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萝去十九层按下1902的门铃后，应门的人却是黎煦。
黎煦是用门上的那个窗口应答的，夏萝没有怎么见过他，但既然身在黎菲家中，那一定是有关系的人，于是仅仅是礼貌询问而已。
上一回孟倚松过来换取物资遇到的就是黎煦，回来不免多讲了几句，所以夏萝也想着眼前这个男子会不会就是前者上次见到的人，只是并没有多问，清楚后就离开了十九层。
没想到才从安全楼道来到了顶楼，就听走廊里时不时传来打斗之声。她皱了皱眉从大门进去，发现黎菲正在和2001的住户对打呢。
但她一眼就瞧出来那肯定不是互殴，她们比斗殴更有规律和架势，俨然是格斗搏击。
宁淑婉见有人上来慢慢停了下来，黎菲见状也停下来，抹了把汗后见到是夏萝，便问：
“夏阿姨，您怎么来了？”
夏萝微笑道：“我有些事想找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黎菲与宁淑婉对视一眼，前者颔首道：“行，其实我们也快结束了，那就走吧。”
临走前她对宁淑婉嘱咐道：“让阿暄中午就回来。”
宁淑婉答应下来，黎菲就与夏萝离开了二十层，在楼梯上，她问：
“夏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萝看着满头大汗脸色涨红的黎菲，不知为何倒觉得她比那些植物还要有蓬勃的精力，不禁笑道：
“既然是我主动来找你的，那我就不纠结明说了——今天一大早上，我和老孟看到我家里的植物突然长得很大，就是感觉……你应该会知道什么，所以我上楼来问问你。”
黎菲思量须臾，问：
“能去你那瞧瞧吗？”
其实她完全能够现在就把极昼高氧的事情告诉她，但她并不确定她口中的是变异植物还是充满危险的丧尸化植物——当然大概率是前者，否则她也见不到活生生的夏萝来问自己这些。
不过好奇也是有的，要单纯是变异植物，会不会和她空间里的奇异植物差不多？
“好。”
夏萝答应着，领她到了自己的1802。好歹是派出所的人，夏萝也是有学习过制服人的搏击术等动作的，只不过她现在坐办公室更多一点而已，就算黎菲真有什么苗头，家里还备着武器。
夏萝没让她换鞋就直接让她进屋，黎菲一眼就见到和自家相同位置的阳台，阳台上的茂密植物和站在一旁安静观察着的孟倚松。
孟倚松见到黎菲也没有说什么，显然是夫妻俩共同的主意。
黎菲小心翼翼触碰着那密密麻麻碧绿色的叶片，那根茎简直可以用一手握住了，看起来像是什么蔬菜。
但是这丛植物已经完全倒在了地板上，黎菲顺势望去，才见到也跟着摔在地上的长方容器和散乱的泥土。
除此之外还有容器被撑破的，也被撑开的泥土里躺着一个篮球那么大的红通通的根茎。
黎菲又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浅浅的臭味，偏头一看，阳台角落也被长长的厚叶片包裹着，不过这个植物即使长大了，黎菲也应该认得。
好像是韭菜。
原本夏萝那么讲，她还以为是家里的盆景盆栽呢，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是在家里种植蔬菜，这物资绝对会比普通人家里的还要丰厚，毕竟会特意去囤蔬菜种子的可不多，但想起孟倚松是农业科学院的教授，这情况也就不奇怪了。
黎菲转身问：“你们在阳台种蔬菜？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看起来并不在意，要知道现在已经较少人才能吃上绿叶菜了，多数人都是只能吃耐储的根茎。夏萝默默想道。可是就算他们家有绿菜，这么长时间也早就烂了吧？
孟倚松扶了扶眼镜，点头道：“是种了点，但是今天我们一起来就成了这样，不知是怎么回事？”
黎菲便将极昼高氧的事情又从头到尾详细介绍了一遍，孟倚松算是半个科研人员，听完黎菲所讲很快就明白了，可随即脸色也沉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先前注意过的问题竟然真的发生了，而且还是这样的来势汹汹！
黎菲又指了指阳台道：“你们家里这些植物应该只是正常的变异，和丧尸化植物不同，不会对人类造成主动的攻击，吃起来也许会没事，再说现在是末世，有的吃也是不错的。不过我不建议你们继续种植，因为再长成一批就不知道会是普通变异还是产生丧尸化了。”
孟倚松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世界上的植物们，要么是产生了异变，要么是转而了丧尸化，并且会伤害人类？”
夏萝静静听着，好在先前有丧尸的铺垫，不然她的心里绝对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黎菲颔首道：“没错，所以你们挺幸运的，这一阳台的植物都没有丧尸化，否则你们可能也等不到来问我了。”
话糙理不糙，事情也明白不少，夏萝和孟倚松道谢后送了黎菲出门，再回来却双双忧心忡忡。
怪不得起来时感到有些不适，原以为是因为饮食方面摄入得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中毒？
夏萝摇摇头，提议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先把阳台的菜都收进来，然后看看究竟能不能入口，如果不行，那也只能丢掉了，不过我们去过商场，存下了挺多物资，应该还能再多活一段时日。”
孟倚松叹道：“这听上去真像是神农尝百草。”
夏萝见他还能开玩笑，就说明还没有完全绝望，推着他去了阳台上。
他们在阳台种了生菜、韭菜、樱桃萝卜什么的，但因为太长太多，他们不得不再把菜刀拿过来，砍断或者切一半再拿进去。
1802正忙活着，黎菲已经回到了自己家。现在的温度，不待在空调间稍微动一动就能冒汗，方才她又和宁淑婉训练，此时只想先去冲个凉。
至于宁淑婉只能心疼地取些水来洗把脸，然后瘫坐在沙发里和黎暄一起打游戏了。
黎菲从空间里又打回几桶水在浴室冲了个澡，室内正开着空调徐徐发散着冷气，她出来就见黎煦在厨房里忙活，上前一看，原来是正在腌制鸡翅。
他看黎菲过来了，笑着问：“中午做一道椒盐鸡翅，一道干锅花菜，然后做腌笃鲜怎么样？”
今天是空间里的春季最后一天，临了几日前又下了次雨，他们在那又找出些羊肚菌和春笋，其余的材料家里都有，正适合在春天离开前品尝到这春日限定的美味。
“行，我给你打打下手。”黎菲主动道。
她负责切开春笋，空间里出品的春笋不仅长得漂亮还个大饱满，嗅着竟然竟然还有种浅浅的大自然的气息。切了块，之后就是切咸肉和鲜肉，再烧上一锅水，放进笋块焯水去涩。
黎煦问：“下午我们去空间？”
黎菲点点头：“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田地上的农作物都长成了，我们得全部收起来，还有那些奇异植物，不然到了明天会枯萎的。其次我们还得趁着明天没来再多赚些钱，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明天上午我们就得展开种植。”
这就是为什么吴辛夷邀请她去医院她推到了下午，这春季她没有第一时间就种植普通农作物，所以成品少了些，虽然一家三口省省最后还是够的，但还是粮仓内堆满了他们才能放心。
一到中午，黎暄就准时回来了，室内飘散着一股子鲜味，是已经在锅中炖上的腌笃鲜。想到中午又要丰盛地吃上一顿，黎暄就充满期待，想了想，他又带着望远镜去了阳台，想继续观察小区里的那些变异植物。
然而他一推开窗伸出头，却蓦然感到胸口被烧了下，好像吸进了一口极为滚烫的空气，吓得他慌忙又把窗户给关上，转身去找黎菲。
黎菲听完黎暄的阐述，思考过后安慰道：
“没事，我们下午去空间，回来时候再把夜光花烟草带回来摆在家里，应该会好些。”
黎煦摇摇头道：“往日里到了最热的时候也不会这样，这实在是可怕。”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呢。”黎菲非但不安慰，反而往更严重的方面说着，“毕竟极昼不会持续太久，不然人类早就灭绝了，等太阳落下，这些变异植物就会变脸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生物！”
纵然听得焦灼忧心，美食总还能暂且抚慰一番，并且在末世中非常有用。三人一丝不苟地埋头吃饭，吃饱喝足休息后，他们才一起进入了空间。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空间里的阳光好像也更烈了点，不过春天要过去了，转而迎来火热的夏天，倒也可能会变成这样。
农田上硕果累累，一派丰收，就等着人们亲手摘下这劳动成果；鱼塘里的鱼经过黎暄每日的饲养，那十尾鱼也已成熟，正在水塘里兴奋地游动着；算好日子，大缸和瓦罐里的腌制物今天又加工了一波产品；饲料厂还是在不断地转动制作着饲料。
黎菲大手一挥，雀跃道：
“哥，阿暄，我们快走！这次又是大丰收啦！——”
俗话说得好，种田时多辛苦，收获时就有多爽，黎菲一格格土地采摘着不同的植物，眼见着背包中慢慢充斥着不同种类的蔬果，简直是喜不自胜。
叶菜、瓜果、根茎，葱……就连家里那发的豆芽都换过几波了，还有固定一批的中药材，以及一大批用来制作子弹的农作物。
在这之后，便是守卫农场一整个季度的奇异植物们了。
黎菲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其中一个豌豆手枪，微笑道：
“辛苦你们了。”
豌豆手枪的身姿微微摆动着，这一摆动，连带着其他有着身型的奇异植物也随之微微摆动起来，好像在回复她的话语。
豌豆手枪、朝天椒步枪、玉米笋机枪、蚕豆霰弹枪，土豆手雷、红薯地雷、香芋炸弹，吊挂金钟猛火喷射器、铁线莲拦网、大尸花、锯齿叶、电能向日葵、驱蚊薄荷、迷幻菇……
以及最后的夜光花烟草。
黎菲一并收进了粮仓，那片土地一下子就空了出来，仿佛已经在等待着下一趟的播种。
她转身又去了那棵樱桃树下，清风吹来，枝叶间依然吊着一串又一串的玛瑙似的樱桃。
只是一颗樱桃树能够结约莫五十斤左右的果子，可惜黎菲种得有点晚了，满打满算才收获了三十斤左右的樱桃，这一部分是加工售卖，另一部分，那自然是进了他们三人的肚子里了。
遗憾的是，她今天再收获一批，明天这果树就会过季枯萎，必须得砍掉。
收完樱桃，黎菲又去了鱼塘查看。
先前下的十尾鱼苗已经全部长成，在清澈的水中不停游动着，看得黎菲嘴里发馋。
为了攒钱，这些日子里只要是钓鱼了就都会售卖出去，她倒是好就都没有吃到鱼了。
不过鱼苗还是很便宜的，就算再多买十尾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她想看看鱼塘的容量是多少，于是便再买了十条鲈鱼鱼苗投了进去，幸好，大鱼不会去吃鱼苗。
而这一次，鱼塘上方除了有个等待喂食的图标，还有个红颜色的图标，黎菲猜测那就是显示鱼塘已满的信息的图标。
难道一座鱼塘只能容纳二十条鱼？那就算把鱼塘中所有的鱼全都卖了，那得到的金币在后期就太少了吧？
莫非以后还会有价值更高的鱼类？
黎菲正思考着，突然听见了系统的提醒：
「宿主，像鱼塘、禽舍、畜棚和宠舍这类建筑都是可以升级的，只要拥有所需的材料就行。」
哦？
黎菲来了兴致，她转而鼓捣了下那红颜色图标，果然跳出了一个窗口，上面写着：
「鱼塘已满，是否需要升级为中级鱼塘？」
后面还跟着需要的材料，可和仓库粮仓那类建筑不同，升级鱼塘的材料和建造鱼塘的材料一样，但数量又增加了不少，尤其是金币。
嗯，等农场里全是最顶级的鱼塘的那天，他们大概就能实现鲜鱼自由了吧？
不过，现在农场里还有很多设备设施没建好，总要先从初级开始一步步做起来。
黎菲解决完鱼塘的事，又去了订货板旁。
只有一张订单完成了，那就是需要金银花的订单。黎菲交付了三份金银花，获得了金银花露的配方。
她学习后一看，恍然大悟，原来这金银花露正是高配版的蒲公英解毒粉，还好她大致明白现实里的金银花的功效，所以种植的时候种下了一大批，到时候直接加工就行，可以留着，先把蒲公英解毒粉用完。
而订货板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张新订单。
「薄荷香浓醉晓晴
需要驱蚊薄荷x2
报酬——驱蚊膏配方x1」
好家伙，两连击！
自己的预感还不错嘛。黎菲美滋滋地交付了这张订单，叮的一声，那驱蚊膏配方就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其实她末世前囤货也囤了不少驱蚊产品，但她相信空间里的驱蚊效果肯定还要翻倍，尤其是对付那些变异生物的时候。
而且思维再散发一下，矿洞虫壤层不还有那群毒蚊吗？有了这驱蚊膏，是不是也对那些毒蚊有效果？
某些游戏里还有那种一用怪物就少刷新的药呢！
只是制作这驱蚊膏的材料不但需要薄荷类植物，还需要两种材料——一种是艾草，另一种是任意油一份。
看来只能等到夏天再安排了。
而接下来的一张订单是她要继续去准备的了，黎菲抬眼一看，便见订单上写着：
「日啖荔枝三百颗
需要荔枝x10
报酬——金币x2000」
黎菲几乎一看到这句话，心里就立马念起了下一句来。她不是岭南人，但是她也很非常喜欢吃荔枝，甚至可以说等明天夏季一来临，她第一颗果树就要种上荔枝树！
奇了，系统竟然那么清楚自己的喜好？
脑海里想着，系统果然就出了声：
「毕竟您是我的宿主啊，宿主大人。」
黎菲心情不错，半赞扬半叹道：“乖，我一定会将空间打理好的！”
然而就在这时，黎暄从远处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她：
“姐！我有了发现！——”
第122章 C104
他跑过来先喘了口气，拉着黎菲就要去其他地方，等到达那地界，后者发现是他们摆放大缸瓦罐的位置。
这波的大缸瓦罐里，黎菲彼时加工了些适合做成腌菜的蔬菜，比如萝卜、大白菜、黄瓜和芥菜。
在田地上收获不需要耗费体力值，黎菲又收得巨快，黎煦黎暄在收了一批后见都要被她收完了，也就自觉去找其他事情做了。
黎煦去饲料厂继续制作饲料，黎暄就去大缸瓦罐那收加工品，反正最后都是由他来卖掉的。
萝卜和黄瓜都腌好了，而大白菜在大缸里成为了酸菜，芥菜成为了榨菜，黎暄一罐罐成品收进背包，又想着把刚收获的蔬果挑一些放进去加工，反正这些设备时常满着，他们才能继续赚取金币。
但是他不小心手快了些，在放置一份大白菜的时候，不小心念到了旁边格子里的辣椒，结果他眼睁睁见到背包里的大白菜和辣椒都少了，就赶忙过来寻找黎菲了。
黎菲背包里也有大白菜和辣椒，她尝试着也各放了一份，没想到真的放进去了，还显示出了正在加工的图标。
黎暄惊讶道：“姐，这……”
他们一直以为大缸和瓦罐里只能放一种食材，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放一种！
“别慌。”黎菲安慰道，“依我看，这大白菜加工后就成为了酸菜，如果还能把辣椒放进去，那等它再出来时应该就不是酸菜，我想，可能会变成辣白菜一类的腌菜。”
嗯，十分合理。
黎暄眼前一亮：“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设备里有两种不同的蔬菜，到时候售卖的价格会不会是两种蔬菜加起来后再计算的？”
黎菲笑道：“你这个想法也很合理，等到时候腌制好了，你再卖出去看看就是了。”
他们留下了一罐腌萝卜，一罐腌黄瓜和一罐酸菜，而那榨菜其实是腌好的芥菜头，到时候想吃什么形态的只要自己切就行，就留了两颗，其余的黎暄全部卖进了出货箱。
大缸瓦罐里还是继续腌制蔬果，黎菲领着黎暄去了鱼塘处解释一番，让后者喂了食，接着又去河边收鱼笼，现在这些河鲜他们大部分都做成了烤河鲜，其余的会带回去打牙祭，不过等以后真的形成了鱼笼流，那应该会有更多还是用于售卖的。
再回来时，远远就见田地一片空荡荡的，只有框起的木栅栏和那几个稻草人表明着这先前是一派收获满满的景象，而他们也的确是满载而归了。
黎菲、黎煦和黎暄再度聚集在工作台边，开始大量加工起材料来。例如说植物子弹、大尸花花液、锯齿叶箭矢、迷幻菇粉末，中草药材也要加工，继而再去调剂台制作药物，与此同时，黎菲预备着再做一批鱼饵，鱼饵可以有很多材料来制作，而中级肥料所需的鱼获可以先都从鱼塘里拿，这好处不就出来了？
艳阳高照，黎煦擦了擦汗水，问：
“菲菲，感觉我们可以再做些已经有了的设备啊？”
黎菲考虑后同意了，最后他们将空间里的鱼笼增加到四十个，因为在矿洞虫壤层中他们有时还会停下挖掘去锄土壤，所以粘土也得到了不少，又把瓦罐增到了十五个。
等忙完所有的活儿，黎菲的合成技能升级了，系统又是奖励了一个配方。她学习后一瞧，发现是一种杀虫药水的配方。
这和之前的驱蚊膏并不冲突，驱蚊膏是专门用来驱蚊的，而且可以涂抹在身上，这杀虫药水应该是能够泼洒出去以达到驱虫效果的。
黎菲见到这个虫字，就想起前世在图书馆中见到的场景，有些虫子即使不主动攻击人类，但那密密麻麻一片足以令人当场患上密集恐惧症——黎菲现在想起来都是头皮发麻，所以这驱虫药水倒来的正是时候。
可这驱虫药水所需的材料却有点意思：首先是石灰水、其次是草木灰，这些黎菲当前就有，而最后一样材料则是——
蝙蝠翅膀。
其实也不难想得明白，这空间里能出这种怪物类型的还是哪？自然是矿洞。但是虫壤层里并没有蝙蝠，就说明蝙蝠肯定是下一大层里才会出现的生物，估计是在冰晶层。
黎菲想不明白的是，像石灰水草木灰这种材料倒挺像是现实中杀虫药水需要的材料的，怎么忽然多了一个蝙蝠翅膀？难不成是打碎了加进去？那不成了血糊糊吗？
黎煦盯着那配方图纸一会儿，突然说道：
“菲菲，你看。”
黎菲循声而望，这才发现配方图纸的某处还有一行小字：
「炼金类配方」
黎菲茅塞顿开，原来这驱虫药水事实上是一瓶炼金药水！
而她的合成技能里除了制药，那就是炼金了！
……好家伙，中西合璧是吧？
既然这是炼金药水，那里面多一份蝙蝠翅膀也就不奇怪了，到时候咕噜噜一做，做出来还会是一瓶药水。
就是要展开炼金，应该得有一座炼金台吧？
黎菲打开商城找到了炼金台的图纸，炼金台的图纸也稍贵些，不过没有盐井那么贵，她立刻买下。
炼金台所需的材料，有点和其他设备不同，黎家三口仨脑袋一起凑过去看，只见图纸上写着，需要工作台x1，坩埚x1，玻璃瓶x3，光是这行字就能想象得到炼金台是个什么样子的了。
工作台他们倒是能够直接制作，但是这坩埚和玻璃瓶，看着就不像是他们目前能有的阶段。
而坩埚图纸与玻璃瓶图纸的价格就正常了，黎菲干脆也买下来查看，发现坩埚的材料是和铁相关，而玻璃瓶的材料则是玻璃和木头。
玻璃又该如何制作？黎菲继续寻找着，最后也找到了玻璃制作图纸，可买下一瞧，心里却莫名咯噔一响。
玻璃所需的材料是石灰、石英和沙子，她突然想起来矿洞第三大层便是沙漠矿洞，那里应该就有沙子了，可难不成她必须至少要到第三大层才能做炼金台，继而再做出这杀虫药水来？
可以预料到炼金很难，但没想到竟然那么难。
黎菲的心里倏忽变得沉甸甸的。
展开图纸查看的时候，黎煦和黎暄也可以跟着查看，而黎煦自然最先发觉了她忽上忽下最后一直往下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一步步来吧，我们先把虫壤层攻破了再说。”
黎菲回过神，放眼望去订货板，最上面的便是击败最后一层精英怪的订单。
是啊，别说是沙漠矿洞了，他们连冰晶矿洞都还没有到达，而想要到达，他们就必须先将最后一层的精英怪给解决才行。
锻造台都还没有做好，那些武器也没解决，没有好的武器又怎么能去沙漠矿洞闯荡？所以他们就算是心急也还得一步步来。
黎菲振作起来，道：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矿洞吧，今天必须要把那精英怪解决了，毕竟我们明天还有别的事情。”
背包带上了食物、药品和武器工具装备，三人便快步前往矿洞。
这次他们选择传送到了十五层，这种后期的层数里面的铜矿石会比较多。
一直到了十九层最后，他们先是休息会儿并且恢复了体力值，再径直前往了第二十层。
没想到这第二十层的地上竟然不长矿产，眼前的是一大片褐色的土地。黎煦黎暄四处张望，然而静悄悄的，竟然不见有精英怪的身影。
还是黎菲较为警觉，既然周边没有，她就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果然有只轿车那么大的蜘蛛倒吊在顶端上，一双血红色的复眼，几条细长的腿上却能清晰地见到上面柔软的绒毛，还有那一颤一颤的螯牙，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最重要的是，这精英怪的名字叫做疯狂蛛，但他们完全不清楚它会怎样疯狂。
疯狂蛛缓缓用那根蛛丝来到了地面上，像boss的开场动画，然后它就展开了自己的第一形态——它张嘴就喷过来一束青绿色液体，直朝着黎菲喷去，黎菲闪身一躲，那液体泼洒在地上，发出欻欻的响声，被腐蚀了一片。
这是……蜘蛛毒液！
黎菲立刻高声道：“我拖住它，你们各自攻击！刮痧也要把它给刮死！”
黎煦黎暄连忙上前来，要么是从后面攻击，要么是攻击它的节肢，而那口器再次颤抖后，他们明白那是要喷出毒液的前兆。
黎菲一开始的嘲讽度较高，就一直躲避着疯狂蛛的攻击，但这精英怪显然和其他的不一样，见许久都攻击不到，竟然转身试图去攻击其他人了。
黎菲眉头一皱，飞快地变换武器，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弩箭，不过她并没有用寻常的普通箭矢，而是换成了锯齿叶箭矢，瞄准后射出，正中它的体后端，一股蓝青色的脓液缓缓流出并且持续不停，看来这锯齿叶箭矢可以造成流血debuff。
上一次她种植了大量锯齿叶，再逐步加工完毕，现在手头上总共有百来支箭矢，况且这箭矢和火器不同，等结束后还能回收呢。
这奇异植物武器和现实中的武器的强度还真是有所差别，疯狂蛛被这一箭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黎菲身上。可这回它没有再喷出毒液了，而是抖了抖后，口器里喷出了一道轻盈却粘稠的灰白色的蛛丝，好像想要缠绕住黎菲手里的武器一样。
可在前面的层数里，小蜘蛛们也会吐出蛛丝，不过它们的蛛丝还能够砍断，然而黎菲见疯狂蛛的蛛丝粗长，也就没有主动出击，继续放起风筝来。
这蛛丝看着恐怖，实际上有个致命缺点，一旦喷出来就只能是直线，那黎菲只需要勾引一下，然后再调转方向就行，等疯狂蛛又去袭击黎煦黎暄，她就继续射箭吸引过来，三人配合默契，这疯狂蛛最后依然成了强弩之末。
可疯狂蛛依然没有死去，没想到这最后一层的精英怪拥有第三阶段——他浑身的躯体开始不停鼓动着，而黎菲和黎暄察觉后，马上就联想到了胖头蛆生产小蛆虫的场景，紧忙喊道：
“快！快集合！”
疯狂蛛自爆了，脓液四处炸开，还形成了一片血雾，可在那片雾中，小蜘蛛们开始密密层层地爬满了整层矿洞，甚至都下不了脚。
那小蜘蛛最大的只有拳头这么大，又是这样混乱的状况，用冷兵器还真不好瞄准，黎煦黎暄不断挥舞着砍刀想阻止小蜘蛛的侵袭，然而几次砍空，竟然有些小蜘蛛顺势攀到了砍刀上。
黎菲啐了一口，收起弩，重新换了种武器，大喝一声道：
“闪开！————”
黎煦黎暄还没瞧清是个什么场景，听见她的声音就各自往两边躲去，而原本灰暗的矿洞中乍然亮起了一阵刺眼的光亮，随之而来的还有异常的火热，和矿洞里的阴暗潮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黎煦黎暄眯起眼一瞧，那竟然是一阵熊熊烈火！
黎菲双手拿着一个绯红色的筒状物，那筒状物边缘展开着长圆形的东西，倒像是花瓣，中间正在喷射着亮橙橙的火焰，而那火焰一舔到小蜘蛛，无不例外的都被烧成了灰烬。
黎煦黎暄这下明白了，这肯定是黎菲当初种下的吊挂金钟猛火喷射器！
果然猛！
火焰以摧枯拉朽之势大胜蜘蛛群，黎菲四处逛了逛，见已经没有了蜘蛛，这才收起了喷射器。整个矿洞里干燥且热，黎煦黎暄的心情却比之更为兴奋，后者上前雀跃道：
“姐，多亏了你带着这个武器，不然那蜘蛛群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呢。”
黎煦则在一旁默默打量，发现这吊挂金钟猛火喷射器后面还有茎枝，正好可以用来握住，而因为是奇异植物，这开关大抵是主人的意念，方便极了。
黎菲也长吁了一下，幸好她长了个心眼，除了冷兵器，她见当前的奇异植物全部都收取了，所以特意带了一种一起下矿，看来她的选择实在是太正确了。
她抹了把汗，微笑道：“之前的精英怪都是生产小怪的习惯，我想着也就带上了，现在问题解决了，我们快去看看有什么掉落物。”
收起喷射器，三人一块过去。除了几支黎菲射出的锯齿叶箭矢回收，便是晶核、虫肉，还有部分素材。
许多蜘蛛蛛丝、一整块蜘蛛壳、四根完整的蜘蛛肢体……
这些总感觉可以去锻造台加工诶？
然而真正吸引到黎菲的是最后一项素材。
那就是蜘蛛之卵。
黎菲蹙蹙眉，这卵带回去，难不成还能养？还是说是用作炼金素材？总不可能是用来吃的吧？
系统立即出声道：
「宿主，这蜘蛛之卵确实可以饲养出变异蛛来，不过前提是得拥有一座宠舍。」
“哇塞！真的嘛！”黎暄瞬间双眼亮闪闪的。“宠物是蜘蛛，好酷哦！”
不过在现实里，蜘蛛的确是爬宠的一种，挺小众的。黎菲没想到黎暄竟然对此有兴趣，她明明记得往昔他更爱毛茸茸款的，但因为父亲过敏，老房子又不大，所以总不能如愿以偿，所以她和黎煦准备等宠舍建完后，还想着养一条毛茸茸呢。
唉，看来人长大是会有变化的啊。她心里感叹着。
收拾好所有的物品，黎煦低头看了眼腕表，问：
“离丧尸群来到还有些时间，我们是接着往下，还是先回去？”
黎菲有些纠结。
他们已经完成虫壤层的探索，再迈出一步，他们就能进入冰晶矿洞。可听这名字，就知道里面一定非常冷，而三人身上的衣物都并不厚实。
再者在这二十层里，前期也不一定真的能够挖到铁矿石，还得注意着新型怪物的袭击，未免就会有点手忙脚乱了。
黎菲又想起现在其实还是最缺铜矿石，大手一挥道：
“算了，我们先继续在虫壤层挖矿，多挖点铜矿石再回去，农场里还有很多没建成，今天争取全部打好地基！”
黎煦黎暄点头答应，他们用运人车来到十层，准备在十层与二十层间开刷。体力值不够了就原地恢复，直到丧尸群袭来。
田地里已经没有奇异植物了，所以他们只能亲自击杀，便从矿洞离开返回农场。虽说田地里也没有了普通农作物，但是农场设施却仍然存在，丧尸依然会对他们造成破坏的。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也仍旧能拿出奇异植物武器来对抗。
不过子弹有限，他们没有用枪支，黎菲还是用弩发射锯齿叶箭矢，黎煦黎暄为了熟悉熟悉，就用了吊挂金钟猛火喷射器，不过这火焰喷射出来燃烧丧尸，丧尸却并不能因此而死去，还得是用锐器砍它们的脑壳才行。
忙活一阵，总算将那群比第一次时还要扩大许多倍的丧尸群解决完了，三人的体力值虽然有剩，可不知为何十分心累，也没法继续再回到矿洞了。
黎菲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再说明天就是崭新的夏季第一日了，上午就要开始劳作，所以提早回去休息也好。
先是整理了下今天的收获，疯狂蛛的掉落品暂时都放进了储物箱，其次便是之后在矿洞里挖掘的矿产。
黎菲把熔炉增至五座，又用剩下的铜矿石连煤一起全部放进去烧制，等到明天他们再进去时应该就能够完成了。
除此之外，他们这次不仅又得到了几颗玛瑙，竟然还获得了一颗通透的碧玉，大概也是矿洞里的宝石系产物，因为独有这一颗，她也先放到了储物箱。
最后，黎菲再去订货板前交付订单，得到了蛛弓图纸和金币，不过这回她没有立马去学习查看，忙了这么久，她也有点累了。
今天真是实打实爆肝了一天，三人马不停蹄地就返回到了现实中。
第123章 C105
室内一直开着空调，所以当他们回来时迎面就是清爽冷风，本来就收了汗的皮肤更是感觉阵阵爽快的凉意。
他们在沙发上瘫坐了会儿，每人的肚子却又默契地打起鼓来，仿佛有种震天响的趋势。可他们面面相觑一会儿，谁都不是很想起身。
这要是在末世前，他们肯定会选择点外卖，但现在别说是外卖了，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就算跑外卖也没物资和力气。
黎菲想了想，从空间取出了几箱泡面，摆摆手道：
“今天这么累，我们晚饭就简单点，再说也能换换口味，你们想吃什么味的自己拿。”
啧啧，这话说的真是极其拉仇恨，况且如今更不知有多少人连泡面都没法自由呢。
黎菲找了烧水壶灌进一壶井水烧开，黎煦黎暄已经各自选好了自己喜欢的口味。黎菲挑了一桶番茄口味的，把其他的收回了空间，随即拆开泡面，放进菜包和调料包，就等水开了。
上次黎煦做的卤菜已经吃完了，但一桶泡面以他们如今的胃口可吃不饱，黎菲又在空间翻了翻，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选择，那就是——
料理包！
这在末世前遭人嫌弃的东西，在末世后堪比黄金，而且只需要去微波炉加热就行，非常方便。
至于以前囤的和救援粮下发的那些肉罐头，他们还是决定以后再拿出来用。
黎菲去厨房找出盘子，分别装了一袋番茄炒蛋、一袋梅菜扣肉和一袋雪菜肉丝放进微波炉按顺序加热端上桌，香味也十分浓重。
水也烧开了，这一壶水刚好能泡三桶面，只是在等待的空档，他们依然在讨论关于农场的事。
虫壤层矿洞已经攻破，现在他们再下矿只需要对付普通小怪就行了，而等到明天收一波铜锭，他们就能再建造一座建筑——磨坊了。
至于那蜘蛛之卵，这一次还是系统表明的，所以他们也要抓紧时间制造宠舍。宠舍的核心材料是精炼石英，也是等明天就能空出熔炉烧制他们攒下的石英，运气好的话，明天也能建造起来。
这么看来，他们的熔炉还是不够多，所以更要在虫壤层矿洞多逗留一会儿。
面泡好了，黎菲揭开盖子，香味扑鼻，立刻埋头嗦起面来。这泡面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吃一段时间就会腻，但一段时间不吃再吃就会觉得特别好吃。
