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回到车上, 大田金太郎就立刻问道：“夏油君，五条君，有打听到什么吗？”
夏油杰摇摇头：“抱歉, 没打听出什么来。”
五条悟道：“这个烂橘子屁都不知道，我们还得继续调查。”
“那我们现在……”
“联系一下第一个死者的班主任吧。”夏油杰翻看着文件, 语气冷静道。
大田金太郎按照吩咐, 联络了第一个跳楼者小鸟爱子的班主任，他们约好在咖啡厅见。
去赴约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夏油杰将资料都快翻烂了也没什么头绪，反而脑海里一直浮现樱翎高中校长那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姿态。
从事教育行业的人居然是这个样子, 他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 但更多的是失望。
默默感慨了一会儿，夏油杰抬头去看窗外。
世界五彩缤纷, 人们其乐融融，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美好。
所以, 世界终归还是美好的吧。如果没有诅咒，没有咒灵的话，一切都会很好。
“到了。”大田金太郎一个刹车, 将夏油杰从思绪中拉回。
五条悟瞥了夏油杰一眼，关上手机，一边下车一边道：“老师知道的总比校长多吧？”
夏油杰耸耸肩, “撒……碰碰运气吧。”
两个人来到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人。
因为咖啡厅里只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
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 她起身朝他们招了招手。
“如月老师？”
“是我，谢谢你们联系我。”如月千裕亲切地笑着, 招手喊来服务员，又把菜单推到两个少年跟前。“喝点什么吧。”
“一杯草莓汁谢谢。”五条悟看也不看菜单道。
夏油杰也没看，温声道：“一杯可乐。”
服务员走后，夏油杰直切正题：“请问如月老师，小鸟爱子是个怎样的学生呢？”
“爱子啊。”如月千裕垂眸，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哦，学习成绩好，听话乖巧，手工做得也很棒，是个非常受欢迎的孩子呢。”
“那么关于她的死亡，您有什么线索吗？”
如月千裕顿了下，才吞吞吐吐道：“其实她死前来找过我。只是我”
“只是我那时候太忙了，没有好好听她倾诉。”
夏油杰一怔，握住玻璃杯的手一紧。
叮当——
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响声。
“那就只说记得的部分就好。”五条悟说完，吸了一大口草莓汁。
夏油杰：“嗯，麻烦您了，请您努力回想一下。”
如月千裕点点头，努力回想小鸟爱子去找她的场景。
那时候她刚刚请假回校，正在批改下节课要发放的卷子，时间非常紧迫。
听到敲门时她头也没抬，只说了句“进来。”
“那个老师，我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她才放慢了手上的速度，抬头看了小鸟爱子一眼，“爱子啊，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师可以一边改作业一边听你说吗？”
接下来她记得对方好像是说了可以，于是速度重新提上来，断断续续听到学生说什么——
“我好像被人”
“精神很恍惚。”
“医生说我没病。”
“但是害怕有人骚扰”
最后等自己改好卷子再抬头时，已经没有人了，再然后，就听到了小鸟爱子跳楼自杀的噩耗。
“对不起”如月千裕深深地低下头，眼眶湿润，努力隐忍着不哭出来。“如果当时我好好听她讲的话，一定不会”
夏油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师的肩膀，“不是如月老师的错，很多悲剧，总是阴差阳错的。这不是你的错。”
“我想小鸟爱子她一定也不会怪老师，也不希望老师如此自责。”
“真”如月千裕抬头，泪流满面，“真的吗？”
夏油杰温柔地点点头，“嗯。”
看着这副画面，五条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用指腹摩挲着杯沿。
一圈一圈，纤长的手指在玻璃杯反射的光芒下重复画着圆。
等到如月千裕恢复平静后，夏油杰又问：“那她平时有什么异常吗？”
如月千裕想了想，摇头：“她本来就是个文静的孩子，平时就不太喜欢说话，感情也不怎么流露在脸上。”
夏油杰皱了下眉，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她有玩得好的朋友吗？”
这次如月千裕点了头，“班上的织田百合和她玩得很好，两个人是从同一所初中升上来的。”
“好的，谢谢老师。”
在小鸟爱子班主任这里打探的消息很少，最后只能寄希望于织田百合了。
离开咖啡厅后，夏油杰的表情更加难看。
他现在非常焦急，同时又觉得头疼。
五条悟默默看了夏油杰一会儿，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带五咪出来。
如果五咪在的话，说不定能用毛茸茸缓解一下夏油杰现在这种焦躁郁闷的状态。
没办法，谁让那家伙自从跟了夏油杰之后就越来越嗜睡，经常都和自己的御守睡大觉呢。
琢磨了一下，五条悟一巴掌拍在夏油杰后背。“喂，怪刘海，你吓到老子了。”
思绪被五条悟打断，夏油杰正烦躁呢，转而就听到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哈啊？！”
五条悟突然抱紧自己，露出瑟瑟发抖的样子，“你好凶，吓到老子了。”
夏油杰：“”
“你别装！”
“人家可没有装，人家这么弱小无助，这么温柔帅气，却要被你的一身冷气给吓到，实在太——可怜啦！”
夏油杰：“”
他抽了抽眼角，捏起拳头就冲五条悟砸过去。
两个人立马在大马路上打了起来，最后还是注意到动态的大田金太郎迅速跑过来拉开了他们。
不过夏油杰总算心情好了一点，他对辅助监督道：“去织田百合家吧。啊，要先和她联系，我来打电话吧，刚刚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电话拨出去后很快就接通了，夏油杰说明了来意，织田百合迅速答应见面。他们直接约在了织田家里。
织田百合家是独院住宅，按了门铃后里面自动解了锁，夏油杰和五条悟走了进去。
“打扰了。”夏油杰刚说完，就看到了前方花园秋千上坐着的女孩。
而五条悟已经眼睛一亮，朝人跑了过去。
“喂，小鬼，起来，让我坐坐。”
跟着这追上去的夏油杰：“”
“悟，不能这么失礼。”
五条悟没理会夏油杰，继续跟女孩商量：“就让我坐一分钟，不，三分钟怎么样？”
伸出的一根手指变成了三根手指，女孩噗嗤笑了一声。
她从秋千上起身，“真是奇怪的人，你坐吧。”
夏油杰呵呵笑了下，对女孩鞠了个躬，“抱歉啊，别看这家伙人高马大的，其实就是个小孩子。”
女孩点点头，“嗯，看出来了。”
“你就是织田百合吧？”夏油杰问道。
“嗯，没错。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织田百合带着夏油杰进了屋，留下五条悟一个人在外边快乐地荡秋千。
夏油杰坐下后，织田百合泡了三杯茶端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夏油杰注意到眼前这个女生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镇定自若，但眼角的黑眼圈和浮肿，怎么看都不像是状态好的样子。
他环顾一周，没有在家里感受到其他人存在的气息，正要开口，织田百合便敏锐道：“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哦，我父母在外地，经常不回家的。”
夏油杰点点头，“能和我们说说小鸟爱子的事情吗？”
织田百合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溢出来滴落到手上，她赶紧放下杯子，拉起衣袖胡乱擦了擦手。
随后又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啊，爱子啊，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哦。”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从很远的地方到这个家来陪我的人。”说到这里织田百合又笑了笑，“她家离我家很远哦，隔着半个城市呢。”
“她明明那么温柔，那么好可是为什么”织田百合低下头，桌上立刻滴落了几滴晶莹的水珠。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织田百合接过纸擦了擦眼泪，抬头冲夏油杰笑了笑。“谢谢你。”
“不客气。”
“已经没办法遵守规则了吗……”织田百合低声喃喃了一句，又露出有些许释怀的笑。“我……得说出来才行啊，必须得说出来才可以！就算是为了爱子，不，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为了赎罪，我也要说出来！”
织田百合自顾地说了一番，一双下定决心的大眼睛盯向了夏油杰。
“我没能在老师和警察面前说出事情真相，但是现在，我决定告诉你们。”织田百合咽了咽口水，“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夏油杰点点头，内心涌上了一丝欣喜。
这一次，总算要知道一些眉目了。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可以回答。”夏油杰语气郑重道，“你尽管问。”
“好。”织田百合直直地看向夏油杰，开口道，“你们真的能抓到他吗？”
第 52 章
54
“他？”
“谁？”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脚步轻得没一点声音，跟只猫似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问出来，织田百合愣了下, 回头看长得非常高挑的白发少年，有点意外。
刚刚还像个小朋友一样要荡秋千, 现在就已经是一副成熟稳重的大人模样。这样的反差萌也还蛮让人喜欢的嘛。
最主要的是, 那张耀眼的脸，不管怎么样都令人讨厌不起来。
心里这么想着, 抬头就看到对面的黑发少年正美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身后的白发少年。
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珍视的东西一样。
织田百合笑了, 问了个题外话：“你们感情很好吧？”
五条悟没开口, 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心领神会地笑了下，“嗯, 还不错吧。”
“哈……”五条悟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夏油杰嘴角一挑，“不玩秋千了吗？悟。”说完, 才恍然对织田百合介绍，“啊对了，我是联系你的夏油杰, 那家伙是五条悟。”
织田百合点点头，听到身后的白发少年道，“腻了。”
五条悟耸耸肩, 倾身靠在沙发上，“所以他是谁？”
