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勒尔没说话, 他笑了一下，笑容森冷。
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就代表接下来他要搞事了，而事实上也正如兰诺所想的那样，在西勒尔离开后, 很快帝国监狱那边就传来了一百零三名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罪犯莫名在牢中被虐杀的消息。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兰诺表现的非常平静, 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虫民不会知道今晚监狱里发生了什么, 一段时间后虫民就听到死囚因为越狱被当场执行死刑的假消息。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的。
西勒尔每一次因为无法忍受暴动的精神力带来的痛苦的时候就会用杀戮的方式发泄, 而帝国监狱里的死囚就是西勒尔发泄的对象, 无需行刑者动手，西勒尔会送那群死囚犯上天堂的。
上面的那群大人物很清楚西勒尔在做什么，西勒尔在犯罪，他是不可控性, 他很危险。但即使是知道也没用，西勒尔时一把优秀趁手的武器, 在榨干武器的价值前他们是不会把武器锁起来的。
帝国监狱, 漆黑的走廊上布满了血迹，长长的血迹一直蜿蜒到了走廊的尽头。
西勒尔嗅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就连长廊的照明灯上都溅满了血，暗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如同地狱来的恶魔。
西勒尔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这里到处都是血, 血的气味让他既欣喜又觉得恶心。擦拭到一半, 身体深处涌出了吗，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的脸色猛地阴沉了下去。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
这时候他的手下走了过来，低声道, “长官，已经都处理干净了。”顿了顿，又道，“场馆也布置好了，需要加派人手过去吗？”
“不用。”
西勒尔站在阴影处，声音暗哑：“我会亲自去一趟。”
这种事怎么能让一群杂鱼来做呢？他自然要亲自上手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真正的乐趣。
手下的虫族将现场的尸体和血迹处理干净了，一些没法处理的就直接拿去焚烧。
死的都是死囚，他们本身就已经失去了活在社会上的资格，而现在能代表他们存在过的rou体也被一把火给烧干净了。
没办法，为了保护西勒尔，让他免于舆论的苛责，能证明他虐杀的证据都要销毁，不留一点痕迹。
手下们都习惯帮忙善后了。
西勒尔离开了，每次杀戮完他就会变得格外不能忍受血腥味，那味道让他感觉窒息。
西勒尔回了家，那是一栋小公寓，地处偏僻，附近都没什么大商场，一到夜晚整条街就变得非常安静。
很难想象那个暴戾的西勒尔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但他不仅住了，还住了十几年。
进屋后，西勒尔脱下了厚重的外套，挂在了浴室里，很快浴室的地板上就晕开了一块血迹。
原来那件外套上吸满了死囚的血，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西勒尔里面的衣服也没能幸免于难，衣领、袖口和裤脚上都或多或少沾上了腥臭的血，这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恐怖的杀人犯。
精神力的崩坏速度比西勒尔想象的要快，每次暴动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了，去年是半年暴动一次，今年已经缩短到三个月暴动一次了。
西勒尔没有去做检查，因为做了也没用，那群医生只会给他配一些没有用的药丸。不过他有预感，很快他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暴动。
……也许都不用等三个月。
西勒尔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他没有睡着，精神力高度崩坏下睡觉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奢望。但他还是愿意去闭上眼，假装他已经得到了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智脑发出了一声“滴”的提示音。
西勒尔连接了智脑，操作熟练地登录账号，进入论坛，下拉关注列表，点击标题。
夜晚的学院论坛非常的热闹，上了一天课的学生最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论坛上来宣泄情绪，还有分享趣事。
一个名为“转校生”的话题板块热度很高，每天都有上万的阅读量和讨论度，点进去就能看到一群深夜发疯的虫。
【啊啊啊！小殿下！这谁拍的照片？太太太漂亮了！】
【神仙视角啊！阿缇厄殿下的头发是又变长了吗？！！！好想摸！！】
【到底是什么时候照的？抢不到位子的我要哭了……阿缇厄殿下好乖，好想亲一口！】
【就想问一个问题。楼主是修炼什么的，这样都能忍住不去摸一把……】
【楼上的，没忍，但你忘了阿缇厄殿下身旁的几个臭虫了吗？还有我是他的粉丝，有粉籍的，不会做让阿缇厄殿下觉得困扰的事。】
【楼主暴露了】
【没什么好说的，一点也不惊讶，楼里没几个不带粉籍的吧？】
话题楼里每隔三秒就能刷新出一大堆阿缇厄的美照和各种夸夸的言论，各个角度的照片都有，侧身照，后背照，正脸照，俯视照……成百上千张的照片里没有一张丑照，阿缇厄那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出一点的瑕疵。
别说那群年轻的虫族被阿缇厄迷得神魂颠倒了，就连西勒尔第一次看见阿缇厄的照片的时候也被惊艳到了。
兰诺上将和佩拉齐家族的雄虫之间存在婚约这件事在摩蒂兰的贵族圈子里不是秘密，聚会的时候也会有虫拿婚约的事开兰诺的玩笑。最常提到的就是阿缇厄·佩拉齐觉醒失败，成为了大贵族里第一只E级雄虫，这样的雄虫还配不配得上兰诺。
无数的言论朝兰诺砸去，即使不问也知道他们不过是借雄虫的事情来嘲笑兰诺，从而在嘲笑中得到自我的满足。
兰诺一直都是长辈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他越是优秀嫉妒他的虫就越多，以前阿缇厄是众虫最嫉妒兰诺的原因，现在也是他们最喜欢用来自我安慰的借口。
可那群蠢货从来不会去照照镜子，如果他们照了就会知道他们在说起阿缇厄的时候眼里的嫉妒有多么的浓厚。
呵，阿缇厄就算是废物虫，可他依旧是大贵族，他指头缝里流出来的财富就足够让众虫失去理智了。
在西勒尔的印象里，兰诺并不是很热衷谈起他的那位小雄主，不过兰诺本来就是贵族圈里有名的高岭之花，对情爱这件事很是冷淡。
西勒尔对阿缇厄的认知只存在于零星的星网评论和兰诺的只言片语里，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那是一只脾气不怎么好，生活特别奢靡的雄虫。
阿缇厄为了兰诺转学到了军事学院，这是西勒尔真正开始关注他的契机，也可以说是对他这只雄虫产生兴趣的开始。
漂亮富有的小雄虫刚刚出现在学院时，学生们就被雄虫惊人的美貌给震撼到了，这群年轻的虫族在论坛上疯狂的到处安利雄虫转校生，智脑后台终端将阿缇厄的照片推送给了西勒尔，虚拟投影投射出了阿缇厄的模样——一只黑发红瞳的雄虫。
仅仅是瞥了一眼，西勒尔就记住了阿缇厄的长相。小雄虫很特别，浑身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足以把他和其他的雄虫区分开来。
西勒尔每晚都会点进学院的论坛看看阿缇厄的照片，也许是因为美，美丽能使心情愉悦，也可能是因为阿缇厄的笑容太温柔了，温柔能让他感觉安定。至少看着阿缇厄的照片，西勒尔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这已经变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那天在兰诺面前提到阿缇厄也是他故意为之的，就是想看看兰诺听到阿缇厄的名字后是什么反应。
那样做没有理由，只是下意识的冲动造成的。
只不过……西勒尔也有些羡慕兰诺了，因为只有兰诺能得到那颗红宝石。
毕竟谁也不能否认红宝石的美丽，而兰诺得到的是最昂贵的一颗。
……
如果有虫问阿缇厄婚约对于他来说是什么？
阿缇厄会给出一个轻蔑的笑，然后让对方滚。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束缚住阿缇厄，他是自由的，婚约不能束缚他，规则也不能。
兰诺因为阿缇厄被二代贵族们嫉妒，可这是阿缇厄的错吗？
这些年万斯卡家族因为这个婚约得到了多少好处？兰诺又付出了什么？
开学快满一个月了，某天阿缇厄收到了来自梅林子爵的邀请函，梅林子爵邀请阿缇厄出席他的订婚宴会，还暗戳戳提醒阿缇厄可以和兰诺一起出席。
阿缇厄：“……”
他直接把兰诺的名字略了过去。
兰诺那边也收到了邀请函，两边的请柬内容大差不差，所以兰诺很快给阿缇厄发去了一起出席宴会的邀请信息。
阿缇厄一口回绝了兰诺，并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和兰诺一起出席宴会？
不可能。
吉米亚和拉斐也都收到了邀请函，他们两个知道阿缇厄也在受邀者的行列后，私下暗示了阿缇厄很多次，希望他能作为男伴和他们一起赴宴。
莱茵斯特对此保持了沉默，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平民，而平民是没有资格参加那种规模的宴会的。
“阿缇厄殿下，请给我一次展现的机会，我会让你满意的……”拉斐在阿缇厄的身前单膝下跪。
阿缇厄置若罔闻，他出乎意料的既没选择拉斐也没选择吉米亚，而是给金发碧眼的雌虫打了通讯。
卡尔曼接到阿缇厄的通讯视频的时候手里的酒水差点撒了出来。哪怕那个时候他在谈一桩大生意，商业伙伴正等着他的回复，卡尔曼还是选择中途离开了，没有什么事比接阿缇厄的通讯更重要。
通讯视频接通后，阿缇厄直截了当表明了他的来意：“我会去梅林子爵的订婚宴会，但我缺一名男伴，我想找你借个虫。”
“你想借谁？”
卡尔曼想说他可以陪阿缇厄去赴宴，但在阿缇厄冷淡的目光中他选择了忍耐。
“卡洛斯。”阿缇厄淡淡道。
卡尔曼很惊讶。
阿缇厄重复了一遍他的要求，他就要卡洛斯。
但卡洛斯是雄虫，而且阿缇厄和卡洛斯的关系并不好。
卡尔曼不明白阿缇厄为什么要找卡洛斯陪他赴宴，但阿缇厄坚持要卡洛斯，卡尔曼也只能按他的意思办，告诉了卡洛斯他要陪着阿缇厄去赴宴的事情。
卡洛斯听到这个消息后如遭雷劈，满脸的不可置信，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阿缇厄怎么可能会邀请我陪他参加宴会？他最讨厌我了！”
金发的雄虫急得团团转，觉得阿缇厄不怀好意，一定是要整他，不然就是……
卡洛斯福至心灵，大喊道：“……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卡尔曼开口：“闭嘴，卡洛斯！阿缇厄要你作陪你就去。我猜也许是因为他刚来摩蒂兰，人生地不熟的，和同为雄虫的你一起赴宴会更自如些。但不管阿缇厄要你作陪的原因是什么，他要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你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他解闷，记住你的身份。”
卡洛斯嗫嚅地应了一声。
*
四天后，赴宴的那个晚上，卡洛斯如约去一家定制高级礼服的店铺里等阿缇厄。
店铺被包场了，里面就只有几个店员和两个雌虫。
卡洛斯进去的时候那两个雌虫看了他一眼，其中一只雌虫的眼神很凶，把卡洛斯吓得够呛，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他没走错才敢走进去。
卡洛斯要找阿缇厄，雌虫告诉他等着，语气很不耐烦。
卡洛斯：“……”他已经失去魅力了吗？
卡洛斯能当上雄保会的宣传大使，脸无疑是好看的，但吉米亚和拉斐都对他那张脸无感。
看见卡洛斯后，吉米亚更是确定自己还是讨厌雄虫，例外的只有阿缇厄一个。
吉米亚：他很专一的。
卡洛斯看了几眼雌虫，雌虫穿得用的都造价不菲。确定不是他惹得起的虫后他就乖乖等着了。
卡洛斯也没觉得委屈，如果那两只雌虫是平民他可能会难过和不理解，但如果是贵族就他就很能理解。
贵族嘛，看不上他很正常。
卡洛斯的心态不是一般的好。
几分钟后，换衣间的门打开了。
吉米亚和拉斐都抬头看了过去。
卡洛斯也被吸引了。
在换衣间的门打开后，卡洛斯看见了一只黑发虫族，走出来的黑发虫族有着一双暗红的眼眸，很深邃。身上的黑色燕尾服简约又不失尊贵，衣摆和袖口的地方都用不知名的材料绣上了漂亮的花纹，走起来会随着灯光闪烁出一种润泽的光芒。
卡洛斯的目光随着黑发虫族的身影移动，他看着黑发虫族戴上了红宝石做成的戒指，宝石和他的眼睛一样美丽。
当黑发虫族用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看过来时，卡洛斯的眼睛睁大了，瞳孔受到了惊惧般缩了缩，而后他跌坐在了椅子上。
黑发虫族走到了卡洛斯的面前，他轻笑了一声，卡洛斯却慢慢的红了脸。
惊讶之后浮上来的就是羞恼。
卡洛斯认出来了黑发虫族就是他等的阿缇厄了，他站了起来，气恼道：“你，你笑什么？你邀请我果然不坏好心，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卡洛斯，你的领结歪了。”阿缇厄出声提醒，说完卡洛斯的注意力立马就被领结吸引了，看见领结歪了后急忙着叫店员帮忙整理着装。
几分钟过后，他们坐上了赴宴的车，而两只雌虫坐上了另一辆车。
车上，谁也没说话。
卡洛斯悄悄的用余光偷看阿缇厄，阿缇厄就坐在他的身旁，身上传来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卡洛斯轻轻吸了吸鼻子——
好甜，是梨子的香甜味。
卡洛斯皱着眉，他也有一瓶梨子味的信息素香水，可他怎么觉得没有阿缇厄身上的好闻？
难不成他买到了假货？
卡洛斯觉得阿缇厄身上的味道非常上头，闻过一次像闻第二次，不知不觉中卡洛斯已经快要贴到了阿缇厄的身上。
金发的雄虫身高没有黑发的雄虫高，坐下来的时候也比黑发雄虫矮了半个头，要想看见的黑发雄虫的脸，金发雄虫就必须抬起头看。
阿缇厄情绪平稳，他坐在那儿，一点不受卡洛斯的影响，即便卡洛斯的目光已经称得上是冒犯了。
同为雄虫，卡洛斯看起来可太单纯了，心眼还没阿缇厄的一半多。
卡洛斯的目光越来越放肆，眼里一半惊讶一半惊艳，如果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对，他真想摸摸阿缇厄的脸，想看看阿缇厄是不是在脸上动了什么手脚。
太让虫惊叹了！
明明五官还是熟悉的五官，但黑发雄虫就是给卡洛斯一种陌生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难不成真的是长开了？
可他的脸怎么没变？都是雄虫怎么就阿缇厄越长越漂亮了？
卡洛斯在心里腹诽。
接着，卡洛斯就狠狠地吸了一口从阿缇厄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就这么贴着坐在阿缇厄的身旁，眼神迷醉，活像一只偷闻到了猫薄荷的小猫。
下车了，卡洛斯寸步不离的跟在阿缇厄的身后，和阿缇厄一起走进了宴会厅。
第042章 血色宴会（一）
年轻的子爵和同为贵族的雄虫订婚, 这种事在整个贵族圈子里并不值得惊讶。贵族圈中的大部分雌虫在适当的年龄都会遵循家族的安排和家世相当的雄虫订婚，结婚，然后怀孕生下虫崽。这位梅林子爵不久前刚接手了家族事务，现在他年轻, 富有, 还英俊, 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他的订婚对象是一只长相甜美的雄虫, 年纪很小, 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
卡洛斯作为阿缇厄的男伴，和他说了些关于杜恩的事。
那只叫杜恩的雄虫，也是梅林子爵的订婚对象，别看他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其实他是贵族圈子里有名的交际花。
杜恩长得漂亮，又会撒娇, 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很好哄, 他生气了只要送他奢侈品他就立马能原谅你。
雌虫们很吃这一套，被杜恩迷得七荤八素的。
可即使是拥有众多爱慕者的杜恩也要订婚了，订婚的对象是梅林，一只在他众多追求者中条件只能说还算过得去的虫。
卡洛斯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嘲地笑了笑, 说：“杜恩很清楚什么样的选择对他是最好的, 他的那些追求者里有多少是真心的, 又有多少是玩弄他的？杜恩比谁都清楚。”
卡洛斯的鼻子有些酸, 看到杜恩他就想到了他自己。杜恩好歹是正统贵族出身，虽然比不过大贵族但在上流社会也算有些地位, 普通的小贵族都要看着他的面子过活。而他呢？不过是个在觉醒时走了狗屎运的平民，如果不是曼兹家族需要用他A级雄虫的身份做宣传, 他是绝对挤不进贵族圈的。