他们真是饿坏了，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三桶泡面和三盘预制料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又是瘫坐在椅子上，只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准备继续烧水洗澡，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室外依旧是白昼状态，但开着空调勉强消散了那抹提前到来的暑意，人们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极昼之日，要知道生物钟是可以改变的，但小区里仍然没有消停下来。
想想就知道多数人正在饱受着高氧的折磨，尤其是老幼病残者——不知道袁毅的女儿怎么样了。
不过黎菲也没那么多力气和心情去惦念着一个基本没见过面的人，她洗了头冲了凉，疲意大部分随着废水流下。
只等三人都洗好了澡，却突然发现，这套房里只有客厅和主卧里安装了空调，两间次卧都没有安装——不过这也蛮正常的，三间卧室全部安装上空调，那得是什么家庭啊？
现在的温度，家家户户估摸着都已经开上空调了，而且又没有黑夜，这说明非但不能降温，中途还有可能继续升温，并且这家里也没有风扇，所以要是在次卧里睡一觉，第二天绝对是被热醒的，一身汗不说，比没睡觉还要累。
黎煦想了想，提议道：
“不如我们把茶几搬开，然后在客厅打地铺吧？万一门口窗边有什么动静，我们还能察觉到，只是睡个觉而已。”
黎菲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样吧。”
于是三人一起搬开了茶几，黎菲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三个睡袋，还好她想着今后他们会有这个机会，所以囤货时也预备了，却没想到他们第一次睡睡袋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睡袋已经能够代替被子了，阳台拉上窗帘，空调定了一个舒适宜人的温度后，三人躺了进去，黎煦黎暄一起睡，黎菲则在另一边独自睡，接着他们又戴上了日光眼罩，室内一下子变得万籁俱寂起来。
他们今天睡得早，其余住户要么是因为时差没想着睡，要么是有意没这么早睡，隔壁的1901便是如此。
吴辛夷也打开了客厅里的立式空调，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屏幕里的外语论文，一边轻轻抚摸着身旁素素冰凉凉的蛇头。
素素又长成了蟒蛇的体型，直挺挺的一条蛇只有蛇头安静地趴在吴辛夷的胸前，时不时吐吐信子半眯着眼。
幸好空调还能开，否则他真要时刻抱着素素取凉了。
如今网络信号几乎等同于无，这些论文还是他下载下来放在电子设备里的，平常也是在诊室的时候看，其实不光是看，他也是要写的，末世前他还准备继续深造读博，单位也很看好他要给他方便，申请都提交上去了，临门一脚竟然出现了天灾，命运可真是不可思议。
但就算他现在没法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他也不能丢了这门技术，不仅不能丢，恐怕还得接着研究——或许有朝一日还有运用的机会呢。
更何况……她不就是只看中了自己的技术而已吗？如果自己对她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他吧，不知为何感觉她真的会那么做。
吴辛夷怔了怔，屏幕里的英文字母倏忽再也看不进去，他放下平板，然后发着愁似地伸手开始揉搓素素的蛇脑袋。
素素：……你真是闲得慌！
素素挣脱开他的手游动着身躯离开了沙发，不知去哪趴着了——惹不起，躲得起！
吴辛夷长叹一声，正想集中精神继续再看一会儿论文，却突然听见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其实自从早上的袁毅和上午的宋璐来过后，接下来的时辰里陆陆续续都有人前来，全部是过来瞧病的。
能让人领着过来的都有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等轻症状，而没能过来却有人来阐述病情的，就是抽搐、昏迷甚至咯血，这些可不是什么感冒发烧才会有的症状还能熬一熬，所以来到吴辛夷这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吴辛夷是治不好这病的，便像是袁毅和宋璐那样开出了药单让他们自己去找药，后来嫌手写太麻烦，他干脆开启了家里的打印机打印了不少，人来了就给一张。
当然也有人不乐意地质问、指责和谩骂，至于骂的是什么还是那一套老样子，其实吴辛夷在末世前的医院里都听过很多了，对于这种有气无力的版本更是左耳进右耳出，直接关门不理就是。
于是整座小区似乎又出现了和当时丧尸出现时一样的恐慌，只是现在基本发不了群聊，就有居民自发前去寻找居委会和物业，急切想要得到解决办法。
而他们不可能没看到那诡异的长大的植物，部分人甚至不敢出门，但自从出门的人们发现那些植物仅仅是长大不少没有攻击性后，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照常外出了。
比如人工湖旁依然有去打水的人，幸好那片人工湖不小，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打水，毕竟喝下脏水就有几率得不偿失地生病，所以那湖中仍然还储着不少液体。
那些去打水的人们基本是男人，并且在见到异变的柳树后骂骂咧咧地就去随意破坏那些茸茸柳枝，企图开辟出道路来方便自己，有的临走还踩在脚下，并不放在心上。
可吴辛夷远远望见这个情景，心里却沉甸甸的，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丧尸都出现了，这植物变异总不可能是因为极昼吧？而且应当是植物先变异才造成的高氧，说明变异植物才算是元凶。
作为元凶，怎么可能静悄悄地只让人类踩在脚下？
吴辛夷想不明白，他觉得黎菲应该会知晓更多的事，但他也不能总是去打扰对方，直觉又告诉自己，黎家一直能苟就苟，就好像在家里面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玩意儿一样。
他自己的情况也半斤八两，胸闷除外，嗓子偶尔毛毛地干咳一下，而且今后一定会再加深。
也就是这尚未停止的电力，勉强还能让人有继续活着的感觉。
吴辛夷皱皱眉，想着可能还是来探病的人，就提前拿了一张药单，不过在末世后，他总是习惯先从猫眼看一眼门外——这是个好习惯。
谁知这一瞧，他忽然发现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样，门外的貌似并不是过来问诊的。他踌躇须臾，还是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面容和善，可那面色却苍白，显然也是因为高氧。而她旁边则站着一个身穿迷彩头戴军帽怀里抱枪的男人，脸色黢黑，竟然也不大能看出究竟是什么脸色。
中年女人吴辛夷是认识的，她是小区居委会的冯主任，连任的缘故，这小区里住得长久的居民近乎都认识她，而自从末世开始，她也经常亲自跑上跑下忙东忙西，只可惜小区居民们不领她的情，她和居委会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这样僵持着了。
可她身边的男人明显是救援军成员——难不成真有办法了？
吴欣怡想到这率先说道：
“晚上好，冯主任，您这是……？”
“看你安稳真是太好了，吴医生。”冯主任扶扶眼镜微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西镇救援支队副队长，高副队长，这次来我们小区是来寻找幸存的医护人员的，具体情况你可以听他向你解释。”
这小区就在R区西面，这附近一块都属于西镇街道，夏萝的派出所也是同样的道理。
救援军大抵是国内最有秩序的一个群体，就算是实行救援也得按规矩来，看来R区不仅有了增援，还分成了所谓的支队，就是不知过来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高副队长向他敬了个礼，沉声道：
“你好，我是西镇救援队第三支队的副队长高嘉义，负责等待救援的灾民们的医疗情况。这次前来是因为人民第八医院已经被救援军征用了，但是急缺医护人员，毕竟医院里也不能缺少专业医护人员。请问你愿意给予帮助么？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会有人送你去医院，并且作为报酬，医院人员会额外配发物资以及药物。”
吴辛夷愣了愣，他才与黎菲约定好明天去医院一探究竟，没想到救援军现在的速度这么快，竟然已经先把医院给征用了。
当然了，这对百姓来说绝对是好事，如今医院开门，人们可以直接去医院问诊取药，虽然高氧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至少也能博得一线生机继续苟活一段时日，更别说医院人员还能得到报酬，听上去倒挺像末世前的工资，尤其是里面还有药品，那一定是治疗氧中毒所需的药，那自己就不用费时费力地去找了。
冯主任见吴辛夷沉默不语，还以为是他不想答应，不禁劝道：
“吴医生，您再仔细考虑一下吧，而且说实在话，这小区里的医护人员，幸存下来的其实只有您一位是正经医生，您要是去了，对于开展救治工作也是很有帮助的。”
高嘉义没有出声，看似在静静地等待，实际上他对于眼前这位年轻医生是否跟着去医院这件事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冯主任自然能找到小区里所有幸存下来的医护人员，但跑了一趟后，也是有医护人员找借口暂时不去的。
况且就连他们救援军中也有人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症状，有的甚至一度无法再进行工作，只能休养。他们还从军医口中得知这病症可能的由来，如果不是一贯的坚定，得知真相的他们还真有可能军心溃散。
这可比以往的环境天灾还要棘手，几乎是无解。
他们这些人注定要大幅度地动作，也就会比常人更摄入过多的纯氧，稍有不慎就危在旦夕，但他们不得不继续，所以就算有医护人员选择了退缩，他们也能够设身处地地想明白，不会强迫。
毕竟医生也是普通人，面对死亡也有着十分的恐惧，而医院一旦开放，必定有不少病人争先抢后地进来，届时的医院恐怕不比末世前的医院清闲，这忙碌起来，医护人员们也就有可能发病，岌岌可危。
不过就算吴辛夷不去，高嘉义也不会拿枪逼着他就是了。
“不用考虑了。”
吴辛夷淡然开口道。
高嘉义和冯主任一听这口吻，心里像是扑通一下地跌进了井中，失望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遗憾与莫名的无望。也许多一名医生，医院就能多救治一名病人，幸存者也能多增加一名了，不然他们也没法想象出人民一个个倒死去的画面。
吴欣怡微笑了笑，正要再讲话，楼道中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紧急脚步声，连带着着急的呼喊声：
“吴医生！吴医生！——”
第124章 C106
三人一惊，没多会儿就见楼道大门被推开，两人抬着一个像是担架的东西进来了，上面还躺着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像条岸上的鱼儿似的那样呼吸不畅。
高嘉义眉头一皱，正要往前挡一挡，冯主任却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这是我们小区物业经理李经理，估计是来找吴医生看病的。”
高嘉义听闻后没了动作，便默默地继续站着山一般的身姿，静看事态动向。
李锐和李鹏一起放下担架，那上面躺着的正是他们的父亲李老头。这李锐虽然是个笑面虎，李鹏脾气大，却也是两个实打实的孝顺人，就看这李老头竟然躲过了丧尸和水资源污染这两个专挑老人下手的灾害就差不多清楚了。
再加上这李老头也是个身体硬实的，末世前经常去小区花园进行那种网上视频里才会出现的大幅度动作，可想而知这体质和平常老人比起来还是强一些的。
但再强终究是上了年龄，比不上年轻人，在这高氧下还是成了最先发重症的那一批人。
李锐擦擦汗，不过是因为这炎热天气，他家里的物资还是足够的，而他抬眼见到众人却怔了怔，尤其是明显是救援军的人，不禁就开始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可到底顾虑着自家父亲，李锐慌忙对着门内的吴辛夷说道：
“吴医生，求您看一下我父亲身体，差不多下半日就感到不适了，食欲不振，刚刚甚至呼吸不上来，我和李锐赶忙送他过来了，您上次为我们治好了病，这回也再瞧瞧吧？我们可以用物资作为交换。”
其实李老头上次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病，整个急出来的，和上回宋玉荣差不多，吴辛夷也就能解决得很圆满，可这高氧超出了他能诊治的范畴，不过还好现在有了半招，他便指了指高嘉义回答道：
“你问问他，应该可以解决。”
李锐困惑，但对穿着迷彩服的救援军不会怀疑，又转向了他。
高嘉义清了清嗓，把说给吴辛夷的话换了个视角告诉了李锐，李锐惊喜道：
“照您这么说，政府要下发药物了？”
可讲完，他又担心起来，苦着脸说：
“可是我爹这状况，就连能不能撑过这段时辰都难说，能不能先提前发一点点药？至少先把这段时辰度过了，明天才能去医院啊！”
高嘉义听多了这套说词，严肃地拒绝道：
“抱歉，不行，等明天医院开放，你们可以早点自行前往八院，到时候就能够得到药物了。”
李鹏果然是个脾气大的，竟然面对救援军也大大咧咧地不满起来：
“我爹都要死了，你们难道就这样不管不顾吗？要是他真的走了，领药还有什么用？何况医院里的药真的够吗？就是少给一点点又能怎么样？”
李锐虚虚阻止了一下，但指不定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李鹏刚好能一同说着他的心里话。
这种人高嘉义也见得多了，他的脸色愈发冰冷起来：
“抱歉，我也是听从命令办事，再说了我身边也没有药物，你在这大喊大叫的根本没用，还大声喧哗打扰邻居！”
“不可能！”李鹏不仅没有降低音量，反而更大声了点，还止不住地要往前走，嘴里不满道，“你们救援军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物资？那就不可能没有药物了，就当是我借你一点，我之后再还——”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按下瞄准了他，好像下一秒就会从里面射出飞快的子弹打穿他的胸膛——这么近的距离，他必死无疑。
李锐这才脸色发白地彻底制止住了霎时安静下来的李鹏，他有可能失去父亲，可不能再失去兄弟了，紧张地赔笑道：
“对不住，我这弟弟脾气不好，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我们明白了，明天我们去医院就是了。”
高嘉义缓缓放下枪，淡然道：“脾气不好，那就改改，现在已经不比往常了，以后肯定会吃亏。”
李锐连连应是，拉着脸色也不好看的李鹏，抬起担架就带着李老头回去了。
高嘉义随即转过身来问：
“刚才是段插曲，吴医生，不知您意下如何？”
吴辛夷在一旁看完整场戏，见注意力再次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莞尔道：
“刚刚是被打断了，而我其实是想说——我愿意去，高副队长，冯主任，其实我本来就是八院的医生，所以八院内部我还是较为熟悉的，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忙。”
高嘉义与冯主任的面色一下子轻松下来，前者甚至多了一丝浅笑，回答道：
“何止是一点忙，简直是帮了大忙了。那吴医生您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派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就和小区里其他的医护人员集合后一起上车就行了，我们最后会送你到八院去的。”
吴辛夷点头答应，高嘉义又敬了一礼，不再打扰地和冯主任离开了这。
吴辛夷关上门，没想到在末世里，他竟然那么早就能接着做起自己的老本行来——但转而他又想起了和黎菲的约定，看来这医院是没法零元购了。
而且听那高嘉义的意思，他可能一大清早就得离开，那时的黎家也许还在休息，连通知一声也是来不及的了。
吴辛夷想了想，坐在书桌旁写了封信，里面讲明着事情的原因结果，并且嘱咐他们也可以去医院开药。写完后出门，思索片刻，从底下的门缝小心翼翼地弹了进去，没碰到那些古怪的铁线。
这铁线的诡异在20栋已经不是个秘密，吴辛夷可不想还没上场就负伤了，虽然他不免会有点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纵然走廊一片亮堂，时间却没有消失，所以那种场所依旧有着开门闭门的时间，眼下已经是个很晚的时间了，明天又要早起，吴辛夷准备赶紧回去补觉。
烈阳高悬就一直没有暗淡下来过，还有那愈发高升的温度，不过黎家开着空调，对于这几个小时的来自外界的事情并不太在意……
吧？
因为生物钟，黎煦率先醒过来了，他摘下眼罩从睡袋中坐起，伸了个懒腰，看着依旧在睡的黎菲和黎暄，想了想，还是叫他们起来了。
倒不是不想让他们说，而是今天要早点进空间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昨晚说好的一定要叫起。
黎暄也挣扎着醒过来，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结果他见到在另一旁仍在睡觉的黎菲，不禁心里惊讶地想——
他今天竟然比姐姐还要早醒诶！
这让他霎时清醒过来了。
黎煦先一步穿好衣物，又去黎菲的睡觉轻轻拍她，低声道：
“菲菲，起床了。”
黎菲睡眼惺忪慢慢起身，一头黑发翘蓬蓬的，俨然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就是没有明显的黑眼圈。
她揉揉眼，沉声问：
“昨晚上你们没觉得门外有动静吗？”
黎煦黎暄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后者讪讪地问：
“我又梦见疯狂蛛和它的蜘蛛群了，这算不算？”
“不，是门外发生的。”黎菲尽量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同时坚定的口吻道，“我察觉后本来是想再等等的，结果那里一直在吵，但我刚想起来，那里却又忽然不吵了，结果就是搞得我接下来有一段睡不安稳，后面才开始继续睡的。”
黎煦也有点不好意思，按理说他和黎暄睡得离大门稍近，却没想到反而是黎菲发觉了门外的动静，他们俩竟然睡得那么熟，看来以后得逐渐养成浅眠的习惯。
他想到这劝道：
“那要不你再躺一会儿，等早饭做完了再起来也不迟。”
黎菲现在可是他们的主心骨，休息不好可不行，再加上今天还有那么多活儿要干呢，况且他们今天醒来还比往常早了几十分钟。
黎菲也不推让地再度缩回了睡袋中，你还别说这全棉的高级睡袋还挺舒适，配上空调就更舒服了，和在被窝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昨日从空间里打回的水在容器中还剩余不少，足够兄弟俩洗漱了，而今天的早饭，黎煦准备加热速食蒸点，这样既速度快方便，用的水也少。
本来那水里还能再煮上三个鸡蛋的，只是他们目前就只剩下一板多的鸡蛋了，他们现在会稍微节省一些吃，其次是肉类。
看来等这个阶段过去，他们得考虑考虑建造禽舍了。
黎暄从卫生间洗漱回来，一边走一边伸了个懒腰，然后目视前方却正好对上玄关和大门，忽然见门下有什么突兀的白白的东西。
他揉揉眼，那玩意儿还在——不过他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不用戴眼镜了。
黎暄走过去蹲身拿出来一瞧，竟然是个信封。
他第一反应是，这年头谁还写信啊？
但他很快又想起来，现在的手机除了本身在里面下载下来的东西，除此之外基本是和板砖一样了，想交流大多数用面见，这要是想留下信息自然也就用旧时的方法了。
不过这一层也就两户，这楼栋的人基本都恨十九层，怎么可能会留信件？那这大概率是对门吴医生留下的。
黎暄想到这，连忙起身去厨房找黎煦。
黎煦正在拆包装装盘呢，锅里盛着水，灶台开着火，黎暄献宝一样将信交给他，小声道：
“哥，我在门下发现的，这应该是吴医生留下的，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诶！”
黎煦看着他有点八卦的神色稍许无奈，他接过信件往两侧翻了翻，然后看见上面还写着两个小字。
「黎收」
没有说具体名字，只写了一个姓氏，莫非是说这封信是写给他们一家子的？
黎煦微微蹙眉，考虑过后打开了信件。
第125章 C107
黎暄也凑过脑袋去看，结果两人越往下看，那眼睛便睁得更大，直到最后，黎煦示意，黎暄一把拿过信来到客厅就摇起了黎菲的睡袋，兴奋道：
“姐！姐！你快看这个！”
黎菲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着眼含糊道：
“怎么，早饭已经做好了吗？”
回笼觉就是这样，有时候感觉只睡了几分钟，但是时间却过得非常快。
“姐，现在早饭已经不重要啦！”
黎暄把信纸在她面前展开。
“救援军征用了附近的医院，今天要开门迎接病人们诊治呢！你快看！”
黎菲瞬间清醒过来，歘的一声抽过了信件。
信纸上的笔迹清秀温润，倒没有刻板印象里医生那样的字体，措辞提炼得也十分简约，总共也不长，可黎菲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又从尾到头又看了一遍，那眼睛睁得不比黎煦黎暄小。
……怎么会这样？她略微感到不可置信。这一世救援军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仅快而且还非常有效率，就好像提前得知了这件事一样！
倒不是因为她一定要去医院里零元购，毕竟他们有夜光花烟草，比医院里的药品还管用，也不是不希望其他人能得到救援，否则社会秩序的崩塌发展的会愈加得快，届时想管都管不过来了。
她只是想起了开放商场抢购，又想起了当时她突发奇想的一个念头。
会不会也有别人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如果救援军征用了医院，推出发放或者物资换取药物的计划，那彼时其实也在R区的黎菲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有那个救援支队，她记得那时她从窗口向外张望，穿迷彩服的人远远没有达到一个队伍的程度，就连一开始守在门口封控图书馆不让人出去的那人最后也离开了，并且再也没回来过。
见他一直没有回来，图书馆里的人蠢蠢欲动，最后由某个人领头牵人，带着一队人出去了，最后也没有回来，不知是找到了更好的落脚点，还是没法回来了。
有人走，也就有人进来，毕竟那图书馆是个勉强设施齐全的建筑，除了没有饮食。黎菲一开始也试图联系黎煦黎暄，但都没有联系上，后来联系同事和朋友，也是几乎都没有音信，就算有也是自顾不暇，她那时又完全吓坏了，所以除非真是饥渴极了，她就一直待在图书馆里没有动身过。
但是发生了什么消息，还是会有人传进来，直至传遍整个图书馆——总而言之，加上之前的商场抢购，这么大的消息黎菲前世不可能不知道，也就说明前世根本没这两件事，是这一世才加进来的！
要么，是自己重生引发了蝴蝶效应，要么，是真有别人跟着重生了，然后向上头反应了这情况，有了提醒，这几样措施就下发了下来。
如果是后者，至少这重生而来的人没什么坏心思，甚至把自己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提醒了出来，政府信不信另说，但心里总有个念想了，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方案吧，毕竟政府也没那么傻，短期措施还开展不出了？
黎菲心情复杂地放下信件。
至少目前她周边的人应该没有重生者，不然小区里恐怕会更加混乱吧？
“姐。”黎暄在旁边出声道，“这信……应该是吴医生留下的，那信上的事情应该都是真的了，所以，我们要不要去一趟？”
黎菲思索片刻，便嗄声道：
“那我们下半日再去瞧瞧吧，虽然这一天无论什么时候人都可能会爆多，但我们昨天说好的，今天上午要先进空间，去也得下午再去了。”
黎煦这时候远远说道：
“你们先过来吃早饭吧，菲菲，你先去洗漱好了。”
黎菲还了信件让黎暄收好，自己离开睡袋去洗漱。洗完之后来到餐桌，桌上摆着盘子还散发着淡淡热气，一盘小笼包、一盘纸皮烧麦和一盘桂花馒头。
家里之前囤的箱装常温奶也已经消耗过半了，不过先消耗的是酸奶，黎菲翻了翻，翻出最后几瓶蔓越莓风味的酸奶，就和兄弟俩分了喝。
吃过早饭，按照计划，三人一起进入了空间。
而家里一直开着空调，那温度也一直保持在春日，冷不丁进入空间，立马感到迎面一阵火热的空气扑打在脸上，天际的明媚阳光和现实中没有什么区别，但因为是在空间中，不知怎么心里多出了一分心安来。
蔚蓝的天空，洁白的厚厚云朵，这万里晴空简直宛若一整片颠倒的大海。
夏季空间里的绿植更是长得绿油油的，被烘烤过的气息浓重，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丝啁啾和虫名，更显得环境里生机勃勃。
最重要的是，长吸一口空间里的空气，虽然温热，却貌似并不像现实里呼吸时连体内都仿佛灼烫一下。
黎菲三人的体质就算被空间井水微微提升过，可他们也不是神仙，没有奇异植物，在那高氧环境下也撑不过很多天，现在也就比常人的症状更晚些出现罢了。
想来再过几日，他们就要把夜光花烟草移栽到现实中，必要时得戴上那夜光口罩才行。
季节改变了，但他们提前经历过现实后，体感感觉这夏季空间的温度维持在了三十度左右，倒有些像他们小时候的夏天那样的气温，热却没有以后这么高，更没有极热时那样的离谱。
系统见他们进来了，开口道：
「宿主，联机玩家们，欢迎来到夏季。夏季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季节，百花齐放，雷雨隆隆，苍苍翠翠，水天一色，五谷丰熟，希望您可以喜欢！」
黎暄挑了挑眉：“这系统，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文艺了？”
黎煦思量着说：“我倒是觉得这像是某些提醒……不然也不会额外说这一句吧？那春天时候应该也有——菲菲，你听过吗？”
黎菲摇了摇头，也许是春季第一天她进空间的时候没有展开种田，要么就是像黎煦说的，这可能是系统给他们的某种提示，并且是在这夏季空间中会出现的。
可现在无论他们怎么想，系统都没有出声，只好先行忙自己的事情了。
木栅栏里的土地坚实，或许是因为昨天才收获过，并没有刷新碎石杂草之类的素材，但看上去十分需要继续锄开。
三人先去井边打了好几桶水送回家，然后准备分头行动。
黎暄先是去鱼塘喂了饲料，里面已经成熟的鲈鱼被黎菲收走做成肥料了，如今只剩下细小的鱼苗还在不停游动着。
喂好了鱼，由于他之前技能压根就没有点种植，所以从储物箱中找出部分鱼饵后，又拿了点食物，带着渔具就兴冲冲地来到了水域旁，连空间都换季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鱼类出现？现实中钓鱼还要分季节呢！
不过在钓鱼前，他得先把鱼笼都给收了。
鱼笼每天都能收获，就是这季节交替的时候不知抓的是春季的还是夏季的，但等黎暄收完所有放在河边与湖边的鱼笼之后，发现和春季没有太大的区别，照旧是些虾螺蚬子，偶尔是蟹和河蚌。
重新在里面添加过鱼饵后，黎暄坐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掏出鱼竿来钓鱼。
不过这一次，他不单单是仅带了鱼饵，还取了些鱼饲料过来。
由虫肉制作出来的鱼饲料是一粒粒黑棕色的颗粒，黎暄像模像样地抓了两把投入水中，这才勾上鱼饵熟稔地抛竿，静静地等待着。
阳光照得水面上波光粼粼，略微有些刺眼。黎暄现在钓鱼技能已经有三级了，而且他隐约有种马上就要突破的感觉，就像是……
唔，从炼气期到筑基期那样？
……自己是不是少看点小说比较好？
小说都是订阅后能够一直重复阅读的，最近他不是和姐姐哥哥在空间里忙活，就是吃饱后玩玩游戏看看小说，简直是提前十年步入了社畜生活。可他明明许久前还是个要备战中考的学生，这不学习了，竟然冷不丁有点想念起书本了。
……cpu，这绝对是cpu！
黎暄正胡思乱想着，却敏锐地看到鱼钩上下晃动，就在那最激烈之时他猛然拉杆，径直把鱼拖了上来。
系统出声道：
「叮。您获得草鱼x1」
果然是春季没有见到的品种！
黎暄乐滋滋地收进背包，继续放鱼饵甩钩，满心期待。
而黎菲和黎煦这边，此时便要开始处理眼前的这一大片农田了。
黎煦也点了种植技能，可因为一直都差不多是黎菲在种，所以技能竟然还没有升级过。但现在的农田也越扩越大了，他们两人各自分一半田地种，这次怎么也能够升级了。
