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五)
费谨铭很快敲定了办画展的场馆, 温卿也忙碌了起来。
从装潢到布置,她都热情满满,全程亲力亲为,回到家里, 也没有闲着, 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画室里画画。
这天, 温卿照常一起床就去展馆盯进度。
她穿一身白色高领背心加白色阔腿裤, 四肢纤长, 黑发如瀑, 红唇明艳动人,十分有艺术家的气质。
一辆加长林肯停在门前,费母从车里下来,后头跟着四五个穿着富贵的豪门太太, 都是她在这个圈子的闺蜜。
她十分不满温卿刚一公开关系,就借着费谨铭的名气财力办画展, 用她的话说, 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尽管对方脸上乌云密布,温卿还是礼貌周全,躬身请费母进来坐。
费母随意丢下一张油画:“你觉得这张和你的画比,如何?”
温卿满腹疑惑地拿起来看, 画的是一只白色的波斯猫, 每一根毛发都高贵优雅, 栩栩如生, 神态慵懒动人,明明是猫, 却透着一股女人的妩媚。
“画得真好,比我画的好多了。”温卿如实说道。
“你眼光不错, 这是我侄子画的,他师从美院前副院长,油画大师朱清泳先生。”
“怪不得呢。”温卿礼貌微笑。
“他今年十岁,”费母倨傲地拿鼻孔看她,“这是他去年的寒假作业。”
温卿一怔,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施工的人员走来走去,悄悄瞟她们发生了什么,让她觉得窘迫无比。
太太们一脸不屑地看温卿笑话。
费母冷笑道:“你自己也承认了,画得还不如一个小学生,有什么资格办画展?美院每年毕业的学生成百上千,要是没有谨铭,你在这一行算什么?办画展没问题,谨铭他乐意烧点钱博红颜一笑,我也管不着,但你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要真的飘了,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师,借着他上媒体炒作,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展厅已经开始挂她的画了,温卿撇开头不敢去看,真的那么不堪吗?
艺术这种事,没有板上钉钉的评分标准,一旦从心底里认定不堪,就会越来越往坏处去想。
她渐渐攥紧了拳头,自己往费母的话里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
见她这副表情,费母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这画送给你吧,就当作恭喜你画展开幕,”费母将画往她身上一丢,“不是所有的猫生来都是波斯猫,既然生得这么好看,又有金窝银窝可以住,就更要学会怎么做一只称职的宠物。”
温卿泪光盈盈,委屈却不知如何反驳,一个大美女这样无助地站在展厅中间垂泪,本该是惹人疼惜的,费母等人却非但没有怜惜,反而很是得意。
闺蜜阔太们在一旁添油加火——
“她们这些女生是这样的,打着艺术的幌子给自己抬高身价。”
“抬高的不是身价,是价格,我家孙子的玩具贴个设计师联名标签,价格就贵十倍,一样的意思。”
“稍微去过几次拍卖会,逛过几次艺术馆的,就知道这画是什么水平了,更别提我们这个圈子,都是从小在上流圈层熏陶长大的人,你丢脸没关系,别丢谨铭的脸啊。”
……
“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费谨铭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定制正装,将他高大挺括的身材展现无疑,完美的五官配上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表情,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屏气凝神。
那些阔太太哪一个不是绞尽心思想把跟自己沾亲带故的适龄女性介绍给他?可偏偏便宜了这么一个无门无户的,一个个都酸妒地不行,见费谨铭一副护妻的架势,又都不敢说酸话了,巴巴等着费母的态度。
自从那次儿子忽然举止轻浮,表现奇怪后,母子两就没有机会再见面。
现在想起来,费母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她盯着儿子观察了半天,确定他这次没有被夺舍之后,才上前整了整他的衣服说道:“你平时那么忙,就别来这种地方了。”
“不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费谨铭眼神锐利地扫过去,太太们一个个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这个圈子虚有其表的多,虚张声势的更多,就算她画跟葱,我也要建座艺术馆供起来,我乐意博她一笑,就不会在意那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目光。”
他站在温卿面前,像是一座山,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红了脸,在心里尖叫——
“哇,好man啊!”
“偶像剧也不过如此了吧!”
费母和她的一众朋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骄傲。
怎么能这样下母亲的面子?费母气得垮下脸来,正想发威,只见儿子画风突变,大长腿摆成内八一跳一跳:“气死你气死你。”
众人:……
完了,又被夺舍了!
上次在露台没有别人还好,这次可是在她的朋友面前,这些太太们,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费母摸着额头,一个趔趄撑在展台上,假装起不舒服。
跟着的助理们立刻会意,借着扶夫人出去的机会带走了闺蜜团。
“谨铭!”温卿感动不已,红着眼眶往费谨铭怀里扑去。
对方默不作声地挪开,让温卿扑了个空,“咦——拉拉扯扯的做什么。”然后内八跳着离开了。
晚上,温卿回到家,心情有些低落,饭也不想吃。
宁时听到她给费谨铭打电话,说不想开画展了,她不想吃费谨铭女人的红利。
挂掉电话,心情依旧没有好一点。
费母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她埋头进自己的画室,盯着那些画,竟也分辨不出是星星还是泥巴了。
就像她分辨不出是素色礼服好看,还是大红礼服好看一样,让人头疼。
明明创作的时候满分投入,视为珍宝的。
怎么一转眼,就觉得好像创造了一堆垃圾?
“闺女,不开画展就不开吧,你不是想去欧洲游学吗?不如去散散心。”宁时推开门劝道,“搞这一行的,不应该多出去走走,多见识见识吗?”
如果温卿离开费谨铭,他的任务应该能够容易很多,至少不用看那么多辣眼睛的名场面。
“那个吗?我还没回复他们,不过谨铭不乐意我去。”温卿撑着脑袋,无比苦闷。
“你只回答我,你想去吗?你有钱吗?你会买机票吗?会推着行李上飞机吗?”
“钱倒不是问题,我有钱,”她有些害臊地说道,“是谨铭给的,关键是他不乐意我去啊!”
“你管他乐不乐意呢?”也许是顶着一副姨母脸的缘故,宁时真的有种看小辈,恨铁不成钢的怨怒。
“闺女,只要你说一句想去,并且做好了在那边一切生活开支自理,不依赖不联系费谨铭的准备,其他的姨帮你。”
“你怎么帮我?”温卿奇怪问道。
“姨想办法在费谨铭面前周旋,说你没走,怎么周旋的你就别管了,你别联系他就行,免得露馅。怎么?舍不得离开他?还是离了他生活不能自理?”
“当然不是了!”
一个保姆都有的眼光和志向,我怎么能没有?
温卿被激起斗志,躲在画室里纠结了一夜,最终决定采纳宁妈的建议。
反正才半年而已,虽然真的很舍不得费谨铭,但是她有信心,两人的爱情经得起这一年半载的考验。
再说,住在一起也一年多了,小别胜新婚,兴许到时候回来,更有激情。
温卿在宁时的帮助下远程办理好了入学手续,恰逢费谨铭出国谈生意,她就趁这段时间走了。
系统:【娇妻决定独立行走,翻车值30%】
宁时一个人躺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用的是温卿的样貌。
为了不让费谨铭发现温卿走了,追过去打乱他的计划,宁时决定在费谨铭面前扮演成温卿蒙混过关。
宽大的背景墙上正播放着《一代宗师》,梁影帝和章小姐打得行云流水,不可开交。
他看得聚精会神,不时往嘴里丢颗樱桃,心里美滋滋的。
心想温卿在异国他乡历练一番,一定能学会独立行走,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远程收获翻车值。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在大house里尽情享受女主人的人生就行了,好爽好爽!
“宝贝——”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宁时樱桃整个吞进喉咙里,噎了半天。
费谨铭的脸渐渐放大:“想什么呢?我回了也没听到,小笨蛋。”
“宝——yue——贝——yue——”宁时学着温卿的样子说话,然而根本学不来。
好在yue了两下,把那颗不上不下的樱桃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吃个樱桃都不会?来,我喂你。”费谨铭选了一颗樱桃,叼在嘴里喂他。
宁时:“yue————”
他想到了《封神榜》里妲己给纣王喂葡萄。
胃里一抽,好大一滩红水儿吐在两人中间。
“对不起,我吃太多了。”
第一天当女主人太飘了,没吃过这么高品质的樱桃,他一下子旋了三斤,山猪吃不了细糠,现在一想起这个味儿就想吐。
“宁妈,给小姐倒杯水,再把地清理一下。”费谨铭吩咐。
“宁妈她家出了点急事,回老家去了。”宁时忙说,“我来清理吧。”
“怎么能让你干活?”费谨铭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大声阻止。
“那,你来?”宁时将抹布递过去。
费谨铭眨着眼睛愣了两秒,壮士一般接过抹布,然后也吐了。
宁时:我就知道,这家没我得散!现在得清理两份!!
不对头,怎么换了娇妻的身子,还是保姆的命?
宁时看着身上的真丝睡衣和葱段一样白嫩的双手,这个娇妻的福,我还不信我享不了了。
“啊——”他立刻软面无力地倒了下去,“(夹子音)好恶心,人家想吐吐,这么恶心,你还要人家清理,呜呜,你觉得人家是你的人了,就可以当老妈子使唤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费谨铭好一顿安抚,最终下定决心,拿着抹布像拆炸弹一样接近那两坨污物,然后拿起了电话。
“喂,沈助理,帮我派一支清洁小队过来,立刻。”
之前干嘛了!宁妈一走,就派一队人来接手?!你是会当老板的!
宁时哭得更大声了,捂住心口道:“(紫薇语音包)刚才不说,等着我弄,现在没办法了才叫人!你好过分!好会欺负人!人家的心好痛,好痛好痛!”
费总,你的作精小娇妻,参上。
第52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六)
“好好好不叫人了不叫人了。”费谨铭一向沉冷的脸上析出了涔涔的汗珠。
霸总看了看自己柔弱破碎的女朋友, 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走过去,一边呕吐,一边清理起两人的呕吐物, 越清越多……
清理完后, 费谨铭花两个小时洗了个澡。
出来后, 看到自己的女人岔开腿坐在沙发上, 正佝着身子剔牙。
“宝贝?”他十分诧异地唤了一声。
女人立刻并起腿, 警惕地垂目四顾, “洗完啦?”
是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小习惯被我发现了,羞涩起来了吗?
虽然这动作是有些粗鲁,但是在她身上,反而显得可爱是怎么回事?
费谨铭心跳加快, 走过去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抱她,居然被对方快速格挡开了。
“怎么啦?”女人撤回格挡的手, 自然地伸向耳侧, 撩了撩头发,脸上温柔浅笑,似乎并不是故意的。
是巧合吧?
费谨铭去顺她的秀发,结果又被一个云手推了回来, 女人依旧含笑自若。
好诡异, 好不甘心!
费谨铭一而再再二三地出手, 却始终碰不到“温卿”一根头发。
两人打地火热, 从沙发打到地上,从客厅打到卧室, 打得你来我往,大汗淋漓。
系统一字一句地将新篇章改写到原文里。
【男人凑到温卿身前, 双手霸道地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住。】
【女人一个鲤鱼打挺,连着一个高难度后空翻,从两手之间鱼跃而出。】
【刚一落地,还没有站稳,男人就从后抱住了她的身子,灼热的气息在她颈窝间萦绕。】
【女人顺势矮下身,扳住男人的手一扯,使出了一招进步搬拦捶。】
【男人喉间如炭火滚过,一种求而不得的急切游荡在四肢百骸,他忽然拦腰要将女人横抱起来。】
【谁知女人也弯下腰,借力打力,以倒拔垂杨柳的姿态将男人拦腰抱起,向后砸到地上。】
【男人眼里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前戏根本不要这么久的!】
【等等!】
费谨铭突然困惑起来,这根本不是前戏,这他喵的是在跟她演《一代宗师》啊!
浑身的燥热多半是打斗引起的,跟什么撩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宁时也气喘吁吁,已经到了极限了,再这样下去,就成斗殴了……
“我,我累了,睡吧。”他喘着粗气道。
“睡?”费谨铭火上来了,“小家伙,你搞那么多花样惹火,现在又想睡?”
