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回到家的时候, 家里的灯是亮的，但她喊了一声“爸妈”，却没人应她。
打开手机一看, 原来是夫妻俩出去逛超市了。
叶湘在家庭群里报了个平安, 告诉家里人她回来了。
煤气灶上还温着饭，叶湘吃了点，把东西收拾好, 回了房间。
手机传来“叮咚”的提示音。
叶湘以为是父母回复的消息，点开一看, 却发现是有人加她好友。
【Ares】请求添加你为好友：我是蒋胜
叶湘手指悬在屏幕片刻, 而后点了拒绝。
蒋胜大概是在手机旁等着，叶湘的拒绝消息一发出，他就又申请了一遍。
【Ares】请求添加你为好友：我是蒋胜, 今天我们一起玩过, 你还记得吗？
叶湘回他：记得
随后又把他拒绝了。
蒋胜仍旧不死心。
他向来被人捧着，赵倩梦都不敢真的惹他, 加个好友还被人拒绝多次, 蒋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耐下的性子去再次申请。
这个好友就非加不可吗？他想。
如果开始加好友只是想跟叶湘认识一下，那现在的目的大概是变了。
就像玩游戏一样，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而叶湘什么时候通过好友申请, 什么时候就是他赢了。
蒋胜把加好友的事上升到叶湘无法理解的高度时，叶湘是不知道的。
她觉得蒋胜有点烦。
她点拒绝也是会累的。
但她又有强迫症, 看见红色的角标提示, 她又不能忍住不点。
叶湘索性把手机丢到一边。
她唤出了‘金手指’系统。
很快，她就发现了数据相对她回来之前的不同之处。
出门时, 叶湘为了防止系统突然出声而让她做出奇怪的反应，便把系统的提示音关了。
所以除了点开界面, 叶湘是不知道任务的完成情况，以及其他人好感度的变化的。
这会儿蒋胜的好感度从60变成了65，新手任务的完成度也已经从3/5变成了4/5。
叶湘怀疑蒋胜有点受虐侵向。
她都已经这么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他的好感度却不降反升。
真是……
叶湘摇摇头，不愿再去想他。
她看向为她新手任务添砖加瓦的新成员。
连白沙好感度60。
“是上午那个COSER吗？”叶湘喃喃。
除了他，似乎也没别人了。
叶湘想了想，点开和他的聊天界面，选择转账。
果不其然对上了。
连*沙。
叶湘有些奇怪他的好高度为什么升的那么快。
两人明明才见了一面而已。
喜欢上只见过一面的人，是不是有点太过浮夸了？
她坐在电脑桌前，自言自语道：“这就是金手指的力量吗……”
就连她曾经见到都不敢说话交流的，拥有着名气和高颜值的公众人士，都能对她一见钟情。
静音许久的系统忽地出声，“目前金手指只是试用版，很多功能受到限制，宿主不能使用。”
它似乎对叶湘的新手任务的完成情况很满意，“按照这个进度，宿主很快就能解锁完整版的金手指。”
上次的交流算是不欢而散，今天叶湘情绪处于稳定状态，便对它所说的完整版功能升起了些许好奇心。
“完整版的功能有哪些？”叶湘问。
系统道：“功能很多，只有宿主想不到的。”
“以容貌为例，完整版的金手指包含但不限于：动人双眸、如云黑发、凝脂玉肤等功能。”
“以技能为例，完整版的金手指包含但不限于：语言精通、演技大师、游戏天赋等功能。”
介绍并不是很具体，但从功能的名字上看，叶湘大概也能猜出具体对应着什么样的改变。
只要这个系统想，那它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女神。
叶湘想。
系统纠正她，“本系统的目的不是打造一个完美无缺的女神，系统存在的目的，是创造出一个能够吸引所有类型男性的女性生物。”
来自异界的系统没那么好心，耗费能量只是单纯为了帮助女性提升自己。
它的任务是打造让宿主能够吸引所有男人，进而获取相关数据。
人类的情感是最为复杂的存在。
系统的话让叶湘陷入沉思。
骤地，她忽然笑了，可系统却知道，她的情绪并没有发生正向提升。
她不开心，可是她却在笑。
系统将这项异常的，超出她理解范围的数据变化记录下来。
叶湘问：“你赋予一个女性绝美的容貌，无所不能的本领，超脱于所有人的渊博知识，只是为了让她被男人爱上？”
“您理解得没错。”系统道。
叶湘的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系统问：“你不开心，为什么要笑？”
叶湘收起笑容，“人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笑，尤其是在觉得一件事情很搞笑的时候。”
系统有点无法理解人类文明中，称得上高深的一种语言艺术——阴阳怪气。
但它逻辑推理的能力不错，知道叶湘所说的，很搞笑的事情和它有很大的关系。
它道：“你是觉得赋予一个女性绝美的容貌，无所不能的本领，超脱于所有人的渊博知识，只是为了让她被男人爱上这件事很搞笑。”
叶湘说：“是。”
她想起今天荆云飞对她说的话，不知道是在问系统，还是在问自己。
“系统，你既然无所不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被爱的前提，一定是要拥有这些外在的条件吗？”
系统没有迟疑，“对于宿主来说，答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它是只有逻辑，没有感情的智能生物，因而说起话来，直白地让人格外讨厌。
“无论是江澄，还是蒋胜和连白沙，没有金手指的存在，以他们的综合条件和择偶标准，完全不会看您一眼，自然也不会对您一见钟情。”
息屏的显示器中映着叶湘的眉眼。
她伸出手去，忍不住细细描绘。
这是她的脸不假，可是在系统的改变下，却变了太多。
她的皮肤变白了，眼睛变有神了，鼻子变得精致而小巧，就连头发，都比之前好上不少，脸的轮廓变了哪里叶湘说不出来，可仔细看来，已经比之前好看了太多。
叶湘对着显示器笑了笑。
显示器中容貌清丽的漂亮女孩也对她笑了笑。
活了二十多年，叶湘没想到，平凡如她，也能有朝一日享受容貌带来的优势。
给予她特殊对待的白鲨，追在她身后的江澄，哪怕是被拒绝也执着于接近她的蒋胜，以及白天时，围在她身边的，那些殷勤的男性高中校友……
“那周泽呢？照你所说，别人对我好感的开始是因为‘一见钟情’的金手指和我现在被你改变后的容貌，那周泽怎么算？”
叶湘的眼睛冷冷的，她不笑的时候，过于黑白分明的眼珠，清凌得像是浸泡在寒泉中的黑耀石。
“他没有见过我，现实中我们也没有接触过，金手指不见面也会产生影响？”
系统解释道：“这是个例外。”
“他对您的好感产生原因不明，但和金手指无关。”
“至于其他方面……”系统道，“宿主大概能发现，周泽的好感度，相对今天之前，突然有了很大的提升。”
“普通人之间，只要认识，基本就有10左右的好感度，而周泽和您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才加了50左右的好感度。”
“但是您看，”它调出周泽如今高达80的好感度，“由于今天在白鲨的朋友圈看到您的照片，他对您的好感度，在短短一秒内，就提升了20。”
说到这，系统没有在说下去。
它觉得叶湘应该能明白它的意思。
叶湘盯着手机屏幕不说话。
似乎这样就能穿过虚拟的网络，看透周泽的内心真是想法一样。
“或许真的像你想告诉我的一样，”叶湘的声音轻飘飘的，“一张漂亮的脸，的确是走进他人内心的捷径。”
她把系统再次设置成免打扰模式。
设置完后，她给周泽发了条消息：【打游戏吗？】
对面回得很快：【打啊，当然打，我花了大价钱，可不就是为了让你陪我玩的】
周泽：【速速上线】
周泽：【链接：组队邀请】
叶湘很快就进了游戏房间。
和往常一样，一起玩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说起来也奇怪，周泽这么热闹的性格，朋友看起来也很多的样子，怎么私底下还要沦落到找陪玩陪他？
叶湘不懂。
但她也不打算问。
她对周泽的定位就是给钱很大方的绝世好老板。
除此之外，她对他毫无好奇心。
游戏打了两把，叶湘的技术一如既往的在线，但等到开第三局的时候，周泽却忽然停下了手，迟迟没点开始。
叶湘问他：“有事要忙吗？”
周泽说：“你有点不对劲。”
叶湘觉得莫名其妙，“我哪里不对劲？”
点开战绩列表，把把MVP，战绩好到打了两把，就已经有三个人来加她好友了。
周泽道：“我感觉你不开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湘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和周泽才认识多久，而且还是网上认识的，他对她能有什么了解？
于是她抱着看笑话的心思，问他道：“我怎么就不开心了？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今天不就是什么样？”
“老板，你是觉得我状态不好，对不起你花的陪玩费吗？”
周泽却道：“不是状态的问题。”
小陪玩平日里虽然也是把把carry，但他明显能感受到，她在carry之余有着独属于她本人的温柔和可爱。
她会让蓝给他的辅助，或者是在对面有着可爱名字加可爱英雄时，悄悄地绕过这个人，少杀对方两次。
她会和他在局势碾压的情况下，闲聊交流交流对游戏的见解。
有时候他想在游戏里发癫，不用他开口，她就能接上，不说陪他一起发癫，至少也不会让他尴尬。
可是今天的小陪玩，完完全全就是为了赢而存在的机器人。
“你要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你就下线休息吧。”周泽道。
叶湘却不知道为什么，忽地就有些生气了，“我有必要和你说什么？陪玩的责任就是陪老板玩，带老板赢。”
他以为他是谁？
又凭什么以一副关心她的姿态说出这种话。
“觉得钱花得不值，我可以退钱。”
叶湘准备等下就把这两把的陪玩费退回去。
周泽连忙制止了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往日怼天怼地的刺头主播，头一次体会到了嘴笨情商低的苦果。
“我钱多，花不完，你退了我也不会收。”
“……那你挺大方的。”叶湘道。
这话中有几分真心，几分阴阳，估计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周泽挠了挠脑袋，头痛道：“刚开始玩的时候，我不是说今天陪我打四个小时吗？”
“你现在去休息，陪玩费也按照四个小时算。”
叶湘都有点讶然于周泽的慷慨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在不开心的时候，还要忍着情绪陪我玩而已，”周泽道，“你别说话刺我，我没别的想法。”
“不开心了就去睡一觉，或者休息，我感觉你好像挺喜欢钱，所以如果能让你睡着赚钱，你会不会开心点？”
叶湘沉默许久。
久到周泽都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才出声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开玩笑似的一句话，让周泽的心跳骤地停了一瞬。
他想咧着嘴笑，可又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傻。
“雨声，听到我说喜欢你，你会开心吗？”女声问。
周泽说话都有点飘，“开、开心……”
听筒中传来短促的一声轻笑，而后他听到对方说：“你的钱能带给我很大的快乐。”
“我是因为你的钱才对你特殊，因为你有钱才对你有好感。”
“现在，知道这些实话之后，你还会觉得开心吗？”
周泽的傻笑定格在脸上。
叶湘的话直白又坦然，好像在她的话中，除了有钱，他没有任何值得她喜欢的地方。
周泽不合时宜地想起前些天父母给他打电话，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只是为了找他多要点钱给辍学的弟弟买房子。
爱是用来换钱的。
钱也能换到爱。
那些因为叶湘过于直白的话而产生的难堪，陡然间便消失了。
“我很开心，”他以前说话时总是炮弹齐发，快得让人觉得有些聒噪，好像生怕别人不愿意听他说似的，可这次，他说话的速度比往日慢很多，“如果钱能带给我在乎的人快乐，那它就是有价值的。”
他洒脱道：“你因为钱而对我有了点好感完全没关系，钱是我挣来的，我有很多钱，未来会有更多钱，所以我根本不在乎。”
“钱也是我的一部分，不是吗？”
“我所拥有的一切构成了现在的我，至少你现在是对我有好感的。”
“至于以后如果我没钱了嘛……”周泽慢悠悠地笑道，“再说没钱的待遇。”
真要追根究底，那他得玻璃心到每天跳楼八百次。
“哈哈，承认吧，你就是被哥迷住了。”周泽怪声怪气地笑着自恋道。
而后，他听到女孩带着鼻音的笑声。
“……嗯，是有点被迷住了吧。”
第42章 第42章
叶湘被慷慨的大老板催着去休息。
尽管她说自己这会儿心里舒服了不少, 没什么事了，周泽也还是没有松口。
叶湘讲不过他，干脆就退了游戏。
心不是那么累了, 可身体的疲倦却突然涌了上来。
不过临走时, 周泽却说：“等等，你得给我保证，不允许抛下我去跟白鲨玩。”
叶湘觉得他固执得好笑, “这件事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记住了。再说白鲨为什么要找我打游戏？他也是大主播, 像今天, 他还要忙着出席线下的活动，哪来这么多时间。”
周泽硬是不听，“你发誓。”
叶湘无奈地笑道：“发什么誓？”
周泽说：“你就发誓, 说不会因为白鲨的邀请, 而不跟雨声玩。”
叶湘照着他的话说：“我发誓不会因为白鲨的邀请，而不跟雨声玩。”
她又道：“你想太多。”
周泽哼笑了声, “你是男的还是我是男的？你能有我了解白鲨？”
叶湘起了跟他辩一辩的兴致, “在你的想象中，白鲨会怎么做？”
周泽说：“以我对这小子的了解，不出两天, 他就会想方法撬墙角，找机会让你跟他一起参加活动。”
叶湘：“哦。”
他撇撇嘴, 忿忿道：“不信我？赌个五毛的？两天内他不来找你, 我给你五毛钱。”
叶湘笑了起来，“好, 要是来了，我给你五毛。”
周泽对她不信的态度很是不爽, “嘁，你就等着看吧，你别到时候不认就行了。”
叶湘觉得周泽真幼稚，“五毛钱的赌约，我还是输得起的。”
放下手机洗漱了一下，叶湘躺上了床。
她以为自己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关于系统，关于荆云飞，或者是关于赵倩梦。
但她好像真的是太累了，脑袋刚沾上枕头，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她睡得太沉，连父母回来都没听到。
何美心要不是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去叶湘房间瞄了眼，就凭家里这么安静的状态，她都怀疑叶湘是不是又跑出去了。
将叶湘的房门关上，何美心同叶桂平道：“少见你女儿睡这么早，天天熬夜，今天不到八点就睡着了，还真是稀奇。”
叶桂平笑眯眯地道：“她不是出去玩了一天吗？可能是累着了。”
“她就是该多运动，这丫头老是在家里宅着，我看着就急。”
“等她天天跑出去玩，你见不到人，你也着急，反正你就是爱急。”
“诶，老叶，你怎么说话呢？”
“诶唷，疼，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腰上的软肉被掐了一把，叶桂平便不敢再乱说了。
交谈声渐渐隐去，房子里的灯光没多久，也全都熄灭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湘就醒了，但和往常一样，叶桂平和何美心比她更早离开了家。
他们家开了数十年的早餐店，叶湘很少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父母。
叶湘打开手机，当看到白鲨发来的消息时，她郁闷地抿了抿唇。
是她输了。
她给周泽转去了五毛钱。
对面没回她，估计是夜里直播有点晚，以主播的正常作息，这会儿他应该睡得正香。
转完‘赌资’，叶湘给白鲨回了个消息。
叶湘：【前阵子我就已经和别人约好参加这个活动了，抱歉】
同样的没有回复。
蒋胜的好友申请消息截止到：【是不是赵倩梦跟你说什么了？】
叶湘迷惑。
她不愿意加他好友，完全是因为她不想跟这样的人有来往。
怎么就牵扯上赵倩梦了？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赵倩梦不知道做了什么，导致她在蒋胜那边的信誉值估计都成负数了。
叶湘有些感慨。
喜欢的时候觉得对方哪哪都好，鞍前马后也不觉得自己丢面子。
等到不喜欢了，赵倩梦的存在，在蒋胜心里都是个错。
这样僵持着实在不是个办法，如果蒋胜再找赵倩梦说点什么，事态就会变得更加尴尬。
不过是加个好友而已。
叶湘终于点了同意。
她给他发出的第一条消息是：【跟赵倩梦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过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没有必要加好友】
而后，想了想，她按照打车软件上的计费给蒋胜把昨天的坐车费用转了过去。
38.5元，她给他凑了个整，转了40过去。
“免费的东西果然都不免费。”叶湘低低道。
也不知道赵倩梦和蒋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昨天听蒋胜说，等回去还要找赵倩梦……
叶湘连忙打住，告诫自己不要那么好奇。
她已经决定不再和这两人有任何牵扯。
傍晚的时候，周泽终于醒了。
虽说叶湘只给他转了账，并没有说什么别的，但他心里门清，知道叶湘这是愿赌服输。
不过周泽有时候惹人烦不是没有道理的，叶湘都认输了，他还在晚上打游戏的时候，忍不住逗她两句，气气她。
但当叶湘被逗得有点恼了，他又迅速滑跪道歉。
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之后的一段时间叶湘都在白天睡睡觉，去店里帮帮忙，夜里跟周泽打打训练赛之中度过。
荆云飞跟她聊过两句，但叶湘夜里都要跟周泽打游戏，顾不上回他，一般等回他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久而久之，荆云飞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来打扰叶湘。
他以为叶湘在无声地表达她对他的厌烦。
叶湘对此并不知情。
等到她发现已经许久都没收到荆云飞消息时，叶湘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
但由不得她细想，当天下午，她接到了曾经玩得不错的同学的电话。
张小雪在电话里跟她说：“我回来啦，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来玩？听说新区那边新建了一个挺大的游乐场，厉害了我的老家。”
叶湘刚玩过没多久，但里面的项目还没玩完，张小雪邀请她，她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什么时候？”
“过两天吧，到时候我直接去你家附近的超市等你？你最近应该没其他安排吧？”
‘CP大作战’的活动在月底举行，叶湘想到这，对张小雪道：“29号夜里有事，其他时间都行。”
张小雪说：“行啊，说好了，到时候不玩趴下不回去。”
叶湘笑了起来，她喜欢张小雪永远这么热情直接的性格，“只要鼻子还出气，我就跟你一起玩，不回家。”
张小雪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体能小趴菜，做好舍命陪君子的准备吧！”
两人又续了叙旧，等到快挂电话的时候，张小雪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她给忘了，光顾着和叶湘八卦老同学们的事儿，把她自己肩负的正事给忘了。
“咱们班今年的同学会你去不去？往年你都没来，我一个人去好没意思，今年你陪我一起去呗。”
叶湘想要拒绝，她不喜欢人太多，太嘈杂的地方。
而且往年张小雪也没有太在意过她的拒绝。
不过没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张小雪的声音却骤地低落了几分，她道：“有人跟我说，这次刘庆聪准备带着他新女朋友去。”
叶湘拒绝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她就算是再不爱热闹的性格，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任由张小雪独自一人去一个即将给她带来极大难堪的地方。