只是眼下，这种田还不是最重要的。
五座熔炉已经暗下来也没有温度了，提示着可以拿去烧制好的铜锭。黎菲取了五块铜锭，转而就往熔炉里投入了五份石英连同相应数量的煤，熊熊火焰再一次明亮地烧起来。
黎菲将那铜锭交给了黎煦，黎煦点点头，转身去了储物箱拿出其他材料后又去工匠台处。
他打开工匠台，界面停留在了磨坊这里，磨坊已经变成了彩色，说明可以建造了。
黎煦与黎菲早就商量好磨坊建在哪里了，所以只要就地放下就行。
地基出现，上方开始倒计时。刚从熔炉那拿到手的铜锭立马用完了，不过储物箱里还剩下几块，黎煦又做了几座煤炭窑暂时放在了熔炉旁边。
煤炭窑上方还顶着一根小烟囱，黎煦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些木头塞了进去，煤炭窑就开始运作起来了，周围同样变得热乎乎的。
接着他又去了工作台旁继续加工着石膏石和石灰石，与此同时，黎菲正在那片田地上敲着碎石，采着杂草，顺便又去远处砍了几棵树。
不知是不是采集技能提升过的缘故，和第一次撸树相比，她只砍了两棵树，不但两棵树都爆出了树种，而且出现了夏季的第一个野生树果。
「叮。您获得野杏x1」
春季的野生树果是桑葚、枇杷和樱桃，这么看来，夏季应该也有三种野果，并且可以组成水果拼盘来食用恢复体力值。
黎菲收起那足足有巴掌那么大的野杏，又去了自己开辟的种树区域查看，见有成熟的树木了就就砍伐，再种下新的树种，撒上树肥。
那边黎煦也加工了相应数量的水泥，在两座饲料厂旁边又重新建造了一座饲料厂。
这在夏季空间里做农活果然和春季时不一样，黎菲收拾好农田抬手擦了把汗，脸色被晒得红通通的。想了想，她去储物箱中找了三个空的矿泉水瓶，里面灌满了井水，自己先咕咚咕咚干了一瓶凉爽甘甜的水后，他来到黎煦身边递过去一瓶，问：
“哥，还有铜锭吗？”
黎煦接过水瓶也喝了几口，不得不说就算是现实里的井水也会这样清冽的，空间里的还自带一丝甜味，十分好喝。
他点点头道：“有，剩余的都在储物箱里了，你自己拿就行。”
黎菲听闻后便去储物箱，没想到里面正好剩下了五块铜锭，刚够她想做的事，那就是——
制作浇水壶！
目前他们种植农作物更多了，再用那个初始木桶一格格浇水，不仅费体力还费时间，况且她接下来还要种下一大片农作物呢，这铜制浇水壶一次可以浇三格地，不比水桶更便利？
黎菲先前就学习过铜制浇水壶的图纸了，可没想到手里拿着木桶和铜锭，却无论如何也没法组合或者变化。正纳闷着，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宿主，制作铜制浇水壶需要锻造台，请加油。」
黎菲叹了口气，没想到锻造台不仅是制作武器，竟然连农具也是一并做了！
好在他们已经突破了虫壤层，能直接去冰晶层，身边也有熔炉，只要再去挖掘铁矿石烧一烧就行了。
胜利就在眼前！
黎菲不气馁，又把铜锭收回去，唤来黎煦后打开了商城界面。
接下来，就是买买买阶段了！
第126章 C108
首先，他们必须先买普通农作物的种子。
因为已经在建造磨坊了，磨坊可以制作某些调味品出来，也可以用来处理粮食，所以黎菲先买了一批小麦、玉米、大豆、芝麻种子；其次是绿叶菜，买了空心菜、菠菜、白菜、生菜、韭菜种子；接下来是全凭自己的喜欢了。
番茄、黄瓜、西蓝花、胡萝卜，黎菲还买了豇豆，这个农作物成熟时会有额外几率获得更多，还有南瓜种子，和某些瓜类农作物一样都有可能长成巨大农作物。
另外她又见到了食用菌种子，想着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便买了一批香菇和金针菇来。
黎菲还买了大量的黄豆，磨坊已经开始在建造了，等之后就可以做豆腐，订货板也有订单，而且还得用来酿造酱油，所以要比其他种子买的更多点。
粮食和蔬菜预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水果。
果树的价格稍贵，但因为订单，黎菲先买了荔枝树树苗，又买了根杨梅树树苗。
实际上也不完全是因为订单的原因她才买荔枝树树苗的，而是她喜欢吃荔枝。印象里荔枝似乎都是用来做冰饮的，非常适合夏天，同时也能做冰棒、甜品，甚至还能够做菜呢。
黎菲就记得自己不知在哪里见到的，竟然有人油炸荔枝，看着是黑暗料理，也不知味道如何。
夏日的果品众多，但资金有限的黎菲在另一颗树苗的抉择上，选了杨梅树树苗。
杨梅饱满、多汁，那汁水里又是甘甜微酸，十分抓舌。和荔枝一样的作用，更是能组合成一道经典的荔枝杨梅饮，倒像是好姐妹一般。
最重要的是，杨梅还适合做成果干，储存时间也就大大增长了，也便于入口食用。
而这两颗树苗最后成熟后，也和樱桃树一样，可以产出大约五十斤的果，分批次收取。但同样的，果树的生长周期要长些。
只是黎菲这次一早就攒着钱当天就种下，果实应该是能全收进粮仓的。
除此之外，黎菲还想种一些成熟时间稍微快一点的水果，所以很快盯上另一个夏日经典必备的果品——西瓜。
她就再买了些西瓜种子，这西瓜同样有概率能生长成巨大农作物，到时候要是成功了，简直能够实现西瓜自由了。
春季时他们在农场内种植了中药种子，夏季也要有。于是黎菲挑选了解毒用的板蓝根与甘草，以及用来止血的三七，各买了一批种子。
在这之后，她还买了大量的艾草种子，这艾草不仅可以用来制作驱蚊膏，就算是放在平常烧一烧都有杀菌消毒的作用。
普通农作物种子买好了，紧接着就是奇异植物了。
有了整个春季的适应，黎菲也大致明白该买一些什么样的奇异植物了——攻击型、防御型和辅助型都该有些。
夏季似乎没有豌豆手枪或是其他先前种的那些攻击型奇异植物了，黎菲只能再找找，看看有没有性价比不错的类型。
很快，她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某些名字上——
芦笋射手，玉米冲锋枪，白菜投手，各个都是攻击类型，并且充当子弹的农作物也不贵，黎菲每样都买了点种子。
白菜投手会投出一颗巨大白菜攻击，相当于炮弹了，所以要放在最后面。芦笋射手和玉米冲锋枪都是攻速快的，但后者更抗造，得放在前头，前者也就在中间了。
可随着现在丧尸群的愈发壮大，光靠这点数量是不太够的，黎菲便试图找到些其他的奇异植物。
随即她见到了两个比较适合的。
牵牛花炮和霹雳绣球。
牵牛花炮顾名思义是炮弹，那霹雳绣球黎菲看完介绍掂量了下，感觉和古代的爆炸类火器差不多。
说到爆炸类火器，黎菲又赶紧买一批土豆手雷、红薯地雷和香芋炸弹种子，幸好这几项在夏季也能够种植。
说到夏季能种植的，像春季的几类枪支，现在只有朝天椒步枪和所需的辣椒子弹可以继续种了，不过步枪的杀伤力也不错，所以黎菲也买了种子要种植。
牵牛花炮正好能和白菜投手挨在一起，芦笋放在中间，前面种下地雷，再前面则是枪支射击……
黎菲一边和黎煦讨论规划着一边卖，攻击型奇异植物就暂时买到这里了，不然怕之后的就买不起了。
而防御型除了像铁线莲拦网那种的，如今有了更为简单粗暴的类型，那就是直接种一个奇异植物放在其他奇异植物的身前，这样就算丧尸在上面啃上几口也没事，后面依然还能继续攻击。
……越来越像塔防游戏了！
不过这种类型的奇异植物并不多，黎菲只找到了两种：南瓜头与刺猬番茄。
在介绍里黎菲得知，这南瓜头十分得硬，比普通南瓜要更硬，主要作用也是保护身后的植物，被吃掉也在所不惜；刺猬番茄也是这样的，唯一区别就是身上长刺，等于有了一副反甲，偏偏身上散发的味道又能吸引丧尸去吃它，等吃完了，丧尸也会受不少伤害。
这两者黎菲暂且都没有买，而是继续往下看。
毕竟她的农场现在是围着栅栏的，就算前面的植物都沦陷了，还有最后这一层防御，所以她想着在这层防御上下点功夫，而且如果到时候用不到了，她还能带回现实中接着用。
这奇异植物在空间虽然能过季，可在现实里却好像没那么严格，除非是耐久度用完了，或者自然枯萎，仍然能够一直使用下去。
黎菲最后选择了一种——篱笆刺蔷薇。
蔷薇正好适合做栅栏篱笆花卉，这不是巧了吗？如果说铁线莲拦网是在敌人碰上后再进行攻击，那篱笆刺蔷薇就是在敌人踏进范围后就自动展开攻击，射出身上的尖刺。
要放在现实中，走廊有点太挤了，铁线莲拦网就刚好，但黎菲以后还在给自家的窗口加工一下，这刺蔷薇应该也可以攀上去。
不过要把农场所有的木栅栏都给种上刺蔷薇，那她的金币就显得不够了，所以黎菲最后只买下了能够覆盖两边栅栏的数量，那两面经常会面对丧尸群们的袭来。
看样子，黎菲并不是很想买南瓜头和刺猬番茄，她选择了另一种植物——蒺藜草。
蒺藜草也能种在地上，同样是尖刺攻击，它的隐蔽性却很强，一般丧尸都不会注意到而径直踩上去受到伤害，并且耐久度也十分高。
她崇尚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再集火猛攻之下，她不相信能直接突破防御！
这攻击型和防御型的都差不多买好了，接着就是辅助型奇异植物了。
黎菲二话不说先买了批电能向日葵种子。先前试种了那些自从开了花后就一直源源不断地吸收太阳能转换成电能，在收进前已经全部充满了电，就算现在立刻断电并且来到极夜，他们家里都能再撑一段时日。
但不管如何，电能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黎菲情愿多花些金币买电能向日葵。
不过毕竟她还没有看完所有能在夏季购买的种子，也就没有一股脑买下很多。
眼见锯齿叶和大尸花也能在夏季种植，黎菲额外买了一批种子。在这之后，她很快又被一个类型的奇异植物给吸引，那就是——
食虫植物！
这可是好东西！要知道极夜时除了兽潮就是虫潮——当然还有各种变异植物，不过这三种变异生物共同的弱点大概就是火源了，可如果随意放火，在人员密集的地方势必会造成副作用，况且那虫潮又是人们难以想象的危险——言而总之，有这食虫植物，如果有虫依旧想办法钻进了室内，那就有办法对付了。
何况某些食虫植物不只是食虫，连小型两栖都会毫不犹豫地吞下，更别说是空间出品的奇异植物，恐怕大有益处。
黎菲买了几颗猪笼草种子和瓶子草种子，又见旁边有一个叫做闪光曼陀罗的植物，看完简介，感觉有点和迷幻菇的作用差不多。
但迷幻菇的作用是让人产生幻觉，这曼陀罗现实中全株都有毒性，可加工后又有镇痛麻醉的作用，就是不知道在空间里加工后会是什么样了。
不过想一想，遇到不怕死的人直接一拍，立刻让他进入婴儿般的睡眠也不错，主打一个人狠话不多！
买了买了！
买完闪光曼陀罗，黎菲很快就又发现了另一种植物——
生命桃桃。
咳咳，才不是因为这名字可爱所以才去看的呢！
可瞧名字也知道，这是个恢复生命值的奇异植物。有趣的是，这生命桃桃如果是种在其他奇异植物附近，也可以给奇异植物增加耐久度，而如果被采摘下来，就能被加工成恢复生命值的物品。
也是好东西！
虽然目前用来恢复生命值的，他们还有一堆药物没用，但以防万一嘛，而且种了还能给其他奇异植物恢复呢！
黎菲继续买，正买在兴头上，旁边的黎煦却忽然劝道：
“菲菲，我们的金币快不够了，留点底吧。”
黎菲一愣，看向货币栏，那惨兮兮的货币栏上显示的金币果然不多了。
她叹了口气——这赚钱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不过她今天也确实是爆买了一通，要不是提前攒了钱，估摸着还没法买那么多呢！
现在普通农作物已经买了许多，奇异植物在方方面面上也近乎都想到了，等全部生长好后，黎菲能想象得到夏季农场的初步雏形，到时要是再攒到钱，继续种植就是了。
黎菲关闭了商城界面，又和黎煦探讨了会儿该怎么种植——先将普通农作物都给种下，而部分爆炸型火器类奇异植物和部分辅助型奇异植物可以和普通农作物种在一块，武器型和防御型就按照刚刚的计划来种植。
黎煦点点头答应，但又突然道：
“菲菲，要不这片田这次我来种吧？我几乎都没怎么做过整个流程，也得熟悉熟悉。”
黎菲贼笑地碰碰他的胳膊，问：
“哥，你其实就是想独吞经验吧？”
见黎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又道：
“行吧，反正我已经讲过一遍了，那你来种，我去下矿了。”
黎菲的耕种技能已经有2级了，而黎煦还一级都没有呢，这次种完，保管他顺利地至少升到1级。
这下好了，黎暄正在钓鱼，黎煦要种田，她就负责下矿，每人手头上都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忙！
黎菲把种子全部交给了黎煦，后者就拿出锄头准备开垦农田去了，她继而去了储物箱旁，准备重新取一些物品出来。
这次下矿，她准备去冰晶层矿洞瞧瞧，所以比起虫壤层，可能还要做点别的准备。
例如说冰晶层的温度肯定很低，她必须要带防寒衣物，而既然都是冰晶，里面的怪物说不定弱点是火焰，就也带了一个猛火喷射器，其余的便是工具、食物和药品了。
一切准备完毕，黎煦都已经在木栅栏里锄了好几块地了，黎菲挥挥手道：
“哥，我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中午就回来！”
黎煦直起身也向她挥挥手，她才放心地离开了农场。
第127章 C109
不过在去矿洞前，黎菲又去给黎暄送了个水。这夏季空间的太阳，他本就没个遮挡物，坐在一个地方不动也是挺晒的。
其实他也能够直接喝河水，但黎菲还想着看看情况，这走一趟也不花什么力气。
她来到河边，刚好遇到黎暄钓上来一条鱼收进背包，黎暄见到她立刻挥挥手雀跃道：
“姐，你快来看！”
黎菲还以为他钓到了什么宝藏呢，结果上前一瞧，原来是这条河流看上去竟变得和春季不一样了——
如果说在春季是流水潺潺鸟鸣啾啾，四周是绿树成荫宁静祥和，这夏季的河水便显得有些湍急，击打在石上更是溅出水花来，而附近的河畔上竟然长出了大片大片蓬蓬勃勃微微摇曳着的芦苇和香蒲！
如果是游戏里，很难不认为是为了换季而换了贴图，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黎菲也很难不认为会没有用处。
想到这，她当机立断地拔了一根芦苇下来，果然下一秒系统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
「叮。您获得芦苇x1」
果然是一种采集物！
黎暄被黎菲这种说干就干的气势给惊了一下，可见那芦苇很快消失了，就知道是被放进了背包，也明白这是个采集物了。
他不好意思道：“我还在这有一会儿了呢，竟然都没发现这是可以采集的物品。”
“没事。”黎菲安慰道，并且递了瓶水过去，又嘱咐说，“河边既然有变化了，估计那片湖也会有变化，到时候你钓完鱼后都去逛逛，多采一点回去，我们可以研究研究——以及你钓完鱼回去之后，不要把鱼都卖掉，留一部分给哥做肥料，我先去下矿了。”
黎暄好像的确被晒到了，接过水咕咚咕咚先喝了小半瓶，用力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黎菲也就没去那湖泊处再看了，而是直接去了矿洞。
由于他们没到达冰晶矿洞的第五层，所以运人车只能到达虫壤矿洞第二十层。黎菲传送后，发现原本和疯狂蛛展开战斗时的那片空地，此时已经布满矿产了，粗略一看倒要比前几层还多。
这难道还不挖？黎菲连忙挽起袖子取出镐子来开挖！
矿洞处于地下，没有阳光的照射竟凉爽了点，但是越接近下层，就越觉得有一股冬季才会产生的寒风依稀吹了过来，应该是快要抵达那神秘的冰晶矿洞了。
最后来到可以下层的洞口，更是仿佛被打开门的冰箱，寒气不断涌现出来。黎菲擦了擦汗水，从背包里取出了几个暖宝宝贴上，因为还要击杀怪物，所以臃肿的衣物比较麻烦，她就穿了一身抓绒冲锋衣，戴了条围巾，就连运动鞋中也装了热足贴，这才一鼓作气地下了层。
而在双眼一黑后，冰晶矿洞的场景整个显现在了她的视野内。
比起虫壤矿洞的阴暗、潮湿和隐隐臭味，冰晶矿洞里全部是亮晶晶的，晶莹剔透的冰层甚至能直接反射出一闪一闪的光辉——当然，作为一个大冰窟也非常得冷，没被包裹上的脸就冷不丁就被冻了一下，每次呼吸都能呼出一片明显的热气。
冰晶层里没有水声，可顶上挂着许多冰棱，深处还时不时传来沉重的呼啸风声。
而地面上，自然就又是布满矿产了。
黎菲抬起双手吹了吹热气，随即掏出镐子来。
制作锻造台需要五块铁锭，如果她今天就要做出来的话，说明她得挖到二十五个铁矿石才行。
趁着还没有遇到怪物，她先在矿脉上搜寻起来。虫壤与冰晶虽然环境不同，矿脉长得却差不多。黎菲也是参与过挖矿的，所以能认出哪个是普通原石，哪个是其他的矿。
只是她找了片刻，竟然没见到在虫壤层中挺容易就能见到的石膏石和石灰石，看来这两种在冰晶层不多见，再想获得就要回到虫壤层去挖掘了。
不过她似乎还能在这里挖到石英和煤，这第一层她转了一圈，在确定没有铁矿后，她却没急着去下一层，而是踩了踩脚下坚硬的冰层，若有所思。
在虫壤层中，黎暄发现在那用锄头锄地有几率能获得黏土，那在冰晶层会不会也能有收获？
黎菲拿出锄头往下一锄，但那土地不比冰层，这锄头大概是没用的，所以她又拿出了镐子，像挖矿那样挖掘着地面，冰碴子四溅，挖了数下，系统果然开了口：
「叮。您获得冰块x1」
真的有收获！黎菲惊喜地想。而放进背包中的物品显示的是一块正方体的冰，她掏出一瞧，这块冰足足有篮球那么大，比制冰机里做出来的要大得多得多！
这要是天热并且不能使用空调的时候，直接在家里摆上几块冰块，应该也能让温度降低一些吧？
大致调查完了，黎菲这才怀揣着在第一层收获的物品下了第二层。
按照经验，这第二层应该与第一层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是时候出现怪物了。
果然就在黎菲埋头挖矿时，突然听见远处有什么叽叽喳喳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镐子换成了武器，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渐渐地又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黎菲抬眼一看，是个约莫一米多的黑乎乎的东西在朝她飞来，黎菲也不仔细看，面对这轨迹如同臭飞虫的怪物直接当头一刀就劈下。
刀尖感觉砍到了，那怪物后退了一段距离，尖利地叽叽作响，感觉像是被惹恼了似地再度冲了过来。
虫壤层中少不了这种能飞行的怪物，又是从那跌打滚爬上来的，黎菲也就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对付飞行怪物的方法，其实运用远程武器可能会更好些，但是箭矢有限，所以能近战还是近战最好。
黎菲这才看清那怪物是个什么，长长的一双漆黑尾翼，突出的鼻扇下露着一双尖牙——是一只大蝙蝠！
幸好不是成群结队过来的，否则黎菲还真有可能手忙脚乱一下。她继而又想起杀虫药水需要蝙蝠翅膀，看来就是这蝙蝠的掉落物了。
有了自己的一套攻击方法，黎菲杀死蝙蝠并不难，只是这第一只蝙蝠没有掉落物品，她也就接着换镐子来采矿。
感觉在冰晶层的煤要比虫壤层中的多，黎菲一边敲出些许普通原石，一边敲出点冰块和煤，而在快要到达第三层时，她碰上了第二个怪物。
在幽幽冷风中，那置在地上的一部分碎冰仿佛拥有了生命力一般，忽然一块块地向上垒砌，从而形成了一个人形——准确来说是一个丧尸的形状，全身仍是冰晶，只有那深色的双眼还能分辨出这站着一个怪物。
黎菲在来矿洞前在那订货板上扫过一眼，击杀疯狂蛛的订单已经完成，被另一张订单所取代，是击杀足够数量的冰丧尸，奖励同样是图纸和金币。
想必眼前这个就是所谓的冰丧尸了！
冰丧尸的动作可比石丧尸快多了，它的双手上是尖利的冰刺，直冲过来刺向黎菲，黎菲下意识用砍刀一挡，刮在刀面上的声音极其刺耳发毛。
黎菲找到机会砍向它的脖间，没想到依旧和挖掘冰块一样仅仅溅了几下冰渣。她眉头一皱，故意往回跑，并且从背包中掏出了新的武器。
那冰丧尸也是盯紧了她不断在往她的方向移动着，黎菲手攥着一朵吊挂金钟猛火喷射器，对准它一拉茎枝，前方顿时火光冲天，被吸引而来的冰丧尸正巧和火焰撞了个正着，处在中心狠狠被烤了一通。
不过黎菲也没有一直放火，一是她也是在实验，二是能近战她还是选择先消耗近战武器。
收回喷射器重新换成砍刀，火焰也消失了，那热度很快就被冰晶层的温度所覆盖。眼前的冰丧尸应该是受到了伤害，就连身上也淌下了水，瞧上去莫名柔软了些。
黎菲感到胜券在握，再一次挥舞着砍刀冲上去劈砍，好像他们的身份反了过来，前者才是那个反派怪物……
石丧尸掉落石头多，那冰丧尸掉落的就是冰块了，反正冰块在空间里存着不会融化，为了以后那也是多多益善，黎菲满意地收下。
来到第三层后，除了之前的矿石和怪物，黎菲终于见到了铁矿石的影子。这铁矿石也是发着银灰色的亮光，在这到处是剔透发亮的冰晶层中乍一看还有点难以发觉。
嗯……下次来要不要戴个墨镜呢？
铁矿石和铜矿石的掉率差不多，黎菲敲敲打打再击杀怪物，也就顺利来到了第四层。
先恢复了点体力再继续挖掘，除了普通原石、冰块、煤和铁矿石，黎菲突然发现了一个颜色和前面都不同的矿产，连忙挥起了镐子，多敲了几下后，系统提示音道：
「叮。您获得月光石x1」
一块宝石矿体静静地出现在了背包的最新一格中，黎菲取出来一看，中间的宝石晶体散发着半蓝半白的晕彩，那温婉的光芒犹如水波荡漾，的确能令人想起夜幕里的皎皎月色。
……只是在现实中，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月亮了。
虽说等之后一段时间应该也能够让他们看腻。
黎菲收起，在逛了一遍第四层后，她没有继续往第五层进发。第五层是精英怪，而且估摸着是精英蝙蝠，恐怕得至少两个人才会安全点。
抬手瞧着腕表，也快要到午时了，黎菲用运人车传送到了虫壤第二十层，快速刷了十层矿洞，这才带着颇为丰厚的矿产回到了农场。
在这之前她还换了套衣服，毕竟总不能穿着保暖衣物待在夏季空间里。
远远可以见到农场里黎煦和黎暄正在忙着，看来后者提早回来了。
黎暄发现了她，笑道：
“姐，你回来啦？”
黎菲快步走上前去，木栅栏当初围起来时其实留了个空出来，又用木板做了道小门可以直接进去，只见大片被开垦的土地不但种上了种子更是已经浇过了水，深色的土地一块块湿润着。
“怎么样了？”黎菲问。
黎煦伸手拭着额上的汗水，说：
“都按照你说的位置种下了，刚浇好了水，现在就等着施肥了，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做的话会更快些。”
不过很多普通农作物成熟时间并不长，而且他们之前囤的一批蔬果都还没吃完，所以这施肥施的是那些奇异植物。
一张工作台上在不停地运转着，里面加工着一袋袋的中级肥料。
黎煦又说：“对了，我的种植技能已经升为1级了，不过没有奖励什么，就是感觉在锄地和浇水时好像轻松了一点点。”
黎菲收着肥料点点头，又听黎暄在一旁欣喜道：
“姐，那我也要报告一下。首先是我的钓鱼终于突破了，已经到了4级，其次是我这次除了在河边，也去湖边收了鱼笼，钓了鱼，钓到的鱼各自留了一条后都用来做肥料了。”
黎菲和黎煦各取了肥料开始施肥，黎暄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见闻：
“还有河边湖边长成的采集物，除去我可能会遗漏的，各种种类也都采了一点回来，所以我的采集技能也升级啦。不知道我钓的这些鱼，是卖了，还是也留下来？”
施肥不需要花什么力气，黎菲和黎煦一路走一路撒着肥料。前者也相当于种过几次地，所以撒肥的速度也快些，等她撒好自己那部分，她拍拍手问：
“这次你有什么收获？我瞧瞧。”
两人走出农田，黎暄把背包里的收获都拿了出来给她看。
鱼笼好像暂时没有什么新物，黎菲就取了一半出来准备做成烤河鲜，另一半再卖出去。而从水域中钓出的鱼果然也更新了，有草鱼、鲢鳙、青鱼和罗非鱼，至于每天多少钱，得放进出货箱后等明天拉清单再看了。
不过当前这种类数量比春季少，黎菲想着以后会不会又能钓上新鱼，尤其是下雨的时候。
水域旁的采集物，黎暄也都采摘了一部分回来。除了黎菲也见过的在河边的芦苇和香蒲，其余的应该是在湖面上采摘的，可以见到上面标记的名字。
嫩绿色的莼菜、柔软的浮萍，还有细细长长的……灯芯草？
前两者黎菲还听过名字，这后一个她就不清楚了，但看这个名字，好像也能稍微得知用处。
反正既然空间出现了这些，又能采摘下来，就肯定是有用处的！
将物品全都收起来，黎暄去出货箱那，黎菲则去了熔炉那里，没想到先前烧制的石英还没有完成，可看倒计时，过了午时也就能完成了。
黎菲这次下矿获取的铁矿石只够做一块铁锭的，其余的普通原石、冰块和蝙蝠翅膀倒是得到了不少，还有最后刷的那十层虫壤层也挖了不少铜矿石。黎菲又制造了一座熔炉，将铁矿石和煤一同放了进去烧融。
而她见到了新做的那三座煤炭窑，里面的煤炭倒是烧好了，十份木头才能得到一块煤炭让黎菲觉得这并不怎么划算，只能作为备用的获取煤炭的选项。
毕竟他们建造设施的时候，可以说木头的消耗是很大的，煤还能继续下矿去挖掘呢。
饲料厂还在源源不断地制作了鱼饲料，也许真是因为黎暄提前打了窝，再加上他最高级的钓鱼技能，这回钓上鱼的数量甚至可以支撑所有中级肥料的制作，看来这鱼饲料还是要多做一点的。
正巧有一座饲料厂完成了制作，黎菲收起后，这次却不再做鱼饲料，而是准备做另一种饲料——宠粮。
按照这个进度，明天他们就能把宠舍建起来了，所以得提前预备好宠粮这个关键的材料。
制作宠粮需要粮食、腐肉和骨粉——或许是宠舍中饲养的是变异动物所以能吃得下腐肉吧，但不得不说几乎每天都要抵抗丧尸群，这腐肉和尸骨他们攒下的非常多，正愁没地方消耗呢。
而这粮食是任意粮食，什么大米、小麦、大麦谷子都可以做，幸好黎菲在春天时种了一批玉米出来，而且因为不常吃，现在都囤在粮仓内，恰好能用来制作宠粮。
设置好了数量，饲料厂再度开始转动起来。
整理了下背包和储物箱，黎煦完全布置好了农田走过来说：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可以过一会儿再回来。”
黎菲答应了，黎煦又从粮仓内取出了什么一并带回了现实中。
黎暄卖完了身上能卖掉的所有物品，那瓶水他早就喝完了，所以又从井边取了水喝，这才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叹道：
“感觉空间里比现实里热多了，但是很舒服。”
“那是因为你就像是只勤勤恳恳的小蜜蜂一样在孜孜不倦地做着农活，又没有空调，当然觉得热了。”黎菲耸耸肩，毫不留情地戳穿实情道，“而且空间里的空气可不像是现实里那样的高氧，甚至比末世前还要好，当然舒服了。”
“……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风情了。”黎暄斜眼不悦道，“我知道在末世里得时刻警醒着，但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一直紧绷着对身体反而不好呢。”
“行啊，可以放松，我又没说不可以。”
黎菲摇摇头，又淡淡玩笑道：
“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到时候给你放一天假，整整一天诶，够放松了吧？”
黎暄的脸色不知是被晒的还是怎么，竟一下子涨得通红，语气更不满了：
“姐，我怎么看你要往某方向主义发展了，你要记住，我们是另一主义的接班人才是……”
姐弟俩共同双手合十向他们的大哥表达了感谢后，就一起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社畜还有休息的时间呢，他们这时候休息一下不能说是偷懒吧？
这身下感觉到的草不算是杂草，齐齐整整茂盛地长着倒像是一大块柔软的毛绒地毯。白云悠悠碧水蓝天，虽是丽日当空，可空中竟然还能偶尔划过一丝清风，吹拂着翠绿的枝叶和草尖，也吹着两人的细小发梢。
他们这段时日都吃得饱，头发也就按着自然规律生长着，没多少时间就又长长了些，想着其他人大概还在为了饥渴而奔波，黎菲决定抽空自己找剪子修剪修剪，还有黎煦黎暄的。
实际上最珍贵的还是这新鲜的空气，可以说自从末世来临后，那空气中总感觉散发着一种诡异而苍凉的气息，如今更别说了，无处可避的高氧袭击着脆弱的人体，没想到有朝一日人们竟然会害怕起他们赖以生存的空气来。
但现在他们拥有着这一方小小桃源，黎菲每次想到就忍不住感叹，另外感谢系统一遍，夸得系统都不出声了，像是在不好意思。
两人又谈笑了一阵，在这绚烂多姿的盛夏中显得相当快意欢畅。不过不知哪里戳到了黎暄，他抓到了哪个关键词，提议道：
“姐，等我们再攒了些钱，要不种些花朵养蜂吧？”
黎菲想了想问：“怎么，难道你想吃蜂蜜了？”
“不是。”黎暄摇摇头解释道，“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游戏里的赚钱流派嘛，这养蜂流也是其中一个流派，而且不同花朵产出的蜂蜜也不同，价格也不同呢。我们现在加工材料做制品生产大概只有腌制物，那也太少了，而且还得用上我们种植的蔬果。要是养了蜂种花采蜜，只要固定时间点去收就行，这蜂蜜甚至还能二次加工呢。”
“嗯……可以考虑。”
黎菲思索着，随手打开了商城界面。
确实有普通花种售卖，不过因为空间商城里也有装饰物售卖，所以黎菲一开始还以为是用来做装饰的——虽然种起来也的确挺好看的，但想到这些花卉还可以赚钱，她就觉得更好看了。
然而她找了一圈，却没有见到有关蜜蜂的设备图纸，和蜂蜜相关的倒都是配方一类的。
黎暄不相信地也找了一圈，结果也是一无所获，疑惑地挠挠头喃喃道：
“不可能啊……我记得我见过有楼主发布他养蜂流致富的截图才对，真的！”
“我相信你。”黎菲安慰道，“既然商城里没有，那就说明这得是其他情况下才能得到的，我们继续肝就行了，总会遇到的，急不来。”
黎暄叹了口气，又思考片刻，才道：“那等我们资源多一些了再试试别的流派，总有一款可以！”
黎菲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也没开口打岔，那没必要，只是弯了弯唇角说：
“想要资源多一点，那你之后还得继续钓鱼才行，钓鱼的性价比才是最高的哦。”