他说着,就上来强行抱住“温卿”,凭借自身的力气,任对方如何挣扎都不松开。
正准备强吻下去,忽然额头一阵剧痛,是对方用脑门撞了过来。
费谨铭脑袋晕眩,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对方说了一句——
“老子还是处男啊!”
“费总?费费?”
完了,用力过猛,搞得他流了一头的血,现在是死是活啊?宁时猫着腰凑过去。
他自己的额头也砸了一个大包,疼得要命,忘记了换脸已经用得太久,纵使有30%的翻车值,也已经撑不下去了。
费谨铭短暂地昏迷了几秒钟后,从疼痛感中清醒过来。
眼前一片朦胧,模模糊糊中,看到“温卿”试探着靠近自己,再细看时,她竟变成了宁妈的脸!
那张姨母脸不断凑近,身体也在慢慢变化,费谨铭哪里受过这种惊吓?
“不,不要过来啊!”他一个额头杀撞过去,再次陷入昏迷,昏迷前,听到对方说了一句“日”。
……
系统:【温卿在巴黎的飞机场迷路了两个小时,又被黑车司机绕了一个小时的远路,丢在半路,一个人转了三个小时的地铁,步行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公寓啦!翻车值:32%】
宁时在系统的提示声中醒来,窗外一片漆黑,时间是夜里两点半,费谨铭还昏着,额头的血已经结成了血痂,嘴里还不时咕哝着:“不要过来,宁妈,不要过来!”
英俊苍白的侧脸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好歹是被自己弄成这样的。
宁时善心大发,把霸总抱到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回想昏迷之前的状况,大概是被费谨铭看到宁妈的本体了。
宁时忽然想到一个馊主意,他穿上温卿的睡衣,蹑手蹑脚钻进了被子里。
天空开始泛白,鸟鸣瞅瞅,费谨铭昏昏沉沉醒来,看到身旁长发的女人背对着他,习惯性将人拥进怀里一顿爱抚。
然而刚抱到手,对方挖着鼻孔翻了个身,居然是宁妈!
四目近距离相对,空气凝滞了两秒,紧接着传来了费谨铭的尖叫声。
“怎么了?”女人揉着眼睛问。
费谨铭再一看,这明明是温卿。
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幻觉?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没事,我没事。”费谨铭缓缓退到床沿,抓起衬衫就跑,生怕晚上一秒,她又变成宁妈了。
回忆这一晚的经历,费谨铭觉得十分诡异。
深爱娇妻的脸竟然时不时在眼前变成保姆的姨母脸,这对他来说,是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一天都心不在焉,战略会议,下级汇报都沉默不语,垮起个脸。
战略会议结束,总裁回到办公室,温卿竟在里面等他。
“你怎么来了?”费谨铭又是惊讶又是害怕,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想弄明白究竟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她马上又要变身了。
身后的助理团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心想,费总一整天的坏心情到底还是需要温小姐来治愈啊!
她一来,费总就这么深情地看着她,视线一秒都不肯挪开,是真爱!
“我来给你送爱心。”温小姐款款走向费谨铭,提起手中的便当给他展示。
费谨铭退后一步,不敢放松警惕,但盯了这么久也无事发生,心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助理团纷纷识相地退了出去,给两人腾出私密的空间。
“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费谨铭将包装精致的饭盒一一打开,居然全部都是空的。
“这是?”
“我,的,爱,心,yue——”
已经很努力在夹了,到底是没忍住,在最后一个字呕了。
而费谨铭条件反射地弹出去老远。
“哎哟人家不会做饭嘛,你还不知道吗?人家的爱心送达了,现在该你请人家吃5A和牛了!”女人撒娇道。
费谨铭下意识要遵从原著,做出适应他人设的行为,比如搂过她说一句“就知道吃,小吃货”,再玩点办公室play。
但是仅仅是脑子里想到这个画面,女主角的脸就自动代入成了宁妈的样子。
他打了个寒颤,忍住了亲近她的欲望,只是远远招了招手说:“那走吧。”
“好呀好呀,你最好了yue——”
就在这一瞬间,“温卿”又变成了宁妈的脸。
费谨在心里疯狂尖叫,表面隐忍不发但汗已经流到了侧脸,额上爆出道道青筋。
那张姨母脸并没有要变回去的意思,反而用着温卿曼妙的身体,咧着嘴问他:“怎么了嘛?宝贝,难道不想吃饭,想吃了我yue——”
这个杀伤力太大了,费谨铭手撑在大理石办公桌上,整个身体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费母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她一听到公司耳目报告说温卿来了,立马就赶了过来。
这个女人现在居然敢堂而皇之出现在儿子的公司了,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费母一路都在蓄势,正要发作,费谨铭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低声说道:“妈,你看她的脸。”
“脸?”费母疑惑不解,不还是那个狐媚样子?
费谨铭狐疑地看过去,不知何时,她的脸又恢复了。
“我的脸怎么了?”
“温卿”一脸无辜,不解地凑近费谨铭,瞬间又成了宁妈的脸。
她背对着费母,后者完全不知情,再转头时,又恢复了。
如此往复几次,费母完全看不出异常,费谨铭却要疯了。
“咳咳,我去趟洗手间。”费谨铭用尽全身力气拿出总裁的稳如泰山的气场,走出门去。
在一众助理的注目礼下,镇定地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等水蓄满整个洗脸池后,一头扎了进去。
现在办公室就剩下了“温卿”和费母两个人。
费母命人将门关上,不让费谨铭进来救场。
她今天一定要出言教训一下这个频繁越界的女人。
“麻麻,5A和牛吃不吃?”女人一脸天真地问。
费母冷哼一声,用鄙夷的目光将她从上看到下。
“你脸皮倒是挺厚的,跑到这里来缠着谨铭,难道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货色?我直白跟你说吧,他要玩什么女人我并不关心,但进费家的门,我说了才算。懂事的,就乖乖在家待好,谨铭还能多养你几年。”
女人无辜地叹了口气:“我是准备走的,可是谨铭他……”
“谨铭他怎么了?”费母余光瞥向女人问。
“他一个滑铲追上了我,将我扑倒在地,舔着我的耳垂,将我禁锢在他发达的肱二头肌之间,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女人,惹了火就走,你胆子挺大啊’……”
“够了!”费母怒不可遏道,声音都在颤抖,“你……你……”
“我闷哼一声,密密麻麻的吻痕烙得人遍体灼热……”
“够了!!!”
“‘够了,’我哀求道,‘放过我吧……’费谨铭捏起我的下巴,玩味地说:‘好好求我’……”
两分钟后,费母捂着耳朵仓皇地逃出办公室,没注意到紧闭的大门,一头撞了上去。
费·满脸是血·san值掉光·母:“我没事,你继续啊!”
宁时冷笑:我淋过的雨,你们一个也别想躲!
第53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七)
“(紫薇语音包)谨铭, 你变了,为什么最近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不爱我了?”女人靠在家里的巨幕电视前,一边假装抹泪,一边往嘴里炫了块榴莲肉。
“你在说什么?怎么会呢?”费谨铭神色如常, 雕凿般深邃的神颜, 在幽暗的登下肆意散发着魅力。
“那为什么贴着墙走?”女人嚼嚼嚼。
“……你看错了。”费谨铭若无其事地离开墙根一厘米, 额角滑下一颗汗珠。
自从这两天接连受到刺激, 费谨铭在“温卿”面前就越发小心起来, 不知不觉, 连在家里走路都是贴着墙走的。
“那抱抱。”女人扭动着身体,得寸进尺起来。
强大如费谨铭,不论什么时候,绝对不会显现出紧张或害怕, 这个时候尤其如此。
他冷哼一声,嘴角勾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 大步朝自己的女人走过去。
女人的脸就在他面前变成了保姆那张细眼阔嘴的姨母脸。
还好他反应及时, 在离她仅剩零点五米的地方,脚腕一用力,生生给扭折了。
随着一声脆响,一串冷汗从男人脸颊滑落。
“啊, 谨铭!”女人顶着宁妈的脸惊叫了一声。
“大惊小怪, 我处理一下就来。”费谨铭冷静沉着地站了起来, 拖着断了的那只脚走进了卧室。
尽管头上已经大汗淋漓, 脸上依旧保持着费总那一如既往的高贵和冷静。
“谨铭?你没事吧!我进来看看?”女人声音关切,脸上却很得意。
宁时:我倒要看看把你逼到什么程度, 能让你主动提分手。
另一边,也如宁时所料, 系统不断地发来温卿的情况——
【吃了两天便利店后,终于决定自己动手开通天然气,在第一次尝试做饭把厨房炸毁后,忍住了向费谨铭打电话哭诉的冲动,翻车值35%】
【完成了第一幅课堂作业,得到老师同学的一致赞赏,老师甚至夸她是被东方艺术之神眷顾的小精灵。温卿得到前所未有的肯定,并忍住了向费谨铭打电话分享喜悦的冲动,翻车值37%】
【和同学一起报名了学车,打算考西方驾照,并买一辆二手车代步,方便上学和周末出游。龟速行驶急死了两位老师,以十码的速度撞倒五个路边静止的老头,两个邮箱和一个公用电话亭后,依然没有放弃,翻车值40%】
……
这天,闲在家里没事做的宁时收到了继妹温倩的生日邀请函。
这是富家子李誉第一次以男朋友的名义帮温倩搞生日宴,城中很多富豪都在邀请之列。
相比家世同样普通,却一直得不到费家认可,前阵子还被费母叫停了画展的温卿,温倩这次可算是扬眉吐气,风光无限了。
当然要借这个机会把姐姐叫来,好好炫耀一番。
宁时正在犹豫去不去,好巧不巧就在这时,费母给他发来信息,说的也是这件事。
原来费谨铭前不久拿下了一块沿海的地皮,准备用来发展房地产。
但是这块地皮比较特殊,海岸线周边都是特殊珊瑚群,还有不少稀有品种,需要海洋环境管理委员会的许可才能开发。
李誉的伯父正是委员会的成员,温卿又和李誉女朋友是姐妹,费家正好需要这层关系。
“豪门的夫人不是吃喝玩乐这么简单,她们出去社交,帮夫家维系关系,打通各种关隘,个个本事不小。这次,就算是对你的考验。不管你继母她们以前对你多不好,都翻篇了,亲戚之间多走动走动也没什么坏处。你还不是费家承认的媳妇,到时候姿态给我放低一点,让温倩开心开心。”费母在信息中这样说道。
“收到。”宁时用温卿留下来的手机,发去一个打工人卑微鞠躬的表情包,然后美美地选衣服去了。
宴会那天,果然排场浩大,各色名车络绎不绝,宾客穿金戴银,每一个看起来都很贵。
费谨铭这天恰好要出席一个重要的商业会议,宁时只能一个人来。
当他提着厚重的裙摆,顶着精致却极度不习惯的妆容来到宴会场门前时,却被门前的迎宾司仪拦住了。
原因是宴请名单上没有温卿的名字,邀请函也不作数。
来往很多名流,有些认得温卿的,在一旁交头接耳,谁也没有出面帮忙。
宁时正准备走,忽见温卿继母刘芳菲和温倩走了过来。
“刘姨,温倩。”他抿唇打了个招呼。
“我不认识这个人,”温倩将头一昂,对迎宾说,“仔细着点,什么网红啊外围啊,最喜欢来这种场合蹭了,好好的地方被搞得脏兮兮的。”
吃瓜群众驻足旁观,兴奋不已。
要是费谨铭在,可没人敢这么对温卿。但谁叫温卿最近不得宠呢?既被费母嫌弃,又得不到费谨铭的陪伴,活该遭冷待。
更有知情者窃窃私语,费谨铭那个沿海项目需要李家的帮助,但是自己又故意端着,生怕一出现,就被人嚼舌根,说是来拉关系的,所以才躲起来,推温卿出来试探李家的态度。
既然是个棋子,那么被整两下,嘲弄几句,也只能受着。
依温卿那个没有主见的性子,肯定不会一生气,扭头就走的,不然怎么跟费谨铭交代?
大家都在暗搓搓期待,想看温卿怎么低声下气求温倩让她留下来。
正说笑着,只听“啪”的一声,耳光脆响。
众人看去,只见“温卿”打了温倩一巴掌。
全场空气凝结,一张张张大的嘴巴全都发不出半个音来。
“啪——”
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刘芳菲脸上,“温卿”喝问道:“你们是谁?穿着我妹妹的礼服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小三,来捣乱的!”
