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脸颊绯红,因他的靠近而身上发热,脚下不自觉的往后退,更震惊于他说的话,还有他的表情与眼神。那种眼神出现过好几次,但眼前看见的眼神,更让人恐慌。
她就像是撞入饿狼口中的兔子,美味甜美,任凭如何挣扎,也绝无逃脱的可能。被饿狼拽住脖颈,窒息的喘不过气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入了满是尖锐牙齿的口中。
这般一想,她就浑身紧绷,僵在那不知如何回应,可想到他刚才的话,萧书沅又认真思忖片刻。想想自己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她珍贵的东西不多,算来,就是她娘留给她的两箱子医书了。
萧书沅跟他保持安全距离,然后说:“如果我把东西给你,你会放了徐青羽吗?”
她抬眸,纤长的眼睫眨了眨,直直的望着他,贺兰听只是看着她笑,不知是在笑她说的话,还是笑别的。
那笑容,看了碍眼且心慌。
“皇嫂还不懂吗?”
他穿着深色系的锦袍,又背着光,脸上的情绪稍显暗淡,瞧不真切。那道颀长的身躯倒是越来越近,压迫感十足。
最终,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挺拔如松。
“别的看不上,我要的是…”
他话没说完,但一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捏着两腮,不容拒绝得态度,在她皱眉想挣脱时,手上用了点力,随即,粉嫩的两腮立马出现红印子。她不敢动了。
“萧书沅。”
男人拖着尾音,第一次没称呼她皇嫂,而是唤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没特别之处,但此刻从他嘴里喊出来,不知怎的,多了些许缱绻的意味。
桃花眼上扬,细碎的光在他眼底闪过,快的捕捉不到。萧书沅没看清那光是什么,又听他重复一遍:“萧书沅。”
他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手上的动作没松,甚至比刚才用力。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少女颦眉,小脸满是不甘和紧张,瞪他时倔强的样子,让他很兴奋,兴奋的身躯抖了下,身体的温度也愈发滚烫灼人。隔着些许距离,她都感受到了。
萧书沅隐隐猜到什么,可她不敢说破,怕贺兰亭肆无忌惮的乱来。拽着男人衣裳的手垂下,支支吾吾道:“我,我懂了,你先放开。”
男人挑眉,并不信她的话,嘴上说懂了,兴许心里在想如何脱身,脱身后如何避开他。哼,当他傻子。
贺兰亭倾身靠近,头稍稍侧着,挺拔的鼻子靠在她耳边,围着香甜的气息眯了眯眼,“今晚留在景阳宫。”
“不行,我,我们…。”是叔嫂。
她错愕的看他,想都没想就拒绝。
殊不知贺兰亭话没说完,后边还有句:“留下,我就放了徐青羽。”
男人污秽的心思显而易见,就看她会不会为了徐青羽答应他。
她瞪大眼,纯净的眸子盈盈动人,因他的话正在苦苦挣扎,是救徐青羽,还是保全自己的清白。萧书沅痛苦的闭眼,她早该想到的,贺兰亭是个祸害,更是变态,哪会因为几味药就帮他,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难怪。
是她笨,没看出来。
她睁眼,纤细的手拍打他的手腕,坚定的说道:“放开,我要回去。”
她要回去,就是放弃救徐青羽了。
贺兰亭轻笑,侧脸立体精致,实在俊美,但和他本人的性子是截然相反的,他的心思是肮脏的。
“放弃了。”男人望着小巧莹白的耳垂,舔了下唇,“忘记说了,你没得选,留下吧。”
这个女人的心思很好猜,每次遇到事,先保全的就是自己,这次也不例外。就知道她会放弃救徐青羽,呵呵。
萧书沅使劲推开他,发现自己又上当了,不管她选择哪个,贺兰亭都没想过让她走。
滚烫的呼吸在耳边,他想…
她全身在颤抖,害怕他真的贴过来,显然,他是有这个心思。
“不行不行,我,我嫁人了。”
她奋力挣扎,奈何男人的力气实在大,纵然她用了全身力气,眼前人依然不动如山。甚至一只大掌拽住她的两只手腕,背在她身后,直接制住了她。
争执间,两人往后踉跄几步,她的后背抵在桌沿上,半个身子朝后弯,从侧面看,他们的姿势不雅,容易让人误会。从背面看,更是暧昧。
萧书沅一下慌了神,甚至开口求他,“太子,你让我走吧,求你了。”
男人双腿微张,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她直接吓哭了。
“求你,我会被处死的。”
“乖,不会让你死。”
“不…”
她的嗓音透过门板传到外边,嘴里呜呜咽咽,害怕的哭,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分外凄美。
贺兰亭笑的肆意,赞美她哭起来漂亮,比板着脸的时候勾人,声音也好听。
比起房内,屋外的人就比较可怜了。
高南站在门外半晌,举手想敲门又落下,但失态紧急,不得不来通传,要是不通传,少不了一顿骂。
敲门是挨骂,不敲门也是挨骂,既如此,那便敲门吧。
咚咚两声,房内静默须臾,随即传来男人不耐的声音,“何事?”