“不用你多说，包在我身上！”黎暄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而且今天一天下来，我总觉得没钓到所有的夏季鱼——我一定会全部钓上来的。”
黎菲突然想起他玩游戏时是彻头彻尾的收集成就派，不禁对水域里的鱼儿抹了把冷汗。
鱼鱼们，加油！
第128章 C110
黎菲与黎暄之后回到现实中，才到室内就已经嗅到微薄的香气了。
电饭煲的快煮功能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内煮好一锅大米饭，黎煦速度快且熟练地做了一碗清淡的海味冬瓜汤，这种天气吃冬瓜很好，能起到清热解暑的功效；又做了一道鱼香肉丝，这道家常菜可以说是相当下饭了。
然而最后，黎煦又端上了一盘子菜，见他们回来了，笑道：
“你们时间卡的真准，菜刚做好，洗洗手就能吃了。”
黎暄听了，一溜烟就去了洗手间，黎菲则是先去了餐桌旁得意道：
“我们这叫做驾轻就熟！”
她说着，又瞧向那最后一道菜，看着像是一盘素炒，浅色的部分倒像是什么菌菇切成的片。
黎菲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春天时采集的那些羊肚菌！
他们还没吃过这菌子呢，但既然有着天下第一菌的名号，想必味道不会太差。
在黎暄后洗过手，黎菲来到餐桌坐下，三碗盛满结实的大米饭也端了上来。
这羊肚菌仅仅是用调味料简单炒了炒，却是口感嫩滑、菌味浓郁，味道鲜美，比旁边放了海米的冬瓜汤还要鲜。
而黎煦没有把粮仓里的羊肚菌全部给取出，留了一部分，下次还可以换种烹饪方式制作佳肴。
一边吃着，黎煦一边问：
“菲菲，我们下午要去医院吗？”
黎暄用鱼香肉丝拌了饭哐哐炫，可听闻后也是投了一个眼神过来，等待着回答。
黎菲慢悠悠吃了一片羊肚菌，思量片刻后道：
“去吧。今天上半日医院肯定爆满，尤其是路况，等午后应该会好上那么一点点。而且医院里的那些药可能是处方药，我们平常是买都买不到的，不拿白不拿。再说了，就算医院那里亏了，我们还能去别的地方搜刮一下物资，今天大量人都跑去医院，别的地方就有可能顾不到了。”
黎暄咽下一口饭菜，也问：
“那不知道这次医院和商场那时有什么不同？如果也是用现金的话，我们现金已经用完了啊，怎么办？”
最后几次都是黎煦和黎暄去抢购物资的，他们更了解家里的「财务状况」，反正终究都是要花掉的，也就没有留一手，谁能想到除了商场，医院竟然也向公众开放了。
末世前看病开药不还是用钱？要是这次也与商场一样，那他们可是一分钱也挤不出来了。
黎菲倒是很镇定地喝了口冬瓜汤才说道：
“不急，我想医院内无非就是两种形式：一是和商场一样用现金来支付，那我们可以像上回那样多带些物资去卖，就算价格提高，估计也有人会买；二是用物资交换，那更简单，我们多带些物资去就行了，医院里肯定有救援军守护着秩序，也不怕被抢。”
医院是不可能白白把药都分发给群众的，饮食物资还可以，但药物比那量少不说，现在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高氧症状，是真正的僧多粥少，所以必须制定出一条底线才行。
而现在能够交换的，无非是末世前的货币资产和末世后金贵的物资，黎菲家虽说已经没有钱了，但人们要是看见有售卖的物资，就不一定能把持住，也就过来花钱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医院之旅总体来说还是不算血亏的。
黎煦缓缓点头表示同意，不禁又问：
“按你这么讲的话，我们一天都要待在外面么？可是空间还得去一次吧？”
黎菲明白他的顾虑，如今农场上一株武器类型的奇异植物都没有，等丧尸群过来了，只能由他们一起去消灭，否则农场就会遭到破坏，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进去一次。
“不慌。”黎菲依旧淡定，“毕竟我们出门不多，能在外面多找些东西回来就多找些。至于丧尸群的问题，我想着是到了时辰后，我们找个没人也没监控的地方，然后哥你和我去，或者阿暄和我去，另一个人留下来望风，等空间那忙完了我们再出来就是了。”
这下黎煦和黎暄都点点头应下来了。
三人吃过饭后就开始整理起装备来，登山包有点太显眼了，所以他们还是各自找出了一个双肩包背着。
医院应该与商场一样不准带利器进去，所以大部分武器还是还是收在他们的背包格子里。不过黎菲还是带上了钝器以及防身器具——比如说甩棍、电棍和用得越来越顺手的辣椒喷雾。
八院距离小区有足足好几公里，在大太阳下的行程除了要保持汲取水分，防晒也是很重要的。黎菲在囤货时就囤下了防晒衣，每人都要穿上一件，以及囤的防暑清凉包里还有冰凉贴、花露水和冷感毛巾也都带上。
黎菲还拿出了一管防晒霜抹，既然自身有条件，那当然就要全部用上了。
而最后，当然就是空间出品的夜光面罩了。
之后他们会有大幅度的动作，吸入的高氧空气不免就增多了，所以这次出行他们得装备上。
午时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那悬在天际的太阳仿佛都变大了些，热量也增加了不少。黎菲刚把空调关上，只过了一炷香功夫，就感觉周围的空气全部暖了下来。
……这天热还真是离不开空调啊，也不知今后的极热该怎么度过。
心中一念就能戴上夜光面罩，而那夜光面罩在脸上像是一个普通的包裹着整张下半脸的黑色口罩，不会太惹眼，只有黎菲三人清楚这和其他口罩的不同。
呼吸的时候嗅到的是一丝烟草味，但这味道和平常那种二手烟可不一样，那尾调中还夹杂些许花香，这么组合在一起，倒有点像某种芳香烟熏类型的香水，也不浓郁，仅那么淡淡的一抹，所以也不会觉得很腻。
至于它的功效，就得等动作以后才能测评了。
确认无误后，一家三口就准备出发了。
一路下楼，安全楼道中静得可怕，仿佛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三人都是没停止过健身的，这一口气下了十九层，还有夜光口罩的加持，感觉就像是在平地多走了几步似的。
然而等他们来到楼栋下，放眼望去，果然还是被震惊了一刹。
在将近二十楼的高度上眺望，还没觉得那些变异植物变得有多么大，来到楼下就亲身体验了。小区里的乔木枝叶繁茂得能做屋顶，抬头都望不到顶端，不过树木长长倒也能这么高，但小区里的绿化带却是别有一番风景。
大朵大朵的鲜花拥拥簇簇地挤在一起，连里面的花蕊都清晰可见，有的甚至被挤到了墙壁边，也就顺着墙往上生长着，色泽浓艳，气味腻人，还好他们戴着面罩。
黎暄不由得咋舌道：“这景象，简直和穿越到了石炭纪一样！”
石炭纪是有名的植物大繁盛时代，不过一般人大概都不知道，要按正常人的想法，反而像是他们人类缩小了一样。
素日里遭人砍伐的树木或是一脚就能踩碎的花朵全部变异长大，人们虽说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但医院开放的消息一出就顾不上它们，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徒留这些变异植物还在微风下细微地摆动着。
而平日里至少还会有几个人走动的小区，此时竟然见不到任何的人影，鸦雀无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小区已经因没有幸存者而变得空荡荡的了，让黎菲也突然感觉他们像是穿越到了以后——以后会有很多小区都成了死区。
变异植物通常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普通变异，一种是丧尸化，不过后者在极夜时会急剧增加，可以说在那它们纷纷苏醒了过来，现在只是在休养生息储存能量罢了。
饶是如此，黎菲依旧嘱咐黎煦黎暄几句小心，才一齐往小区后门而去。
没想到小区后门竟然被物业给锁上了，铁艺大门上还缠着墨绿色的细藤。黎菲皱皱眉，只好又往小区前门走去。
路上是真的没有遇到过一人，这座小区都成这样了，可想而知其他小区是个怎样的情景，更能想象得出医院内是怎样的，也不知R区开了几家医院，不然真的不会挤爆吗？
等来到小区大门口，马路上倒是热闹了些，不过都是按一个方向而去的车辆，只要依然存在超速和各种别车现象，这路况就依然不是太好。
黎暄问：“姐，我们难不成要走过去吗？”
黎菲摇摇头，往一个方向指去，兄弟俩往那里一瞧，远远见到一处长到拦腰高度的草丛里好像放着什么，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亮闪闪的。
黎煦黎暄走过去扒开草丛，才发现那里七扭八歪地堆放着很多共享单车。
黎暄兴奋道：“姐，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车的？”
虽然没有四个轮子快，但也比一双脚快，还比马路上要更安全些。
“因为本来离小区门口不远就有一处投放处，末世前都有人直接开锁据为己有，何况是末世后呢？而且大部分都是为了移动，终点是这小区的也有，所以周围就肯定会有几辆。”
黎菲一边解释着，一边挑了辆没有伤损的单车，骑上道：
“走吧，我看过地图，八院的距离我们骑单车过去，要是快一点的话大概三刻钟不到，而且这些车辆可以给我指明更正确的方向——不过要是路过什么还没搜刮完的店，我们也能进去瞧瞧。”
黎煦黎暄答应下来，也各自挑选了辆单车骑上紧紧跟在黎菲的身后。
不过这段路并不是那么好走，一是经常会遇见当场发生的车祸现场，有时候两位司机会开窗破口大骂对方，有时候撞得车体冒烟却没了动静，有的一方下来敲打着车体，最后又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还有的是开着开着，车子忽然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地就撞到了路边，都能想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而越往前，就越能渐渐见到和他们一样骑着单车的人，还有在人行通道上小心翼翼且缓慢行走的人们。
要么是因为身体原因，要么，就是因为路边的那些变异植物。原本公路上安置着绿化带既是为了消除司机疲劳减少交通事故，也是为了净化环境和美化，可要是绿化带经过了变异，带来的结果却是弊大于利。
汽车倒是能飞速掠过，几扇车窗封闭着也影响不了什么，他们这群暴露在外的人就得十分注意着了。
道路两旁都种着乔木和灌木，此时已长得极为高大，好像一两颗树就能组成一片森林一般。而公路中间的绿化带则是种着五颜六色的花丛，也是巨大得开放着，不过很多都被汽车所撞击所践踏过去了。
上回去外面搜刮物资时带回家一座跑步机和一辆动感单车，如果跑步累了还能换换口味，所以他们没少骑过单车，上路了也能竭尽全力运用起最大速度。
黎菲三人骑着单车能够远远将那些选择行走的人甩在身后，却与同样骑单车的人差不多能碰上。她不想和陌生人离得近，所以宽松点的地方就急速前进，挤点的地方就宁愿略微降速，让他们先走。
然而想法很好，现实里却偏偏有不长眼的人愿意奏出那么一两段小插曲来。
第129章 C111
“咻咻~~~”
黎菲蹙眉，斜眼一撇，就见旁边也有一辆单车在和她并排骑着，看那样子应该是个年轻男人，一身运动装备，甚至戴着头盔和墨镜，让人恍惚地还以为现在是末世前。
而那声音，正是那人在吹口哨的声音，他嘴里接下来就轻浮地问道：
“嗨，美女，你是不是也去医院啊？”
……她戴着口罩，防晒衣的帽子也戴上了，怎么能瞧清她的？
别是见到一个女人就都这模样吧？
毕竟如今相当于酷暑时节，衣物自然单薄，黎菲虽然还穿着防晒衣，但防晒衣本身也不厚实，骑着单车又迎着风，未免就勾勒出些身体的线条来了。
黎菲懒得回答他，加速向前超过去试图甩掉他。黎煦黎暄在她后面的一前一后，前者跟得近，见黎菲被搭讪了，连忙也加速想去到她身前护着。
谁知那男人见黎菲不答话，好像反而更有兴趣了，他也发觉了黎煦，哼笑一声就躬腰轻松追了上去，而且又是位置并列，完全没给黎煦位置。
黎菲心里咯噔一下，余光见那男人的身姿，怀疑他可能是什么专业的单车运动员，运动员的体质也一贯不错，应该能忍住度过高氧的前期症状。
看来莽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自己的速度是肯定比不过他，她得想办法智取。
想到这，黎菲稍稍握紧了车把降下速度，男人当然马上就发现了，墨镜下的双眸中充斥着得意洋洋和满含深意的直视，他一面也降低速度，一边笑道：
“美女别那么紧张，我就是想认识一下而已，如果是去医院的话也好有个伴……”
最重要的是，他也放松警惕性了。
于是黎菲当机立断地从背包中抽出电棍，电光石火之间打开开关刺向了那男人，最高的伏特电流噼里啪啦地乱响起来。
笑死，她都不知道在矿洞里杀了多少怪物，早就练成了自己的一套攻击技巧了，再加上持有这「附魔」的武器，对付普通人岂不简简单单？
男人大叫一声浑身颤抖地摔出了车，重重跌落在地，连脑袋都磕到了台阶上，但是戴着头盔，应该没受伤。
黎菲一个车摆尾吱呀停下，黎煦也跟着刹车，沉着脸色问：
“菲菲，你没事吧？”
“没事，被搭讪了而已。”
黎菲下了车，手里的电棍依然滋啦滋啦地作响，男人被电了一下还没缓过来，他半躺在路边，那墨镜也摔在一旁露出整张脸，并且很快就露出了愤怒的神情道：
“我草，不就是问句话吗？你至于这么做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他妈一定让你——啊啊啊啊！——”
黎菲人狠话不多，直接开着电棍又往他胸口电了两击，最后又电了电他的嘴，谁让他出口成脏？
这下男人是说不出话了，可是那胸口起着很大的幅度，一双眼恨恨地盯着她看，想要把她千刀万剐一样，然而黎菲又一次举起电棍，他就吓得闭上眼睛颤抖起来。
黎菲啐了一口，这熊样也学别人嬉皮笑脸地来搭讪？
她收起电棍，转而拾起男人的那辆车来。更窄的车把和轮胎，貌似是辆公路车，公路车的设计是专门提高速度的——总而言之，肯定比单车好骑。
黎菲看眼车座椅，拿了片湿巾擦擦才坐下，对黎煦黎暄挥挥手道：
“走，继续出发！”
后面才跟上来的黎暄见到全程后擦了擦汗，明明那汗是被热出来的，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一丝冷意。
三人丢下那男人扬长而去，而远远见到这幕后就不敢往前走暂时停下的人们这才缓缓向前望去，只见那还躺在道上的男人脸色惨白，表情略呆，身上裸露的皮肤还在一跳一跳地收缩着——
众人心里一惊，明明这男的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女人是真狠啊，抢了车子就跑了！
有了公路车，骑行就愈加方便了。黎煦黎暄一直跟在黎菲身后百米左右的位置，能见到她的身影。时间一转即逝，他们的行程已经过半了，好像马路上的车子也多了起来，这时就是单车和行人们的优势了。
不过在骑行的同时，黎菲也没忘记四处打量着两旁的店门。像是餐饮店、便利店、烘焙店、杂货铺、小超市打砸过的痕迹都很重，说明里面肯定光剩下架柜了，如今人们还是注重吃饱喝足比较多。
其次是药店，药店一般都是玻璃门，更容易打砸，里面的玻璃柜台也都被打碎了，毫无药品的踪迹。
这些事情救援军肯定是管不了的，说不定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毕竟上头应该清楚这远远不止是一场灾难，他们派出全力救援估计到最后也会不够，那么人们只能再进行「自救」了。
但有些店铺，人们一时半会儿没有去在意。比如说花店，隔着落地窗能见到里面已经完全枯萎并且在极昼还没到来时就几乎化成水的花卉；比如说眼镜店，里面的眼镜架子倒是还好好保存着；还有手机维修贴膜……
所以说各色餐饮店是薅不到羊毛了，不过他们现在也不用在意这些，反倒是能注意些别的地方。
大概是到了末世前繁茂的地段，随着路面上店铺的增多，黎菲的速度也时快时慢，而找到心仪的店铺时，黎煦和黎暄就会停在店门口望风，由黎菲独自一人进去搜刮。
这第一家见到的，就是一家宠物店。
一看到宠物店，黎菲就想起他们空间里即将要建造起来的宠舍，虽然不知到时候它们吃不吃现实里的宠粮，但里面有很多用品想必都是没被拿走的，不拿白不拿。
黎菲刚走进店内就乍然闻到一阵浓厚的腐烂气味，戴着口罩都能闻到。定睛一看，原来是笼子里有很多腐败到完全看不出生前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已经完全干掉了，所以没有蛆虫什么的。
看来是末世前寄存来的宠物们，后来没等到它们主人回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变异时直接就身亡了。
黎菲也不墨迹，直接开始搜刮。如今的宠物有时候比人还活得金贵，后面库存里也是满满的一份份宠物用品。像各种宠粮不必多讲，还有用具、清洁用品、美容产品什么的，她统统都收进了背包中。
尤其是猫砂，这是个好东西，用处可能与便携马桶里的固化剂差不多。
等黎菲想要离开这片区域，却倏忽发现这宠物店里竟然有一座冰柜——难道里面放着店老板的食物？
黎菲上前打开一看，里面垒着几排塑料罐子，她拿起一罐打开瞧瞧，皱着脸噫了声，这一块肉色，看起来就像是被剥了皮的小白鼠。
其他几罐里还有干瘪的虫子，似乎是不同种类的，以及雏鸟冻干。
嗯？等等？
黎菲怔了怔。
这不会是爬宠的口粮吧？毕竟现在爬宠也是新兴的宠物类型，不少人都养。
自己隔壁不就有一个吗？
顿了顿，黎菲连同冰柜一块收进了背包。
哼哼，肯定又能赚一笔了！
离开宠物店，三人又往车流的方向骑行。路过女装男装、内衣、箱包、鞋店黎菲就停下进去一扫而空，衣服不那么容易坏，只要别挑三拣四的，都能穿好多年了，并且能和黎菲囤货时买的那些部分衣物叠加起来，不占新格子。
然后在路过文具店时，黎菲也进去搜刮了一趟，在年轻人们提笔有时候却想不起字怎么写的时代，来到末世后却倒退回去，所以文具终有一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特别是大量的纸张。
之后，黎菲又路过一家国营书店，也将里面的大部分书籍都收进了背包。那家小图书馆她不能搜，书店难道还不能了？阅读书籍陶冶情操，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而接下来，黎菲三人到达了一家电瓶车专门店。
不过想了想，黎菲还是放弃了骑电瓶车，毕竟电瓶车需要充电，万一路上突然没电了呢？自行车却能够一直骑行，只要不坏。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黎菲还是去收了三辆电瓶车和若干电瓶。
骑着车偶尔会和柔软的绿植花瓣擦过，幸好变异没在这方面，不然这段路程一定会更加艰难。
转了个弯儿，黎菲又停下了车，她偏头望去，又发现了一家店，虽是白天，但里面依然是暗昏昏的，看着没有那么乱，应该没什么人进去过。
那是一家家居店，售卖的都是家具一类的商品，而店里的近乎都是原木材质的。黎菲想着适当收一些家具，如果未来出现什么变故了，只要再找一套房子就能直接入住，便想进去搜刮。但她之前已经收了那么多物资，背包格子里是按照种类计数的，所以这次由黎煦大手一挥，将里面的装饰家具和厨卫用具全部收进。
黎煦握了握拳，稍带惊喜道：“没想到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黎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欢迎入坑！”
黎暄：……这是什么适合入坑的事情嘛！？
好在街道上的行人不算多，他们收物资时候要是有条件还会把店内的窗帘全给拉上，顺便找到监控关了，店外又必定有个人留下望风，所以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走出店门继续骑车往前行驶，黎菲抬眼，繁茂的树荫遮挡住了大部分热烈的阳光，倒显得树下光斑点点，阴影大片。按理说这应该是个好处，可她忽然发现来到这条从没有来过的道路时，两旁种着的是一种直立大灌木，并且已经盛开出了硕大的花朵来。
那花朵的颜色是娇嫩的桃红色，花瓣圆溜溜的，像一把把展开的大伞，在枝叶中缓慢地摆动着。黎菲本来就对植物没什么认识，变异后的样子就更使她分辨不出来了。
可她认不出来，却总有机会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在某处紧急刹车，见到路边有一人坐在地上半靠着粗壮的树干，正在不断地喘息着，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
其实这情况放在现今已是见怪不怪，可黎菲仔细地查看，发觉那人咳着咳着，竟然吐出了些白沫，浑身微颤。
感觉并不仅有高氧的症状啊……
黎菲狐疑地颦眉，而就在这时，树梢枝叶细动，也许是又刮过了一小阵清风，她眼睁睁见到那些花瓣跟着做出了婆娑的舞姿，四周环绕着什么细细碎碎的像皮屑的白色粒子，也随风飘荡在整个环境里。
黎菲愣了愣，猛地想起什么，连忙又重新骑车前进，但这次更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样子。
是花粉！
这花朵变异过后，保不齐会散落大量的花粉，就算不是因为这，那么大一朵花又是那么多的数量，那花粉难免就能堆积成大量了——而有些花卉的花粉是有剧毒的！
果不其然，这一条路上都种植着相同的观赏花卉，也连带着在里面行走的人一直在咳嗽流涕、双眼不自主流泪，皮肤瘙痒，看得黎菲都想打一个喷嚏了。
谁知她没有打喷嚏，却是另一个人连连打了个喷嚏，车把都差点没握住。
黎菲转头看去，慢下速度，关切问道：
“哥，你没事吧？”
黎煦隔着面罩揉了揉鼻尖，还好他们都穿着防晒衣，不然这种天气肯定会穿得单薄并且裸露出皮肤来，但没想到即便戴上口罩，这花粉仍然是无孔不入。
况且他们也不是把身体全部包裹上了——他们的眼睛就没有防备，说不定戴上口罩才降低了这些花粉的威力呢。
黎暄还以为是汗水流进眼睛里了，或是迎着风所以才不舒服的，他忍着不适眨眨眼，提议道：
“我们还是先早点离开这，再解决一下吧。”
黎菲莫名产生了一丝愧疚，她应该早就想到的，就算是出了门，她也有时间能考虑，然后或许可以从储物箱里取出护目镜来戴上——现在再戴上也晚了。
黎煦的眸子很快变得少许红肿起来，不过他也不敢上手触碰，又见到黎菲的神情变化，赶忙安慰道：
“阿暄说得对，我们先走再说，没事的。”
他们确实挺幸运的，若是身上暴露太多，又或者本身有个哮喘疾病的，可能都走不出这堆花粉里。
之后三人一路骑行离开了那群开着桃红色花朵的绿植，又找了个角落，拿出瓶装水来清洗了下眼睛才感觉舒服不少。那瓶子里装的也不是普通纯净水，而是空间里的井水，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才能彻底洗去有毒花粉。
但是这眼睛的问题是解决了，黎煦却依然会有时打个喷嚏，鼻子还是塞住的，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症状，显得略微狼狈，直到下一个路段才堪堪恢复。
黎菲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宁淑婉给他占的卡牌。
嗯，想靠拢倒也是能往上面靠一下。
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再有什么波折了。
第130章 C112
一路走走停停，看那车流越发拥挤，摩擦也多的时候，他们就明白快要抵达终点了，但因为路上搜刮了物资，还遇到了点波折，所以花费的时间比原先设想的多了点。
幸好这个时辰，医院应该还没有关门。
黎暄累得够呛，一身防晒衣好像都要湿透了。他本就长得白皙，高强度又长时间的运动过后那红通通的脸色尤为明显，感觉他身下的单车都要报废了。
黎菲见状便提议暂时休息，他们找了家被打砸过的小咖啡馆进去。不得不说S市的咖啡店是真的多，甭管是主营还是售卖甜点的，一条路每隔几十号就能发现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的面积也不算太大，可室内乱糟糟的，倒下的桌椅上覆着一层灰，地面上也有干涸的深色血迹，通常在这种餐饮店内的血迹会更多点，或许并不是丧尸的缘故，而是人类为了争抢物资而斗得头破血流。
三人收拾出了桌椅，又用湿巾擦拭一番才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了运动饮料喝着，甘甜的滋味一下子抚慰住了躁动且热烈的身体，变得平静下来。
黎暄长吁一声，也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他往落地窗外一望，问道：
“姐，你看这车挤的，我们单车好像都过不去啊？”
“应该只剩下最后一点路了，我们走过去就行，那高顶就是八院的顶，只是我们在另一边，所以没看到楼体上面刻的名字。”
黎菲解释着，又开始翻起背包问：
“饿了吗？我还带了吃的，之后估计又要像商场抢购那会儿排长队了，不补充点体力可不行。”
黎暄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中午吃得饱，也就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饿了，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黎菲拿出了家里用烤炉做出来的牛角面包，大小正好一只手方便拿，就当是下午茶了。
而作为下午茶，既然都有面包了，怎么可以没有饮品呢？黎菲又变戏法一样地拿出几瓶杯装咖啡饮料出来，那种饮料只要插管就能直接喝。
黎煦谢绝了咖啡，黎暄快速啃着香软奶甜的牛角包咀嚼着，时不时啜上一口拿铁，这滋味实在是绝了。
可正放松着，这家原本还算安静的小咖啡馆里蓦然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我去，你看，他们还吃面包喝咖啡？真的假的，我没看错吧？！”
黎菲听闻就翻了个白眼。
这种咖啡馆一般都是标配落地窗，所以他们还特意找了个角落位置，没想到竟然仍是被别人发现了。
真是有够烦的，要不是为了药物和物资，还是苟在家里好！
黎暄赶紧三两下往嘴里塞进了最后的面包，但是他鼓起嘴的样子好像更明显了，并且极大刺激到了门口的人们，甚至以为他是在挑衅，噌的一下就发起火来。
“你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物资？哪里得到的？”
“他妈的，老子也想这么悠闲啊，可恶！”
“要是能有这吃的，我家里也不至于……”
清一色都是青壮年男人，或许女人都留在了家里，而老人和小孩有大概率都不在了。
黎煦还没有吃完，但他一缩袖口，巧妙地将剩余的面包收进了背包，没让人发觉，并站起身来不苟言笑地沉声道：
“吵什么？你们的目的不是去医院吗？那还不赶紧去排队？在意我们干嘛？”
黎煦本就有点腱子肉，这些日子经过锻炼还有及时的补充，身形貌似又壮实了一圈，比眼前这些脸面苍白身形较为瘦弱的男人看着要强不少。
果然有人因为这个缘故而后退几步闭上了嘴巴，也有人想起自己出行的目的，瞪了两眼后悻悻离开，可依然有人停留在破碎的咖啡馆大门口，不仅眼里开始逐渐散发着贪婪的目光，脚步也不自主地往里伸了伸。
他们目前也没有力气多转动脑子，只亲眼见到他们在吃喝，那背包中肯定就有饮食物资，而且他们就三个人，难道还能抵御住他们一群人？
最重要的是，吃喝的时候那口罩是要摘下来的，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都看到了黎菲。
现在所有普通人都多多少少被饿过，再加上高温、干渴和高氧症状，就算不是面显菜色枯瘦如柴，也一定是萎靡不振的状态，尤其是女人，那头发皮肤和精气神都是能完全看出来和末世前的不同的。
可眼前这个年轻女人身材姣好，容光焕发，耳边还有被汗水浸湿的发梢，勾勒出一张清秀可人的面孔，瞧上去是根本没有被饿过的样子，更别提在别的女人之间有多出彩了。
于是也有的人盯着黎菲就走不动道儿了，眼底中的某些深意连旁人都能看明白。
这旁人自然也包括黎煦，他觉察后面色一黑，径直往黎菲身前挡了挡，攥着拳头低声道：
“还不走？想等我哄你们走？”
对待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礼貌！
被这么一挡，那些人不高兴了，而在最前面的想要物资的人们也恼火起来，啐声道：
“不就是有点物资吗，嘚瑟什么？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还悠哉悠哉的，这不公平！赶紧给我们点，就当是分享了，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反正你们加起来也能有很多吃的吧？不差我们这些！”
“就是就是，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买嘛。你们也是去医院的吧？到时候还不是要去开药，没钱可不行，咱们这叫互帮互助才对！”
有人又捏了捏拳，瞧上去比其他人稍微精神点，凶狠道：
“既然都是要去医院的，一会儿肯定是要碰面的，如果不想有麻烦，那你们就好好寻思寻思该怎么做吧！”
有人怕他们吃软不吃硬，连忙摆出一副哀求的姿势来苦着脸道：
“求求你们了，好不容易来到这，我真的饿到走不动了，我也能出钱买，只求一口就行！”
而有的人没有说话，要么在凑热闹吃瓜，要么悄悄变换着位置，企图继续色眯眯地盯着黎菲。
黎菲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喝完最后一口拿铁就把口罩戴上，抱着双臂静静等待着。她还戴着防晒衣的帽子，这么低下头，旁人看不出是醒着还是在闭目养神——但好像总能感觉到一丝不在意和蔑视。