卡洛斯很难过，他扭头看了看阿缇厄，默默抱紧了他的胳膊。
唔，好香。
“卡洛斯，你是不是站得离我太近了？”
“……没有。”
“这样看起来非常失礼。”
“我喜欢……阿缇厄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土包子，我紧张。”
阿缇厄真的很无奈。
他开始怀疑卡尔曼的话了，甚至都怀疑他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了。
不然的话卡洛斯为什么会这么黏他？
黏人到他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用“关系不好”来解释了吧？与其说卡洛斯和他关系很差，不如说他们有着不输于竹马竹马的关系更可信。
卡洛斯依偎在阿缇厄的手臂上，他抬头看着眼前的黑发虫族，黑发虫族那精致的五官，明艳锐利的侧脸，他都百看不厌。同时他又有些疑惑，他以前怎么不觉得阿缇厄这么耐看？以前的阿缇厄也是好看的，但他表情总是臭臭的，脾气也阴晴不定，说不了几句话就生气。
卡洛斯不敢真的惹恼阿缇厄，所以以前总是绕着阿缇厄走，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但他真的讨厌阿缇厄吗？
卡洛斯回答不上来，他好像没资格说什么讨厌不讨厌的吧？
反正……他很喜欢眼前这个阿缇厄。
金发雄虫紧跟着黑发虫族的步伐，在宴会场内他们就像是最耀眼的存在，每走一步，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一大波的关注。
一只雄虫已经勾吸引虫的了，而现在宴会中出现了两只雄虫，他们如同连体婴一样游走在各个贵族虫族中间。
金发碧眼的雄虫是虫族的大明星卡洛斯，他无愧A级雄虫的身份，长得非常漂亮，那一头金发更是熠熠生辉，把他衬得像个天使。而另一只黑发的虫族，他们没法确定他的身份。
陌生的长相，优雅的仪态，每当黑发虫族从贵族虫的身旁走过，他们都会下意识的挺直腰杆，摆出他们最好的一面。黑发虫族轻巧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却觉得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他们的心上。一下又一下的，心如擂鼓。
他们没有办法把目光从黑发虫族的身上移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步伐，心脏像被一根线拉扯住了，线头的另一端传来密密麻麻的渴望。
卡洛斯很漂亮，是大家公认的漂亮。但此刻他和黑发虫族站在一起，大家却没有了欣赏他那张漂亮的脸的兴趣。黑发虫族身上那种诡异的魅力把在场的虫族迷得死死的。而和高了半个头的黑发虫族站在一起的卡洛斯完全沦为了陪衬。
阿缇厄从托盘上取下一杯红酒，送酒过来的虫族看见后手一抖，差点没把托盘摔出去。
“小心些。”
阿缇厄温和地嘱咐侍从，侍从在这温柔的言语里慢慢地红了脸。
看见这一幕的虫族们：“……”
说真的，好羡慕那个平民虫。
阿缇厄取了酒，卡洛斯见状也拿了一杯，但他没喝，他担心阿缇厄一会儿会喝醉，他要时刻准备着照顾醉酒了的阿缇厄。
嗯，这样一想感觉很好欸！
阿缇厄醉酒会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很可爱吧？
……也会更香。
卡洛斯满怀期待地等着见醉酒的阿缇厄，而这个时候他们引起的动静已经被杜恩注意到了。那只长相甜美的雄虫在看见阿缇厄之后愣了几秒，而后反应很快的镇定下来，冲他们打了招呼。
杜恩：“阿缇厄！阿缇厄！这里！”
阿缇厄抬头，就看见穿着白色的西装的雄虫向他走来，雄虫的衣服上绣满了白色的珍珠，走起来珍珠会随着摆动，这让雄虫看起来像个挂着珍珠串子的衣架。
阿缇厄认出来杜恩了，这朵贵族圈的交际花是不会落下和佩拉齐家族打好关系的机会的。早在雄虫学院里的时候，杜恩就多次向阿缇厄示好，成功靠彩虹屁混成了阿缇厄的好朋友。
而作为阿缇厄的好朋友，杜恩最看不上眼的就是卡洛斯，他们每次见面必会吵架。
但……卡洛斯今天有所不同。
杜恩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不错的，他从卡洛斯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他对阿缇厄的依赖和喜欢。
完全看不出来是假装的。
杜恩疑惑地看了看卡洛斯，然后又看了看阿缇厄，一时间看不懂他们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
杜恩的视线略过卡洛斯挽着阿缇厄的手，微微一笑，走上前把手放到了阿缇厄的另一只手臂上，然后……亲昵地用脸蹭了蹭阿缇厄的胳膊。
卡洛斯：“！！！”
对面的卡洛斯眼睛瞪得老大，愤怒地看着杜恩。
杜恩不甘示弱，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阿缇厄开口：“放开我，酒水要洒了。”他暗红色的眼瞳注视着杜恩，无虫看见的角落里小雄虫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杜恩方才的举动很大胆，如果是以前的阿缇厄，这会他就该恼了。
杜恩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那么做，但一看到卡洛斯那家伙和阿缇厄挨得那么近，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
他杜恩才是阿缇厄的好朋友，卡洛斯他凭什么？
杜恩松开了挽着阿缇厄的手臂，手指因为后怕在不断颤抖。
“还没祝你订婚快乐。”阿缇厄开口。
杜恩抬头。
“订婚快乐。”阿缇厄举杯致意。
“……”
杜恩突然就不害怕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得意地看了一眼卡洛斯，说道：“嗯，阿缇厄，谢谢你。”
和杜恩寒暄完，阿缇厄的身份也瞒不住了，不知不觉中落在黑发虫族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贵族虫们逐渐向黑发虫族靠近，向通过这场宴会来和佩拉齐家族的雄虫完成一场美好的邂逅。
阿缇厄吃这一套吗？
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在虫族向阿缇厄靠近时，吉米亚和拉斐就出现在了阿缇厄的身侧，他们一左一右替阿缇厄抵挡下了无数觊觎的目光，不让那只年轻的雄虫的心情被这些丑恶的眼神影响。
阿缇厄尝了一块餐盘上的肉，口感非常棒，是上等的异种肉。
拉斐看见了，眼眸闪了闪，低声道：“你的胃口真好。”
阿缇厄摆弄着刀叉，随口道：“还行，我今天没吃午餐。”
拉斐点点头：“那你可以多吃一些。”
阿缇厄也觉得是这个理，所以他让拉斐给他夹了一大盘的异种肉，然后托一位侍从给他送到休息室去。
“一会儿需要我来接你回去吗？”拉斐问。
阿缇厄摇头，指了指卡洛斯：“他会送我回去的。”
拉斐看了眼卡洛斯，金发的雄虫还没有阿缇厄高，柔弱的好像能被他一拳打死。
这样的家伙……真的能安全的送阿缇厄回学院吗？
拉斐没有掩饰他眼里的怀疑之色，卡洛斯被狠狠冒犯到了，瞪了拉斐一眼，说：“阿缇厄都说了要我送他回去，你看我没用，你快点走吧。”
拉斐：“……”
蠢货。
卡洛斯不知道拉斐又在嫌弃他了，他现在就想赶紧和阿缇厄去休息室，和阿缇厄单独相处。
“真是的……好多虫啊，好挤……”卡洛斯抱怨道。
阿缇厄看向宴会的中心，梅林子爵和杜恩站在一起正在接受众虫的祝福，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万斯卡家族的雌虫——兰诺上将。
无论是在哪个圈子里，八卦总是最具吸引力的。在这种场合看见阿缇厄和兰诺，大家不免都会想起他们之间也存在着婚约。
那是大贵族和大贵族之间的联姻，从宣布联姻的开始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就注定备受瞩目。
不过兰诺会出席梅林子爵的订婚宴，在场的虫族还挺惊讶的。
要知道兰诺是个工作狂，他的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工作，平时都不怎么出席宴会的。这些年想要在这种场合看见兰诺更是困难，也只有在帝国庆典这种大型活动上才能看到他的身影。
工作狂兰诺出席了一个小小的子爵的订婚宴，这太不正常了。
大家很难不去想这其中没有其他的原因在。
于是阿缇厄受到的关注就更多了，几乎所有的虫族都认为兰诺是为了见阿缇厄才出席宴会的。尤其是看到兰诺往阿缇厄走去时，大家就更加肯定了那种猜想。
兰诺站在了阿缇厄的面前，不，准确来说他是站在了吉米亚的身前，这位年轻的雌虫专门挡在了阿缇厄的前面拦下了兰诺。
黑发的漂亮雄虫很高兴，赠给了吉米亚一个微笑。
吉米亚看着阿缇厄的笑容，脸上也露出了大大的微笑，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傻气。
兰诺看见了阿缇厄和吉米亚的互动，他保持了沉默，像是并不在乎吉米亚的存在。
但了解他的虫都知道兰诺的心并不平静。
此时兰诺的想法是，阿缇厄的身边到底跟着多少雌虫？眼前就有两个雌虫，还有一个……红发的，也许阿缇厄的身边还存在着很多他不知道的雌虫
阿缇厄身旁的雌虫太多了，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换做以往，兰诺是不会在乎阿缇厄的爱慕者有哪些，他又养了多少雌虫的。
毕竟婚约存在的真正理由不是因为阿缇厄和兰诺之间存在爱情。那是联姻，在一场联姻中家族的利益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就像兰诺明明不喜欢阿缇厄，但因为家族让他联姻，所以他答应了和阿缇厄订婚。
兰诺并不爱阿缇厄，所以兰诺无所谓阿缇厄喜欢谁，在他的心里，只要阿缇厄的行为没有动摇家族的利益，无论他做什么都行。
反正虫族本就不是一个崇尚忠贞的族群，雄虫更是忠于欲望的存在，他们的喜欢是可以分成很多份，分给许多虫的。
所以阿缇厄喜欢上了其他的雌虫？
这太正常了。
但此时此刻兰诺突然就不那么想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吉米亚的眼睛后，他感到了些许的愤怒。
兰诺从吉米亚的眼里看到对他的敌意，对方把他当成情敌。
那么理所当然的眼神，那么正大光明的挑衅！
可明明他才是那个有资格站在阿缇厄身旁的雌虫！
迟来的嫉妒在那一刻涌上了兰诺的心口，不过他不打算做什么，他知道阿缇厄很不待见他，他就连出席宴会都不愿意带上他一起。
所以和他一起出席宴会的是谁？
兰诺看着吉米亚身后的阿缇厄，黑发雄虫正低着头和金发的雄虫说话，金发雄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痴迷的微笑。
“……”
兰诺不再自讨没趣，不过出于出于礼貌和维护家族的面子的需要，在公共场合他必须要表现出和阿缇厄感情很好的样子。
兰诺开口：“阿缇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阿缇厄的视线转了过来，他想到了口袋里的磁卡，微微一笑：“你怎么会那么想？我很大度的。”
兰诺从阿缇厄转变的态度中明白了什么，说道：“是我误会你了。”
可以了。
说完就滚吧。
阿缇厄稍稍不耐烦地看了兰诺一眼，他在威胁他，让他兰诺不要打搅他的兴致。
对此，吉米亚和拉斐喜闻乐见。
兰诺打完招呼就走了。
没有戏剧化的寒暄，也没有众虫期待的修罗场画面，这次会面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不过还是有许多的虫族在这短短的对话中察觉到了些许火药味，还有阿缇厄……没有传言中那么在乎和喜欢兰诺。
在场的贵族虫觉得这是好事。
一来说明两个家族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牢固，二来也说明他们还是有得到阿缇厄的心的希望的。
没有虫会不爱阿缇厄的，他们都想得到这只漂亮的小雄虫的心。
至于阿缇厄是怎么想的？
他没有给那群贵族虫献殷勤的机会，在兰诺走后不久他就让侍从带他和卡洛斯去休息室了。
休息室里，卡洛斯看着阿缇厄吃着盘子里的异种肉，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
太，太太太多了！
“你不难受吗？”
“不会，你要尝一块吗？很好吃的。”阿缇厄说。
卡洛斯摇头，他才不要吃，这肉一看就不好嚼，一定不好吃！
阿缇厄只是笑笑，很快就把一整盘的肉吃掉了。
卡洛斯惊叹着看着被吃的一干二净的餐盘，抬头想问问阿缇厄他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就看见阿缇厄支着下巴，微笑着看向落地窗。
他在看什么？
休息室里有一整面墙大的落地窗，单向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能看到外面。他们待的这间休息室的落地窗正对着宴会厅，往下看能看见一整个宴会厅的画面。
“眼熟吗？”阿缇厄突然发问。
卡洛斯很疑惑，他不知道阿缇厄在说什么，但他顺着阿缇厄的视线看下去，接着就看见了一位戴着礼帽的雄虫。
雄虫、灰色的眼睛、礼帽……
握着阿缇厄手臂的手掌突然收力，卡洛斯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他从未觉得待在阿缇厄的身边会变得如此难熬。即使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全身还是难以受控的开始颤抖。
阿缇厄捏了捏卡洛斯的脸颊，卡洛斯的脸被他捏的通红，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口中发出了呜咽声。
而那个会温柔安慰他的黑发雄虫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压在了落地窗上，抬起他的头让他好好看着。
阿缇厄按着卡洛斯的头，不紧不慢道：“来，告诉我……我觉醒那天，他们都做了什么？”
第043章 血色宴会（二）
作为一个给贵族虫族休息的地方, 建造的时候一定会考虑到房间的隔音效果。
卡洛斯被按在落地窗上，脸颊扭曲，痛苦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但无虫听见, 无虫在意。
“难受吗？”上方传来了阿缇厄的声音。
卡洛斯的身体僵了一下, 接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把他的脸弄的一塌糊涂。
他在发抖, 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原来是害怕。”阿缇厄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儿又道, “那你知道那天我又有多害怕吗？”
那天。
即使阿缇厄不刻意提醒卡洛斯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
阿缇厄想了想，说道：“我刚刚想起来了，那天我最后见到的虫是你，那个时候我听到你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对你发了很大的脾气。”
他开始回忆。
“你并不想和我争吵，所以立马就和我道歉了。而我那个时候因为感觉身体不适就没和你计较, 只是让你给我取了一杯冰水。”
卡洛斯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好像被阿缇厄带进了回忆里。
“我为什么要让你取一杯冰水呢？”阿缇厄自言自语，语调却开始微微上扬，“因为我觉得很热，脸很热, 脖子很热, 全身都很热。”
卡洛斯也想起来了, 屏住了呼吸。
阿缇厄回忆过往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的兴奋,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童年时期格外喜欢的玩具，不断地去挖掘新的玩法。但卡洛斯一点都不像陪他玩, 他好痛，真的好痛。
阿缇厄不是全然那么残忍的对待卡洛斯的。他的一只手拽着卡洛斯的头发, 另一只手摸着卡洛斯的脖子上的红痕，轻柔地抚摸。有那么一瞬间，卡洛斯觉得那个温柔的阿缇厄又回来了，但没等他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就被甩在了一边。
地板和窗户一样冰冷。
卡洛斯心中刚燃起的一点火光也被冰冻住了。
阿缇厄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待他？
卡洛斯不是很明白，他愣愣地抬头，只见黑发红眸的雄虫坐在沙发上，依旧是那张令他百看不厌的脸，可这会儿他看上去格外的陌生，像是戴上了一张厚厚的面具，亦或是这才是脱下面具的真实的阿缇厄。
看着这样的阿缇厄，卡洛斯头脑发懵，脸色惨白。
所以说……他被骗了吗？
卡洛斯张了张嘴，他想问问阿缇厄，他一直在骗他……捉弄他吗？
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落下来了。
卡洛斯捂着嘴，无声地哭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这么难过，明明以前阿缇厄对他也不好，但这一次他的情绪格外强烈。
如果说被阿缇厄揍，卡洛斯觉得他会生气。但阿缇厄骗他，卡洛斯觉得心脏都不舒服了。
阿缇厄骗了他，他的温柔都是假的。
一想到这里，卡洛斯感觉他的心都要死了。
阿缇厄看着卡洛斯哭，目光平静，一点点都没有因为卡洛斯的哭泣动容。