“就不能不去吗？”叶湘低低地问。
张小雪抽了抽鼻子，带着鼻音道：“我又没做错，凭什么是我不去啊！”
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叶湘这个无辜的朋友脾气太大，“对不起，叶湘……我不该跟你这么吼。”
叶湘道：“没事。”
过了会儿，张小雪情绪平复了些，她才解释道：“这次我不去，不就是证明我怂了吗？理亏的是刘庆聪，没脸去的人应该是他，不应该是我。”
她又恳求道：“叶湘，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是我得有人给我撑场子啊，你不去，我岂不是人数上都低他一头？”
叶湘投降，“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几号？”
“下个星期，”张小雪瓮声瓮气道，“择日不如撞日，明个你就跟我一起出去玩，我们一边玩，一边共商大计！”
叶湘只得道：“好。”
第二天叶湘和她在门口的超市见了面，张小雪刚见她时着实有点惊讶。
说变了吧，但一眼也能认出来是谁，说没变吧，叶湘这会儿可比高中时候漂亮了不知道多少。
她捏了捏叶湘的颊肉，“这手感，啧啧，比之前好多了。”
“不错不错，上肉啦小叶湘，女大十八变，你现在简直要美晕我。”
叶湘被她捏着脸，只能‘唔唔’叫唤。
张小雪搂着她道：“我要是个男的，这会儿走街上，别人一定认为我很有钱，哈哈。”
叶湘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张小雪揪的，还是被她的话给臊的。
好在张小雪很快放过了她，两人在软件上打了个顺风车。
路上很顺，没怎么堵，到了地方，排队的人也不比之前来的时候那么多了。
张小雪拿着园区手册道：“先玩哪个呢？”
她其实是自言自语，并不是在询问叶湘。
和叶湘认识也有这么久了，她给叶湘起的外号就是‘好的小姐’。
大多数事情上叶湘都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只会说：“好的”。
“我们先玩户外的项目吧，最近天热，中午的时候温度太高，再想玩户外的项目就太热了。”
张小雪还以为是别人说的话，等她意识到这番话是叶湘说出来的后，她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地看向她道：“你长进了啊。”
她笑嘻嘻地将手搭在叶湘的肩膀，道：“正好，你选好了先玩哪些，省得我再去想了。”
“上大学这么久，你终于变了些。”
叶湘弯着眼笑，“我也不能永远都只会说‘好的好的’嘛……”
张小雪点点头，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表情，“好的变化，值得保持。”
“哎呀，近朱者赤，你看，我就说吧，跟我这样积极向上的人相处，你也会变成更好的人，对吧。”
这是在换着法，自己夸自己呢。
叶湘却很捧她的场，接道：“对啊，有你真好。”
进了园区，张小雪就活力十足地拉着叶湘跑去排队。
叶湘陪她疯玩了一天，期间她并没有说她和同学兼前男友的刘庆聪有关的事。
她只拉着叶湘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排队游玩，好像感觉不到疲倦。
直到临近闭园，两人相携准备出园时，张小雪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在叶湘肩头，怔怔地望着远方，眼中噙着泪道：“高中四年，大学两年，我们没有异地，只不过不在一个学校而已，怎么就说变心就变心了呢……”
“我每个星期都会去找他的啊，问题到底出在哪？”
她哽咽的声音让叶湘的心也一抽一抽的。
叶湘没有说话，她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
她知道张小雪并不是在问她要个答案，她只是在问自己。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
直到电话响起，她们提前预约的顺风车到了。
张小雪从叶湘怀里抬起头时，眼中的泪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略微泛红的眼眶，昭告着她刚才哭过。
叶湘牵着她，“走吧。”
张小雪笑着看她，“叶湘，等同学会那天，陪我一起化个妆吧，我还没见过我自己化妆是什么样子呢。”
“好啊。”
“你也化一个。”
“好的。”
“我们姐妹俩要偷偷惊艳所有人！”
“嗯，好的。”
“叶湘，你又变成‘好的小姐’了！”
“那我挣扎一下，你先求我？我才能挣扎？”
“啊啊啊！叶湘，你学坏了！竟然都会逗别人玩了！”
第43章 第43章
同学会的前一天, 叶湘和周泽说了这件事，她说可能会回家晚点，不见得那天还能陪他玩。
大老板对此很无所谓, “我又不是八岁小孩离不开人陪, 明天我给你放假，就这么定了。”
叶湘顺着他的毛捋，想了想, 道：“明天我去凑热闹，看看有没有新鲜八卦, 到时候带你吃瓜以示报答。”
周泽还拿起了乔, “嘁，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有这还不如回来早点喊我玩。”
叶湘反问：“你不是吗？不听算了。”
周泽再次滑跪，“听, 我可八卦了, 我们村口的情报组织都没我八卦。”
第二天早上张小雪骑着小电驴来找叶湘，在县城里出行, 不是刮风下雨的天, 还是骑电车最方便。
叶湘正准备骑车跟她一起走，张小雪却说：“我骑就行，你别骑了。”
她又揩了把油, “瞧你这白嫩嫩的小脸，晒黑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叶湘用伞戳了她腰窝一下, 张小雪笑着叫唤道：“你变了, 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了！”
以前乖乖软软任她蹂躏的小叶湘多可爱啊。
不过……
要是真论起来，她还是觉得现在的叶湘更好一些。
两人骑着车在小城里沿着路边慢慢悠悠地走,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儿后，张小雪将车停了下来。
“下车吧, 我们到啦。”
叶湘抬起伞望去，她们现在正位于一家名为‘初黛’的店门口。
上书‘美容美甲新娘跟妆’。
“业务还挺广。”叶湘道。
张小雪推开门招呼她：“快进来，里面有空调。”
叶湘便收了伞进去了。
张小雪几天前就已经跟化妆师预约好了时间，这会儿化妆师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来了呀，快坐，稍等下，给你们倒杯喝的，咖啡还是茶？”
张小雪要了咖啡，叶湘说：“有水吗？我喝白开水。”
化妆师的视线在落到她的脸上时，明显亮了几分，“有，我给你们倒。”
她忙着的时候，另一位化妆师已经在准备化妆需要的化妆品和工具了。
将喝的放在两人面前，化妆师看着叶湘道：“小妹长这么漂亮，自己不会化妆吗？”
一般长得越是漂亮的女孩，化妆技术越是高超。
她们更需要在不同场合展现自己的美貌。
叶湘摇摇头，张小雪知道叶湘不怎么爱跟陌生人说话，便岔开话题道：“小茹姐，我们俩差不多要多长时间能化完？”
化妆师小茹估算了下，道：“最慢两个小时吧。”
张小雪眨眨眼，笑道：“今天去参加同学会呢，小茹姐你可得给我们姐妹俩化个好看的。”
小茹捂着嘴笑，“有喜欢的男孩也去参加同学会吧？”
另一位化妆师正拿着东西过来，加入话题，“我们都是过来人，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保证给你们化个美美的妆！”
张小雪压下眼底的黯然，并不想同不怎么熟悉的人倾诉自己的痛苦，她弯了弯眉眼，道：“那就拜托你们啦。”
叶湘还是第一次让别人给她化妆。
之前跟纪词住在一起的时候，纪词曾跃跃欲试地想要改造一下叶湘，不过被她给拒绝了。
叶湘说：“太麻烦了，还要卸妆。”
大学几年，她除了埋头苦学就是接单上分，别说打扮了，连照镜子的时间都很少。
纪词也不是喜欢勉强人的性格，从此也没再提过。
而之前为了见荆云飞化的妆……
叶湘回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她从没觉得自己手残过，除了那次。
在叶湘回忆的时候，化妆也开始了。
粉扑和刷子连番上阵，柔润的液体覆在脸上，痒痒的，叶湘颤了颤睫毛。
小茹托着她的下巴，半天没有动作。
过了会儿，她才感叹道：“光是涂个粉底液就已经很好看了，有没有人说你长得特别像娱乐圈里很有名的那个top小白花程橙？”
叶湘下意识想说，她哪能跟程橙比，她就是很普通的人，并不漂亮，但想了想，她止住了对自己的贬低，笑着道：“谢谢。”
小茹一边给她化着妆，一边夸她。
叶湘也都一一感谢了回去。
随着时间过去，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妆面也渐渐成型。
化眼妆的时候叶湘将眼睛给闭上了，等到后面化到别的位置，她也没睁开眼，因为她发现闭着眼睛就不用了小茹对视了，所以她开始装睡。
故而她也不知道，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是整个店里的女孩子都围了过来。
在小茹告诉她都好了，可以睁眼的时候，还没来及看清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就被镜中倒映的其他人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围着她？
“哇，好漂亮啊！”
“有七分像程橙吧……”
“说什么呢，美女各有各的美，别像来像去的。”
“小茹姐化妆技术日渐高涨，我都想让她现在给我化一个了。”
“那是人家本身长得就好看，才能有这个效果啦。”
张小雪在她化完不久后也化完了，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感觉镜中的自己有点陌生。
她第一时间喊叶湘过来看看，“怎么样，好不好看！”
张小雪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模样，她长得并不丑，只是因为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她有些疏于打扮。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工科女，命苦啊。
在学校里打扮给谁看呢？
叶湘端详着张小雪的脸，肯定道：“好看，将你本身的优点都放大了。”
张小雪扑闪扑闪地眨着眼，想过来亲叶湘，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要不是怕把你妆面弄花了，我高地得亲你两口。”
“不愧是我姐妹，真好看。”
小茹姐站在两人的位置中间，将手搭在她们的肩膀上，颇为满意道：“怎么样？姐姐给你们设计的妆容还不错吧？”
张小雪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过了会儿，张小雪低头看着自己稍显朴素的衣服，有点苦恼道：“我感觉我的衣服现在有点配不上我的美貌了。”
叶湘看了眼时间，问她：“要不回去换一件？”
张小雪摇摇头，道：“这已经是我能在家里找到的，最淑女的衣服了……”
叶湘想说要不上她家换，最后一想，自己的衣柜好像也没比张小雪好哪去，便只得就此作罢。
就在此时，店里的一个年轻女孩忽地举起手，开口道：“内个……我是隔壁摄影店的老板，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店里选选衣服？”
张小雪见她打扮得很精致，明显审美比她好上不少，便同意道：“好，我们租一下衣服。”
女摄影师说：“钱就不用给了，你们俩化这么漂亮，难道不想拍照纪念一下吗？”
张小雪以为她是想推销她们去拍照，便道：“不用不用，我们赶时间。”
女摄影师却知道她误会了，开门见山道：“衣服我免费借给你们，照片我也免费给你们拍。”
小茹姐瞥她一眼，揶揄道：“小周，平时没见你这么大方呀。”
女摄影师小周回道：“我这不是看见漂亮的女孩，就想记录一下嘛。”
小周面向叶湘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俩的照片，我想打出来，贴到照片墙上做宣传。”
小茹睨她：“想要免费招牌啊？”
小周笑嘻嘻道：“重在记录美好。”
小茹眼珠子转了转，忽地道：“这样吧，小周难得大方，我也不能太小气了，你们俩的化妆费我减半，但是我也想等下拍个妆面照片，放朋友圈宣传一下。”
张小雪有点心动，来之前她跟叶湘说好她出这次化妆钱，现在能省一半，还能免费借衣服拍照，她有点心动。
叶湘对上她的眼神，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高中时因为自卑，她除了毕业照，从没有拍过照片。
就连毕业照，也因为她畏畏缩缩选的位置不好，而看不清楚整张脸。
想到这，叶湘点了点头，道：“好，只要不把我们的照片乱发就行。”
小茹自是道：“我们正经做生意的，肯定不会拿客人的照片乱发。”
小周也道：“美女我肯定要放在店里好好欣赏啦，你放心！”
两方谈妥，小周带着叶湘和张小雪回隔壁店里选衣服。
身为女摄影师，小周自有一套审美水准。
她围着两人转了圈，沉思片刻，便从几排衣服中挑出来几件，递到叶湘和张小雪的手里。
“去试试吧。”
衣服款式别致，并不暴露，叶湘和张小雪进了试衣间。
叶湘的衣服稍微复杂些，等她出来的时候，张小雪已经在试衣镜前了。
她掀开帘子的那一刻，清丽动人的脸庞配上淡雅的白色暗绣长裙，让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小周连忙抓拍了一张。
张小雪发出一声惊叹，“荆云飞那小子这会儿要是见到你，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知道叶湘喜欢荆云飞的事，而且对此并不避讳。
再特殊的名字，听多了也会产生免疫。
叶湘放帘子的手，也只是稍微顿了那么一秒。
她看向张小雪，道：“我们都穿了长裙，骑车会不会有点不方便，等下——”
“打车，我们要保持姿态！”张小雪同她笑着说道，“而且得有点格调。”
“不然，”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不知道刘庆聪该以为我混得有多惨呢。”
叶湘拍了拍她，“那我们就打车。”
小周忽地出声，“我正好闲着，我送你们吧。”
她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挑眉道：“姐妹们，放心，我的车绝对比你们能够打到的顺风车都要给你们长脸。”
张小雪哈哈笑了起来，“哎呀，看来等下我们跑不掉了，只能回来给你当模特了。”
小周也笑，“那肯定的，想跑？我把你们的电瓶车给扣押了。”
出了店门朝前走，小周在一辆跑车面前停下。
哪怕张小雪和叶湘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车，也能从其与众不同的车身和价值不菲的内饰上看出来这辆车的昂贵。
“上车吧，两位美女。”
叶湘和张小雪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车后座上。
小周将她们送到聚餐定下的酒店时，时间不早也不晚。
两人下车后同她道了谢，小周便回店里去了。
前方车刚走，后方就又停了一辆车。
车门开启的声音让张小雪下意识回头，好巧不巧，撞见正从车中下来的一男一女。
他们似乎在谈论刚走的小周。
“那车可不便宜，小县城里还能看到这么贵的车。”
“估计是啃老吧。”
刘庆聪牵着女生下了车，一抬头，和酒店门前的张小雪对上视线。
他转头，看了看还没消失的豪车，又转头，看向张小雪。
“好久不见，”刘庆聪寒暄道，“刚才那个……你朋友送你来的？”
张小雪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虚荣的人，但这会儿，她忽地就撒了个谎，她说：“嗯，是我朋友送我来的。”
刘庆聪脸上虚伪的笑僵硬了几分，顿了顿，他才道：“你交新朋友了，以前没见过呢。”
他以前可没见过张小雪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刘庆聪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话还没组织好，原本侧着身不想看他的叶湘却忽然回过头。
她拉住张小雪的手，说：“我们进去吧。”
张小雪的情绪，在看见刘庆聪和那个女生时，就已经有些失控了。
起初叶湘背对着他，刘庆聪心里还想着，能和张小雪混一起的绝对没美女，指不定是个背影杀手，也就没有探究的心思。
但当见到她的正面时，他整个人却是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结巴着问道：“这、这是？”
和他十指相扣的女生霎时变了脸，掐了一把他的手心，刘庆聪吃痛，这才回过神来，自己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有点太明显了。
但他没办法啊！
平日里，他上哪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更别提有所接触了。
眼前这样的，他只在网上见过照片。
张小雪原本钉在原地的脚，忽地就松动了，她定定地看着刘庆聪，露出一个相当嘲讽的笑。
她问：“这是叶湘啊，你不认识了？”
刘庆聪惊声，“叶湘？！”
他对叶湘最深的印象不是她跟张小雪玩得好，而是之前他曾跟荆云飞开玩笑说，被这样的挫妹跟在身边，倒贴他都嫌丢人。
荆云飞当场就给了他一拳。
他跟荆云飞打了起来，为此还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后来张小雪问他发生什么了，他自知理亏，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怎么就……
怎么就？
“她是叶湘？”
张小雪却不再回他，拉着叶湘的手直直走进了酒店大门，任他怎么喊都没在回头。
两人都走远了，刘庆聪还在原地呆怔着。
女朋友见他这样，如何能不恼。
说好了来参加同学会给她正名，她也想趁此给刘庆聪的前女友几分颜色看。
让她明白像她那样邋里邋遢的女的，压根不配谈恋爱。
但是这会儿，她尚有的几分姿色跟妆后的张小雪不分上下，更是被张小雪的同学，那个叫叶湘的给死死压住……
再加上刘庆聪不加掩饰的反应。
“你还想让我去吗？你要是看上那个叶湘了，我现在就走！”
刘庆聪连忙拉住她，“我错了可可，我不该看她的，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事儿说来话长。”
可可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刘庆聪道：“你可不知道，这个叫叶湘的，高中的时候根本不长这样，你要不信——”
他翻开朋友圈，“我给你找我们之前的毕业照，叶湘变化这么大，我能不惊讶吗？我多看了她两眼是因为惊讶，不信你看，照片里的她，跟现在是不是差别很大？”
叶湘二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了包间，她们推门进房的时候，早来的人正在玩斗地主，房间里一片嘈杂。
听到开门声，正玩的人也只是说道：“来了啊，赶紧坐，位置上都没人，随便选。”
叶湘和张小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们落座过了有一会儿，门再次开了，进来的是刘庆聪和他的女友。
不知道是怎么哄的，可可这会儿已经看不出当时的恼怒了，笑盈盈地同房间里的人招呼。
“大家好。”
突然来了个陌生面孔，打牌的人停了下来。
刘庆聪介绍道：“我女朋友，于可可，我大学的同学。”
他收回落在叶湘身上的余光，含情脉脉地看着身旁的于可可，道：“也是我准备结婚的未来老婆。”
众人起哄。
“哇，老刘，没想到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就定下了？”
“没看出来啊，你闷声做大事呢。”
喧笑之中，有人忽地想起，似乎张小雪也来了。
“张小雪才来，”那人道，“喏，那坐着呢。”
他扭头向有人坐着的地方找去，“我记得人在那来着——”
“卧槽……”
有人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不期而遇落入了正抬起头来的叶湘的双眸之中。