本就天热，那些盯着黎菲的人也上了火气——这女人竟然瞧不起他们？！
这么想着，就纷纷也去了门口，可能他们不敢造次，但是在一旁煽风点火呐喊助威却是有一套的。
黎煦正要说什么，黎暄却抹抹嘴上前来大声道：
“我呸！你们也好意思说！自己有手有脚不去寻找物资，就知道看到别人有物资了才过来要，那和乞丐有什么区别？你们心甘情愿做乞丐是吧？我就有物资怎么了？反正我就算是喂狗了也不会给你们的！略略略！”
其实黎煦也明白这一波无论如何都得动手，但没想到黎暄会这么直接，这不纯纯嘲讽度拉满吗？
他无奈道：“阿暄，你……”
“没事，哥。”黎煦已经摆开了架势，跃跃欲试道，“我和宁姐姐也学过不少了，正愁没机会实践呢，来了这些沙袋，难道你不想试试？”
这一番话说出来，黎煦果然有点心动，不管学什么到最后总要施展施展才行，否则怎么知道自己学得怎么样？
咖啡馆面积原本就不大，兄弟俩的这一段对话门口的人自然也听见了，再看他们这动作，在大暑气温下背后莫名出现了一抹冷意。
这两人莫非是练家子？还想把他们当成沙袋？
那就算有物资也实在犯不上！
虽然不远就是医院了，可救护车早就歇菜，也不可能有人会把他们送进医院，就算送进去了估计也没医生能看，所以能不受伤就不受伤。
这个念头渐渐传染了一片，又走了不少人不再吃瓜。
但初始就聚在那些门口的人先是被黎暄的嘲讽话语吸引了一波，又被他们的架势给彻底激怒，尤其是那个比周边人更精神的男人更是气红了脸，握紧拳头就直接冲了过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这一有人出头，后面就会有人跟上，目标是三人的背包——里面绝对有不少好东西！
而黎煦飞快地踢出一脚，正中那男人的胸口，直接踹到了半米外，像是保龄球一样推倒了身后的人们。
一直规律大量进食的人的力气可比吃了上顿没下顿一顿还吃得少的人大多了，这有点精神头的男人，黎菲估摸着是家资丰厚些，却也达不到末世前的标准。
啧啧，这句话简直是在预示自己的下场啊！
好在这男人身后也有个背包，竟然还给他缓冲了下。他痛呼着捂着胸膛，转眼见身后立马不敢再往前的人们，气不打一处来地怒吼道：
“看屁啊！干嘛就我上？！你们还不上在等什么？他们就两个人，我们是一群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们？到时候把他们的物资都拿走，那女人也可以！”
人们的心思果然活泛起来，特别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又纷纷有了信心，当然也是物资和女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还是很多的物资，很漂亮的女人，先到先得到手！
他们仿佛马上就化身成了什么都不顾的饿狼一个个扑了上来，尽显兽性。黎煦黎暄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还有男人的那句话也使他们心中涌出了怒火，一个伸拳一个出腿，每一击都用了十足十的力量，反正刚休息好。
黎煦就不用多说了，黎暄也用家里放置的设施逐渐训练出了体能，何况宁淑婉在教学的时候都是一视同仁的，而就算不去和后者学习散打，家里还有沙袋和拳击手套以及提前下载下来的教学视频，怎么也能有些帮助——比如说现在。
他个子不矮，但脸上还是能看出几分稚气的，甚至迷惑到对方让他们轻敌了。本来只觉得是口出狂言，年龄又不大所以没什么威胁，谁知打起架来也是一样的狂，脸上还尽是兴奋的神情，比旁边的男人还主动……
这少年，恐怖如斯！
地面上很快就倒下了几个躺着的在呻吟着的男人，也没力气再起来了，后面的人见状瞬间回过神来外加眼神清澈，说什么也不敢再上前来了，还有的人不爽地踢了一脚依旧坐在地上被黎煦踹了一脚的男人，骂道：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想死别带上我们！”
也不知是做给黎菲他们看的还是真的恼怒。
那男人虽被踹了一脚，到底是比其他男人有力一点，无缘无故又被踢了脚，霎时恼羞成怒地敏捷地抓住另个男人的脚腕用力拖下，也骂道：
“你谁啊？敢踢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随即两人躺倒着扭打在了一起，那画面活像是狗咬狗的场景。
前者骑在后者身上，势必要把面子找回来一样，双手一拳拳往后者脸上招呼着，打得鼻血都飞出来了，后面没有倒地的人见状立刻一哄而散，而之前倒地的人也照旧装死不起。
听着被殴打的男人的痛喊，黎菲抬起手悠悠然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说：
“休息好了，也热身过了，该走了，目的地还没达到呢。”
力是相互的，虽然黎煦黎暄打倒了扑上来的众人，可自己的拳头也酸疼，这赤手空拳果然不比武器好用，所以其实他们也不想再打了。
两人点点头背上了包，但这小小的咖啡馆被那一对还在斗殴的男人占了个大半，相当于挡住了去路。
那个被骑的男人仿佛咽不下这一口气，被打得半面都沾着血了也丝毫不认输，就算没有动作也紧紧在抓着上面男人的衣襟。
可黎菲他们却没耐心等他们结束。黎暄腿长，干脆又再次踹了过去，把没有防备的上方男人给踹了出去。
“滚滚滚，好狗不挡道！”
“你们！——”
男人偏头吐出一口血沫，貌似依旧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暂退——毕竟眼前这兄弟俩是真的能二打十的，现在就他一个人，要是再鲁莽上前，不就真的去找死了吗？
他只好嗄声丢下一句狠话道：“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他说完，同时也放弃了那个被他殴打的男人，背着包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咖啡馆，而那个被骑的男人像消散了憋着的最后一口气，眼一闭，腿一蹬，也没有声息了。
不过他究竟怎么样了，黎菲三人不想探究，收拾好后就走出了咖啡馆，而附近已经一个观众都没有了。
这对于黎暄来讲简直是旗开得胜，他像模像样地又舞了几拳，好像真的是个要上场的拳击手了，激动地问道：
“姐，哥，我刚刚那几拳怎么样？”
黎煦笑道：“没想到你和宁淑婉学得还挺认真的。”
力气可以慢慢涨，但技巧是需要练习的，这可和下矿洞击杀怪物不太一样，他这次倒也能算得上初战告捷。
黎菲也微笑道：“三拳两腿的还可以，不过别太骄傲了，那些不过是不怎么吃饱饭又有高氧副作用的普通人，要是你运气好遇到一个专业的，可能就要吃瘪了。”
黎暄：……这也能叫做运气好嘛！？
但她这句话不无道理——先前不就遇上一个专业骑行的来搭讪吗？整个S市中不可能会没有关于搏击的专业人员，他们充其量也只是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点的半吊子而已。
“知道啦，姐。”
黎暄收敛了些，他抬眼望去，矗立在蓝天中的灰棕色大楼，那上面的玻璃窗被阳光反射出钻石一样的光辉，又问：
“那就是八院了吧？我们快走吧！”
单车已经提前收进了背包，黎菲点点头，抓着背包带子就领着两人大踏步往那个方向而去。
“出发！”
第131章 C113
说是补觉，吴辛夷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就醒了过来，如今也没了清晨，加上升温，一睁眼就是灿烂阳光，要不是有空调，恐怕连这几个小时都睡不踏实。
现在他洗漱就用湿巾、漱口水和牙线，幸好在前段时日里，人们只会竞相抢夺饮食物资，对于这种不是必备品的物资倒不怎么关注，他就开着车去寻找，也便宜了他。
不过最重要的饮食物资，吴辛夷和周边人一样都是能省就省——可那不包括素素。他令素素变回玉米蛇大小，喂了把蛇粮和一只乳鼠后，忽然陷入了纠结。
这次他要不要带素素出门呢？
自从得知了有变异动物的存在后，吴辛夷也明白素素会是自己的底牌，所以只要是离开家就都会把它带在身上，素素很乖很安静，没有他的命令是不会突然变大显现的，医院里又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人山人海，危险重重……
素素貌似清楚他在想什么，吐着蛇信子像在回味着刚才的美味后又倏地爬到了他的身上，看来它已经代替他做出了决定，而且绝不更改。
吴辛夷无奈地摸摸它的小脑袋，换了件衣物后，素素缩小藏在他的身上盘着，戴上口罩，一人一蛇就准备出发了。
离开家锁上门，他往1902看了眼，依然是安安静静的，也许他们还并没有起来，毕竟此刻的时辰还是大清早的程度。
吴辛夷无声打了个哈欠下楼，每扇单元楼门处都有一条斜坡通道，是专门为坐着轮椅的人们预备的，他倚着金属栏杆稍等了等，远远就望见一名身穿着迷彩服和军帽的持枪男人板板正正地走了过来。
抬手一看表，嗯，是约定的时间，一丝不差。
救援军敬了个礼，问道：
“你好，请问是吴辛夷吴医生么？”
吴辛夷颔首道：“你好，我是。”
他为了证明，还将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毕竟身份证的用处不就为了验明正身？他估摸着等到了医院也还是要用到的。
那救援军果然接过瞧了瞧，不过更像是为了走个过程，面容和缓道：
“吴医生，请跟我来，其他医护人员都聚集在小区大门处，车停在小区门外，会送你们前往医院的。”
“你也是第三支队的人吗？”吴辛夷问。
救援军点点头耐心地解释道：“是的没错。如果您是想问高副队长的话，他已经提前去医院组织行动了，派我们来接R区中的医护人员一起去八院。”
吴辛夷想了想，又问：“难道R区只开放了八院？不会人满为患吗？”
八院的面积不小了，但想要容纳整个R区的人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救援军摇摇头说明道：“不是的，其实在R区征用医疗地点时我们观察过地图，只是准备让八院成为中心，另外还开放了两家医院供人们前去治疗。”
吴辛夷虽然明白了，可并不看好这个举措。八院前身至今有将近百年的历史，又是最高等级的医院，听他这口吻，另两家应该是低上一级的医院。
就连末世前都有大多数人想要去最顶级的医院看病，认为那里的医疗设备更先进精准，医生的医术也更专业精湛，更别说是末世后了。现在一定也大范围地出现了高氧的副作用，可普通人并不知道也可能不相信，只觉得自己是病了，那症状又有点和年前的流感类似，大抵还会认为是一种传染病。
那么想要治病，很多人肯定就往大医院跑来了，当然最后能不能顺利过来另说，恐怕有的人是离那两家医院更近的，却仍然选择远路来八院诊治呢。
不过要怎么维持医院内外的秩序，这不是吴辛夷该去思考的，毕竟他是一名医生，治病才是他的主业和他今日要做的事。
小区里早就没有丧尸了，但是高大茂盛的绿树和鲜艳巨大的花丛还是莫名让人感觉有种诡异且隐藏着的危险，所以连带路也是习惯性地用枪指着走。
没有阻碍，吴辛夷和这名救援军很快就来到了小区大门口，保安室附近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吴辛夷在远处见到后，心里就有些起疑——难道小区里就这两位医护人员么？
救援军将他带到后，便朝三人又敬了一礼，正色道：
“人员已经集齐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请和我来。”
他们这三位所谓的医护人员碰头了却也没有打个招呼什么的，或者说每人都仿佛有着职业病一般戴着口罩，把下半脸全部都遮挡起来了。
与救援军一同走出小区大门，吴辛夷没有想到的是，原先他以为会坐上军车，却没想到在一箭之地处停着一辆大巴车！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大巴车能载人更多，今天要维持八院的运转，只有他们三人是肯定不行的，说不定还得去其他小区接人后再一起去呢，所以才需要约定那么早的时间。
司机打开了车门，似乎也是一名救援军，枪还摆在旁边。吴辛夷上车的时候，只感觉车厢内十分闷热，即使戴着口罩，也感觉隐隐有一丝酸臭气味。
……确实，现在清洁很成问题，又是动一动就能出汗的大热天。
做医生的难免会有点习惯性洁癖，吴辛夷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现在都是末世了，也就自然而然治好了，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走上车去。
车上已经坐满了半车的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有成熟的，有戴着和没戴着口罩的，唯一不变的是身上那种低迷疲软的颓唐气息，隔着靠背座椅都能察觉。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产生了高氧症状？不过既然能同意去医院，要么是为了物资，要么，就是真心为了助人了。
按顺序坐下，吴辛夷正好是个靠窗的位置。车窗被擦拭过，身下有着细微的振动，表明了车辆即将开启。一排除了过道就只有四个座位，所以很快就有人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好，请问你是吴医生吗？”
车厢里本就十分安静，这么多医护人员聚集在一起，要是在末世前，估计会展开段交流，可在这时候，大抵是因为要保存体力，或是实在没有精力，每人皆是半阖着眼不开口，倒显得这句压下音量的话莫名显出几分激动来，而且就是坐在他身边的人说出的——是当时站在大门口的女子。
吴辛夷偏过头，那女子留着齐耳长度的黑发，上半面明眸善睐，眼尾含笑，看起来还很年轻，像是刚毕业不久的程度。
为什么他能立马想到这点？自然是八院的护士台今年也刚好入了一批年轻的小护士来，不巧的是实习还没到半年，先是遭遇了「流感」，紧接着又是末世，这次他去八院恐怕是见不到几位的。
吴辛夷点点头回答道：“是的。”
“哇塞，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见到明星！我之前听他们说你住在我们小区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那部纪录片我都三连还三刷了呢！”
年轻女子一口气打着子弹似地把话语全部说了出来，像是憋了很久了——确实很久，本来在小区大门口就想问了，还是因为初次见面得收敛一下，所以选择了上车后再问。
这模样倒是让吴辛夷想起了宁淑婉，作为话痨，语速快能说的又多，他有时候其实不太能想象出他们脑袋的结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不能没有回复，吴辛夷还是继续点点头道：“谢谢，你是护士？”
“对，你怎么知道的？”
女子奇异地问，吴辛夷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讲了讲。她听完后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倒是想去八院，但那是很有名的大医院，想要去实习那竞争也激烈着呢，我最后也就没去成。”
车门嗤嗤关闭，大巴车正式启动缓缓地行驶在了马路上，不过隔着前窗往前看，没过一会儿就能见到路上有些别的车流出现，所以道路就慢慢变得没有那么通畅，速度也就不快了。
不知道救援军们是怎么通知人们可以自行前去医院就诊的，但得知消息的众人们在经过商场抢购后就会惦念着早去早排上队，还能爬起来的就尽早出门了，而八院又有点距离，所以有载具的，或者说载具里有燃料的也都开出来上路了。
大巴车行驶得非常稳当，反正普通民众到了医院也得排队，门口还有其他救援军维持秩序，所以司机也没做出什么鸣笛加速举动——可能是觉得就算真那么做了，也没人能真的避让开来。
吴辛夷顿了顿，问：“我记得小区应该还有一位阿姨往昔也是护士，她怎么样了？”
年轻女子还没法好好隐藏自己的神色，叹声道：“你说的是黄阿姨吧？她刚退休，如果知道医院缺人她是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出发的，可惜……她身子不好，我们还是劝她先留下，让她家人领她去医院了。”
她说的十分委婉，吴辛夷却知道，应该是那位黄阿姨身上的高氧症状比较重，这时候还是停止一切运动，静静等待药物治疗会比较好受。
吴辛夷思索须臾，又问：“听起来你和她很熟悉？”
年轻女子这才恢复了些许笑意，解释道：“我们恰巧住在同一栋楼，而且更巧的是同一家医院的，只是她刚退休，我是刚实习。当时楼里有困难的时候我们就互相帮助，也就认识了，我反而是在她那里实习多呢。”
听着那栋楼，倒是要比20栋和谐很多……
至于医院，R区也不是仅有一个八院，只是说八院是家等级高的大型医院，也许眼前的年轻女子和黄阿姨是在另一家较小或者等级低一级的医院里工作罢了。
“哎呀，光说这些事了，还没自我介绍呢。”年轻女子主动说着，“我叫杨欢，今年下半年才入院实习的护士，刚才和我们一块上车的也是小区里的，刘云杰，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
刘云杰坐到了过道另一边的座位上，听见自己的名字后，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朝他俩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卫生服务中心是提供公共的基本医疗服务的，所以勉强能和医务人员沾上边。
不过这种能和医务沾上边的，小区里肯定不止这三人，但现在这个状况，能愿意出来就不错了，不愿意的人们也不强求，当然还有一部分肯定就是身体原因了。
之前领他们上来的救援军此时也过来了，递给他们三人什么物品，说明道：
“我们还要去其他小区接人，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果然和吴辛夷想得一样，为此他们不得不更加早地出发。
三人接过后，才发现是用塑料袋装着的一个馒头，和一瓶矿泉水。
馒头捏着少许冷硬，不清楚放了多久，但是没馊。矿泉水倒是常温的，因为这天气还是温的。
瞧着寒酸，可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吃不到这些，一份口粮和一瓶水足够拉一个濒死之人回来了。
杨欢和刘云杰盯了片刻，一会儿放下一会儿拿起来，显然是心里想吃又舍不得吃，但又想到过会儿医院里的忙碌景象，还是掰了几口吃下。而这矿泉水自然是能不喝就不喝，除非渴到极致，现在的干净水源实在是太缺乏了。
吴辛夷想着不吃会不会反而暴露自己手里有物资，所以也掰了几块干硬的馒头吃进嘴——细嚼嚼还是有点甜味的。
车外开始有了时不时的鸣笛声，是那些路上的私家车按下的，混乱且嘈杂。吴辛夷一个恍惚，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末世前S市早高峰的时刻，但S市是禁止鸣笛的，只是现在马路上没了规矩，每人又都急迫，更是顾不得原本的交规了。
是以到最后那道路就堵了起来，甚至有仗着车辆大的直接撞出了一条路，甩下身后的抱怨与谩骂径直往八院开去。
所幸司机技术好，而且这辆大巴的原意是先去接人，所以很快就转到了另一条道路上，没有参与进那闹嚷的环境中。
吴辛夷每天基本都是两点一线，一离得远就不熟悉周围了，而透过车窗，他能见到远处的高楼群，一定是一座新式小区，就是不知里面的幸存者有多少了。
大巴车慢慢停在写有小区名字的大门旁，司机打开车门，坐在第一排的救援军起身下车，应该又是去接人了。吴辛夷这才发现有两名救援军，看来一名负责去接人，一名负责看着车内情况。
然而这一次，兴许是小区内的医护人员比较多，车上的人等了两炷香多的时间也没见他们回来。
剩余的两名救援军立刻皱起眉头，那单坐着的正想下车查看，却听远方猛然发生一声枪响，把后座的几名昏昏欲睡的人都给惊醒了——
第132章 C114
杨欢被吓了一跳，虽说在救援军过来击杀丧尸时，居民们都听见过那扫射的枪火声，可他们心里知道那是在击杀会吃人的怪物，所以没那么惧怕，反倒是这种独一声的带着震慑的一声枪响让他们感到些微的恐慌。
救援军是不会轻易开枪的，对上变异种他们毫不犹豫地扫射，可对上平民，就算再无理再刁蛮也不会随意攻击，那还浪费子弹呢，所以说要是何时开了这一枪，就说明小区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车厢里的人面面相觑却依然寂静，但貌似又都察觉出了什么，各自缄默不语。
那单坐着的救援军立马跳下了车进入小区，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乍然又是两声枪响，之后就回归了安静。
杨欢蹙眉问道：“吴医生，这小区里……”
吴辛夷淡然道：“相信救援军会解决的，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杨欢听闻只好闭上了嘴。
又过了几分钟，可以从车窗看到两名救援军持枪回来，身后大概跟着五六个人，最后也一个个登上了车，而吴辛夷敏锐地发现他们除了高氧造成的面色苍白，那白色又有点像是被惊吓过后的神情。
嗯……倒是可以想象出小区里发生了什么。
救援军也上了车，脸色严肃，他们比了个手势，在司机缓缓开动大巴后也拿出了物资交给了那五六个人手上，他们这才平静下来。
如此又经过了三四个小区，大巴车的座位坐满了，司机转了个弯儿继续行驶，四周成了吴辛夷稍觉熟悉的道路。
然而一到那宽阔的马路，两侧就种着灌木乔木，有时中间也建着绿化带。经过变异，那些树木和花卉各个都变得极其粗壮繁茂硕大，连阳光都被遮住了不少，打在脸上明明暗暗的。
不过车厢是完全封闭的状态，所以他们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杨欢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
“吴医生，我们小区也成了这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辛夷知道了有变异动物，那么肯定也会有变异植物，但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还是从某人那听来的，自然没法准确回答，便耸了耸肩道：
“不清楚，但看起来目前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可我们也不能松懈了。”
“嗯嗯。”杨欢颔首道，“我们楼里有人去那片人工湖里取水用，回来时候说那里全被往日里种的那片柳树占据了，连湖上都是柳絮，有时候扬起来都见不到前方，出来时候浑身都是，而且很容易就吸入呢。”
杨欢说着，又摇摇头无奈道：
“我们楼里有个哮喘的，家里也没人了，想要水就得自己去提，结果不小心吸入了柳絮，家里也没药，就没救过来。”
吴辛夷没有回答，不说是末世后，做医生的在末世前就差不多都看惯生死了，而且他们从进入医院后学习的第一课，恐怕就是不能与病人共情。
而他自己……倒挺适合做这些的。
可杨欢还年轻，短短的几个月实习可能还没有学会这点，还遇到了生命如同草芥的末世，也就和部分正常人相差无几了。
正轻声谈着话，车体蓦地传来砰的一击，让车上所有人都跟着晃了晃。不过本身就有车的人应当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撞车了。
这辆大巴外表上只是普通的大巴，也没贴个军方使用的标识，路况又糟糕，遇见这种情况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坐在最后排的或许也是最能感受到那推背感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纷纷抱怨道：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我没吃什么东西都想吐了！”
“这都直接撞上来了，你们不管管吗？”
“就是，我们可是你们请来的，我们不舒服，到时候也没法工作啊！”
还有的人偷偷蚊声嘀咕着：
“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不如主动去医院，也没那么麻烦！”
杨欢皱皱眉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真的是医务人员？
一名救援军来到过道上安慰着众人：
“安静一下，八院马上就要到了，但是现在也有其他人要去八院，所以这路况不是很好，你们也理解理解，等到了医院内，你们是可以直接进入的……”
谁知他话还没讲完，侧旁又是砰的一下，还好那冲击不大，救援军扶住了没有摔倒，脸色却半黑了。
后排座位上的人员也上了头，可他们正想再多说什么，却见司机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忽然打开了车窗，随即拿起枪就往窗外开了一枪，那声响可比车辆撞击响多了，一瞬间内连车外的鸣笛都消失了。
当然同时消失的还有后排座位上的人们的话语，一齐噤声了。
也许其他私家车主还没发现这是一辆军方征用车，但并不是人人都有枪支的，见到这辆大巴内竟然有人开枪自然会被震惊到，从而离得远远的不敢再靠太近。
可有些狂妄——可能是从末世才开始——的人属实是狂惯了，又隐约见大巴上人多，恐怕起了异样的心思，开始向前别车起来。
司机也不让着他们，这次还打开了车门，和另一名救援军各执一边，两边同时开始了射击，砰砰两三下，就把前方的那辆轿车射得赶紧移开，甚至不惜和旁边的车辆相撞。
剩余的一名救援军回头悠悠道：
“请你们坐好，我们马上就到八院了。”
那话语里依稀能听出几分警示的意味，这下是真的没人敢再讲什么了，还不禁正坐起来，乖巧地静静等待。
救援军虽然不会伤害平民，但无论是谁逼急了都会做出人们意想不到的事。
关键是他们凡体肉身的，怎么可能躲得过挡得过子弹！
私家车们好像发现了这辆大巴的不同，不仅没有了过激举动，还仿佛突然极有默契地默默开了条路出来，让大巴顺利地完成了接下来的路程。
吴辛夷慢慢见到了熟悉的医院大楼，似乎和他年底那日离开后没什么两样。阳光明媚，车流可见，连周围的荒凉氛围都减少了点。
大巴车驶向门口，司机开窗和驻守的救援军打了个照面就接着开进去了。那些私家车肯定不能进来这内部，也就渐渐变得安静下来，只剩发动机的轰鸣声。
没想到除了他们现在坐的这辆大巴还能再见到其他几辆，空车规规矩矩地停在宽阔地面上。司机打开了车门后下车，两名救援军也下车后，便是他们这群被送来的医护人员了。
他们沉默着一个个下了车，不自觉就也和军队一样排起了列队。只是才踏在地面上，迎面就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味道，那并不好闻，而水泥地上也沾染着没法清洗掉的古怪的颜色，不过在高温的烘烤下，也不太粘脚。
吴辛夷霎时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毕竟被感染的人变异成了丧尸，哪里的源头最大？自然是各家医院，所以这些能见到的污秽，想必是人类夹杂着丧尸的□□吧。
不过不管是救援军还是旁边的医护人员似乎都有些习惯了，那习惯中还稍稍带了些麻木，尤其是杨欢与刘云杰，毕竟小区里也有很多丧尸尸体甚至是人类尸体，被高温一照，先是逐渐化水流淌四处，再是渐渐晒干，那场面连一般的恐怖片都不敢拍。
跟随着救援军走进医院大门，那能闻到的气味就变了，变成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比往日里的医院弥漫的气味还要浓厚，估摸着是将这大厅里里外外地都清洗消毒了几遍——医院应该是很干净的地方，大部分人的认知都是如此。
可现在是末世了，吴辛夷第一个念头就是……消毒水真的够用么？
现在应该还没有断电，但阳光灿烂，室内也就没有开灯，这不禁让他想起年底流感大爆发的时候，那时的天际已经十分灰暗了，虽然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威压，可那阴沉沉的天气还是会不自觉笼罩在心头，继而不由得产生失意、失落和失望。
于是医院一天到晚都开着灯，明晃晃的铂金色显得那消毒水的气息都冷冽起来，但吴辛夷不太能感受到，他只是觉得浑身异常得闷热，好像在脑中安装了个齿轮，拧上发条就能持续工作的那种。
然而如今有着这么好的阳光，他们的心情仍是一如往常般的沉重——甚至更沉重了。
懂医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到这次全民出现症状有什么不对劲，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有些症状了，现在的条件还不宽裕，所以这是件十分艰巨的任务。
更别说那群在医院开放后鱼贯而入的平民们，那场面是怎样的可怕，说不定比丧尸群还可怕。
他们应该是最后一批医护人员，而大厅内还有其他排着队的，加起来可能有百人，身体和精神状况看着也不是太好，但对于这群愿意过来帮忙的医护，救援军方面会给予优待，或许是正因如此，他们也愿意来，达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吴辛夷放眼望去，倒真的见到几张略微熟悉的面孔，只是数量不多。
就在这时，从里走出了两名救援军，吴辛夷发现其中一名是高嘉义，而他作为副队长，身边的那位一定是队长了。
