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您慢点!”


    皇宫之内,宫殿众多,连廊曲折环绕,一派繁华富丽。


    跑快点,再跑快点!


    身上碍事的披帛早就被扔下,头上的朱钗也在跑动中丢失了几支,但淼淼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因为跑动,淼淼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淼淼提着裙摆,顾不得什么礼仪,径直闯入了皇后的永安宫:“母后,母后,二哥怎么了!”


    跟在公主身后的宫女们在进了永安宫后放缓了步伐,但速度依旧很快,看公主扑进了皇后的怀里,宫女们才松了一口气,行礼退下。


    皇后收到消息后本就痛心,看到小女儿飞奔过来,强撑的仪态再也支撑不起来,忍不住抱着女儿痛哭,手中的纸自然而然地飘落在地。


    淼淼拾起,看到上面说司寇鸿在天界下落不明,手有些发抖。


    那一刹那的情绪突然空白,淼淼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没什么光亮。


    天界……怎么能!


    奚昱虽然任性了些,但是骨子里还是良善的,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清妩姐姐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其实最心软不过。


    再说天帝闭关,谁又能指使得动清妩?


    没了天帝和太子的命令,天界更没有人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动手脚。


    是谁!


    到底是谁!


    可不管是谁,现在摆在明面上的确确实实就是人界二皇子在天界的地盘上失踪了。


    哪怕心里一万遍告诉自己奚昱不会做这种事,可天界和人界的矛盾本就由来已久。


    万一就是有人趁着这次机会下手呢。


    淼淼在心里细细思量,想要找出可以转圜的余地。


    可是越想淼淼心里就越恐慌。


    心中涌起的恐慌不知是担忧二哥多些还是担忧自己与奚昱的未来多些,亦或者二者皆有。


    皇后沉浸在悲痛中,还未发觉女儿的不对劲。


    “奚昱小儿,简直是欺人太甚!”


    听到奚昱的名字,淼淼手一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原来是人帝走了进来,看到母女俩心痛的模样,自己恨不得立时整兵攻上天界。


    “来人,传朕口谕,让戴嘉平来取虎符,陈兵……”


    “陛下,不可!”


    皇后收拾好仪容,安慰地摸了摸女儿的脸。


    听到皇后的话,皇帝便也就停下看向妻子:“怎么了?”


    皇后的眼眶还是红的,但还是勉强压下悲痛:“陛下,现下我人界使团还在天界中,若是贸然出兵,他们的性命怕是不保,不若先派使臣交涉,让那太子奚昱给个交代,让他三日之内找出我儿,同时将使臣们安然送返,若是那太子应下,这三日便是我们的缓冲之期,到那时再备战,若是太子不应……”


    说到这里,皇后温柔的气质陡然锋利起来,手中的帕子被撕裂:“那便战场上见!”


    皇帝也没什么意见,方才也是气蒙了,有些意气用事。


    “那还让嘉平过来吗?”


    准备时刻去传陛下口谕的侍从也很自然地面向皇后,低下头,静静聆听。


    显然,在他们眼中,帝后一体,谁下命令都是一样的。


    皇后手中的帕子早已换了新的,正在拭泪,听到皇帝的问话点点头:“让平儿过来吧,打仗可不是儿戏,不论结果如何,总要仔细准备。”


    听到要叫戴嘉平过来,淼淼心里清楚,这仗怕是非打不可。


    因为消失的不止是司寇鸿,还是人界的二皇子。


    某种时候,皇族中人并不代表自己。


    人界的二皇子在天界失踪本就代表着一种信号,要么是天界挑衅,要么就是有其它界的人借此挑拨,扰乱如今六界并立的格局。


    人界是弱小,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要战,那战便是!


    正是因为思虑得清清楚楚无可指摘,所以淼淼知道,哪怕自己私心里不想打仗,父皇母后都不会听她的。


    她还没来得及将自己与奚昱的事情告知父皇母后,私心想着找个时机好好谈一谈联姻的事。


    人界与天界联姻虽然离谱了点,但也不是没可能。


    听说几千年前,天魔二界也曾联过姻,有过千年的和平。


    那她与奚昱自然也是可以。


    可今日这事一出,淼淼明白,自己与奚昱怕是再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淼淼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她为何会在二哥生死不知的时候想起这件事!


    不!


    淼淼醒悟过来,那股凉意并不消散,反而慢慢从后背蔓延到心里。


    她怎会如此凉薄!