不知道是谁问的，“我们班，有这么漂亮的同学吗？”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叶湘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最后站起身来，抿着唇，僵着手，向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们打了个招呼。
“我是叶湘。”
房间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无论是男是女，也无论是玩牌的，旁观的，此刻都将手中的事丢在了一边，围了过来。
有的人是因为好奇叶湘的变化，然而有的人眼中的惊艳和跃跃欲试却遮都遮不住。
叶湘很不适应这种场合，垂下眼，道：“我去下厕所。”
众人给她让开了路。
临走前她听到张小雪得意洋洋道：“叶湘你们都认不出来了？你们收着点，别吓着她了，她社恐。”
有人笑道：“这不是变化太大了，没认出来嘛。”
“有叶湘的微信没，推下名片行吗，张小雪，改天请你吃饭……”
刘庆聪眸光闪烁，他低声对于可可道：“我去找服务员给你点瓶酸奶。”
于可可没多想，还以为他体贴入微，笑着搔了搔他的掌心。
刘庆聪转身出了门。
然而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出来给于可可点酸奶，他跟着路标，径直去了厕所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在出口处堵到了叶湘。
“让开。”叶湘冷冷地看着他，不愿跟他多说。
怎么哪都能见到刘庆聪。
简直比打游戏的时候被抢了一整局的龙王buff都晦气。
刘庆聪却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啊叶湘，刚才没认出来你，想着过来跟你道个歉。”
叶湘绕过他向前走，“不需要道歉，正好，我也没认出来你。”
刘庆聪换了个位置，继续挡在她的面前，压低声音道：“老同学这么久没见，别这么冷漠行吗？”
“上高中那会儿我就觉得你性格温柔善良，不过我跟张小雪那时候还是情侣，为了避嫌，都没敢跟你说上话呢。”
“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
叶湘和他错开距离，“不用。”
冷淡的态度让刘庆聪有些下不了台，他道：“你要现在不想和我说话，等会回去，我再和你多聊聊。”
“张小雪会不会多想我就不知道了。”
叶湘觉得他简直是神经病。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又把她和张小雪的友谊当成什么了？
“你想要谁重新认识一下你？”
拐角处忽地传来幽幽一道声音，是张小雪，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听了多久。
叶湘连忙跑到她身边，担心她的状态，但当她观察的时候，却发现张小雪只是直直地看着刘庆聪，并没有流露出难过的神色。
被张小雪撞破这一幕，刘庆聪难免有些尴尬，他想为自己的行为找补，“我只是看到叶湘变化这么大，有点好奇而已。”
张小雪却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刘庆聪在她的视线下，仿佛被剥皮剔骨，只剩下赤裸裸的丑恶。
他顶不住压力，加快脚步，小跑着走了。
“小雪……”叶湘唤她。
张小雪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她低低道：“我没跟你说过我们俩分手的理由，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坦然地告诉你了。”
“叶湘，你知道吗？他向我提出分手的时候说，他遇到了心动的女孩，不愿意辜负我，也不愿意辜负她，所以让放他自由，好让他堂堂正正地去追求自己的真爱。”
“我以为他是一个坦荡勇敢的好男人。”
叶湘摇头，“他不是。”
“你看，”张小雪讥笑道，“这就是口口声声追寻真爱的男人，一遇到更漂亮的人，立刻就变了心。”
叶湘抱着她，“不要难过，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张小雪拉着她向楼梯间那边走，“我已经不难过了，明明在今天之前，我还是爱他的，大概……我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吧。”
“直到今天——”
张小雪笑着哭了起来，“我突然发现，在我没有看到的时候，他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烂掉了。”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去和别人去争一个烂掉的东西。”
她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上，捂着脸，有不敢捂太狠，怕把妆给蹭花掉。
“不行，我不能哭，化次妆花了我几百大洋呢。”
她擦擦眼泪，闷闷道：“去他妈的狗东西，还想挑拨离间。”
“去他妈的去他妈的去他妈的！”
“幸亏我跟他分手分得早，不然这会儿脑袋上的青青草原都能跑马了。”
叶湘想，此时此刻，她应该做什么呢？
应该跟好朋友一起痛骂渣男，庆祝她脱离苦海吧。
她摸了摸张小雪的头，张小雪靠在她的腿旁，蹭了蹭她的掌心。
叶湘沉思片刻，深沉道：“嗯，去他妈的，烂掉的——”
她有些词穷。
张小雪被叶湘骂人也能卡壳的样子逗笑，抬头噙着泪笑望她。
“去他妈的烂人！”
叶湘同她相视一笑，“对，去他妈的烂人。”
第44章 第44章
叶湘和张小雪回去包间的时候, 正看见刘庆聪在桌上高谈阔论，旁边坐着新女友，满面春风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就在不久之前, 他还被人撞破了极为尴尬的一面。
见她们进来, 在场同学交谈的声音便收敛了些。
行为克制，可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同一个地方瞟。
张小雪压低声音在叶湘耳边道：“这会儿一个个都开始装绅士了。”
想表现些什么呢？
画虎不成反类犬。
之前上高中的时候，从没见过其中的某些人这么‘风度翩翩’。
连喝杯水, 都文雅得不行。
落座之后，叶湘的手边眨眼功夫就多了几杯不同的饮品。
这些东西都来自于不同的人, 而这些递东西的人, 殷切地盯着叶湘的动作。
好像她选了哪杯饮品，就跟谁沾上点关系似的。
张小雪嗤笑，“德行。”
她给叶湘倒了杯白开水。
叶湘当然选了白开水, 其他递东西的人没能分出个胜负, 表情有点悻悻。
有人开玩笑般说：“叶湘现在变这么高冷啊？”
有人接话道：“对啊，我记得叶湘高中的时候挺随和的一个人吧。”
刘庆聪眸光闪了闪, 清了清嗓子, 说道：“漂亮就有傲气的资本，人家叶湘今时不同往日了，看不上咱们这些老同学,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来参加同学会。”
张小雪腾的一下就火了，她站了起来, 讥讽道：“某些人也就只会搞这种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的行为。”
刘庆聪表情微动, “张小雪，咱们是好聚好散, 你别见了面就跟我红脸，我知道有可可在, 你心里不舒服，但是现在是同学聚会，没必要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小雪，今天是因为想开心，咱们才聚一起的，对不？”
“好了好了，坐那吃好喝好，大家难得聚一次。”
事情直接被上升到张小雪无力掌控的高度，刘庆聪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咬着牙，几欲当场离席，但就在此时，叶湘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用眼神告诉她，还有她在呢。
张小雪才恍然发现，她不能这么任性，至少叶湘好心陪她来了，她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
她坐回了位置，没再说话。
刘庆聪压下眼底那抹得意，笑着给于可可添了点饮料。
两人言笑晏晏的模样羡煞旁人，可落在张小雪的眼中，却是明晃晃地在恶心她。
她低下头，眼不见为净，烂人而已，多看一眼都会脏眼睛。
未曾想，一直文文静静坐在身边的叶湘轻语出声。
她说话时语速比平常人慢吞一些，语气又柔，不听内容的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样的女生一定很温柔体贴。
但很快，叶湘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她噙着笑，身子微倾，面向刘庆聪和于可可道：“在酒店大门时你就一直盯着我看，刚才我前脚去了厕所，后脚你就跟了过去。”
婉约动人的眉眼轻瞥了他身旁的于可可一眼，“你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跟你女朋友说，你是很想重新认识我一下才跟出来的呢？”
于可可的眼底燃起怒火，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出去给我拿酸奶吗？然后呢？拿到厕所里去了？”
刘庆聪强压着慌乱道：“我只是路过那里，跟她打了个招呼而已！是她自作多情！”
叶湘也不争辩，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于可可和刘庆聪谈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隐约能感觉到他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问题平日里无伤大雅，她也懒得计较。
可是他今天竟然在人这么多的场合中让她丢尽了脸，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明知道刘庆聪还有个女朋友的时候，就打着真爱的旗号跟他接触，于可可当场就翻了脸。
刘庆聪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刘庆聪好过。
她腾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响声，于可可推开劝架的人，头也不回地就准备离开。
“追求别的女孩的时候，你也别光看别人的颜值，有时候也对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你瞧瞧你配吗？想认识？好啊！我现在就走，给你腾位置！”
于可可家世不错，刘庆聪哪敢真的跟她闹翻。
再者，他现在骑着驴，还没找到马，又怎么舍得让驴跑了！
想到这，刘庆聪一咬牙，吼道：“叶湘，你到底安了什么心！你想为张小雪出头，但是你能不能别这么恶毒！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非得横插一脚让我们俩下不了台？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叶湘缓缓起身，温温柔柔道：“是你让你自己下不了台，癞蛤蟆长得丑玩得花还不让人实话实说了吗？我这不叫横插一脚，我这叫替天行道。”
张小雪好像第一天认识叶湘，双目瞪大，嘴巴微张，似乎是震惊傻了，过了会儿，她才鼓起掌来，“你真是出息了！叶湘！”
在桌子的遮挡下，叶湘悄悄地擦了擦手心的汗。
于可可跑了，刘庆聪追她去了。
剩下的人，女生更偏向于叶湘这一方，自然不会去指责她。
而男性则是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便都选择了缄默。
房间里尴尬地静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有人起身道：“我去看看刘庆聪他们俩什么情况了，不行咱们先吃咱们的，大家出来玩，图的就是个开心。”
场面便又活络了起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传菜的人没来，出去找人的人却一脸慌忙地跑了回来。
他推开门就喊：“来几个男的，刘庆聪跟荆云飞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
嘈杂一片中，张小雪兴致勃勃地道：“刘庆聪挨打，我必须要去看看。”
“不过……”她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荆校草怎么来了，之前也没听说啊。”
走廊中，战争似乎已经结束，只剩硝烟弥漫。
刘庆聪捂着脸，双眼发红，堪堪靠在墙壁之上，脸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脑神经都一抽一抽地跳。
而一旁的荆云飞却是没受什么伤，冷冷地望着刘庆聪，要不是没人拉着，看样子是想给刘庆聪另外一边脸再来一拳。
这是对刘庆聪的一场碾压式的殴打。
刘庆聪余光见他毫无歉意的表情，顿时更加羞恼，一旁的于可可还在呢，他就这样被人单方面的给打了！
他抬起头，想要说什么。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荆云飞将刘庆聪还敢看他的行为视为了挑衅，沉声道：“很早以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我告诉过你，别再让我听到你说叶湘任何一句不好！”
刘庆聪崩溃地咆哮道：“你他妈的神经病啊！叶湘是你什么人，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
就因为听到他说叶湘坏话，荆云飞不顾他的脸面，上来就给他揍一顿，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真喜欢叶湘，这么多年怎么你们还没谈上？！”
刘庆聪唾了口血沫，恨恨地道：“整了容的丑八怪本质上还是丑八怪！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她当个宝贝看！像她那样的，送上门让我睡，我都嫌不是原装货！”
“砰”的一声闷响，是拳头撞击到肉骨上面的声音。
稍稍放松一些的人没能拉住盛怒下的荆云飞，靠在墙旁的刘庆聪成功又挨上了一拳。
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两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于可可嫌他丢人，但想着好歹也是没分手的男女朋友，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将他扶住。
刘庆聪挣扎着挥开她，朝荆云飞怒吼：“荆云飞你算老几，你敢打我！”
高中时他就已经被摁着揍过一次，惨痛的记忆让他知道他是绝对打不过荆云飞的，所以他没再冲上去自取其辱。
他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希冀让警察来维持正义。
荆云飞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于可可被刘庆聪的怂样给震撼到了，被打成这样都不还手的？白瞎这么大的个子了。
找到这样的怂货当男朋友，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想到这，于可可也不想再留下来了。
偷偷多看了荆云飞的脸洗洗眼睛，趁着刘庆聪报警的间隙，她拎着包，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赶到现场并且围观了半程的张小雪咽了口唾沫，将头转向叶湘震惊道：“你跟荆云飞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光知道两人高中时会混在一起，可她压根没看出来，荆云飞对叶湘有这种意思啊？
荆云飞下手那狠劲，简直就像……就像谁欺负了他老婆似的。
就连因为听到刘庆聪对叶湘出言不逊想冲上去跺他一脚的张小雪，见刘庆聪那惨样，都不忍心再上去雪上加霜了。
而且听两人说的话，早在高中的时候，刘庆聪就因为说叶湘的坏话，被荆云飞给揍了一顿？
张小雪忽地想起高中时刘庆聪有次莫名请了一天假，假期回来后就顶着一张鼻青眼肿的脸，她问他怎么回事，刘庆聪也只是含糊其辞，说被路边的混混勒索了，他没钱给他们，所以被揍了一顿。
那时张小雪还因为心疼他，把一周的生活费都给了刘庆聪。
那狗杂种竟然真的就没推辞，直接收了。
冤有头债有主，挨了别人的打，坑女朋友的钱算什么道理？
可惜当时眼瞎，张小雪心道，被猪油糊住了眼睛，不过现在认清也不晚。
“……活该！”她小声念叨了句。
荆云飞缓过神来，才发现叶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眼睛亮亮的，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并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
“叶湘！”
张小雪见他眼巴巴地盯着叶湘看，忍不住对叶湘挤眉弄眼低声道：“你好歹给个反应啊，人家刚才还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呢！”
叶湘道：“你别乱用典故好不好。”
张小雪笑道：“嘿嘿，理科生，工科女，多担待。”
叶湘抬眸望向荆云飞，她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要是跟组织的同学说好了会来，其他人不至于完全不知道。
荆云飞在他们班人缘一直都很好。
荆云飞摸了摸后脑勺，视线转向别处，神色不自然道：“我之前有点事，没空，所以就没准备来，今天事情解决完了，临时决定来这里。”
他的确也没说谎，他姥姥前些天出门摔了一跤，最近都在医院住着，他一直在陪护。
荆云飞问其他同学道：“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吃瓜都快吃饱的围观群众连连道：“哪能是打扰呢，你能来同学会，老同学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这出场的方式有点炸裂。
还没进门就把刘庆聪给揍了一顿，啧啧。
而且……这荆云飞藏得够深啊，高中时怎么没看出来，他对叶湘这么上心在意呢。
小县城警力充足，接到报警电话后没多久警察就到了。
询问过后，年纪稍大的一位警察道：“你先去医院做个伤情鉴定吧。”
他见过太多这种管不住自己的嘴而挨揍的人了，而且听了全部经过，他也觉得另一方动手打人不被法律允许，但也是情理之中的行为。
当人家面骂人家女朋友，你不挨打谁挨打？
但身为警察，他不会带有主观情绪地表达喜恶，公事公办地告诉了双方处理流程。
刘庆聪以为自己占据了不败高地，能把荆云飞弄进去拘留，眼睛一亮，连忙道：“对，我要去做伤情鉴定！荆云飞！我告不死你！”
事情因她而起，叶湘有些担心地看向荆云飞。
荆云飞却毫不在意地道：“你去吧，等会我会让我的律师和你联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荆家现在没有以前强盛，他父亲也不再把心思完全放在他这个儿子身上，但荆云飞该有的资源还是高出普通人一大截。
走廊围了一群人，自是引起了路过的客人的关注。
不远处，通往楼上住宿房间的电梯‘叮’的一声响后，门开了。
一男一女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年轻漂亮的女性视力很好，隔老远就在人群中认出了荆云飞的身影。
她试探地喊了声道：“荆云飞？”
随后，她便在他身旁看到了叶湘。
荆云飞听到有人叫他便回头望去，见是程文君和她的男友，点点头，道：“嗯。”
姥姥住院的时候，程文君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件事，非要过来看望一下。
两方是世交，他要来，荆云飞也没理由拒绝。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来的时候，把他男朋友也带了过来。
程文君和他姥姥还能扯上点关系，但是这个宋氏二公子可就一点不搭边了。