其他几名救援军向他们敬礼后退至一旁，那名被猜测是队长的男人向这群医护人员也敬了个礼，不苟言笑道：
“感谢你们此次前来参与救援，我谨代表政府向你们表示谢意，我是西镇救援支队队长，我姓陈。想必在邀请各位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向你们简单说明过这项计划该如何进展，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我提问，不过时间不多了，希望你们可以尽早提……”
既然队长都那么说了，也就有人提问。不过大多数都是在问工作时间与报酬方面的事，毕竟医护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样的，但也有询问这方面的事情的人，看来并不是在医院做过事的。
吴辛夷没有提问，他只是在想——他们这些医护总得有人管理吧？
陈队长耐心并且快速地回答完所有人的问题后，又将人们分为了医生与护士两队，紧接着便让人去请人过来，估摸着是高层人士。
吴辛夷默默地在队伍中，但他个子不矮，所以很快就见到了来人，心里倏忽就乐了。
带领护士们的，大概是哪里幸存下来的老护士，可以做护士长；然而要带领他们这群医生的竟然是他的熟人，那人正是八院的副院长，内科主任，以及……
他的老师。
可除了乐，吴辛夷的心中还有点欣慰和放下了心——不得不感叹现在这日子，能活下来实在是太好了。
第133章 C115
迅速分完了队伍，护士长带领着护士们去做简易的培训，那名头发接近花白的医生也扶扶眼镜，环视了一圈，也开口嘱咐几句来。
不过吴辛夷能够感知到，他明显看了自己一下。
作为八院的副院长，孔恒并没有说出自己这个身份，而是继续以内科主任的称号自居。院长办公室形同虚设，打开的一间诊室就相当于是办公室了。
吴辛夷看到桌面上铺着满满的纸质文件，旁边还立有大块的白板。医院内网系统也是要接网的，可如今网络信号一直起起伏伏不稳定，还有彻底消失的预兆，恐怕得用一些老方法才能继续维持运转了。
吴辛夷突然觉得有一大堆话想说，到了嗓子眼却又吐不出来，千言万语最后仿佛只融成了一句：
“老师……”
孔恒微笑道：“小吴，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吴辛夷在轮转之后去了内科，由于某些原因，他成了孔恒的学生，不仅是实践方面学习了很多，就连最后完成的论文都会找他过目，可以说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老师当然也是。”吴辛夷连忙说着，又问，“不过只有您一人过来了么？”
孔恒淡淡地点点头，不知是不是已经想明白了什么，解释道：
“除了不在的和没有同意过来的，这附近的医护和医务相关人员应该都来到这里了。但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医院还有大约半小时的功夫就要对外开放了。”
孔恒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吴辛夷一见到就不禁汗流浃背，想起末世前冷不丁就被提问的场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自从出现了极昼现象，并且我那片住宅区里开始出现那些症状的时候，我就在研究这病症了。患者们会从轻到重地产生包括但不限于脸色苍白、胸闷、胸痛、咳嗽、呼吸困难、咯血、昏迷。小吴，你觉得这病症和什么相类似？”
显然作为医生也少不了科研的心态，吴辛夷抿了抿唇，他自己又何尝没有思考过，所以仅仅是听完了问题，就下意识地讲出了自己的见解：
“类似于支气管肺炎，但是老师，我想……我可能知道这是什么病症。”
吴辛夷顿了顿，又问：
“您在外出的时候，也应该见到那些异变的植物了吧？回想亿万年前也有植物超级繁茂的时代，伴随而来的便是大气中氧含量的上升，老师，您再想想那些症状，是不是……”
能做到副院长的职位，孔恒也算是个医术精湛的医生，再加上又是主攻内科，被这么一提点，甚至比吴辛夷还要更快地反应过来。
可这反应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那气氛也逐渐压抑下来。
“照你这么说……这其实并不是一种新型传染病？”
孔恒缓缓地坐在一张工位椅上。其实他原本的头发没有这么花白，一切都在末世后改变了。
内科也分为许多科室的，吴辛夷所在的感染科在末世前那场所谓的流感中就身先士卒，常游走在危险的一线。如今那些吃人怪物几乎都被救援军消灭了，却又出现了人类自身的病症，医生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以为是病菌们又再度席卷而来了。
却没想到罪魁祸首并不是病菌，而是大肆变化的环境，即使是仍然半信半疑，可症状也的确非常相符，就连他们自己身上也慢慢有了症状，这使他不得不完全相信了。
孔恒顿觉得有些无力，以目前人类的医学来看，这病也如绝症一般，只能尽量延长患者的生命，治标不治本——或者干脆点讲，现在的环境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别说是治病救人了，他们最后都有可能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孔恒回过神来想到什么，问：
“小吴，你现在没事吧？”
以某种方面来说，他还是挺喜欢吴辛夷这个学生的，至少在钻研和工作上面的那股拼劲儿，他别的学生都比不上他。
吴辛夷摇摇头道：“还好，只是气管刺激偶尔咳一下，我倒是比较担心老师你，因为这些症状在老弱病幼身上会变得更重一些——我住的小区里也是这样的。”
“……”
孔恒再次扶了扶眼镜，纵然眼镜没掉也没歪。
“我才不是你说的那些人群里呢……算了算了，我们都没事就好。一会儿医院开放后，我准备让你做我的助手，可以吗？”
孔恒今年也就天命之年左右，再加上内科不像是例如儿科急诊科那样格外忙碌，也就是有什么大面积传染情况才会出面，要不是末世来临，他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些。
而说是做助手……
吴辛夷挑了挑眉。
那不就是二把手了么？
他微笑回答：“只要其他人没意见，我也没意见，我过来了就是想参与进救援中，否则我一开始就不会同意来了。”
“好。”
孔恒的眼底多了几分赞赏，那沉闷的空气也稍许恢复了些。
“我会与陈队长和高副队长说明的，你再去准备准备，就当还是一场流感吧。”
年底的那场流感里，就连八院里也是挤得水泄不通，不得已还去多找了批保安来维持秩序才勉强正常。可今天估计只会愈加人满为患，幸好这回整顿纪律的是救援军，应该会比保安更强硬点。
吴辛夷答应下来，正要离开，却听室外有人敲了敲门。孔恒请人进来，打开门后，是高嘉义。
不过这一次见到他，他手上还拿着一条绳子，牵着一条黑耳黑胸的马犬。
果然提到警察军方，就不得不提这位人类最好的朋友，而且末世来临后还有死亡的风险，能活下来的都是十分幸运的了。
高嘉义颔首道：“孔主任，吴医生，快要到医院开放的时间了，你们……”
谁知他还没有说话，原本一直贴在他脚边自动坐下的马犬却突然立起咧嘴呲牙起来，一双锐眼紧紧盯着吴辛夷，发出不间断的低吼声——嗯，准确来讲应该盯着是他身上的某个东西。
“铁虎，安静！”
高嘉义低喝一声，被称为铁虎的马犬随即安静地又坐下来，可那双眼还是继续盯着吴辛夷的方向看去，像是一定要追捕上的猎物。
高嘉义不禁也狐疑地瞧了瞧吴辛夷，毕竟军犬要比人类灵敏多了，况且铁虎的身上还出现了些其他奇特的变化，它是绝对不会这样不听命令就对别人敌视的，除非那人身上真有什么，而铁虎是在给自己提示。
高嘉义考虑须臾，便道：“医院外我们会把关的，进来的人绝不允许带任何武器。刚才我们也检查了一下其他医护人员，只是吴医生您来见孔主任了，就还没有经过检查，所以——”
孔恒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也许真的如他所言别的医护都检查过了，可这情景，明显是因为军犬发觉到了不对劲才提出来的。
难道他们还会对患者不利吗？这世上可没有比医生更想让患者痊愈的人了，尤其是这些愿意赶来的医生，和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丧尸的侵袭和高温高氧本就容易让人心力交瘁，孔恒的心里也感觉不大舒服起来，但吴辛夷脸色还是平常，莞尔道：
“不知高副队长需要怎么检查？”
救援军本就是来看场子的，马犬惊人的感知力肯定发现了素素，可他要是反抗，不就更显得此地无银了吗？所以也只能顺着进行。
高嘉义面色稍霁，还好是他亲自在吴辛夷身上摸索着检查，而藏在他身上的素素变得非常细小，摸索到哪里就往哪里躲，留下一路瘙痒，愣是没被高嘉义触到。
高嘉义没有发现武器，也就放开手点头道：“麻烦吴医生了，检查好了，医院将在十分钟之后开放。”
吴辛夷浅笑道：“明白了，谢谢高副队长。”
铁虎的黑眼睛里忽然有些震惊，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但最后只能跟着高嘉义离开了室内。其实犬类的眼神有时候就已经很像人类了，可方才爆发出的情感，竟让吴辛夷认为它或许和素素是一样的状况——同样是变异动物。
孔恒却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只是叮嘱道：
“二楼也开放了，休息室也能进，你的衣服和随身物品可能还放在那，要不要过去瞧瞧？等医院开门了，估计就没什么时间了。”
内科一般不会设立在太高层，而八院内几乎每层都设置了一间医生休息室，除此之外还有医生们存放物品的地方，尤其是年底的那场流感，吴辛夷基本上都住在医院里了。
这次医院开放主要又是为了解决眼下的病症，所以各个科室分得就不是那么规矩，只不过是当做一间诊室罢了，就算到时候病人想看的是其他病，遇到的估计也不是专业医生，更是没办法。
不过为了能够一起维持秩序而不分散，这次一共也就开放了两层，可想而知到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嘈杂的景象。
吴辛夷来到二楼，二楼也是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地板好像也刷过，但依然留下了若有若无的污渍痕迹，这里竟然要比室外地面上的重许多，可能是因为在末世前，这里也是收治病人最多的地方。
他蹙着眉来到存放物品的地界，那里竖立着一座座木柜，是专门用来给医生放置随身物品的。吴辛夷走到熟悉的柜子前，柜前有他的名牌，旁边的柜前也有别人的名牌，然而周围竟然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打开柜门，里面挂着两件白大褂，还放着一些卫生用品，化掉的糖果和未过期未拆包的零食，嗯，还有一大盒速溶咖啡。
那时候简直是拿咖啡当水喝了啊……
明明时间也不算太长，不知为何，吴辛夷总觉得好像已经过去十年八载，物是人非了。
医生的白大褂都是固定时间交上去清洗的，还有备用替换款。但是在那场与流感的抗争之，他们穿卫生防护服更多些，这白大褂反而就经常放在柜内了，而放在柜内这么长日子也没味道和落灰。
吴辛夷取出一件来抖了抖穿上，重新关上柜门，他离开了这里。
只是当他路过医生休息室时，他并没有进去——见到这破碎的玻璃门，他觉得里面不会再有什么了，显然负责清洁的人员也没有多用清洁用品来给这里消毒，这还是个处于角落的位置。
小沙发、按摩椅、饮水机、微波炉全部沾上了灰和血污，自动贩卖机里也是空空如也，估摸着当时有很多幸存者都先躲在了这里，但最后有没有顺利逃出医院就不清楚了，那也不是吴辛夷该去多想的事情。
墙壁上的钟面早就永远停止在了某个时间，吴辛夷却抬手看了眼表，心里沉甸甸地往大厅走去。
这场纷争……终于要开始了。
第134章 C116
能见到八院大楼简单，可想要进入却得再费一番力气了。
先不说先要早外面排队，道路上早被车流给堵住了，而医院里又肯定会种植绿化，所以那些参天大树和巨大花朵也成了遮挡视线和拦路的东西，再加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往前的进展就和堵车一样慢了起来。
慢也就算了，这期间还夹杂着人群所有的负面情绪：什么恼火啦、什么埋怨诉苦啦、什么大哭大叫啦、还有推搡之间就开始大吵起来的，什么声音都有。
这么激烈的动作，就不怕直接症发倒地？
其实她也能够想到一个上午不可能让整个R区的人看完病，但黎菲还是缓缓深吸了两口气。
淡定，淡定，心情不能够暴躁，这样不好。
黎煦黎暄各站在她两边，既是不分散也是个防护，不过之后仍是不约而同地擦了把额汗。
怪不得黎菲这么喜欢苟在家，这情况，也太恐怖了！
然而蓦地砰的一声，声音之大距离之近吓到了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纷纷抬头踮脚地往前看。
黎煦稍高一些，他踮脚后能看清个大概，原来是几位穿迷彩服的救援军下来维护秩序了，这其中当然会遇到怎么也听不进的民众，迫不得已开枪先震慑一下。
大多数人都鸦雀无声，生怕运气不好就被流弹击中了，可也有的人反倒是被激怒了，大骂救援军不做人事，和政府一起不救他们还实行恐吓，听得黎菲都笑了。
这时候人们的情绪是很容易就被调动起来的，也许是他们都在崩溃的边缘，稍微挑动那么一下就能形成不同的效果。自那人大骂后，果然就有别人也跟着开口，甚至想上前与救援军对峙的。
救援军见那人想上前，当机立断地开了枪，砰的一声打在了那人的腿上。那人顿时失去了战力，先跪又躺在地上哀嚎着，血流如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之前破口大骂的为首之人早就溜进人群中不见了身影，于是离救援军最近的人们苍白的脸上都涨得通红。
开枪的救援军冷然道：“你们看好了，我这是正当防卫。而且不要想着旁边是医院就能胡闹了，现在医院不开设手术室，也没有手术条件，要是你们再不听指挥，那就只能像这个人一样了！”
人们睁大了眼说不出话，而哀嚎的男人的那条腿上已经是鲜血四溢，也渐渐地没有力气了，这要是得不到救治，不就是等于被判了死刑吗？
这些救援军是真敢下手！
这个念头火速传遍了每人的脑海里，果然开始按顺序排起队来，并且一直窃窃私语传到了黎菲这。
但是黎家三人的前后依旧会传来怨恨和担忧以及哭声，只不过声音小了不少。
在酷暑天气里排队在末世前就是件很折磨人的事，别说是现在了。还没超过半个小时，队伍里就有陆陆续续倒下昏迷的人，被救援军发现后也就拖到了一旁，这点和商场抢购时差不多。
就是不知昏迷之后还能不能醒来了，要知道商场抢购那会儿大部分是饿的，当下……不确定。
可这队伍却也和商场抢购一样，半天前进不了一点儿，所以也有人最后放弃了排队，偷偷摸摸去了对面。
医院附近会开很多店铺，而且很多都是餐饮店。虽然这天气放不住食物，也可能早就被打砸零元购过，但人们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救援军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去管，毕竟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巡逻和纪律，那并不算。
而军方不仅用武力威慑，还会用上其他招式令人乖巧。
黎菲热得不行，也不顾别人会怎么看，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喝了起来。其实黎煦黎暄也是又热又渴的，但顾忌着旁人始终没有去喝水，可见黎菲都开始喝了，他们便也各自拿出了一瓶水来喝。
如今的水资源多珍贵啊？原本黎菲在喝的时候，就有人羡慕嫉妒甚至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恨意，可当黎煦黎暄也拿出水后就全部变成了惊诧，转而是更多的不甘心，想要得到。
有人这么想，就一定有人那么做。像之前在咖啡馆里遇见的那个领头男人，他背着背包，背包里还装有一点物资，但很多人其实都没多少物资，可想着过来医院能够治病还是都过来了，而他们共同的想法就是，背着背包，里面肯定有不少物资！
黎菲抹抹嘴，总算是感觉口舌湿润了些，而她又怎么可能没觉察出身后细微的蠢蠢欲动呢？
正好她抽空在学抓筋术，也能实践一番了。
然而她才想伸手，却听身后传来嗷呜一声，黎菲麻筋没抓成功，那只往她背包触碰而来的手却被一张兽口整个咬住了，随之便是痛呼大叫。
黎菲黎煦黎暄转头一瞧，竟然是一只有狮子那般大小的大犬，它咬着那人的手，一甩头就将人甩到了路边，撞在了某辆车上。
黎菲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军犬德牧，应该是用来巡逻警戒的。
可这个身型已经远远超过了成年德牧的大小——黎菲心知肚明，这条军犬一定是条变异犬。
军犬警犬不仅训练得当，体质也要比普通宠物犬好上一点，说不定有更大几率在变异后活下来。
就是不知这个种类里有没有丧尸化的，反而是个极大的危险，必须铲除。
但至少目前为止是安全的，眼前只有这个威风凛凛的毛茸茸的德牧犬在制裁小偷。
汪汪队永远立大功！
周围人瑟瑟发抖，均转过头去，不敢看地上的几滴血迹和那条巨大的德牧犬。黎暄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黎菲顿了顿蹲下身来朝着德牧嘬嘬嘬了几声。
嗯，华国通用的召唤小狗术！
然而这条德牧早已不是条小狗了，它听着黎菲的声音吐了吐厚实的舌头，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无语闪过。
因为变大了，那双狗狗眼睛自然也增大了，眼神也能更轻易地看到是什么样子的。
德牧的智商本就不低，变异后可能还会增加，做什么表情就愈发像是人类了。
黎菲也不恼，但是拿出水瓶来晃了晃，里面还剩下小半瓶清水。结果一听见这刷啦啦的水声，那德牧的目光一下发亮了，吐着舌头连大尾巴都翘了起来。
毕竟是高温外加水资源紧缺的时候，人渴狗狗也渴，而且也和人一样露出想要的模样。
可那超大的狗头刚要靠近，远处便传来一阵高喊声：
“阿凯，回来！”
德牧像是马上立正了一样，呜呜的两声，但仍是听从了命令往救援军的身旁跑去，边跑还将身体变小了，恢复成了正常体型，灵敏地在路面和车辆间穿来穿去。
“姐，它实在是太可爱了！”黎暄这才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我也好想要一条！”
黎菲和黎煦没有出声，毕竟有些话不能在外面提起。
可空间里的宠舍很快就要建造完毕了，到时候应该可以考虑饲养什么了。
前后的人们神色复杂，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想养宠物？而且刚才到底哪里可爱了？
不过既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他们能不能认为他们身边还有能够饲养宠物的物资？光是那三瓶水就保证可以交换到大量的物资！
可他们又见到那个躺在地上捂着自己一只手的依旧在呻吟的男人，想起那只正在巡逻的大型德牧，一咧嘴那锐利的尖牙都要长出嘴巴了，抖了抖肩，都不敢再多做什么，特别是对那三个人。
黎菲他们却不管别人的心思，照旧喝喝水，继续从背包里取出蛋白棒和巧克力棒出来吃。这种食物小巧、热量高、易饱腹，拿出来也不会立即让其他人红了眼。
黎菲吃着酸酸甜甜的生日蛋糕味蛋白棒，这队伍终于是往前进了不少——当然也许是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最后坚守下来的就也能前往医院内部了。
他们还戴着夜光面罩，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普通的黑色口罩，还在心里念叨着会不会热，只有戴上的人才能感觉到那无与伦比的轻薄透气，在这种高温天也完全不闷不热。
更别说他们还提前在防晒衣下贴了冰凉贴，脖上还挂着冷感毛巾，没一会儿功夫就擦擦汗，这可比什么物资都没有的其他人舒服多了。
医院大门旁边的墙上雕刻着金字，不过被前面种植的变异植物给遮挡了不少，幸好都是些绿丛，没有花朵，也没有花粉。
黎菲总算隐约见到了医院门口的排场：只见门口两侧先是有着救援军把守，中间放着几张桌椅坐着人，正在用老办法登记着身份信息，而他们的身后是一道道金属围栏，正式进入后也要排队，并且再分批次进入医院大楼。
黎菲也能想象得到，如果不这样做，大厅里绝对会人潮拥挤继而形成踩踏事故的——不过外面的马路是个什么混乱模样，那就不关医院的事了。
就是这身份信息登记也挺混乱的，不知道当初救援军是怎么宣传的，但应该让人过来时都携带上身份证，没有也要报一下号码，而这么多人里自然有那种既没有带也报不出号码的人，可眼见就能进医院了，也就十分不情愿离开，最后还是被救援军「礼貌」请走的。
感觉经过商场抢购后，救援军是越来越不礼貌了啊。
但黎菲意外挺喜欢这个样子的——就应该这么做才对，早该这么做了。
纵然如此，队伍的速度依然能与蜗牛比肩，要不是不能太引人注目，黎菲都想从背包里拿出些零食打打牙祭了。
不过这种天气……她更想吃冰棍和冰淇淋！
就算是简单的盐水棒冰也行啊！
黎菲苦涩地想着，打开了第二瓶水喝起来，馋得身后的人渴得不行，嘴里却分泌不出一点唾沫。当然也许其中有人是有带水的，可是一直舍不得喝。
一口气喝了小半瓶，黎菲三人总算是排到了大门口前。
第135章 C117
大门口放着的桌椅几乎把整张大门都挡住了，只有登记的身份信息才能依次往旁边进入医院。
想着末世前去医院得用上身份证，而这东西黎菲三人都是随身带着的，所以不管是搬家还是到现在也仍收着，这下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然而也的确出现了那种耍赖的民众，有的是忘了带身份证却也不愿报身份证号，有的是没带也忘记身份证号的，就差没有直接坐在地上赖着，真不知为什么没有加重身上的高氧作用，为此这单单一个登记身份信息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但黎菲三人属于是守秩序又听话，所以很快就过去了。
可进了这个关卡，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那栏杆竟然设置得弯弯扭扭的，中间还有空档，队伍乍一看还是见不到尽头，或者说简直是见不到一扇完整的医院大门。
黎菲暗叹了口气，但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又被远处另一个事物所吸引了。
只见那是条犹如老虎大小的黄色的拉布拉多，吐着舌头在人群之间灵敏地移动着，仿佛是在嗅闻着什么，一条笔直的粗壮的尾巴像是一根铁棒似地来回挥动着。
嗯……医院外那条叫做阿凯的德牧负责巡逻，这条拉布拉多估计是负责搜查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医院内应该还会有一条军犬在。
好家伙，这下真的是汪汪队了。
她正沉思着，猛然感觉小腿一痛，忍不住蹲身捂住了腿——毕竟末世里无论是哪种情景都不适合大喊大叫。
“姐！”
“菲菲，你怎么样了？”
黎煦黎暄吓了一跳，连忙上手去扶。
可黎菲抬起眼，就见那只体型放大的拉布拉多恢复了身形，来到她面前继续哈着气吐舌头，一双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望着她，那尾巴偶尔打在旁边的栏杆上，竟然砰砰作响。
黎菲深吸了一口气。
可恶，完全没办法生气啊。
很快就有个救援军赶了过来，他做了个手势，拉布拉多就听从命令坐下，然后那救援军敬了个礼道：
“抱歉，例行检查，进入医院不能携带任何锐器钝器、易燃物腐蚀物等物品。”
听着只是在讲规矩，可军犬都停在她身边了，不就说明她这里有问题么？
几个嫉妒他们身边有物资同时也□□到这的人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黎菲缓缓站起，她瞧了眼救援军和那条拉布拉多，将自己身边的背包拿了下来，一边伸手掏了掏，一边解释道：
“我想它可能是闻到了这个，所以才来到我这的……”
她用背包当做掩饰，将包里的东西都扫荡进了空间里，又从空间储物箱内取出了两根火腿肠，拿出来朝着拉布拉多晃了晃。
拉布拉多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晶晶亮，再次大力挥动起尾巴来，这一挥动却又直接打在了救援军腿上，引得那救援军也倒吸了一口气。
普通拉布拉多的尾巴本来就硬，别说是变异过的了，救援军也是人，遇到外力那也是会感到疼痛的。
他也看了看拉布拉多，又看了看拿着火腿肠的黎菲，年龄本就不大，此时更是红起了脸，赧然道：
“抱歉，我回去一定好好训练它。”
“没关系。”黎菲说着，把那两根火腿肠塞了过去，道，“我塞得挺里面还被它发现了，说明它很厉害，在这队伍中肯定会察觉到别的什么，这个就当是奖励它了。”
旁边排着队的人一听这话，脸色纷纷不好看起来。现在还有人连火腿肠都吃不上呢，这人倒好，一次性就拿出两根不说，还要全部喂狗？
这不就是人不如狗的意思吗？！
黎暄望着众人各异的表情，心里轻蔑一笑。
可不是嘛，有的人还不如狗狗呢！
反正他姐姐做得没错！
“这……”
救援军下意识想拒绝，可拉布拉多似乎也听明白了，连忙又贴了贴救援军的裤脚。
就如黎菲想的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军犬都活了下来，以至于剩下的工作量就更大了，但因为要节省着饮食物资，所以条件反而比末世前还差了。
明明是他们做错了，哪能再要人东西？但变异过后的狗狗那神情已经宛如真的人类一样，年纪不大的救援军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于是黎菲干脆拆了火腿肠包装，直接往半空中一丢，那拉布拉多瞬间变大了身型，一口就把那两根火腿肠吞进了嘴，好像囫囵就咽了下去。
“……元元！快缩小！”
救援军下了命令，拉布拉多嗷呜一声变回了之前的体型，看向黎菲的眸子都带点亲昵了。
给好东西吃，这个人类好！
黎菲无声弯了弯嘴角。
变异狗狗到底来说还是一条狗，智商再进化成什么样也比不了人类，其实这条拉布拉多先前应该是真的嗅到了什么——虽然没有带锐器钝器之类的，但黎菲还是留了两罐辣椒喷雾，辣椒喷雾是易燃品。
所以除了被铁棍尾巴扫了一击，她方才抬起眼时，实际上也见到了拉布拉多眼里的一丝警觉。
然而谁让黎菲拥有空间呢？她就悄悄把辣椒喷雾收回了空间，转而换成了火腿肠。
拉布拉多那可是有名的吃货，显然变异也没让它的本性消退，那一刻火腿肠的倩影冲上了它的脑子，事情也就这么顺利进行下去了。
不过黎菲还真没不舍得这两条火腿肠，狗狗多辛苦啊？吃是应得的！
几乎是一刹那的事，救援军脸上半分无奈半分羞，只好敬礼并坚定地表达了谢意：
“非常感谢你，之后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喊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也并不需要帮助，但这是救援军的承诺，可比普通的承诺更胜万金。而且他在讲这番话时也是当着其他在排队的人说的，等于是警告了一通。
拉布拉多挺起胸来，竟也像模像样地扫视了一圈，好像在说这个人类是它罩着的！
周围的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还多了些忍气吞声和心不甘情不愿，可要是寻常倒也算了，现在是搭上了救援军的关系，他们要是惹怒那个女人了还能有好？皆是沉默，甚至连瞧也不瞧过来，仿佛黎菲是个瘟神一样。
黎菲却乐得他们不看她——看她又没法填饱肚子！
救援军领着拉布拉多继续去搜查了，远远能见到那拉布拉多的确是发现后停在那人附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同样给人腿上来了一尾巴，看得黎菲自己的腿上也隐隐作痛了。
不过……那好像并不是幻觉。
她挽起裤腿，没想到肌肤上已经青紫了一块。
黎煦见状有些担忧，黎菲安慰道：
“没事，不就是在排队去医院么？到时候去看看就行。”
黎暄搔搔脑袋小声道：“可是听说这次好像就主治高氧症啊，万一他们不理怎么办？”
黎菲低声道：“放心，家里有。”
她又使了个眼色，黎煦黎暄就明白了，不再出声。
长龙队伍挨挨挤挤一点点地往前，黎菲仿佛都已经能闻见那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了，胜利在望。
医院门口也有救援军把守着，玻璃门紧闭。毕竟医院再大也没法容纳R区所有的人，所以要分批次，一批进去过完流程后离开，再放一批人进去，要是有想要偷偷摸摸进去的也会被当场逮住，直接让他重新去排队。
重新去排队固然痛苦，但更苦的是那人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从队尾一直说到队前——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力气，但黎菲估摸着，应该是还有很多人不相信所谓的高氧环境，只当是一种新型传染病。
都是经过年底那场流感的，倒是有很多人都重新戴上了口罩。流感时期几乎各座小区都会派发口罩，也能自行去买，所以S市的人们反而不大缺口罩这玩意儿。
