听着三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祁遇詹脸上的笑意渐收,默默转身往回走。
三树跟了一段,发觉方向不对,只以为三哥走错了,经过刚才胆子大了不少,提醒着:“三哥,墨莲居在那边。”
祁遇詹淡淡地道:“嗯,我知道,不去了。”
三树和二墩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跟在后面回去了。
祁遇詹觉得他被针对了,早上刚计划好,弄来假户籍和路引后就跑路,出门就碰见跑路被抓回来的人。
对案件无关紧要的人,朝廷尚且要大张旗鼓捉拿归案,何况他这个藩王儿子。
跑路计划夭折,性命被威胁,祁遇詹哪还有心情再逛,急着回去再做打算。
回到宅院时已近中午,遣退二墩和三树,祁遇詹把自己关进了盛临院。
柳管事办事效率还可以,回来时见门口已经守了两个小厮。
房间也被打扫了一遍,最主要的是药碗终于被端走了。
不过打扫房间不归柳管事所归,而是樊魁负责,不管是在王府还是这个宅院,原身近身的事宜都是樊魁亲力亲为。
祁遇詹眼睛扫了一圈房间,视线在博古架上停留片刻后,收回落在了手指上,声音中加了些内力唤人过来:“来人。”
门口小厮闻声敲门问道:“三爷有什么吩咐?”
祁遇詹道:“请樊侍卫来一趟。”
“是三爷。”
不多时樊魁过来了,行礼道:“少爷。”
祁遇詹扬起下巴指着下侧左边椅子,道:“坐。”
樊魁一向是原身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向来不会多问,“谢少爷。”
祁遇詹转着中指上宝石戒指,道:“我记着这个银镶碧玺戒是从江氏商行买来的。”
“少爷说得没错,是属下年初从江氏姜州分行买的。”
江氏商行总部位于沿海宁州,分行开遍州府,江家以海商起家。
自从大魏朝先帝施行海禁严禁民间从事任何海外贸易后,江家也未放弃,而是铤而走险转为走私海商,这银镶碧玺戒就是走私来的贸易品。
祁遇詹计划跑路海外,这还是看到手上宝石戒指来源之后,从影视剧得来的灵感,影视剧中那些人一有事就跑国外。
祁遇詹推敲下来计划可行。
出海需要船,官方不准民间私人出海,何况从官方手里搞来海船,祁遇詹只好把目光转到海商身上,和江氏商行交易。
祁遇詹道:“樊魁,明日后你到宁州走一趟,到江氏商行买一艘海船和船员,银票在匣子里,你自己拿。”
樊魁道:“少爷,属下已休息够,今日便出发。”
祁遇詹挥手:“不必,不急于一时,明日出发,办完户籍和路引后再去,谨记不可张扬小心行事。”
*
又一日晨练完,祁遇詹收剑。
樊魁已经离开八天,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这几天,祁遇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熟悉原身武功,都没出过大门。
武功做为保命手段,他可不敢大意,如此勤奋刻苦,自然成绩斐然。
祁遇詹轻功和内力已经运用自如,招式还差些,和高手过招,打不过起码要跑得过。
招式还需继续练习,不过身体肌肉有记忆,练起来也不费力。
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手下打手来找过祁遇詹。
源头还是他穿越那晚计划失败,原本原身应该当晚做在后的黄雀,吞下两伙势力。
打手们其实应该庆幸,若计划成功,他们将死伤一半,余下活着的这个时间也被关进大牢了,祁遇詹反而救了他们。
这些打手不是在冯码头就是吴商头地盘做事,以原身性格,他们原也轻易不敢找过来,但受欺压排挤的狠了,又有了原身这个靠山,便放开胆子跑来试试。
祁遇詹给支了个招,让打手们放手去做,几句话打发走了。
二墩和三树也在其中,还是他们的小头目,祁遇詹倒也没有诓骗那些打手,现在熟悉武功跑路要紧,暂时顾及不上。
这些人是原身召集来,祁遇詹总归要对他们负责,也想着临走前把事情给解决了。
用完早膳刚走到院外,祁遇詹听到院里有一道呼吸声,快步走进一看,果然是樊魁回来了。
祁遇詹抬眼打量樊魁表情,心里了然,“刚回来?”