“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传来李誉的声音。
“温卿”回头就是一巴掌,又果决又狠辣:“你的小三和老三来了,渣男!”
“疯了疯了,妹夫也打,费家的生意和脸面都不要了!”
“肯定是被费总甩了,破罐子破摔,报复呢!”
吃瓜群众兴奋地发抖。
目光的中央,被打的三人皆是怔忪,五道红痕一点点浮现在李誉的小白脸上,证明这几秒并非静止画面。
懵怔之中,李芳菲猝然暴怒,骂声炸响:“你个小贱货,不认得你妈了?连我都敢打?”
说着便要打回去,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
背后站着的人比她高一个头,气场斐然,竟是顾辰熙。
哎呀,他也来了?宁时心里纳闷,暗暗搜索起原文。
原来不仅是顾辰熙,费谨铭一会儿也会按人设出现,修罗场虽迟但到。
“刚才是您说不认得温小姐,她才误会了的,这会儿怎么又怪她不认得您呢?”顾辰熙暗暗跟李芳菲较着劲,最终将她的手摆回身侧。
李芳菲一张脸憋地通红,还想动手,却被温倩拉住,再一看未来女婿,竟也没有跟顾辰熙硬钢的意思,想来对方不是个小人物,一肚子火终是无处发泄,只能狠狠一跺脚,就这么算了。
“都怪妆太浓,你没认出我,我没认出你的,算我错算我错。”宁时顺了顺李芳菲的背,将一手的脸油和粉底都揩在了李芳菲身上。
顾辰熙绅士地弯起手,在众目睽睽中,带她信步走入了会场。
宴会还没有开始,宾客们端着酒杯四处交际。
进会场后,宁时也就跟顾辰熙分道扬镳了。
还没有摆脱费谨铭,他不想再招惹一个霸总。
可是小说中写过,后期顾辰熙将是温卿和费谨铭感情最大的威胁。
如果就这么将他推走,也是挺浪费的。
不如像所有言情小说里女主角那样,同男配保持若即若离,忽远忽近的关系。
这样一想,宁时的行为就不自觉变得鬼祟起来。
顾辰熙同人捧杯,他躲在柱子后暗中偷窥。
顾辰熙坐下休息,他一点一点挪近。
但是当顾辰熙回头,看到的永远是一具正在溜走的背影——
物理上的,忽远忽近。
顾辰熙扬了扬嘴角,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偷偷靠近她,趁她找不到目标,四下张望时,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是不是一个人没有安全感?不介意的话,就跟着我好了。”
若即若离,他靠近了,自己就要走开,系统刚教的。
“我去个洗手间。”话撂下就跑。
“那边不是洗手间的方向。”顾辰熙在身后提醒,然而对方似乎没听到,朝宾客休息间绝尘而去,像午夜十二点落荒而逃的灰姑娘。
顾辰熙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那次宴会上那么对他,还是把他迷住了,魅力太大可咋整!
但是到底应该怎么维护好一段进可攻退可守的三角关系啊?
宁时苦恼,毕竟他没有被男孩子追过,除了楼下的大黄狗,他没有被任何生物追过。
走廊一望无际,似乎没有尽头,宁时走到中段,还没有看到洗手间的标志,两边一扇扇昂贵的大理石门紧闭,门边贴牌写着“VIP私人休息室”。
他提着笨重的裙摆一个人来回穿梭了几趟,就迷失了方向。
尿意真的上来了,他加快了脚步,正着急,旁边一道门猝然打开,一只大手将他拉入门内,抵死在门上。
不容他挣扎也不容他说句话,迎头就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吻,带着凶狠的怒气和占有欲。
第54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八)
费谨铭这些天一直对“温卿”保持着敬而远之的状态。
他也悄悄找心理医生看过, 为何女友在自己眼里会时不时变成保姆的样子?
心理医生让他勇敢面对自己某种隐而不发的禁忌情愫。
毕竟这种现象是在保姆离开后才频繁产生的,说明他可能在内心深处相思成狂。
医生走后,费谨铭整个人生观都塌方了。
他难以接受,困惑不已, 这种困惑里, 还夹杂着对温卿的亏欠。
肉眼可见的恐怖和看不见的精神伤害反复折麽着他, 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倩的生日宴会, 费谨铭本来是不来的。
但是顾辰熙和“温卿”在众目睽睽下的暧昧表现立刻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大发雷霆, 在研讨会上拂袖而去,气势汹汹奔温卿而来。
醋意,亏欠,愤怒, 隐忍,什么东西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最终换成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吻。
可是吻着吻着, 他发现触感不对,这不是温卿柔软的唇。
紧接着被对方一把推开,宁妈气到爆裂的五官在他眼前乱晃,骂声夹杂着口水迎面而来——
“干甚么干甚么你要干甚么孩子!&……%#……@&……”
眼前渐渐失焦, 心理医生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和骂声交叠。
怎么模样上可以产生幻觉, 触感上也可以啊!
如果心理医生的话是真的, 这一切只是幻觉,那就不得不承认他对宁妈暗生情愫。
反之, 就是真的见鬼了。
不论哪一样都很难接受啊!
费谨铭还在痛苦挣扎,“温卿”直接撞开他, 一把推开门,却迎头撞上找过来的顾辰熙。
宁时这才想起来,这就是原文的修罗场啊!
只不过原文是费谨铭跟温卿在门里酿酿酱酱,顾辰熙在门外……
一想起来自己差点成了文里的女主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个遍。
顾辰熙见“温卿”捂着脸,摔门而去,本想追上去看她有没有事。
但一扭头,看见了后头如兵马俑般僵在那里的费谨铭。
“喂,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顾辰熙下意识觉得,这位可能更不对劲。
“我没事,去趟洗手间,失陪。”永远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费谨铭,怎么可能在顾辰熙面前显得慌张?
他僵硬地转过身,走进休息室的卫生间,然后一头向马桶扎了下去……
宁时气觑觑地走回会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宴席已经开始,温倩母女在台上喋喋不休地说场面话,李誉和温倩各种秀恩爱。
众人见“温卿”一副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妒忌成狂。
李芳菲心下暗爽,直接在台上Cue起她来:“温卿,妹妹生日请你,你空手来,有些说不过去吧,不上台来表示表示?”
宁时正痛苦不已,听到台上有人点他,便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走上台去,抢过麦克风,也不管有没有伴奏,就唱了起来——
“全都是——泡沫——”
声音劈地像用指甲划黑板,沿路带出火星子直到指甲劈成两半。
“泡沫”两个字,更是喷了台下李誉父母一脸泡沫。
“虽然歌词有点不吉利,但情感绝对真挚饱满,可以听出来,温小姐最近感情上可能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司仪一边打圆场一边试图抢夺话筒。
“温卿”高音处一个弯腰用力,直接用话筒带着司仪,将他从胯骨肘子下甩了出去。
台下鸡飞狗跳,台上温倩三人呆若木鸡。
顾辰熙扶着费谨铭出来的时候,“温卿”正好唱到高潮处。
本来他是不想管费谨铭的,可这家伙企图用在马桶里溺毙啊。
而且,刚才拉他出来的时候,顾辰熙不小心按下了冲水键,不小心冲了个十来次。
“喂,本少爷不伺候了,把你搁哪?”顾辰熙问。
费谨铭渐渐恢复了神志,刚清醒过来,就被“全都是泡沫”震得头皮发麻,看到台上发癫的是“温卿”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再次昏了过去。
自此以后,费总就对外宣称在澳洲谈生意,实则住进了私人疗养院修养。
成为豪宅女主人的宁时很高兴,按这个进度,等温卿归国,就能第一时间被费谨铭甩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系统不断发来温卿好消息。
【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拿到驾照,结束在地铁站和巴黎街道到处迷路问路的日子,开着二手小汽车自由溜达,翻车值43%】
【从一开始的手语式沟通到现在能够掌握日常用语,沟通基本顺畅,翻车值45%】
【和同学去野外写生,外国人胆子很大,竟然从小瀑布上跳下去,温卿起初不敢,后来竟也一跃而下,超开心的,翻车值47%】
【和女同学走夜路,被小偷盯上,亮出瑞士军刀大声呼喊,并一巴掌拍晕一个歹徒,翻车值50%】
……
看吧,离开了男人,一切都会好起来。
就是一巴掌拍晕歹徒这个有点夸张了。
宁时想起她身后那只体型巨大,就是温顺过头,喜欢让人顺毛挠肚子的背后灵,好奇现在它长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不觉过去四个月,温卿翻车值已经达到60%。
费谨铭在疗养院也呆了两个多月,在无数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的帮助下,他已经彻底克服了心里障碍。
即便曾经对禁忌之恋有某种不自查的迷恋,现在也已经干干净净了。
就在他回来的同一天,温卿也归国了。
正值圣诞节,法国要放两周假,温卿思念费谨铭,就买了机票,打算回国住两周。
费谨铭回到家没看见温卿,还以为她对自己这么久不联系她,心生不满。
正内疚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开门声,温卿放下行李就朝他奔来,搂着脖子将他扑倒在沙发上,一脸甜蜜地问:“这么久没见,想不想我?”
费谨铭怔怔地望着她,果然,这次很久都没有变成宁妈,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她还是那么美丽,可能是趁自己不在,出外旅了个游,风吹日晒,皮肤难免暗淡了一些,不像以前白嫩得能掐出水来。
没有了往常爱用的粉色系的腮红和眼妆,淡妆之下,本就很大的眼睛黑地发亮,反而多了几分生动。
正当他想回应时,忽见宁妈的头从温卿身后凑了过来,带着那熟悉的乡音问:“温小姐,行李给您放进去?”
费谨铭浑身一僵,本能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了?”温卿不解地问。
宁时放好行李,出来解释:“俺老家的事办完了,回来正好碰到小姐,可不赶巧了嘛!”
这套说辞是跟温卿对好的,只是温卿没想到,费谨铭看到宁妈比看到自己反应还大。
费谨铭来回研究着两人的脸,没问题,各是各的,怎么从前会看错呢?
只是宁妈这张脸看久了,还是会给他带来轻微的恐惧。
“宁妈,你去准备饭菜。”他找了个借口把人支走。
宁妈从视野里完全消失后,费谨铭的心率才恢复正常。
他宠溺地向温卿伸出手,想一解阔别许久的苦闷。
温卿的身子才靠近,那恐怖的回忆再次拢上心头,他拉着对方的手一转身,跳探戈一样将她送了出去。
温卿踉跄了两步,疑惑地看着他。
“手,手滑了。”费谨铭心下内疚,又去抱她。
“人家都说Out of sight, out of mind,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温卿面有愠色。
“别瞎说。”费谨铭带着歉疚,温柔地说。
温卿看他深邃优雅的眼眸,比外国人还高挺的鼻子,终是慢慢沦陷,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闭起眼睛,仰脸去讨吻。
没想到久久没有动静。
她纳闷地睁开眼睛,只见这个英俊的男人正慢慢蹲下身,企图从她圈住的空间里逃出去。
已经完全蹲下身去的费谨铭抬头对上了温卿目露凶光的眼睛,两人动作静止,一人蹲在地上,一条大长腿已经往探了出去,脚还没有落地,一人环臂抱了个空气。
良久,温卿生气地拂袖而去。
“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的,宝贝,你听我说!”
