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未卿把北磐支开,去了墨莲居,往日他去何处都有北磐跟随,自从那天晨起所察,他心中有疑自觉疏远了北磐。


    时未卿手中有一个情报组织,总部便设在墨莲居,因为青楼的特质,其实环采阁也兼了收集消息的一环。


    墨莲居有时未卿专用包厢,刚一坐下,一个身材中等相貌周正的中年男子便推门走了进来。


    见礼后,肖掌柜赶忙问道:“主子怎地亲自来了,若是有事着北磐来唤,何须跑一趟。”


    时未卿抿了一口茶,道:“北磐有问题,肖叔你去查查。”


    肖掌柜皱眉,北磐是主子近身小厮,又是从时府跟出来,不发什么不会让他去查。


    “主子,北磐他做了何事?”


    肖掌柜是几年前被时未卿所救,之后一直跟着他,深得时未卿信任,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人,时未卿没打算瞒他,背叛的人总归让人不虞,他阴着脸道:“我前日被掳,匪徒传信于北磐,他接到消息后却未上报,恐怕他心中有异。”


    肖掌柜闻言大惊,一下站起,满脸担忧,那表情是恨不得代他受过,询问时音量不免拔高:“主子可有伤到?”


    时未卿脸色缓和了些,他也不想让肖掌柜过多担心,“肖叔,我不曾受伤,如今已经回来自是要查清楚,再去查一个叫张三的江湖侠士。”时未卿又吩咐了人名和细节。


    “主子,可是此人救了你?”


    “是也不是。”


    时未卿的话模棱两可,肖掌柜不由心中暗猜,若是为何不直接肯定,若不是主子又如何得救,脸上也明晃晃地显露出疑问。


    时未卿见此想起那个骗子,神思乱了一瞬,手指无意识捏紧,打翻了茶盖,顺着声响寻去,才发觉自己竟是走神了,顷刻之间自心底生出一股愤然,气得他直接推翻了茶盏,愤愤道:“那张三找到就给我绑了他!”


    “主子?”肖掌柜回神,这是怎么了,这张三做了何事把主子气成这样,待他寻到必将好好教训教训这人,即便不清楚肖掌柜还是按惯例劝道:“气大伤身,主子仔细身体。”


    时未卿重新倒了一杯茶,缓了缓气息,面上仍还有些脑怒,“近来可有发生何事?”


    肖掌柜想了想,还真有件事要考虑,“墨莲居无甚大事,不过近来周边州府闻名而来的才子书生渐渐多了起来,楼内二层显得有些紧张,主子,看是扩建墨莲居,还是再寻一处重新开一个酒楼。”


    时未卿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再寻一处,扩建动工人多眼杂,不保险,肖叔多寻几处我再瞧瞧。”


    “好,那我多看几处。”


    情报组织事物繁多,两人又谈了些别的,肖掌柜便被叫走了。


    时未卿一动,突然碰到胸口放着的护身匕首,口比脑子快,唤住了肖掌柜:“肖叔,等等。”


    肖掌柜转身询问:“主子还有何事?”


    时未卿坐在桌前垂眸敛起了眼底情绪,顿了半晌,抿了抿唇低声道:“不要伤他。”


    *


    给便宜爹回了信,祁遇詹准备去寻那方先帝御赐齐王的银钩玉佩。


    这方玉佩若是原身去找,虽说是知晓梧州,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因齐王也不知丢在了何处,对于祁遇詹来说,就简单很多,他站在上帝视角从书中主角受的言语中推测出来几个地方。


    前几个地方,祁遇詹已安排人寻过,不过都未寻到,这几个地方既然都已排除,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地方,必然是丢失玉佩之地。


    祁遇詹低头看着宣纸上最后一个没划的名字,那郝然是——


    环采阁。


    他面色复杂,谁让他不信,却惨招现实打脸,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要乱立flag。


    环采阁是小反派的地盘,若是派手下打手去只怕一个照面就被发现了,樊魁太过忠厚也不合适,祁遇詹左思右想,最后只能他自己去。


    当晚,祁遇詹从环采阁空手回来了,与其他几处相比,环采阁房屋众多,一时半刻真是找不到一方小小玉佩。


    深深叹了一口气,祁遇詹叫来人,去环采阁之前该安排的都安排个清楚。


    吴商头被王观金牵连,如今正被知府问罪,其他官员豪绅皆弃之找了冯码头,祁遇詹便安排手下打手混进冯码头,按照已列好的清单,一个个收集罪证。


    最后他才看向樊魁:“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去办我才放心,你潜入布政司大牢去寻一个人。”


    *


    “姓名为何?”


    “张大壮。”


    “年岁几何?”


    “今年二十有三。”


    “家在何方?”


    “靖州。”


    “认识茶吗?”


    “识得些。”


    面容黝黑的高个年轻男子对着本子,一一询问,边问边记,合上本子之后,对面前身材高大满面胡须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道:“你通过了,今日起即可上工,你是今日开始还是明日开始?”


    高大胡须男也就是祁遇詹驼着背低着头,笨口拙舌地道:“今日开始上工。”


    “我是大茶壶管事,你可以叫我张壶头。”张壶头见人沉默寡言,不问就不说话,于是指着祁遇詹手里拿着的包袱,问“刚从靖州来的?若是没有住处今日也可住进来。”


    祁遇詹低头故作不敢看他,低声道:“没有住处。”


    “行,我这就给你安排住处。”张壶头拍了拍祁遇詹的肩,注意到了手低紧实的肌肉,道:


    “没有住处也不用不好意思,能来青楼找活的都各有各的难处,你现在的性子得改点,不能太闷,不然给客人倒茶客人不喜,下次不找你怎么赚银子,还有你这肌肉挺结实,会武吗?你要知道护院可比大茶壶的月钱多。”


    祁遇詹放松肌肉,支吾地说:“不会武,这是庄稼地里练出来的。”


    张壶头还待说些什么,被月洞门出现的人叫走了,他边走边回头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那边怎么了,回来带你去住处。”


    人走远了,祁遇詹才有时间打量四周,发现这后院与关何家哥儿的后院不是一个,这个地方生活气息很足,墙角有几个大缸看样子里面似乎是咸菜,穿过院中墙边小道,能看见一排排房屋,房前正有人出进,墙边还有一口井和一些浆洗悬挂的衣物。


    很明显这是个有很多人住的后院,看情形应该是他未来的“宿舍”。


    祁遇詹已经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回来,他思忖一瞬后找了过去。


    还未到地方,祁遇詹远远地便听到了些声音,听着像是有人在请求什么,越走进声音清晰,在大门不远拐角处看见了门口的情形,同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


    “您请回,人我们自会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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