高南在门外说:“城外来人了。”
贺兰亭闻言,松开手,直起身整理衣袖和下摆,而萧书沅速度更快,眼泪一抹,推开人就跑了。出门时看了眼高南,眼神不善。
贺兰亭没拦她,盯着她的背影笑,猎物嘛,让她挣扎几番,吃起来更美味。方才她吓坏了,哭个不停,一边流泪一边求他,可怜的让人心疼。
他不过顶了下,就吓成这幅样子,要是以为干点别的,岂不是吓晕过去。
他很期待。
贺兰亭坐下喝茶,缓解喉咙的干燥,“贺兰思找来了。”
“是。”
正是因为贺兰思找过来,所以他急着禀报。“和我们的人交了两回手,人没带走,属下已经将徐青羽转移了。”
他嗯了声,不意外,贺兰思在军中那么多年,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他这个大将军也就别当了。
“把人看好,日后有用。”
“属下明白。”
贺兰亭摆手,示意高南下去,他要一个人静会。方才起了一身的火,眼下得灭了。
高南拱手退下,几次张唇,又什么都没说,合上房门后,无声叹息。
-
福宁殿,采心和芳萍站在廊下互看一眼,面色担忧。从主子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不晓得发生何事,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出来也不让她们进去。她们担心的在外边喊了两声,不顶用,依然不开门。
没法子,她们只好在外头侯着,等人一开门,就进去瞧瞧。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里头的人晚膳没吃,更没动静。后边是贺兰思来了,萧书沅才开了房门。
白天的事萧书沅没说,但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却看的出来。
“你有心事?”贺兰思端详她,将她上上下下看个遍,除了情绪不对之外,倒没看出别的。
“青羽的事别担心,我有办法。再则,青羽是徐将军的女儿,徐将军在军中颇有声望,太子若是杀了她,便会失了军心。”
贺兰亭是聪明人,所以绝对不会动徐青羽。
萧书沅松口气,沉重的情绪稍微得到缓解。
“她没事就好。”
贺兰思今日派去的人回来了,人是找到了,但是没带回来,现在又被转移,得重新去找。
眼下要想个法子。
贺兰思看她,迟疑片刻说道:“有个事忘跟你说了。”
“何事?”她哭了一场,又闹心,现在嗓子有些疼。
“青羽的父亲是祥叔。”
祥叔,听着耳熟。
萧书沅困惑的看他,又听贺兰思道:“徐祥,祥叔,当年在岐南山救我们的人。”
萧书沅愣在原地,一下想起来了,当年岐南山,贺兰思身边跟了个中年男人,就是祥叔。他带着他们躲过许多次追杀,后来见对方人多,担心他们的安危,便独自一人将对方引开。
他们等来了救援,但是祥叔,没了。
徐青羽是他的女儿。
萧书沅愧疚的难受,连续几下大口喘气。她还说放弃救她,那她不是忘恩负义吗?
“她,真的会没事吗?”
贺兰思告诉她,只是想让她知道徐青羽的身份,并不是让她增加负担。
“自然。”
怕她多想,于是贺兰思多说了两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没说什么办法,只叮嘱她,让她别去找贺兰亭,在福宁殿等消息。只要徐青羽救出来,便来告诉她。
萧书沅点头,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贺兰亭对她做不轨的事,她现在巴不得不见他,也不出门。
就这样过了两日,萧书沅终于知道贺兰思说的办法是什么了,调虎离山。
南边出了反贼,打着匡扶正义的幌子要自立为王,那边刚闹过一场瘟疫,许多人就被洗了脑,纷纷加入,已经闹了许久。贺兰思提议,让太子领兵平叛,一来可以震慑,二来,可以锻炼。身边的老臣跟着附和,陛下思来想去,便同意了。
五日后领兵出发,不得有误。
贺兰亭这个祸害要离开,萧书沅高兴的跳起来,等他走了,贺兰思去救徐青羽,而她,也能喘口气,有更多的时间想想以后。
她算了算,这一来一回,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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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亭自那日后,没来打扰她,估摸着是为平叛的事忙着,顾不上她,萧书沅放松了。
贺兰亭走的那一日场面极其盛大,陛下领着百官相送,字字情真意切,父子情意浓烈感人。
他头也不回的带着将士出了城,让人看见的是一国太子的担当。
萧书沅在房内嘁了声,祸害可算走了,她能睡个安稳觉了。
前提是吃饱再睡。
晚膳摆了一桌子,香味诱人。
萧书沅看了眼桌子,又瞧着两个面生的宫人问采心,“福宁殿换人了?”
采心顺着她的视线瞅了眼,哦了声:“有两个姐妹到年纪出宫了,这两个是刚派过来的。”
她点头,原来是这样。
萧书沅安心用膳,吃的无比满足,晚膳后看了会书,沐浴完准备上床休息。
她穿着里衣,舒服的伸懒腰,整个人懒洋洋的,有些没力气。她揉揉眼,下一刻,脑子晕了一下,来不及反应,便阖上眼,缓缓倒下。
再睁眼,人已经到了郊外二十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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