“他……”织田百合的眼神一下子暗下去, 双手死死抓住裙摆，声音冰冷, “是恶魔。”
闻言，夏油杰迅速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问：“什么样的恶魔？”
“喜欢蹂躏人的恶魔”
夏油杰皱了下眉，“你见过他？”
织田百合摇头，“不，没有。但是我知道，他一直藏在我们学校里。一直……”
听到这里，夏油杰已经确定是咒灵无疑。他双手交握在一起，神情严肃道：“织田同学，我们一定会找出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恶魔，查清楚小鸟爱子与其他人的死因。前提是，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
说完看向五条悟，眼神坚定又温柔。“我和悟都很厉害的，你可以相信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夏油杰说出这么诚挚的话，织田百合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
她顿了顿，娓娓道来：“一切都要从偷亲游戏开始说起……”
一个只被允许存在于樱翎高中，由十几年前学生会会长独创的游戏——偷亲游戏。
玩这个游戏的人需要遵循五个规则：
1.不允许把这个游戏传播到学校以外的地方，不能告诉老师和父母，否则会被全校同学孤立和讨伐。
2.游戏人数必须是四个及以上，游戏只能在灵异部活动室进行。
3.游戏玩法：首先，几个人围成圆坐好，先玩一个抽卡牌游戏，抽到“爱情丘比特”的人会坐到圆心闭上眼睛。其余人站起来围着‘爱情丘比特’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喊着‘猜猜是谁在偷亲’，最后由其中一个人在‘爱情丘比特’身上亲吻，然后所有人重新坐好，这时候‘爱情丘比特’就可以睁开眼睛，猜测是谁在偷亲自己。
4.抽到“爱情丘比特”的人猜错偷亲的人后，不能向别人打听。
即如果猜对的话，“爱情丘比特”将拥有一起玩游戏的所有人的爱心照顾，方法随意，但必须让被照顾的人感受到爱。而猜错的话，除了不能被知道是谁偷亲了自己而外，还需要进行一项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才艺表演。
5.可以亲手背、亲额头、亲脸颊，绝对不能亲嘴，不能作弊。
开始时，樱翎高中的每个人都遵守得很好。可是这几年渐渐出现有人不遵守规则的现象。
使坏的人亲了“爱情丘比特”的嘴，但很多“爱情丘比特”为了不违反规则不敢开口打听，不能抓住坏蛋。
为此很多人产生了恐惧和抗议，央求学生会会长对此进行惩治与改善。
前几届学生会会长确实有出面进行管理，但到了这一届，学生会会长是校长的儿子。他总是敷衍了事，无所作为。
怨气越来越重，玩偷亲游戏的人也越来越少，到了后面几乎没人再玩。
但诡异的事就此发生，很多人开始被跟踪、被骚扰。
说到跟踪坏和骚扰，织田百合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眼眸低垂，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五条悟已经坐到夏油杰身边，把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摘的一片叶子。
夏油杰用膝盖轻轻碰了碰五条悟的长腿，凑到人跟前低声道：“悟，我大概有了一点眉目。你呢？”
五条悟一抬头，夏油杰整张脸就放大在自己面前，他勾唇笑了笑，额头凑上去跟夏油杰的抵在一起。“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杰，老子可不是笨蛋。”
夏油杰笑了笑，拉直身子看向织田百合：“如果觉得很难说出口的话，可以不说的。”
这种事情对于女生来说，一定相当难为情。
尽管不太清楚在少女心中，亲嘴唇意味着多么重大的意义，但夏油杰至少知道，那种事情应该发生在彼此喜欢的情况下。
加之如果是初吻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眉目，就算不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要紧的，到时候抓住了咒灵自然就知道了。
谁知织田百合猛地站起来，握紧拳头大声道：“不！我要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爱子的不幸，这种事情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一楞，又同时笑起来。
织田百合整理了一下裙摆，重新坐下，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道：“后来，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在天台午睡、上厕所、或者楼梯间休息的时候遭受到了强吻。没错，不是普通的亲亲，是强吻！”
“我……我也被过但没有一个人能抓住凶手，他太狡猾太会躲了！”
“我有问题！”五条悟右手伸得笔直，左手食指摁在墨镜鼻梁处，“可是自杀的人中也有很多是男孩子诶，一个强吻能逼到他们去跳楼吗？”
这一点也是夏油杰想问的，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跳楼自杀的学生中有男有女，可以说男女均等。
如果真的只是咒灵的恶作剧强吻，恐怕还不至于让那么多男生也去跳楼。
“”织田百合表现出了强烈的犹豫，咬着唇声音颤抖道，“还有一件事。”
夏油杰愣了一下，温声道：“是什么？”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织田百合重新开口：“是爱子告诉我的，她说她看到很多人为她争风吃醋，为她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她说是她害死了他们，所以要赎罪”
织田百合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完，抬头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但我想，一定是对方威胁了他，或者对他进行了洗脑。所以你们能替爱子、替其他同学报仇吗？”
“当然！”五条悟毫不犹豫道，“老子现在已经知道个大概了，一定会找出那个混蛋宰了他！”
夏油杰也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谢谢你们。”织田百合隐忍着，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哭腔。
“不，这是我们该做的，保护普通人，是我们的责任。”夏油杰坚定道。
从织田百合家出来后，夏油杰沉着脸道：“蛊惑了学生的，一定就是那只特级咒灵吧？”
“啊，十有八九。”五条悟兴致满满，“杰，让我们干掉这个特级吧，老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嗯！”夏油杰紧了紧拳头，“我们再去一趟樱翎高中吧！”
“好！”
又是一阵奔波后，两个人再次站到了樱翎高中大门前。
和早上不同，此刻结界消失，雾气也散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翻过校门跳进了学校。
“等……”大田金太郎的话还没说出口，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前。
伊地知洁高从车里探出个小脑袋，颇为老沉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拦不住他们的。”
两个少年走进教学楼，来到之前隐约看到咒灵的活动室。
“灵异部！”夏油杰看着门上的标识，眉头一皱，“果然是这里。”
“进去看看。”五条悟伸手抓住门把，轻轻转动，嘎吱一声，门开了。
夏油杰率先进入里面，警惕地四处看了看，然而除了死气沉沉的气息和一些桌椅书籍而外，什么都没有。
“藏起来了。”
夏油杰眼尖地瞄到桌上的一本书——《校园十大不可思议》。
他拿起书翻了翻，发现除了常见的七大怪谈，后面又多了三个没听说的。分别是《偷亲游戏》、《爱情丘比特》、《狐神的审判》。
“……”夏油杰一头雾水，把书扔给了不知从哪里找到毽子正玩得很开心的五条悟。
五条悟接住书翻开，饶有兴致道：“哈，这后面的不就是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嘛。”
“可是我没想明白，为什么‘爱情丘比特’会单独列成一个故事，还有那个《狐神的审判》又是什么？”
“撒……”五条悟扔掉书，摊了摊手，“只能抓住咒灵问个清楚了。”
“嗯，但目前还有点棘手，他们都隐藏气息藏了起来。”
两个人沉思了一下，五条悟开口：“那就把他们引出来吧！”
“你是说……”
“没错。”
很快做了决定，两个少年走出灵异部。
叮铃铃——
五条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家入硝子打来的。
“摩西摩西，硝子，有什么事吗？什么？口红？现在？是它给你弄断的又不是老子诶，为什么要老子去买？喂……”
挂完电话后，五条悟一脸狡黠地看向夏油杰：“杰，硝子说，让你赔她的口红。”
每个字都听清了的夏油杰：“”
第 53 章
55
“喵~”
清晨的第一缕光从窗户照进宿舍, 五咪猛地睁眼，确认了御守还好好在自己怀里后从被窝爬了起来。
这几天他总是在睡觉，因为灵魂共振的原因, 他不得不和夏油杰一起陷入深度的睡眠。
夏油杰需要夏油杰的气息，越是靠近, 灵魂就越能得到滋养。
所以五咪已经离开五条悟, 带着御守尽量跟夏油杰待在一起。
但问题是他的夏油杰陷入了很深的沉眠不愿意醒来。五条悟一次又一次通过灵魂与他对话，他都没有反应。
但五条悟是不会放弃的, 直到唤醒夏油杰为止，他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去敲打那扇紧闭的门。
“喵呜~”五咪甩甩尾巴抖抖毛, 什么东西被他撞到了地上。
他向下一瞄, 是夏油杰给他带回来的口红。
“”五咪将御守挂在脖子上后，轻盈地跳到地上, 伸出毛茸茸的猫爪将口红捡了起来。
他看看口红，又看看还在睡梦中的夏油杰, 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杰！”
夏油杰的宿舍门没上锁，五条悟推门而入，就看到刚起床, 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夏油杰。
“悟，早上好。”
昨晚思考问题思考得太久了，闹钟响的时候才艰难爬起来, 可人坐起来了，魂还在睡。
直到五条悟推门而进, 夏油杰才清醒了几分。他抬头，一边揉着头发一边冲五条悟打招呼。
“杰, 你”
五条悟直愣愣地盯着夏油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夏油杰歪了歪脑袋, 样子还是懵懵的，很可爱。
五条悟：“”
视线还是紧紧地粘着人，脑子却快速转了起来。半晌，五条悟才道：“杰！你放心！老子会帮你保密的！老子尊重你的癖好！”
夏油杰：“？？？”
他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拉过五条悟，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大早上就开始说胡话？”