卡洛斯哭得浑身颤抖，发现怎么哭都每虫打扰后，他无声的哭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哭到最后他都快昏厥过去了，就连阿缇厄都觉得不可思议。
真奇怪，雄虫都这么会哭的生物吗？
阿缇厄没觉得卡洛斯哭成这样是他的问题，毕竟雄虫和雄虫之间通常不存在什么深厚的感情，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攀比，攀比家世，攀比爱慕者的多少，攀比谁手里的新款珠宝多……
卡洛斯以前还非常讨厌他。
阿缇厄不信卡洛斯是因为他哭成这幅模样的。
“很疼？”
阿缇厄挑眉，举起了两只手，说：“抱歉了，我没想到你连这点力气都受不了。”
话是这么说的，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歉疚。
卡洛斯狠狠地摸了一把眼泪：“我不疼。”
呜呜，好丢脸，他居然在阿缇厄面前哭成这样……
他又想哭了。
“别逞强，我不会笑话你的。”
阿缇厄认定卡洛斯是因为怕疼才哭成狗的。
好吧，下次如果还遇到这种事，他下手还需要更轻一些。
他放柔了语气：“你可以擦擦你的眼泪……”
阿缇厄其实没想对卡洛斯怎么样，他只是想吓吓卡洛斯，顺便从他的反应里验证一些他的猜测。
谁知道卡洛斯那么不禁吓，这就被吓哭了。
几分钟后，卡洛斯发现阿缇厄好像真的不会对他怎么样了，他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但因为不敢离阿缇厄太近，他干脆就坐在了地上。
地板凉就凉点了，没关系的。
卡洛斯瘪了瘪嘴，往阿缇厄的脸上看了好几眼，震惊的发现他好像还是好喜欢阿缇厄，他真的喜欢上这个骗虫的家伙了！
“呜……”
卡洛斯又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他真的好会哭。
阿缇厄没理会爱哭的雄虫，他看向落地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来参加宴会的虫族，看着他们的反应。到目前为之宴会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很快他就会知道在他觉醒那天他的身体到底有没有被动过手脚了。
那天结束和卡尔曼的通讯后，阿缇厄和费利聊了很久，费利认为阿缇厄可能是被注射了药物，不然不可能提前觉醒。但这只是猜测，并无证据证明。但就雄保会那份粗糙的检查报告来看，不排除被动了手脚的可能。
雄保会的反应也很奇怪，总觉得太急切了些。
哪方面都是。
但如果想重新调查这件事，雄保会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阿缇厄缺失了觉醒时期的那一段记忆，他想要弄清楚那天哪些虫参加了宴会，雄保会又有哪些家伙参与了进去。
他需要帮助。
吉米亚就是个趁手的工具，没记错的话他有个在雄保会上班的雄父。
于是阿缇厄告诉吉米亚他需要他的雄父的帮助，利用他雄父的职务之便帮忙盗取一份他的资料。
但那样做有很大的风险，被发现后可能会让他的雄父失去工作。
吉米亚会拒绝吗？
他完全不在乎他的雄父是否会失业，他那上了年纪的雄父本来就不喜欢工作，他更喜欢泡在各种夜店，不断开发他的肾。
吉米亚巴不得那个老家伙吃亏，他让阿缇厄放心，他会把资料带来的。
那么盗取资料的问题就解决了。阿缇厄也不知道吉米亚做了什么，怎么样才说动了他的雄父，但从结果上看吉米亚确实完成了任务。
阿缇厄拿到了资料，资料里有一张检查报告原稿，但和费利说的一样没什么用。其他的记录稿里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是一堆又臭又长的废话。
如果不是看到那份视频资料的话，这次调查就算是失败了。
那么视频资料里都透露出来什么信息呢？
那是在阿缇厄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监控视频里出现了卡洛斯的身影。
下一秒，视频戛然而止。
阿缇厄想了想。
卡洛斯吗？
那只柔弱的金发雄虫能对他做什么？
他知道卡洛斯也许只是恰好路过那里，他只是个无辜的被牵扯进去的可怜虫。但那又有什么关系？阿缇厄本就没对卡洛斯抱多大希望，他把卡洛斯叫到梅林子爵的订婚宴上不过是想利用他认认虫，帮他辨认辨认哪些虫出席过那场宴会，见证了他的觉醒。
卡洛斯最不该在这种时候沉不住气，他的表情暴露了太多事情。
同样的，阿缇厄也试图从他口中撬出更多的信息。
那么这一次，他换个温柔的方式好了。
“卡洛斯，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神志不清，记不清很多事了。”阿缇厄为此表示遗憾，他叹了口气，“我当时以为我要完蛋了，在你们面前我再也抬不起头来，我是个废物……呵，E级……”
卡洛斯的睫毛颤了颤，他的心动摇了。
阿缇厄垂下了眼睛，从他那张精致无暇的侧脸上竟看出了一丝落寞。
只要他想，阿缇厄会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阿缇厄会利用他所能利用的一切来达到他的目的，在这个世界上，他绝对会成为一个完美的利己主义者。
年轻的雄虫嗓音温柔，脚下的阴影里有什么在不断游动，慢慢爬了出来。
“卡洛斯，我只是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一定知道的，对吗？”
“……”
卡洛斯坐在地上，他浑身都疼，尤其是脖子，那里一定肿了，但他记吃不记打，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听到阿缇厄放柔了语气后，他立马就心软了。
阿缇厄有错吗？
没错。
漂亮的虫都没错！
只见金发的雄虫皱紧了眉头，嗫嚅道：“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你喝下水后还喊热，我以为你生病了，很害怕，就想着找医生给你看看。但那个时候康拉文大人出现了，他说你马上就要觉醒了，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就让我扶你到最近的客房里。”
脚下的阴影停止了游动。
阿缇厄眯了眯眼睛：“康拉文……他做了什么？”
“他去找引导者了，但你不喜欢引导者的信息素，一直喊着很臭。因为你那个时候状态很不好，受不得刺激，康拉文大人就把引导者带出去了。”
“然后呢？”
卡洛斯咽了咽口水，继续回忆。
“你彻底进入了觉醒期，闻不得一点其他的雄虫的气味，所以我就出去了。后面马提也来了，他也带来了一位引导者，但也很快就被赶了出来。我很快就离开了，康拉文大人不允许我们围观，让我们都离开，不准打扰你。那时候所有的虫都被赶到了另一个宴会厅，大家都在讨论你怎么了，也有虫猜到了你可能要觉醒了。”
“康拉文大人是我们当中最年长的雄虫，他知道怎么帮助你更好的度过觉醒期，所以我们并不担心你。但没想到你会觉醒成E级。”
本来卡洛斯没觉得那天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缇厄也察觉到了。
首先，那场宴会举办的太仓促了。
第二，那天来参加宴会的虫太多了，彼此之间很多都是第一次见面。
最后，就是觉醒的时长。
一般来说雄虫一次觉醒大概需要的时间是六个小时，但报告上显示阿缇厄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完成了觉醒。
是因为觉醒等级太低的缘故吗？
卡洛斯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疑惑，他也奇怪阿缇厄的觉醒怎么就那么快结束了，当初他觉醒可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还有为什么会是五个小时？明明……
金发雄虫打了个哆嗦。
阿缇厄看着卡洛斯，几秒钟后他伸出了手。而卡洛斯抬头看见后，强迫自己不去看，但没过一会儿他就缩着身子往沙发的方向靠去。
当温暖的手掌重新覆盖上卡洛斯的头顶，卡洛斯安心地闭上了双眼，用柔软的头发蹭了蹭阿缇厄的手心。
这只雌虫已经隐约猜到了阿缇厄问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了，他很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如果说……他变成了帮凶……
卡洛斯顿了一下，咬了咬下唇，眼眸轻轻落到阿缇厄的脸上：“如果说我做错了事，阿缇厄会原谅我吗？”
如果我欺骗了你，那一定不是有意的。
我会和你说对不起，道无数次的歉，你一定不要生我的气。
卡洛斯的心都快碎了。
“……”
阿缇厄没有说话，也没看卡洛斯一眼。
先不管卡洛斯有没有过错，祂是祂，不是真正的阿缇厄，所以他没有资格代替阿缇厄去原谅谁。
但是祂和阿缇厄又是一体的，祂吃了阿缇厄的血肉，继承了他的遗志，祂会保护他要保护的，将曾经伤害过他的家伙都碾碎。
阿缇厄一手推开了卡洛斯，踩着卡洛斯那碎裂了一地的心脏，走到落地窗前，笑了一下。
哈。
*
宴会上，寒暄过后，舞会开始了。
悠扬的舞曲响起，舞池里虫来虫往，舞曲刚过半大家就互相交换了舞伴，不知道交换了几次后，谁都不清楚手里牵着的舞伴原本该是谁的了。
砰。
不知道是谁打翻了侍从手上的托盘，托盘上的瓶子破碎开来，不知名的液体流出，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味。
“好香。”
舞池里有虫评价，然后事情就开始往另一个结局发展了。
如果说这不是故意的，恐怕没虫信。
因为在上流社会，这种意外都称不上意外，应该说是预料之中的惊喜。
打破的是一托盘的伪雄素，在伪雄素的气味蔓延整个舞池后，今晚的狂欢才真正开始。
一支伪雄素能在地下拍卖场拍出天价，普通的家庭根本就负担不起那么庞大的金额。但对于贵族来说，他们几辈子积累的金钱已经够多了，那笔钱可以够他们买许多的伪雄素。
贵族雌虫尤其爱买。
而接下来舞池里会发生什么，不用多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墙壁上有黑色的细长的影子闪过。
有虫摇摇晃晃抬起头，刚好就看到了黑影，但他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又发现黑影不见了。
……看错了吧。
他心想，摇了摇头又低头重新加入狂欢。
啊，这批伪雄素的味道真好闻，迷醉的感觉真好。
呻/吟的声音逐渐变大，在这闹哄哄的舞池里，雄虫和雌虫的信息素的气味交织在一起，结合后逐渐散发出了一种糜烂的气味。
地上都是不知名的水液，又好像是谁打翻的酒水，淅沥沥地流淌，给这场宴会增添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如果这是一场梦，可以说它糟糕透了。
重新压下从胃里翻滚上来的恶心。
吉米亚此刻只有一个疑问。
阿缇厄呢？
卡洛斯把阿缇厄拐去哪里了？
该死的！
第044章 血色宴会（三）
阿缇厄在哪里？
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他？
吉米亚忍受着恶心快速地在舞池里寻找, 但没有就是没有，舞池里没有，休息室里也没有，那只黑发雄虫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吉米亚很难不着急, 但拉斐看起来很镇定, 说道：“别担心, 你不会真以为他会出事吧？”
吉米亚顿了一下, 他凌厉的目光看向拉斐, 眸色沉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拉斐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他不会是个让自己吃亏的虫, 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回去了……哦，卡洛斯送他回去的。”
吉米亚的脸色变臭了几分。
该死，阿缇厄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卡洛斯？
阿缇厄的取向不会是……
吉米亚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心情不好就算了, 眼前的发生的一切更是不断挑战他的生理极限，让他有种泡在了shi里的既视感。
更难以忍受的是舞池里的雄虫看上了吉米亚, 他的身材真的很棒, 非常吸引雄虫。
滑腻的手摸上了吉米亚的大腿，吉米亚的拳头硬了，下一秒——
砰！
吉米亚一脚把酒桌踢翻了，碎裂开来的玻璃碎片哗啦落下, 下一秒舞池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那个摸大腿的雄虫已经被吓傻了, 愣愣地看着吉米亚, 嘴唇不断打着抖索。
这只雄虫已经认出来吉米亚了, 他本以为撩到的是同道中人，但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吉米亚手背上青筋暴起, 像是要打虫。
拉斐及时拉住了他：“停下，你不想被关禁闭了吧？”
“……”
吉米亚收拳, 但他凶悍的模样已经给众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信接下来不会有虫再来招惹他了。
天色越来越暗，距离舞会开始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既然宴会厅里到处都找不到阿缇厄，吉米亚和拉斐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吉米亚掀翻酒桌只是这场宴会的一个小插曲，在吉米亚和拉斐走后，舞池里的虫族露出了比平时更兴奋几倍的嘴脸，扭曲的欲望得到了最大的抒发，混乱中不知是谁发出了发出了尖锐的欢呼声。
夜晚很漫长。
潜伏在暗处的黑影都看见了这混乱的一幕后爬了出来，墙壁上的影子抖了抖，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姿势，而后嫌弃地扭开，往远处游去。
只见那像蛇一样的黑影在吊顶上快速地游动，每隔一段距离它的尾部就会长出了几根的细小分叉，分叉越来越多，到最后它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缓缓收拢，把宴会厅里所有的电子仪器都笼罩其中。
黑影翘起了尾端，那尾部细长细长的，看着像极了一根刺，当尖利的虚刺刺入仪器终端，释放出来了大量的组织液，在这些腐蚀性的液体侵蚀下，这些仪器在瞬间报废，变成了一堆废铁。
宴会厅的灯闪了闪，随后熄灭。同一时间顶层的贵宾室里的灯光也在一瞬间里熄灭了，房间里变得一片漆黑。
这完全就是一场意外的事故，但舞池里的虫族们已经陷入了欲望的深渊，无虫在意灯光的问题。
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虫族都不在乎……
贵宾室里就有一个那么一个家伙，他被狠狠打搅了兴致，哪怕他的手里还摸着柔软的肌肤，他也热情也一下子被浇灭了。
搞什么？
这种时候还能停电？
康拉文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悦地拨通了客房服务，但试了几次都没有任何回应，这让他的心情直接降到了谷底。
他喘着粗气，把水杯丢了出去：“废物！这群雌虫都怎么办事的？”
一声巨响。
这把床上的几个虫族吓坏了，他们坐在那儿，身上□□，但谁都不敢这个时候动一下，也不敢凑上去和康拉文说话。
康拉文嘴里骂骂咧咧，但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平时xing生活还不节制，又刚刚结束了一场运动，这会儿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气喘吁吁了起来。
真的扫兴。
贵族圈里都知道康拉文有个癖好，就是做ai的时候喜欢看着xing对象，看脸也好看身体也好，反正就是要看着xing对象才能做的下去，说是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他体会到极致的快感。
所以这间屋子里的灯也是最多的，本来它们都好好亮着，衬得屋里和白天一样亮，但现在全灭了。
黑暗的环境里他完全提不起性致……
康拉文骂了一会儿还不解气，他黑着脸扭头就把火气撒到了几个xing对象的头上。
那几个虫族低着头默默承受康拉文的辱骂，如果只是骂还好，他们就怕康拉文对他们动手，这位大人还有xing虐待的癖好，墙上挂了各种样式的鞭子和蜡烛，鞭子上的倒刺和厚厚的血迹看着就心惊胆战。
康拉文甚至都不在乎会不会是弄死虫，听说康拉文用这些工具抽死过不少的xing对象。
如果说这几个虫族是贵族，亦或是平民也好，面对康拉文的时候他们都不会这么没底，但他们不是。说的好听他们是康拉文的xing对象，说难听就是xing奴。
床上这几个虫族都是贫民区出身，他们觉醒的等级不高，在这个极其看重性别和等级的社会里，他们这种虫在成年后就连找一份正经的工作都难。最后真的到了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接受黑市开出来的不平等的条约，用他们的身体换取事物。而在他们签下合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属于他们自己了，他们被摘除生殖腔，被改造身体，成为黑市用来和贵族维系关系的最低等的xing奴。
这种虫很多，他们被社会逼得走投无路，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希望，最后就变成了贵族眼里家畜一样的存在。