费谨铭刚起身,被沙发旁的一个东西绊住了,看外观是幅画,长宽都超过一米,及其厚重。
“这是什么?你带回来的?”费谨铭问。
很久才响起回答:“没什么,送你的。”
费谨铭好奇地撕开外包装,果然是幅油画,落款除了画者名,还写着“To My Mr. Fei”。
虽然只用简单的黑白灰勾勒出了一个抽象的侧脸轮廓,但是意境无穷,一眼看出在温卿眼里,画中人是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士。
这是温卿送给费谨铭的第一份礼物。
她大学毕业就没有工作,所以不管买什么,都是费谨铭的钱。
而这份礼物,是她自己花了好几个夜晚不眠不休,在初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吃穿住行和交流上都出现了无数的问题时,在狭小的公寓里,用全副的热情完成的。
里面寄托着她第一次离开爱人的深深思念。
费谨铭立刻感觉出埋于画中的爱意。
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涩,浑身血液沸腾,燥热难耐……
完咯完咯,爱火又要重燃咯。
一直暗暗观察两人动向的宁时,脑海中条件反射地响起无数类似的原文片段——
【费谨铭一个滑铲追上温卿,在她身后将她拥到床上,一排牙印落在她侧颈上……】
寂静的豪宅里,费洛蒙涌动交缠,他放佛已经听到了费总起跑的擦地声。
然而下一秒,传来的却是温卿的尖叫。
原来滑铲多了,真的会见鬼的。
费谨铭看到温卿的脸时,再次PTSD了,这次他没有刹住,一个滑铲直接将娇妻铲倒在地。
第55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九)
费谨铭开始费解, 开始怀疑这种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既定程序。
比如滑铲,比如,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铲,铲飞了。
这是平生第一次偏离程序, 他就像被另一股力量支配着偏离了轨道, 一股来自“宁妈”带给他的恐惧感。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温卿, 他愧疚不已, 马上抱起她, 查看她伤势。
温卿娇娇弱弱的, 可经不起这一铲。
但比起胯骨轴子的剧痛,更多的是震惊。
“你这是怎么了?”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至于……
费谨铭不住地道歉,“对不起, 我最近,有点心不在焉, 可能是缺钙。”
不管怎么样, 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一再把温卿看成宁妈这件事。
为了让温卿开心,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之前打算开画展的那个厅,我没让别人动过,现在还是你布置到一半的样子, 亲爱的, 想不想继续开起来?这次我来说服我母亲, 保证她不找你麻烦。”
温卿想起来这些时游学收获不少, 也算小有所成,有好几张画作被教授连连夸赞, 她也忍不住想拿回国秀一下。
“嗯,那好吧。”她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费谨铭这就重启了画展, 并亲自去找母亲。
费母自然很生气,但为了母子关系融洽,还是答应了。
温卿请法国的同学将她在学校的几幅作品寄过来,然后一头扎进画展忙碌了起来。
画展为期三天,费谨铭请来了各界媒体和艺术界,商界的名人,颇为隆重。
温卿作为女主人,亲力亲为打点好了一切。
这个曾经连穿什么样式的礼服都要纠结半天的女人,仅用半个小时就拍板了展品布局,地毯颜色,灯光强弱,工作人员安排和来宾名单。
各部门人员在她的安排下配合地紧紧有条,后续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画展开幕当天,大咖云集,声势浩大。
温卿一早上都在应酬,费谨铭不在,她还是有点紧张,但最终也算应对得当。
下午,媒体和名流们都走了,展厅里恢复了艺术馆应有的清净,人流稀疏而缓慢,不再有那些虚张声势的谬赞和故弄玄虚的大家解读,温卿反而觉得怡然自得。
就在这时,李誉带着温倩姗姗来迟。
温倩正为温卿搞砸了生日宴而怀恨于心,看到温卿,恨不得上去打她几巴掌才好。
可是几个月不见,温卿的气场似乎变了,她一身白色套装,黑发如瀑,既优雅又从容,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却让人不敢陡然靠近。
一种危险感在她周身幽然弥散,让温倩想起某种安静等待猎物的食人花。
因此,她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先挽着李誉,在四周逛了逛。
温卿见她不来招惹,便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不远不近地注意着。
两人逛到展厅的C位,摆的正是温卿送给费谨铭的那张画,标题是《My Precious》。
从落款认出,这是温卿送给费谨铭的。
温倩拉了拉李誉的胳膊,李誉唇角一扬,将温卿叫了来她:“这幅画多少钱?我买了。”
这是温卿迄今为止最珍视的一幅画,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如摆放在展厅的位置。
被触了逆鳞,温卿也无心隐藏了,利落地拒绝道:“这件是非卖品,只展出,不售卖。”
哼,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李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两百万?三百万?”
温卿毫不心动。
李誉叫到了一千万,温卿的脸色越来越冷,直接打断道:“如果不是诚心来观展的,就不要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温倩气到脸涨红,尖声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温卿没说话,只是一眼扫过去,温倩就感到一阵恶寒。
上次,李誉带她去朋友家玩,那家养的猎狗跟在主人身后,叫也没叫一声地盯着她,她也是这种感觉。
李誉走近一步低声说道:“你知道费谨铭现在正求我们家办事吗?那块地皮可牵扯了上百亿的资金。”
温卿稍微怔了一怔,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想起费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过,费家的儿媳妇要帮夫家交际应酬,打点关系云云。
两秒钟的松懈后,温卿的脸上再次结上一层寒霜。
“那又怎样?”她声音很轻,但带着极强的不屑,挡走李誉的威胁,像轻轻掸掉肩上一粒微尘。
李誉没料到她是这种态度,满肚子的讥讽被噎地无处可说,丢下一句“你这女人,有你哭的时候”,带着温倩头也不回地走了。
系统:【娇妻在成为合格的费夫人和坚持自我之间,选择了后者,翻车值70%】
“只是优先选择了后者而已,别高兴地太早。”
宁时换了张脸,装扮成保洁,躲在柱子后边,看见温卿身后那只品种不明的巨狗在地上蹭啊蹭,纠结地要死。
他忽然间心生一计,如果自己变成费谨铭,偷偷把这幅画卖给李誉,一定能给两人造成不小的误会,弄到他们分手也不一定。
只不过,温卿到时候,指不定到时候多伤心呢!
系统:【好主意!我帮你看看什么时候下手比较好。】
“等等……还是算了。”宁时犹豫了半晌,轻声说道,“还是搞费谨铭,我比较舍得下手。”
八点半就要结束今天的展览,到了晚上八点,人已经非常少了。
温卿见前厅没什么事,就去办公区查看这一天的账目,作些收尾工作。
谁知过了没过久,寂静的前厅突然鸡飞狗跳了起来。
温倩带着四个姐妹去而复返,每一个看上去都不是善茬。
温卿刚好不在,她们更加有恃无恐了,有的支开保安,有的去遮摄像头,各司其职。
温倩则径直走向展厅C位,掏出口红,直奔那幅《My Precious》而去。
温倩的姐妹们看上去非富则贵,说不定是哪位大人物的情人,又或是总裁千金,工作人员一个也惹不起,只得慌忙跑去后台去温卿。
穿保洁制服的宁时抱着拖把在一旁啧啧摇头,这群女人,可真会玩火呀!一会儿引火自焚,可别哭出来。
温卿匆匆赶到时,人已经散了,鲜红的口红印在黑白灰的简约构图上,异常夺目。
“画上有保护膜,可以修复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安抚。
温卿听不进任何话,目光在空旷的展厅内竣巡:“她人呢?”
“往洗手间去了。”抱着拖把的保洁阿姨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洗手间都是极具艺术感的现代简约风格,供女士们补妆,聊天的的休息区有一整墙镶嵌内置灯的镜子,将整个空间映得惨白。
温倩干完坏事后,并不急着走,她好整以暇地一边洗手补妆,一边向同伴炫耀温卿以前在家里是如何的好欺负。
一行人七嘴八舌,说说笑笑,整理好妆容,正准备离开,温卿忽然出现在面前,紧接着,休息间大门“砰——”的一声关掉了。
“诶,你这个保洁,关什么门呐,小姐一个人进去了!出了闪失你负责啊!”保安队长急着对宁时说。
宁时还没来得及接话,门里就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惊呼和尖叫。
有高跟鞋的声音毫无章法地逃窜至门口,接着是女人急迫的“救命”声。
“来了来了。”保洁大姨笨拙地走向大门,双手握着门把,随门里一起晃动,“马上就打开了,马上哈。”
门外的保安和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保安:求求别开门,这动静,让我进去可是额外的价钱!
工作人员:奇怪了,里面真的只有六个女人吗?怎么感觉还有一只斗牛梗混在里面呢?
大门晃动的动静渐渐弱了下去,门里归于平静。
几个保安,工作人员和宁时对了一下眼神,宁时宛如拆炸药包一样推开了门。
只见几个女人满脸血色,蓬头垢面地趴在地上,只有温卿端坐在最里边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纯白的套装不染尘埃。
几个女人逐一被扶起来,脸上的血色只是口红而已,但是精神状况已经崩溃。
“你不是说她好欺负吗?”温倩的闺蜜眼神涣散,“刚才,我好像看到一条狼狗朝我扑过来……”
“我要告你!伤人!”温倩哭着叫喊个不停。
“去告吧。”温卿穿着高跟鞋,信步从她们中间走过,“不过洗手间是没装监控的,展厅就到处都是,画的损失,我会追偿。”
温倩走后,温卿当即找来修复团队,将画恢复成原样后,才放心离开。
费谨铭正在国外谈声音,过几天才回家。
他打来电话,几句关心后,却是劝温卿不要再追究了。
“温倩那边也不会追究你打人的事,我们各退一步,”他禁不住笑道,“不过,你怎么会打人呢?”
那笑声,好像是在想象娇妻花拳绣腿扯别人头发的样子。
温卿既没有害臊也笑不出来,她想起李誉说的话,看来费谨铭真的有事在求李家。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随口应付了两句,她就挂了电话。
不久,画展顺利结束,法国那边结束圣诞假期,也要开学了。
温卿命人将画打包好,送回费谨铭的房子,自己也要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回学校。
临行的最后一天,费谨铭刚好回国。
温卿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自己去游学的事,让宁妈继续帮她打掩护。
“没问题。”宁时姨母笑着帮她收拾行李,不忘见缝插针,阴阳怪气道,“要我说啊,小姐这样的女朋友上哪里找噢!温倩带人把你的宝贝画作弄成那样,费先生一个电话,你就息事宁人,这胸怀,这大度!”
温卿摇了摇头:“不是我息事宁人,是在所有人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我和温倩的矛盾,而是费谨铭跟李誉的矛盾,我做什么好像都代表着他,没劲。”
第56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十)
明天就要上飞机, 温卿还想着和费谨铭吃最后一顿烛光晚餐。
没想到刚下飞机的费谨铭就拉着温卿去一个朋友新开的酒吧,那位朋友有意买她的画挂在酒吧里,邀请温卿一定要来。
温卿只好陪费谨铭最后应酬这一次。
因为费谨铭贵人事忙,下飞机后还有别的应酬, 便叫司机先接温卿去酒吧, 自己忙完就来。
温卿到了酒吧, 正好是霓虹初上, 灯红酒绿刚刚开演, 微醺的男女成群结队。
看到温卿进来, 所有人都行注目礼。
那看好戏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温卿正感到奇怪,温倩挽着李誉迎了上来。
“这是李誉帮我开的酒吧,姐姐, 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温倩顺了顺貂皮的披肩,伸出玉璧递给她一杯酒, 眼睛笑得很是狡猾,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又在搞花样。
这就是费谨铭开酒吧的朋友?
一丝疑惑爬过温卿心头,她没有接酒,转身想走。
两名高大的迎宾挡住出口,躬身为温卿引了个方向。
“参观参观再走嘛, 这么多人看这呢。”温倩拉着她往迎宾指引的方向走去。
拐过几个乌烟瘴气的廊道, 尽头就是洗手间, 和整间酒吧的格调一样, 洗手间也是鬼迷日眼的装潢,配合着五颜六色的顶灯。
一条休息的廊道两侧是皮质沙发, 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说好听点是先锋艺术,说不好听点是很黄很暴力的壁画。
尽头挂着一副巨型油画, 两侧就是男女卫生间。
那副C位的巨型油画正是温卿的《My Precious》。
“费谨铭卖给我的,你送给他,就是他的了。”李誉极尽嘲讽地看过来,“当初还假惺惺地装模作样不肯卖,现在还不是摆在厕所外面。”
“摆在这儿正好。”温倩笑道。
温卿整个人从头凉到脚,从小以来的教养和最后的理智提醒她不要在这里动粗。
画展结束后,这副画就直接送到了费谨铭公司,他说过要亲手挂在总裁办公室的。
温倩裹着她的貂皮,娉娉袅袅地走上前去,掏出正红色口红,在落款“To My Mr. Fei”后面,加了一个“Wu”,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我可以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了吧。”
温卿指尖被攥地泛白,盯着那副画良久,缓缓说道:“送给他了就是他的,跟我没关系。”
没能从她身上看到半分失态,温倩很是失望,气得又胡乱添了几笔。
这几笔更加刺激不到温卿了,那画已然不再是她的宝贝。
“没有别的地方带我参观了吧。”温卿转身,正准备提脚离开,忽然看见匆匆赶来的费谨铭。
四目相对,费谨铭满脸愕然,看到温卿身后的那幅画,愕然变成了惊慌。
“亲爱的听我说,”他走到温卿跟前,侧头狠狠瞪了一眼李誉,向温卿解释道,“李誉跟我朋友合伙起来骗我,我不知道这是他的酒吧,更不知道画挂在这里!”