五条悟一把抓住夏油杰的手，视线仍然紧紧地盯着他的唇。
品了又品，居然品出了几分味道。
一头长发，睡意朦胧的样子，再加上一个烈焰红唇
“杰，其实每个人都有些这样那样的癖好啦，老子理解。而且，说实话，你这样子还挺有女人味的。”五条悟露出一个非常友好的笑，迅速掏出手机对着夏油杰疯狂按快门。
咔嚓！
咔嚓！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中，还有五条悟憋不住的笑声。
夏油杰：“？？？”
夏油杰这下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服穿了，内裤穿了，胸没露，屁股也没露。睡衣也是很普通的款式，非常得体，并没有哪里不对。
难道自己睡觉流了满脸口水？
夏油杰挠了挠脑袋，推开五条悟进了浴室，然后他惊呆了。
镜子里的自己，有着一个大红唇！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一拳捶在墙上，镜子差点被震碎。
这是哪个混蛋干的？！
夏油杰提拳走出浴室，瞪向了正在一边逗波丫的五条悟。
感受到了愤怒的视线，五条悟也没回头，继续戳着背对着他生气的波丫的小小屁股。
还非常享受道：“鱼鱼的屁股好软哦~”
“是你干的吗？”夏油杰强压怒火，质问道。
“不是老子。”五条悟道。
“你确定？”
“确定？”
“你发誓。”
“老子发誓。”
夏油杰：“”
想想五条悟进来的时候，自己嘴上已经这样了，那应该不是对方干的。
夏油杰看了一眼还在被窝睡觉的五咪，出现了一秒的猜测马上被自己否定。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猫干的呢？肯定不可能！
愤怒慢慢平息后，尴尬和社死就慢慢爬上来占据了夏油杰的脑子。
他松开拳头，迅速往浴室跑。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个刹车，回头对五条悟道：“我没有那种癖好！”
“哦？是吗？”五条悟笑着，回头戏谑地看向夏油杰，“就算有老子也不会嘲笑你嘛，所以大大方方承认怎么样？”
“老子尊重杰的一切喜好哦。”说完还冲夏油杰wink了一下。
夏油杰：“”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再解释下去，恐怕就像在掩饰了。
但他真的不是女装大佬啊！他冤枉啊！
“总之我不是！”夏油杰气冲冲地走进浴室，直接将嘴凑到水龙头下，一阵狂搓。
而五条悟已经没兴致再逗波丫，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床头那支口红。
那是夏油杰买给五咪的玩具。
昨天家入硝子打电话告状，说五咪又把她的口红给搞断了，要让五条悟赔。
五条悟踢皮球，把这件事推卸给夏油杰。
理由是：“现在那只猫天天跟着你，也算是你的半个宠物了吧，你不给他擦屁股谁给他擦？”
很好被说服的夏油杰居然就这么认栽了，在给家入硝子买口红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多买了一支。
看着多出来的一支，五条悟还戏谑：“这么体贴硝子，还赔双倍。”
谁知夏油杰拿着那支稍微不太一样的口红笑道：“不，这个是给五咪买的。它那么喜欢玩，就买一个给它当玩具好了。”
五条悟：“”
五条悟一个趔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另一个五条悟弄断硝子的口红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吧，八成是因为不小心吧！
一想到同为五条悟，被误会喜欢玩口红，五条悟就觉得有点心梗。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看夏油杰一副挺开心的样子。
结果第二天就看了涂着烈焰红唇的夏油杰，还算是没有白买吧。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来，对正在一边装死的五咪竖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杰社死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估计很久都不敢直视口红了。
五条悟哼着歌，歪着脑袋冲浴室里的夏油杰喊：“杰！不要把墙砸坏了哦！要赔钱的！”
夏油杰：“！！！”
砰！
一拳捶向了墙壁。
等到夏油杰洗漱好出门，五条悟早已等在了门口。除了五条悟而外，还有一个人——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穿着白大褂，用很诡异的目光看向夏油杰，嘴角还勾着一抹诡异的笑。
夏油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笑眯眯地冲家入硝子打招呼：“早啊，硝子。”
“早，夏油。”家入硝子笑得更诡异了，而且盯着夏油杰的目光十分炙热。
一旁的五条悟则憋笑得很成功，若无其事地将夏油杰怀里的猫抱进自己怀里。
夏油杰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硝子，怎么这么看着我？”
“噗！”
家入硝子终于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将兜里的镜子举到夏油杰面前，“喏，你自己看看吧哈哈哈哈，喂！五条！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哈哈哈哈！”
五条悟冲家入硝子比了个小拇指，“那当然是因为你菜啊，硝子，老子可是经历过噗！”
本来决定死不破功的五条悟，在看到夏油杰看着镜子时一脸抽搐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香肠嘴哈哈哈哈哈哈哈！”
口红的防水性太好，搓得太用力，一不小心把嘴搓肿的夏油杰：风中凌乱.jpg
问题是搓掉口红他还照了镜子的，那时候也没肿啊！怎么还带延迟性的！
夏油杰想回房间捶一下墙，真的很想。
他深吸一口气，眯眼笑呵呵道：“所以硝子是为了看我的香肠呃，肿的嘴，特意过来的吗？”
家入硝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盐水，掏出手机递到夏油杰面前：“是为了看夏油的烈焰红唇才过来的哦。”
夏油杰：“”
拳头硬了。
他笑呵呵道：“呵呵，呵呵，是吗？呵呵”
一边死亡微笑着，一边将脑袋转向笑得停不下来的五条悟那边。
“五条同学，这事我们私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气得七荤八素的夏油杰笑得非常开心（划掉），手指关节捏得咔嚓作响，每朝着五条悟走一步，地板就快要陷下去一寸了。
五条悟赶紧把五咪举到自己面前当挡箭牌，“你别冤枉老子啊！罪魁祸首可是这只猫！”
五咪：“”
呵，他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出卖。
但是没关系，他现在只是一只猫。
猫猫这么可爱，猫猫有什么错呢？
“喵~”五咪发出了五分可爱、五分委屈的叫声。
夏油杰立马怜爱起来，怒气越来越重，一拳朝着五条悟挥了过去。
“人渣！不许污蔑可爱的小猫！”
五条悟：“”
可恶啊！是猫就能免罪吗？！
“啊对了夏油，五条还把照片传到高专群里了呢。”家入硝子说完便迅速溜了。
保护生命，远离笨蛋。
夏油杰：“”
夏油杰整个石化，他迅速掏出手机，点开了高专群。
夜蛾正道：
“”
“杰，有特色是好事，但有时候还是不要太有特色的好。”
大田金太郎：“哈哈，夏油同学，很漂亮哦。这口红的颜色很正。（大拇指.jpg）”
伊地知洁高：“。”
冥冥：“啊啦啦，夏油你很有潜质哦。”
庵歌姬：“瞎了.jpg”
很久不出现在群聊里的九十九由基突然冒泡：
“啊嘞？我听说今年的一年级是两个男生一个女声，莫非是我记错了？”
“不过夏油同学，你真的很漂亮哦！（飞吻.jpg）啊顺便一提，我可以给你介绍男朋友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夏油杰：“”
啊啊啊啊啊好想死！
咔嚓！
正在自己社死得想捶墙时，快门声再次响起。
夏油杰额头青筋直蹦，提拳而上。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织田百合的电话。
他一秒切换到工作状态，接听了电话：“你们已经出发了吗？好的，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后他对五条悟道，“走了，悟，要去大干一场了！”
五条悟也一秒正经起来，撸了两下猫，举起拳头大喊：“烈焰红唇，冲鸭！香肠嘴，冲鸭！”
夏油杰：“……”
夏油杰一个趔趄。
第 54 章
56
樱翎高中内, 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本校学生和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高专学生一前一后地走着。
他们的目的地是四楼的灵异部。
织田百合、北原大柴、五条悟、夏油杰。
四个人，刚好满足游戏条件。
早在碰面之前织田百合就跟夏油杰和五条悟提过北原大柴，而本人也非常愿意帮忙。
理由很简单, 他一直默默喜欢着小鸟爱子。
小鸟爱子去世的事情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不相信小鸟爱子是自杀的, 所以无论如何也想为抓住凶手而尽一份力。
为了引出咒灵, 不得已把普通人牵扯进来夏油杰本来是不愿意的，但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都异常坚定的要帮忙。
“为了爱子, 我什么都不怕！请让我尽一份力吧！”
两个人都说了同样的话。
夏油杰也只好同意，但再三保证了会保护好他们。
四个人来到灵异部, 五条悟走在前面, 率先打开了灯。
夏油杰断后，等所有人都走进屋子后才轻轻关上了门。
织田百合熟稔地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副卡牌。模样看起来像特制卡牌, 跟常规的不一样。
二十五张卡牌，其中二十四张分别画着古希腊的十二位主神的图案, 一张则是长着翅膀拿着剑的“爱情丘比特”。
而且可以看出来，所有的图案都是由人手工画成，并且经历了很多磨损, 又由人一笔一画添添补补。
“那我们先围成圆，来抽卡牌吧。”织田百合道。
四个人很快围成了一个小圆坐好，织田百合将卡牌放在圆心, 每个人轮流抽，直到抽出“爱情丘比特”为止。
五条悟兴致高昂, 每一次抽牌动作都非常大，活脱脱一个显眼包。
夏油杰调侃：“悟,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玩过抽卡牌游戏？”
“哈啊？”五条悟刚刚抽了一张牌，他高高举起, 翻过正面，啪地一下摔在夏油杰面前。“怎么可能没有玩过？老子什么没玩过！”
夏油杰看了看那张“宙斯”图案的卡牌，也长长伸出手，动作很大地抽出一张来。
“哦，说错了，应该是‘悟是不是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玩过抽卡牌游戏’。”
“哈啊？”五条悟噌地一下跟夏油杰拉近距离，瞪大眼睛道，“想打架吗？怪刘海。”
夏油杰就眯起眼睛笑，将卡牌高高举起，重重摔下。“哎呀呀，看来真的没有和别人一起玩过抽卡牌游戏呢。”