几乎每个贵族都会养一批这样的家畜，具体作用就是发泄xing欲和作为人情往来的工具。
而身为贵族圈里极个别握有实权的雄虫，康拉文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参加各种宴会，不论大的小的宴会他都会去参加。啊当然，宴会结束后通常他会留在主人家过夜，那对他来说将会是一个极其美妙的夜晚。
这个老家伙在贵族圈里名声烂透了，也就能哄骗哄骗一些无知的下等虫民，用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给就自己贴金。而那些虫民还真相信康拉文嘴里说的，把他当成什么救世主，贵族雄虫的代表。
……真是可笑。
康拉文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他发现门锁上了，无论他怎么扭动门把，他都打不开门。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康拉文打算开口呼喊时，房间里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康拉文转过了头。
“晚上好。”
床上的几个虫族齐齐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看着沙发上那个模糊的黑影，他坐在那里，手指慢悠悠地把玩着一个环状的东西。
看起来真吓人！
康拉文心脏都要被吓到骤停了，他瞪着眼，疾言厉色：“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话音刚落，房间里那股糜烂的信息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有股淡淡的陌生的香气，香气极具存在感。
“雄虫……”
那是雄虫的信息素。
闻到对方的信息素后，康拉文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不屑和倨傲也重新出现在他的那张脸上。
原来是雄虫。
既然对方是雄虫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对方吓到他了，那让他道个歉随便做个公益算了。
康拉文在雄保会工作，雄保会里的雄虫可不都是像吉米亚的雄父那样纯混日子的，不然雄保会早倒闭了。康拉文就是做实事的，在雄保会一众雄虫里他是颇有权力的那一种，有很大的话语权，所有很多雄虫都不敢惹他，就怕惹恼他之后被他用各种理由罚去做公益。
对，就是做公益，比如打扫马路，去贫民区发免费的食物。听起来这好像是好事，但对雄虫来说是很丢面子的事情，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至少会要被大家嘲笑一个月。
康拉文知道他没法给雄虫实质性的惩罚，那就用这种方式折雄虫面子，反正雄虫都最爱面子了。
但雄虫宁愿花点钱送点礼哄康拉文开心也不愿意去做公益。
康拉文相信眼前的这只雄虫很快就会向他祈求他的原谅了。
不过康拉文不打算原谅这只雄虫，这只雄虫实在是太失礼了，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吓唬他的事呢？必要要罚！狠狠地罚！
康拉文清了清嗓子，故作腔调：“你叫什么名字，我需要和你的雌父好好聊一聊关于家教的问题了。”
相信他的雌父很快就会送来一大笔的慰问费的。
康拉文看起来可真得意，甚至有些得意过头了。
“你平时喜欢照镜子吗？”
“什么？”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经常照照镜子，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蠢。”
阿缇厄有些意兴阑珊，他都懒得看雄虫的反应了。
他伸出食指按住手环上的一个按钮，狠狠按下。
咔嚓一声。
是智脑被解锁的声音。
康拉文眼皮一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的是智脑，而重点是他的智脑已经不在手上了。
所以那是他的智脑，现在却被暴力解锁了。
雄虫……那只雄虫简直！
康拉文真的恼了，当了这么多年上位者的他不曾感受过被无视和轻慢的感觉，所以仅仅被这样对待了几秒钟，他的愤怒就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
这个时候智脑的屏幕亮了起来，虚拟屏上的荧光射出，雄虫在那一刻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而当那双暗红的眼眸望过来的时候，康拉文的心跳空了一拍。
那是一张完美的脸，但眼神却过于冷漠了。
也许是害怕，康拉文想。
那只年老的雄虫在那一刻确实产生了逃跑的冲动，但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像是在地板上生了根，一步都动不了。
所以他只能死死地看着，看着那只漂亮的黑发雄虫对他露出一个艳丽凉薄的笑，然后戴上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面具，把智脑的镜头对准了他。
……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星网上那个名叫康拉文的雄虫的账号显示刚刚登录了，而现在他正在直播。
康拉文是谁？
他是雄保会的一名部长，是那个即使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也年轻的看起来像一百多岁的雄虫，是许多虫民心里的梦中情虫。
虫民们都很关注雄虫的动态，当康拉文的账号登录的那一刻起，就有许多的虫民时刻关注起他的动态。
而现在他开直播了，虫民们怎么能错过这种好事？
得益于康拉文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这老家伙走的是儒雅亲民路线，在平民虫中也有极好的口碑，所以他在星网上的有好几百万的粉丝，他的直播刚刚开始就涌进来了一大波的粉丝。
粉丝们在直播间里翘首以盼，他们在想康拉文大人会给他们直播什么好东西。
这个时间……是睡前福利吗？比如念一首长诗？
可镜头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黑黢黢的状态，随着涌进直播间的虫民越来越多，直播现场的家伙终于大发慈悲地把镜头对准了他们心心念念的老家伙。
看吧，都看吧。
只见光洁的镜头下，华丽的大床上躺着一个luo体的雄虫，那只雄虫一身肥肉，呼吸颤抖，眼神痴呆地注视着前方，活像一只痴肥的猪。
他是谁？
他是康拉文！
直播间里的虫民简直不敢相信镜头下的那只痴态尽露的雄虫会是康拉文，他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呃，油腻。
康拉文能拥有这么多粉丝的原因是什么？因为颜值吗？不，不全然是。康拉文已经不年轻了，他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就算再怎么注重保养面部状态也比不过年轻的雄虫，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皱纹，平时用妆容掩盖了缺陷，但此时此刻镜头下的他卸下了厚厚的妆容，老态尽显。
康拉文望着前方，准确来说他是望着阿缇厄，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阿缇厄的身后爬出来了许多的白丝，白丝在阿缇厄的身后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手臂，不断变化着形状。这让阿缇厄看起来像极了恶魔，又像是天使。
那是……
康拉文张了张嘴，但他绝望的发现他说不出话了，那可怕的怪物狠狠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不止是脖子，康拉文的四肢都被看不见的丝状物绑住了，他被束缚在床上，不知名的物体从他的皮肤上滑过，皮肤上冒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明明还没到冬天，但他觉得好冷，他看起来像是一块即将被端上砧板的待宰的肉。
不，他还不如待宰的肉，至少肉块是感受不到恐惧和疼痛的。
康拉文真的害怕极了，那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阿缇厄养的怪物吗？
是的，康拉文认出了阿缇厄。所以一开始他以为阿缇厄是在搞什么恶作剧，没想过他会搞出后续这么多事。
……阿缇厄的身体已经被恶魔占据了。
几分钟前，康拉文亲眼看到黑发红瞳的雄虫的一只眼睛慢慢变成了灰白色，异瞳的雄虫用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康拉文，配上从他身体爬出来的那些疯狂肆虐的白丝，每个细节都在告诉康拉文，恶魔临世了。
康拉文多希望那是一场梦，所以他闭上了眼睛，但等他再睁开眼睛时他绝望发现他被恶魔端上了餐桌，异瞳恶魔用他那诡异的力量控制了他，高高在上地打量着他，仿佛在思考该从他身体的哪一处开始下口。
异种。
那一定是异种。
康拉文吓得魂飞魄散，这种情况下他会给自己找无数个可以合理解释现状的借口，而比起看见了恶魔，康拉文宁愿相信阿缇厄是被异种占据了身体，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不是虫族，而是虫族的敌人——异种。
对，没错！
只有异种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它们是超出常理的存在，最喜欢捕食虫族。
康拉文拼命挣扎，他要逃跑，他要把异种入侵的消息报告政府，要告诉所有虫阿缇厄·佩拉齐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异种！
佩拉齐家族把一个异种养大了！
第045章 血色宴会（四）
“啊……啊啊……”康拉文发出了仓皇又惊恐的哀叫, 他虽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他能流泪，现场给观众表演了一段涕泗横流的哭法。
说实话, 哭得很真情实感, 但康拉文毕竟是一百五十多岁的虫了, 他哭起来真的不够好看。
尤其是阿缇厄刚刚才见过卡洛斯哭, 和卡洛斯的哭相比起来, 康拉文……辣眼睛。
阿缇厄嫌弃的移开了眼睛。
直播间里不少观众的想法和阿缇厄是一样的, 他们也觉得康拉文哭得……过于狼狈了，实在心疼不了他一点。
阿缇厄看了一眼弹幕，他勾了勾唇。
居然有虫打赏了。
【还想看，多来点。】
直播还挺有趣的。
阿缇厄不缺钱, 但观众打赏的钱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作为一个良心的商家, 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只花了钱的虫族失望的。
所以, 今晚观众绝对能看到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
直播镜头下，阿缇厄的声音像是被刻意处理过，听起来有些失真，他快乐地说道：“各位朋友晚上好啊, 我刚才忘记打招呼了, 我是今晚的主播小骷髅, 今天晚上我要和康拉文大人玩一场游戏。”
“绑架？什么绑架？康拉文大人是自愿的, 你看他都点头了。”
“什么游戏？哎呀呀，很简单的。”
“一定要现在说吗？好吧, 游戏就是……真心话大冒险！”
镜头下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家伙出现了，他自称是主播, 观众发现他的声音很奇怪，虽然能明显的听出来被处理过的痕迹，但他说话的腔调很好听，尾音微微上扬，听到最后大家都有种被羽毛扫过心尖的感觉。
很酥麻。
小骷髅即使不露脸也能轻易赢得观众的好感。
镜头下，有着一把好嗓子的小骷髅对着康拉文伸出了手：“康拉文大人，我们来玩吧。”
康拉文脸皮一抽一抽的，全身僵直。
他不想玩，半点也不想玩。
但他没有权力拒绝，这个游戏的输赢完全就在这只异种的掌握之下，他能说一个“不”字吗？
小骷髅扶了扶脸上面具，贴心的提示：“接下来就进入游戏时间了，谁都不能说谎哦。”
康拉文：“……”
游戏开始了。
弹幕的数量激增。
观众发现主播小骷髅好像不怎么会玩游戏，看着他有种新手玩家的既视感，他不仅玩游戏的时候格外专注，输了还会无理取闹，想要耍赖。
康拉文也没想到阿缇厄会这么在意猜拳的输赢。
不用说，一定是装的。
“……又输了！”
小骷髅一开始就连输了三局，他气得不行，大声嚷嚷他的运气好差，然后委屈地回答了三个问题。
“我喜欢吃肉，不喜欢蔬菜。”
“我的爱好？看书。”
“有没有喜欢的虫？没有，我还小，不早恋。”
观众都被小骷髅逗笑了，弹幕上都是好可爱。
康拉文大概是这些虫里唯一一个真心笑不出来的虫了，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都没看到他被操控了吗？那些问题都不是他问的！
还有可爱个屁！这玩意就不是虫！
但无论康拉文在心里怎么叫骂，他都做不出反抗阿缇厄的任何行为。
游戏继续，这会儿轮到康拉文不断被问问题了，可怜的他只能开口回答。
幸好，回答问题的时候阿缇厄解开了他脖子上的束缚，不过下一秒他的太阳穴被被看不见的尖刺抵住了。
阿缇厄对康拉文笑了笑，提问。
“你真的同情贫民吗？”
康拉文谨慎地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阿缇厄正开着直播，所以有些话他不能说。
“真……的。”
阿缇厄啊了一声，踢了踢脚下的水杯，然后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声的时候，康拉文的心悬了起来，他知道情况变得……糟糕了。
他冷汗涔涔。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里，有玩家说谎了。
所以游戏结束。
阿缇厄抬起了手，挥舞着的精神丝点了点康拉文的额头，高等级的精神力入侵后在瞬间内麻痹了他的大脑。
接下来就是精神力的主场了，它们极其熟悉虫族大脑的构造，不用阿缇厄提醒它们也能明确的找到目标，然后……吞噬。
精神力夺取——控制——
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在瞬间完成。
康拉文已经废了，最后他还是成为了阿缇厄的傀儡。
阿缇厄其实并不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康拉文，但谁叫他不听话呢？
都说了要让观众满意，他一个主角怎么能说谎？
小骷髅表示他的直播间里不允许出现弄虚作假的现象。
所以在阿缇厄的控制下，康拉文他张了张嘴，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我……呃，我是康拉文，我最喜欢钱和雌虫了，哈哈哈，漂亮的雌虫……玩起来真带劲！”
“嘿嘿，梅林子爵这次送来的奴隶的质量真不错……可惜了，还是更喜欢奥古拉斯议员送的那几个……”
“上次在贫民区看到了几个好货，可惜倔了些，居然拒绝我。不过没关系，找几个混混去教训教训他们，饿他们几天就会去黑市卖身了……”
“……要我说平民就是太多，政府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政府的手段更强硬些，哪里会有什么平权组织？”
康拉文说着说着笑了起来，镜头下他兴奋地扭动着身体，配上他那一身肥肉，活像是一条蠕动的蛆。
镜头外，小骷髅欢乐地拍起了手：“真棒，真棒！原来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啊……”
小骷髅不提醒还好，当他残忍的点出康拉文说的都是真心话后，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愤怒了！
论营销，康拉文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些年康拉文一直都在宣传雄雌平等的观念，他呼吁政府能增加雌虫的社会福利，保障虫民的基本权利。
这种话放在贵族圈里是个笑话，他们都知道康拉文是个什么德行，他说的话当个屁放了就行。但在不知情的普通民众看来，康拉文就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他一个贵族居然会关心平民，他的心肠也太好了吧！
畸形的社会养出了一批思想畸形的虫民，他们太需要像康拉文这样的虫了，所以即使康拉文说着空话，他们也会去喜欢他。
可盲目的喜欢绝对不是真正的喜欢。
当残忍的真相被掀开时，欺骗者所拥有的一切荣誉和赞美都会如海市蜃楼般消散，并变成回旋镖将他扎的鲜血淋漓。
康拉文的一番自述足以让他塑造出来的完美形象破灭掉，在镜头前他丑态毕露，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高高在上地批判着下层虫民，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恶心。
【康拉文说的是真的吗？他真心的吗？】
【真的没有威胁他吗？啊啊啊！】
【受不了了，要吐了！】
【别说是不是真心话了，康一看就磕了药，神志不清的时候说出的话都是真心话！】
【他看不起平民和贫民，靠！那他还支持什么平权？】
【骗子！虚伪！臭虫！】
直播间里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平民，现在他们是真的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一想到曾经支持过康拉文就后悔不已。