不过对于无关紧要的人，荆云飞也不愿多想。
“你们这是？”
程文君深知自己的美貌，摇曳着向他走去。
宋珺璟跟在她身后，眼神充满兴味。
从程文君一出现，其他人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不知名的漂亮美女对他们班的荆校草有点特殊。
可是……叶湘还在这呢。
张小雪看看叶湘，又看看程文君，脑子里充满了疑惑。
骤地，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低声惊呼道：“这该不会就是荆云飞之前提起过的青梅吧？”
高中那会儿，荆云飞是他们班的名人，追求者甚多，为了以绝后患，荆云飞很早就坦白了，告诉别人道：“我有喜欢的人，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虽说还有不死心的人，但他的一番坦白后，告白的人的确少了不少。
现在这算什么？
青梅大战天降？
张小雪有些不着调地想着。
荆云飞道：“跟你没关系。”
打架不是多光彩的事，他不喜欢在这方面多费口舌。
程文君瞥了眼叶湘，笑着对荆云飞道：“这么多年的交情，总不能说有叶湘在，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吧？”
在她和荆云飞交谈的间隙，宋珺璟早已叫来了服务员，问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之后，他神色莫名地笑了起来。
程文君对此一无所知，还在追问荆云飞刚才的情况。
听见程文君这样说，荆云飞说不清哪里感觉不对劲，但他不喜欢程文君说句话都要将叶湘扯上的行为。
他直接道：“我打人了，对方报警了，就这么简单。”
他下了逐客令，“我们该去吃饭了，程文君，你是要回去吗？祝你一路顺风。”
程文君还没想好的话，被荆云飞扼杀在了喉咙里。
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连带着叶湘都没分给她一个眼神，程文君有些恼怒。
但人都走了，她再追上去，就显得她在纠缠了。
送他们去车站的车到了，停在门口，宋珺璟拉开车门自己坐了上去。
程文君只得绕到另一边再上。
坐上车后，宋珺璟一直没出声。
程文君心里一跳。
刚才是她没控制住自己，在宋珺璟面前对荆云飞表现得有点过了。
她补救道：“阿璟，辛苦你陪我过来一趟，我和荆云飞家是世交，他姥姥住院，我身为小辈，怎么说也得过来看看。”
宋珺璟笑盈盈地看她，并不说话。
过了会儿，他冷不丁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他是个怂货呢。”
程文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迟疑地问：“你说荆云飞吗？”
宋珺璟收敛了一些笑意，叹了口气，看着她道：“女朋友被人抢了都没反应，不是怂货是什么？”
程文君脸色骤地白了。
宋珺璟毫不在意地道：“我记得，你们之前是男女朋友吧。”
她脑子乱糟糟的，哑着声道：“阿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宋珺璟挑眉，直勾勾地盯着她。
程文君有点害怕他现在的样子。
她知道，要是她再辩解下去，宋珺璟就会彻底生气。
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傻子。
可她不仅骗了他，在谎言被当面戳穿的时候，竟然还想继续骗下去。
没多久，程文君败下阵来，“我们其实早就没感情了，只是荆云飞一直以来很照顾我，我没找到机会跟他正式说分手。”
“你全都知道了吗……”
宋琚璟笑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道：“看来他压根不喜欢你嘛。”
程文君有种遮羞布被扯下来的羞耻感，“不是的，他——”
“我刚才听别人说，只因为有人说了叶湘一句不好的话，荆云飞就上去给人打了一顿。”
“哎，好冲动，但是好感人。”
“论年纪，我也该叫他一声哥？”
他比荆云飞和程文君都小，是他们的学弟。
程文君被他忽地换了个的话题给绕晕，“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
她一听到宋珺璟提起荆云飞的名字，都有点觉得心惊胆战。
堵车了，宋珺璟撑着下巴，望着前方的车流发呆。
过了会儿，他回过头，问程文君道：“那按照这样来算，我是不是该叫叶湘嫂子？”
程文君已经接不上他的话了。
她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僵住。
骤地，宋珺璟兴致勃勃地看向她，问道：“我刚才又看到她了，嫂子还挺可爱的，你觉得呢？”
第45章 第45章
重新回到包间时, 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刚才的突发事件，热火朝天地继续聊了起来。
话题的中心自然是多年未见而且才到的荆云飞。
张小雪捧着杯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湘用手肘碰了碰她,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张小雪这才回过神，“我在回味呢。”
叶湘好奇，“回味什么？”
张小雪没忍住笑出了声, 强忍住音调，凑到叶湘耳边悄悄告诉她道：“回味你刚才的吵架表现, 瞧你那牙尖嘴利, 直击刘庆聪痛处的样子，我简直与有荣焉。”
牙尖嘴利明明不是一个太好的形容词，可此时让赵小雪说出来, 却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优点似的。
叶湘失笑。
笑容烂漫的样子, 让还在同别人聊天的荆云飞都忍不住地向她这边瞟。
“某人在看你呢。”张小雪调侃道。
叶湘收敛笑意，默了片刻, 同她认真道：“其实我口才一直都很好。”
张小雪翻了个白眼, “我不信。”
以前叶湘一遇到事不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就是急得直哭，让她教都没法教。
叶湘幽幽道：“那是因为你没跟我打过游戏。”
她打游戏时要是被人惹生气了, 九个人一起跟她吵，她都不在怕的。
张小雪不玩手游, 自然也没见过叶湘网上的样子, 所以对于叶湘说的话，她压根不信。
谁让叶湘从小到大都是文文弱弱好脾气的样子呢？
但念在多年交情, 张小雪还是很捧场地说道：“那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你在游戏里骂人有多厉害。”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噗嗤笑出声来。
等到抬起头来, 正前方便是荆云飞那含着笑的眉眼。
叶湘不自在地低下头来。
过了会儿，手机忽地响起提示音，叶湘心头一跳。
她心底有种预感，消息是荆云飞发过来的。
下意识再去看他，却见身材挺拔的青年早已别过脸去，可叶湘心里莫名就有一种极为肯定的感觉。
他虽然没看她，但他一定是在看着她的。
荆云飞：【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来参加同学会】
明明两人来之前都不知道彼此要来，来的时候，也不是一起的。
可实际情况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好像是两人相约好的，一同来赴这次的同学会。
叶湘问他：【见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会来】
“抱歉，我先回下消息。”
正在同别人交谈的青年起身，离席找了个包间内没人的沙发坐下。
离他近的，都能看到他发消息时那种甜蜜欢欣的笑意。
荆云飞不是跟叶湘……
可是叶湘在这啊，想说什么，当面就说了，应该不是在跟叶湘聊天吧？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荆云飞没心思去关注别人怎么想，找了个安静的位置，他给叶湘回消息。
荆云飞：【你不想见到我吗？】
那双英挺的眉，拧成乱糟糟的样子。
叶湘：【你突然来了，有点惊讶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见这条消息，他的眉眼即刻又舒展开了。
荆云飞：【前些天姥姥住院，不确定能不能走得开，今天我妈去了，看时间还来得及，我就过来了】
他不会告诉叶湘，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只是因为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叶湘的身影，他才赶了过来。
荆云飞对这类的社交场合向来无感，能言善谈的样子也都只是他磨炼出来的假象。
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正大光明地去见叶湘。
话题一打开，两人自然就聊开了来。
叶湘问了下荆云飞姥姥的近状，荆云飞同她讲了些具体情况。
聊到最后，荆云飞忽然道：【我最近陪护，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前阵子下了个荣耀战纪，我不太懂这个，但是看见你的段位好像挺高的？】
叶湘没多想，回他：【我玩的时间比较久】
荆云飞：【那你能带我玩吗？】
荆云飞：【我以前没怎么玩过这类型的游戏，之前都是在玩PUBG，感觉很陌生】
叶湘想到还要陪周泽参加活动，有点迟疑：【可是我最近有点忙】
荆云飞纠结了许久，还是感觉跟叶湘一起玩比面子更重要，厚着脸皮道：【无所谓早晚，我可以等你有空了再一起】
他心想，该不会叶湘说的有事，就是继续陪别人双排？
他已经借别人的号观战过好久叶湘陪别人双排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叶湘再拒绝就有点过了，而且她并不讨厌荆云飞，也不讨厌多带个人一起玩游戏。
思索片刻，她道：【那你等我月底忙完喊你】
回完消息一抬头，叶湘就发现张小雪正一脸八卦地盯着她看。
张小雪问她：“跟谁聊天呢？这么热火朝天的。”
叶湘起初不想告诉她，但架不住张小雪死缠烂打，被磨得没办法，叶湘才说：“荆云飞喊我带他打游戏。”
张小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视线越过餐桌，看向房间角落的荆云飞，“他人不是在这吗？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得发微信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叶湘脸上漫开一抹薄粉，被张小雪这样一说，他们俩好像真的有点让别人难以理解。
张小雪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笑眯眯地道：“没事，年轻人嘛，我懂，我都懂。”
叶湘表情奇怪地问她：“你又懂什么了？”
上菜的服务员陆陆续续进来了，张小雪瞥了一眼，开始拆封碗筷。
“我懂你们这是心有灵犀，行了吧？”
见叶湘被她逗得像个气鼓鼓地仓鼠，张小雪见好就收。
她给叶湘夹了一颗小番茄，道：“吃吧吃吧，红艳艳的小番茄，就像某人火辣辣的心~”
叶湘差点没噎住。
张小雪这张嘴真的是……
还能让她好好吃饭吗？
酒足饭饱，到了该散场的时候，有人提议，不如晚上去KTV玩，等到夜里还可以再聚上一聚。
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张小雪的事，现在事情差不多结束了，叶湘不想再去嘈杂的KTV遭受摧残。
但吃完一顿饭，同学之间的感情又捡起来了一些，现在她有点进退两难，不知该怎么说出要走的话。
张小雪若有所察，出声道：“我和叶湘下午就不去玩了，之前来的时候没说这事儿，所以下午我们约了人，准备去拍照。”
吃饭时一直频频向叶湘敬酒的男生坐不住了，道：“一起出去玩啊，拍照什么时候不能拍，张小雪，给点面子。”
“而且叶湘还没说想不想去呢，”有人接道，“你别这么霸道嘛，拉着人家，等下叶湘想去，也不能去了。”
张小雪睨他们一眼，道：“叶湘跟我提前约好的，我说她不去，她就不去啦。”
有人还想说什么，叶湘终于憋不住，鼓起勇气，直接开口道：“我觉得KTV太吵了，我不想去，你们去玩吧，希望大家都能玩得开心。”
“别这么扫兴啊。”
“不去KTV我们去别的地方也行。”
“大家都去了，就你们俩不来，太不给面子了吧？”
“一起吧，不行你们先去拍，拍完再来找我们玩？”
“叶湘，等下我送你们。”
你一言，我一语，叶湘顿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荆云飞忽地起身，看了眼手机，说道：“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现在就要走了，为了表达歉意，这顿饭我请了，希望大家别介意，下次有机会再聚。”
不等别人说话，他喊来一旁的服务员道：“麻烦来人，这边结下账。”
服务员却道：“不好意思先生，这个包间的账单已经结过了。”
听见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饭还没吃完，怎么账都结完了？
服务员解释道：“刚才有位带着女伴的男士说，请荆先生和叶小姐吃顿饭，提前预付了足够的钱款，那位先生让我们暂时别提起，免得打扰您们吃饭。”
荆云飞脑海中浮现起方才跟在程文君身后，默不作声的宋珺璟的那张脸，眉头颦起。
他们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吗？
找服务员要来账单，看清楚价格后，荆云飞将钱直接转给了程文君。
荆云飞：【替我谢谢宋珺璟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做完这一切，他道：“我先走了，大家吃好喝好。”
见他有事要走，其他人也不好再拦。
而有几个男性，见他终于走了，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有荆云飞在，他们这些普通的男人仿佛彻底失去了男性魅力，共处一室，简直要被比得一无是处。
张小雪拉了拉叶湘的手，低声道：“这会儿不溜什么时候溜？”
叶湘还没反应过来，张小雪就拉着她起身，“我们也走了哈，大家慢慢吃，有空再约！”
不等别人说话，两人一溜烟儿的跑得无影无踪。
马不停蹄地上电梯下电梯，等到出了酒店门口，张小雪长出一口气，道：“跟聊得来的人吃饭是一种享受，跟聊不来的人一起吃饭简直是在坐牢！”
叶湘应声点头，“嗯，我在玩游戏的时候也有这种感受。”
张小雪叹息：“你啊你，脑子里都是游戏，就不能装点别的？”
“这会儿你不应该想想你荆哥哥？”
“这个称呼好恶心，你怎么想出来的。”
“嘿嘿……你管我喽？”
说笑之间，面前停下一辆车。
叶湘发现这辆车似乎有点点眼熟。
车窗摇下，荆云飞的脸出现在其中。
张小雪嘀咕道：“我就是提了下，怎么人就真来了。”
荆云飞从地下车库上来，就见到门口叶湘的身影，他当即径直开了过来。
他问：“你们俩等车吗？”
叶湘道：“嗯。”
“你们要不取消了，我送你们。”
“已经快到了，还是不取消了，你先——”
一辆白色的车出现在入口处，看车牌就是她们叫的那辆。
张小雪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拔腿就朝网约车跑去，叶湘本想走过去上车，却没想到张小雪上了车，将车门一关，催着司机就走。
她大声道歉，“叶湘我点错选项了，点的一人专享，你坐不了，我就先走了！”
司机想说其实多带一个无所谓，但是见客人坚持催促他赶紧走，他也只能顺着来。
白色的网约车眨眼就不见了，只留下叶湘懵懵地站在原地。
她这是被张小雪丢下了？
打开手机，她想找张小雪要个说法，却先一步收到她的消息。
张小雪：【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拜拜~~~】
叶湘一气之下生了个闷气。
荆云飞还在原地等着，见到张小雪的一系列神助攻，他想笑，但是见叶湘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也只能忍住。
他下车把车门打开，“我送你吧，你先上车，外面太晒了。”
叶湘只得上了车。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大盛，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街上零零散散见不到几个行人。
并不堵车的情况下，荆云飞也只是慢慢地开着车，送叶湘回家。
一如他们高中时，曾无数次骑车走过的静谧午后。
饭后叶湘有点犯困，荆云飞的车开得又慢又稳，她不受控制地打起了盹。
“叶湘，如果送你回家的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许久没得到回应。
荆云飞扭头看去，叶湘已经靠在窗边，悄然睡着了。
第46章 第46章
尽管想要就这样一直下去, 但该停的时候还是要停。
“叶湘，到了，醒醒。”荆云飞轻声喊道。
叶湘迷迷糊糊醒来, “嗯……嗯？！”
荆云飞侧过身, 回头笑看她：“你吃饱了就犯困，倒是跟高中时一样。”
叶湘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谢谢你。”
“都是老同学, 有什么谢不谢的，刚才张小雪不是说你们下午有事吗？你要不要现在问问她, 别耽误了。”
叶湘道：“不止你送我回来这件事。”
荆云飞一怔, 很快就反应过来叶湘指的是什么，他爽朗笑道：“我是真有事所以才急着走。”
叶湘直直望向他的双眸，问道：“那你等下有什么事？”
对上叶湘的眼睛, 荆云飞一句谎也撒不出来, 别过头去，声音都弱了几分, “反正是有点事……”
叶湘忽地道：“那你有空送我去步行街那边吗？”
荆云飞呆呆地直接道：“好啊。”
等到他兴冲冲地准备发动车, 才发现叶湘一声不吭。
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叶湘只是换了个法子拆穿他那并不入流的借口。
“好嘛……我承认，我的确走不走都无所谓。”
当时看到叶湘被别人以一种很客气的方式为难时, 他想也没想，就出了那个头。
女孩子脸皮薄。
更何况, 他知道叶湘的性格, 虽然现在比以前勇敢了很多，但有时候还是很难去做出太过强硬的行为。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只需要时间慢慢来而已。
“……你生气了吗？”荆云飞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叶湘迷惑地看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
荆云飞骤地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我回你微信了，怎么算不理？”
“也是！”
“你下次有什么可以当面跟我说，不用见了面了，还非要发微信。”
荆云飞挠挠发鬓，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离太远了，我要是老喊着你聊天，总感觉有点奇怪。”
他记得叶湘并不喜欢被很多人注视着。
而且他要是当着很多人聊到游戏话题，有人学他让叶湘带着一起玩，岂不是弄巧成拙？
“嗯。”叶湘道。
就荆云飞那能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丝毫不会冷落到任何一个人的性格，她才不觉得，他会因为和别人聊天而感觉到尴尬。
很大概率，也是顾及到她是个社恐。
更深层次的原因叶湘想不到了。
但她并没再拆穿荆云飞的善意谎言。
微信上赵小雪说她已经到了，但是让她别急，她等着她。
叶湘无奈。
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刚一开车门，叶湘又退了回去。
既然有人送她，她何必自讨苦吃。
想到这，叶湘询问荆云飞道：“能送我去步行街吗？”
荆云飞眼神光亮了起来，惊讶道：“真的让我送吗？”
“是啊，你不送，我自己骑车去也可以。”
荆云飞慌不迭地把车发动，“可别，外面太晒了，等你骑着车到了，估计要晒掉一层皮。”
“哪有那么夸张。”叶湘道。
重新走出巷子，荆云飞脸上的笑意却愈加浓厚。
