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见解非凡,朕心中实在喜悦。朕有了爱卿,就如同得一心腹之人。良才难得,知音难觅。朕何其有幸,竟然能与卿这种大才相识,还望卿不吝赐教,与朕携手,共渡难关。便依照爱卿所言,先将此文章广发于城中吧。”
谢灵妙没预料到皇帝会如此信任自己,毕竟她曾经是鲁王妃,而鲁王与当今的关系,可以说是势同水火,只是勉强维持表面平静罢了。
就连在民间,之前都有鲁王放出的贤王得位的风声在,朝堂上的那些明眼人们,如何会看不出鲁王的心思如何。
只是原本还有些摇旗呐喊的,见到鲁王遇到危险便主动放弃皇位造势后,不免有些失望。
那是他们还不了解鲁王,只是被他表面装出来的温文尔雅迷惑。
自然会在鲁王表现出没有担待的一面时,感到难以置信。
有着这样的渊源在,谢灵妙本以为被重用,怎么着也得经过考验才是。
可是,陛下如此信我……
想到鲁王即使被劝谏,也从不肯听,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灵妙的心中自然有所触动。
若君不负臣,则臣必不负君!
她的才华就像是藏在剑鞘里的宝剑,只能在暗夜中闪烁,也许是时候慢慢展露锋芒了。
裴钰不清楚谢灵妙都想了些什么,他望着天色逐渐昏暗,心中琢磨着鲁王这时候估计也该就位了吧。
为了不让黎羽看出不对劲出手,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安全,裴钰还特意把她留在身边,说是要请她为自己祈福,以便于早日让身体恢复健康。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去找太医,而是让自己一个道士留下,但是黎羽还是认真的带着法器,在寝宫内念起了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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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
因为如今正是战时,原本应该来皇城奔丧的各位王爷,包括各地的官员们,因为道路不畅,战事激烈的缘故,甚至还不清楚大行皇帝尸骸已经被带回。
帝王的丧仪本该是肃穆庄重,由皇室宗亲长老主持,藩王和各地知州刺史位列一旁,皇室子孙们按照血缘远近,地位高低分列于殿内。
只是由于举行的匆忙,加之只有身在皇都的一些官员和亲王等参与,看起来凄清寥落不少。
随着人员的就位,没人看到外面逐渐围拢了许多甲士,这些佩戴武器的禁军包围了整座宫殿。
屋内,鲁王是今晚绝对的主角,一些消息灵通之辈看到这位皇叔大摇大摆的走到棺椁旁,然后毫不客气的占据了主位。
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还在震惊:主持上一任皇帝身后事的,往往都是他的继承者。
如今为何不见当今陛下的身影,反倒是鲁王以亲王身份在此处?
贺安义跪在人群靠后的位置还在神游天外,对于他来说,上朝也轮不着他发表意见,也没有谁会注意一个小官的神情态度,所以他不仅在漫长的熬时间过程中,无师自通了睁眼睡觉、站着睡觉的绝技,还能在心中碎碎念的时候,保持一脸严肃认真。
只是今天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这金砖可真是晃眼睛啊,偷偷用手指摸了摸大殿的地板,淡金色的纹路美丽而昂贵,贺安义蹭了蹭,心里面嘀咕就不会有人扣几块碎金下来吗。至少他家里是绝对不会搞这种排场,因为他一点也不怀疑,在打扫卫生时,会有人趴在那刮金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跪在后面的人没资格得到蒲团,只能靠双膝硬抗,感觉时间久了,凉气入体,好像连老寒腿都要得了,这种情况下根本就睡不着啊。
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想着,他不太老实的用余光偷瞄前面,却有些疑惑今日的安排。
鲁王这于礼不合的一幕,为什么没有人阻止?
何大人向来是保皇党,这时候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鲁王如此猖狂吧。
何允彦的家世不错,再加上最近裴钰对他颇为青睐,一派宠臣派头的他自然位置要比贺安义靠前。但是却被安排在了走道边缘。
自诩于帝王鹰犬的何允彦当然不是不想出头,呵斥鲁王的僭越,只是颇为奇怪的是,皇帝之前曾告诉过他,今晚记得离鲁王远一点,不管鲁王干什么都别管。
问完这句话后,小皇帝看了看自己的紫卡,还没忘记好心的询问:“爱卿跑的快不快?”
