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了阵,等吃过晚膳再消消食,洗漱净身,眼见着就是到了就寝的时间。
四爷都已经换了身更为舒适的衣裳,明摆着就是要睡这了。
偏偏就是这一会,李格格那来了人。
李格格的丫鬟本来想像当时在汪格格那般一样,搬出李格格的名头就直接进去的,赵德利却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性子,当即就拦了她。
赵德利皮笑肉不笑地道:“谷碧姑娘,这主子爷和格格都要睡了,你这突然进去,打搅了主子爷,你担当得起么?”
谷碧有些恼,又被他这话说得的确有些畏缩,眼珠子一转,就看向了刚好在此时伺候完了主子洗漱换衣,正从里屋里走了出来的巧琴和苏培盛。
当然,谷碧的视线重点是落在了苏培盛身上。
苏培盛作为四爷的得力太监,那是经常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谷碧的视线一下子就让他察觉到了,才看过来,他心底就咯噔一声,喊了句不好。
果不其然,就听得谷碧喊他:“苏公公,您看这可怎么是好,李格格肚子里的小阿哥在闹腾着呢,总觉得有些不适。”
不适那就喊大夫去啊,苏培盛心想。
偏偏他又不好这么顶回去,李格格终究怀着主子爷的子嗣呢,他哪能表现出来轻忽的态度啊。
他就嗯了声,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心里希望这谷碧能看出来他的态度,然后知趣地退了。
不过一直等到他走到赵德利和谷碧面前,也不见谷碧退缩,只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谷碧还道:“苏公公,我也不想打搅了主子爷,只是我们格格的身子也耽误不起呀。”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不就是想从他们格格这里截人么,谁还不知道谁啊,旁边的赵德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和巧琴对了个眼神,都看出来对方眼里的忿忿。
两人都对李格格这手段不满着呢,但都没说话,只冷眼旁观看苏培盛的反应。
苏培盛:“……”
这些后院的女人可真是够折腾人的!
“的确是耽误不得,”苏培盛虽说恼了谷碧这事,可他面上依旧是一脸担忧的神情,“那你且跟在我后头,我进去和主子爷通报一声,你再回话。”
苏培盛心里清楚,如今这富察格格再得主子爷喜爱,也比不上子嗣,所以就算他明知道今晚这是李格格截人的手段,他也不能不去通报,否则但凡出了点问题,主子爷都会找他的麻烦。
轻则来顿板子,重则直接不用他了。
至于李格格和她院里的人会不会对他不满,那关他什么事呢,真要这么蠢那他也不必担心了。
不过苏培盛也不会傻到把事都担自己身上,他带着谷碧一起进了屋。
赵德利和巧琴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对视了一眼,皆有些为格格憋屈。
里屋内,四爷刚上床呢,倒是没做什么,就只是搂着傅雅与她轻声说着话,听到苏培盛在外间说李格格那有事通报,他闭了嘴,眉头轻蹙了下。
不过还是扬声允了苏培盛进来。
苏培盛就低着头进来,简单说了下刚刚的事,然后就露出他身后站着的谷碧,示意她说话。
谷碧跪地行礼,顶着四爷的视线,也有些紧张,声音都带着点儿颤:“回主子爷的话,李格格方才觉肚子有异,就有些担忧,又想着子嗣贵重,怎么都得和您说一声,就派了奴婢过来。”
四爷嗯了声,没说话,谷碧身子跪得更压低了。
傅雅靠在四爷怀里,也没吭声,不过她感觉着四爷原本轻轻拍着她后背的频率从不急不慢变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就猜出来他大概正在犹豫。
傅雅没想着主动开口说什么四爷您就过去这种话,一个妾去追求贤良淑德那是最累的事情,累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打眼得很,毕竟福晋还在呢,这格格传出端庄贤惠的名头是想干嘛呢?
她连争宠都没想着去做,更不会吃力不讨好地去做这种事情了。
她就秉持了一点,四爷来她这里,她就表现出欢迎,四爷离开了,她就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沉默了几息,四爷做出决定。
“你自己好好睡着,爷先离开去看看李氏那的情况……”
四爷开口时,傅雅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就从他怀里出来,直起身子看他,四爷对上傅雅黑亮亮的明润眼眸,声音不自觉地顿了下,才继续说下去。
“若是平日里缺了东西就让你院里的太监去前院说一声,改日爷再来瞧你。”
傅雅点点头,在四爷起身下床时,又喊住他:“四爷,您注意着别受凉了。”
四爷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嗯了声,“别光说我,你也是,就别出来送我了,好生待床上,去睡吧。”
傅雅听他的话,没下床,不过也没就这么直接躺下睡了,而是半坐着,目送四爷换了衣裳后离开里间,四爷一直走到外间才觉得小格格的视线不在自己背上。
他眉头不自觉地又拧了下。
小格格这是舍不得自己呢,四爷心知肚明,可又不好不去一趟。
里屋内,傅雅也没立刻睡,而是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喝着呢,听到脚步声就看了过去,发现是巧琴进来了。
巧琴是有些不放心,又看里面光还亮着,猜测格格应该是还没睡,就进来瞧瞧,没想到正好看见格格穿着里衣站在榻前,手里拿着杯子在喝水。
她以为格格是借着喝水掩饰自己的心情,忍不住就道:“格格,您别难过。”
傅雅没想到巧琴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安慰,不过她也明白巧琴话里的意思,便笑道:“我没难过。”
巧琴没信,不过她听格格这么说,也不好说得直白,就委婉地安慰她,“主子爷很喜欢您呢,就算今晚过去了,总不会一直在那……”
“好了,巧琴,我真没事。”傅雅失笑,她示意巧琴不必再说,不过她一直觉得与其让下人猜自己的想法,不如自己说得清楚点,下人们也不必成天猜测主子心思然后为了讨好主子反而做错事情。
所以她解释道:“四爷愿意为了李格格孕期不适而过去瞧瞧,反而说明是四爷人好,知道女子怀胎不易。”
否则一个有孕的女人不舒服了,巴巴地遣人来说一声,不管是不是真的吧,怀孕的辛苦总归不是假的。
要是这男人就是不去,依旧跟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这样的男人难道不让人心冷齿寒么?
巧琴脑子转了个弯,不禁点点头。
傅雅又继续道:“再来,李格格这手段,她用上这么两三次还好,若是她之后还反复用,那我就更不必担心了。”
她见巧琴有些疑惑,就反问她:“你觉得主子爷是个任人戏弄的好性子么?”
巧琴想了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摇头。
主子爷不生气的时候,她都不太敢在面前放肆,谨言慎行生怕哪里出错,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任人戏弄呢?
“格格,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李格格这胎胎象好,她拿肚子不适做理由四爷是心知肚明的,但依旧愿意走上一遭看看她的情况,那是主子爷愿意低下身子关照她。
可她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拿有孕的事情做筏子,那四爷可能面上不会说什么,但都在心里记着呢。
而这孕期最多也不过十个月,总不可能怀上一辈子,那就迟早有被主子爷算账的一天。
但凡李格格不是蠢到了底,都不会把这手段反复拿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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