叶湘搞不懂，送别人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似乎是心有所察，荆云飞陡然道：“叶湘，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提出要求。”
“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你能直白地向别人说出自己的需求。”
叶湘忽然间就发现，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而并不必须回报，似乎也不是一件多么让她难堪的事情。
步行街很快就到了，下车时，荆云飞摇下车窗，指了指自己手机，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叶湘朝他挥手，“好。”
荆云飞心满意足地走了。
透过玻璃门，张小雪早就看到她的身影了，但一直没出来。
等到荆云飞走了，她才推开门，去接叶湘。
“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怎么不多待会？”
“懒得理你，你竟然一个人跑了。”
张小雪挑眉道：“荆云飞送你，不比坐网约车强啊？怎么，害羞啦？”
“谁害羞了！”叶湘瞥张小雪一眼，她可是睡了一路，上哪有空害羞。
梦中害羞？
张小雪笑嘻嘻道：“高中时候你不是天天跟在他身后面跑吗？我有时候喊你出去玩，你还因为荆云飞的事拒绝过我很多次呢。”
小周在一旁笑着听两人的八卦。
叶湘拿了个沙发上的枕头，就想堵住张小雪的那张嘴，“……我哪有！”
“你就有！”
她左闪右躲，“诶，打不着，哈哈。”
嘻嘻闹闹一番，张小雪哭过的眼已经见不到之前的红了，叶湘拉着她准备拍照，“小周姐，刚才小雪不小心把妆蹭掉了点，还用去隔壁补下妆吗？”
小周看了看，道：“不用，没怎么掉，我给她用粉饼补补就行。”
妆容很快就补好，小周去调试设备了，只留下换好衣服的叶湘和张小雪独处。
在寂静中，赵小雪拉住叶湘的手，道：“叶湘，今天谢谢你愿意陪我去一趟，见到刘庆聪被打那么惨，我这五年多的青春也算回本了。”
她努力让自己挤出笑，好显得不那么低落，可叶湘却看到，她的眼底闪着泪光。
叶湘轻声道：“你没有浪费时间，也不存在回本这一说，别把过去的美好都全盘否定，你只是用五年多的时间，看清楚了那个人并不值得你在继续爱下去。”
张小雪哽咽了几声，忽地抬头，道：“……你这个母单，怎么说起话来有股子感情军师的味道。”
叶湘噎了噎，“还不能让我纸上谈兵一下吗？”
张小雪哈哈大笑起来，“行行行，我的人生小导师！”
小周来喊她们，“布景准备好了，来吧。”
张小雪兴冲冲地拉起叶湘，“我还没拍过写真呢！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也体验一下不同的事。”
叶湘弯着眼笑道：“我们一起体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就陪着你。”
两人都以为这是一场轻松美好的体验，但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小周进入摄影状态后，简直换了个人一样。
吹毛求疵，不仅对她们的表情和动作要求十分严苛，而且照片让她不满意的情况下，她还会重拍无数遍。
叶湘差点就想放弃。
可一看到相机里面的照片，叶湘又觉得自己貌似，似乎，好像，还可以坚持坚持。
不外乎别的，小周的审美和技术简直直击她的内心。
还没修过的图都那么好看，等到稍微美化一下……
叶湘不禁虚虚触了触自己的脸颊。
原来在别人的眼中，她是那么美好的模样吗？
忙碌了一个下午，拍摄终于结束。
宣布拍摄结束后，小周从‘教导主任’又重新变回了活泼热情的模样。
见证了一场变脸，张小雪小声感慨道：“可能这就是高手吧。”
她也看了底片，对小周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周满意地抱着相机，对她们道：“这次拍得有点多，你们是想现在自己选选喜欢的照片，还是等一个月后开成片盲盒？”
叶湘和张小雪心有灵犀，齐齐道：“开盲盒！”
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魅力，再说了，刚才她们已经看过小周拍出来的照片，每张都很美好，简直无法抉择。
小周审美这么好，倒不如交给她去选。
省心。
两人的信任让小周颇感得到了肯定，她道：“到时候等我就行，保准让你们满意！”
夜色堪堪将天幕笼罩时，叶湘终于回了家。
她朝床上一躺，看时间还早，打开微信，问周泽道：【打不打，我回来了】
周泽在她这存了这么多陪玩费，不按量打够时间，她总觉得这钱不是她的。
夜晚是周泽活动的时间，他一向回消息很快：【玩一天才回来啊？】
叶湘：【是啊】
周泽：【你休息吧，不打了，明天再玩】
叶湘也的确有点累了，没再坚持：【好】
周泽：【怎么样，同学聚会开心吗？你不是说带我吃瓜，我等一天，也没见到你的瓜】
叶湘：【别这么八卦】
周泽：【嘿，是我八卦？不是你说的带我吃瓜的嘛，搞得好像我多八卦一样】
叶湘：【哈哈……】
周泽：【今天玩得开心不？】
叶湘想了想，道：【同学会就那样啊，吃吃饭聊聊天，没什么意思】
或许对于有些特定的人来说很有意思？
比如她在网上看到的穷小子翻身上同学会打脸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之类的……
她没那个需求。
周泽：【我还没去过呢】
叶湘：【多问问老同学应该就能打探到？】
周泽：【我从小学到高中，差不多换了有七八个学校了，人都没认全就转走了，高中毕业就去厂里拧螺丝喽，同学之间也没人想着加过我好友】
突然吐露的，谈不上光彩的过往让叶湘愣住。
她以为像周泽这种视金钱为粪土，并且活得那么潇洒的人，应该有着良好的家世当底气，没想到他竟然连大学都没上，就出来打工了。
周泽：【我看你朋友圈发的，你学校好像在全国都挺厉害吧？怎么不说话了？看不起哥的高中文凭啊，哈哈】
叶湘回他：【没有】
叶湘：【我只是在想，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凭本事能够走到现在荣耀战纪直播界几乎算得上一哥的地位，周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但光有实力是不行的，没后台的小主播想要出头，前期全都靠熬。
‘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脸上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陡然淡去，周泽怔怔地看着叶湘发来的这条消息。
所有人都说他天生适合干这一行，所有人都说他没心没肺，无论外界是赞誉还是辱骂，他都不care。
但是真的不在意吗？
只有周泽自己清楚。
高中辍学之后，他进厂打了工，因为过于出色的样貌和不驯的性格，他吃尽了苦头。
男性之间的欺压都是实打实的能动手就不会多逼逼。
他被人打趴下过，也把人打趴下过。
直到某天，他忽地就想，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过下去吗？
他的父母放弃了他，他就一定要放弃自己吗？
领了三个月工资后，周泽辞职了。
他在乡下配了一台设备开始直播。
早期他直播间的水友常常笑称他是荣耀战纪区的养鸡和打雷主播。
为什么呢？
因为在他的窗外就是散养的鸡圈，一到下雨时，铁皮搭成的阳台，就被雨点打得噼里啪啦。
为此还有不少水友说他直播间太吵。
可周泽没办法，他太穷，最后的解决方法也是找个梯子，在铁皮上订了几块泡沫板。
前两年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熬过来的。
一直熬到现在。
熬到住上了一线城市的市中心大平层，熬到了两年前对他不管不问的父母变成嘘寒问暖的好父母。
周泽笑了笑，说：【不愧是我的御用陪玩，说话就是好听】
周泽：【我花钱的所有对象，你让我觉得最值】
叶湘好奇：【怎么值了？】
总不能因为她说了句很普通的话，就提升了自己的身价吧？
周泽道：【因为你很强啊】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因为她很强，所以看见了她。
他也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其实对她很有好感。
他更不会告诉她的是，他永远不会将这些挑明。
他不配。
糟糕的出身，糟糕的学历，以及，更加糟糕，被无数人诟病的脾气。
没了钱，他的父母都不愿意再过问他的死活。
除了钱，他一无是处。
他只会告诉她：【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让我觉得在游戏方面让我心服口服的女生】
第47章 第47章
之后的一段时间, 叶湘彻底闲了下来。
除了偶尔会跟张小雪吃吃夜市，她几乎都在跟周泽那边练配合。
准备了一段时间的‘CP大作战’终于到了。
为了吊人胃口，活动开始的前两天才正式公布参赛人员和规则。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将主播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过直播平台还是玩了一点花招, 公布参赛人员的时候，给其中一名参加活动的职业男选手的CP打上了个问号。
并且在微博上宣传道：【CP大作战来袭~敬请期待神秘娱乐圈嘉宾，关键字：演技派、盛世美颜、国民初恋】
游戏圈子里因为这个神秘嘉宾而引起了不小的风暴。
符合关键字的娱乐圈女星也就那几个。
年龄合适, 看起来像是会打游戏的，更是差不多锁定了是谁。
玩家纷纷讨论起来, 给汪汪直播平台吸引了不少流量。
【厉害了我的小破游】
【想知道狗汪这边为了请人花了多少钱】
【是橙子吧？】
【狗汪真的是出息了】
狗汪是用户对汪汪直播平台的‘爱称’。
至于网友口中的橙子, 便是新晋顶流小白花程橙了。
周泽对这种故弄玄虚的操作不屑一顾，对他来说，来的是谁都一样, 他又不追星。
圈内朋友得到小道消息, 确定嘉宾就是程橙之后，找上周泽道：“那可是程橙！你懂什么含金量吗？目前热播的三部大爆剧里, 有两部都是她主演的。”
“我不看剧。”
“你山顶洞人？”
“有这时间我多睡会觉了。”
“算了, 跟你说你也不懂，我女朋友听说狗汪这边请了程橙，正闹着让我找关系和程橙要个签名或者游戏好友位呢, 我这不是咖位不够，所以来请你帮帮忙。”
周泽忽地顿住, “女生也喜欢程橙？”
朋友诧异, “国民初恋诶，她现在这么火, 妈妈粉姐姐粉也很多的好不好！”
“你又不喜欢程橙，白白浪费了机会, 你帮我找程橙私底下要个签名呗，等线下参加年会的时候，我请你吃饭！”
周泽思索片刻，道：“那我不确定能不能帮你。”
朋友急了，“哎，你耍我呢狗东西！”
周泽道：“我得先问问一个人，她要是也喜欢程橙，我就顺便帮你要个签名，否则免谈，麻烦死了。”
他不喜欢讨好对他没价值的人。
这个什么娱乐圈顶流小白花显然就是。
周泽去找叶湘，和她谈起这次活动规则，“什么狗屁玩意，花里胡哨的，我看都看不懂。”
叶湘耐心地跟他讲解了一下。
周泽说：“还是你好。”
他状似无意提起程橙，“我听人说，神秘嘉宾是程橙。”
叶湘：“我这两天上网也看到网友猜测了，没想到真是她。”
周泽冷不丁地问：“你看过她演的电视剧吗？”
叶湘答道：“看过啊，我们寝室还一起追过，我挺喜欢她的。”
周泽心里有了打算，“哦，好，我知道了。”
叶湘问他：“你又知道了什么啊？”
周泽没有正面回答，“她很出名啊，就这。”
周泽去找了朋友，说：“你要的签名我答应了。”
朋友喜不自胜，笑嘻嘻地同他说：“哟，原来你女朋友也喜欢程橙？怎么没见你官宣啊，藏挺深。”
周泽笑骂他：“滚犊子，别乱说话，她不是我女朋友。”
只是他单方面喜欢她而已。
上哪能称得上男女朋友？
月底29号，CP大作战终于正式开始。
叶湘比等候在官方直播间中的观众更早见到程橙。
活动夜里7点开始，参加活动的人下午6点就已经到齐，进行直播前的各项准备。
总活动人数一共10人，男女对半。
男方除了叶湘认识的周泽和白鲨，剩下的是现役职业选手WK青衣，上了年纪的老牌荣耀主播换胃思考，还有唱歌区一哥，偶尔也直播一下荣耀战纪的男主播何野。
女方的人选除了程橙来头很大，其他都没什么名气，其中叶湘是素人，甜心蛋挞是换胃思考领了证的媳妇，也算是半个素人，小蓝帽和VV小可爱都是汪汪平台荣耀战纪区不怎么知名的小主播。
名单出来的时候白鲨还找过一次叶湘。
他聊起这件事时，顺带说道：“本来菜菜那边是想来的，也有她的位置，何野同意带她了。但是考虑到她和雨声不对付，加上不想闹出来事影响程橙的风头，平台最后还是把她刷下去了。”
听完之后，叶湘觉得，估计平台并不是因为在乎周泽，而是在乎程橙。
难得大明星参加这种小活动，他们自然要给她留下完美的经历。
“大家好~我是程橙！很高兴和你们一起参加这个活动~”
人员到齐但还没开始直播之前，程橙开麦了。
她的本音和叶湘在电视剧里听到的有些差距。
相对于剧里略显倔强清冷的音色，程橙本人的声音，更偏柔和甜蜜一些。
她一说话，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开了麦。
毕竟能和大明星搭上话的机会难得一遇。
WK青衣语气亲昵道：“橙橙姐，你能来我们都特别激动，战队里挺多人都想着要你一个好友位，抓着我求了几天了。”
程橙柔柔道：“可以呀，我今天换了个新号，加上之后你们记得带我上分。”
WK青衣酸溜溜道：“哎，橙橙姐嫌弃我了，看来我技术还不过关。”
程橙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熟稔的氛围让叶湘猜测，两人在参加活动之前，可能就有点交情。
换胃思考和甜心蛋挞齐齐道：“程橙老师，等直播结束后，你能给我们一个签名吗？”
程橙自然也是应了下来。
有他们俩开头，另外两位女主播和白鲨以及周泽都浑水摸鱼，也跟着要了几个签名。
程橙都一一应下。
叶湘心道，程橙的脾气真的还挺好的。
她企图混在人群中让所有人都忽视她，然而不曾想，下一秒，程橙就喊了她的游戏艾迪。
“水相？你就是雨声这次的搭档吧？”
叶湘愣了愣，第一次被大明星点名，她手忙脚乱地开了麦，道：“对，我跟雨声一起的。”
程橙喊她干什么？
九个人的场合，她有这么显眼吗？
实际上叶湘不知道的是，程橙早在来之前就对她有印象了。
最近网上对她的风评有点不太正面，前些阵子她在综艺中的表现过于高调，引起了对家的注意，趁着机会买水军黑她。
受邀来参加这个活动，是因为想让自己的人设更加接地气一点。
她的风格不需要高冷，而是需要亲民的形象。
而目前家喻户晓的国民手游就是一个很好的打造她人设的渠道。
电竞网瘾少女。
看起来应该够接地气了。
来的时候程橙是想跟雨声搭档，游戏技术没那么重要，能当上主播的都够看，但论名气WK青衣远远比不上雨声。
可以说，只要玩荣耀战纪半年以上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这个汪汪直播的大主播。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程橙觉得雨声的那张脸跟她搭档还够格，WK青衣长得在电竞圈里不算丑，但程橙往日见惯了俊男美女，WK青衣在她眼中，自然就被归为丑人一类了。
她让助理去说一声，以为搭档的事十拿九稳，但没想到雨声那边直接婉拒了。
助理跟她说：“雨声和活动策划那边已经定好了搭档，并且明确表示不会更换。”
程橙自然不会态度强硬地让活动主办方逼着雨声把搭档换成她。
太过掉价。
不过是一个小主播而已，他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但她向来被人捧着捧惯了，真见到了这两个给她添堵的人，也就不可能给好脸色了。
“我听他们说，你是雨声的陪玩吗？你应该很厉害吧？”
叶湘愣了愣，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玩得还行。”
周泽拧着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道：“我搭档比我厉害。”
程橙娇笑起来，忽地问WK青衣，“你跟雨声比，谁更厉害啊？”
WK青衣笑笑没说话。
他不屑于跟雨声这个娱乐主播比。
小蓝帽说：“青衣哥哥是职业选手，雨声哥哥是游戏主播啦……”
程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话题从叶湘和周泽的身上略过。
程橙私下给WK青衣发了个消息：【我想看看你和雨声谁更厉害，谁厉害，以后我就让谁带。】
WK青衣面上一喜。
这不是白给吗？
雨声的技术在主播里还能看，但是对上他这种职业选手，只有被碾压的份。
WK青衣：【你等下看好了】
与此同时，叶湘也回过味来了。
她问周泽：【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周泽：【我也感觉不对劲】
叶湘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让程橙‘另眼相待’了：【难道因为我没要签名？】
周泽：【……还真有可能】
叶湘：【那我等下要个……】
周泽：【那个程橙，要是因为你没找她要签名就生气了，我感觉还挺神经的】
叶湘：【……】
果然，周泽的嘴是无差别攻击所有让他看不顺眼的人。
明星也不能例外。
七点一到，直播开启。
在官方总直播间内，程橙的分屏占据的位置最大，如果想要选择全程关注哪个直播间，可以点击人物画面跳转，而叶湘却是独一份的黑屏，她没开摄像头，故而官方将她的直播间和雨声合并成了一个。
程橙的容貌在娱乐圈里都是独一份的美，更别提出现在全是圈外人的直播间内，彻底形成了颜值方面的降维打击。
看热闹的路人，游戏的玩家，以及程橙的粉丝，早已蹲守许久，七点一过，他们纷纷奔向程橙的直播间，疯狂地刷起了礼物。
这是程橙第一次开直播，她起先还有些看不起这个行业，但是当无数礼物纷涌着向她砸来时，看到金额，她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竟然收到了八百多万的礼物。
来的时候合同上有说过，参加活动期间的所有收益都归她。
八百多万对于程橙不算多，但一想到这竟然是她几分钟之内收到的钱，她不禁就感到非常惊讶了。
她半掩着唇，表情欣喜却并不见对礼物的热切，一脸感动地说道：“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我，谢谢你们的礼物，我知道很多支持我的粉丝年龄都不大，你们别刷了好不好，不用的，大家发发弹幕，支持一下我就够啦！”
这话一出，礼物刷得更凶了。
弹幕上不少富哥纷纷发言。
【橙橙，我有钱，刷得起】
【年龄小不等于没钱~】
【直播间里的橙橙太好看了！】
对比之下，其他人的直播间就显得格外冷清了。
但是一想到是程橙分流，他们也生不起什么嫉妒的心思。
她可是大明星！
再说了，等下直播游戏的时候，各个直播间的动向其实是互通的。
他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想想怎么才能在直播中打出亮眼操作，蹭点程橙的热度，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商业价值。
一群人各怀心思。
活动策划宣布抽签开始。
活动的第一环节是‘solo派对’。
【所有嘉宾将随即抽选到除自己搭档之外的任何嘉宾进行solo，不分男女，胜利原则为一塔或一血，获胜者计积分1。】
【两局制，用同一英雄对战，双方各自拥有一次选定英雄的机会，如果出现平局，将进行第三局加赛，由官方随机选定英雄。】
官方直播间抽签界面滚动停止，最后的solo分组让叶湘感觉有点过于抽象了。
她VS白鲨。
换胃思考VS程橙。
甜心蛋挞VS小蓝帽。
WK青衣VS何野。
VV小可爱VS周泽。
基本上从分组就能看出来结果的solo赛，官方竟然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开了有奖竞猜。
叶湘输入框里的‘有点抽象’这几个字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了周泽的消息。
周泽：【难评】
叶湘对此颇为认同。
分组完之后，便是各自进了solo用的房间。
白鲨在公屏上打字：【拜托拜托，麻烦下手轻点】
白鲨直播间的水友稀奇地议论。
【这不是个妹子吗？白鲨，别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这么怂？】
【看到妹子就手软了？哥们，能不能支棱起来】
【别手下留情啊，让妹子体会下峡谷的险恶，嘻嘻】
白鲨瞥到弹幕，有些无奈地笑道：“我没开玩笑，她很强。”
