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小寡夫他总被觊觎 > 19、第 19 章
    他们竟还在找他。


    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郁慈低下眼睑掩住眸中的惊慌。药盒冷硬的边沿硌着手心,他悄悄将其拢进袖中,小声开口:


    “我不知道。”


    怜容勾着唇,没有继续追问。


    他不过是要少年知道,就算逃走,也不过是落入其他人手中。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郁慈小口咬着手中的点心,食不知味。


    怜容瞥一眼桌上的皮箱,语气轻柔道:“郁慈为什么不将衣裳收进柜子里,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他甜腻的嗓音钻进少年耳中,仿佛蛰伏在暗处的毒蜘蛛,外表艳丽一步步逼向猎物,连带着空气都紧张起来。


    郁慈不敢拒绝,只能胡乱说:“等一会儿吧,我衣裳没有多少……”


    一直等到晚上,少年仍旧没有将衣裳放进衣柜里。怜容好像也忘了这件事,只是温柔地劝少年多吃点,以免半夜饿了。


    躺在床板上时,郁慈以为自己又会撑到天亮,可也许是昨夜熬了一宿的缘故,不过片刻,他就被沉沉睡意吞没。


    朦胧中,眼睫被轻轻拨动,泛着细微的酥痒,像是什么柔软的东西扫过。接着,触感变得温热湿滑。


    ……是什么呢?


    眼皮像被胶水粘住,沉重得睁不开,郁慈昏沉地想,什么在他的眼睫上?


    “……阿慈真可爱。”


    一道蜜糖般的嗓音轻轻落入少年耳中,却犹如拨云睹日,郁慈蓦然挣脱了困倦,睁开眸。


    怜容蹲在他面前,脸凑得很近,左半张脸上的疤痕像在爬动,笑意盈盈地开口:


    “啊,我吵醒了阿慈吗?可阿慈眼睫颤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昨晚也是,让我忍不住想碰碰。”


    少年双手被捆住躺在床上,麻绳处还细心地隔了一层棉布,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郁慈脑中一片空白。


    是晚饭被动了手脚,可怜容明明也吃了……


    好半响,郁慈才白着脸,嗓音带着明显的轻颤:“你究竟想做什么……?”


    怜容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眼睛亮得惊人,腻着嗓子道:“我想和阿慈永远在一起啊。”


    麻绳很粗,郁慈悄悄挣了挣却纹丝不动,他用力掐着手心,面前露出苍白脆弱的笑容,软着嗓音道:


    “可我们不是住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绑住我啊?”


    怜容伸手抚摸着少年雪白的脸蛋,轻声说:“因为阿慈不乖啊,一直想离开这里,离开我。”


    像是某个字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神色隐隐变得癫狂,眸底透出腥红,手不自觉用力在少年脸上留下指痕。


    恐惧蚕食着郁慈的心脏,眸中忍不住沁出一层水雾。


    他重重咬了下唇瓣,将泪意逼回去,抬起一双黑润的圆眸,盯着怜容,嗓音又轻又软地说:


    “我只是不喜欢这里脏乱的环境,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的脸……一定很疼,我可以摸摸你的疤吗?”


    少年的话像一记烈酒,烧得怜容苍白的脸上浮现红色,每一寸肌肤都在兴奋地战栗道:“你真的想摸摸吗?”


    抚摸他丑陋的疤痕,触碰他残缺的灵魂。


    郁慈忍着害怕,轻轻点头。


    双手被解开后,少年细伶莹白的手指抚上他的左脸,力道很轻,像只脆弱的蝴蝶掠过他的每一道疤痕。


    怜容忽然想落泪,他在雅间里一眼看中的蝴蝶,终于落入了他的手心。


    他正要去握少年的手,却见少年眸光微动。


    郁慈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终于摸到了枕下的镜片,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朝他头上砸去。


    镜片碎裂间,他抽身往门外跑去。


    透过滴下的红色,怜容看着少年慌乱的背影,轻声道:“是你逼我的。”


    没了翅膀的蝴蝶,不还是蝴蝶吗。


    郁慈跑下一楼,急切地拍响房门,可任凭敲门声在楼道里回响,房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楼梯上投下一道阴影,郁慈瞥见后慌忙跑出小楼,心脏仿佛要跳出来般。


    漆黑的夜色中巷道错杂,他分不清该怎么走,只能胡乱选了一条。


    到处都是浓重的黑色,午夜的静谧放大了脚步声。


    喘息渐渐急促,喉咙间也是被火灼烧般的疼痛,郁慈不敢回头,体力逐渐耗尽。在他绝望之际,一堆木箱突然闯入他眼中。


    巷道里,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散开,怜容脸上挂着笑容,眸中却是压抑的墨色,嗓音不急不徐:


    “阿慈,要不你猜猜,我对这里有多熟稔,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你。”


    木箱中,郁慈死死捂着嘴,指骨用力到泛白,不敢泄露一丝喘息,泪珠却不受控制地顺着鼻尖滑落。


    脚步声渐渐逼近,却在近在咫尺时消失不见。下一刻,木箱骤然被揭开,怜容笑容一僵:


    “啊,不在这个里面,那会是哪个呢?”


    郁慈蜷缩成一团,闭着眼,湿漉漉的睫羽轻颤。


    木箱一个个被揭开,怜容的甜到发腻的嗓音钻进少年耳中。


    ”阿慈,别躲了,我再也不骗你了。”


    “我的确是杨清,我娘带着我改嫁给吴勇,生下了吴依依。可吴勇是个烂人,只会赌钱,喝醉了就会动手。”


    “有一天我出去捡煤炭渣回来晚了,推开门却看见大片大片的鲜红,整个房间都好像被血染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勇输了钱又喝了酒,回来就动手打我娘,依依为了护着我娘动手反抗。然后吴勇就用打碎的镜面将他们都扎死了。”


    “她们脖子上都是好深的口子,血一直流,直到流尽。阿慈,你不是看见镜片上的血迹了吗?”


    郁慈死死咬着舌尖,巨大的恐惧仿佛下一刻就会让他尖叫出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怜容笑嘻嘻道:“不过幸好,吴勇肚子上也破了个口子,也死了。”


    淡淡的血腥气缠绕上鼻尖。


    郁慈睁开浸湿的眼睫,木箱中本该被黑暗挤满,微弱的月光却从缝隙中透进来。


    突然,光晕黯淡。


    郁慈不安地转头察看,下一刻,心跳骤停。


    缝隙中贴上一只漆黑的眼,鲜血滴进眼里,红色的瞳孔转动,紧紧盯着少年,嘴角一裂,笑道:


    “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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