一旁的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
织田百合凑到北原大柴耳边，低声道：“我觉得他俩真能捉鬼。”
北原大柴点点头：“嗯，我也觉得。他们这阵仗，估计鬼都害怕吧。”
“不是鬼都害怕，是鬼都不想搭理他们！”
“这么说也没错啦。”
五条悟正要回怼一句，瞄到夏油杰的卡牌，顿时心情大好。
他吹了个口哨，“倒霉蛋可没资格嘲笑老子。”
织田百合眼睛一亮，“是‘爱情丘比特’！”
得意的神情立马消失不见，夏油杰低头看自己打出的卡牌，确实是“爱情丘比特”没错。
他伸手挠了挠脸，认命地站起来，开玩笑道：“好吧，那么现在大家都来亲我吧。”
织田百合露出嫌弃的表情，北原大柴尴尬地笑了笑，只有五条悟搓手手跃跃欲试。
这画面怎么看都很古怪，织田百合看了看微笑着在圆心坐好的夏油杰，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五条悟。
“”
好古怪！
“需要牵手吗？”
“爱情丘比特”闭上眼睛后，剩下的三个人站了起来，五条悟举手提问。
织田百合道：“不用，只要围着‘爱情丘比特’转几圈就好。”
于是，三个人开始围着夏油杰转圈，一边转一边道：“猜猜是谁在偷亲。”
转了四、五圈后，织田百合停了下来站定不动，北原大柴也停了下来站定不动，五条悟疑惑看了看他俩，最后恍然大悟，他用手指了指自己。
[老子？]
两个樱翎高中的学生点点头，五条悟露出非常疑惑的表情，又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是老子？]
织田百合笑而不语，北原大柴冲五条悟比了比拳头，给他加油。
五条悟：“”
什么玩意儿啊！
早知道就提前问清楚这个“亲人”的人要怎么定了！
不对，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个bug。亲人的人是怎么确定的，游戏里好像没有提到。
五条悟沉思了两秒，决定先玩游戏再说。
都让他上的话，那他就只好上了。
五条悟放轻脚步走到夏油杰跟前，对着闭着眼睛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居然不知道要从哪里下嘴比较好。
腿上突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本来应该在辅助监督车上的猫，此刻出现在了自己脚边。
五咪用灵魂跟五条悟对话：“亲额头吧，我觉得杰应该会喜欢被亲额头。”
应该？
五条悟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看了看五咪，突然勾唇轻蔑一笑。
“还没亲过呢？”五条悟嘲笑道，“好菜啊，你。”
五咪：“”
就不该给这臭小子提示，不过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提示。因为正如五条悟所言，他和夏油杰，从未越界。
五咪稍微有点自闭，默默走开。
五条悟嘲笑完人，突然又觉得有点微妙，更不知道怎么下嘴了。
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等得好辛苦，连夏油杰都想出声催促了，五条悟才慢慢靠近夏油杰，在人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亲完，五条悟轻手轻脚跳回原位，织田百合道：“可以睁眼了。”
夏油杰一睁眼就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被看得虎躯一震，莫名有点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道：“看老子干嘛？”
夏油杰笑道：“看你有没有干坏事。”
织田百合：“”
北原大柴：“”
五条悟：“所以呢？猜出来是谁了吗？”
夏油杰点点头，伸出手指了一圈，又再次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指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失落道：“为什么知道是老子啊？还想看杰才艺表演来着。”
“因为悟身上的味道很好辨认啊。”夏油杰得意道，“而且，悟走路的声音也很特别。”
五条悟一顿，随后撇了撇嘴，“嘁，老子是‘爱情丘比特’的话，也一定会准确的猜出来。”
五咪也一顿，这样的话在他听来，竟然有几分眼眶湿润的感觉。
他想，那十年，夏油杰也能很好地辨认出他的轨迹来吗？
一定能的吧，因为对方是夏油杰啊。夏油杰永远是最了解五条悟的人。
五咪默默闭了闭眼，随后全力冲刺进了夏油杰的怀抱。
砰！
被猫狠狠撞了下，夏油杰吃痛地“嘶”了声，随后紧紧抱紧五咪，用脸挨了挨他的毛茸茸小脑袋。
“你怎么跑进来了？这里很危险哦。”夏油杰看似责怪，实则担忧道。
“喵~”五咪轻轻叫了声，团在夏油杰怀里闭上了眼。
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惊讶地看着夏油杰和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织田百合才道：“戴墨镜的小猫咪诶，好酷！但感觉怎么有点眼熟呢？”说完，她看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不爽地垮着脸，“干嘛看着老子？老子和那只猫没半毛钱关系！”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刚刚五咪的心理活动，他还是捕捉到了一瞬。本来生出点同情心来了，但转眼就看猫扑在夏油杰怀里讨欢，蹭蹭贴贴的，莫名来气！
“奇怪，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夏油杰神情严肃道。
五条悟立刻从诡异的情绪中抽离，环顾四周，没见到丝毫咒灵的影子。
“可能要完整地完成这个游戏吧。”他道。
夏油杰立刻领会，“那么接下来就是大家对我献爱心的时候了？”
织田百合：“嗯，没错。但是我们对你不太了解，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感受到爱，所以你能给一点提示吗？”
“还能给提示吗？”夏油杰问。
北原大柴回答：“可以的，因为如果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盲目去做的话，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让对方感觉到爱吧。”
“这倒也是。”夏油杰点点头，想了想道，“那么，给我个拥抱就好了。”
“诶？”织田百合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样就可以了吗？”
仅仅是一个拥抱就能让对方感觉到爱，这个人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回想做过这么多次游戏以来，有多少人是她费尽了心思才能让对方感受到爱的啊。
“嗯，这样就可以。”夏油杰温柔笑起来，“因为拥抱很温暖啊，一定是汇聚了很多的爱，才能那样温暖吧。”
织田百合一愣，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无比纯粹和温暖，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道：“嗯！”
夏油杰将五咪放下，展开了双臂。“那么，现在来吧。”
织田百合第一个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夏油杰。
夏油杰带着无比纯粹的情绪感受着这样的“爱”，拥抱完毕后，他诚挚道：“谢谢。”
“不不客气。”本来和一个男生拥抱就已经够害羞了，还被这样真诚的道谢，织田百合心脏瞬间就漏了一拍，脸腾地红起来。
第二个轮到北原大柴，他挠了挠脑袋，硬着头皮和夏油杰拥抱了下，一触即分。
“哈哈，哈哈，有点尴尬呢。”抱完后，北原大柴挠着脸傻笑道。
夏油杰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尴尬，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有些勉强的拥抱，但他也心怀感激。“谢谢你，北原。”
北原大柴连忙鞠躬，“不，是我谢谢你。”
最后轮到了五条悟，五条悟抱着五咪，对夏油杰道：“杰，要是老子表现得非常抗拒的话，你还能感受到爱吗？”
这话问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下。
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都看向了夏油杰，而夏油杰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后，夏油杰开口道：“不太清楚呢，这个要试一试才知道。”
“嗯，那老子来咯！”五条悟说着就走上前。
“啊，五条，猫”织田百合喊住了五条悟，热心道，“猫我先帮你抱着吧。”
五条悟看了看五咪，邪魅一笑，将它递给了织田百合。“好啊，谢谢你。”
“不客气。”织田百合欢喜地接过五咪，开始进行魔幻撸猫。
五咪：“！！”
想炸毛，但炸毛会吓到女孩子，还是忍忍吧。
只要不把他撸秃就行。
夏油杰大张着怀抱，等着五条悟一步步走近。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五条悟拍了拍夏油杰的背：“杰，你好壮实。”
夏油杰：“”
“悟是想说我胖吗？”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老子从上次就发现了诶，你这家伙胸肌超大的。”
织田百合：“？？？”
她都听到了什么！
夏油杰：“”
夏油杰：“！！！”
是说上次在魔鬼鱼身上抱住他的事情吧，那天直到五条悟松开他，他的心脏才恢复正常的跳动。
现在想想都觉得十分微妙，滚烫的温度又要爬上耳朵了。
夏油杰感觉自己哪里出了很大的问题，努力控制住心跳后伸手去推五条悟：“可以松开了。”
要再这么这么抱下去，他心脏又该乱跳了！
松开夏油杰后，五条悟勾起戏谑的笑：“生气也是感受到爱的一种表现吗？杰。”
夏油杰重回镇定，对五条悟耸耸肩，温柔笑道：“抱歉啊这位同学，你不合格。”
第 55 章
57
“五条同学想到好办法了吗？”
甜品店里, 织田百合看着优哉游哉喝着果汁、吃着可丽饼的五条悟，心里十分焦急。
她可是想尽快抓住凶手的！
如果完整地完成游戏就能引诱出凶手的话，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五条悟赶紧让夏油杰感受到爱啊！
可是这家伙, 居然还一副这么悠闲的样子！
吸溜！
五条悟喝了一大口西瓜汁，舔舔嘴唇, 支起手靠近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
澄澈苍眸中露出一丝不容忤逆的冷意, 五条悟开口道：“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亲人者’该怎么选择？”
夏油杰正举着杯盖在喂五咪喝西瓜汁, 听到五条悟的话，猛地顿了下。
游戏规则里没有这一条, 他们一时竟没留意到。果然, 这是个bug吗？
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里的疏漏，最终导致了咒灵的诞生？