众人自是不信。
要是哪个女孩能有白鲨的游戏技术，稍微长得说得过去，再开个直播，指不定就能在直播界混个名堂出来。
哪还至于去当陪玩？
白鲨知道多说无益，也没再解释。
白鲨：【女士优先，你先选吧】
PK开始，叶湘选了不知火舞。
这个机动性极强的中路英雄拥有高爆发，高操作难度的特点。
叶湘选她，是因为不需要蓝条，可以速战速决。
进入游戏后，双方前期和平发育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你来我往地试探攻击。
叶湘的操作让白鲨直播间的水友眼前一亮。
【这妹子还真有点东西啊】
翻滚入草丛，算好到了斩杀线左右，叶湘直接闪现预判白鲨技能落点的位置，一脚上去接推，直接送他回了泉水。
干脆利落地操作让黑屏的白鲨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水友看不下去他那呆滞的模样，安慰他道：【不知火舞不是你擅长的英雄，别愣着了，下一局，输给这妹子，不丢人】
电子竞技，实力就是一切。
陪雨声来的这个陪玩，很显然是技术流陪玩。
第二局开始，白鲨也不想输得太难看，他拿了自己最拿手的英雄‘澜’。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拿到1分，撑到第三局。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叶湘当初跟他说，他cos的英雄是她最常玩的打野并不是假话。
白鲨对叶湘的实力的猜测，出现了重大的失误。
双双拿了澜这个英雄后，叶湘并没有像上次那么早就去消耗白鲨。
她避着他发育，念在他那张跟澜有七分相似的脸上，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只是游戏终将结束，五级一过，两人不约而同地重回中路，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宛如视觉盛宴，让直播间的观众大呼过瘾，看得目不暇接。
卡准技能时间，叶湘用一个假位移倾向骗过白鲨，在他想要推她的时候，用大招直接将白鲨推进了她的防御塔下。
配合防御塔的伤害，叶湘再度拿下一血。
白鲨这次彻底傻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澜，默默打字道：【你连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好狠】
叶湘回他：【抱歉，收了老板的钱，我必须要陪他拿下胜利】
她的话让白鲨更加心塞。
早知道他就死缠烂打多花点钱让叶湘陪他参加活动了。
雨声那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随随便便找个陪玩，都能找到实力这么强的女孩。
简直了。
无论白鲨心理上怎么不能接受，但他输了就是输了，他输得起。
面对直播间里有心之人带起的，嘲讽他菜的节奏，白鲨也只是好脾气地道：“我说了，她很强啊。”
【输给一个妹子输这么惨，菜不菜啊你】
【故意的？】
【完全是碾压，白鲨，你真的是年纪大了，操作跟不上脑子了】
【赶紧退出荣耀战纪直播界吧，连个妹子都打不过！】
白鲨看到弹幕，收敛了温和的神色，他说：“可是我觉得输给一个女生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准确的来说，我只是输给了一个比我很强的人。”
叶湘和白鲨这边结束得最早，等了许久后，他们才等到陆陆续续结束比赛的其他人。
闲着无聊的期间，叶湘找了个平板看起了其他直播间的情况。
刚一点进去官方的总直播间，她就看见换胃思考用安琪拉反方向放大招的神操作。
叶湘：“……”
想起之前刷到的，换胃思考搞笑操作的剪辑视频，叶湘竟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给程橙送分，还是真的操作变形。
但像是这种活动，主播愿意让这明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都还要吃这口饭呢。
真把程橙欺负很了，程橙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们直播间淹没了。
所有人比完之后，官方公布了团队积分。
水相和雨声组以及程橙和WK青衣组拿满了4分。
换胃思考和甜心蛋挞组以及白鲨和小蓝帽组都是2分。
VV小可爱和何野组比较惨，最终积分为0。
周泽不是会因为对面是女孩子就会放水的人，他甚至觉得自己运气好，碰到比自己菜的好拿分，直播间里的人骂他狗，他装听不着，VV小可爱直播间的大哥给他刷礼物让他放点水，他压根没看到。
或许钱到位了，他愿意给个1分。
但是这不是没看到，而且钱不到位嘛。
周泽笑纳了VV小可爱的全部积分。
而WK青衣面对何野，简直是想放水也难，他一个职业的，跟一个唱歌区兼职荣耀主播的小趴菜没什么好打的，何野选的英雄，他玩得比他好太多，他选的英雄，何野连技能都不会用。
要怎么放水？
不过对此，两边直播间的水友都没什么意见。
实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WK青衣表现得已经足够客气了。
歇息了十分钟，官方直播间放了点广告。
十分钟一过，活动第二环节‘双人华尔兹’。
周泽又没忍住跟叶湘吐槽：【好奇葩的活动名】
官方在向观众公布游戏规则。
【CP双方为彼此挑选一名英雄，进入游戏后，系统将把10位嘉宾随机分配到红蓝双方，进行5V5对战。】
【积分规则如下：CP双方的总击杀人数-CP双方的总死亡次数=最终得分】
【若CP双方的总击杀人数小于CP双方的总死亡次数，则最终得分记为0，不扣除之前已获得积分。】
前两天收到规则的时候，叶湘还和周泽讨论了下。
积分规则直接杜绝了想要活动嘉宾送分给搭档的想法。
如果CP双方在敌对阵营，一方给另一方送人头，那算下来还是0分。
而且太过明显的行为会破坏观众的观看体验，造成不好的影响。
总的来说，活动除了有点脑洞大开，规则还是很公平的。
在今天之前，周泽和叶湘就已经给彼此选好英雄了，等到进入挑选环节，他们俩随大流地装模作样思考了会儿，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出示了选择。
周泽给叶湘选的是镜，他本来想给叶湘选露娜，但是考虑到WK青衣的拿手英雄就是露娜，为了避开，他们商量着换了个。
叶湘给周泽选的是赵云，能跑能打，能上单能打野。
从某些方面来说，叶湘和周泽在游戏里的观念很像，在情况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提交英雄之后，系统开始随即分配。
屏幕滚动结束，结果公布。
蓝方的人员配置是雨声（赵云）、水相（镜）、小蓝帽（王昭君）、VV小可爱（蔡文姬）、白鲨（澜）。
相当混乱的配置。
红方的人员配置是WK青衣（露娜）、程橙（小乔）、甜心蛋挞（瑶）、换胃思考（鲁班七号），何野（亚瑟）。
【红方比蓝方的配置好了不少啊】
【红方好像除了青衣，没有能抗的人？都是老弱病残……】
【青衣还不够强吗？】
【雨声跟青衣能比吗？脑残粉能不能看清楚差距】
【换胃思考的小鲁班玩得不错的，你们别忽略他啊喂！】
【这两边各有毛病吧，不过我还是站青衣赢】
弹幕上众说纷纭，忽地有人点破规则：【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哪边赢其实无所谓，看的是总积分】
总积分？
一想到这，原本周泽少的可怜的支持者也都倒戈了。
对上WK青衣这个联赛野王，就算是队友劣势，他想杀穿对面也不是难事。
等候进入游戏的间隙，叶湘瞥见了弹幕上一边倒的言论。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颦了起来。
此时她才意识到，这次的活动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如果雨声输得太惨，那他的直播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风向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哪怕对方是职业选手，他是娱乐主播。
但总归是电竞圈的事。
而在游戏的世界里，向来实力为尊。
她问周泽：【你想赢吗？】
周泽反问她：【你对我好信任，你觉得我能打过WK青衣吗？】
周泽又道：【哎呀，能得到你的肯定，心里还挺美，哈哈哈，我跟职业选手没法比啦】
叶湘不想看到周泽这么丧气的话。
她又问他一遍：【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赢呢？】
直播间中，周泽那张俊秀的脸上，神色微怔，白金色的碎分刘海下，双眸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
他能不想赢吗？
可是WK青衣想要进军直播界，他就是对方打响名声的最好跳板。
平台没有明说。
所以他拒绝不了。
周泽：【我想赢啊，你带我赢？】
在他直播间里的水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情绪不对，但叶湘却知道原因。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对他说道：【好，我带你赢】
叶湘第一次寻求系统的帮助。
她在心里呼喊它，系统很快就回应了她。
叶湘说：“你之前说，有‘游戏天赋’之类的金手指对吗？我能不能提前预支使用一下？”
系统知道她在参加一场有很多人观看的活动，便问道：“你在活动里面发现了优质男性吗？你是想吸引他们吗？”
叶湘已经无力吐槽，但是直觉告诉她，如果她给出系统不想要的答案，系统绝对不会同意她的请求。
思索片刻，叶湘肯定道：“对啊，我想让那些人的眼光，全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至于是因为喜欢所以才看她。
还是因为被她打得抱头乱窜，只能时时刻刻关注她会不会去取走他们的‘积分’，那就说不定了。
面对这样的说法，系统被说服，它同意了。
它说：“检测到你身上的游戏天赋已经很高，所以我会为你加载完美级游戏天赋。”
叶湘有点愕然，“原来我本身就很厉害吗？”
系统通过计算分析后告诉她，“如果你是个男性，并且在20岁之前参加职业联赛，目前选手排行前十之中绝对会有你的名字。”
叶湘怔了怔，骤地轻轻地笑了，“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系统说：“在游戏方面，你非常厉害。”
看着弹幕上贬低周泽和她的弹幕，叶湘的眼底燃起了从未有过的渴望。
不争不抢是父母从小对她的告诫。
但是在此刻，她想要和周泽赢一场。
她想要在很多人面前赢一场。
第48章 第48章
“金手指已装载完毕。”
随着系统话音的落下, 叶湘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这种变化不是太明显。
像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改变，让叶湘形容不好。
系统为她解惑，“你的天赋本身就高, 所以哪怕是装载完美级的游戏天赋, 也不会感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游戏开始了，队伍麦克风里传来队友讨论的声音。
叶湘和系统中断了交流。
她现在需要做好的事情就一件——
赢得这场比赛。
“我们队谁打野？”小蓝帽问。
她自知自己实力有限，在这种人多的公开场合不求吸粉, 但求别太丢人给观众添堵，故而让搭档给她选了中规中矩的法师。
VV小可爱玩得一般, 让搭档帮她拿了比较讨喜的奶妈英雄。
输了是队友菜, 赢了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队伍里剩下的三个人都可以去打野，但是打野位只有一个，谁去就成了个问题。
周泽和白鲨齐声道：“我来。”
“那你去。”
“你去, 我不跟你争。”
叶湘：“……”
这什么情况？
一会儿争, 一会儿互相让的。
VV小可爱小声道：“要不……让水相去打野吧？”
周泽和白鲨又齐声道：“不行！”
叶湘问道：“你们觉得我会坑？”
白鲨沉吟片刻，道：“并不是。”
他叹了口气, “哎。”
周泽向来快人快语, 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不顾直播还在开着，直白地对叶湘道：“打野位在游戏中一般起到统领局势, carry全场的作用，但是今天不一样, 对面百分之百是WK青衣打野, 对上他，我们基本没赢得份。”
“打野位从最能秀的位置, 变成了最容易挨喷的位置。”
“椅子底下烧火，谁坐谁烫屁股。”
【起猛了, 有点不认识有情商版本的狗声了】
【雨声，你可真是个自创歇后语的‘天才’】
【雨声和白鲨人都蛮不错的哎，其实现在这个情况，让水相去打野最合适，因为她是圈外人，输了赢了都没事】
【等等？这狗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保护妹子了】
叶湘一点就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周泽和白鲨为什么变得奇奇怪怪了。
他们俩倒是不介意互坑，但是不想害她被骂？
叶湘莞尔一笑。
她打游戏这么久，碰到的奇葩还少吗？
刚玩荣耀战纪的时候，她又菜又经常挨骂，可是在游戏里和在现实中，叶湘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她很明显地能感觉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以及技术上飞速的进步。
故而外界骂她菜的话，她从未放在心里。
现在也一样。
“让我试试吧，可以吗？”她问。
第二环节是三局两胜制，如果她输了，有她垫背，后面两局无论是周泽打野还是白鲨打野，观众都不会骂的太难听。
但实际上叶湘一直笃定。
周泽和白鲨不会有打野的机会。
她自信她能做到，在队伍想要取得胜利的情况下，就绝对不会换掉她这个能够给他们带来胜利的打野。
“我想试一试。”
听到她如此坚持的话，周泽和白鲨都沉默了。
许久后，他们才开口同意。
“咱们非职业的跟对面职业的打，输了也不丢人，有什么别往心里去。”
“……那你量力而行，不用有太大压力。”
另一边。
叶湘队伍还在商讨谁去打野时，WK青衣已经安排好了队伍人员的分工。
在职业联赛中，往往是辅助位负责指挥。
但现在是娱乐赛，而且……想到对面的配置和实力，WK青衣眼底划过一丝轻蔑。
他们从起点就已经输了。
双方位置选定后，程橙看到出乎意料的打野人选后，柔柔地对WK青衣道：“哇……对面怎么让女孩子打野去了。”
“青衣，”她说，“下手别太重，我们是娱乐赛，没必要打那么凶。”
WK青衣笑着应声：“好，我有分寸的，娱乐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程橙这话……他们是确定自己能赢了？】
【等等？女孩子打野怎么了？】
【有些人是不是想多了，我们程橙本来就是这么温柔的性格！她照顾别人情绪还不行吗？】
【女的玩游戏就是比不上男的啊】
【双边打野实力严重不对等，职业男选手和路人陪玩妹，有什么好说的？】
弹幕上因为‘男的打游更有天赋还是女的打游戏更有天赋’这个问题吵了起来。
然而事件中心的十个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等待时间过去后，双方进入了游戏地图。
由于没有射手，白鲨走了下路射手路，周泽拿着赵云走了上路。
小蓝帽和VV小可爱则是正常分配，在中路抢线发育。
或许是程橙的话的确让WK青衣收敛了点，和叶湘和平发育。
但他的‘礼让’也仅仅止步于4级以前。
等到公共资源一刷新，他便安排程橙留技能随时准备支援，他要去打龙了。
程橙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绞尽脑汁地想要拿下小蓝帽的人头。
血条到了斩杀线，她见小蓝帽准备朝塔下走吃血包，心急之下，直接闪现向前。
【woc，程橙真的玩得还可以啊！】
【秀起来了】
夸赞的声音戛然而止。
让程橙猝不及防的事情出现了。
幽灵一样的叶湘从侧边草丛窜出，以一种闲庭漫步的姿态让她的屏幕瞬间黑了。
她被送回了泉水。
简而言之，她送出去了一个人头。
程橙咬着唇，将想要发泄的话压下。
现在是直播，并不是她私下打游戏。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表现出不好的一面。
她声音低落，带着歉意道：“我刚才太冲动了，对不起……”
WK青衣本也就没想着指望过程橙能起什么作用。
带妹带妹，如果还需要妹努力才能赢，那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没事的，程橙姐，我刚玩游戏那会儿也跟你一样，光想着拿人头，打多了就好了。”
他一边打着龙，一边安慰程橙。
姿态无比从容。
然而下一秒，他的从容就变成了错愕。
镜从天而降。
WK青衣心里分析，对面其他人都在各自分路，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他拿的露娜是多段位移的灵活英雄，叶湘拿的镜也是。
对上之后，全凭谁操作更强。
他还能输给一个路人陪玩？
镜不足为惧。
WK青衣操纵着露娜，依靠标记在龙坑中无限穿梭。
他飞，镜也飞。
一个闪神，露娜的大断了。
他飞不动了。
WK青衣咬着后槽牙，知道龙打不下去了，只能放。
但程橙复活了，她迈着小短腿朝龙坑赶来，“青衣，我来帮你！”
双方能赶来的队友也都陆陆续续朝这边赶。
露娜想跑，但叶湘怎么可能放过他。
断了大的露娜，什么也不是。
她直接飞身过墙，像杀掉程橙的小乔一样，轻而易举地也送露娜回了泉水。
WK青衣面色难堪道：“失误了，她经济比我高，不应该硬拼。”
【程橙要是不送一血给镜，青衣哥哥就不会打不过镜！】
【都好秀啊，看不懂，只能看个热闹】
【刚才说女生玩游戏比不过男生的人呢？出来看看谁死了？】
WK青衣一死，程橙下意识想离开纷争地，但是叶湘不打算放过她。
她是路人，未来也不靠直播吃饭，她怕什么？
打个游戏而已，她难不成还要故意让着某个人？
于是乎，程橙的小乔再次倒下，她又被送回了泉水。
换胃思考有点咂舌，“这妹子……有点东西啊。”
周泽与有荣焉地道：“你这只要人头不看人下菜的样子，真有我的几分风范。”
前期大优势的情况下，接下来的时间成了镜的个人秀。
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没有人能够跑出她大招圈定的范围。
VV小可爱主动黏上了叶湘，“都13个人头了，我要跟你一起混助攻！”
程橙那边愁云惨淡。
尽管WK青衣不提，她从弹幕上也能看到有些人的发言。
他们觉得，是她前期送了一个人头才导致WK青衣和水相装备上产生了差距。
高手过招，一点差异都是非常致命的。
是她造成了现在的惨淡局势。
程橙心里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她只觉得是WK青衣太菜。
但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程橙也只能低垂着眉眼，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免得有观众将她的反应剪辑到视频网站，迎来更多人的批判。
叶湘的神出鬼没和对局势极为精准的把握让WK青衣在压抑烦闷的状态中打完了第一局。
他输了。
输得并不甘心，并不服气。
要不是因为程橙开局送了一血……
休整时间，他巧合般地余光瞥见弹幕上的一句话。
【对面打野简直神了，哪里有人哪里没人猜的也太准了吧？不对！所有人都开直播了，就她没开，会不会是窥屏了？】
WK青衣忽地茅塞顿开。
对啊，如果水相窥屏其他人的直播间，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什么神一样的意识？
都是狗屁！
她就是个玩不起的窥屏狗！
抱着这样的想法，WK青衣隐着怒气，开了全部人都能听到的麦。
“我想问一下水相，那次我在蓝区背草里蹲人，你怎么就能猜到我在那里？”
刚开始叶湘还没明白他的来意，回答他道：“根据你刷野的顺序和习惯，以及视野消失的时间，我推测那里应该有人，所以就用技能试了下。”
“那河道草丛那次呢？龙坑那次呢？上路侧边那次呢？”WK青衣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周泽直接怼道：“你有话直接说，能不能别卖关子！输了就输了，对别人嚷嚷什么！”