但即便戴上了口罩，那眼神里貌似也能看出各种情绪，绝大多数也是负面的，再被阳光一照耀，更是毫无隐瞒可言。
黎菲往前望了望，又算算人数，这一批应该是可以到他们这了。
看完病的人应该是从后门走的，本来开车过来的人还得绕过来取车，幸好那里也有救援军驻守，不至于发生混乱——毕竟有的人手里可是拿着药的。
黎菲又提示了黎煦黎暄，三人假装在整理背包，实际上把背包里还留着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只留下一个空包，不清楚医院里是什么样子，但暂时先不要带很多东西好。
救援军们用对讲机联系，黎菲见其中一人拿起来听听说说之后，就与另一边的人合力打开了大门并且控制着人群流速进入。
要不三人凑得近，恐怕还真会被冲散。
总算是彻底进入了大楼内，只见大厅中间布置着和前世一样的几张护士台，往左侧走是用来挂号的窗口，又是排着好几支长龙。
空中还有那股消毒水的气味，但伴随而来的是那种熟悉的酸臭味，就和当时进商场时的差不多，甚至更浓郁了，要知道现在可是酷暑天气，又不能随时随地清洁，再多的消毒水估摸着都不会够。
黎菲重新戴正了夜光面罩，看得眼花缭乱，不过她也有几个问题想问，所以准备先去护士台咨询。
黎煦黎暄得知她的想法，护着她一路挤了进去。他们本就属于一直摄入没落下的，还保持着健身，身体状态和力量比大部分人都要好，很容易就破了条道路来。
黎菲灵敏地直接来到台前，然而一个没站定，脑袋啪的一下撞在什么上面。她揉揉头一瞧，原来是这护士台和末世前不同，上面竟然装着一层□□的塑料窗口，护士们还戴着扩音器，开口讲出的话有种独特的电子音效。
而她仔细瞧，发现护士台里坐着的三名护士都是脸色苍白，神情麻木恹恹——好吧，其实也能想象得到，本来身上就可能有症状了，又要带病上班，能不成这样么？
其中一名护士见到她，就往窗口外她面前丢了张纸，语气冷然又机械道：
“填写一下就诊表，再去旁边窗口挂号，然后再等叫号进行就诊。”
不知道这句话她说过多少遍，但任何一件事一句话说上千万遍都会变成不胜其烦，更别提不止她们三人在说，设立了一面塑料窗口的护士台要面对成千上万人的嘈杂又高声混在一起就显得乱七八糟的询问，三张嘴怎么可能一一回复得过来？她们不崩溃就不错了。
事实上在末世前，医院每天也会上演这种情景，可日常中也不会这样离谱，而在黎菲眼里，那塑料窗口有点像是基地外的防御，这一群群人流倒像是危险的变异生物潮流……
黎菲连忙大声道：“我们一家是三个人，需要三张就诊表，麻烦了！”
因为此刻离得近，护士也听见了，便又丢来了两张，而当黎菲拿起那所谓的就诊表时，还没多看几眼就被挤了出去，要不是黎煦黎暄撑着她，自己恐怕就要被东摇西晃地挤倒了。
明明已经练出了点核心力量和下肢，可想而知这甚至还被分批次节流过的人群有多恐怖了。
黎菲的余光好像见到护士台上还有笔筒，里面肯定装着笔用来填写，毕竟人们来看病也不会随身带着笔，可她还没拿到就被挤出去了。
末世前的医院在笔的顶端还会绑上橡皮绳以防被偷走拿走，但那么多人要守规矩先填写这就诊表，一人在写，脾气不好或者急性子的人肯定就想抢着写了，所以干脆就多放出了一批笔来，人人都写，也是为了不让混乱的场景更加扩大。
而且这时候应该没多少人会专门拿走笔，又不能吃喝又用不上的。所以有一部分人都在埋头填写就诊表，另一部分人则在继续聒噪地问询着。
护士显然是累了，四五个人问了六七个问题最后也不过回答出一两个，有人气恼她们的态度，忍不住用手拍着塑料窗口，好在那窗口十分坚固，护士仿佛也看惯了，面上风平浪静的。
黎菲可不想再挤进去了，但她又对黎煦黎暄使了个眼色，这是让他们去听听某些问题的答案。黎煦黎暄点点头，稍微分开了些。
不过没有笔就没法填写就诊表，然而恰好在来到医院前，黎菲搜刮过一家文具店。她作势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红笔，勾勾唇，低头写了起来。
这就诊表上面大部分要填写的无非还是个人信息，黎菲很快就写完了，将红笔又放回了背包中。
谁知才想去与黎煦黎暄汇合，却突然听见身边传来尖利的啧啧声响，而且那对准的方向，她直觉认为正是对着自己。
黎菲疑惑地颦眉偏过头去。
第136章 C118
原来是一位中年女人，穿着花色冰丝衬衫的那种。虽然戴着口罩，却仍能从那双三角眼里瞧出对自己的嫌弃和不屑。
……她哪里惹她了？莫名其妙。
黎菲也毫不掩饰地翻了翻眼就想去找黎煦黎暄，结果那中年女人竟然直接喊出声来：
“嗳嗳，你们快看啊，她偷了医院的笔，被我发现还藏起来了，这时候竟然还贪一支笔，一点教养素质都没有！”
中年女人的嗓子本就尖锐，这一喊，倒把一些喜欢吃瓜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挺多都是已经在挂号窗口排队的了，尤其是排在末尾的，距离也近。
有些人看出是这个中年女人故意找事，但没有想要仗义执言的，反倒是悄悄在看笑话。而有些人见黎菲是个小姑娘，还是一个人在，那眼神不免就漫上了一丝深意，要不是在排着队，可能就要过来了。
吃瓜人们窃窃私语着，虽然凑热闹依然刻在人类的DNA里，可这种时候没什么人敢上前去说什么。那中年女人似乎觉得黎菲是一时哽塞，认为自己肯定是正确的，还抓到了人的把柄，也就变得洋洋自得起来，也许她不在医院在别的地方时也是这样的人。
正想在占着道德高地的同时继续仗着自己的老脸批评几句，却被黎菲立时打断道：
“偷笔？你哪只狗眼看见了？我话就撂在这，这笔是我自己的！别以为你自己不带笔就以为别人会不带笔了好嘛？还有，你难道不着急去挂号看病么？这么会多管闲事，小心直接暴毙，还没人给你收尸！”
“你！”
中年女人恼羞成怒地拉下口罩，露出一张瓜子脸薄唇来，指着黎菲想回骂几句，黎菲却猛地退后几步，大叫道：
“哇你们快看！这大妈就只顾着自己不顾别人，现在这时期竟然把口罩摘下来！万一传染给你们怎么办啊！！”
众人一听，连忙把口罩捂得更严实了，模糊着声音纷纷指责起中年女人来，就差没动手了。还有的本来没戴口罩的人赶紧默默戴上了口罩，这才混进去加入了这场谴责之中，也省得被别人谴责。
这下中年女人还没骂几句顺气，反而更是陷入了斥责里，她怎么能忍受这些？就突然径直一屁股坐在地上，展开了大妈的终极技——将耍赖进行到底！
“你们不要被她三言两语就迷惑住了！我就是亲眼见到她偷笔了，还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了，就算是支笔，那也是公家的财产啊！你们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这番话一出，似乎也有几个人不再言语还转过了头，可能他们也习惯了顺手牵羊吧。也有的人懒得和这大妈多费唇舌，咳了几下，啐了声也不理她了。还有的则是继续责备着，毕竟传染这件事可比偷笔严重多了，而且其实是在或多或少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罢了。
黎菲冷笑一声，这中年女人越嚎叫，吸入的高氧也越多，说不定真的会当场暴毙呢，她何必理她？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不悦地问：
“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许扰乱秩序，否则我就喊救援军过来了！”
那人穿着一套护士制服，可和普通护士不同，那制服的颜色竟然是深色的，黎菲猜测这位人物是护士长。
中年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又飞快地站起来，上前就拉着护士长的衣袖指着黎菲，试图掰回一局厉声道：
“她！就是她，偷了护士台的笔被我发现了还不承认，还让其他人来围攻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护士长都没听完，脸上就出现了一抹无可奈何。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公堂，哪来的做主？可她很快就明白，要是不给个结果，谁知道这中年女人会闹到什么时候？实际上救援军也比较忙，这种小事最好还是不用他们来处理。
护士长的面色不太好看，不过是因为中年女人的吵闹声，天知道在有些时候为什么年龄大的反而比年轻人更皮实，难道这一代是真的脆皮？
但对上大半张脸都遮住的黎菲，护士长的语气不显得冷漠，但也不算热情，只是点了点下巴道：
“你好，既然有人反应了，您这里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中年女人一听，就觉得护士长是站在她这边的，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又回到了她的脸上，眯着眼毫不犹豫地望向了黎菲。
可黎菲那被夜光面罩遮住的脸上却好像露出了比中年女人更得意的神情，开始掏包。中年女人敏锐地感觉气氛不对，蹙了蹙眉，就见前者取出一支笔递过来，悠悠道：
“您是护士长，应该知道这支笔是不是你们这的吧？”
谁知护士长没接过去，只是看了一眼，脸上的面具都像崩裂了一丝，露出了些微不耐，向中年女人和群众共同解释道：
“这位小姐没有偷笔，因为……”
“怎么可能？”
护士长都没有说完就被中年女人不客气地大声打断，原本和其他人一样的白脸色也泛红起来：
“我是亲眼见到的，那还能有假？护士长，你不会要包庇她吧？难道她是什么人？”
现在已经不是偷不偷笔的问题了，而是面子问题，因为这事已经引来了一批观众注目，她老脸都豁出去了，怎么能被狠狠打回来？
可要是说她为什么就单独盯上了黎菲，谁也不清楚，或许是平常刁蛮惯了，又或是心情不顺，见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就是想故意找点事，末世里人们的戾气是愈发上升的。
护士长的两腮也泛起淡红，但她那是气的，如今已经不必再像末世前那样处处都要忍气吞声，连救援军都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们，面对某些蛮不讲理的人不用多给什么好脸色。
护士长斜了一眼，寒声道：
“我们拿出来的笔都是统一的圆珠笔，而且只有圆珠笔，这位小姐的笔是红笔，根本不是我们医院的，又何来偷窃一说？至于这红笔是哪来的，那就不是我们要管的了，也请这位女士也不要再多管闲事，免得伤身体！”
众人哗然一片，然后全都看向了中年女人，一双双眼光宛如长剑，那闪烁的剑锋是各个不同的意味，当然，嘲笑和指责居多。
这里面不乏有黎菲，甚至当事者的这种眼神对对方的杀伤力产生双倍不止，爽得很。
一个为老不尊的大帽子啪的一下就盖在了中年女人的头上，她的脸上马上成了一张凌乱的调色盘，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涨得紫红，胸膛一鼓一鼓的，双肩微颤，好半天都说不上话。
吃瓜群众有的放弃不再去看了，也有的轻笑起来像是在看乐子。黎菲收起红笔背上包，拿着就诊表就去找黎煦黎暄了。
其实她刚才在护士台旁就见到笔筒里全是圆珠笔了，显然医院里只用这种笔，所以她特意拿了支其他种类的笔，终归是防了一手！
然而她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身后扑通一声，人声杂乱。她回头一瞧，原来是那中年女人，不知是羞愤想开摆，还是真的出事，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立刻引起人们往后退去。
他们想起了刚刚黎菲所说的话。
不会真要传染了吧？！
护士长却不为所动，像是习惯了这场景，马上叫人把中年女人拖走了。拖去哪里不清楚，可惹怒了护士长那还有好日子过？而且也不是黎菲该去多想的。
不过就凭那中年女人大吵大闹的劲儿事实上也吸引来了不少注意，其中自然也有本就在查探信息的黎煦和黎暄。但他们都认为黎菲可以自己解决这桩事，所以都没有多管。
这回他们也见到她和中年女人的对峙，很快汇合后，黎暄比了个赞道：
“姐就是厉害，就该对那个大妈狠怼一波！”
“不说她了，晦气。”黎菲摇摇头，问，“你们听说到什么了么？”
黎煦颔首道：“其实护士台旁边的人来回问的问题就那几个，我和阿暄都听了个大概。和末世前去医院看病没有太大区别，但据说范围大大减少了，没那么多科室不说，现在主要是治疗高氧症，其他的病估计都要往后排。这一楼的，就是询问、挂号和拿药，之后再上二楼等叫号就诊，也只开放到了二楼。”
黎菲听闻后往旁看去，确实有一间宽阔的几乎有整个大厅那么大的药房，在医院征用开放之前的日子里，竟然幸运的没有遭到打砸和零元购，看来是周边的人发现这里是丧尸的源头，所以就算救援军过来消灭了一波也不敢贸然进入吧。
而眼下的药房窗口仍然是玻璃窗，但因为有了救援军驻守，并且仅有赤手空拳体弱的普通人也不太能打碎玻璃这道防线。
黎暄也连忙随之回答道：“我也听到了些，说是这次看病什么的都正常，但是拿药这个环节是要用物资交换呢，导致好多人都不满，但是护士说完也不搭理他们了。”
黎菲听闻后松了口气。
末世前看病拿药还得花药钱，总不可能末世后这些珍贵的药物就倾情奉献出去了吧？更何况一家甚至两三家医院里的囤的药物都不一定能满足整个R区的人，而且以她来看，可能还有别区的人跋山涉水地赶过来分一杯羹，谁让八院确实是家高级医院？
所以想要拿药，就必须得设置些相关的条件。黎菲本来还担心也是用现金来购买药物，这医院内不比商场外排队，较为封闭，她要是想售卖点物资不仅最好是绕过救援军私下进行，恐怕目前也没人愿意出高价购买物资，还会被不少人觊觎。
但如果是用物资交换，就凭着自己的粮仓和仓库，应该能顺利了。
可想到这，她不禁又望了眼那也排着队的药房。
虽然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药物来治疗高氧症，但她其实更想换取一些其他的常用药物，也不知行不行？
算了，先一步步来吧！
第137章 C119
于是黎菲黎煦和黎暄挑了条勉强还算短的队伍去排队，这挂号又是一场难熬的等待。
这期间也有人受不住接连倒下，随即被抬走，黎菲看着好像是抬到了深处的某个房间，应该就是收这些中途昏厥过去的人的，而且大概不会放着不管。
但是这些人一倒下，队伍前进的速度却是加快了点。可有了那空档，就有某些爱钻空子的人试图插进来。
这不，黎菲身前排着的人原本就少许摇摇晃晃的，仿佛一颗狂风暴雨中的小草，距离那窗口只差一两个人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身体放松了下来，继而双眼一翻就晕倒在地了。
黎菲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其实也不是嫌弃，但总不能让陌生人倒在自己身上吧？
等了一会儿，也来人将这人拖走了，然而当黎菲正要上前时，突然从外插进来了一个男人，直接就排在了她的面前——俗称插队。
黎菲还没有开口，黎暄就直接喊了起来：
“插什么队？要不要脸啊？能不能往后排去？”
瘦弱的中年男人瞟了一眼，可能是发现黎暄是半大小伙儿，眼神冷且阴鸷，嗤声不理，继续厚着脸皮插队。
黎菲往后看了眼，巡逻的救援军此时正在另一头，而实际上大部分的都在药房窗口处。她又与黎煦对视一眼，立即合并踹出了两脚，直接把中年男人踹出了队伍，自己直接上前。
黎暄睁大眼，向来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看来末世后就完全反过来了——能动手就不要多哔哔！
“我草，你们竟敢！——”
中年男人被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因为旁边队伍有的人也见到他这人插队了，被这么踹到自己队伍来了也怕他插进来，头脑一热，脚不听使唤地也踢了下。这中年男人不只被踹，更是平白无故被陌生人踢了几脚，怎么可能甘心？立刻就要站起身来回击。
黎暄反应过来，立刻大喊大叫道：
“不好啦快来人啊！有人要打人啦！————”
毕竟他们一家都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不大点声还传遍不了。
而黎暄才变完声没有多久，夹着嗓子叫喊倒能令人听出是个年龄小的少年，老幼病残也牵强算是个幼。
谁知他们最后没有等来救援军，却等来了另一位救援。
一个黄色的速度快到产生幻影的身影飞驰而来，直冲在黎菲三人和那中年男人之间，彻底停住了，黎菲他们才见到是什么。
原来是一条马犬！
汪汪队再次驾到了！
好家伙，医院外的德牧，大楼外的拉布拉多，医院内的马犬，这军警犬最爱用的几个犬种快要集齐了啊。
这条马犬并没有变大，还是平日里的体型，可能是医院里人实在是太多，变大了反而更挤，也就听从命令没有变大。但它四腿略分开，咧嘴露出了一排尖牙来，低声吠着。
一般人见状也就不敢再言了，可惜中年男人好像被黎菲三人接连气得上了头，竟然也头脑发热伸出腿来想踢这条马犬。
马犬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立刻先行出招，直接一口就咬住了中年男人那只罪恶的脚，即使隔着鞋子也貌似还是咬到了，并且还往两边用力地甩动。
中年男人嗷的一声再次跌坐在地，像是片轻而易举被摇晃的树叶，再无反抗之力——看来这条马犬就算没有主动体型变大，力量在变异后也比往常增加了几倍不止。
过了须臾，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声锐利的口哨声，马犬一听就松了口，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中年男人嫌弃地吐了吐舌，这才又跑去了发出口哨的方向。
中年男人没有攻击性了，躺在地上又占地方，很快就被别人踢到了一边去，竟是连手都不想碰。
黎菲和黎煦一起拍了拍黎暄的肩表示肯定——救援军可没那么多时间来判定对错，再加上现在能留下的都是智商体力能力进化过的变异动物，速度还快，就直接让汪汪队来做出判决了，反正都是些争执与推搡，那还是当场发癫比较实用！
过了一会儿，黎菲终于排到了窗口处。
挂号窗口那没有窗子，阳光照不进来，所以里面开着灯。而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那窗口开得也很小，连一只手的宽度都没有，幸好里面的工作人员也戴着扩音器，所以仍然能听到话语声。
但医院里很多系统都不能用了，所以会传出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可能也只是为了记录而已。
黎菲先问：“我们是一家三口，可以挂一个单吗？”
末世前都是每人一单，可在末世后这种紧张的状况下，她不太确定会不会发生改变。
窗口里传来了和护士台里护士们一样淡然的话语，听着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能。每人一单，挂号费二十，只能现金支付，没有的话请先离开让下一个人上来挂号，谢谢。”
黎菲心中咯噔一响。
光想着药品问题，倒一时忘了挂号还需要费用，虽然挂号费通常都不贵，可上次商场抢购物资已经把手头的现金都花完了，这时别说是二十块了，钢镚都拿不出来了。
而且肯定也有很多人没有带现金从而堵在窗口不愿离去，所以工作人员才会这么说吧。
即便最后那群不愿走的人会被「礼貌请走」，但剩下的人每人交上二十块挂号费，到最后都是一笔十分庞大的数值了。
黎菲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心神一念，从空间储物箱内掏出了一盒烟来，虽说那窗口比较小，可一包烟竟然塞得进去，她也就用身体挡着偷偷放了进去。
黎菲微笑小声问道：“没带现金，您通融一下，后面两人和我是一起的，好不好？”
工作人员见到那盒大红包装的烟沉默了片刻，不知是不是被惊讶了一下。大抵是见多了因为没有现金，所以被拒后就直接开骂耍赖的人，却没怎么见过直接用物资来代替的人——况且用的还不是他在这里工作就能得到的饮食物资，而是精神食粮！
挂号窗口做过模糊处理，黎菲看不清工作人员的脸，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个男性工作人员吸不吸烟，可现在手上拿着一包烟可不仅仅是用来抽，聪明人就会拿它去换更多的物资，所以纵使本身是个不吸烟的人，这物资也是非常贵重的。
黎菲心里苦笑一声，这一包可比挂号费贵多了，但也够他们三人的价钱。当时囤货的时候她也不太懂这些，所以囤了一批大众眼里最经典价格也不便宜的那款，留下点钱还买了几盒零散的，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是在这种时候。
不过随着末世的日子越来越长，这些招式都只是基操罢了。
“……”
男性工作人员又默了须臾，收了她的就诊表噼里啪啦敲起了键盘，单子很快就打印了出来，黎菲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看来还不笨，怪不得能得到这份工作。
黎菲黎煦和黎暄顺利得到了挂号单，离开了队伍中。
当下的挂号单比末世前简约多了，只有序号、诊室、时间、编号等几样，竟然连科室名字都没有，应该真如黎煦听说的那样，连科室都不分了。
尤其是那序号印得特别大，黎菲见到那三位数字，差点一口气没有呼吸上憋在胸膛。
没办法，继续等呗！
这种大型医院为了不影响运作，即使停了电也有备用电，而一楼的电梯间果然人头攒动，都不想费力爬楼，甚至只是二楼。黎菲三人却去了楼道，一是习惯了，二是觉得这电梯间也难免一波又一波的争吵，那不是纯属浪费时间么？更不想人挤着人，感觉内脏都会挤出来。
所幸楼梯并不多，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医院二层。
这医院二层就和一层是完全的不同了，上方还写着很多科室的名字，但由于已经不分科室，他们只要再去相应的诊室就行。
二层也是人满为患，虽然诊室外配备着很多排座椅，但根本没法容纳所有人，于是也有人干脆坐在地上等待着，毕竟本来身体不适，一直站着那也太累了，何况也顾不得有多脏了。
二层也有救援军巡逻，不过比一层的少点，可能是已经到了最后，不用再争前恐后的，人们都松懈了下来。但这一松懈，同时也有许多人开始昏厥，再被抬去了另一处诊室内。
最重要的是，二层竟然比一层要安静得多，很多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萎靡不振的神气，好像也没有一层那么闷热，不知是不是到底打开了会儿中央空调，否则真受不住。
当然，那股酸臭味也是经久不散，甚至隐隐有将消毒水给盖过去的趋势。
黎菲不禁起了阵后怕，幸好她让黎煦黎暄和自己都戴上了夜光面罩，热他们能忍，这异味真的没法忍，不然他们的昏厥很有可能是被熏晕过去的。
她用冷感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冰凉贴好像也鞠躬尽瘁地罢工了，只是现在不是更换的好时机。她想了想，也不喷花露水了，感觉没什么用。
找了个还算空出的地界，他们互相倚靠着盘腿坐下，黎煦黎暄让黎菲坐在最里面，他们在前面挡着，能够少让别人触碰到她。
黎菲三人一直戴着夜光面罩，再加上先前不仅吃得饱还加强了锻炼，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奕奕精神，和周边人相比简直是一眼就能瞧出来，仿佛是置身于两个世界的人。
于是就有人狐疑地瞅了他们几眼——这眼神兄弟俩可挡不住，但估计是前者们懒得多费唇舌，也就在心里默默独自嘀咕几句就作罢了。
黎菲也不想搭理他们，而且她发现，这叫号竟然是人工叫，算算时间，一个人进去诊室后，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而超过一盏茶功夫，不知怎么得到的情报，就会有救援军去往那诊室，最后拖出来的果然是在大吼大叫或是在挣扎着的人。
毕竟医院主治的是高氧症，每人产生的症状都是固定的，无非是轻重缓急再搭配相应的药物，医生在确定后直接开药单令病人下楼去领药，如果顺利的话，这段时间确实用不了太久。
除非是遇到什么听不进话胡作非为的难缠病人，在医生做出最终决断后也找着各种借口赖着不肯走，这时就是救援军上场的时刻了。
要知道连末世前，医闹都是层出不穷的，别说是剑拔弩张的末世后了，总归来说还是有大把的人认为医生是服务类型的职业，就该为他们排忧解难做事，什么都难不倒才对。
庆幸如今是末世后，医院能开放就不错了，也没了相关规定，医生也不用再看病人的眼色了，最重要的是，这种技术人员的身份顿时高贵了不少，尤其是到了以后建立基地的时候，会变得更加吃香。
所以不用再委曲求全的医生们开始了无声的反抗，这直接对付胡搅蛮缠的病人就是其中一项，特别舒爽。
再者若是不这么做，这么多拥有潜在病症的病人，他们二十四小时轮流都看不过来——别说这医院其实是有开放时间的，总不能真的二十四小时都开放吧？
黎菲又仔细观察着，发现把昏厥的人抬进的那个诊室里，似乎出入了不少护士姐姐，也许护士的职责不单单是在一楼应付人们的提问。
但楼道里挤满了人，护士绕不开，只能一边说一边径直走，结果还遭受到了不少偷偷摸摸伸过来的咸猪手，看得黎菲一阵恶心。
前世她没什么自保能力，能苟就苟，要不是辛苦得了个工作，之后又发生了那事，她恐怕也会被这样吧……
想到这一阵胆寒，喜幸这一世她有了金手指，又训练过，要是以后也会发生这种事，她不把这手砍下来她就不姓黎！
第138章 C120
护士们皱皱眉，到底没说什么，这种事救援军也不太好管，因为数量太多，也基本找不到罪魁祸首——护士们大抵也想到这个，所以才隐瞒不报的。
黎菲不大高兴，往背包里掏了掏，又找出了一根白色曲奇口味的蛋白棒，可还没有拆开，她就有点不想吃了。
要么是蛋白棒，要么是巧克力棒，还是换个品种吧！
这么想着，她又找起来，最后取出了鸭翅鸭胗、猪肉铺、牛奶蛋卷酥、黑巧饼干之类的干燥零食吃了起来。
咸甜永动机，启动！
三人分享着吃，其实这种食物对于他们来说仍旧是用来解馋的零食，要不是因为置身在外没法太招摇过市，他们一定不用这个来填肚。
可对其他某些人来说，那简直是许久都没再尝过的美味了，看得他们哈喇子都要流出来，还完全不嫌弃地直接用衣袖一擦。
这种零食不会散发出什么气味，但是吃的时候总会发出些细微的声音，尤其距离还那么近。这离得近的人各个虎视眈眈地盯过来看着他们手里的零食，要不是附近有救援军，估计早就扑过来了。
而有的人为了能闻见气味，竟然靠得越来越近，好像马上就要凑过来了，一脸垂涎欲滴。
黎暄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黎煦脸色一沉，正想略使武力，旁边的人却一把将他们都拉了过去，甚至抬手嘘了声，像在警告什么。
那些人本来脸色还不好看呢，结果不知顺着方向见到了什么，唰的一下变得煞白，比原先产生的病状还要白，连忙低下头不言语了。
黎菲三人感到奇怪，结果没过多久，就见旁人竟然还自觉地让出一条小道，而那小道里，一条小巧的棕白黑相间的狗狗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对着三人又闻又嗅，然后坐下吐起舌头来。
原来二层也有一只军犬？
黎暄认真瞧了会儿，兴奋道：
“哇塞！竟然是比格宝！好可爱！”
比格犬歪了歪头，像是听懂了黎暄的话，晃了晃自己一双大大的薄耳，再次吐起了舌头。
黎煦又望了望四周，感觉这群人很怕这条狗？可是这条狗狗明明比之前见到的狗都要小啊，难道是因为没变大？
可这么主动粘人，变大了莫非会性情大变？
没养过狗的人不太懂，但黎菲见比格这样，思索一会儿，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火腿肠来。
比格见到火腿肠果然更加兴奋了，但至少没有当众叫出来，只是紧盯着火腿肠不断地哈着气。
看来也是个小吃货。
其实她把这火腿肠一拿出来，不仅是比格兴奋了，就连周边某些人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但好像都顾忌着这条比格犬，所以皆是按兵不动。
这喂喂狗也算是在等待时的一个小乐趣了，黎菲拆开包装，反手一扔，比特便敏锐地跳起来，这一跃竟然跃出了将近两人高的高度，不等旁人反应就把那火腿肠叼在了嘴里。
这比格犬肯定也是经过变异的了，只是黎菲偶尔看看有趣的新闻，这比格作为军警犬的时候，不都是用来搜物搜毒的么？怎么也负责巡逻了？
……好吧，其实也不是没用，这不就大老远就闻到他们吃零食的气味了吗？而且他们这群等待着就诊的人们中，可能就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像在郊游似的悠闲吃着零食了。
黎菲又拿了曲奇、坚果、蛋黄锅巴，这些零食的保质期都不短，就算拿出来了，除了拉仇恨，就是让人觉得还有点存货而已，不至于再让他们觉得他们一家是天诛地灭的程度。
除此之外，她又挑了块牛肉干，一展现出来，那早已吞下火腿肠的比格又绷起身子蓄势待发起来，但很乖巧地没有直接抢夺——这比某些人好多了。
这些零食正是黎菲囤货时囤的那些临期零食，不过大部分都放在了空间，拿出来算保质期也都是新鲜的，就算过了保质期，只要还没腐坏那就能吃。
黎菲丢了牛肉干，比格犬也丝毫不嫌弃地再次跳起来一口咬住，还当着众人面前咂了咂嘴。
这下旁人都要坐不住了，不过他们不敢惹怒比格，就把愤恨的眼神都投向了黎菲他们。
妈的，有多余物资遛狗玩儿，就不能分给他们一点？他们都要饿死了好吗？难道他们连狗都不如？
但也一小部分良心未泯的人是满眼羡慕，离得近的更是开口道：
“没想到这狗狗在你们面前这么乖巧，还是说因为投喂？”
黎菲瞥了一眼问：“怎么，这比格原来很凶么？”