夏油杰和五条悟齐齐看向织田百合与北原大柴。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织田百合眨了眨眼，“什么嘛, 我没说过吗？”
夏油杰露出有点懵懵的表情，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摊摊手，“老子可没听说过。”
夏油杰点头：“嗯, 我也没听织田同学说过。”
“啊啦！抱歉，我忘记了。”织田百合抱歉地吐了吐舌。
北原大柴开口进行说明：“少数服从多数就好了。”
“少数服从多数？”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 在转圈停下来之后，会进行一场无声的选择？”
织田百合道：“没错, 或者是自荐。”
“自荐？”夏油杰问。
“对，如果有人想当‘偷亲的人’, 就会举手，接下来就看点头的人数和摇头的人数。如果点头的人数多, 就是赞成；摇头的人数多，就是反对。”
夏油杰又问：“那如果不是自荐呢？”
“没有人举手的话，大家会伸手指出自己选择的‘偷亲者’。”
五条悟道：“那如果赞成和反对的人一样多呢？”
“这样的话就重新进行选择。”织田百合解释道。
“为什么和常规的游戏不一样呢？不应该制定一个更加公平公正的规则吗？”夏油杰皱着眉，声音低哑，“例如，由抽到‘宙斯’人去进行偷亲，或者其他更好的方法。”
这个问题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无法回答，樱翎高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回答。
因为从十几年前开始，就没有“少数服从多数”之外的选择方法。
其实不用问夏油杰也已经知道答案，这么多年过去了，创造这个游戏和制定这些规则的人都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可是这样的漏洞没有人进行填补修正，所以才会出现最致命的问题。
因为“偷亲者”的选择是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如果想要进行恶作剧的人是个比较有权威，或者是个校霸，那么其他人会潜意识对那个人拥有信赖或者恐惧。这样一来就导致点头的人大概率会成为大多数。
带有这种主观性的选择，就是不公平也不公正啊。
夏油杰沉思了一下，抬手制止了织田百合的解释。“抱歉。我想我知道原因。”
织田百合话到嘴边又咽下，轻轻点了头，转而道：“少数服从多数也是一种很常见的选择方式。”
“没错。”夏油杰点头，“不能否定这一点，但是……”
但是诅咒和咒灵的产生，哪有那么多的逻辑可言。
而北原大柴现在最关心的是凶手，觉得夏油杰所说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开口道：“五条同学完成了爱心照顾后，就能让凶手现身了吗？”
谁知五条悟喝了口西瓜汁，神情悠闲道：“撒，这个得看运气。”
“什么？！”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同时出声，“不是说只要我们玩了游戏后，就能引出凶手吗？”
五条悟继续喝果汁没说话，夏油杰皱了下眉，对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承诺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我保证。”
至于五条悟口中的“看运气”，夏油杰持保留态度。毕竟五条悟的“爱”还没展现，到时候结果如何还不知道，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既然夏油杰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了保证，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无声点了点头。
夏油杰扯了张纸给五咪擦干净沾满西瓜汁的嘴，将猫抱到怀里，对五条悟道：“悟，事不宜迟，我们来爱吧。”
“哈啊？”五条悟一口西瓜汁喷出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夏油杰：“杰，你脑子进西瓜汁了？”
织田百合迅速捂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什么磕到了的声音。
而夏油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眼神坚定道：“只差你了，完成之后就等着对方出现。我们一定要抓住它！”
说完他就拉起五条悟离开甜品店，还对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道：“我们先回学校了，你们别跟来，等我们的通知。对了，帮我照顾一下猫，谢谢。”
如果最后一个人完成了让对方感受到爱的任务，就会立马引出咒灵的话，还是回到学校比较好。
甜品店就在樱翎高中附近，两个人很快到达。
五条悟一路被夏油杰拉着狂奔，手腕都被捏痛了。
来到灵异部后，五条悟开口道：“杰，老子手好痛。”
“啊，对不起。”夏油杰恍然，立马松开五条悟，又拉起来看了看，白皙的手腕上泛起一层红。
他眼里闪过几丝心疼，温声道：“抱歉啊悟，等事情结束后，我再替你敷一敷。”
“哈啊？老子可没那么矫情。这一会儿就好了。”五条悟滑下墨镜，敏锐地感受到空气中充满了异样，“杰，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啊，我也发现了，开始起雾了。”
“是要来了吗？”
“不确定。总之，我们先把最后一步做完。”
说完，夏油杰做出了拥抱的姿势，五条悟顿了下，抬脚走向夏油杰。
“这次就算老子说你胸肌大你也不能推开老子哦。”
夏油杰：“”
“你就不能不说吗？为什么非得说？”
“我是说万一的情况下，就是说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推开老子，好好感受老子给你的爱。不然咱俩永远别想结束游戏了。”
夏油杰噎了一下，觉得五条悟说得有道理，但好像哪里又不太对劲。
但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了，雾气开始扩散，他们必须尽快让咒灵现身。拖得越久只会越麻烦。
“嗯，来吧。”
五条悟上前，微微弯腰，抱住了夏油杰。
夏油杰已经做好被五条悟捉弄的心理准备了，可这一次对方却什么都没说。
空气死一样寂静，两颗心脏相贴，有力地跳动着。
咚！咚！咚！
两种不同的体温碰撞在一起，越来越温暖，最后形成一场高热，在彼此的每一寸肌肤上蔓延开来。
心脏触电般被麻痹，夏油杰觉得有点恍惚，却又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充实。
他想，这应该就是爱吧。
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安心感，这应该就是被爱着的感觉吧。
温暖、安心、幸福这些，都是感受到爱后才会有的吧。
“悟。”夏油杰低声确认，“你在传递爱对吧？”
搁在夏油杰肩上的毛茸茸脑袋蹭了蹭，五条悟笑道：“老子在传递恨。”
“你说谎。”
“哈哈哈哈，杰感受到爱了吧？”五条悟松开手，得意道，“老子是不是很厉害？”
刚刚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粉色情绪中，这一下马上就清醒了。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你？厉害？哪里？”
无语得他都用上倒装句了！
这个家伙，就这么喜欢被夸奖吗？
五条悟撇嘴：“老子可是释放出了强烈的能量，让杰心脏怦怦乱跳了呢！”
夏油杰：“”
心脏乱跳无法反驳，那大概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
可强烈的能量是什么鬼？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姑且算你过关吧。”
“喂杰，你口是心非。”五条悟凑到夏油杰跟前，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来，“明明就有感受到爱了吧？比从那个什么耕田和北海道那里感受到的多很多！”
“哈啊？谁和谁？”夏油杰都快不认识耕田和北海道这两个词了。
“管他谁和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游戏，可是咒灵不仅没出现，就连刚刚的一点气息都消失不见了诶。”五条悟一屁股坐上活动室的桌子，将没收起来的卡牌顶在指尖转圈。
夏油杰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咒灵没引出来，雾气也散了。整个学校现在呈现出一片非常安宁祥和的姿态。
“嗯”夏油杰沉思道，“难道是我们的打开方式不对？要不然”他猛地看向五条悟，“就是你刚刚心不诚。”
啪！
卡牌从指尖掉落，五条悟弯腰捡起，迅速掷向夏油杰。
夏油杰歪头躲过攻击，手臂往后一伸，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卡牌。
“老子的心可比谁都诚。”五条悟冷声，“杰要挖出来看看吗？”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好啊，让我挖挖看。”夏油杰笑起来，将卡牌朝着五条悟的心口飞过去。
啪！
卡牌再次掉落在地，五条悟得意笑起来：“哈哈哈哈菜啊杰，就凭这样还想挖老子的心，想得美！”
夏油杰不跟五条悟斗嘴，耸了耸肩，“所以我们现在是卡在了第一关是吗？”
“是哦。”五条悟推了推眼镜，捡起卡牌放好，“老子就说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怎么办？杰，你有什么打算？”
夏油杰想了想道：“果然只能那样吗”
第 56 章
58
四个人重新来到灵异部, 北原大柴半信半疑道：“这次能行吗？”
织田百合也有些受挫，虽然按照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说法，恶魔一定会在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出现, 但玩过一次失败后，她的内心也产生了动摇。
五条悟突然笑起来, 转头对夏油杰道：“杰, 他们怀疑你不行诶。”
夏油杰：“……”
“那悟觉得呢？”夏油杰握了握拳头又松开，语气平静道。
“撒, 这个得试过才知道。再试一次，成败在此一举。杰, 你不会有压力了吧？”
“哈, 怎么会呢？我有预感，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偷亲游戏再次开始, 这一次是五条悟抽到了“爱情丘比特”。
五条悟拿着那张丘比特的卡牌看了又看，神情莫名。
“老子更喜欢宙斯诶。”他一边说一边往圆心走。
夏油杰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在圆心坐下, 不知道该不该喊停重新开始游戏。
因为六眼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看得到，这样的话五条悟就是这个游戏最大的bug了。
他有点头疼，想了想还是出声道：“悟, 你能好好闭上眼睛吗？”
五条悟立刻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勾起一个自信的笑。“放心吧，老子会好好闭上的。”