被周泽一激，WK青衣沉不住气了，他沉声问：“水相，我承认你可能意识的确好，但我不相信，有人能意识好到这种地步。”
“至少说在我经历过这么多年的职业赛场中，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意识’好到出奇的人。”
叶湘这才明白，他是在怀疑她作弊了。
告诉周泽和白鲨不要再出声，叶湘直接道：“你觉得我开挂了，还是窥屏了？”
WK青衣说：“你的操作我认可，我觉得你在窥屏。”
所有直播间顿时一片哗然。
【娱乐赛还窥屏，玩得起吗？】
【雨声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带来的陪玩也是个喜欢弄虚作假的货】
【怪不得WK青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艹，还能这样？】
事情一下子被闹大，第二场比赛暂时终止。
切断直播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官方的工作人员过来告知处理办法。
“经策划那边研究讨论，叶小姐在不开直播的情况下，的确存在窥屏的可能。第一场比赛出于公平起见将宣布作废，后面的比赛如果叶小姐还想参与，请务必打开摄像头，如果叶小姐不想参与，我们这边将选择新的替补主播继续游戏。”
周泽一下子就炸了，“我带的人，你们说让她走就走？问过我的意见没？”
“不开摄像头怎么了，娱乐赛而已，我搭档难道还会为了一个没什么好处的娱乐赛作弊？你们在看不起谁啊？！”
白鲨也道：“我觉得水相不是这样的人。”
一局下来，作为队友更能感受到叶湘的强大，VV小可爱和小蓝帽彻底被叶湘的技术折服，打心底里佩服她。
没开直播的情况下，她们犹豫了片刻，也道：“我也相信水相！”
工作人员为难道：“现在不是你们相不相信的问题，官方那边也很难做。”
“各个直播间的风向都被带起来了，WK青衣输给一个……输给一个陪玩，换做你们是观众，你们能信吗？”
“而且WK青衣那边还有程橙在，她的粉丝也都是向着WK青衣的，非要找我们要个说法。”
工作人员问：“叶小姐，你选好了吗？”
叶湘理智地分析道：“我要是现在就走了，哪怕我没有窥屏，也会被钉在窥屏才能获胜的耻辱柱上，对吗？”
“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周泽咬牙道：“早知道我不喊你来了，一堆破事！不行我们一起退赛！”
白鲨冷声道：“雨声，你疯了吗？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你要是跟水相一起退赛，你的直播间还要吗？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次活动由于程橙的加持，多了很多观众流量。
但流量是一把双刃剑，能让主播所向披靡，也能让主播从此一蹶不振！
雨声虽说脾气臭了点，但在主播圈子里是难得讲义气的人，白鲨心里把他当朋友，并不想看他事业生涯受创。
“我耍什么脾气？关你屁事，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同意水相不开摄像头，现在处理不好了，凭什么让水相背锅！”
“你非要作死，我也拦不住你。”
“你们如果非要这样处理，”周泽讥笑道，“那我等下就去直播间里找官方要个说法！”
工作人员头疼万分，“声哥，你这是何必……”
白鲨无奈道：“雨声，你这狗脾气听不懂人话是吗？”
“我脾气够好了！”
见两人越吵越狠，叶湘忽地出声道：“雨声，不至于。”
她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周泽安静了下来，他委屈巴巴道：“连你也觉得我没事找事？”
叶湘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感觉到不平，但是眼下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我有摄像头，我开就行了。”
周泽诧异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开摄像头的吗？”
他当主播这么多年，自然也清楚，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欢出现在镜头之下，也不想出现在很多人的视野中。
归根结底，这本是他的事，叶湘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想到这，他感动不已，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不想开就不开，不用管事情会怎么样，我会找官方要个说法。”
“我开，我为什么不开？”叶湘轻轻笑道。
“难道因为我不是电竞圈的人，就可以任由别人污蔑我的名誉？”
她眼神平静，语气冷冷道：“不开怎么能让WK青衣知道，他不是输给了作弊——”
“而是他本身就不如我呢？”
第49章 第49章
各个直播间中, 插播的广告都成了循环播放。
观众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人走了一些，剩下的怨声载道。
【我是来看直播的, 不是来看广告的, 搞什么鬼】
【出现直播事故了处理不好，也别影响我们的观看体验啊】
【呜呜呜呜，想看橙子, 想念我橙的盛世美颜】
【青衣也是实惨，遇到一个不要脸的窥屏狗, 要是被有心人剪辑发出去, 肯定对他未来有影响】
【来晚了，才吃完瓜，真服了, 官方举办活动能不能卡严点？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 你们就这样羞辱三冠王青衣？】
【MD，我还以为水相多厉害呢, 原来是个窥屏狗！】
弹幕上的辱骂愈演愈烈, 叶湘对此却毫不知情。
而且就算看到了，她也无所谓。
她现在正烦着。
和官方那边商量好十五分钟后开播后，叶湘就陷入了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
答应的时候感觉自己天下第一酷。
但真当坐在电脑前, 对着摄像头时，又开始不自在起来。
叶湘原先是想, 不就是露脸直播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每天都要出门见人, 顶多就是活动范围圈定在镜头前而已，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可是……
叶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为了直播, 她将睡衣换下，从衣柜里拽了一条中规中矩的长裙, 想了想，又把头发梳了梳——
她今天为了准备晚上的直播，在家里待了一天都没出门。
“是不是该化个妆什么的？”叶湘自言自语道。
镜子里的人是她，可又让她感觉到不是她。
比起‘好看’，叶湘更倾向于用‘陌生’来形容自己现在的这张脸。
最终叶湘还是放弃了化妆的想法。
她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出镜时要保持完美无缺的形象。
再说了……她也没有能在几分钟内化完妆的好技术。
纠结之中，直播的时间到了。
得到叶湘的回复后，官方通知下去，其他主播的直播间广告切断，继续开始直播。
嘉宾直播间的数量，从原本的九个变成了十个。
在右下方的角落，叶湘悄悄开播了。
官方直播间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个新出现的直播间。
【去看右下角，水相那个窥屏狗好像被官方强制开播了】
【喜大普奔哈哈哈，丢不丢人】
【坐等水相被青衣打脸！】
【走走走，家人们，咱们去看个热闹。】
他们纷纷涌入。
叶湘看到陡然增多的观众人数有点心里发憷。
【人呢？镜头对着桌子干嘛？】
【丑人多作怪呗】
【据推测，水相本身技术就不错，不然也不会窥个屏就能殴打青衣，但是很残酷的是，技术还行的妹子里，我就没见过长得能见人的，综上所述：水相丑得见不了人】
【我很怀疑水相就是为了蹭热度才搞这出幺蛾子，不然谁在意她开不开直播啊】
【橙家军来了，心疼橙子，因为你手段下作，橙橙受了多大委屈！水相，请你道歉！】
【三冠王青衣最惨好不好，让水相这个窥屏狗搞得晚节不保了】
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弹幕后，叶湘反而更加冷静了。
就算是路人甲，也有自己的尊严要维护。
输得是青衣，为什么这些人却固执的认为是她作弊？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是要当一天的英雄还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很好，当完今天的英雄，未来就可以断网开心当懦夫！
不得不说，安慰自己，叶湘还是有一套的。
想着横竖都是一刀，既然都答应了，临阵脱逃不是她的作风。
牙一咬，叶湘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她的摄像头是当初网上接家教辅导时，随便去电脑城买的，质量不怎么好，但绝对够用。
麦克风她也打开了。
对上电脑屏幕中她自己正在直播的画面，叶湘愣怔了片刻，微微别过脸，问道：“能听到能看到吗？”
直播间的弹幕宛如被一键清除，空白了好几秒。
叶湘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颦着眉又靠近了镜头些，说道：“……是断开了吗？”
直播间的观众们，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美颜暴击。
摄像头的质量并不是太好，因而没有那么高清，反而带着一种朦胧的意味。
头顶的暖光打在少女的脸上，近了些，便显得她那微颦的眉头下的眼睛真的水光粼粼，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溺亡于这含情的春水中。
修长的脖颈让人晃眼，动作之间隐约露出来一点雪白伶仃的锁骨，像是窗棂里不自知地，透出来的白月光。
而后她坐了回去。
白天鹅便绞碎了留不住的白月光。
“我没窥屏，我把摄像头打开了，重赛三局，欢迎监督。”
叶湘把弹幕显示关了，不想影响自己的心情。
直播间的弹幕在她关后的一瞬间炸开来。
【好好好，妹宝我相信你！】
【都说相由心生，这么漂亮的妹妹我不相信她会做出来窥屏的事】
【别说了，青衣就是菜狗】
【这他妈？我出现幻觉了？】
【宝宝你是我的小玫瑰，啊呸，你是我的小白花！】
【不是？你谁啊？这是水相？】
【官方狗贼出来，你们换人企图用色相收买观众？】
正蹲在叶湘直播间等她开播的周泽看到这些弹幕，眼睛都瞪大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喃喃道：“啊？”
风向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弹幕，大致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合着……这群有眼无珠的人不觉得叶湘是真的强，而是觉得她长得好看？
“有这么漂亮吗？”周泽问。
白鲨已经无力吐槽，“这还不够好看，那你说说什么才叫好看？”
周泽撇撇嘴，“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能当饭吃吗？水相这么强，也没见他们夸她的，刚刚还骂她呢。”
他们指的是直播间的观众。
白鲨若有所思，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试探问道：“雨声，你是不是有点脸盲啊？”
周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叫道：“我才不是脸盲，我只是一个看实力说话的人！”
白鲨却忽地想起以前的事，“怪不得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发表过外貌上的看法，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周泽沉默了。
对他来说，人不都是一个样？两只眼睛一张嘴，两个耳朵一个鼻子的……
白鲨笑道：“以前咱们圈子里都夸你长得帅，你非说自己长得就那样，别人还说你能装，原来是因为你压根分不清帅不帅啊。”
周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另一边，程橙和WK青衣也逐渐觉察到了弹幕风向的不对劲。
【青衣，我觉得吧，你要不先反省反省自己？】
【那个妹妹和程橙长得好像啊……】
【我觉得咱们可能真的误会别人了】
【有些能不能别当颜狗？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对的吗？支持青衣】
【青衣，兄弟建议一下，等下别打那么凶，给对面留点面子】
WK青衣不明所以，但看到这条弹幕后，他嗤笑了一声，神色严肃道：“无论是娱乐赛还是正式比赛，我觉得身为一名职业选手，都要给予应有的尊重。”
“别打这么凶？”
水相打得不够凶？
“留点面子？”
水相给他留面子了？
WK青衣直视镜头，一字一句道：“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体现我对水相这个强大对手的尊重，不是吗？”
“大家就别开玩笑了。”
【对啊！尊重对手尊重比赛才是我爱的那个青衣】
【赶紧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青衣洗刷耻辱了】
【希望对面的别哭得太惨】
【给窥屏狗一点教训看看！】
依旧是同样的队伍，依旧是同样的英雄。
双方到齐，在宣布开始之前，叶湘开麦道：“等一下，我有件事想跟WK青衣说。”
WK青衣心底不屑，以为她要求饶，“什么事？”
叶湘柔和的音色，此时听起来也有点偏冷，“你说我窥屏才能赢，所以要求官方处理这种不公平的现象。”
“这是我合理的推测。”
“那你知道你所谓合理的推测给我带来了多少辱骂和麻烦吗？”
WK青衣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人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叶湘气极反笑，她道：“你说的，人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如果接下来的几局我都赢了，你是不是该跟我道歉？”
WK青衣沉声道：“不可能。”
他压根不信，水相没作弊的情况下，能把他打得这么惨。
叶湘道：“你赌不起？”
WK青衣也起了气性，“我有什么赌不起的，如果你能赢，我就公开道歉，OK？”
叶湘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何，拿到承诺，她便不再纠结，“开吧，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进了游戏，叶湘出奇的冷静，她回忆着跟WK青衣的交手以及对面其他嘉宾的操作，抿着唇，一言不发。
【妹宝眼神坚定得像下一秒就要入党】
【真好看啊，嘿嘿……】
【野王姐姐，搞姬吗？】
话痨周泽有点不自在了，自从他跟叶湘混熟以后，他们还没有这么安静地打过游戏。
他忍不住贩剑，“不说话，装高手是吧？”
叶湘一秒破功，反驳他道：“我本来就是高手。”
周泽嘿嘿傻笑，“这才对嘛，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难过呢。”
【啧啧啧，这还是铁直男雨声？】
【哄妹子有一套啊】
【不得不说，够声这张小俊脸，配上那头小白毛，还真有点撕漫男的味儿了】
【狗声！记住你的人设，别笑那么傻行不行】
有了之前的教训，程橙小心谨慎了不少，不过她有点太过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缩回了塔下。
她不知道的是，叶湘压根没打算去抓她。
【水相艺高人胆大啊，这就进了青衣野区？】
【四级以前的露娜就是废物好吗？青衣来玩也一样】
对面打野太安静了。
WK青衣有种预感，对面可能这次会来反野。
他安排辅助甜心蛋挞和法师程橙道：“你们去帮我看下红。”
程橙这才反应过来去看红区。
走过去，她就发现红没了，“青衣，红被偷了！”
话音刚落，她正准备从红区回到中路，草丛里就飞出一个拿着红BUFF的镜。
没有任何悬念，程橙的英雄被送回了泉水。
她又死了。
程橙小声道：“我不知道红那里有人……”
这次是WK青衣让她去的，死了也不是她的锅。
WK青衣长出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柔声道：“我的问题，程橙姐，你等下回中路就好。”
“辅助先跟着我。”
他想去跟叶湘换野区，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刚踏进对面野区，周泽操纵的赵云就守在了野怪旁。
WK青衣只能含恨离开。
等到叶湘来了，周泽道：“看，这是朕给你守下来的江山。别夸别夸，我脸会红，温度高了不好打游戏。”
叶湘道：“到底谁夸你了？除了你，没别人说话。”
与此同时，对面的露娜升到了四级。
他有大招了，简而言之，他能开始秀了。
叶湘嘱托道：“WK青衣可能会来抓你，自己小心。”
镜翩然离去。
周泽道：“我还是有点东西的，别——卧槽，怎么来了四个！”
周泽的赵云被对面四个人摁死在塔下，“不讲武德，我在叙利亚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下路的白鲨抓紧时间发育，“你别贫了，影响水相打野。”
周泽复活后再次赶到上路，“家人们，让我们把对面的价格打下来好吗？”
眼见着中路视野又消失了，小蓝帽忍不住道：“雨声哥，你别被别人先打成五十块就行了……”
话音刚落，他又被抓死了。
叶湘幽幽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话之间，她挑了一个草丛蹲了起来。
【蹲这？有人会来吗？】
【太远了吧，青衣肯定直接走上路野区啊】
【看不懂】
实际上的确很少有人能看懂她的操作。
只见镜忽然动了，以草丛为中心开启大招，大招的最远范围正好能打到小心翼翼路过的程橙和甜心蛋挞。
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几道残影从眼前闪过，屏幕就黑了下去。
程橙张了张嘴，委屈道：“她怎么老打我啊？”
直播间自是多了不少安慰她，谴责叶湘的弹幕。
有人提议，干脆到水相的直播间说道一通，让她别老是针对程橙。
蹭热度也不是这样蹭的。
【水相不是开播了吗？我们去跟她说清楚，别总是欺负我们家橙子】
一行人一拍即合，浩浩荡荡地前往水相直播间。
叶湘并不知道，有一群人正准备对她进行说教。
程橙也不知道，出去的‘橙家军’，有一大部分将‘有去无回’。
龙再次刷新，抓准入场机会，镜飞身进入龙坑。
熟悉的地点和事件，让WK青衣在心里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辅助保好我！”
WK青衣的露娜的确是有点东西的，两方角力，他和镜对着秀得飞起。
一杀。
二杀。
三杀！
露娜和镜都拿了三杀，场上除了两人，其他能赶来的队友，都已经倒在地上。
机会来了！
叶湘双眸一凛，利用技能卡位穿墙，直接躲过露娜标记。
没有队友的情况下，她更好打。
WK青衣想借着野怪拉开距离，却不想，叶湘绝不会放过他。
四杀是无论拿多少次都还不会觉得够的东西。
镜越打越凶，WK青衣感觉后背都出了冷汗。
他咬紧后槽牙，朝中路塔下跑去。
他和叶湘的蓝都快见底了，他笃定叶湘不会追来。
然而镜只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
看那架势，简直要跟他不死不休。
“她疯了？这么狂！”WK青衣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说道。
Quadra Kill！
系统播报的女声响起，场面一片寂静。
露娜倒下了，WK青衣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
程橙此时刚刚复活，走到中路，她被镜打怕了，第一反应就是跑。