    淼淼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总感觉自己遇到了奚昱之后,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淼淼!”


    “什么!”


    淼淼猛地回过神,就发现父皇母后都在担忧地看着自己。


    皇后将淼淼耳边的碎发掖到了耳后,把方才奔跑时跑松散的钗环重新往里固定住,动作轻柔,眼神也很温柔。


    皇帝也在一旁,从宫女手中接过手帕,笨手笨脚地要替淼淼擦眼泪:“淼淼,不要担心,你二哥会没事的。”


    正是因为父皇母后如此温柔的爱意,让淼淼忍不住落泪。


    “可以不要打仗吗?”


    淼淼话一出口,神色有些惊慌。


    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皇帝却只当淼淼看不懂这其中的关窍,一点点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


    皇后时不时补充两句。


    虽然淼淼是公主,但是他们二人还是将女儿当做皇子一般教养。


    能不能继承皇位另说,养养性子将来也好管理自己的封地。


    淼淼却不怎么听得进去,只是一味点头。


    父皇母后说的这些她都懂,可是为什么沾染上了奚昱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为什么!


    越往里想,淼淼的头就越疼。


    皇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淼淼,你怎么了,头疼爹爹就不说了。”


    皇后瞪了一眼皇帝:“有你这么惯孩子的吗?”


    结果话一说完,皇后就着急忙慌地让人将淼淼扶到床上,再命人去叫太医:“淼淼,头疼就躺着休息会儿,一会儿太医来了把把脉,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好。”


    一通着急忙慌的,外面有人禀告说大元帅来了,皇帝便去见了。


    淼淼的耳边是太医老迈沉稳的声音,皇后听到女儿只是忧思过度后,放下了心,让人跟着去熬药后就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看着雷厉风行连皇帝都要听她话的皇后,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母亲罢了。


    “淼淼,你告诉娘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淼淼睁开眼,就看到娘亲眼中了然的目光和眉眼间的疲惫。


    那一点心事在二哥的生死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淼淼想,她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所以淼淼只是摇头。


    皇后再三叹息,也只是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


    淼淼听话地闭上眼睛,本以为不会睡着,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就感觉整个人的意识在下坠。


    皇宫自然是在法阵的笼罩之下,所以淼淼并不惊慌。


    一阵白光闪过,淼淼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就是一副熟悉的场景。


    花草树木肆意生长,宫殿古朴大气。


    虽无人打理,却并不落魄。


    淼淼试探着开口:


    “阿烨,是你吗?”


    “阿烨是谁?”


    淼淼转过身,慢慢睁大了眼睛。


    日头渐升,均州城内慢慢热闹起来。


    均州知府带着府衙一众官员和城外军营的将军一起来拜见司寇溶。


    苏子安为避嫌早早就跑到街市上去打听哪家的烧鸡做得好吃。


    打听到之后,苏子安摇着折扇招摇过市。


    苏子安相貌本就不俗,又是一副翩翩公子做派,一路走来自然是吸引了诸多目光。


    甚至于苏子安走到哪里,那里的人目光或多或少都会聚焦在他身上。


    因为看苏子安导致走路不看路,撞到人撞到摊子,假装掉东西的比比皆是。


    感受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欢喜爱慕,苏子安高兴得尾巴都要出来了。


    衡烨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吓得他往身上丢了一个法术才上前。


    “喜欢?”


    衡烨忍不住这么问。


    苏子安尴尬地眼神乱飘:“我狐族天性如此嘛。”


    苏子安对于衡烨的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知道衡烨不太喜欢自己用神通,便收了回去。


    收敛了神通的苏子安样貌依旧是顶级的,招惹的目光也不少,但奇异的是,大多都忽略了他身边的衡烨。


    “你不去天界了?”


    “去天界做什么,坐在那里看一群老狐狸吐沫横飞大打出手?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衡烨深以为然,忍不住点了点头。


    苏子安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事物似的,绕着衡烨转圈:“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山神居然也有同我一样的烦恼。”


    说话间,两人已经坐在了均州久负盛名的酒楼上,等着上菜。


    衡烨看着街市外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子安话倒是多,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烧鸡,甚至还琢磨着去后厨偷师。


    “溶姑娘这几日忙得很,这几日也不见你的身影,你们都忙,只留下我一个闲人。”


    苏子安一句三叹,说得自己有多可怜似的,要是吃鸡的动作慢点的话还有说服力。


    衡烨的目光终于从行人移到了苏子安身上:“闲?我这里有个热闹你要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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