“那画是你卖给他的吗?除了你,没人敢动我的画。”温卿望着他,眼里还有最后一丝不舍。
费谨铭沉默地扭开视线,抿了抿唇,伏在她耳边悄声说:“画的事我们回去再说。”
温卿再次感到浑身冰凉,耳边的灼热气息变得令人无比厌恶。
“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错开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费谨铭追回家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任凭手机响个不停。
温卿的那幅画帮他拿到了沿海地皮开发的许可,他如今忙得不可开交,生意上的压力,李誉骗他和温卿去酒吧的这份羞辱,温卿的不告而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
“小姐去哪了?”费谨铭红着眼眶问宁妈。
“小姐连夜出国了。”宁时这回没有打算装成温卿糊弄过去。
瞒着温卿卖画的事,自己都做不出来,费谨铭居然忍心。
“去哪了?”费谨铭又问。
“泰国。”宁时开启已读乱回模式。
“喂,航空总署吗?”费谨铭二话不说拨通了电话,“让珠江飞往泰国各个城市的飞机统统掉头回来!”
宁时震惊地把最后一个音调上扬,陈述句变成了疑问句。
费谨铭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只听她又说道:“新加坡?”
“还有去新加坡的。”费谨铭在电话里补充。
“印度尼西亚?”宁妈又说。
“还有印度尼西亚……什么?你竟敢说我有病?!你……”
手机砰的一声被摔到地上。
宁时: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多设定逆天的霸总!
费谨铭摔完手机,将怒气全部都发泄到宁时身上。
“我再问一遍,小姐到底去哪了!”他一把攥住宁时的手腕,“走,带我去找她,你一定知道她在哪!”
“不去不去,哎呀你放手!”对方力量很大,宁时一时摆脱不了,硬生生被拖到了每一个霸总豪宅的标配——地下室。
“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给温卿搞了个什么网站,她就变得古怪起来了!”费谨铭脸上布满寒霜,阴沉得可怕,宁时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断了。
“带我去,让你发财,不带,一辈子别想走,好好在这里想想吧!”
费总发出最后的通告,说完,便反锁了门上楼了。
已经是晚上睡觉的点了,宁时打了个哈欠。
在哪睡觉不是睡觉,这里比保姆间大多了。
他找了块舒服的角落,倒下就睡,睡梦中,听到系统汇报:【温卿已经抵达法国,直奔学校而去,心里一点也不眷恋费谨铭,翻车值80%】.
【这是一处杀人放火都不会有人管的法外之地,长年不见天日,只有锁链和肆意横行的老鼠为伴。】
【惨白的月光从唯一的窗口照进来,映出她脸上的淤青。】
【保姆服的袖口,脖颈处,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暗红的鞭痕。】
【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禁岁月里,她无数次的想逃,却一次次被抓回来,进行更加过分的凌|虐。】
【她一夜夜徘徊在绝望的边缘,如果只有死才能逃脱这个恶魔的话,她宁愿去死。】
“打住!”
不知睡了多久,宁时被一段段令人脚趾抠地的朗读声吵醒。
“怎么?这文还有囚|禁环节?”
【以前是没有的,以后恐怕有了,为了方便改编,我正在输入和学习其他文的相关片段,AI写作就是这么来的。】
“你这输入的都是些什么啊?谁跟你说我以后要过这种日子了!再说了,哪有霸总囚禁保姆的!”
宁时本来睡得还不错,被这一段段瘆人的描写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也睡不着了。
【哎,输入了两百篇囚禁文以后,我发现咱们费总是难得不作奸犯科的好霸总,可惜现在生生被你搞疯了。】
“你还替他可惜起来了,能不能输入点《保姆的幸福生活》之类的,让我睡个好觉?”
【这里有一篇《偏执霸总俏保姆》要不要听?】
“……闭嘴。”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人机对话,费谨铭拎着皮带走了进来。
一夜未睡,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平常一丝不苟的发型变得凌乱不堪,冒出的胡茬也无心打理。
【根据这个场景计算,剧情按照如下走势发展的几率有80%:空气中一声炸响,皮带狠狠抽在保姆身上,她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当的白嫩脸皮立刻起了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疼。宁妈忍不住痛苦地娇喘起来,可是费总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爱惜这个风韵犹存的老来俏……】
“够了!”
宁时头皮发麻。
“你这AI写作是不是有点太要命了!奔猎奇的方向就去了啊!”
“怎么样?想好了吗?”费谨铭充满压迫感地盯着宁时,“带不带我去找温卿?”
一滴冷汗从宁时的额头上滴下来,虽然这个费谨铭在原文里都是凭魅力征服人的,从来没有动过粗,但是现在剧情已经完全走偏了,他连精神疗养院都进过,谁知道会作出什么来?
“统子哥,那,那剩下20%的几率会怎么样?”宁时不死心地再次询问系统。
【让我计算一下……哦,是这样的:费总霸道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迷乱,质量粗糙的泥巴色保姆制服几下就被撕得粉碎……】
“停!”宁时屎都快吓出来了,“别说了我还怕……”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费谨铭拎着皮带靠近,想给她点教训。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剧情走向第三种可能呢?哪怕零点零一的几率也行啊!”宁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系统。
【保姆哭着抱紧费谨铭,在他怀中抽泣:“(紫薇语音包)铭,你忘记了吗?我是那一年为了救你,掉下山崖的小月月啊!我毁容后就成了这副样子,怕吓着你,一直在你身边偷偷陪着你,不敢和你相认。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一点也没有认出我来!嘤嘤嘤嘤……”】
作为一个连夜输入了两百篇霸总文的AI,统子现在强得可怕。
宁时:“……毁灭吧,赶紧的。”
皮带被狠狠扬起,破开了空气。
宁时试探性地:“铭……yue……”
试探失败。
空气中传来“唰——”的一声,皮带重重地抽下来。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费谨铭的手一抖,皮带擦着宁时的脸,落到了地上。
“妈?!”
第57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十一)
这他妈的不是宁妈是我妈?妈妈!
费谨铭瞳孔地震!
死去的记忆再次找上了他, 这次不是把温卿看成宁妈,而是把宁妈看成了自己妈?
那件泥巴色的保姆制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成母亲最爱穿的祖母绿旗袍,费总脑浆子都硬了。
不可能!
他狠狠揉着自己眼睛, 明知这只是幻觉, 可这皮带, 怎么可能还打得下手?
“你究竟是谁?不对, 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系统:【摔!居然不是用我提供的那招。】
“你那招有BUG, 和保姆服被撕得粉碎是连招, 我可要顾及原主的清白之身呐。”宁时内心说完,一个巴掌呼了上去,打得干脆利落。
“我是谁!你这个不孝子,连你妈都不认得了!这是干甚么, 关我,还想抽我?简直大逆不道!”
【费总白皙的脸上立刻起了五道红痕, 火辣辣地疼。】
系统连夜输入的霸总文终于派上了用场, 赶紧写进新剧情里。
趁对方还蒙着,宁时推开未锁的地下室门,一溜烟跑路了。
费谨铭在地下室呆了半晌,又跑去卫生间冲了好几把脸, 才一点点从那恐惧中挣脱。
冷静下来之后, 他再次折回地下室, 研究着自己到底关了个什么东西。
捱那一巴掌时, 一颗绿宝石从母亲的戒指上掉落,如今怎么也找不着了, 只从地上捡到一颗保姆制服的袖扣。
“假的!”他捏着这颗袖扣,几乎要将它捏碎, 内心越发笃定,“是宁妈,都是她搞的鬼!”
“喂,沈秘书,”他拨通电话,将宁妈的照片发了过去,“调动所有资源,给我抓这个人回来,我要把她关到死。”
“另外,派两个保镖过来。”费总如今有点怕怕。
吩咐完这一切,他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去公司。
刚一开门,迎头撞见了来找他的母亲。
“儿子,听说你这次一回来,就把温卿那个女人甩了?”母亲还是穿着那件祖母绿的旗袍,一脸高兴的样子。
见费谨铭不回答,反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费母不禁退了两步,难道儿子又被夺舍了?
露怯了吧!费谨铭步步紧逼,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你,你怎么了儿子?”费母预感大事不妙,然而已经晚了,对方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地下室拖去。
“同样的招数还想骗我几次!”费谨铭雷霆震怒。
就在这时,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也到了。
“费总,这是……费老夫人啊。”保镖看到这一幕吓坏了。
另一个保镖按住他的手,费总这么做,一定有深意,咱别管。
费谨铭不顾身后母亲愤怒的嚎叫,闭起眼睛,缓缓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你们都被蒙蔽了,闭上尘世的眼,才能看到更多妖魔鬼怪,这个老女人就是宁妈,我现在心如明镜,看得非常清楚。”
说着,“桀桀桀桀桀桀——”地走出了家门。
然后不出意外地撞到了门框上。
两个保镖吓得一颤,连忙对视一眼。
“这到底是什么深意啊?”其中一个保镖小声嘀咕,“盲人Play?”
“领导的事,别问也别管。”另一个是职场老油条了,信念感非常强。
于是两个保镖也闭起了眼睛,一左一右扶着费谨铭,摸索着上了去往公司的车。
由于三个人都看不见,被架在中间的费谨铭一路都在被撞,却死也不肯睁开眼睛,也不肯停止那“桀桀桀桀桀桀——”的怪笑。
沿海项目拓宽了费氏商业的版图,费谨铭家事未了,又得忙着奔赴国外,洽谈各种生意,这一去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回国的费谨铭也没忘了温卿的事。
她的网站在这期间一直运行良好,只不过换了主人。
一个名叫Goofy的新锐油画大师入主了网站,上面的作品全都换成了这位大师的,虽然只有寥寥几幅,但都非常惊艳。
而温卿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和她的作品一起消失了。
“您要查的那个保姆,也没有找到。”回程的私人飞机上,沈助理诚惶诚恐地汇报任务情况,“她好像也人间蒸发了一样,奇了怪了。”
这一结果更加验证了他的判断。
费谨铭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因为她人就被我关在地下室里。”
“地下室?”沈助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这一个月都没有管她的话……”
“她一个保姆,管她死活呢,”费谨铭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我有叫人定时送去食物,毕竟温卿的行踪恐怕只有她知道。对了,”他递给沈助理一个文件夹,“按这上面的资料,把人给我找齐了,让他们操着家伙,马上到我的公寓去。”
沈助理小心翼翼地接过资料,按照上面的内容一一联系。
飞机不一会儿就降落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费谨铭吩咐沈助理,“再派两个保镖跟着。”
一行人回到公寓,沈助理联系的那些人也到了,有牧师,有道长,有和尚……
都是珠江市不轻易出山的高人。
“费总,您这是?”沈助理寒毛直竖,老板真的只是关了一个保姆吗?这阵仗,就是关了一整个魔兽世界也不足为奇啊!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保姆,这个人很邪门,我拿不准该用中式驱鬼还是西式除魔来对付她。”费谨铭面部肌肉紧绷起来,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他沉声下令:“法师走中路……”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着他。
理论上来讲,他们每一个都是法师。
牧师弱弱地举起手,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射手也玩得好。”
“谁要你们打游戏了!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危险吗!”费谨铭皱起眉,周围气压骤降,令人不敢直视。
只听他重新布阵道:“所有人都围着我,等下去了地下室,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们的任务是将那个东西打回原形,并问出温卿的下落。”
“收到。”一行人重新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纷纷准备好自己的看家本领。
沈助理被两个保镖挤到最后边,心想,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看来还需要一个垫底方案,他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保镖哆嗦着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一股熏天的臭气迎面扑来,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就在大家慌忙捂住眼耳口鼻的时候,一团墨绿色的身影乡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来,直奔费谨铭而去。
“那不是费老夫人吗?”保镖们吓了一跳,不敢跟夫人动手,只能任凭气得发了疯的费母揪着儿子头发一顿胖揍。
“救命!都来帮忙啊!”费谨铭被打得趴在地上,费母骑在他胸口上,一拳一拳砸下来。
多日来的囚禁使她萌生出极大的恨意,生生要打死这个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孽障不可。
老和尚念起金刚经,神父唱起圣歌,巫女捧着水晶,道士烧起符纸,舞起桃木剑……
然而法师都是远程攻击,他们远远围着这一对母子,法术攻击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还是牧师点破了症结,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只看到一个武力值爆表的中国老太太。”
“对于实体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家庭伦理范畴,属实是超纲了。”
众人摇摇头,撒手而去。
“别走啊!不要相信你们的眼睛!闭上眼睛!打开心门!”费谨铭在后头嗓子都喊劈了,“至少帮我报个警吧!”
