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欢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就在一刻钟以前,颜胥发现了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结界。本以为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凌奚突然醒来,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最后她被一把香菜击败了。
至于为什么是香菜.....
按照凌奚的说法就是,他昨天去买饼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个卖香菜芝麻饼的老板娘似乎从来不吃自己的饼,由此可见,她讨厌香菜。
“这是什么鬼理由啊!听起来就很扯吧!”余清欢指着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颜胥,感觉自己头顶的那根永远压不下去的呆毛现在翘的更高了,“而且为什么是香菜啊!给我好好和香菜道歉啊喂!”
“师妹啊。”凌奚十分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你一定要多多观察,下次遇到敌人就看她害怕什么,他怕香菜你就给他香菜,他怕韭菜你就给他韭菜。”
观察个头啊!她才不想观察那种东西!
余清欢撇撇嘴站起,回过头看了凌奚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你刚刚说一刻钟?”她面部表情抽搐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颜胥,又看向在旁边玩剑柄的师兄,“所以说你早就醒来了?”
那她还忙活个屁啊!早知道这家伙可以自己醒,她就不弄什么狗屁灵心术了,直接放任他自生自灭得了。
她还差点嘎嘣在里头了,这家伙知道他在梦里.....梦里,发生了什么来着?怎么全都想不起来了。
脑袋空空一片,余清欢非常烦躁,于是给山洞来了一拳。
少年回头看她,非常不解她为什么要殴打墙壁。
“怎么了?你又吃错药了?”
“滚啊!你才吃错药了!”
算了,和他闹什么。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被她进去过,她也不打算说,这件事就这样吧,免得到时候俩人吵起来不好收场。
余清欢搓搓自己的脸,决定转移话题,“那个,不说这件事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她有足尖踢踢躺在地上的颜胥,同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按照仙盟规矩,这种利用悬赏害人性命的家伙可是重量级犯罪,就算当场击毙也不为过。虽然活捉也是可以的,不过赏金都一样,她并不想冒这个险。
可凌奚却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不急,咱们先观望观望。”
说罢便蹲下身,掏出一根绳子将她牢牢绑住。结实的捆仙绳将颜胥捆得严严实实的,末了还在她的后背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其中动作之熟练让余清欢瞠目结舌,暗想着师兄该不会这人为了房租从此走上违法犯罪道路吧,那可万万使不得啊。
“师兄,你——呕!”她看着他一晃一晃的高马尾,正想开口询问就突然捂着心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腹部不停抽出这,吐出几口水来。
看样子是吐的很难受。
凌奚赶紧走过去帮她顺气,同时把水壶地给她:“你怎么回事啊,我就这么恶心吗,一看到我就难受?”
“不是,你——呕!”余清欢喝了一口,终于感觉舒服些了,没想到这口水还没落到胃里,她又是趴着地上一阵乱吐。
她这一日几乎没吃东西,早上的豆腐花早就被那个传送阵法消耗光了,折腾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些酸水来。
胃在不停抽搐着,她手脚软的快要撑不住,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里面疯狂啃食,快要把她肚子里的东西吃干净了。
修真十余年,余清欢中过蝎毒,受过焚烧,什么苦没吃过,但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难受,且狼狈到不行。
“不行了,好难受,好难受,这是什么感觉.....”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只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凌奚也再顾不上颜胥那边,赶紧将全部的灵力都汇聚在掌心,刚想强行传输给余清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这样没用的。”颜胥把香菜踢远了点,明明脸色比他们俩还难看,却依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过不了一会儿你的这位小师妹就要没咯。”
她说的是如此漫不经心,似是有意要激起余清欢二人心中的火气,还特意将尾音拖得极长。
“可惜了,我本来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你说什么?!”凌奚上前两步狠狠抓住她的领口,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颜胥此时却不再说话,任凭凌奚怎么逼问,也只是笑而不语。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拔出剑,抵在她的喉咙处,“你要是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锋利的剑气在她的喉咙处划出一条血线,看起来非常吓人,可对方却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大有随你怎么来,我就是油盐不进的阵势。
“你可考虑清楚,你要是把我杀了,这世上就没人再能帮她解毒了。毕竟这可是我自己熬制的毒药。”
少年犹豫片刻,目光在余清欢和颜胥之间来回迟疑了几下,最终还是放下木剑,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开个条件,奇珍异宝,只要你想要,纵使上天入地我也能给你寻来。”
“师兄!”余清欢急了。
和这种不知底细的人谈判可不是与虎谋皮吗,这家伙可不是他们从前遇到的那种小喽啰啊,这可是乙级任务!