夏油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句话, 但拥有六眼的不是自己，他不可能对五条悟的能力百分百了解。
那就只能选择相信了, 希望咒灵是只不太聪明的咒灵，等他们结束这场游戏就赶紧滚出来。
五条悟紧紧地闭上了眼, 三个人开始围着他转。
“猜猜是谁在偷亲！”
转圈结束后没有人“自荐”，于是三个人伸出手指开始选人。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北原大柴, 理由很简单——这种事怎么好选女孩子！
北原大柴和他一个想法，于情于理，都不能选织田百合。
决定性的一票就落到了织田百合的手上，但这种事织田百合自然也是不用思考的，她觉得没有人比夏油杰更适合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当然是因为，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有一种别人无法插 | 入的氛围。
饶是第一次接触他们，在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的情况下，也能感受出来。
再说了，女生的第六感可是非常强的好吗。
于是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都指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一噎，不知怎么就想挣扎一下，于是他用嘴型道：[能重选吗？]
这种程度北原大柴和织田百合是听不懂的，但就算听懂了他们也不会同意。
因为就算再选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夏油杰只好认命，微微笑了笑，朝五条悟走过去。
在五条悟面前蹲下来后，夏油杰屏住呼吸，一点点凑过脑袋，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五条悟的嘴上贴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但嘴还是烫了一下，连带着心脏都烫了起来。
“呼！”一阵诡谲的风瞬间吹走了夏油杰的烫意，他迅速跳到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面前，凝神注意着四周。
起雾了，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出现了。”五条悟猛地睁眼，起身环顾四周。“杰，小心，这里面有个很厉害的家伙。”
“嗯。”夏油杰神情严肃，冲五条悟点点头后对身后的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道，“闭上眼睛，跟在我身后。”
“嗯！”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重重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在布了帐的情况下，普通人也是可以看到咒灵的。
以防万一，夏油杰又道：“待会儿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能离开我身后半步，不要睁开眼睛。”
“好。”
看着夏油杰一副非常操心的样子，五条悟淡淡道：“一人一手刀不是更方便吗？或者让他们睁眼好好看着，指不定一秒就被吓晕咯。”
夏油杰：“……”
不无道理，但还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跟着自己移动比较好，毕竟咒灵不止一只。
“呼呼~”
又一阵风刮过，渐浓的雾气中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
“亲亲～”
“亲一下嘛～”
“让我亲一下～”
一个真菌一样全身长满了脑袋的咒灵出现了，它一边向夏油杰他们移动，一边嘟起嘴要亲亲。
两米多高的咒灵移动起来略显缓慢，满身都是脑袋，无数嘴巴嘟起来，呈现出另一种意义上的恶心。
“亲亲~”
“来亲亲~”
“来亲亲嘛~”
密集的话语不知道从哪一张嘴里说出，尾音拖得很长，语调又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让人觉得恶心的同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夏油杰警戒地摆出战斗姿势，准备随时迎战。
五条悟则发现了不对劲，有种被监视着的膈应感。
“杰，这只咒灵也就三级左右的样子，很弱。大boss藏得很深，这里就交给你，老子去把它揪出来！”
“啊，这里就交给我吧。”他护好身后的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对五条悟道，“悟，小心。”
“放心，老子一定会把它抓出来痛扁一顿！”
五条悟志在必得，正要开门出去，门从外面被破开。
砰！
一个白色的身影跳了进来，直直地向粉色的真菌咒灵飞过去。
“五咪！”夏油杰一怔，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在成功地将五咪抓进怀里的时候，他也成功地被咒灵抓在了手里。
“亲亲~”
“来亲亲嘛~”
嘟起嘴要亲亲的咒灵伸出了黑紫色的舌头，非常开心地要去舔夏油杰。
夏油杰一手将五咪紧紧护在怀里，一手用力地抵抗咒灵的亲亲。
“啧！”五条悟不爽地咋舌，顺手抓起桌上的一张卡牌朝咒灵飞过去，要舔到夏油杰的恶心舌头轰成断成两截。
在切断了咒灵的舌头后，五条悟飞起一脚就踢在距离夏油杰最近的那颗脑袋上。
脑袋上顿时眼冒金星，咒灵甩着半截舌头犯晕，其他嘴里却还在不断地发出“亲亲”的话语。
“悟，让我来。”
夏油杰制止了又要对咒灵进行攻击的五条悟，召唤出人头章鱼咒灵。
章鱼咒灵迅速跟亲亲咒灵纠缠在一起，将夏油杰从咒灵手中解放出来。
夏油杰抱着五咪轻巧落地，看向两个缩在角落抱着脑袋，害怕得瑟瑟发抖的高中生。
“没事的，我们很快就会解决。”夏油杰安慰似的说了一句，又看向怀里的猫。
为了不让猫猫陷入危险，他在来之前就将五咪交给了大田金太郎和伊地知洁高。
可为什么五咪会打破帐的结界跑到学校来？
夏油杰疑惑着，将五咪放到地上，蹲下身摸着它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五咪，这是你不该来的地方，下次可别再调皮了，知道吗？要是你受伤了怎么办？”
“喵~”五咪伸出舌头舔了舔夏油杰的手，一副小白花温顺的模样。
五条悟：“”
五条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刚刚五咪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有清晰地感受到他发出的咒力。
恐怕是为了帮他们赶走那只伺机而动的特级。
五咪的出现打破了五条悟一开始的计划，本打算独自去揪出大boss的他现在准备静观其变。
毕竟拜五咪所赐，那只大boss又将气息完全隐藏了起来。
另一边，章鱼咒灵用八条触手紧紧缠住亲亲咒灵，上半身举着斧头一下又一下劈在亲亲咒灵身上。
鲜血四溅，场面看起来血腥极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亲亲咒灵还伸着舌头不断道：“亲亲~来亲亲嘛~亲一下~亲亲”
直到几乎所有脑袋都被斧头砍得稀烂，亲亲咒灵才渐渐没了声音。
夏油杰教训好了猫，走上前收回章鱼咒灵，又伸手抽取了亲亲咒灵的咒力核心。
“好了。”他拍拍手，将咒灵玉揣进口袋，对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道，“现在事情结束了，睁眼吧。”
两个高中生缓缓睁开眼睛，害怕地四处张望着，看到溅得满屋子的鲜血和夏油杰，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那我们现在先离开学校吧。”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悟，你觉得呢？”
“啊，走吧。”
夏油杰抱着五咪，带着有些失魂的织田百合和北原大柴走出教学楼。五条悟跟在身后，细心留神着。
两个少年将两个看起来不太好的高中生和一只猫交给辅助监督，再次返回了学校。
“现在可以说了吧，悟，你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是两只咒灵共同搞鬼的结果吧。”
五条悟点头：“没错，刚刚那只亲嘴咒灵，恐怕就是由人们对偷亲游戏的恐惧和愤怒产生的，但最终导致学生跳楼自杀的，应该是那个大boss。如果老子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化身玉藻前，它的生得领域能让人产生幻觉。”
“生得领域”夏油杰愣了一下，那是他望尘莫及的东西。
不过是幻觉的话，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为了小鸟爱子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死亡，一切都是小鸟爱子看到的幻象。
被困在这样的幻象中，小鸟爱子感到恐惧与自责，精神持续被摧残，最终走向自杀之路。
其他的人恐怕也是如此，被困在化身玉藻前的某种幻象，被暗示被指引，最后崩坏。
而这些人，都参加过偷亲游戏，同时爱着某个人或是被某个人所爱着。
所以化身玉藻前对他们进行“审判”，因为得不到爱的它需要这样的养分。
需要由爱扭曲的诅咒，以及自我崩坏的献身。
“悟，我一定要抓住它！”夏油杰攥着拳，眼神坚定。
迫害了那么多学生的恶魔，他一定不能放过！
第 57 章
59
“我们分头行动吧, 待会儿在灵异部集合。”夏油杰提议。
五条悟赞同道：“好。”
于是两个少年在操场上背道而驰。
夏油杰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跑过去，五条悟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过去。
方才散开了一些的雾气重新聚集起来，很快将两个人的身影笼罩。
樱翎高中的上空, 一个白面金毛、长着九条尾巴的身影悬浮于上。
空间渐渐扭曲，整个校园挤压变形, 一切都模糊了开来。
而本来在朝着图书馆跑的夏油杰, 此刻突然出现在了一条羊肠小道上。
那条路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通往乡下奶奶家的路。
道路两旁长着绿油油的水稻, 路边开着叫不上名字来的小花，什么颜色的都有, 一到春夏时节就开得特别艳丽。
四岁的他被寄养在奶奶家, 经常在这条小道上跑来跑去。
而奶奶总是在距离他一两米的地方看着，露出慈祥的微笑。
“我们小杰长得真健康啊。”
“小小年纪就能跟大自然进行沟通了呢, 真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但其实那时候他刚刚能看到咒灵，跟咒灵说话的时候, 在外婆眼里，就是在跟空气、跟路边的花花草草、蜜蜂蜗牛讲话。
回想起那段时光，夏油杰由衷感到快乐。虽然只是短短几年, 但也让他度过了一小段幸福的童年。
再次踏上那条许久未踏上的路，夏油杰充满怀念地环顾着四周。