但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康拉文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只雄虫的精神力是那么的脆弱，根本就受不住强大的精神力的侵蚀。于是他开始不断对着镜头翻白眼，涎水不受控地从他的嘴角流下来，糊了他半张脸。
现在的康拉文才真的算得上是丑态尽露。
而康拉文的爆料还远远没有结束，小骷髅不让他结束，他就不会停止说真心话。
直播的热度登顶了。
阿缇厄满意地点了点头。
游戏进行到这一步，可以说是阿缇厄对康拉文的报复，他一点点地摧毁了康拉文所拥有的一切，一点点地把他逼到了绝境……
至于阿缇厄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个好问题，但阿缇厄表示答案要从康拉文身上找。
阿缇厄曾问了卡洛斯一个问题，问他谁是最有可能害他的虫。
卡洛斯回答了康拉文。
阿缇厄也是那么认为的，但他又觉得真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说康拉文是策划害阿缇厄觉醒失败的主谋，那么问题来了，康拉文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不过是一个雄虫，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能力去策划那一切。更何况阿缇厄想不出来他们之间存在什么仇恨，所以康拉文为什么要害阿缇厄？
阿缇厄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康拉文只是一个工具人，真正的策划者还没露面。
阿缇厄让康拉文说出幕后主使，但可惜的是康拉文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他也只是拿钱办事。
真可笑。
阿缇厄怎么也没想到康拉文害他只是为了区区十亿的虫币。这个老家伙早些年挥霍无度，早就把资产败光了，所以他才热衷参加宴会，因为可以从宴会主人那里捞一笔钱。
而近些年康拉文又迷上了赌博，在灰色区域欠了一大笔的债，灰色区域的虫可不是好惹的，规定的时间内还不上钱他们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康拉文好面子，不想让其他的贵族虫发现他败光家产的事，而这个时候正巧有虫出现和他谈了一笔交易，让他在阿缇厄觉醒期间搞破坏，说是事成之后就会付给康拉文十亿虫币。
为了让康拉文相信，对方还当场支付了五亿虫币的定金。
康拉文是个没脑子的，他不会知道那样做会给阿缇厄带来多大的伤害，他依照对方说的要求给阿缇厄喝的水里下催发药剂，让阿缇厄提前进入觉醒期，然后他打发走了所有不相干的虫，往阿缇厄的身边塞了一批劣等雌虫。
卡洛斯看到的引导者不过是康拉文故意带给他看的，实际上他还有帮凶，而阿缇厄所在的那个房间里也早就藏着两个劣等雌虫，他们散发出的劣等信息素不断刺激着阿缇厄，那只可怜的雄虫完全无法抵抗，硬生生承受了那对他来说堪称毒药的信息素。
高等虫族的信息素和劣等虫族的信息素不相容，更何况小雄虫娇生惯养的，从没闻过那么难闻的信息素。
一种劣等雌虫的信息素就足够让黑发红眸的小雄虫感到痛苦了，而他浸没在两种劣等雌虫的信息素里，浑身都在颤抖，无比渴望觉醒结束，他不想再继续了。
觉醒真的提前结束了。
而小雄虫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大脑直接屏蔽了那段可怕的记忆，他是真的以为是他是因为缺少引导者才觉醒失败了。
康拉文也没想到阿缇厄这么快就结束了觉醒，他更没想到的是阿缇厄会觉醒失败，成为了一个废物虫。
这个老家伙到底是慌了，他担心被佩拉齐家族发现是他在其中搞了鬼，只好欺骗管家阿缇厄觉醒了六个小时，打了个时间差，把证据都销毁了。但这样说了他还觉得不安心，只好假意借雄保会的名义给阿缇厄做了全身检查。
检查的结果自然是“正常”的。
至少在今晚之前康拉文一直觉得他可以安心了。
如果没有小骷髅的话，如果小骷髅没有开直播的话，如果他不是直播的主人公，如果他没有将一切都抖出来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直播是公开的，有千万的虫民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晚的诞生。康拉文这老家伙活了一百五十多岁，他自己都记不清他做过多少腌臜事了。
什么和伯爵大人的雌侍偷情，给伯爵大人戴绿帽啦；什么今天又去贫民区了，看上了十个未成年的雌虫，他通通都想要啦……
他爆的料每一条放出去都是猛料。
该说不说康拉文还挺会交朋友的，他不仅爆料自己，还顺便爆料了他的朋友。
康拉文的爆料牵扯出了太多的虫，而这些虫中很多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贵族，康拉文这一举动和当众扒开他们的底裤有什么区别。
因为爆料里牵扯到的贵族太多，政府和雄保会的电话很快就被打爆了，虫民们要求公开真相，要康拉文下台，让他公开道歉，还要求彻查涉事的贵族，给贫民区一个说法。而贵族们则责备政府和雄保会的办事效率，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把康拉文的嘴巴封上？还有星网……该死的，怎么举报不掉这个直播间？康拉文是给星网充钱了吗？
直播还在继续，当康拉文爆出他设计让阿缇厄·佩拉齐觉醒失败的事情后，帝国高层的那些大人物也坐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爆料了，康拉文有罪，他伤害了雄虫，伤害了帝国宝贵的贵族雄虫！
如果之前的爆料会让舆论爆炸，那么这条爆料则会惹怒大贵族，会给帝国带来无法预料的可怕的后果。
这注定会是一个人仰马翻的后半夜。
因为康拉文不接通讯，所以政府只能派出警卫寻找他。
好在康拉文的行踪并不隐蔽，许多虫都知道他来参加梅林子爵的宴会，所以警卫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屋外，无数的警卫包围了宴会厅，他们闯入了宴会，巨大的动静惊醒了沉溺在狂欢中的贵族们，被众多目光注视的贵族们发出了尖叫。
楼下的警卫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排查着可疑人物，他们排查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查到了顶层。
房间里，阿缇厄收回了精神丝，康拉文有了片刻的清醒，但他宁愿立马昏死过去也不愿意面对现实，他只要一想到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就害怕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完了，全完了！
他的名声！他的工作！还有贵族们……他们不会放过他的！
可即便是在这种境遇下，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康拉文绝对不会想到去死的。
他这种虫舍不得去死，只要还活着他就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对，将功折罪，他可以告发阿缇厄，阿缇厄是异种啊！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阿缇厄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对于阿缇厄来说其实他有更好的惩罚康拉文的办法，他可以折磨康拉文，把他变成白痴，让他生不如死，但当他看见从康拉文眼里的迸发出来的代表生的光亮的时候，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果然，康拉文这种臭虫还是去死吧。
他都不想浪费自己的精神力，所以他拔了枪。
“再见。”
可爱的小骷髅下播了。
最终，等警卫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阿缇厄已经走了。现场只有一具雄虫的尸体，康拉文赤身luo体地躺在床上，下身失禁。致命的伤口在他的嘴巴上，康拉文的嘴巴里全是金属碎片，翻过他的头颅就能看见一个射穿了他嘴巴的弹口。
看来行凶者是往康拉文的嘴巴里塞了一个灯泡后再开的枪。
康拉文那被炸的看不出原型的嘴巴就是最好的证明。
警卫摸了摸尸体，尸体还是尚有余温，看来行凶者刚走不久，说不定他还是在警卫的封锁下开的枪。
直播公开爆料、无视警卫射杀B级雄虫……对方很厉害啊。
“真是嚣张的家伙……”
警卫喃喃，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骷髅样式的面具。
第046章 舆论风波
当康拉文的尸体被抬出宴会厅后, 阿缇厄已经在回学院的路上了。
车里，血腥味很淡，淡到几乎闻不见，但卡洛斯太紧张了, 他看见阿缇厄上车后就着急地扑了上去, 他的整张脸撞上了阿缇厄的胸口, 下一秒鼻腔里就被血腥味填满了。
阿缇厄的外套上溅上了康拉文的血, 在他胸口像是一朵绽开的红色的花。
阿缇厄推开了卡洛斯, 脱下了外套。卡洛斯没反应过来, 愣愣地捧着外套看着阿缇厄。
昏暗的视野中，阿缇厄低下了头拨弄着智脑，看样子是在回复消息，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时不时还叹口气。
卡洛斯眨了眨眼，等阿缇厄回完消息后才开口：“阿缇厄, 康拉文……死了？”
他问的小心翼翼的。
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阿缇厄来回答。卡洛斯知道阿缇厄去找康拉文了, 也是阿缇厄让他守在这个路口等着他的。
卡洛斯一直都在关注着阿缇厄。
当直播开始，小骷髅出镜的那一刻，卡洛斯就认出来阿缇厄了。
该怎么描述卡洛斯当时的感觉呢？小骷髅是很可爱，但同样的他也很危险。小骷髅当众揭露了康拉文的罪行, 他的行为在虫民看起来可太正义了。但即便他是在为平民伸张正义, 也掩盖不了他杀了虫的事实。
阿缇厄杀了一只雄虫, 一只B级的贵族雄虫。
卡洛斯低下了头, 轻呼了一口气，摸了摸微微颤抖的手, 感觉很凉。
他在害怕吗？
此时此刻他的双手是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吗？
卡洛斯有些费脑，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两个阿缇厄的脸, 一个是过去的阿缇厄，一个是眼前的阿缇厄。
好陌生。
连康拉文都能察觉到两个阿缇厄之间存在的违和感，卡洛斯没道理到现在还察觉不到。他可不是观众，他知道小骷髅就是阿缇厄，但问题就在于……阿缇厄怎么可以是小骷髅？
阿缇厄是那么厉害的虫吗？
卡洛斯想不明白，而且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浑身都开始发凉，就感觉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背后窥视着他。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敢问。
可阿缇厄神色自若，他很平静的回答：“他死了。”
卡洛斯沉默地点了点头，而后抱着外套不说话了。
“……”
阿缇厄眯了眯眼睛，伸手从卡洛斯手里把衣服拿出来，当卡洛斯迷茫地看着他时，他不紧不慢道:“衣服脏了，你若喜欢，下次给你也定制一件。”
“我又不是喜欢……”卡洛斯抿了抿唇，扭头，“我不要衣服。”
“那就不要。”阿缇厄摸了摸卡洛斯的金发，下一秒这只金发雄虫就靠了过来，整个虫贴在阿缇厄的身上。
卡洛斯还是好喜欢阿缇厄，即便他在害怕着阿缇厄，即便他知道眼前的他可能都不是虫。但只要阿缇厄稍微展现出一点的温柔，卡洛斯还是会被他吸引，迷恋，最后沉迷。
没有虫能抵抗住阿缇厄的魅力。
“阿缇厄，你还会来找我吗？”卡洛斯看着阿缇厄，把头靠着了他的肩膀上。这种时候又不得不夸夸卡洛斯真的很敏锐了，他预感到今晚过后他可能很难再见到阿缇厄了，于是心焦的他急需从阿缇厄口中得到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回答。
阿缇厄对卡洛斯有感情吗？有吧，卡洛斯挺会撒娇的，看着他有种看着小宠物的感觉。但要说感情很深？那没有。在阿缇厄的心里，卡洛斯充其量就是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工具，还是一次性的那种，用完了就没有再继续存放的必要了。
卡洛斯已经没有价值了，而阿缇厄绝对不会在没有价值的对象身上浪费时间。
刚才的安慰是阿缇厄对卡洛斯最后的温柔。
他的薄情让卡洛斯心碎。
“如果我想见你了，我能来找你吗？”卡洛斯希冀地看着阿缇厄，他都卑微到这种程度了，阿缇厄会答应吗？
阿缇厄只是笑了笑：“那要看我的时间了。”
他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
康拉文的尸体被运回去做尸检了，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过于有特点了，大家都希望能从伤口上找到行凶者的信息。
在尸检的这段时间里，政府的一众议员还有贵族都对今晚的直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有虫说：“这绝对是阴谋！针对贵族的阴谋！”
“哈？贵族？受害的明明还有雄保会，你要不要看看舆论，百分之八十的虫民都在要求调查雄保会。”
“雄保会的信用大缩水，这还不是因为你们太放任康拉文了。”
“虫屎！康拉文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他这个垃圾早晚会害了我们。”
“……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讨论康拉文的私德有没有问题吗？现在外面已经吵翻天了，让我们给个说法，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平息这次的风波吧。”
“不仅是要控制舆论，还有那个小骷髅。当时直播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看到了，康拉文绝对是被威胁的，杀了他的就是那个小骷髅。”
“废话！我当然知道小骷髅就是凶手，可他叫什么，长什么样？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些我们通通都不知道。”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咬牙，“该死的，外面那群无知的平民都把小骷髅当成正义使者了！”
“……”
大家都沉默了。
确实，他们只知道小骷髅是杀害康拉文的凶手，是让政府和贵族名誉扫地的罪魁祸首，但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小骷髅是怎么从警卫的重重包围下离开的。
“小骷髅……他是个雌虫。”有虫断言道。
话音刚落就有虫反驳：“为什么？小骷髅的身形可不高大，看着倒更接近雄虫的体型。”
“那你是觉得那个能在众目睽睽下杀害康拉文的是个雄虫？”议员虫冷笑，“你觉得雄虫有那么大的能耐？”
“……”反驳者哑口无言。没办法，他无法反驳，他也不觉得雄虫能做出杀虫逃跑的事。
“那就是个雌虫，年纪应该不大。”议员虫对着视频分析道，“看看他这粗鲁的动作，一点都不优雅，他一定是个贱民！”
只有贱民才会想着反抗，才会觉得他这么做是在伸张正义！
这个直播的回放视频并不长，也就十几分钟。在回放了十几遍后，康拉文的尸检报告送来了。
“伤口的形状很特殊，和目前市面上任何一款枪械的弹口都对比不上。然而在解剖后在伤口内部发现了被高温灼烧的痕迹，颅内也被烧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检测不出来了。”
尸检报告上还贴心附上了照片，是解剖员的恶趣味。
“所以……这能说明什么？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吗？哦，不，小骷髅还留下了他的骷髅面具，啧，我查过了，是那种外面卖二十虫币一个的面具。”
骷髅面具能说明什么？小骷髅是个穷鬼？哈哈……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没办法仅靠一个面具就找到小骷髅，但我们拥有的线索可不仅仅是面具。”沙列文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假使骷髅面具对小骷髅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他才会给自己起一个小骷髅那样的代号，那么如果说他手里的那把枪是热射枪呢？骷髅面具，特殊的枪支……你们想到了什么……”
“你想说……”奥古斯丁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开口，“你是在说那家伙？”
“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你不是也知道那个消息吗？如果说背后策划一切的是那只虫，倒也说得通。”
沙列文起身微微颔首：“时候不早了，陛下还等着我汇报此事的调查结果，我就先走了。”
……
次日，在经过一夜的发酵后，小骷髅的正义事迹传遍了全网，他也变成了虫民心里的英雄。