费母揍儿子揍累了,拽着保镖让他们送她回家。
保镖这回都不站费谨铭了,恭恭顺顺地送老夫人上了车,在车里还小声念叨:“费总这次太过分了,那可是亲生母亲呐!不怪费老夫人生那么大气,整整一个月呐,老太太没死都变身超级赛亚人了。”
人都走光后,费谨铭一个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巨大的困惑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妈到底是不是他妈?如果不是,宁妈又在哪?
也许——
宁妈就是他妈。
宁妈也是温卿。
宁妈是他喵的everyone!
沈助理战战兢兢走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费总,我帮您请了一个人来。”
费谨铭被搀扶到客厅,等待他的正是之前住过的疗养院的院长。
“您的情况,沈助理都跟我说过了,上次的疗程您还没有用完,要不,还是继续住几天吧,”院长语重心长地拉着费谨铭的手说,“我们院最新引进了一台电疗仪,全身通电,疗效倍增。”
“电疗仪?”费谨铭目光都快涣散了。
沈助理坚定又悲壮地冲他点了点头:“我会全程陪着您的,公司的项目文件,也会及时给您带来。”
费谨铭就这样在疗养院又住了两个月。
好在在院长和沈助理的精心呵护下,他没有再出现过幻觉。
可是温卿和宁妈的下落,依然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一片疑云。
“费总,准备好了吗?”沈助理为费谨铭打开车门,那阵仗,像是为他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多余!我不是病人,只是短期修养而已!”
今天是费谨铭第一天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他感觉好极了,再也不会看到幻觉了,那么多次电击,终将是值得的!
沈助理已经查到了温卿在法国的公寓地址,费谨铭一出院就迫不及待要去把自己的女人接回来。
库里南一路狂奔到机场,费谨铭紧了紧领带,意气风发,跟打了鸡血似的。
然而踏入机场的第一眼,他就看到沈助理穿着印花衬衫,脚踩夹脚拖鞋,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三双目光对视,死去的记忆再次袭来。
费谨铭感到头晕目眩,心跳狂奔到一百八,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身旁想跑的“沈助理”。
“阿沈,你也……”
第58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十二)
【男人眼里燃烧着汹涌的怒火, 好像用眼神就能将她轻而易举撕碎……】
“好了,别念了。”
宁时又被抓回了熟悉的地方,费谨铭在对面盯着他,好像分分钟就要暴起撕了他。
陪费谨铭做过那么多次电疗, 怎么就不能让他心平气和一点呢?
用费谨铭的样子骗沈助理去休三个月假, 再用沈助理的样子跟着费谨铭, 真是天衣无缝。
本来准备把他骗到法国去之后就收手的, 谁知道在机场遇到了休完假归国的沈助理本助?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你你你, 你别打我, 最多我带你去见温小姐。”宁时现在是宁妈的样子,操着一口青岛大姨口音。
费谨铭隔空甩了甩皮带:“带我去找她是最基本的,骗我住两个月疗养院的帐,完事再慢慢跟你算。”
库里南开到市郊一座废弃的工厂。
如今这里已经被温卿租下来, 改造成了工作室。
水泥砖墙,光线从四面八方田字格的窗户倾泻下来, 交织错落。
充满工业气息和艺术感的开拓空间里, 满满都是油画工具。
中间悬挂着一副巨幅的白色画布,有两层楼高,要搭云梯才能画到最上面的地方。
温卿抱着一桶颜料走过来,两人见状慌忙躲到铁皮门背后。
“原来她一直都在国内!”费谨铭面色凝重, 愤怒地看向宁时, “你竟然还骗我去法国!”
“她是最近才回来的。”宁时缩了缩脖子, 小声解释道, “小姐现在叫Goofy,回国后跟法国的同学一起开了一间画室, 不仅自己作画,也会承办一些画展, 艺术展什么的。”
“她就是Goofy?!”
因为关注那个网站,费谨铭自然也知道Goofy是何许人也。
她最近这几个月才展露头角,画作不多,最近参加法国艺术节,拿了新锐大奖,一战成名,如今非常受追捧。
“为什么?”
费谨铭有些困惑,好端端的改名,就为了不让我找到她?
“温卿这个名字已经跟你绑定在一起了,为了彻底撇清关系,名字和以前的画作她统统都不要了,舍得重新开始,这魄力!”
宁时脖子扬得高高的,满眼都是自家姑娘终于长出息了的欣慰。
费谨铭一时领会不到对方语气里的骄傲,只觉得改名多此一举。
他微蹙着眉尖望过去,只见温卿穿着连体的工装服,黑色雨靴,身前围着一个粗布围裙,袖口卷至肘部,叼着画笔,三两下将波浪般的长发束起。
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往日不曾见过的飒爽和干练。
地上放着好几桶不知道什么颜色的颜料,温卿提着桶,想也没想就往画布上泼,纯白的画布立刻被炭黑色侵染。
她连泼了好几桶,都是深浅不一的黑色,不着思考,想毁哪里就毁哪里,就像玩儿一样。不一会儿,身上脸上就沾了不少,她混不在意,反而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这不是乱来吗?”费谨铭忍不住叫出声来,三个月不见,这女人变得这么疯了?
换作是以前,这个时候他早该现身,一把拉住温卿的手腕,将她带上车了。
如果对方反抗,还会发狠来上几句“女人,闹够了,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但是如今,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按住了他,将他牢牢钉在门后,脸都不敢露。
冥冥之中,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再是从前任由他发狠的小姑娘了。
她作画的样子也莫名吸引着他,率性又投入,周身散发着沉浸淡定的气场,仿佛可以将时间都定住。
费谨铭猫着腰使劲往前凑,又不敢太张扬,怕被人发现,模样不自觉猥琐了三分。
几桶颜料全部泼完以后,温卿拿起拖把涂涂抹抹,又登上云梯,一边操作拉杆变化方向,一边用两管粗细不一的笔刷勾勒填充。
她左手前臂绑着颜料盘,不用的笔刷咬在嘴里,每一笔都状似随意,眼神却自信坚定。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许久,费谨铭和宁时蹲地腿都失去知觉也不知道。
眼睁睁看着被胡乱涂黑的画布放佛一点点有了灵魂,深浅不一的黑色在温卿的笔下逐渐呈现出轮廓,那一只大狗的样子。
通体黑色的毛发,威严站立,目光炯炯有神,从各个角度看过去,都像是透过画布,逼视着你。
那不就是她自己的背后灵吗?
宁时看着温卿身后那道巨大的身影,它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毛发中露了出来,闪烁着凶狠的光。
“是一只藏獒!”宁时终于认出来了。
“是啊,吓银。”费谨铭动了动嘴皮子回道。
“温卿。”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门外。
顾辰熙拎着一摞精致的餐盒大步来到云梯下面,仰头道:“我就知道你顾不上吃饭。”
费谨铭这才从巨型藏獒的震撼中被拉出来,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又是这个小白脸,一股无名火窜上他的心头,眼底的占有欲被唤醒,修罗场对霸总的支配从来不容抵抗。
“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费谨铭指着顾辰熙,气势汹汹地走来过去,一把拉住刚下云梯的温卿,顺势就要将她壁咚在画布上,低沉的嗓音从齿缝间逼出来:“你让我好找。”
还是熟悉的味道。
酿酿酱酱的前奏拉响了,宁时拖着步子跟过去,不想直视这一幕。
谁知壁咚到一半,费谨铭突然感到一股更强的力量反压过来。
一只满是黑色墨迹的手掌五指扣着他的脸,逼得他退后了好几步,一个没站稳,直接被压倒在地上。
恍惚间,费谨铭还以为扑倒他的是画布上那条巨狗,上方传来的压制感令他丝毫不敢动弹。
被压倒这还是今生第一次,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怎么说呢?又羞耻又令人上瘾,他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温卿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好险,差点弄脏画布。”
费谨铭一个人躺在地上尴尬了数秒,最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站了起来。
尴尬化为满腔的怒火,统统指向了顾辰熙。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温卿是我的女朋友,你离她远一点!”
“别误会,我只是来谈合作的。”顾辰熙人畜无害地笑了笑,“不过三个月前,全城的富豪圈都在传,你为了沿海项目的发展许可,将温卿送你的画卖给了李誉,是你甩了她啊。”
是她不辞而别,准确地说,自己才是被甩的那个。
但是费谨铭任由舆论发酵,甚至在费母为首的太太圈里,被添油加醋地更加恶毒,诸如温卿出轨被抓包才被赶走的云云,从未出面澄清过。他高高在上怎会为圈子里烂俗的流言纡尊降贵?
“我们,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是吧,宝贝?”费谨铭看向温卿,态度柔和了下来。
温卿随意抹了把脸上的污渍,反而把那点黑色晕开了。
她看着黑黑的指尖无奈一笑,接着看向费谨铭,没有一点怨怒的意思:“一开始我也只是想离开你,自己冷静一下。没有了你,好像每一天都在冒险,但是每一天都有新的惊喜,那种快乐,是以前体会不到的。”
“后来,我干脆连名字和之前的作品都舍弃了,每舍弃一样东西,就收获一份自在,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费谨铭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算什么?轻飘飘的就宣布不要自己了,好像他从来只是负担而已!
隐约间,仿佛看到顾辰熙投来怜悯的目光。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用沉默跟温卿,也跟自己较劲。
“对,对不起,”第一次见费谨铭卸下强硬的外壳,温卿感到了一丝愧疚,“你可以跟所有人说是你甩了我,留在家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那幅画,就当是个消遣吧……宁妈,你也来了?”
她忽然发现宁妈也在,脸上露出些许惊喜。
“你跟我走吧,这些日子辛苦你更新网站了,以后还需要你帮忙维护。”
系统:【温卿跟费谨铭提出分手了,翻车值90%】
宁时心里美滋滋的:“好嘞闺女。”
“跟我分手是吧,行,温卿你可真行,等等!”费谨铭突然拧紧眉头,青筋都爆起来了,“你连宁妈都想抢走?”
“啊?嗯。”温卿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莫名地心虚起来,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么?
“我习惯让宁妈照顾我了,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宁妈这条老狐狸三番四次捉弄自己,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费谨铭丝毫不掩饰激动的情绪:“宁妈还欠我很多东西,是不是,宁妈?”
面对费谨铭威胁的目光,宁时只好弱弱答了声“是的”,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慢慢挪向温卿。
跟费谨铭回去搞不好会被他关一辈子,说不定他还会弄台电疗仪回来虐待自己,这怎么行!
“她一个保姆能欠你什么?违约金我替她还就是了,再雇一个保姆对你来说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吗?”温卿见对方这么霸道,不自觉强硬起来。
“哼,她欠我的你还不了,总之她不能跟你。”费谨铭寸步不让,已经将失不失态的事情抛诸脑后。
“她就得跟我。”
“不,她跟我。”
“那你问她想跟谁。”
“她一个保姆知道什么?当然是跟我更好了!”
“保姆没有人权吗?费谨铭你不要太过分!”
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双方都不肯让步,火药味越来越浓。
作为围观群众,宁时和顾辰熙表示非常困惑,为什么两个人闹分手,最终会演变成离婚抢夺抚养权的场面啊!
温卿一个长相斯文的出尘美女脖子都气粗了,费谨铭端着总裁的架势霸道地要命。
为一个保姆有必要撕得这么难看吗!
宁时靠着墙,眼睛都看直了:“要不你们剪刀石头布?”