樊魁跟着祁遇詹走进去,被免了礼后回道:“属下怕少爷着急,事成之后快马加鞭敢了回来。”
闻言,祁遇詹彻底放下心,有了武功保底,放松状态下不禁漏出几分自己性格。
祁遇詹随意倚着椅背,姿态懒散,嘴角微勾,道:“办的不错,此行辛苦了,想要什么奖励。”
“为少爷分忧是属下应该做的事,属下不觉辛苦。”
祁遇詹其实也存着心思,借机试探樊魁。
大大方方把视线放到樊魁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你不要是你的事,我要给是我的事,库房钥匙在你手里,自去选个喜欢的。”
樊魁没再推辞,跪谢道:“谢少爷赏赐。”
樊魁起来坐在下侧仔细交代详情,祁遇詹接过假户籍和路引,了解情况后,让樊魁离开了。
从梧州到宁州需隐匿行踪,假户籍和路引是樊魁一手办理,若是樊魁不能带走,就得想办法解决消息走漏,好在刚才试探见其表现并未有异。
祁遇詹改变温水煮青蛙,慢慢让樊魁适应,樊魁他是一定要带走的。
心情不错,祁遇詹想起没去成的墨莲居,招来二墩和三树又出了门。
祁遇詹: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再次走到离朱雀街隔一条街的位置,又发现街道两边仍然有人群聚集。
三树上前请示去打探消息,顺着三树离开的方向,祁遇詹穿过人群又看见了衙役压着囚车。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祁遇詹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回来时三树脸上带着祁遇詹熟悉的表情,一路小心挤开行人小跑回来,祁遇詹莫名心里有了准备。
祁遇詹面无表情先一步道:“又什么人被抓了。”
三树顿了一下,心道三哥怎么知道,随即回答:“三哥,朝廷海禁,官府严抓百姓私自出海,他们是被抓回来的其中一批。”
祁遇詹:……
祁遇詹不仅觉得他被针对了,还觉得墨莲居克他,寥寥两次出门,每次都破坏他的计划拦截他跑路,还每次都是去墨莲居的路上。
不说一身反骨,祁遇詹偏不信这个邪,接下来十多天,祁遇詹筹划各种跑路方式和路线,最后皆以失败为终,并且墨莲居一次也没去成。
祁遇詹一脸生无可恋倒向床上,人已经麻了,都毁灭吧!
祁遇詹发现他就是被针对了,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他,每当他准备就绪只待跑路时,总有意外发生,破坏他的计划。
放空脑袋,祁遇詹意识到,也许可能真的,他跑不了路了。
祁遇詹不惹事,不代表他怕事,他怕的只是麻烦。
现在这种莫名的力量成功地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祁遇詹誓要和它硬刚到底。
地狱级难度而已,熟知剧情的情况,祁遇詹不认为他找不出一条活路。
不过倒是有一件好事发生,经过这段时间,确认了樊魁对他的忠诚。
祁遇詹懒得遮掩,已破罐子破摔,他对自己的性格和行事毫不遮掩,观察下来樊魁仍未有异。
人都喜欢神队友不想要猪队友,樊魁就是神队友,多了一个助力,祁遇詹多少多了一点胜算。
似想起什么,祁遇詹猛地起身,招人去叫樊魁,随后又倒了下去。
他已经放飞自我,在樊魁面前丝毫不在意形象。
樊魁进入内间见此也见怪不怪,只问:“少爷有何吩咐。”
祁遇詹一个鹞子起身,站起来道:“走,和我去一趟墨莲居。”
“是。”樊魁适应力很强,对于他家少爷的多变善变,想一出是一出已经习惯了。
祁遇詹对墨莲居已经有了特殊的感情,但这感情可不是什么正面的,而是反面的。
每次跑路被阻拦,都因为要去墨莲居,失败的人最喜欢迁怒,祁遇詹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他就是个普通人。
祁遇詹就是对墨莲居迁怒了,他可以直白地对任何人说,他讨厌墨莲居!
祁遇詹穿书前是个摄影师,从事艺术方面工作的人大多性格奇特怪异,他也不例外。
祁遇詹对于讨厌的事物或东西必须要了解清楚。
这次出门,祁遇詹没有策划任何跑路相关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想去墨莲居踩点。
果然不出祁遇詹预料,这次路上没有任何阻碍,他和樊魁二人顺利的抵达了墨莲居。
居住梧州西城区的多为达官显贵,东城区则多是富商巨贾和平民百姓。
朱雀街就位于西城区最繁华的街道,而墨莲居更是在朱雀街最好的地段,要说墨莲居背后之人没有靠山,这是谁都不信的。
梧州人大多不知道墨莲居背后之人是谁,多有猜测,尚未被证实。
别人不知道,祁遇詹却知道墨莲居的老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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