星网各个版面都被小骷髅的照片刷屏了，只要登上星网就能看到小骷髅的照片，照片上小骷髅穿着黑色的披风，头戴兜帽，脸上戴着一张红棕色的骷髅面具，面具下他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完全看不透，相当的有神秘感了。
视频里的小骷髅更是吸引虫的注意力，他即便露面不到十分钟，也让虫感觉到了他的强大和无畏。
——小骷髅太有魅力了。
这是评论区点赞最多的一天评论，代表了大众的意愿，他们都赞同这句话，折服在小骷髅的魅力之下。
政府自然是知道小骷髅在星网上有多火，他们也做了各种尝试去下架直播视频，但星网那边一直不给回应，曼兹家族也和死了一样安静，说是技术出错，目前无法下架视频。
“……”
真是离谱的理由！
而作为星网总裁的的卡尔曼呢？星网的一位负责人说卡尔曼去谈一桩很重要的生意了，目前还没联系上。
政府：“……”
这一切都糟糕透了，政府官员们气得都想把康拉文拉出来鞭尸了。
很快他们就知道最糟糕还在后面。
如果把小骷髅的火爆定义为是突如其来的事件，那么卡洛斯的发声就将这件事的热度推向了高/潮。
在康拉文的直播事件发生的十二个小时后，卡洛斯公开发表了支持小骷髅的言论，在视频里这只漂亮的金发雄虫泪光闪闪。
他的面容有些苍白，对着镜头苦笑了一下：“我真的很震惊……真的，我真的没想到康拉文大人私下会做那种事……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一个很和蔼的长辈。我真的很难过，很失望。”
漂亮的金发雄虫眼神悲伤，他看起来似乎还沉浸在康拉文死亡的噩耗里，亦或是在同情被康拉文伤害过的虫族们。
这让卡洛斯的粉丝心疼坏了，他们再清楚不过卡洛斯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的。与其说卡洛斯是贵族虫，不如说他是为贵族虫办事的平民虫。
但就是一个存在的卡洛斯也被康拉文欺骗了，还为他的死伤心，这多不值得啊！
卡洛斯的粉丝们纷纷安慰他不要哭，康拉文就是个臭虫，他就该去死！
还好卡洛斯很快就平息了情绪，他吸了吸鼻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对着镜头发言：“我不难过了。为什么？其实准确来说是因为我看到了小骷髅。小骷髅可太帅了，你们说是吗？”
长达二十分钟的视频中，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卡洛斯都在夸赞小骷髅，他从小骷髅的语言，动作，神态乃至他的造型上都不吝啬他的溢美之词，那些话听得虫脑袋发晕，他们从没想过一只雄虫还有这么有文化的时候。
但侧面也反映出来卡洛斯是真的很喜欢小骷髅了。
小骷髅本来就很火了，现在又有明星效应加持，这下他的热度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降下去了。
金发的雄虫刚结束视频，门外就来了一群警卫，他们把房子围住，逼着里面的雄虫走出来。
侍从紧张地看着窗外，担忧道：“少爷，会不会出事啊？”
卡洛斯理了理衣服，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意思。他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始整理衣柜，一件件的把他喜欢的和最漂亮的衣服都放进行李箱。
侍从不明白卡洛斯此刻的镇定从何而来，就像他不明白卡洛斯为什么要公开发言支持小骷髅，那分明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屋外的警卫已经不耐烦了，他们在敲门。
警卫要做的就是把卡洛斯带走，雄保会以言行不当的罪名剥夺卡洛斯宣传大使的荣誉，再罚他关禁闭，让他好好反省。
不听话的虫就该被罚，不然他都不知道谁才是他的衣食父母。
卡洛斯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在他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的时候，大门被撞开了，可等警卫进来后，他们的智脑齐齐响了起来。
新的通讯。
警卫接了起来。
“回来！给我回来！”
“TMD！别去管卡洛斯了！你们都给我从他家撤出来！”
“没对他动手吧？没动手就好。现在立刻马上回来，动作都给我放轻点！”
警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收到的是一样的命令，上面要求他们立马离开，并且绝对不能伤到卡洛斯。
几分钟后，警卫全都撤走了，屋里重新变得安静。
侍从露出了轻松的笑，但卡洛斯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笑意。
他坐在行李箱上，望着窗外，心里很遗憾。
——还以为能看到阿缇厄呢。
如果他被抓了，阿缇厄会来救他吗？
这次……他看到他的价值了吗？
第047章 祂的烦恼
最后, 卡洛斯还是没能见到阿缇厄，但曼兹家族的虫在几天后联系上了他，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他和阿缇厄的关系。
卡洛斯心头生出了一个预感，他压低了嗓子。
“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呢？”
“我也想知道。你问我, 我还想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讨了阿缇厄殿下的关心, 让他动用了家族势力给雄保会施压, 不然就凭你说的那些话, 你早就……”
剩下的话, 卡洛斯已经记不清了, 他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心难以抑制地心动。
真温柔啊。
阿缇厄殿下。
而在结束通讯的三天后，卡洛斯被接到了曼兹的家族的主家，对外宣称他是要静养准备后面即将到来的二次觉醒, 可实际上他是被家族接出了是非中心，让他不被那些糟心事影响。
卡洛斯被家族如此重视, 真是出乎雄保会的意料, 但雄保会并没有出手干涉。
毕竟，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佩拉齐家族的手笔。
雄保会不想和佩拉齐家族为敌，同样的摩蒂兰政府也不想。在康拉文的事件里，其实很多爆料都只是在舆论上对政府和贵族产生了负面影响, 降低了政府的公信力和加深了民众对贵族的恶感, 但这到底只是舆论攻击,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就会渐渐忘记这件事。但爆料中也是有值得让政府头疼的地方, 最头疼的爆料中提到了阿缇厄·佩拉齐，竟然是有虫恶意策划导致小雄子觉醒失败的。
这则爆料才是一个真正的炸弹, 康拉文给政府挖了一个大坑，死前不仅把自己埋了进去, 也把半个摩蒂兰政府给埋了进去。
而据可靠消息称，七大贵族在秘密会议期间发生了一些意外，会议也许很快就能结束了，而到那个时候政府如果还拿不出应对和补偿佩拉齐家族的方案，不能让阿缇厄和艾希礼满意的话，怕是连皇室都保不住这届政府了。
所以在康拉文的事件发生后的半个月里，阿缇厄每天不断地收到了来自政府、雄保会还有皇室的慰问礼物，这些礼物中不乏有贵重珍惜的奢侈品，比如首饰和漂亮的礼服。
这些都是原本阿缇厄会喜欢的东西，但现在他感不感兴趣还真说不好。
反正每次来送礼物的雌虫都摸不清阿缇厄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每次在小雄虫笑眯眯的注视下他就什么都招了，甚至连连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预定的礼物都告诉了阿缇厄。
阿缇厄全都收下了，他可不矫情，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补偿，该拿的时候绝不犹豫。
不过也许是他把送礼的雌虫吓到了，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回去之后向雇主描述了他的反应，描述中添加了很多个人的想象，而听了这些话后，雇主不出意料的也被吓到了，觉得阿缇厄对他们送的礼物还不满意。
于是他们又往学院送了很多礼物，小雄虫都来者不拒。
学院，宿舍。
阿缇厄看着手里的药剂，透明的试管底部残留着少量的淡红色的液体，而他的手臂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在快速愈合。
这是费利研制出来的新的催化他觉醒的药剂，听说是他目前实验下来效果最显著的一种药剂，他希望能帮到阿缇厄。
阿缇厄显得有些兴奋，以至于他都没先在莱茵斯特身上试验过就给自己注射了。随后，就是等待。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在有所期待的情况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无限拉长了。
阿缇厄首先感觉到的是注入肌肉后液体的冰凉，而后他全身的肌肉都舒展开来，背部……不，应该说是腰以下的部位都慢慢发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阿缇厄真的感受到了体内升腾而起的前所未有的力量，那股力量在他体内，在他白皙的皮肤下鼓动，缓慢的爬行，而后化作他眼底的狰狞的暴戾。
莱茵斯特刚进屋就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黑发的年轻雄虫坐在地上，他周围的地面上全是散落的空的试管，而此时此刻他的手上还举着一支刚被注射空的针管。听见莱茵斯特的脚步声后，小雄虫抬头看了看，呼出了一口气。
莱茵斯特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眼前的阿缇厄又稍微变得不太一样了，他身上那种奇异的吸引力好像又上了一个等级。
“莱茵，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阿缇厄低着头摆弄地上的药剂，莱茵斯特走了过去，也直接在地上坐下了。
莱茵斯特说：“你给自己打了多少针？”
阿缇厄：“不多，也就……七八针。”
“你真的是疯了。”莱茵斯特评价道。
阿缇厄已经拿出了新的一盒药剂，他拿着针管看着莱茵斯特：“很久没有被当作实验体了，需要给你适应的时间吗？”
莱茵斯特只是看了一眼阿缇厄，接着就把后颈伸了过去。
脆弱的后颈暴露在灯下，阿缇厄将针管扎进了他的腺体里。
莱茵斯特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默默等着药剂被推进身体。
虽然他是自愿的，但弱点被拿捏的时候还是会紧张，身体会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反应。
而莱茵斯特在努力克制他的不适。
阿缇厄悠哉悠哉地往莱茵斯特身体里注射第二种药剂，他的语气很兴奋。
“我试过了，新的药剂确实有些效果，但不确定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希望在你身上能看到我想要的反应。”
阿缇厄刚刚试过了，但那感觉如昙花一现，仅仅是几秒钟就消散了。
哪怕是超强版的药剂，只要进入他的身体里也会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被分解掉。
所以说，他需要更多的更加强烈的药剂。
试的多了，总有成功的时候。
莱茵斯特咬着牙，后颈在不知不觉变红了，许久他开口：“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扎？”
明明扎手臂也行，但阿缇厄就是喜欢往他的腺体上扎。
阿缇厄眨了眨眼:“可扎在腺体上反应会更强烈更迅速。”
莱茵斯特不说话了，是他忘记了阿缇厄是个没有心的家伙，他根本就理解不了他的心情。
药剂渐渐起效了。
阿缇厄站了起来，围着莱茵斯特看来看去，观察着他的反应，分析和给自己注射后反应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
莱茵斯特已经说不出话了，很痛，浑身的骨骼仿佛被敲碎然后又被拼接，那种撕裂般的痛楚比死了还要难受。
只见阿缇厄摸了摸莱茵斯特的额头，他的手很凉，被触摸的那一刻莱茵斯特握住了阿缇厄的手。
阿缇厄哼了一声，没有挣脱，但他望向莱茵斯特的眼神十分冷静，毫无多余的感情。
莱茵斯特仿佛被蛰了一下，松开了阿缇厄的手。
阿缇厄冷静地记录着实验数据，最后那只红发的雌虫被痛到精疲力竭，嘴唇都苍白了。
直到最后，莱茵斯特也没能从阿缇厄的眼里看到他想要的。
实验结束了。
莱茵斯特被“驱逐”了出去。
阿缇厄暗红的眼眸里有着对实验体的满意，但这并不能够让莱茵斯特感到高兴，只会加重他的失落。
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对于阿缇厄来说……他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阿缇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莱茵斯特并不喜欢把所有事都往坏处想，但阿缇厄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而他的举动在无形中会伤到莱茵斯特。
在实验后的某个夜晚，阿缇厄往拉斐的身体里注射了药剂。
拉斐浑身颤抖，跪在黑发雄虫的面前，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水。
他的反应比莱茵斯特要剧烈，这也许是和他第一次实验有关，总之阿缇厄在拉斐的身上收集到了更多的实验数据。
而收集到了更多数据的阿缇厄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把拉斐当场第二个实验体，第二个莱茵斯特。
拉斐望着阿缇厄：“这是你的恶趣味吗？”看他们痛苦的模样。
“不，实验只是暂时的。你如果不想继续了，你随意，我不拦。”阿缇厄摊手道。
拉斐笑了笑：“不用了。”
阿缇厄无所谓地把第二针扎入拉斐体内，而接下来他看到的又是老一套的反应，这让他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
拉斐没听到这声叹息，不然的话他就急了。
阿缇厄看向窗外，楼下每天都站着许多的学生，看着他们，阿缇厄就有种想把他们都抓来当实验体的想法。
但那是不可能的，那样做引起的动静太大，不利于他后续计划的推进。
拉斐能做他的实验体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了，这只危险的雌虫总是能在各种细节处发现蛛丝马迹，然后收集证据，最后来找他摊牌。
说实话，阿缇厄都做好了封他口的准备，但谁想到了拉斐居然主动提出要和莱茵斯特一样做他的实验体。
阿缇厄问他为什么。
拉斐回答：“我爱着殿下，所以愿意为了殿下做任何事。”
爱？
阿缇厄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不论是拉斐还是卡洛斯，他们都说爱他。还有楼下的那些雌虫，他们也说爱着他。他们不厌其烦地为了阿缇厄制造偶遇的机会，一遍遍对着他说爱，就好像“爱”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阿缇厄十分费解。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虫族不是靠信息素实现结合的吗？
雌虫厌恶着雄虫，却不得不为了信息素去依附雄虫。而雄虫仗着信息素为所欲为，一个个大多都滥情。
所以在这个背景下谈爱？
搞笑吗？
那些示爱的话都被阿缇厄当作了耳旁风，他把这些不正常的反应都归因为他们喜欢上了他的信息素，他们爱的不过是他体内那个能散发香气的器官，而不是他。
同样的，莱茵斯特和拉斐也被他忽视了。
莱茵斯特觉得阿缇厄无情，但从没觉得他迟钝。
阿缇厄在情绪方面的特别敏感，他当然能感觉到莱茵斯特对他怀抱着不一样的情感。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该做出回应，也许莱茵斯特也一样只是喜欢他的信息素呢？
莱茵斯特现在喜欢他，但如果他知道了他的真实模样后还会喜欢他吗？
他是个怪物。
莱茵斯特会爱上怪物吗？
阿缇厄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比起思考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喜欢握住实实在在的力量。
怪物就是怪物，力量才是怪物喜欢的。
拉斐比阿缇厄想的还要能熬，他硬是没晕过去，撑到了药效散去，然后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笑着看着阿缇厄。
“我表现的好吗？”
“不错。”
“可以要个奖励吗？”
暗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雌虫的声音，听到他轻声道：
“别去找吉米亚，他一定不会是个好的实验体。”
*
“阿缇厄同学，今天的天气很好，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阿缇厄同学，听说中央大街附近开了一家新的餐厅，餐品备受雄虫好评，我已经预定了一个位置，你要去吗？”
“阿缇厄同学，电影票……”
阿缇厄又被围堵了，不得已之下他跑到了天台上寻求安静。
他咬着嘴里的肉块，慢慢地咀嚼。