“……”
“或者打一架。”顾辰熙在旁拱火。
“那好,石头剪刀布最公平了。”费谨铭作出了一丢丢让步,谈判桌上什么没见过?万一运气差输了,他还有后招。
温卿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紧盯着自己双手,仿佛要把毕生气运灌注进去。
“剪刀——石头——啊——”
一只狗爪子糊了上来。
费谨铭还没来得及出手,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掀翻,腾空旋转了好几圈才落地。
明明看到是温卿动了手,但恍惚间,总觉得是一只巨狗蓦地朝他糊了一爪子。
天旋地转,脑子嗡嗡的。
费总陷入了巨大的怀疑之中,放佛又看到了疗养院院长在同他招手。
这空档,温卿已经携着宁妈跑了。
第59章 费先生的掌中宠妻(十三)
同时失去了温卿和保姆宁妈, 费谨铭的人生如同堕入了黑暗。
他一头扎进工作里,用忙碌麻痹自己,也学着自己做饭,自己开洗衣机, 他自己包揽了所有保姆的工作, 却一天比一天不快乐。
一个雨夜, 半夜才开完国际会议的费总刚踏出公司大门, 就被疯子一样的李誉拦住了去路。
保镖三两下按住了对方, 费谨铭只瞥了一眼, 懒得跟他说话。
李誉破口大骂:“翻脸不认人的混蛋,拿到沿海项目开发权就过河拆桥,你不得好死!”
费谨铭确实是过河拆桥的高手,拿到许可权后, 他在好几个合作项目上公然倒戈相向,给李家使了数不尽的绊子, 如今李氏集团股价跌到祖宗都不认识, 李誉被他爹赶出了董事局,如今潦倒得很。
“怪谁呢?”费谨铭轻描淡写地问道。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飞溅到脸上的雨滴,钻进轿车绝尘而去,留李誉一个人在雨里无能狂怒。
动谁不好要去打那幅画的主意呢?买下就算了, 还设局让温卿看到, 这不是公然挑衅费谨铭吗?
温卿的画风十分抽象, 讲究意境, 不求逼真。
只要不说这是费谨铭,没人会往他身上想。
李誉年少轻狂, 非但买下,还挂在酒吧厕所外, 弄得人尽皆知,仗着那时费谨铭有求于人,处于式微,把对方面子驳尽。
难道费谨铭是什么大度和善的人吗?不弄他弄谁呢?
李誉一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他将此事怪罪于温倩,和她分了手。
温倩被赠予的那个酒吧在兴隆过一阵子之后,因为经营不善濒临关门。
后来,更是因为有人在酒吧里磕药斗殴,惹出了官司,不仅被查封,还令温倩官司缠身,欠下一大笔钱,成了周转不出去的烫手山芋。
唯有挂在厕所门口的那幅画,因为温卿如今的名气,可能还值几个钱。
温倩手头拮据,四处寻找买家。
可是一来画的署名是“温卿”,和现在炙手可热的Goofy没有半毛钱关系,二来画已经被温倩用口红涂得不成样子,三来圈子里谁都知道画的来历,上一个敢把费谨铭摆在厕所外边的人,已经是这种下场,谁还想当第二个?
一番周折下来,温倩不得不承认这幅画无价也无市,气急败坏地将它丢在酒吧外边,任雨淋湿。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了街边,车里的人撑一把大伞护住画,小心将它搬进了车内。
两天后,电视台记者去费谨铭的公司,为这位年轻总裁作人物专访。
打开总裁办公室大门,那副传说中的《My Precious》赫然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记者是做过功课的,深知这幅画背后的故事,于是小心地确认了一遍:“费总,我们就在这儿作专访吗?”
“有什么问题吗?”费谨铭往黑色皮革包裹的办公椅上一坐,画就挂在他身后的墙上。
右下角的“Mr. Fei Wu”,因为那个鲜红色的“Wu”,成为整幅画不可忽视的重点,斑驳的口红痕迹和水迹已经将画糟蹋得不成样子,在豪华庄严的总裁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
知情者眼里,这幅画分明是费谨铭的耻辱,如今却被他郑重收藏在最重要的位置,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失去过什么。
镜头很自然地将两者带到一起,记者灵机一动,跳出对好的稿子问道:“可以先从这幅画的故事说起吗?”
费谨铭抬手拦下了欲上前阻止的沈助理:“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是一个女人送给我的……”
专访一经播出就火出了圈,费谨铭深情追妻的形象迷倒了一大批追随者,成为全国热议的话题。
作为当事人,温卿自然也收到了不少媒体的“关心”。
然而她无暇顾及这些,她的工作室正在承办一场大型的画展,好几位中外知名的画家都有作品展出。
画展开幕当天,名流云集。
温卿颇有些忙碌,但应对间已经颇为自如。
宁时现在已经是合伙人的身份,穿着得体,跟在温卿左右。
费母一袭低调的装扮,出现在宾客之中。
这次,她没有带那群太太,而是收敛着往日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倨傲神色,独自的画廊游逛,似在找人,又似犹豫着什么。
忽然,一副通体银白的波斯猫画像映入她眼帘。
这不就是她侄子画的那幅吗?费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再看向旁边墙上的作品介绍——
“作者:William Bonington[英]”
疑惑中,温卿款款向她走近。
分明是灯火通明的室内展馆,费母却感到日暮西斜,放佛有什么挡住了阳光,巨大的阴影一点一点自头顶笼罩下来。
“伯母,您来了。”
听到温卿的声音,费母蓦地吓了一跳。
如此纤细的一个人,为什么能给她带来遮天蔽日的错觉?
“嗯,我来看看。”费母的目光回到那幅画上,想起之前拿这幅画奚落温卿的种种,脸颊一片臊红。
“这幅《波斯猫》是当代写实派大师William Bonington的作品,怪我见识浅薄,第一眼居然没有认出来。”温卿作为主办人,尽责地为观众解说。
而费母的脸色则愈发难看。
“只能说,您的侄子3D打印技术运用地非常好。”末了,温卿说道。
“这个……”谁知道那个从小不学好的小鬼会这种拙劣的伎俩欺骗大人啊!
费母老脸找不到地儿搁,烧得通红,难堪极了。
“嗨,怪我没有发现,回去一定告诉他爸,让他好好教育这顽皮鬼。”费母硬着头皮表现出长辈应有的慈祥,“对了,小卿啊,你最近是不是好久都没有跟谨铭联系了?”
“我们分手了。”温卿如是回答。
“怪不得,我就说呢……那你有没有看他最近的电视台访问?”
温卿顿了两秒,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了呀!”费母露出欣喜的神色,“谨铭他啊,最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身体都消瘦了,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原来是跟你闹别扭了呀!我这个长辈做个和事佬,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误会,闹闹矛盾就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出来跟他吃顿饭,和好吧。”
温卿随着费母的话,回想起那个专访。
老实说她当时并没有听进去费谨铭讲了些什么,注意力全在他背后的画上。
从前挚爱的画,不论是笔力还是意境都差强人意,有好多令她不满意的地方,已经完全找不到曾经拿它当宝贝的感觉了。
当时,温卿只想让它从画面中消失,将这段“黑历史”悄无声息地掩埋下去。
回过神来,她浅浅答道:“还是算了吧,分手就是分手,不是什么闹别扭。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没有跟他重归于好的打算。”
“你这是什么话?”费母大为不解,“跟他和好,也不妨碍你当大画家啊!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就不管他死活啦?”
是有点妨碍的,很多作画的状态,是分手之后才找到的。
温卿没空对着费母细细刨析,只是干脆利落地告知其结果:“对不起,伯母,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
系统:【温卿果断拒绝复合,翻车值99%】
宁时在不远处蹙了蹙眉头,剩下那1%是什么鬼?
这么多年感情,多少还是有些留恋吧?费谨铭那个癫公,深情追妻起来,不知道还会放出什么大招,那小小的1%可是饱含了很多不安定因素啊!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宁时为那最后的1%着急上火的时候,费谨铭强势出现了。
“我说你清高个什么劲啊,我这都低声下气跟你道歉了你还……”费母正要开骂,忽见儿子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和温卿之间。
“妈,公众场所,别在这里捣乱,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他像根定海神针,将费母刚升起的气焰瞬间压了回去。
和他妈一比,情绪简直不要太稳定。
原来离开了娇妻之后,癫公也可以变得正常嘛!宁时感到些许欣慰。
随着费谨铭的到来,展厅变得热闹起来,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吃瓜群众越聚越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拿着摄像头就怼过来,人多势众,保安拦都拦不住。
费母见这番情景,索性扮起可怜来,哭哭啼啼道:“温小姐,你爸爸去世后家里穷,上学,办画展,都是费家资助的,谨铭为了你一心一意,从来没找过其他女人,你出了名,说甩就甩了他,弄得他抑郁成疾,天天魂不守舍,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纷纷替费谨铭不值。
那场专访已经将他的情圣形象定了型,再加上本人一现身,真的是一副受尽了情伤的憔悴模样,一下子赢得所有人的同情。
“费总,纯爱战神!”
“哟,看来前阵子传温小姐出轨是真的。”
“艺术家嘛,懂的。”
“这位温小姐一看就是情感操纵的高手,可怜了费总!好好的男人被她糟蹋了!”
眼见着温卿寡不敌众,深陷在非议之中,费谨铭激动地护起妻来。
“妈,你不要乱说了,沈助理,送我母亲回去!找保镖过来清场!”
“我哪里乱说?有一句假话,我老太婆不得好死!”费母变本加厉地抬高了音量,这下子,更加做实了温卿PUA,把费谨铭吃得死死的,弄得费家母子割裂的薄情形象。
“小仙女,嘭——”
人群中,不知哪位激动的男士吼了一声,与此同时随手拎起一个摆件砸向画框,玻璃顿时飞溅,就在温卿咫尺的位置,吓得她连忙捂住脑袋蹲下。
“小心哦,别砸到温小姐。”居然没有人指责,起哄和看好戏的不在少数。
“保安,报警!杵那干什么!”费谨铭越是反应激动,越是引得人们憎恶温卿。
一旁坐等翻车值的宁时终于看不下去了,三两下挤进重围,指着费母大声喝道:“说话说全!别引导群众!”
“宁妈!”费谨铭惊声叫道,瞳孔骤然放大,看来还是没放弃把自己抓进地下室的打算。
宁时不理他,这个时候只有自己替温卿说话了,好在他这个青岛大姨伶牙俐齿,就没有吵不赢的架,想污蔑他家温卿,不可能的事!
“费老夫人,你要说温卿受你们家照顾,不能只说温卿受你们家照顾,也要说毕业以来,她就像个金丝雀被养在你们家,差点失去自理能力,你没把她当人看,不是要她讨好继母继妹给费谨铭打点关系,就是挑剔她吃的穿的戴的,哪一样太过张扬都要被你骂成狐狸精!还要说你没事干就带着一群闲到不行的太太到温卿面前酸言酸语地打压,一遍遍强调她只是个附庸,有一点自己的主张都不行。”
费谨铭:“宁妈!”
“闭嘴,”宁时转向费谨铭,“还有你,天天装深情!你真的爱她吗?爱她就不会有意无意把自己喜恶强加在她身上,就不会把那幅画卖给李誉,任由别人造谣都不出面澄清,你根本就没想过了解她!她的画你懂吗?她喜欢什么颜色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爱她!”
费谨铭的脸色一寸一寸沉了下去,双手攥紧拳头,脊背隐隐发抖。
“是的,我根本就不爱她,”他声线颤抖,艰涩地开口,“因为我爱的是你,宁妈!”
宁时:“诶?诶!!!”
“我,我听到了什么?宁妈,就是这个满头小卷,怼天怼地的大姨?欸!!!”
围观群众捂着脑袋在风中凌乱,有种吃瓜吃到原子||弹的即视感,根本消化不了,只有活生生被创死的份。
刚才砸画框的男人抱紧双臂,活像只受惊的小鹿。
人群中,几个费谨铭的迷妹抽抽嗒嗒跪倒在地:“真——纯,爱,战,神!”
费母倒抽一口凉气,直挺挺载倒在地,厥了过去。
费谨铭额上的青筋分外明显,漆黑的眼睛里好似住了一群魑魅魍魉,鬼知道他这些天受了多少煎熬!
