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季谭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昨天妈妈都还说自己在外面打工，还跟自己说要是自己在那个家待不下去的话就去找她，只要有妈妈的地方，就有他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这是被人包养了？”
“你觉得可能吗？”狄浮倒不是有意和他过不去，“承认你妈傍上大款不要你了，很难吗？”
这话不止是说给季谭听的，也是说个他自己听的。
很难吗？
确实很难。
难到承认这个事实自己放弃了生命和前途。
“不可能。”季谭不相信，推开狄浮要往里走。
狄浮早有防备，拽着他将他往后带，“不信是吧，走去前门。”
“去前门干嘛。”
“去前门看看你亲爱的妈妈是怎么说你的。”
“不可能。”季谭执拗的摇头。
“她是不是告诉你，就算不学习也没事儿，就算你爸爸不养你也没事儿，是不是考不上大学也没事儿，她还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是愿意养你的。”狄浮按着季谭的肩膀，手上的力度越发加重。
季谭眼神闪躲，“你在说什么。”
这是他心虚的表现，狄浮继续道，“她是不是还说，当初她跟你爸爸离婚的时候，你爸爸不愿意把你的抚养权让给她。”
“你......”
“她跟你说了这么多年了，给你转过一分钱吗？每个月本来应该给你的抚养费给过吗？”
季谭沉默不语。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别把真心关心你的往外推，反倒是觉得那些嘴头上说着对你好，实际上没有付出丝毫的人天天挂在嘴边。”
“你知道个什么！”季谭掰开狄浮的手，“我家的事儿你少管。”
“我是不知道，但是今天你会知道，不是所有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狄浮说完从别墅的侧面往里走，前面是停车场。
停车场的地标上写着门牌号，这些是私人的停车位。
狄浮选的位置是别墅正门口对面的一排车的后面，这里可以通过车窗看到对面的情况，如果对面的人在门口说话声音大的话他们在这里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妈妈，你今天送我去上马术课吗？”
对面大门打开，女人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儿，男孩儿长得很精致，和季谭也有三分相象，小孩儿身上的衣服也是大牌子的。
“是啊，宝宝开心吗？”女人蹲下身子，轻轻捏了一下小孩儿的脸。
“开心，那妈妈我们下午放学可以去接爸爸一起回来吗？”
“宝宝想的话就可以。”
“妈妈，刚才我听阿姨说我还有个哥哥是吗？”
女人摸出包里的镜子补妆，“对啊，你不是见过你哥哥吗，他现在在美国上高中，你爸爸说等下个月带我们一起去看你哥哥。”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哥哥，我之前听爸爸也说过，妈妈你还有一个儿子，爸爸说那个也是哥哥，但是我还没有见过哥哥的。”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她严肃的和男孩儿直视，“是爸爸让你问的吗？”
“不是啊，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生日快到了，我幼儿园的花花老师说了，宝宝的出生日是妈妈的受难日，妈妈你有两个受难日，但是那个哥哥却一次都不来看你，他太坏了。”男孩儿奶声奶气的声音中带着对素未谋面的哥哥的谴责。
女人像是被他这句话取悦了般，“是啊，我们宝宝最最最心疼妈妈，不像那个白眼狼，连给妈妈打个电话都不肯，咱们不说他了，一说到他妈妈生气，当时妈妈跟他爸爸离婚的时候要带他走，但是他非说妈妈赚不到钱，不要跟妈妈一起吃苦，要跟爸爸一起。”
说到这儿，她装模做样的抹着眼泪。
男孩儿见状，一个劲儿的说，妈妈对不起。
“没事儿的，妈妈不生气，以后妈妈只有你和你哥哥两个孩子，咱们不提这个了。”
“好。”
上赶着给人当继母，饶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狄浮再次亲眼看到这个场景，心脏还是止不住的抽着痛。
季谭的脸色不比他好多少，他捏着手里的手机，拨通了对面人的电话。
在响了三声后对面接通，季谭没有说话，对面喂了两声，然后看了一眼手机，“小谭？”
“嗯。”季谭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了？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的？”
“妈，没事儿，就是我突然想你了，我可以去找你吗？”
“啊？”对面有些慌乱，随机又笑着，“小谭啊，你是在你爸爸那里过的不好吗，是不是你继母和她儿子针对你啊，我这边生活有些困难，不过你要是可以接受的话，那就过来吧。”
季谭手指攥得发白，咬着下嘴唇，没有说话。
“但是你不是高二了吗，都快要高考的人了，要不等你高考完了再来？到时候你也满十八岁了，我不是不欢迎你啊，只是你爸爸那边......你突然来的话我没办法跟你爸爸说啊。”
“妈，我有一个疑问，我想问你。”
“好，你说。”
“当初你跟我爸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要我。”
“这啊，我那不是想着你爸爸赚的钱多些吗，你要是跟着我的话就得吃苦，但是跟你爸爸的话，好歹有个地方住。”
“好，我知道了。”季谭再想不清楚的话只能说他蠢笨如猪。
这前后两次，前后不过一分钟的的话完全不同。
“那我......”