学院的生活很有趣，比他想象中要有趣一点，但最近越来越频繁的搭讪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了，他很烦。
莱茵斯特，吉米亚还有拉斐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守着他，他们总有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他收到的注视就乘以几倍的增加。
最近这群年轻雌虫来他面前不断找存在感，那种程度的搭讪都可以说成是骚扰了。当然，他也可以找雄保会来帮忙解决，但他估计雄保会的虫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想见到他了，担心他又想起康拉文那个混蛋。
所以说有时候魅力高也不是好事。
阿缇厄拍了拍手，将餐刀放到一旁的餐盘上，那一摞子的空餐盘叠在一起，很有视觉冲击力。
而这已经他今天吃的第十二盘异种肉了。最近他总是感到饥饿，那让他烦躁，所以他只能不断进食。
自从诞生后祂还从未这样饥饿过，上一次这么饿还是在遇到“阿缇厄”的那天。
所以……为什么呢？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阿缇厄懒得想了，反正他没觉得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也许是长身体呢？
大不了以后找费利看看。
黑发雄虫走下了天台，赶着去上下一节课。
下节课的执教老师是谁？
黑发雄虫站在教室门前，看见了一身军装的兰诺，正看着他，“阿缇厄。”
第048章 假性安抚
门外站着一只漂亮的雄虫。
兰诺不止一次听到过其他虫夸赞阿缇厄的美貌, 他的小雄主有着天使一样的脸庞和一双如红宝石般瑰丽的眼眸。
雄虫多貌美，但阿缇厄的美貌依旧很突出，所以尽管他的风评不好，尽管他等级底下, 依旧有很多雌虫为他痴迷。
学院中为了阿缇厄争风吃醋的雌虫不在少数, 兰诺才刚刚进入学院就看到了一起为了阿缇厄而爆发的斗殴事件, 而据他了解, 这种事在学院已经屡见不鲜了。
“阿缇厄, 你迟到了。”
兰诺收回他的目光, 语气淡淡。
阿缇厄抱着他的书，看了眼时间，说道：“不是还有一秒吗？”
说完这只黑发雄虫就走向了空的座位，看他走过来, 教室里的雌虫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阿缇厄能坐到他们的身边。
“坐这里吧, 这里视野好。”
阿缇厄看过去, 说话的是一只蓝发的雌虫，长相……嗯，没见过。
“好啊，我喜欢视野好的座位。”阿缇厄也不推辞, 直接就坐下了, “真的很谢谢你了。”
“不用谢, 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蓝发的雌虫对着阿缇厄笑了笑, 很认真地说。
黑发雄虫也扭头笑了笑，笑得很甜,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真漂亮啊。
西勒尔心里感叹。
这只黑发的小雄虫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了，原来照片和视频都不足以真实的反馈出这只雄虫的魅力, 只有当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才会知道他的魅力有多恐怖。
西勒尔就像是尝到了一颗甜美的蜜糖，整只虫里里外外都无一不觉得香甜可口。
兰诺一转眼就看见西勒尔这家伙撑着手盯着阿缇厄看，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占有欲让兰诺感到十分的不适。
“西勒尔，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西勒尔被点名，他无奈地冲阿缇厄笑笑，站了起来。
阿缇厄没有被西勒尔影响到，但在听到“西勒尔”的名字时，他顿了顿，心里啧了一声。
啧。
好烦人，但又觉得惊喜。
阿缇厄总算对西勒尔生出几分兴趣了，他对西勒尔陌生，但却对他的名字印象深刻。在他那尘封有几个月的记忆里，可以说西勒尔是个重要的出场角色，他为怀余的事业添砖加瓦，是怀余能走上高位的最大的背后推动者。
怀余的雌君——西勒尔·亚图索，也是摩蒂兰皇帝的私生子，帝国未来的掌权者。
传言中他是一个疯子，只对怀余温柔。
阿缇厄打了个哈欠，歪着头看着西勒尔。
他的眼神很大胆，毫不掩饰他对西勒尔的兴趣，这让周围注视着阿缇厄的雌虫们失落又嫉妒。
兰诺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阿缇厄，但阿缇厄完全不在乎他的警告。
这只雄虫又任性了。在兰诺看来就是阿缇厄在挑衅他，故意和他唱反调。阿缇厄不在乎他，不在乎他们，他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西勒尔却爱死了这样的阿缇厄。
西勒尔是疯子吗？也许是的，至少他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只虫族常年都被暴乱的精神力折磨，普通的虫早就该死了，但他却坚持了下来，谁又知道他还正不正常呢？
不正常的家伙的脑回路也是不正常的，西勒尔无疑是喜欢阿缇厄的，这只黑发雄虫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深深吸引着他，所以那么多个难眠的夜晚他都是靠着看阿缇厄的照片度过的。
兰诺要来学院上课，西勒尔提出他也要来，所以他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阿缇厄。
惊喜的是阿缇厄给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牢牢抓住他的视线，周围的一切都变的黯然失色了。
西勒尔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阿缇厄，尽管他知道阿缇厄是兰诺的雄主，但哪又如何？
他想要的，抢过来就是了。
虫族一向奉行强者为王，而他有信心从兰诺手里抢走阿缇厄。
阿缇厄看着西勒尔的脸，这只雌虫的长相相当俊美，但眼里却没有兰诺眼里的正气，反倒有淡淡的阴鸷。
是个危险的家伙。
所以是疯子啊，未来会把“他”送上刑场。
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疯子此时此刻却表现的好似很喜欢他，亲切地对着他笑。
西勒尔要做什么呢？
阿缇厄在思考。
一下课，西勒尔就邀请阿缇厄一起用餐。
兰诺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阿缇厄摆手，随意道：“你问他。”
西勒尔微笑：“我想和阿缇厄约会。”
现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兰诺的脸色只能说不难看，但语气是加重了：“西勒尔，回去。”
西勒尔没理会兰诺，他越过兰诺看向阿缇厄：“你愿意答应我吗？”
兰诺握住了西勒尔的肩膀。
阿缇厄轻笑了一下，成功让兰诺停下，而后他就听到阿缇厄的声音：“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兰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西勒尔大获全胜，满脸写着高兴，然后就被阿缇厄带到了雌虫用餐区。
西勒尔看着阿缇厄拿了一盘又一盘的低级套餐，不太理解。
“你喜欢吃这些？”
如果菜单没改的话阿缇厄点的可都是高污染的食材，他一个雄虫能吃的下？
这个时候西勒尔还发现阿缇厄拿的是一个叫莱茵的雌虫卡，所以他才能来雌虫用餐区用餐。
“我觉得它们很美味，你觉得呢？”
阿缇厄咬了一口肉块，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西勒尔的问题。
西勒尔听到阿缇厄的话，先是愣了愣，然后就笑了起来，死死地看着阿缇厄，眼神越来越痴迷。
真有趣，他想。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看上了阿缇厄的美貌，那么现在他觉得阿缇厄的性格也很合他的胃口。
阿缇厄正常吗？
看起来不太像，他的身上有着兰诺都不知道的秘密。
但他也不正常，他们天生一对不是吗？
西勒尔不关心阿缇厄身上有没有什么秘密，他只觉得眼前的小雄虫太对他的胃口了，他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兴奋，渴望的感觉了。
“你的信息素真好闻。”西勒尔评价道。
阿缇厄挑眉：“你闻得到我的信息素？”
“当然。”西勒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很淡，但却无处不在，你难道不知道吗？”
阿缇厄轻轻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在雄虫面前提信息素是件很冒犯的事情吗？”
这和性骚扰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阿缇厄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在意。
这样的阿缇厄也让西勒尔疯狂心动。
“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我可以道歉……但我要说一句，我刚才只是单纯在夸奖你。”
“谢谢，我接受你的夸奖。”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夸，只是想让你高兴……”
提到信息素就逃不开等级这个话题。
西勒尔想起了康拉文事件，康拉文那个垃圾居然使手段害阿缇厄觉醒失败，真是想他的尸体拖出来拿去喂异种。
如果……如果阿缇厄觉醒成功了，他会是什么等级的雄虫？
他的信息素这么好闻，等级变高之后一定会更好闻。
阿缇厄的信息素有种奇怪的魔力，会让虫不自觉沉醉其中。
西勒尔不自觉地释放出来了一点点信息素，当空气中两种信息素交融在一起，西勒尔的脸色变了。
他抬起头，阿缇厄刚好看向了他。西勒尔看着阿缇厄精致的脸庞，黑发雄虫舔了舔嘴角上的残渣，那双红眸里是全然的冷漠。
莫名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西勒尔收起了笑脸，说道：“你的信息素……你有标记过谁吗？”
“标记……那是什么？”
阿缇厄疑惑地看着西勒尔，一副求知的模样。
西勒尔拿起了手帕，凑过去轻轻擦拭阿缇厄的嘴角，眼神越来越幽深：“如果可以……你愿意标记我吗？”
标记，通俗点说就是zuo爱，再准确点就是雄虫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雌虫的腺体内的这样一个过程。因为在标记的过程中，雄虫的信息素会给雌虫起到一个安抚精神力的作用，越是深度的标记起到的安抚作用就越强，能有效的减缓雌虫精神力暴乱的机率。
现在，西勒尔向阿缇厄提出了标记的请求。
真大胆，真疯狂。
阿缇厄盯着西勒尔，语气莫名：“你也爱着我吗？”
“或许。”西勒尔回答。
阿缇厄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你不怕被兰诺知道吗？”
“虫族的教育里要求雌虫以雄虫的意见为先，我会遵循你的意见的。”西勒尔把问题丢了回来。
阿缇厄伸出了手，还没等他动作，西勒尔就把脸送了过来，让阿缇厄随意揉捏。
阿缇厄碰了碰西勒尔的脸，他的那双眼很平静，这让西勒尔有些挫败。明明他长得一点也不比兰诺差，阿缇厄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看上他的脸也行啊。
而阿缇厄只是拒绝了他。
“我不喜欢你的虫纹。”
西勒尔的虫纹就在脖子上，正因为感受到了阿缇厄的信息素而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但现在熄灭了。
阿缇厄点评完就走了，他脚步轻快，这让隐在暗处的几个雌虫心里都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不妙的危机感。
看来阿缇厄和那个叫西勒尔的雌虫相处的很愉快。
兰诺沉默地看着阿缇厄走向他，然后越过他，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阿缇厄。”
阿缇厄听到了也没回头，他打开自己的终端，上面提示他二十四小时已过，他又可以往他体内注射药剂了。
*
“成功还是失败啊……”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地上躺着两只雌虫。
阿缇厄看着数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已经第七天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对于阿缇厄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觉醒，他等待了期待了这么久难道又要以失败告终吗？
这次明明很有希望的……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阿缇厄走到莱茵斯特面前蹲下，摸了摸他的手臂，说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或许是雄虫和雌虫注射后对药剂的反应不一样，所以他还是问问莱茵的意见吧。
莱茵斯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能释放一些信息素吗？”
“很重要？”
“不清楚，但可以试试，也许只是刺激不够。”
阿缇厄又不明白了。
莱茵斯特说的刺激并不是指□□上的刺激，长时间的疼痛会让他的□□麻木，但疼痛不是唯一的刺激源，快感也是。
对于雌虫来说雄虫的信息素就是最能刺激他们感受到快感的存在。
阿缇厄低头，露出了脖子。
“这样？”
莱茵斯特的脸色变了。
“够……够了。”
莱茵斯特闻到了阿缇厄的信息素，那种味道混杂在空气净化剂中显得并不浓烈，但高等级的信息素取胜从来靠的不是浓淡，而是它的安抚作用。
阿缇厄也是第一次在莱茵斯特面前释放他的信息素，他也想知道莱茵斯特是什么反应。
屋内，红发雌虫张着嘴，眼神有些涣散，他死死盯着阿缇厄，感受着从脊背上窜上来的感觉，一时间他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
信息素安抚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意外。对于大多数的雌虫来说信息素安抚是一件痛并快乐的过程，因为安抚，他们将在一段时间里不用担心精神力有暴乱的危险，但雄虫的安抚是没有轻重的，雄虫不懂什么是温柔，他们也不知道高浓度的信息素会让雌虫感到痛苦。
雌虫本就脆弱的精神壁垒被雄虫信息素入侵，雄虫的信息素野蛮又强势，让雌虫苦不堪言。
雄虫是不会关心雌虫的感受的。
至于阿缇厄，他就更不会了。
毕竟这对他来说都不算是安抚，而是实验。
况且还是莱茵斯特提出的意见……
在他眼里，实验结果才更重要。
从莱茵斯特的角度上来看，阿缇厄不免有些无情了，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他爱上了这只雄虫，但这只雄虫呢？他从来只把他当作实验体。
他有心吗？
也许是信息素安抚起了效果，莱茵斯特的身体从未感觉那么舒适过，但他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脆弱敏感。
信息素融合的时候，某一个瞬间莱茵斯特好像也看到了阿缇厄的心。
雄虫的心剖开了摊在眼前。
心脏是血红的，滚烫的，但无论是爱慕、嫉妒、还是担忧这些通通都没有。
阿缇厄的心比他的无情的目光还要冷硬，像是一块永远都捂不热的坚冰。
而当信息素的味道散去，莱茵斯特恢复了清醒，从那些情绪里脱离出来，然后就听到——
阿缇厄兴奋的声音：“拉斐，你也要试试我的信息素吗？”
雄虫的眼神跃跃欲试，对他来说，这真的只是一场实验。
可莱茵斯特却因为这份嫉妒而感到痛苦。
——也后悔他不该以那样不堪的身份和阿缇厄相遇。
第049章 雄虫检测
莱茵斯特的后悔来得太迟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当他以奴隶的身份被阿缇厄从地下拍卖场买下时，在阿缇厄看来他就只是一件商品，是可以用金钱交换的商品，而不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虫。
在他为阿缇厄的特殊待遇沾沾自喜时, 他就该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
阿缇厄把他当做了商品, 而他绝对不会只拥有一件商品, 他的选择有很多。
拉斐是一个, 未来吉米亚也会是一个。
当无数的商品摆在眼前, 阿缇厄还会记得他吗？
雄虫多情也薄情。
阿缇厄更是其中翘楚, 他的目光从不为谁停留，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的爱意，他不爱任何虫。
现在莱茵斯特想转变他和阿缇厄之间扭曲的关系。
……怎么做才好？
他会怎么选择。
*
另一边的西勒尔并没有放弃让阿缇厄标记他的想法，哪怕是被拒绝了, 此时他的心情也意外的好。
帝国研究院里。
“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蒙德曼说，“别太兴奋了, 我这里可不是监狱, 没有囚犯给你发泄。”