“也许从第一次把温卿看成你开始,我就应该正视自己隐而不发的禁忌情愫!在疗养院接受了那么多次电击,还是忘不了你!我终于想明白了,真正折磨我的人,是你!”
【是你这个风韵犹存的老来俏!】系统改写得很嗨。
“已经够癫了,就不要擅自加形容词了呀!”宁时抓耳摸脸慌得一批,方才指着鼻子怼人劲荡然无存。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温卿,那1%的翻车值倒是赶紧给我到帐啊!
回头看温卿,她两只大眼睛已经呈蚊香状,和厥过去相差无几了。
背后的藏獒也已经石化,嘴巴张成长方形,身体硬邦邦的像一座山。
待蚊香终于转地慢一点了,她颤声问费谨铭:“你想清楚了?谨铭?”
“我想得再清楚不过!”费谨铭一把推开温卿,“你有试过把全世界都看成一个女人吗?白天,夜里,都特么是她的脸!你没有,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我懂!”
【因为爱情……】系统太激动了,激动地唱起来了!
【等等!温卿终于死心了,恭喜!翻车值100%了!】
妈妈呀!只要跑得足够快,狗血的剧情就追不上我!
宁时眼前的场景逐渐虚化,最后一眼,是大狗一爪子糊在费谨铭脸上:“神经。”
……
现实世界作战部的房间里,同事小美为宁时朗读净化后的小说:“最后,费先生终于和宁妈幸福地生活了一起。(全文完)”
宁时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小美擦了把脸,冷冷盯住他,脚下已经扣出了一个小区:“所以这位救世者,下次执行任务的同时,麻烦照顾一下小说的可读性好吗?读者的命也是命。”
“好的好的。”谁知道原主接替他后,还是没顶住,沦陷了呀!
“不过最后也算是大团圆结局啦,”小美转怒为笑,“我先走了,报了一个家政课程,再不走要迟到了,拜!”
宁时望着师姐的背影,才喝进嘴的一口水又淅淅沥沥从嘴角淌了出来。
第60章 疯批魔尊爱搞那一套(一)
宁时在一棵巨大的醉云烟树上醒来, 甫一睁眼,就跟下面的万丈悬崖打了个照面,吓得屁滚尿流地抱紧了栖息的那根树枝。
魔都山壁立千仞,醉云烟树在最高的那座悬崖崖顶, 遮天蔽日, 几可参天, 一半枝桠肆无忌惮地在悬崖外招摇, 另一半攀附着魔尊所住的魔宫, 和其外壁上奇形怪状的毒藤连为一体。
宁时一双白色毛茸茸的爪子紧贴着树桠, 强健有力的后腿几乎要缠着树枝打个蝴蝶结,一点一点往后拱,慢慢拱回了主干,再避开那些紫色的毒藤, 往地面的方向咕涌。
【勇敢一点,咕涌者!醉云烟树是白翎翼虎睡觉的地方, 见过在自家客厅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系统等他爬下来等了半个多时辰, 终于忍不住了。
大老虎很惜命的,硕大的身躯恨不得团成一个小团团,别提有多谨慎了,根本不听系统的怂恿。
毕竟是头一次穿到这么危险的世界, 身体还是陌生的动物, 怎么可能大摇大摆马上接受现实啊?
终于安全落地了, 宁时小心翼翼走到水边, 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皮肤——
大家伙是只老虎,铜铃似的眼睛, 通体雪白,不染杂质, 只有头顶一撮黑色的毛,背上有两个突出的翼骨,宁时用了用力,一双巨大的翅膀由此展开,丰沛的银白色羽毛根根舒展,威风凛凛的。
【刚才怎么不打开?】系统见他自我欣赏的样子,忍不住问。
“飞行员太紧张也有打不开降落伞的时候。”宁时使劲扭头往后看,身体多出来两个陌生的部件,一下子还不敢贸然使用,就连尾巴,到现在也还是乖巧地夹在两条后腿中间的。
系统尽职尽责地开始科普:【白翎翼虎,上天入地独一只的高阶灵兽,魔尊紫昼的坐骑,技能有……】
没等话说完,一股压得虎虎喘不过气来的邪风从远及近呼啸而来,纵使披着厚厚的皮毛,宁时也觉得自己体温骤降了好几度,惊惧之下,忍不住露出了人的习性——
他抬起两个前爪站了起来,两个厚厚的肉垫抱住醉云烟树主干,“嗷呜”了一声。
兽喝山林,余音回荡,飞禽扑腾着翅膀,争先恐后地起飞逃走,连虎虎自己都愣了。
然而那团邪气一点没有受影响,几息的功夫就席卷到宁时面前,化作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
男子身着乌金大氅,面容美得雌雄莫辨,漆黑的眼睛里像燃着火一样,叫人目光稍有触碰,便似被灼烧。
系统赶紧提醒:【魔尊紫昼,此时正处炎阳毒发期,小心。】
大老虎肉垫一紧,差点把万年古木的树皮扣下来一块。
宁时做过功课,这次的任务目标紫昼是个疯批魔尊,也是这部名叫《疯批魔尊强制爱》的反派。
这本书是一本古早的虐文,魔尊自胎中带着一种名叫炎阳的剧毒,发作时如烈火焚身,身体神志均被啃噬,比死还难受。
随着他修为的增高,毒性非但没能扼制,反而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一次机缘巧合,他发现玄音阁的渺烟仙子天生自带冰魄灵脉,能减缓炎阳发作时的痛苦。
于是他就强行将人家撸来魔宫,天天嘿嘿嘿哈哈哈,各种开发人家灵脉。
不久后,渺烟仙子被未婚夫蘅止仙君救出,这两位才是小说正经的男女主。
然而女主自觉对不起未婚夫,便退了婚事,一心修炼,欲要找紫昼报仇,可是闯了几次魔宫都没有成功,次次被抓起来吊打玩弄。
一次次惨痛的经历使得女主渐渐失去了理智,走向疯魔,最后不惜舍弃仙骨,修炼邪功。
邪功大成的渺烟最后一次杀到魔宫,终于反压了紫昼。
这次,女主反过来将紫昼囚禁起来凌虐侮辱,将他虐死了,自己也就此成魔。
最后,蘅止忍痛杀了成魔的女主,这一剑斩断前尘旧爱,也将自己送上成神的大道,终成一代孤独的大能。
古早的文就是大胆,狗血泼天地洒,车也开得毫不含糊,宁时输入资料时就流了好几次鼻血。
最后总结了一下:这就是一个S和M互相M和S的故事。
顺便吐槽——
当S变成M,碎得格外的快。
紫昼一个开起车来花活频出,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疯批,最后被虐时竟也似一朵被蹂躏的娇花,且是身心都被虐,因为那时他已经对女主动心了。
然而娇花经不起折腾,死得破碎感十足。
回忆完剧情,宁时陷入苦恼。
以往他都是比目标人物还癫,搞疯别人的那一个——虽然绝对不是故意的。
如今只看目标人物一眼,他就知道跟人家比疯比癫是望尘莫及的。
“跟紫昼比起来,我就是只纯洁无知的小白兔嘛。”
系统没吱声:【谁是小白兔还不一定。】
紫昼的背后灵是宁时从未见过的。
除了一团浓浓的雾,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又能感觉到,一双眼睛自那浓雾背后幽幽看着他,不管转到哪个方向,都躲不开这道视线。
大老虎打了个寒颤,苦恼地嗷了一声,迎来的是毒发期的主人的喝问:“她逃了?!”
系统:【现阶段剧情是,紫昼刚把渺烟仙子撸回魔宫,炎阳毒就发作了,渺烟趁他毒发暗算了他,接而逃走。】
原著中,渺烟逃出魔宫不久就被白翎翼虎抓了回去,但是现在显然是白虎失职了,前者逃跑的时候,他正在树干上咕涌呢。
宁时一双前爪站立,魔尊还没有他的腿长,但是气势如有万钧,沉沉地一发问,周围的虫鸣都噤了声,吓得大老虎又不知所措地“嗷”了一声。
心想,他可真像电视里那些把猫猫狗狗当人养,还跟它们聊天的变态啊。
紫昼显然听不懂这一声虎啸是什么意思,气急败坏地吼道:“她去哪了!你为何不抓住她!”
“嗷——呜——”(毒把你脑子吃了吧!我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告诉你啊!)
“不中用的东西!再问你一遍,渺烟往哪个方向逃了!”
“嗷——呜——嗷——”(要不你还是回家吃点药吧!)
大老虎抱着树干疯狂地嗷来嗷去,试图告诉主人人畜有别,不要这么神经。
魔尊的长发在大老虎喷出的气流中乱舞,他眼中的疯癫更深了:“你个蠢货,还不快告诉我,渺烟她……”
“嗷——呜——(你清醒一点!)嗷——(蚂蚁竞走十!年!了!)嗷——”
一声声虎啸下,紫昼的眼里的癫狂竟退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疑惑,好像眼前的虎虎才是疯子似的。
这时,系统清了清声卡:【高阶灵兽通人语。】
大老虎:“……”
最后一声虎啸戛然而止,像放了个哑炮,卡在了嗓子眼里。
嚎了那么多声,山林里弱小一点的小动物已经被他嚎死了大半,自己也怪累的。
宁时不敢对视自己的主人,抬爪随意往一个方向戳了戳:“那,那边。”
紫昼携着魔尊那强大的气压,不由分说地涌了过去。
大老虎笨拙地摸了摸后脑勺:“咦?为什么不骑我?”
【可能觉得你是个神经。】系统直言道。
渺烟仙子虽然逃出,但自己也身负重伤,且在紫昼的寝殿吸了半炷迷香,身体瘫软无力,所以没多久,宁时就看到紫昼的魔气卷着一缕无助的香魂砸进魔宫。
见识过自己的强大后,虎虎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为了接近目标,他迈着两条后腿踱进了魔宫。
魔宫层层守卫,把手森严。
但是魔尊的坐骑地位甚高,宁时堂而皇之在魔宫穿行,如入无人之境,甚至一爪子将紫昼寝殿大门推开一条缝,主人也并未觉得奇怪,于是大老虎心安理得地迈步而入,找了个绝佳观景位卧好,四下环顾,然后从自己身上捋下一坨毛,搓成两个毛球塞进了鼻孔里。
不得不说这位魔尊非常懂得搞气氛。
寝殿由黑曜石铺就,触感冰凉,四角各有一个雕琢精致的檀木香案,燃着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香,闻着昏昏然的,如坠云端。
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圆床,顶上暗红色的软纱云罗帐层层叠叠轻垂,周围布满了让人浮想联翩的粗红绳。
渺烟仙子躺在床的中央,浑身酥软无力。
这位玄音阁的大师姐向来身居高庙,冷若冰霜,眉眼之间寒气四溢,肌肤胜雪,像一座玄冰雕就的神女像,即便是重伤之下,那令人不敢骤然接近的沉冷气质也未有半分减弱。
紫昼捏着对方下颌,强行让她看着自己:“噢?打算自碎神魂?仙子啊仙子,你可是我的药引,我怎么忍心看你香消玉殒?”
话语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紧攫着渺烟全身,连她神识也禁锢在方寸之内。
宁时:“(嚼嚼嚼)哎,我真的不忍心看(目不转睛)(嚼嚼嚼)。”
“总有一天,我会踏平你的魔窟,抽你的筋,拆你的骨。”渺烟从齿缝中发出恶咒。
魔尊丝毫未怒,反而兴奋地笑起来,对方冰魄灵脉散发出阵阵寒意,刚好克他体内的剧毒,对方灵气被激得越汹涌,他越舒服。
他捏着女人的脸向自己靠近,一张薄唇就要碰到女人冰肌玉骨的脖颈,时空忽然静止了。
宁时:“(嚼嚼嚼)咦?”
眼看着进展火热的两个人像电影忽然卡了带,大老虎脑袋歪了歪:“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是你抽到的审核大能金手指起了作用。】
宁时:“我抽到了,啥?”
【审核大能会自动屏蔽掉书中违规的描写,并强行让违规的人物参加答题考试,以此为惩罚。】
金手指被触发的同时,原文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她娇小的躯体被紫昼蛮横地口口,雪白的口口被口口得口口。紫昼还不满足,粗暴口口,将她口口口口,口口与口口口口飞溅,渺烟都快被口口口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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