WK青衣道：“你跑什么，直接开大就能给她砸死！”
程橙愣愣应声，回头想要反打，却见镜压根没跑的想法，吃了中路血包之后，她直接向着程橙冲了过来，卡着防御塔攻击范围的边缘，她将开了大的小乔眨眼间带走，而后潇洒离去。
Penta Kill！
队伍语音一片死寂。
镜的状态是不好，但他情绪上头时，也没想过，程橙的小乔经济差到垫底，根本没什么伤害。
完全是给人送人头的存在。
WK青衣声音疲惫，“我的，我不该让你去反打。”
【这他妈？】
【麻麻，我要嫁给这个镜！】
【这是娱乐赛的水准？】
【艹，燃起来了】
【五杀！！！】
【谁爽了？本慕强批爽了！！！】
原本中立的路人也发声了。
【WK青衣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别人窥屏，现在两边直播都有了，你不也打不过水相？】
【污蔑别人后能不能道歉？】
【这他妈，高手在民间啊！】
【我以为水相妹子只有脸能看，没想到人家是真厉害……】
这一次五杀严重挫伤了队伍的气势，接连犯错的程橙更是一声也不出了。
同是女生，对面水相怎么就比她厉害这么多？
但是转念一想，打游戏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不过是这个世界里点了游戏属性的路人NPC罢了，这次直播结束后，她才是普罗大众眼中的主角！
这样想着，程橙便心里没这么难受了。
但她不难受，不代表WK青衣不难受。
从进入职业联赛开始，他就没遭遇过这么让他难以接受的打击。
他所在的队伍拿过三冠，也输过。
但他是输给了同样经过训练的职业选手。
不像是现在——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非职业的路人，还是个女性陪玩！
有这么好的天赋，她竟然拿去做陪玩？
这不是把他们这群自诩天才电竞选手的人的自尊，摁在地上摩擦吗？
直播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大势已去，WK青衣索性不挣扎了，队伍里的其他人没他指挥，也都成了一盘散沙。
叶湘带着队友开龙抓人，并没有放松任何警惕，给了对手应有的尊重，势如破竹，在游戏进行到十二分钟的时候，推掉了对面的水晶。
水晶爆炸之时，镜堵在泉水的面前，打字道：【WK青衣，还要再来一局吗？】
水晶爆炸了，游戏进入到结算界面。
【泉水姐牛逼！】
【MD，我要有这技术，还愁没有妹子？】
【醒醒，像妹宝这种还需要你带？】
【WK青衣，别丢人现眼了，道歉！】
退出来之后，叶湘忽地莫名道：“我把对面五个人的价格都打下来了。”
周泽愣神片刻，才明白叶湘什么意思。
地方英雄死的次数越多，给的金币越少，叶湘后期几乎是把他们堵在泉水虐。
不出高地没关系，她可以进去杀。
周泽约摸着，对面一局玩的时间，还没有黑屏的时间多。
他毒舌道：“不知道你的手累不累，但是我觉得，对面的手肯定不累，哈哈。”
VV小可爱和小蓝帽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开了全部麦，叶湘道：“第一局如果你不认，按照三局两胜制，那我们就再开一局。”
WK青衣沉默许久，在叶湘准备喊官方人员新开一局时，他终于颓然道：“我认。”
“是我输了，你胜了两局，不用再打了，结算积分吧。”
他正打算退出房间，等待活动第三环节开始，叶湘喊住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周泽道：“别墨迹了。”
白鲨也道：“你自己说的，青衣，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WK青衣就是不出声。
叶湘道：“你应该向我道歉。”
程橙见叶湘坚持的样子，心下不忿，开口道：“青衣都已经承认自己输了，不就够了吗？”
这个叫水相的，不仅抢了她的风头，还在游戏里把她抓得死去活来，丢尽了脸，她心中对她一直憋着一股气。
叶湘却道：“如果是你被污蔑呢？”
程橙心道，要是她被污蔑，肯定先找水军洗白，再逼着对方道歉，一个平台不够，最好全平台都道一遍歉。
但是水相配吗？
她程橙是公众人物，她水相又是什么？
路人甲，世界的NPC罢了。
但这种遭人恨的话，她肯定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她只道：“青衣算是公众人物，水相小姐姐，你逼着他道歉，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能不能宽容一下啦，青衣年龄小，也不是故意的，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WK青衣道歉。”
程橙咬着唇，可怜兮兮地对着摄像头道：“哎……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
【水相在装什么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心疼橙子，感觉她都快被水相逼哭了】
【程橙也没做错什么吧？护着朋友有错吗？】
叶湘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她对着直播镜头认真道：“WK青衣，你是觉得我不是圈内人，所以就可以随便污蔑，对吗？哪怕我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你也不愿意道歉的原因是因为我在网上无名无姓，随便糊弄一下就可以过去了？ ”
“你可以带动风向让别人网暴我，但是却没勇气承认自己不该这样做，坚持不愿意道歉，如果我是程橙呢？甚至于我但凡是个有点粉丝的小主播，你还会这样输不起吗？”
叶湘有条不紊地说着，她的语气，让WK青衣感觉到了越来越深的难堪。
在听到‘输不起’三个字时，他猛地抬头，恨恨道：“我为我猜测水相窥屏一事道歉，对不起。”
叶湘说：“不是猜测，是污蔑。”
程橙颦眉，“你……”
怎么会有这么不给人面子的女生。
WK青衣握紧拳头，重新说道：“我为我污蔑水相窥屏一事道歉，水相，对不起！”
WK青衣直播间骤地黑屏了。
有人猜测他是网络故障，但是更多人说，他是面子彻底没了待不下去，所以直接关直播跑路。
但无论怎么样，这些都不在叶湘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她问工作人员：“少人了，还能进行下一环节吗？”
工作人员让她稍等片刻。
片刻后，大概是问过策划，确定WK青衣不来了，他道：“程橙小姐的搭档有事，不能继续接下来的环节，后续怎么处理，还要看程橙小姐的意愿。”
程橙低垂着眼眸，思索片刻，抬起头，满眼担心和忧虑地对直播间观众道：“出现这种事，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青衣走了，我没了搭档，后面的环节也不能再继续下去。”
她犹犹豫豫道：“今天的直播还是到此结束吧，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汪汪直播平台这边直播的。”
于是程橙的直播间也关了。
她走的太迅速，其他人都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工作人员联系过策划后，只能当场宣布‘CP大作战’到此结束，积分最高的是水相和雨声一组，当场把奖励发给了他们。
是为期一个月的主播扶持推广，以及奖金五万。
推广对周泽有用，故而他把钱都给了叶湘。
叶湘也没推辞。
一场活动，便在WK青衣和程橙不负责任地行为下，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不过参赛的主播到对这个结果倒没什么意见。
他们对热点方面都很敏锐。
所有人都清楚，程橙和WK青衣造成的事件，势必会造成一大波流量来袭！
该直播的人还要继续直播，而叶湘在活动结束后，迅速关了直播间。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留下一堆哀声连天的观众。
【我的新老婆呢？】
【等等，你说关就关，有没有管过我们这群颜狗的死活？】
【呜呜呜，我的小白花你先别走啊】
【妹宝有微博吗？我想关注！！！】
【啊啊啊啊，我申请了水相的游戏好友，希望她能通过】
在关电脑前，后台忽然收到两条官方消息，叶湘点开一看，竟然是来自于直播平台的邀请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个自称程橙经纪人的私信。
叶湘莞尔一笑，点了删除。
她发消息给周泽道：【我说过的，我们会赢】
收到这条消息后周泽怔然许久，而后他噙着笑，摩挲着屏幕，轻声道：“有你在，我已经赢了啊。”
周泽：【是的，我们赢了】
第50章 第50章
活动结束, 一切都归于安静。
叶湘得空，准备休息一会儿后去洗漱睡觉。
她倒是自在了，但系统看着数据的变化, 感觉CPU都快烧了,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数值变化和我想的不一样。”
躺在床上休息的叶湘坐了起来, 她问：“哪里不对劲了？”
她犹记得直播断开之前，她直播间里的观众还挺多的, “刚才明明有很多观众在看我。”
系统道：“我为你装载金手指是为了让你吸引优质男性的注意, 提升他们的好感度。”
叶湘眨了眨眼，心底想笑，却还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问：“然后呢？没有吸引到吗？”
“吸引倒是吸引到了, 好感度也有, 就是……”系统迟疑道，“这个好感度数据, 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数据。”
“你想要哪种？”
“我负责收集的是男女之爱的好感度数据变化, 而你这……”系统CPU开始过载，“怎么全都是崇拜性质的好感度。”
它自言自语道：“面对一个颜值远超普通人均值，游戏天赋又是顶尖的女性, 为什么大多数人产生的都是崇拜？”
叶湘端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好奇问道：“我比他们都要厉害啊, 面对比自己强很多的人, 难道产生崇拜很不正常吗？”
系统：“可你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你应该受到很多人的爱慕才对。”
而不是崇拜。
“你好像对此不感觉到意外, 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叶湘低垂的眼睫下，眸光幽静, 片刻后，她抬头莞尔道：“你就说那些人有没有看我，并且有没有对我产生好感就行了，我又不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样的好感呢？”
系统沉默不言。
关注是有了，好感是有了，但是……但是！
它的CPU真的快要烧了！
系统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它果断道：“我的分析基准可能出现问题了，我需要自我检修，暂时下线一段时间。”
叶湘低眉敛目，一副格外担心它的模样，“问题大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恋恋不舍的语气，显得她好像格外离不开系统。
系统难得有了点成就感，“我会尽快回来的。”
临下线检修前，它还问道：“我还可以给你预支一个金手指，你有需要的吗？”
端坐着的女孩手支着下巴，一双长腿在床边舒展开来，她很温柔地笑着对它说道：“不用了。”
“等你回来，新手任务应该就完成了。”
她的眼神望向窗外，显得有些飘渺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系统猜，她大概是体会到金手指的美妙，渴望它早日回来，好让她成为一个能够吸引所有男人爱慕的完美女神吧？
也是，有谁能抗拒这一切呢？
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叶湘好好睡了一觉。
等到第二天醒来，她发现她的各个社交软件几乎要被申请信息塞得爆炸。
她第一反应是——我被网暴了？
忐忑了一会儿后，觉得又没什么值得忐忑的叶湘打开了微信。
话痨周泽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叶湘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聊天框。
点开后，叶湘才知道，原来她不是被网暴了，而是火了。
周泽：【视频链接：《双重打脸，技术被吊打，颜值被碾压，论路人陪玩的上限有多高》播放量703.2W】
周泽：【视频链接：《电竞圈天天看：WK青衣娱乐赛被虐杀，三冠打野实力几何？》播放量688.3W】
周泽：【视频链接：《WK青衣程橙输不起？称路人窥屏，反被证实品属菜狗》播放量1001.7W】
周泽：【截图.JPG1】
……
周泽：【截图.JPG5】
一溜的链接和截图让叶湘目不暇接，她沉默了会儿，给周泽回过去消息：【能吃的瓜都让你吃完了吧】
叶湘起来的早，回消息的时候没想过周泽会回，他起来的晚，是彻底的夜行生物。
但是没想到这次不同，这会儿才七点多，她刚发出去消息，周泽那边就回了过来。
周泽：【你看了没，笑死我，这俩人被扒得彻彻底底，赛博祖坟都被挖出来了】
叶湘：【你没睡吧？赶紧去睡】
周泽：【你怎么知道我吃了一夜的瓜？】
叶湘心道，与其相信周泽睡醒了，不如相信周泽压根没睡。
叶湘：【你猜】
周泽：【你看了没啊，我把最精彩的视频和截图都给你发了，一键吃瓜你还不吃？】
叶湘：【我看，我总得慢慢看吧】
在她保证会看完他精挑细选的瓜后并给予点评，周泽终于去睡觉了。
叶湘不禁怀疑，这瓜有这么好吃吗？能让周泽觉都不睡了。
她点开视频，开始一一去看。
绝大多数视频讨论的都是WK青衣是不是真的菜，以及程橙替WK青衣说话，是不是没情商崩人设了。
毕竟她的圈内人设是纯洁无瑕天真小白花。
小白花怎么会替一个输不起的人说话呢？不仅如此，她还去谴责一个想要得到公平待遇的路人。
最最最激化整个矛盾的点在于这个路人还不是普通路人。
她长相不输程橙，游戏技术不输WK青衣，她只是想要一个道歉？有什么错？
人狠话不多，从头到尾都很理智，视频一出，吸了不少路人粉替她说话。
可想而知WK青衣和程橙现在处于怎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之中。
而后叶湘又打开了空间和微博。
果不其然，首页被刷屏了。
而刷屏的内容，则是她昨天直播时的截图。
截图里的人陌生又熟悉，一想到这是她自己，叶湘就浑身不舒服起来。
她关掉了这些软件，点开微信和Q。
申请列表里是不知道从哪得到她联系方式的陌生人。
申请理由也都大同小异，无外乎是觉得她技术好求带，再者就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想跟她认识认识。
叶湘关掉了手机，一个好友也没加。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无趣。
很早以前，她也曾幻想过万众瞩目的时刻，但真当这一刻来临时，她却发现她完全没有什么激动的感觉。
她只觉得无趣和厌烦。
大概是她长大了吧。叶湘想。
她不再是很早以前那个需要别人的认同才能感受到自我存在价值的女孩，而且她也深知，来自于别人的喜爱，往往都伴随着要求和代价。
她都不需要。
甚至于，她对荆云飞的行为表现和好感度为什么不符的原因，也没有那么渴望知道了。
管他呢。
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此后的几天，叶湘换了个号如约带荆云飞玩游戏，周泽因为工作方面的问题想跟也跟不过来。
不过白鲨来了。
他也开了个小号跟叶湘一起玩，不过并没有直播。
荆云飞第一次见到白鲨的时候，态度奇怪得让叶湘觉得莫名。
他问：“这个是你朋友吗？”
叶湘：“算是朋友。”
白鲨不满叶湘的称呼，跟她笑闹道：“什么叫算是朋友，我们都是共同战斗过的队友，过命的交情了，本来就是朋友好不好。”
常年要接触很多人，白鲨说话总是圆滑中又带着一丝随性，让人感到亲近之余，也不觉冒犯。
叶湘想了想，也是这回事，她道：“是朋友。”
白鲨这才不闹了。
荆云飞捏着手机的手快要将屏幕捏碎。
他没开麦，咬牙切齿地对着屏幕说道：“油嘴滑舌，轻浮！”
等到开麦了之后，他换了个人似的，语气带笑，十分和气道：“你跟她是网上打游戏认识的朋友吗？我是她高中同学，闲着无聊，拜托她带我打打游戏，没想到又加了个人，如果打得不好，请多担待。”
他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是叶湘现实朋友，并且是高中同学的身份。
白鲨不接他的话，而是爽朗笑道：“别这么客气，叶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荆云飞一愣，问：“你怎么知道叶湘的名字。”
白鲨诧异道：“我们见过面，当然知道她的名字。”
荆云飞沉默了。
白鲨恍若未觉，问叶湘道：“等下我能躺吗？我玩个瑶跟着你怎么样？”
叶湘觉得完全没问题。
教学局，又不需要两个人带，她一个人教就够了。
可荆云飞又不是真的对荣耀战纪这个游戏没了解，他自然知道瑶这个英雄是什么样的。
这个叫白鲨的什么意思？挂在叶湘的头上想干什么？
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叶湘，我也想玩瑶。”
叶湘：“……”
现在的男生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想奋斗了？
“你刚玩游戏，确定要入手辅助吗？可能学不到什么东西。”
瑶这个英雄太依靠队友，她总不能一直带着他玩，荆云飞总要有自己单排的一天。
总不能等到单排的时候，他拿出瑶听天由命，全靠运气上分吧？
叶湘不喜欢这样。
在游戏里，她向来喜欢把输赢的关键捏在自己的手里。
荆云飞想了想，怕叶湘嫌弃他又菜又不上进，含恨放弃了玩瑶挂在叶湘头顶的决定，转而道：“那我先从哪路玩起最合适？”
叶湘给他建议道：“中路吧，好上手，而且多游走能锻炼意识。”
荆云飞老实应下。
叶湘打野，荆云飞中路，白鲨拿瑶，就这样的配置三人和平打了七局。
“叶湘，你用澜打出来的这个操作太流畅了。”
“厉害啊，666。”
“你玩把镜呗，前几天直播时候的镜简直太炫了，飞雷神再世啊！”
“我都没想到你回来接我，你真是善良美丽又温柔的绝世好打野。”
“……”
满场都是白鲨的彩虹屁。
烦不烦？
荆云飞将白鲨的麦暂时屏蔽了。
他想找句话夸夸叶湘，都找不到不重复的词汇。
看到叶湘和白鲨形影不离的样子，荆云飞心里又烦又酸。
忍了又忍，终于在第八局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了。
“叶湘，我觉得瑶挺好玩的，能让我玩玩吗？”
叶湘迟疑片刻，问白鲨：“你们换一局位置？”
白鲨若有所思，笑道：“啊？这么想玩瑶啊，行吧，我让给你。”
在白鲨的礼让下，荆云飞成功拿到了瑶，可他心里仍旧不太舒服。
这是白鲨让给他的。
可白鲨和叶湘都贴在一起玩很久了。
荆云飞有点后悔说非要学点什么了。
如果能跟叶湘一直在一起玩，废物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
“叶湘，你跟我和你爸出去逛超市吗？”卧室门外，何美心忽地喊道。
叶湘打了一下午了，也有点累，想着今天该教的也教了，便道：“我不打了，等下要出门。”
没等白鲨开口，荆云飞道：“叶湘，今天辛苦你了，改天我请你出来吃饭看电影？”
叶湘将手机丢在一边，开始换衣服。
离远了，传来的声音有点含糊，“有空再说吧。”
这是没有直接拒绝。
“好，等你有空，”荆云飞的语气，呈现了下午一来最喜悦的状态，“那你先跟叔叔阿姨出去玩。”
叶湘应了声，将游戏退了。
房间里只剩下荆云飞和白鲨两个人。
没叶湘在，白鲨也懒得再去装出一副和谐相处的态度，他关了麦便打算退游戏。
听筒里忽地传来男生冷冷的，带着质问的话。
“和叶湘形影不离地玩了一个下午，你是不是很开心？”
白鲨乐了。
开心。
他怎么不开心。
没荆云飞在，他还不见得能挂在叶湘头顶玩这么久呢。
他正准备说话感谢‘大恩人’两句，却发现房间里没人了。
白鲨笑着摇了摇头，把游戏也给关了。
挠了挠下巴，过了会儿，白鲨给叶湘发了条消息过去。
白鲨：【你那个朋友怎么那么酸啊？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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