那人听黎菲这么问，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颤了颤，后怕道：
“岂止是凶，简直是丧心病狂！听说上午的时候活生生咬死了一个人呢！我也是才来不久，不过比你们早点，也亲眼见到它变大后有着超强的攻击性，和现在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说完，又朝某面墙上指了指，道：
“你们看，那里还有血迹呢，估计是为了震慑，也没人清理，所以大多数人都怕这条比格。”
身旁人也跟着一边咳嗽一边叹道：
“这狗咬死人都没人管，还是军犬呢！作为军犬怎么能这么做？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比格咀嚼着嚼劲十足的牛肉干，貌似是听懂了那人的话语，掀着眼皮像是瞪了他一眼，而那人正好对上了眸子，头皮一麻，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但黎暄也摇摇头叹道：“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比格的外号可是叫做大魔王呢，恐怖程度难以想象，属实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看上去蛮可爱的。”
黎菲来了兴致，慢慢把手凑了过去。比格似乎感应到她想做什么，就用鼻子嗅了嗅，还伸出舌头一舔，把她手上的碎屑给舔走了。
……真是个吃货！
不过这样，应该就相当于密码锁内成功输入了一条密码，假使以后这条比格犬还能存活，又在哪里遇上了，想必还能记得自己。
黎煦黎暄见状也照葫芦画瓢伸去了手，比格才一边甩着尾巴一边闻完，突然从远处爆发出了什么声响。
黎菲三人都没听出是发生了什么，那条比格犬却猛地跳起飞奔到了声音来源。不过想来这里也不会有别的事件，还是医闹居多。
黎菲不凑热闹，依旧是吃着零食，后来觉得有点腻了才收起来。
唉，还是想吃正餐啊。
而且虽然可视的窗外仍旧是艳阳高照，可时间却马上就要傍晚时分了，再过一会儿，他们必须先去农场处理丧尸才行。
人工叫号还在进行着，黎菲看了眼自己的序号，竟然还有三位数，看来是赶不上了。
而且别说是击杀丧尸群了，能在医院关门之前看完这次病都够呛。
何况届时肯定有很多人都不依从而继续滞留在医院，估计还需要汪汪队出马。
会不会把人一个个都叼起来然后丢到门外去？
黎菲胡思乱想了一阵，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去农场瞧瞧。
她这么念着，便像黎煦黎暄说：
“我去一下卫生间。”
黎煦黎暄都明白农场的事儿，所以也清楚黎菲是要去做什么，便都点头同意。
可当黎菲离开时，黎暄却忽然发现有几个人互相对视后也鬼鬼祟祟地跟着离开，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
下意识也想起来，却被身边的黎煦给拉住了，见后者摇了摇头，只好又重新坐下来耐心等待。
幸好医院的卫生间是开放着的，不然排泄就成了问题，不过现在大多数人是吃不饱也忍受着干渴，恐怕体内都没有多少液体，别说是排泄了。
而黎菲才在半路上就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的那些零食的确让某些人有了别样的心思，可她并不后悔拿出来吃——自己舒服些才最要紧。
再说了，她也不是不能解决掉他们。
这第一步，就是得把他们引到远处去，省得使其他人发现。
好在卫生间正巧处于另一头，还得穿过走廊。黎菲无声冷笑一下，故意放慢了步子，双手放在身前，用身体做掩饰，取出了一瓶辣椒喷雾和一根电棒。
等快要到卫生间门口时，那几个男人果然忍不住了，作势就想要控制住黎菲并且拉到里面，谁知才扑过去，黎菲转身就大范围地疯狂喷出辣椒喷雾来，引得他们眼前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就只能捂脸哀嚎了。
可几个大男人这么嚎总归会传出去，所以黎菲又赶紧打开电棍最大伏特，一人一击给电得毫无声息地躺在地面上。
踢了两脚，发现他们确实是晕过去了，黎菲啐了口进入了卫生间。
卫生间已经几个月没有清洁过了，味道不好闻，消毒水也没用到这，而某些地方竟然还存留着干涸的液体，应该是丧尸爆发时有人躲在了这，最终却没有成功逃脱，血溅当场。
黎菲和其他人不同，她一路上吃吃喝喝过来的，所以她只好找了个相对来说干净一点的隔间，然后喷满了消毒喷雾再用。
用完她就直接去了空间，农场已经快要入夜了，那一大片农田上也全是他们上半日辛辛苦苦种下的种子。
黎菲整理了下自己的背包，前置了很多武器，看来今晚自己的双刀流又能出现了。
与此同时，她也预备了魔法攻击武器，毕竟眼下是要一个人处理那些丧尸群，不准备充分可不行。
希望等自己回去后，已经能够排到他们的位置了。
第139章 C121
而在就诊这块，黎煦抬手瞧了眼时间，距离他们的号还差大几十号，照这个情况发展下来，他们踩点应该是能够赶上的。
那条比格犬果然如同其他人所言，在这之后又处理了不少事，或者说是医闹，狂暴后的比格犬一副六亲不认的态度，确实像是个大魔王了。
不过恢复过后，它又会颠颠地跑到黎菲他们这，不见黎菲它竟然还显得有些失落，那神情就变成了一种委委屈屈的可爱，能叫人心都融化了。
黎煦黎暄也不太好意思，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很多零食，所以就拿了一小片猪肉脯出来给它吃，结果每处理一次事件，它就会来讨一次食物，而前者也变得不好意思不给。
……这小东西，还挺精的？感觉比其他几条大型犬精明多了！
不过要说变异过后，还是这比格犬比较疯一点，口口到肉压根就没有犹豫过，可能是因为在二层闹还要比在排队或者大厅里闹严重得多——这里可是有好多名医生呢，退了一个，这进度都得缓慢不少。
黎煦黎暄都这么想着，可说曹操曹操到，这念头竟然真的灵验了。
要说这医闹，目前无非是求医生多开点药，或者是要求再治别的疾病，没有顺心就闹了起来，最后的结局都是被直接拉走，听着倒不太严重，但严重的这次就来了。
前面忽然人声鼎沸起来，渐渐就传到了他们这。黎煦站起来踮脚往前看，就看到有几个白大褂共同抬着另一个白大褂出了某诊室，送往了另一间诊室中，还有护士陪同。
比格在救援军的一声令下中变大身型就冲进了前一个诊室里大肆破坏，期间还有几声人类的求饶痛喊，光听声音就觉得惨不忍睹。
人们即使凑热闹，却也不敢向前，仅仅是在原地不停在猜测发生了什么而已。可看那场景，应当是病人伤害了医生，现在肯定要被救援军教训一番了。
有人摇摇头，这军犬最听命于救援军，那条比格又十分残暴，那作恶的几人身上还能有好的皮肉？
又有人问：在排队的时候不就收走了危险品么？紧接着旁人就有人回答道：笨，危险品没了，不还有一双拳头和一双脚吗？想造成攻击还不简单？
人们见一个个人倒下心里也慌张，又只有医生才能治疗，所以就算再气愤再无奈再想攻击也不会真往医生上招呼——这帮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不过人的八卦性是无穷无尽的，他们零零散散收集着各种隐藏着的信息，最终竟然也拼出了一桩相对完整的事情来。
听说那帮人还真在周边组成了一个小团体，过来看病的自然是老大，在进入诊室就是一帮人进去，吵吵嚷嚷的完全不顾秩序，还是救援军的介入，那群小弟才愿意暂时退至门外等候。
而能做成老大，那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得来的物资总归是不缺的，那体质和精神也是正常人没法比拟的，身上就只有高氧轻症状。医生再查看过后就开了轻症状所需的药物药单，可团体老大看着不满意，也抱着与黎菲差不多的想法，企图想得到些药品，就逼迫医生多开些药，他不缺物资来交换。
可专治高氧症——甚至仅仅是维持生命作用——的药物在库存里本就不算多量，恨不得还能节省些，医生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便婉拒了。
团体老大锲而不舍地继续追求，医生就感到不耐烦了，再加上在上岗前他们是被明确提醒过不用对纠缠的病人好脸色的，语气也就逐渐生硬了起来。
这一点，团体老大自然也听出来了，也变得不快起来，主要是吆五喝六做老大久了，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讲话。而且他还真不是吃素的——这么长时间靠着各种渠道得到的物资，他也比普通人要生活得好些，身上就有点子力气。
何况他到底是个团队的首领，没有武力值哪能让部分小弟臣服？又冲动惯了，直接就开始上手试图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医生显然没想到他一声不吭的却会突然动手，先是眼睛挨了一拳，把眼镜都给打掉了，反应过来就想大声呼救引起室外救援军的注意，谁知团队老大早有防备，一把又将他的嘴捂住，揍了几圈再质问开不开药。
那门口等着的小弟们一听这动静也纷纷进门围攻，最后救援军察觉后立马召唤出了变异比格，可仍是晚了那么一步。
小团队想进医院不准携带危险品，在排队时想偷偷摸摸夹带也被拉布拉多找了出来，还每人领了一尾巴棍，肚子里都闷着火呢，这下像是找到了发泄点，把满腔怒火用拳头全都泄了出来。
不过比格大魔王很快就解决了这场围殴，犹如战车一般直接冲进了诊室，不是把人叼起来甩到墙上，就是直接往手臂双腿上狠咬一口，这天气穿的都是单衣，咬的也是实打实的血肉，诊室内霎时变得血流成河起来。
不仅如此，当救援军们抬出还有着气的小团体成员时，不忘特意嘱咐等待就诊的人们，由于一名医生受伤严重，暂时不能返回诊室，所以这看诊的进度肯定是要慢下一些了。
原本情绪还算平稳的人们瞬间不乐意了，他们原本就等得难受且急躁，这下更是火上浇油，恨不得冲上去再给团体成员们几脚。
救援军象征性地拦一栏，就有人吐了几口唾沫，正中团体老大的脸上，接下来愈发多的人开始唾弃，可逍遥久了的团体老大此时却连手都没力气抬，脸上浸满了口水，再被抬去了另一个诊室。
黎煦黎暄自然没参与进去，只是默默听着旁人的怨声载道，心里想着黎菲怎么还没回来。
然而就在这时，黎煦看见前方就在将那位受伤的医生抬去其他诊室后，忽然又从其他诊室里出来了几名医生往那里走去，脚步匆忙。齐齐整整干净的白大褂，那衣角微微拂动的幅度宛如蝶翅腾飞。
黎煦挑了挑眉。
那领头的医生……不是吴医生么？
众人见医生们全出来了，那骚动就更厉害了，本来有几个到序号的人都已经站起来准备，结果见医生们几乎都出来，不禁就急了，连忙往前一挡，不快道：
“你们不在诊室里出来做什么？赶紧继续看病啊，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后面等待就诊的人们听到这话也纷纷应和起来，而且他们都听说这医院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还有关门时间，好不容易才到了这，要是在关门前没有顺利看上病，那他们不是白来了吗？这么折磨的一段路程，他们可不想再过来了！
他们只顾着自己，哪里想象得到在他们眼里看来折磨的路程，那群医护人员至少要持续半个月，就算如此，他们也丝毫不珍惜，甚至是不把人放在眼里，造成这种事件，也好意思这么说？
吴辛夷双手插袋，锐利而寒凉的眼眸扫视了那些人一圈，继而紧盯着那率先出声的人，冷然道：
“真不好意思，不是我们不想看诊，只是我们也怕被打，也就没法再接着给你们看病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很明显有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身旁的几名医生缄默着，可眸底却各个都尽显寒意，仿佛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是冰雪的颜色。
他们愿意过来，要么是为了能够领到物资，要么是真心为了救人，虽说末世前也有不少这种寒人心的事情，但在末世后似乎变得更加轻而易举了，在救援军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做出这等事，他们也就愈发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那领头出声的人自然也听出意思来了，立即涨红着脸就想上前，却被横着插进来的枪口一拦，淡然的声音响起：
“不要再扩大事态发展了，两方都冷静一点，离医院关门还有些时间，既然大家都不想浪费，那就不要冲动，请继续等待！”
来人正是救援支队的队长陈硕，枪是救援军的战友兼第二生命，随时都带在身边——看来这最关键的医院二层是由队长来把守的。
领头出声的人刚想再说什么，却见那条重新变小的比格又一摇一摆地走过来，吐了吐舌头张了张嘴，那尖牙竟然还没收起。想起那团队老大的惨状，前者最终还是讪讪地退去了一旁。
陈硕又对吴辛夷劝道：“我会让属下去照看那名医生，所需的药物算在我头上，请你们返回诊室吧，还有这么多病人需要诊治，在医院关门之前最好还是尽力一些。”
几个距离近的人听到陈硕这么讲，紧忙换成了一副副期待且可怜的神色，可很多医生都没有去直视，反而是撇过了脑袋。
吴辛夷依然是不苟言笑，只是平静道：
“陈队长应该清楚，我们基本都是诚心诚意过来做事的，如果连安全问题都保障不了，那我们怎么工作？现在这种时刻，光是用于治疗的物资也很紧张，要是没法痊愈，就等于少了一个助力，陈队长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吧？而且……”、
吴辛夷顿了顿，又浅笑道：
“那位医生是我小区里的人，也有家室，可以说家里人还在等他回去，要是让家里人见到他成了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陈队长，您说呢？”
陈硕霎了霎眼，很快就回复笑道：
“吴医生说的是，我当然也很明白这些，这最后一段时间，我会调属下去每个诊室门口巡逻，尽量不会再让这种事件发生。至于那名受伤的医生，等之后我会派人亲自送回小区，一定会给那位医生家里做足解释的。”
他说完又伸手道：
“各位医生，请吧？”
吴辛夷放出双手，朝着身后的医生们使了个眼色，后者们也就一个个回到了诊室，不久后继续开始叫号起来。那些就诊的人见医生们真的回去了，也不敢再造次，开始默默等待起来。
毕竟这群医生……看起来是真的会罢工的！
全程看完戏，黎暄挠了挠后脑，小声问道：
“哥，这医生和救援军们……怎么瞧着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的？”
黎煦不是很想多讨论这件事，但目前他们身旁都在窃窃私语着，摇了摇头道：
“他们应该也算是一定的合作关系吧，毕竟救援军可没法运转一整座医院，还是得要有医生的存在的，所以才这么客气？”
黎暄盘着腿，一个胳膊肘搭在膝上，脑袋又搁在了手掌心里，啧啧叹道：
“就是没想到吴医生在做医生的时候和平日里根本不相像，那气场，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而且看他那样子，感觉好像是首领呢，他不会是在管理着那群医生们吧？”
黎煦还没说什么，却听身边有人回过头来问：
“怎么，你们认识诊室里的医生？”
黎暄心里咯噔一下。
末世前就有不少靠关系的事，末世后这情况又怎么可能会消失？他一个放松，好像无意间暴露了什么信息……
他一时回答不上来，旁边的黎煦忙摆摆手道：
“哪里认识了，他不是上过电视么？也就在屏幕里见过罢了，小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比较好奇而已。”
那人半信半疑地睇了一眼，转过头去了。
黎暄感觉脸热到爆炸，接下来是无论如何都紧闭着嘴不肯讲话了。那名被伤害的医生一直没有出来，号码也被有序地叫着，也没人再敢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此时的氛围竟显得有些平稳起来。
直到兄弟俩身边又传来了一句话语——
第140章 C122
“序号到哪里了？”
黎煦黎暄偏头一看，原来是黎菲回来了。
她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但要坐下来的时候显得迟钝了些。黎煦不由得关切问道：
“怎么，哪里受伤了？”
毕竟她需要一个人去对付丧尸群，虽说现在的武器也蛮多的，可也架不住没有援助单打独斗。
黎菲摇摇头安慰道：
“没事，都解决了，就是在进医院排队前，我不是被拉布拉多给砸了一尾巴么……”
就那铁棍一样的尾巴完全可以用砸这个字眼，其实黎菲刚开始还没觉得太疼，可对付了现实和空间里两拨的敌人，被伤的又是腿部，在回到现实前还特意查看了下，见周围没人才返回的，结果一动腿就感到一阵酸疼，卷起裤脚一看，那淤青的范围好像增大了点，再走路就少许一瘸一拐了。
拉布拉多的尾巴……恐怖如斯！
黎菲在隔间内无声叹了口气，结果就蓦地听见隔壁的隔间传来些异样的声音——作为成年人都能明白的声音……
好家伙。黎菲脸上划下几道黑线。看病看着看到这里来了是吧？
她只好被迫蹑手蹑脚地离开这，又去瞧了眼那几个在进入卫生间前被自己放倒的男人，看来这电棍质量不错，那几个男人竟然都还没醒。
心里念着也许快要到自己的序号了，黎菲连忙过去与黎煦黎暄汇合。
没想到整个的二层的人不但没少，反而还是她去之前的那样拥挤，或许是一层和室外的队伍从来就没有断过，最后自然源源不断地都来到这了，就仍是拥挤。
黎煦瞅了瞅自己的挂号单，他们三人的序号是连着的三个，便低声道：
“你回来的很及时，要是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在医院关闭前轮到我们。”
那起袭医事件引发一阵震慑之后，人们不敢再闹腾，这看诊的速度竟然又加快了些，原本黎菲他们还有大几十号，此时竟也要排到了。
能从尽头的窗口处见到窗外依旧明亮的阳光，戴着表的民众也心急如焚地盯着那一圈圈转动着的指针，也就有人开始着急起来。
黎煦刚想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对黎菲讲讲，却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话语传来：
“兄弟，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我们就排在你这小弟后面，能不能先让我爸妈看一下？我用物资来和你交换，怎么样？”
黎煦瞥了眼，发现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位中年女人，也许他俩生子年龄不大，所以瞧着也不太年老，那体质当然与六七十岁的老人们不同了。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没有人想和周边人商量着换下序号，但是挂号单和就诊表上面都清清楚楚地写了自己的信息，要是被查出来，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再加上这医院内部比某些人想象得还要严格，心里有点怕起来，大多数人最后都没同意。
可架不住有人也用物资作为条件，毕竟有人是真带上了物资踏上这路途的，而且到现在都能保住，说明本身的实力也不差。当那些物资明晃晃地摆在面上，有些人仍是没抵住诱惑收下换了号。
之后是个什么结果就不清楚了，但的确有人那么做过，开了先例，后面只会越来越多的人脑内会有这个念头。
那个年轻男人观察黎煦他们很久了，又不知从哪知晓了他们的序号，而且担心轮到自己时医院就关门了，这才上前来搭讪——不过他也明白，这年头没点好处什么事也做不了，他已经做好了对方大肆要价的准备，无论如何先让父母把病看完才好。
然而没想到的是，黎煦利索果断地就拒绝道：
“抱歉，挂号单都是按顺序的，我们一家三口也得看病呢，还是再等等吧，要是正好轮上你们呢？”
年轻男人略微皱眉，正想回复，他身边的中年女人就不满起来，一边咳着一边抱怨道：
“小伙子啊，这两位是你的家人吧？我看你们精神状态都挺好的，能不能让一下我们呢？我这几天咳得厉害，我老公连呼吸都痛，比你们现在更需要看医生呢。再说了，我儿子也不是白要你们让，这不是会用物资答谢吗？你们就让我们先去看吧！”
中年女人的这番话听着是情有可原，一面说着，一面还动动自己的口罩，还一面拍拍中年男人的背部，简直是做足了样子。但那双眼里可完全没有央求，反而满满是埋怨与轻蔑，就好像在说他们都拿物资交换了，黎家真是给脸不要脸，逞什么能？
黎菲翻了翻眼不答话，既然她懒得讲，那就由黎煦黎暄全权代理，正好也能练练口舌。
黎煦板着脸口吻回答道：“阿姨，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看着有点精神，可现在谁也不知道这病是什么，医院和军方也不明说，万一有什么隐疾怎么办？要是我们让你们先去看了，我妹妹和弟弟发病了又怎么办，你们付得起这些责任吗？”
“就是就是。”黎暄在一旁斜眼帮衬道，“阿姨您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我们腆着脸要您那点物资一样，您还是自己留着和老公儿子吃吧，或者留着一会儿去拿药，反正我们不需要！”
“你！”
中年女人仿佛一下子就不咳嗽了，指着黎暄就气道：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我又没和你商量，你插什么嘴？”
“哎哟喂。”黎暄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继续输出。“阿姨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神了？比我们还精神呢，简直是医学奇迹啊！别说排队了，您现在直接去诊室我看都没人敢拦您，让医生好好看看您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中年女人终于是被气得结巴起来，苍白的脸色也泛上了红，转而剧烈地咳嗽了一阵。
年轻男人面色不善地问道：“兄弟，我们只是询问一下，不必这样咄咄逼人吧？你要是不同意就不同意，何必让自己人这么说我妈妈，我妈妈要是真出什么好歹怎么整？”
“那就请你妈妈不要仗着自己年龄大就觉得谁都能让着她了，就诊表和挂号单上都有人的信息，写得明明白白的，要是擅自换号，你们也不怕被救援军发现？这是好闹着玩的？我可不敢打包票！”
黎煦故意放大了点声音，显然也是给旁人讲的，继而他又比了个手势说道：
“顺便一提，不要总是称兄道弟的，你不是我兄弟，他才是。我建议你们还是再等等，很快就要到了。”
年轻男人阴沉着脸，可他们自然也是见到那条比格犬对他们一家亲近和那场袭医事件的，也就暂且忍耐了下来，不做声地拉着父母去了另一处地方。
黎菲见这段插曲总算结束了，拉着兄弟俩也挤去了另一个方向。
黎煦黎暄见她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角落里，困惑地问：
“马上就要到我们了，怎么还往远处去？”
黎菲卖了个关子，沉声道：
“一会儿你们注意看就是了。”
继而她又转移了话题，称赞道：
“行啊你们，现在都会输出了，难道是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你猜得还真准，姐。”
黎暄迫不及待地将黎菲不在时发生的事述说出来——反正本来就是想告诉她的。
然而话才说了一半，陈硕和比格犬再次过来了，一人一狗望了眼人群，尤其是比格更是趴下来碰了碰自己的耳朵，貌似是有点累了。
陈硕手里还拿了个扩音喇叭，马上就举起来喊道：
“鉴于医院即将要关门，接下来就请之后报到的几个序号留下，其余人请下楼离开，明日再来。医院开放时间为早上八点至晚上九点，请明日尽早前来。”
这段话犹如一颗火星子，立马就将在场所有的炸药桶给点燃了，顿时沸反盈天，吵闹声不绝于耳。
“这是什么意思？那我们队伍岂不是白排了？！”
“这不合理！！你们就不能再多找点医生过来么？速度不就能快点了吗？！”
“那能不能先看我家人？我家人之前都晕过去两次了！”
“不行不行，我家人还等我带药回去呢，带不回去我怎么交代？”
“就是啊！说是明天还开放，万一撑不过今晚怎么办？你们负责吗！！”
“我要看病！管你关不关门呢，先给我看！！”
天气本就炎热，众人们再热血翻涌，也不管眼前的这位是军方的人，猛地就要上前，一呼百应，这人潮也跟着往前挤去了。
黎煦和黎暄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黎菲拉他们去角落，不然这一挤不得把他们挤成肉饼了？
陈硕一脸平淡，他手里的扩音喇叭甚至还没有放下来，身旁的比格就瞬间变大，一爪子就拍了一个冲上来的人去旁边，又一爪子拍了个摔在墙上，这次倒是没有用咬击了。
它重重汪了一声，那声音就和突然开火差不多大，这才让人们回过神来停下脚步，但是一双双充满愤恨的眼眸依然停留在陈硕和比格犬的身上，像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一般。
但陈硕貌似习惯了这种目光，从一开始的恐惧心寒再到最后更多的应该是麻木了，他再次打开喇叭喊道：
“接下来我会再叫号，请叫到号的人来这边集合等待就诊，其余人请有序离开二层，请有序离开二层，这句话我不会再说第三遍了。”
他说完放下喇叭，挥手做了个手势，就有几名救援军持枪走来。一些人见状，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齐齐下楼，有口中还是骂骂咧咧的，有直接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走的，有脸色变得灰白的，但都去了楼梯口。
有些就是直接坐在地上哭叫着耍赖不起的，偏偏大部分都是上年龄的人，他们好像认定了救援军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自己又是一只脚已经入土的人，大不了拼个死活，反正这糟糕的世界他们也不太想继续生活了。
可陈硕见状依旧是神色淡然，他先是报了几个序号出来，重复了三遍。黎菲拿起挂号单一看，哟，这不巧了么，最后的名额刚好是他们三个人。
黎煦只感觉后脑勺立马有一股冷飕飕的寒意，不过他没有回头看，想必是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和他的父母造成的。
如果真换成了，这最后一个名额不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了么？所以能不气吗？
可随着二层愈发空旷，这小动作也就愈发不好做，他们只能悻悻地先下楼了。
而那些耍赖的人，救援军确实拿他们没办法——可他们没办法，不代表其他物种就没办法了。
大型比格直接一口叼着一人的衣领，蹦蹦跳跳地就直接扔去了楼梯口，然后又回来吐着舌头，还迸出了几滴口水。
这些上了年龄的人本来就都是些轻中症状患者，一看这比格犬不顾他们死活，要是被摔去了楼梯，他们这把所谓的老骨头滚下去，不死身上也得落下个残疾吧？
想到这，他们灰溜溜地纷纷站起来，自觉就往楼梯口走了。
黎菲黎煦和黎暄则是去了规定的地方集合，差不多仅剩下十几人了，有老有少，护士们检查了他们的挂号单后都表示了无误。
陈硕对他们点点头道：“你们再等等，一会儿就能进相应的诊室了，然后就去一楼拿药就行，我先走了。”
他讲完，敬了礼后也往楼梯口去，应当是要去一层继续管理秩序了，估摸着一层的人比二层还难遵守纪律。
可他要离开，重新变小的比格却不大想走，而是又来到了黎菲身边吐着舌头，像是在讨食。
陈硕蹙蹙眉，大声道：
“火腿，快走！”
原来这条比格犬的名字叫做火腿，看来自己第一次选择了火腿肠喂它，竟然阴差阳错地得到了它的喜爱，可能都认定是自己人了。
黎菲想了想，劝道：
“我没火腿肠了，快听你主人的话，去吧。”
她是真的没有了——至少身后的背包里是没有了，而变异动物再厉害，应该也察觉不到空间里的物资。
比格歪了歪头理解着黎菲的话语，最后貌似听懂了，狗脸上露出点失落后转身跟上了陈硕。
陈硕满含深意地看了眼黎菲，不过他没有慢下动作，见火腿跟上来后就匆匆消失在了楼道里。
这下黎菲终于不用坐在地上，而是有座位坐了，她和黎煦黎暄挑了一排里三个位置坐下。
这人一少，室内变得空旷而安静，好像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能清晰地听见，连耳朵都清静了。但人一少，也有自来熟的人上前来搭讪。
有个女生羡慕道：“你刚刚好厉害啊，那条比格看起来好听你的话，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黎菲陷入了沉思。
还不是被喂的，狗狗到底是狗狗，还经过了变异，更能察觉出谁是真心对它好，况且比格一贯是个吃货——其实陈硕平常也肯定是细心照顾舍得把物资给它，但试问有哪个狗狗能拒绝额外的火腿肠呢？
这嗟来之食，真香！
稍微和那女生聊了几句，女生就被叫到号了，和她告别。而没过一会儿，一个护士开门来叫号，正是黎菲的序号。
看来她和黎煦黎暄这回是不同的医生看诊了。
嘱咐了几句，黎菲就径直往那诊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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