西勒尔神色轻松：“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的精神力很稳定，一点都不想闻到血腥味……”
稳定。
西勒尔张了张嘴，瞳孔猛地收缩, 像是想到了什么, 大步地走到一台仪器前, 输入生物信息开始检测。
这是精神力检测器, 而放在帝国研究院院长实验室里的这台检测器是全帝国检测精神力最灵敏的一台。
西勒尔不是第一次用这台仪器检测了，很快仪器上就出现了他此刻的精神力数值。
1186.3。
一个在普通雌虫看来很恐怖的精神力数值, 但在西勒尔看来这次的检测却是他近五年来检测出来精神力数值最低的一次。
真不可思议。
他怔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哈哈哈。
实验室里回荡着他的笑声, 蒙德曼皱着眉看着他：“西勒尔，安静！”
西勒尔并没有停止他的发疯，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他以为他马上就要死的时候，他居然迎来的生的希望。
是个雌虫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即使西勒尔没感受过，但能猜的可能就那几种，结合这些天他都做了什么就很容易就猜到精神力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阿缇厄。
阿缇厄。
居然是他！
一个废物雄虫！
普通的雄虫根本无法安抚西勒尔，他生来就是不正常的，就和他那肮脏的见不得光的血脉一样，他体会不到雄虫安抚，他们的安抚只会让他更痛苦。
帝国舍不得让他死，于是来来回回给他安排了好几个雄虫做安抚，但都没用，即便是A级雌虫也对他束手无策。
西勒尔厌恶极了他们，他不喜欢被强制安排做安抚，但即便他失败了无数次，帝国也乐此不疲给他换雄虫。
每当看着雄虫对他露出垂涎的目光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比恶心，心底萌生出杀了雄虫的念头。
他以为这辈子就会这样痛苦的死去。
他的一生将会以一块腐肉结尾。
但，希望出现了。
西勒尔看到了未来。
*
西勒尔很心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蒙德曼。
蒙德曼听了他的话之后拍了怕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真实的笑意：“真为你感到高兴，还有真惊讶，原来之前我们一直都搞错了，并不是等级越高的雄虫就越适合你。”
“不过，你能确定你是对的吗？毕竟这只是你的猜测。”
西勒尔很有把握，他的预感从来就没有这么强烈过，阿缇厄绝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雄虫。
“我相信我的直觉。”
“你想怎么做？你打算告诉兰诺吗？”
蒙德曼点出了西勒尔忽略的一个点，如果西勒尔想要的雄虫不是阿缇厄，那么皇室会为他摆平一切麻烦，甚至把雄虫带到他的眼前。但如果那个雄虫是阿缇厄·佩拉齐，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先不管阿缇厄背后的家族，单单就说他和兰诺之间还存在婚约，皇室要想对阿缇厄下手之前都要好好思量。
诚然，雄虫拥有多个伴侣是很常见的。但贵族有贵族的骄傲，婚前给朋友戴绿帽这种事还是太上不了台面了，更别说阿缇厄未必会答应。
七大权柄贵族之间存在联姻的关系，目的就是让高贵的血统延续下去，这样的联姻已经持续了几百年，是绝对不会为了西勒尔打破的。
当然，皇室背后的亚图索家族也是七大贵族之一，但只要皇室一日不承认西勒尔皇子的身份，他就还是那个从下城区爬上来的拥有低劣血统的雌虫。仅凭血脉低劣这一点，西勒尔就很难得到阿缇厄。
蒙德曼理性的提醒西勒尔，但对于西勒尔来说阿缇厄不仅是他有好感的雄虫，还是他的救命药，他很难保持理智的思考。
“我要见他。”
“我要让他和兰诺解除婚约，我要和他结婚。”
蒙德曼的劝说并没有让西勒尔冷静下来，他直接告诉了皇室他的诉求。
虫皇坐在王位上，看着西勒尔。
“你有想过家族的立场吗？”
“我的立场不就是家族的立场吗？”
西勒尔的话音一落，气氛死寂。
虫皇没有否认西勒尔的话，但他有他必须要考虑的方面。
“那毕竟只是你的猜测，明天我会派虫去验证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真想你说的那样，我会考虑的。”
但如果不是，就当今晚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虫皇的意思很明确了，西勒尔也清楚这是他的一个机会，就默认了虫皇的话。
虫皇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一个晚上过去，第二天雄保会的虫就到学院找阿缇厄了。
阿缇厄看着在他眼前来来回回走来走去的雄虫，问道：“找我有事？”
“是的，阿缇厄殿下，我们来给你做一次体检。”
据雄保会这次派来的雄虫说，是他们的会长担心阿缇厄的身体，担心他在一次觉醒时身体内留下了隐患，所以才派虫来给阿缇厄做检查的。
康拉文给阿缇厄做的体检报告已经作废了，一份糊弄作假的报告不存在保存的价值。
雄虫体检的项目有很多，一整套项目检查下来至少要花费四个小时，雄保会的虫担心阿缇厄会感觉不耐烦，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很多娱乐项目。只要阿缇厄检查累了，就可以休息或是娱乐打发时间。
阿缇厄的反应令来检查的虫感到意外，那些体检项目对于阿缇厄来说每一样都挺新鲜的，所以在体检过程中他并没有表现的不耐烦，脾气好得令雌虫直呼不可思议。
体检项目中还包括了血检和信息素检测，血检需要抽取阿缇厄的血液，信息素检测则需要收集阿缇厄的信息素。
抽血并不难，更别说阿缇厄很配合，这让在其他雄虫那吃到过不少苦头的检查员感动的都要流泪了。
阿缇厄殿下真的是天使！
“阿缇厄殿下，接下来我们要收集你的信息素去做检测，等听到指令后，你就可以释放信息素了。”
留下来的是一只亚雌，他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所以雄保会派他过来收集信息素，而其他的虫都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的信息素并不浓烈。”阿缇厄笑道，“收集起来会不会很困难？”
亚雌点了点头：“会困难些，但只要耐心总能收集到的。”
阿缇厄了然，然后释放信息素。
释放的过程很顺利，那天在莱茵斯特身上做过一次实验后，他就掌握了信息素释放的方法，现在他已经能自如的控制信息素释放的浓度了。
亚雌闻到了雄虫信息素的味道，他不会对信息素起反应但不影响他觉得这味道好闻。如果让他来评价，他觉得阿缇厄殿下的信息素是他闻过这么多种信息素里最好闻的一种。
很快，信息素检测仪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出来的等级是E级。
亚雌看见这个结果不免觉得可惜，如果不是康拉文，阿缇厄殿下的等级一定会很高。
在收集信息素的这段期间，隔壁的屋子里蒙德曼正给西勒尔做精神力的检测。
实时检测结果显示西勒尔的精神力数值在某个时间点迅速飙升，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没等蒙德曼分析，西勒尔的精神力数值又下降了，下降到了一个很安全的数值，并在短时间内保持在了这个稳定的数值范围内。
结束检测后，蒙德曼的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不管是飙升的精神力还是平稳的精神力，改变都是在西勒尔看到阿缇厄之后，阿缇厄的出现让西勒尔兴奋，而他释放出来的信息素通过细小阀口传到了这边，西勒尔闻到阿缇厄的信息素后，暴乱的精神力迅速就被安抚了下来。
尽管只是安抚了短短几秒，但也足够证明西勒尔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他没有胡说。
他需要阿缇厄对他进行标记。
虫皇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他感到惊讶，但也不得不提醒西勒尔。
“你必须要记住，阿缇厄是艾希礼的弟弟。”
佩拉齐家族因为远居偏远星，和中央星的几大家族来往并不紧密，也不热衷联姻，所以主家的虫族数量并不多。艾希礼只有阿缇厄一个弟弟，他一直都很宠爱阿缇厄，只要是和阿缇厄扯上关系的事他都十分关注。
如果被艾希礼知道他们利用阿缇厄治疗西勒尔……
“我知道。”西勒尔看着虫皇说道。
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显得那么急切。西勒尔的时间并不多，如果错过阿缇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下一个能治疗他的虫。
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要争！
在他看来他的做法并没有错！
而且西勒尔需要提醒虫皇一点：“我听说七大贵族的会议出现了意外，会议中止，艾希礼会提前从铂翠星回来。你确定还要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吗？”
西勒尔说得没错，艾希礼很快就要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找阿缇厄，而在他知道亲爱的弟弟被算计导致觉醒失败后，艾希礼会做什么？
那个疯子为了阿缇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偏偏皇室最厉害的武器是西勒尔，考虑到皇室和佩拉齐家族之间没有解决的矛盾，这个时间皇室也绝对不能失去西勒尔的助力。
虫皇沉着脸看着西勒尔，说道：“你最好老实点，别弄出其他的动静。”
西勒尔随意地点头。
几分钟后，西勒尔坐上了去往学院的车，他想念极了阿缇厄，闻不到他的信息素真的要疯了。
不过就闻了两次，但西勒尔上了瘾，一会儿没闻到就开始焦虑。
阿缇厄又看到了西勒尔，这只蓝发的雌虫像是没有工作一样，看见他了就黏了上来，一旁的吉米亚皱着眉看着他。
“你谁啊？”吉米亚看着西勒尔，语气不善。
西勒尔看了吉米亚一眼，眼中一丝波澜都没有。看到这一幕，拉斐若有所思。
在同龄虫中，吉米亚算是各方面都很厉害的那一种雌虫，但不可否认年龄也给他带来了不可弥补的劣势。吉米亚缺少真正的面临死亡的战斗经验，阅历也不丰富。
这方面西勒尔和莱茵斯特就厉害多了，他们是真的上过战场，和异种战斗过的，所以吉米亚在西勒尔眼里就是个小屁孩，他完全不觉得小屁孩是威胁。
而且最重要的是阿缇厄并没有表现出他是在意吉米亚的。
当然，阿缇厄也不在乎西勒尔。
可即便面对的是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西勒尔也兴奋到呼吸急促。
第050章 不合时宜
西勒尔并不是完全无所顾忌, 至少在莱茵斯特面前，他的行为会有所收敛。
因为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给出具体的证据的，在面对能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家伙时，生理上本能会做出反应。
忌惮, 而后变得谨慎。
莱茵斯特给西勒尔的感觉就很不一般, 从红发雌虫和阿缇厄说话时的语气可以判断他的地位并不高, 阿缇厄对他的态度的也过于随意。
但这一点并不能确定莱茵斯特的身份。
西勒尔隐约在莱茵斯特的身上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这丝熟悉感到底来自于哪里。
“你叫莱茵？”西勒尔微笑地看着莱茵斯特。
莱茵斯特看了一眼西勒尔, 他并不打算理会这只雌虫, 这只叫西勒尔的雌虫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莱茵斯特虽说是以平民的身份入学的，但面对贵族时他并没有表现的卑躬屈膝。因为他始终记得阿缇厄说的话——他是独属于阿缇厄的雌虫。
也因此，他只会在面对阿缇厄时低下他的头颅。
西勒尔很明显感觉到他被莱茵斯特讨厌了，但他不生气, 甚至还觉得有些高兴。
都说西勒尔他疯，但疯子也有疯子的活法, 对于他来说, 用精神力探查对手的情感波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毫无疑问，这只叫莱茵的雌虫对他的主人心生爱慕，但主人呢？
这么久以来，没有一只虫能真正的得到阿缇厄的心。
阿缇厄就像是一只怪物, 他的胸膛是否是滚烫的, 剖开胸膛后里面又是否真的存在心脏？
可阿缇厄越是冷漠, 就越让西勒尔这种虫趋之如骛。
西勒尔真希望兰诺永远都那么死板无趣, 永远都不要发现他的小雄主身上的魅力。
“阿缇厄……”
西勒尔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给虫一种独特的韵味。
阿缇厄听到了西勒尔的声音, 他的视线落到了西勒尔的身上，对方看了过来, 冲他笑了笑。
他的视线也随着阿缇厄的身影移动，那种黏人的劲就好像是一只猫闻到了猫薄荷一样。
西勒尔的行为也很像一只猫，他真的很喜欢和阿缇厄近距离接触，每一次细微的触碰他都能兴奋很久，他的眼神里夹杂着许多浓烈的情感，难以分辨他到底在想什么。
莱茵斯特觉得西勒尔很危险，但阿缇厄却没有表露出要赶西勒尔走的意思。
“西勒尔，你是有皮肤饥渴症吗？”
宿舍里，阿缇厄推开了西勒尔的手，询问的语气非常冷淡。
西勒尔收回手，眼里闪过一丝遗憾，说道：“没有。”
“看起来可不像。”
“是你身上味道太好闻了。”
“只是普通的信息素香水的味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几瓶。”
说着阿缇厄就拉开了抽屉拿出了几支信息素香水，打开。
“它的味道我很喜欢，是大众最容易接受的果酒香，或许你会喜欢。”
信息素香水的味道从瓶子里飘出来，淡淡的果酒香甜而不腻，闻了很上头。
阿缇厄看向了西勒尔。
西勒尔皱着眉，脸上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他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吐了。
信息素香水和伪雄素不一样，香水里添加的雄虫信息素很少，所以大部分的雌虫闻到也不会被影响到。
但任何数据并不绝对，西勒尔就不属于大部分的雌虫。这只蓝发的雌虫因为精神力极高，对雄虫信息素极其敏感，就算是信息素香水他也能从里面闻出那股子恶心的雄虫味。
皇室不断的强制让西勒尔接受雄虫的信息素安抚，攻击力极强的雄虫信息素不断刺激西勒尔的腺体，只会让西勒尔变得更加暴躁，精神力的问题更加严重。
“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阿缇厄疑惑地开口。
西勒尔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暴露他精神力方面的问题，他摇了摇头。
“你不用说谎。”
“我看的出来你并不喜欢这个味道。”
阿缇厄直接把信息素香水当作垃圾扔掉了，西勒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很难不去多想，所以愣愣地看着阿缇厄。
阿缇厄的温柔总是来的不是时候。
因为阿缇厄看起来真的太冷漠了，所以即便他的有些行为并没有带着其他的意思，但只要够会想，他就是所有虫心里的天使。
雄虫对雌虫的吸引力是天生的，西勒尔再怎么讨厌雄虫却也无法控制下意识对雄虫的偏爱和怜惜。仿佛雌虫的基因就是有问题的，雌虫是强大的，但面对雄虫却无比谄媚和卑微。
雌虫族群经历了许多年才慢慢拔除雄虫刻在他们基因上的这种影响，逐渐变成了社会的主体，掌握权力的一方。但基因到底是基因，雌虫的潜意识里还是对雄虫有所期待的。
信息素能很大程度弱化雌虫对雄虫的恶感，尤其是在闻到心仪的信息素时，好感就会油然而生。
西勒尔有多喜欢阿缇厄？
很喜欢，但没有到会为了阿缇厄去死的程度。
想要一份真挚的感情是需要双方付出时间经营的，西勒尔对阿缇厄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比起感情西勒尔更看重阿缇厄身上的价值。
可以说西勒尔如果没有阿缇厄就是那只能安抚他精神力的雄虫，他是绝对不会从兰诺手里抢虫的。
西勒尔也有他的骄傲。
但阿缇厄偏偏就是他要找的雄虫，因此他们的命运就联结在一起了。
西勒尔没有皮肤饥渴症，但他确实处于信息素戒断期。
阿缇厄的信息素太美妙了，西勒尔闻过之后身体久违地感到了轻松，这让他欲罢不能。
一只渴望得到雄虫安抚的雌虫，无论阿缇厄做什么西勒尔都会在心里美化他。
西勒尔的状态明显是不正常的，他似乎都意识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外泄了。
阿缇厄的闻着空气中的雌虫信息素，感觉到了西勒尔的兴奋。
西勒尔真的很喜欢他，他的欲望都藏在了信息素里。
阿缇厄反应淡淡，不受任何影响，十分清心寡欲。
他不是没闻过雌虫的信息素，但对来来说只有信息素只有味道上的区别，并没有那种像书上说的会让雄虫兴奋的感觉。
也许和他的本体有关，他和雄虫并不一样。
西勒尔释放的信息素已经超标了，这个时候他应该立即停止释放信息素并远离雄虫，但阿缇厄不说，西勒尔也就没意识到。
阿缇厄镇定自若的模样实在具有欺骗性，看样子他把西勒尔信息素当成了香水。
这只年轻的雄虫拉开了椅子，微笑着翻开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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