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天气非常坏,更坏的是,原本应该在这样天气下和格兰芬多比赛的斯莱特林以他们的找球手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惊吓到还未恢复为由,拒绝了比赛。
于是和格兰芬多比赛的就变成了赫奇帕奇。
我完全能理解塞德里克的狂躁,如果你突然告诉我期末考试一周后就要举行,我也会这样狂躁的。
塞德里克别无他法,只能加大了训练力度,每天晚上他们都在针对格兰芬多做分析。
比赛前夕,狂风骤雨比之前更加厉害,天空几乎一直是乌黑的。
更让我不安的是,在我的梦里出现了魁地奇球场的看台,在看台的最高层,坐着……
坐着一条满身粗毛的巨大黑狗。
我几乎无法确定这次的梦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很快到了比赛当天,半空中隆隆的雷声、远处禁林中树木折断的声音渐次传来,为今天这场比赛蒙上一层不祥的底色。
“这样都不更改比赛时间吗?”我实在无法理解魁地奇人这种迎难而上的精神。
塞德里克和凯瑟琳一口早餐都吃不下,但作为队长,塞德里克还是打起精神来,为赫奇帕奇球队鼓了鼓劲。
金丝雀黄和猩红色的袍子哪怕在暴雨中也很好辨认。亚伦熟练地挤到赫奇帕奇看台来,给我补施了一个防水防风咒,但暴雨落在皮肤上的触感依然真实,它们那么凉,叫我心底好像也凉丝丝的。
在狂风暴雨中,就连看清他们人在哪里都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更不用说投球和击球,更更不用说抓住金色飞贼。在一次暂停后,格兰芬多领先了五十分。
很快双方球员回到了半空中——通过望远镜,我能看到哈利和塞德里克漫无目的地在暴雨中飞行。突然间哈利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望向看台的最高处——
我立刻抬头看去。
是一条巨大的黑狗的侧影!我看到了!就在我下意识张嘴想喊的下一秒,那条狗就已经消失不见。
看台传来惊呼,是塞德里克发现了金色飞贼,他的身形在空中猛落,小小的金色斑块正在他面前闪烁。很快哈利也动了起来,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恐惧和寒意,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几十上百个摄魂怪出现在了魁地奇球场——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它们的样子,每一个都像戴着头巾,它们从斗篷里伸出来的手像是什么死去的东西泡在水里腐烂了十年。
哈利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我看到邓布利多朝球场中间跑去,他抬起魔杖减缓了哈利掉落的速度。然后从他魔杖中射出银光,摄魂怪们离开了看台。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在哈利落在地上那一刻,比赛响起了中止的哨声——
塞德里克抓住了金色飞贼。
**
虽然抓住了金色飞贼赢了比赛,但塞德里克并不高兴。他是在抓住飞贼后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情,提出要中止比赛,重赛一场,但伍德——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拒绝了这一提议,他认为赫奇帕奇胜得光明磊落。
我们去医疗翼探望过哈利一次,得知他的光轮2000被打人柳绞碎这件事,塞德里克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感觉……”塞德里克声音微哑,“就像是失去了一个忠诚的朋友。”
后来我又单独探望了一次哈利。
他显然很感到挫败——但我相信不全是因为比赛失败。
“哈利,”我掀开他的病床帘子,他吓得一下子坐起来,“不好意思,吓了你一跳。”
我准备将一束紫丛瑰插在了他病床旁柜子上的瓶子里,但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束地蜈蚣花——它们看起来像黄色的大白菜。
“维拉。”他结结巴巴和我打招呼,”噢,那是海格送的。”
“看出来了。”我笑了,只得将旁边的杯子变成瓶子,把花插进去。
“我有件事想问你,哈利。”开门见山的,我坐在了哈利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交换信息的时候总是在医疗翼。
“你说。”哈利也严肃起来。
“比赛那天……我看到了一只大黑狗。”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哈利猛然睁大的眼睛。
“你也看到了!”他低声惊呼,“在看到它之后,很快摄魂怪就出现了……我还以为这又是我的幻觉,可能是我总在想着特里劳尼教授说的——你懂的,不祥的征兆什么的。”
“而且……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它。”半响,哈利补充,“我从我姑妈家里出来那天晚上就见过它。”
“你没有和邓布利多说吗?”我问。哈利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说自己见到了一只很大的狗吗?”