什么都没变，身边的所有事物都在晴空之下展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好旺盛好鲜艳。
天空蓝宝石一样耀眼，云朵洁白得像棉花。空气清新, 偶尔出现的怪物似乎也是亲切的。
没有小孩子嘲笑他奇怪，没有大人说他是撒谎精。那时候的他是最快乐的小孩, 世界鲜艳，奶奶的笑容永远温暖。
“小杰！”思绪被一道沙哑的声音唤回, 夏油杰往前一望。
奶奶正拿着一只小狗布偶在朝他招手，她就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小杰，小狗布偶做好了哦~快过来！”
“奶奶！”夏油杰露出灿烂的笑容，迈出脚步向奶奶飞奔而去。
突然，一只巨大的咒灵出现在奶奶跟前。
咒灵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奶奶的脑袋。
整双愣怔的眼眸中都充斥着鲜血，夏油杰心脏一顿，瞳孔似乎快要裂开。
“奶奶！”
他的奶奶，在他面前没了。
手中的小狗布偶滚落在地，落在一滩血泊中。
黑晶晶的眼睛沾上了鲜血，变得异常扭曲，而那双眼睛正直愣愣地注视着夏油杰。
踢踏、踢踏
有一双脚出现在视野，夏油杰仰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连奶奶都没办法好好守护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最强咒术师？你这么弱小，也没资格成为我的朋友。”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朋友哦，杰。你只不过是我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而已，你的存在毫无价值。”
夏油杰使劲摇着头，一遍又一遍重复道：“不不不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弱者，我不是毫无价值的存在我不是的”
“那么，作为没能保护好奶奶的惩罚，你该切腹自尽才是啊，杰。”
夏油杰猛地一怔，心里突然就豁然开朗。
他流着眼泪笑起来，“呵呵，是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切腹自尽。是我没能保护好奶奶，是我的错，我会以死谢罪。我的错”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短刀，夏油杰跪倒在地，伸手抓住短刀。
“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奶奶，我这样的人没有存在的价值，不会有同伴，不会有朋友都是我的错”
两只鲜血淋漓、颤抖不停的手举起了短刀，对准心脏位置。
刺啦！
短刀刺入□□，发出刺耳的声音。
“嘶！”伴随着短暂的呻 | 吟声，夏油杰的脑袋遭到了一记痛击。
“杰！你还要上当多久！”
一道响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夏油杰空白的眼球恢复正常。他缓缓回神，就看到五条悟那张放大的脸。
“悟。”夏油杰一愣，眼前这个五条悟，跟刚刚那个五条悟好像不太一样。
他缓缓别开头，看到了周围的建筑。
村子不见了，被杂草和鲜花拥簇着的乡间小道不见了，咒灵不见了，奶奶也不见了
那个一脸冷漠，说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朋友的五条悟好像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夏油杰重新拉回目光，就看到五条悟的手臂上插着一把刀，而自己的双手正在空中摆出刺入的动作。
他心一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是他，是他把五条悟刺伤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夏油杰心慌意乱地抬起头，看到五条悟没有丝毫责备的，洁净的面孔。
“我刚刚是怎么了？”夏油杰咬了咬唇，“我不是”
不是要以死谢罪，剖腹自尽吗？
不，等等，刚刚的一切，是幻觉！
他中了咒灵的幻术！
明白过来这一点后，夏油杰登时愤怒不已。
他拉住被自己刺伤的五条悟，皱着眉拔出短刀，心疼道：“对不起，悟。”
“老子要是晚一步，你能把自己了结在这里了。”五条悟浑不在意手上的伤，将地上的短刀一脚踢飞，“咒灵的幻术太厉害了，杰，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饶是他也差点被幻术给迷惑，不过好在对方似乎没抓住他什么弱点。
几个画面来回切换都被五条悟给破了，最后出现的是夏油杰。
夏油杰站在离他很远的巷子尽头，声音非常冷漠：“你可别忘了，只是因为你是六眼我才跟你成为朋友的，没有六眼这个身份你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少和我套近乎了，像你这种咒术师世家的傀儡，根本就不配和我做朋友！”
一开始五条悟心里还十分难受，可是难受着难受着就变得非常愤怒。一怒之下，就朝着天空打出了几发苍，于是顺利破除了幻境。
回到现实中他想也没想就朝着夏油杰的方向跑去，还算顺利的找到了人。结果跑近了仔细一看，夏油杰正举着刀朝自己的心脏刺。
他狂奔过去，在夏油杰心脏和利刃之间插入了自己的手臂，才阻止了这场悲剧。
要是再晚一秒，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对不起。”夏油杰再次道歉，解开校服扣子，从里面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给五条悟的手臂包扎上。
“回去让硝子给你治疗吧。”夏油杰现在还有些恍惚，尽管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但情绪还没有完全从中抽离。
眼前真实的世界又让五条悟为他受了伤，他感到过意不去，十分沮丧。
握了握拳，夏油杰突然掮住五条悟的双肩：“悟，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把咒灵揪出来，我一定要让它付出代价！”
五条悟一把抓住要走的夏油杰，“老子和你一起去。”
“不行！”夏油杰斩钉截铁地拒绝，“你现在受伤了。”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五条悟拧眉，“你一个人打不过它的！”
“我可以！”夏油杰执拗起来，目眦欲裂，“我要让它付出应有的代价！它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是让你受伤！”
“都说这点伤对于老子来说只是挠痒痒！根本不重要！你就这么想去送死吗？！啊？！”
“这点伤？”夏油杰怒极反笑，伸出手指去戳五条悟的心口。“哈，这点伤？那要怎样才算重要？要伤到这里才算重要吗？啊？！”
五条悟有些无语，额头青筋直蹦。“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吗？杰。”
夏油杰眼角抽搐，难以置信地瞪着五条悟。“哈？没有理智的到底是谁？你就不该替我挡下那一刀，没有理智的是你！”
“那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杰。”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就平静下来了。五条悟凛冽地看向夏油杰，语气森然。
夏油杰垂眸，声音逐渐低下去，“只要你没事，就算我真的死了也”
砰！
夏油杰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血腥味立刻溢满口腔，牙齿好像被打松了呢。夏油杰捂着脸，自嘲地笑起来。
“你被咒灵的幻觉影响太深了，还不清醒。我就当没听到过那些话。”五条悟咬了咬牙，丢下夏油杰率先走了。
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对夏油杰道：“那只咒灵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如果想去找就去吧，随你的便。”
声音疏离而冰冷，背影决绝而凛然。
五条悟就就这么消失在了夏油杰的视线中。
夏油杰在原地待了好久好久，才拖着僵硬而麻木的身体离开。
正如五条悟所说，那只特级咒灵早就离开了这里。
一只咒灵被它们袱除，另一只戏耍了它们一番后逃之夭夭。樱翎高中恢复了正常，再也不会有学生跳楼自杀。
可是夏油杰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都做了些什么呢？回想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
被五条悟所救，反过来伤了对方；信誓旦旦答应了织田百合要抓住凶手，却在不知不觉中让咒灵跑了。
不是很失败吗？是啊，没能好好地保护成为了朋友的同伴，没能信守承诺，没能强大到与那样的咒灵抗衡……
实在是……太失败了。
第 58 章
60
夏油杰走出樱翎高中的校门, 一眼就看到辅助监督的车。
他快步走过去，大田金太郎、伊地知洁高、五咪，还有五条悟都在等着他。
“抱歉, 让你们久等了。”夏油杰本就阴沉的脸上又多了一层歉疚，整个人摇摇欲坠。
大田金太郎露出宽慰的笑容：“没有, 倒是辛苦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了。圆满完成任务, 你们做得很棒。”
“不”夏油杰坐进后座，垂眸道, “我没能袱除那只咒灵。”
三个人外加一只猫同时一愣，不管是谁都能看出夏油杰此刻的低气压。
大田金太郎发动了车子,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夏油杰, 柔声道：“那是一只特级咒灵，没能袱除是很合理的事情。不过最后不是把它赶走了吗？至少他不能再伤害这所学校的学生了啊, 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棒了，夏油君。”
辅助监督的话很温柔, 处处都传递着安慰和鼓励，但夏油杰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真的没事。
不能伤害樱翎高中的学生了没错，可它还会继续伤害别的人啊。
只要那只咒灵存在一天,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普通人就危险一天。
如果不能尽早把它祓除的话
夏油杰紧了紧拳头，早已散开的一头长发覆盖了大半张脸，遮住了他此刻难堪的表情, 也把他彰显得更加颓丧。
空气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再说话。
五咪从冷着脸戳手机的五条悟身上站起来, 迈着毛茸茸的小短腿走向夏油杰。
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五咪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夏油杰撑在车座上的手。
夏油杰动了动指尖, 没有抬头。
五咪继续舔了舔，又用脸去蹭了蹭。
刺刺的舌头带来的触感有些痒, 湿湿的热热的，再加上柔软的毛发，那样蓬松那样治愈。
夏油杰内心五味杂陈，他一把将五咪抓进怀里，将脸埋在猫猫的肚子上，悄悄地蹭掉了眼角的泪珠。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五条悟和五咪：“”