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是今夜小厨房里又要多上两具白骨。
凌奚对她摆摆手,继续同颜胥谈条件:“又或者是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事,你只管说,只要你放过我师妹。”
“当真什么都行?”
“当真。”
余清欢顾不上自己难受了,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生怕这个坏女人会提出什么离谱的条件,没想到她只是弯弯嘴角,伸出能动的那只手指对着东方遥遥一指。
“我要你为我寻一个人。”
“寻人?”
凌奚下意识看向余清欢,试图从她那里寻求答案,可余清欢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概不知。
“这是他的信物。”颜胥轻声念动了几声口诀,竟从原地召唤出了个碧绿色的玉佩。她因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只能对凌奚努努嘴,示意他过去拿。
“我元神不全,无法离开镇子。你拿着它去找他,什么时候找到了,传个消息回来,我就什么时候救你师妹。”
“为什么是我。”
“这你自己心里清楚。”颜胥笑笑,若有所指,“把你的血加在他的信物上,用不着一个时辰就能找到他,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毕竟啊,你可是——”
“我知道了。”凌奚果断打断她,同时警惕余清欢是否听到,确信她没听到后才松下一口气,转身盯着颜胥,“那清欢这边......”
“放心,你把我捆成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动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见余清欢的脸色越来越差,凌奚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于是嘱咐她两句后便离开了山洞。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一走,方才还吐的要死的少女突然就恢复了。虽然胃和心口还在难受,但也已经比方才好了不少。
她直起身子,疑惑地看向颜胥。
“这是怎么回事。”
“余妹子。”颜胥笑笑,并不急着回答她,而是反问,“你方才是不是用灵心术入了他的梦,我且问你,你进去之后有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心理上压力倒是蛮大的,身体上......她方才身侧的双手缓缓往上,捂住自己的心口,突然之间恍然大悟。
是了,她似乎在进入师兄的梦境之后心脏就再也不疼了。
“其实你中并不是毒,而是蛊,准确来说,叫噬情蛊。”
“噬情蛊?”余清欢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玩意。”
她听说过忘情,但这噬情是什么鬼。
“此蛊以男女之情为食,你们二人感情越深它吃的越饱,相反,若是你们感情也就如此这般,它吃不饱,便会来‘吃’你。
你先前觉得心疼,是因为它在啃食你心中的情力。而你现在觉得胃疼,其实就是情力被啃食过度的副作用。
它只在你们二人凑在一块儿时才开始进食,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走,你就不疼了。”
余清欢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等等,不对啊,她喜欢师兄那么多年,这情力怎么可能就那么一点,被这什么蛊虫啃两口就过度了?
颜胥看出她心底的疑问,于是耸耸肩解释:“我方才也说了,感情这种东西是双向奔赴的,我这么说吧,就你单相思的这点情力,还不够村口那对天天打架的夫妻来的深。
你知道为什么你进入他的内心世界后就觉得不痛了吗,因为他对你完全没意思,连蛊虫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她咬牙切齿地瞪过去,音调抬高:“你什么意思?!”
颜胥只是不慌不忙地看着她,
“妹子,有些事情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自己。”
“你之前也进入了他的内心世界,我且问你,在那里,他可曾对你表示过喜欢?”
“嘴会骗人,可心会吗?”
余清欢下意识想要想要反驳她。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师兄只是不开窍而已,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意识到她的感情。
可......
她试着组织了几次语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心里发酸,嘴里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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