好像也是。
“好吧……”我思考了一下,“如果还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哈利。”
哈利愣了愣,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纠结了很久还是开口道:“我一直想问你,维拉……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呢?似乎……你什么都知道。”
我也愣住了。
好像不知不觉中,我确实给哈利留下了这个印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生长轨迹的人了,但我知道哈利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只是为这两次的医疗翼问话,和那天在校长室发生的对话感到困惑罢了。
“我不能告诉你,哈利。”我只是摇了摇头,刹那间,我突然明白了邓布利多很多时候对我闭口不言的原因,“但我不会害你的,放心吧。”
哈利赶紧摇摇头:“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谢谢你,维拉——你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
我的眼眶陡然一热。对我来说,哈利一直不是孤身一人,但是——
“我很高兴,哈利。”能让你感受到我梦寐以求的。
**
如果我真的能像哈利所说的,什么都知道就好了。
这样塞德里克和秋在一起的消息,我就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听说是在比赛后不久,秋在一次联合训练中向塞德里克告白。两支球队都鼓掌起哄起来——向我传达消息的凯瑟琳表示她没有,因为她感觉很奇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好像有些麻木了,长久以来那种隐秘的担忧终于有了结果,这令我几乎要诡异地长舒一口气。
在凯瑟琳的逼迫下,塞德里克不得不和我、亚伦复述当天的经过。
“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比我一个暗恋失败的人更坐立不安,“在训练结束后,秋和我表白,她说喜欢我很久了……然后……”
“然后她问能不能在一起试一试,塞德里克点头,他们拥抱,我们鼓掌。”泰特听不下去了,主动过来总结,“就这样。”
“唔……”塞德里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居然还能勾起笑意:“真好,以后你们就可以一起训练了。”
说完后,我花了好一会儿思考自己这句话到底有没有阴阳怪气的成分。
“是啊,天天打魁地奇算了,”凯瑟琳把她面前的报纸翻得哗哗响,“霍格沃茨魁地奇情侣!还是找球手情侣,真浪漫不是吗?”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些魁地奇狂热迷的想法。
塞德没有再在我们面前提起秋的事情,只是在我们要例行前往废弃教室做作业的时候,他拿着书包站了起来。
我看到他书包上那只金色飞贼伸出了翅膀,正轻盈地飞动着。
“对不起……秋约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又带了些羞涩。凯瑟琳挥手赶他,“去吧去吧,放心,做作业小分队有亚伦在就够了。”
塞德里克又抿唇笑了一下,在对上我的目光时,他触电般移开了眼神。
我有些浑浑噩噩地跟着凯瑟琳站起来,来到教室坐下。
亚伦叫了我好几次,我才回过神来:“什么?怎么了吗?”
“你笔尖的墨水都要滴下来啦。”凯瑟琳指了指我的羊皮纸,我这才发现自己握着羽毛笔的手一个字没写,墨水在笔尖缓慢凝结,几乎下一秒就要落在纸上。
我赶紧将笔放回墨水瓶里沾了沾。
“很不习惯对吧,”凯瑟琳咬了咬羽毛笔的头,“但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啦,想想吧维拉,你也总会谈恋爱的,还有亚伦——噢,我倒是有点难以想象亚伦谈恋爱的模样……”
她絮絮叨叨的,我看向了塞德里克常坐的座位。
他常常坐在我对面,一抬头我就能看到他沉静的面孔。他每次写作业前都会将自己今天要写的作业列好,做完一项打一个勾,在一次我忘做变形术课作业后,他便开始每天帮我列一份清单。
后来这个清单越来越长,上面甚至包括了要复习的内容,亚伦有时候也会在上面补充,我甚至说不清在霍格沃茨的四年里,究竟是教授教给我的知识多,还是他们俩给我的帮助多。
遇到有些困难的问题时,他会停下来思考,用羽毛笔的末端去轻轻挠自己下巴;坐在这个位置我能很清楚看到他写的字,他的每个字母都标准的向□□斜5°,拐角连续光滑,总能形成一段赏心悦目的文字。
我偶尔出神,他总能及时发现。有时候他轻轻叫我,有时候他拿羽毛笔也轻柔地挠我侧脸,还有时候,他和我一起望向窗外。
“橡树抽芽了。”那是一个春天,他的声音柔和响在我耳边。
我们就一起发了个五分钟的呆。
他会像这样坐在秋的对面吗?也为她列一份专属于她的清单——噢,听说秋成绩很好,没准他们会坐在一起讨论题目。他会想起和我们坐在一起的那么多时光吗?有没有那么一刻他会怀念……
我尝试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塞德里克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谈恋爱了。
我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只是——
勇敢的喜欢上,又懦弱的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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