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万万没想到少年是要借钱,随即反应过来认真问:“夫人需要多少?”
她在贺府待了这么多年,手头也有些积攒,只是不知够不够。
郁慈也不太清楚自己需要多少,想了片刻,犹豫着开口:“珍珠,你能把一个月的工钱借给我吗?”
珍珠闻言没有任何迟疑,道:“我一个月有二十五块大洋,夫人你够吗?”
郁慈点点头,应该是够的,又想起什么,他有点羞赧地小声开口:“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
珍珠摇头,语气自然道:“当然不需要夫人还,能帮上夫人忙我就很开心了。”
郁慈没说话,想了想,将格架上的锦盒搬下来一些,打开后,冲她道:
“珍珠,你挑挑看有喜欢的吗?都送给你好了,只是别被陈伯看到了。”
虽然这些严格意义上都是贺月寻的,但他送一些也没什么吧?只要对陈伯说府上又遭贼就好了。
珍珠看都不看直接拒绝,她猜到少年的打算,问:“夫人还需要一些寻常衣物吗?我也可以悄悄带进来。”
少年既然要走,那么穿衣打扮自然还是不打眼一些为好。
郁慈心口滋生出一股暖意,抿出浅笑道:“谢谢你,珍珠。”
正午,贺衡来到凝翠阁陪少年一起用饭。
桌上很安静,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贺衡向来寡言,而郁慈则是不想说话,眉眼恹恹夹着眼前的菜。
贺衡掀起眼睑,淡声道:“不要只夹眼前的菜。”
郁慈收回筷子,将脸埋进碗里。
“不要只吃饭。”
郁慈有点烦他了,又不敢表现出来,伸出手随便往稍远的盘里夹了一筷子,却在半路上被截住。
嗯?
郁慈抬眸,男人神色不变,用筷子将他夹的芹菜打落,道:“你不吃芹菜。”
贺衡语气平和,又给少年夹了他一贯爱吃的菜,搁进他碗里。从始至终都没露出半分旁的情绪。
郁慈胸口的气忽然就散了,男人根本就不会与他计较这些,他生闷气只会把自己气到。
饭后,贺衡并未多待,他好像很忙,府上穿军装的人也多了些。
郁慈问了珍珠,珍珠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近日柳城里的军人多了不少,弄得人心惶惶的,怕又要打起来了。”
郁慈若有所思。
次日,珍珠提着食盒推门进来,背着房门,将盒盖揭开,露出底下藏着的一个包袱。
郁慈下意识瞄了一眼门口,一切如常,才飞快地接过包袱,走进内间,不假思索地塞进榻下。
做完这些,他松了口气,圆眼亮晶晶的,不忘夸道:“珍珠,你好聪明呀!”
珍珠被夸得露出笑容,没说什么。
傍晚,夜色阑珊,贺衡照例在凝翠阁用晚饭。
晚饭后,男人吩咐门外的人将文件送来这里。
郁慈懵了,一双黑眸的眸子显得格外圆,小声问:“你、你不走了吗?”
贺衡在案上前坐下,手撑在上面,回头看向他,“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
郁慈心慌意乱,但一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眼,拒绝的话顿时堵在喉间,半响,才憋出一句: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贺衡颔首,淡淡垂眸,开始审批文件。
郁慈咬着唇瓣,磨磨蹭蹭地挪到案几前,隔着一段距离,不甘心地开口: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文件搬来搬去不会影响你办公吗?”
贺衡手上翻过一页,没有抬眸,道:“还好,毕竟再难缠的恶狗也自有应对的办法。”
郁慈十分怀疑他口中的“恶狗”说的是沈清越。
他抿了下嘴,不死心地接着开口:“其实凝翠阁的位置一点也不好,到了夜里有很多的蚊虫,会叮得你睡不好的。”
闻言,贺衡终于掀起眼,像来了点兴趣,看向少年:“真的?”
当然是假的。
郁慈连连点头,往前探了几步,开口道:“真的,我经常被咬的,你肯定不习惯,还是回静堂吧!”
少年圆眸水润,抬起手合拢,努力让自己神色看起来更加诚恳。
贺衡勾了下唇角,慢声道:“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被咬的红痕。”
郁慈纠结片刻,掀起袖子,两只雪臂在灯芒下盈润无暇,愣是找不出半点痕迹。
他动了下眉尖,胡扯道:“那个,我恢复得比较快,所以……”
下一刻,他的话被一声惊呼代替。
“唔!你做什么?”
少年突然被男人拉在怀里坐下,吓得嗓音都有些发颤,腰被紧紧桎梏住,两人之间找不出半点缝隙。
贺衡掌握住少年的臂,指腹轻轻摩挲,一片细腻温热,他的眸色暗了暗,道:“我怎么记得阿慈脖子上的印子还在呢?”
他抬手按了下少年颈侧的一处红痕,这是上次他留下的。
男人呼吸落在他耳尖,掠起一片酥痒,郁慈眼睫颤动,不自在地偏开头,嘴里坚持道:“……是你上次吸得太重了。”
他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能感觉到贺衡胸腔震动,溢出几声闷笑,接着,一片湿热贴上他的颈侧,哑声道:
“那我这次轻点。”
尾音淹没在唇齿间,郁慈的脸蛋一瞬间晕染开浅浅的粉,顶着漫着雾气的圆眸,磕磕绊绊道:
“不行……我没同意……”
贺衡沿着少年修长莹白的脖颈,一路轻吻至他细细的下巴,间隙中说:“我今晚可以不留下来。”
条件显而易见。
郁慈被尾骨的酥麻逼得眼尾嫣红,手指无助地掐着男人线条流畅的手臂,忍着轻颤道:
“那你不可以骗我……”
贺衡没应声,伸手将少年的脸扭过来,覆上唇。
“唔……”
男人很凶,郁慈被亲得想往后退,却被按住后脑勺根本没有躲的余地,只能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无济于事。
贺衡高挺的鼻头在少年腮上戳出一个小窝,很重地,勾着他温软红糜的舌尖吸吮。
郁慈意识迷离像陷入一片云里,朦胧中,听见男人从唇齿中溢出一声:
“……好香啊。”
轻得他恍惚间以为听错了。
可下一刻,男人轻嘬着少年湿红的唇珠,哑声道:“阿慈,怎么这么香啊。”
刹那间,郁慈整张脸生满红潮,眸中波光潋滟,像含着细碎的粼粼星光。
他攥着男人的衣角,心里气道。
……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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