“妈没事儿了，我就是突然想你了......学校今天在游学。”季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哪怕对面的人可以稍微关心一下自己。
“游学啊，你爸爸给你钱了吗？他不给你得找他要啊......”
季谭啪的将手机挂掉，再次看了一眼门口的一大一小，转身的同时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狄浮苦笑着，那小孩儿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样，抬头朝狄浮看去。
大概是看到陌生的脸，小孩儿拽着妈妈的手晃了晃，“妈妈，那边有个哥哥在看我们。”
女人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狄浮已经转身。
这次不是你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你了。
季谭没有去游学，他直接回的家，他到家的时候狄如蓉刚把家里收拾完。
狄如蓉看着季谭脸色不太好，往后瞅了瞅也没有见到狄浮的身影，她在季谭房门口转了两圈，犹豫再三后才敲门，“小谭，阿姨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没有，别烦我。”季谭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带着哭腔。
“是小浮欺负你了吗，等他回来阿姨让他给你道歉。”
“跟他没关系，你别管我，我很烦。”
“好，你要是有事儿的话就喊阿姨。”
季谭忍了一路，他爬在床上看着手机里妈妈跟自己的聊天记录，狄浮的话像是魔音一样在他耳边反复播放：
“你妈妈说爱你，这么多年来她给你转过一次钱吗？”
“对你好的人你视而不见。”
“不是所有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
“......”
季谭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得亲生母亲，但是今天看到的他不可能当作看不见，她牵着的那个孩子就是她儿子啊，而且她今天说的话也不像是第一次说。
季谭情绪崩溃的将手机扔了出去，砸在衣柜上。
砰的一声让在外面的狄如蓉拨通了狄浮的手机。
“妈，什么事儿？”狄浮心情甚好。
“你早上跟小摊出去，你们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游学啊。”
“现在游学时间还没有结束，怎么小谭一个人回来了。”狄如蓉想说季谭情绪很不好，但是又觉得自己这么说的话怕狄浮会多想。
“不知道，可能是犯病了吧。”
“小谭生病了？”
“不是啊，他时不时就会神经病的，妈，你别管他，等他一会儿想明白了就自己出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别在小谭面前说这些，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当着他面说的。”狄浮胡乱应付着。
“狄哥，怎么就你一个，季谭呢？”小胖到了和狄浮之前约好的地点，给他带了一份午饭，“我说，你们干嘛去了，连午饭都没吃，这都下午两点多了。”
“去干了一件大事儿。”狄浮一脸严肃。
“那他人呢？”
“发癫去了。”
“啊？”
“他回去了，我妈说他看起来生病了，打算一会儿带他去医院。”
“你真没打他？”
“我可以打你，真的。”狄浮作势揉着手腕。
“别别别，看玩笑的。”小胖摆手，“那一会儿签到怎么办。”
“实话实说呗，反正他也没有报名这个研学还是啥鬼的。”
“狄浮，我们可以聊聊吗？”狄浮正在吃饭，就听到韩余的声音。
小胖看了一眼韩余，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狄哥，那我先走了，你跟班委先说。”
狄浮看着小胖这避如蛇蝎的动作心里泛着疑惑，“有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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