这是个什么问题,何允彦不明白,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臣自幼习武强身健体,虽然不能说武力强横,但是也是深谙自保之道,跑起来的速度大约还是可以的,至少被某些人套麻袋的时候,从来没被抓住过。”
好家伙,你是不是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还套麻袋,不愧是与清流格格不入的奸臣,这么遭人恨吗。
既然这样,想来何允彦一个二十多岁大小伙,跑起来也得比那些上年纪的老头们快多了。
毕竟他不需要急速,只用比同伴快就行。
为了保住自己的高阶卡,裴钰把何允彦的位置定在了人群外侧靠门的位置,而前排的一大排臣子,全是他精心挑选的人选。
好几张没有特技的白卡,面板把裴钰辣的不轻。
【姓名:邢敏
年龄:50
政治:25,武力15,军政5,文学20,智慧25,外貌50
品质:白】
【姓名:徐常浩
年龄:30
政治:20,武力10,军政10,文学20,智慧15,外貌45
品质:白】
···
裴钰在第一次见到这几位后,就已经生出要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如今趁着今天的机会,打算把这些能力奇差无比,全靠恩荫才混进朝堂的大混子给清理掉。
为此,他按照能力值和卡牌阶级,特意将数值差的垃圾卡放在最危险的前面,后面的臣子才是他想保住的。
也因此,不少人都被今日不同寻常的一切搞得揣揣不安。
鲁王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大约是裴钰不甘心让自己就这么顺利的得到威望,所做出的小小反抗。
他身为皇叔,自然要有长辈的气度,没必要因为座次这种小事来去挑毛病。
反正他自己就跪在棺材旁边,甚至伸手就能触碰到棺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今日还没有烧纸钱,而是先跪着,但是鲁王凝视着父亲紫红色的棺材,心中还有着些微伤感。
毕竟里面躺着的那位,生前对他还是不错的。
但要是凭借这点伤心去痛哭流涕,甚至流泪昏厥,鲁王自然是做不到的。
对此,他早有准备。养尊处优的王爷撩开袍子,跪在蒲团上,他的袖子里藏了生姜,拂袖而过的时候,擦过眼睛,于是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袭击了鲁王,鲁王情不自禁的泪水狂流。
他的双眼通红,双手颤抖的呜咽不止,任谁看来,都是一派孝子贤孙的模样。
没人知道,他正在痛骂厨子:在哪家买的姜片,怎么这么辣,都不知道先提前处理一下吗。
鲁王哭灵哭的忘情,关键时刻更是忘乎所以的扑向了棺木,抱着父亲的棺椁,哽咽不止:“呜呜呜,父皇,父皇。您就这么弃儿臣而去,您如何舍得呢?儿臣是那么想念您,父皇,您再睁开眼看看儿臣吧!”
鲁王心中暗道:可惜了我这番表演,要是放在胡人没来的时候,怎么着也得被宗正评价一句纯孝之人,让那些门客们写书好好宣传一下我的孝道。
现在自然是不成的,鲁王想到今后的权势富贵不再,也许自己只能寂寞的待在自己豪华的王府中,数着花不完的钱山,享用后院的美婢,却难以继续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没有大大小小的官员继续围着他,只是为了求他办事。
也许自己出个门都得要大可汗同意,无论和谁交流,都被大可汗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严防自己勾结那些朝臣起义。
风光不再的未来是这么让人恐惧,鲁王这才终于有了点真情实感的难过。
他伤心的抱紧棺材,浑身都在颤抖的抽泣。
灵堂中的众人都披麻戴孝,人人都是悲痛欲绝的模样,有那哭不出来干嚎的,趁人不备往眼睛里挤洋葱汁,还有拿了辣椒油涂抹在眼部的。
一些对先帝行为不齿的臣子直挺挺的跪着,象征性的流两滴眼泪,也算是为先帝哭灵过了。
总之,没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为躺在那里的那位悲伤。
这样下来,全场居然还数正焦虑的鲁王,最为真诚。
因为鲁王此刻已经不是为他的父亲而哭,他是在哭自己命苦,怎么就遇见这样的局面,让自己连好好过日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原本制定好的计划也用不上,甚至于自己和门客翻了那么多书才共同定下的禅位文章,都得主动让给别人。
这样的经历怎么不让鲁王难受,为了面子,他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只能借着今天的场合,将对未来的惶恐都发泄出去。
鲁王没有看到,随着天色的昏暗,大行皇帝的棺木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跪着的众人自然也看不见,敞开的棺材内,无形的怨气瞬间灌注在先帝的遗骸内,在昏黄烛光的照映下,尸体以极快的速度长出了干瘪的白毛,指甲更是青紫弯曲如同鹰爪一样。
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霎时间睁开了浑浊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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