他们的心情也五味杂陈，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坐过山车一样。
车路过一个超市，五条悟喊了停。
他下车去买东西的时候，夏油杰依然保持着埋在五咪肚皮上的姿势。
大田金太郎和伊地知洁高本就是比较沉默的人，谁也没说话。
等到五条悟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车子再次发动。
几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高专，辅助监督和伊地知洁高还有善后要处理，又再次开着车走了。
五条悟提着东西直奔宿舍，没有打算开口跟夏油杰说话的意思。
夏油杰抱着猫跟五条悟分开，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家入硝子的医务室。
“噢，夏油，任务结束了？”注意到夏油杰的到来，翻着书的家入硝子头也不抬地打招呼。
“嗯。”
直到沉默片刻，听到一句低沉的回应，家入硝子才抬头，看到夏油杰一副乌云笼罩的样子。
她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关上书道：“怎么了？任务进行得不顺利吗？”
夏油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硝子，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家入硝子一愣，往夏油杰身后看了看。
平时形影不离、像是穿着连体裤的两个人，今天居然不在一起。
意外之时，敏锐的家入硝子也察觉到了什么。
她让夏油杰坐下，递给夏油杰一瓶果酒：“喝点酒，心情会好很多哦。”
夏油杰摇摇头，“谢谢硝子，但还是不了。”
家入硝子又递给夏油杰一瓶可乐，夏油杰接过，只是拿在手里把玩，没有要开的意思。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家入硝子问。
夏油杰低着头，双手抠着易拉罐的边缘，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
他低声道：“我让悟受伤了。”
“很严重？”虽然这么问了，但家入硝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没有过多的担心。
因为对方可是五条悟，她最不担心的人就是五条悟了。
而比起那个家伙来家入硝子看了看眼前的夏油杰，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他吧，正好现在有空。你帮我看着医务室，要是有人来找我，或是送来了病人，就让他等等。”
“嗯。”夏油杰露出一个非常温柔非常诚恳的笑，“谢谢你，硝子。”
家入硝子摆摆手，叼着一根烟走了。
上一秒还在笑着的脸，下一秒就变得阴沉骇人。夏油杰放下易拉罐，摸了摸安静待在怀里的五咪。
“我很没用吧。”夏油杰自嘲地笑了，笑容凝固在脸上，又变成了冰凉的冷意。
五咪睁开湛蓝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夏油杰，像要看进他的灵魂。
半晌后，他才伸出舌头，万分轻柔地舔舔夏油杰的掌心。
然后，他把胸前的紫色御守放在了夏油杰的掌心，并伸出自己小小的猫爪，按在御守身上。
他的杰，五条悟的杰，不该是这样自责难过的样子。但本来又是这样尽心尽力温柔又善良的杰。
是啊，这就是杰原本的样子。
五咪低头，看着紫色御守，看着夏油杰宽大的手掌，再次伸出舌头舔了舔。
虽然不知道五咪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夏油杰还是有感觉到被安慰。
他伸手摸摸五咪的脑袋，又重重叹气：“要是那家伙也像你一样，摸摸头就能消气就好了。”
他知道，五条悟正在生他的气，非常非常生气。
他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并不是完全不对，他也生气。但比起生气，更多的是难过。
另一边，五条悟的宿舍。
家入硝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将薯片咬得咔咔作响的五条悟，“五条，你再这样我真的不管你了哦。”
五条悟挥挥手，“别管我，你走吧。”
家入硝子：“”
她其实很想兜头给五条悟一拳，但对方现在是伤患。
本着作为医生的职业美德，她还是忍了。
“拒绝治疗的意义在哪里？我记得你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吧。”家入硝子重重叹气。
五条悟耸肩：“没有意义啊，就是单纯的不想。再说了，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家入硝子盯着五条悟的手臂，专业地解释：“这可不是小伤，虽然刺伤的面积不大，但整个骨头都贯穿了吧。看得出来是有多么用力，这么一刀要是往心脏上扎，人会立马没命的。”
五条悟一顿，发出一声短暂的冷笑。
“是啊，往心脏上一扎，就一命呜呼咯！”
家入硝子立刻察觉到不对，“难道”她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眼睛微微瞪大，露出非常森冷的目光，“难道是夏油”
后面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家入硝子宁愿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她咬紧牙关向前走了一步，抓起五条悟的手。“不管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患者在我面前，我做不到放任不管。”
五条悟立刻甩开家入硝子，语气凛然：“别碰老子！”
家入硝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五条悟，她愣了一下：“你真的不想治？”
“不治。”五条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家入硝子拗不过五条悟，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哈啊”人走后，五条悟才放下那条被贯穿的手臂，指尖颤抖起来。
不疼是假的，但是尽管这么疼了，他也不想治。
赌气也好，任性也好，他就是不想让这条手臂好起来。
反正他的牺牲对于夏油杰来说只是多管闲事和不应该，那就让它继续疼着吧。
疼痛能让人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呢。
五条悟稚气又赌气地想着，另一只手抓起一大把薯片扔进嘴里。
家入硝子将五条悟拒绝治疗的事告诉夏油杰后，夏油杰立刻就回了宿舍。
但在五条悟门口停了很久也没有勇气敲门，最终还是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颓然地坐在床沿，夏油杰掏出手机，删删减减很久也组织不出一句话来。
可双手就是执拗地停在五条悟的通讯录上，一遍又一遍地点进去，又一遍又一遍地退出来。
[为什么拒绝治疗]
[对不起]
[别再赌气了，伤口很疼的吧]
到底要怎样说对方才会消气呢？不，不消气也行，至少得接受治疗
来来回回折腾了很久，夏油杰丢掉手机向后一仰，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五咪在他脸上蹭了蹭，安静地窝在他身边。
夏油杰望着天花板，心里全是漆黑的倒影。
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对方的幻境，没能挣脱、没能保护、没能成长
有的只是失败、伤害和无力。
还是太弱了啊
夏油杰无声嘲笑，狭长双眸晦暗无光。
懒得眨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一处，突然，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逐渐扩大，很快笼罩了整个宿舍，倾覆而下。
夏油杰猛地一怔，迅速从床上坐起来。
他首先将五咪抱在怀里，随后走到桌边，挡在正在睡觉的波丫面前。
然而黑暗越来越浓，黑洞无限逼近，夏油杰躲无可躲，完全遁入其中。
在被无边无际的黑暗裹挟之际，耳边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声音。
“杰！”
第 59 章
61
“啾啾！”
“啾啾！”
一片茂密的树林中, 几只小鸟围着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黑发少年低低飞翔。
不远处，翠绿草地凹陷出一个人形。就好像有人刚刚躺过不久。
“啾啾！”一只小鸟俯冲而下，小而尖的嘴唇啄在黑发少年的鼻尖。
一双狭长眼睛猛地挣开, 鸟儿扑腾着翅膀四散开来。
“呃啊”
夏油杰撑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来，入目就是几棵大树。
他环顾一周, 没搞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学校后山吗？看起来似乎不太像。
夏油杰起身, 走了几步后停下来，望着眼前沉寂幽深的森林, 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他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差点被咒灵的幻境困住, 和悟吵了一架, 独自在宿舍自省然后，比以往更庞大的黑洞骤然降临, 将他吞没。
“杰！”
在进入黑洞的腹地之中时，他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
不过或许, 那只是错觉。
夏油杰皱了皱眉，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必须要找到出去的路。
大约走了十分钟之后, 一棵巨大的古树出现在眼前。树梢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盘根错节的树根一部分裸露在地面上，一部分深深扎入地底。
这棵树完全挡住了前方的视野, 散发着强烈的生之能量。
夏油杰驻足看了好几秒，才迈开步子绕过他继续前进。
然而就在他刚刚绕开巨树往前的时候, 一道身影蓦地闯入视线。
他怔了下，立马停下来。
巨树背后居然是一个山洞, 而洞口有着一个很大的蓝色旋涡结界。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一头白发的少年正站在洞口。纤长的五指在旋涡结界上触碰着, 似乎正在探索。
“悟！”愣了片刻，夏油杰拔腿朝人跑过去。
那道黑色背影缓缓转过身，戴着小圆墨镜的白发少年面色淡然。一只手触碰着身后的结界，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喵~”浑身雪白，戴着小圆墨镜的五咪从五条悟的脚边冒了出来。
“五咪！”夏油杰眼睛一亮，随即嘴角立马向下一拉。
“你怎么也来了。”他担忧道，“你可不能来这样的地方。”
五咪踩着猫步，优雅地朝着夏油杰走过去。
五条悟神情淡淡的，看着夏油杰满心满眼都在猫身上，抽了抽嘴角，默默转过了身。
将五咪抱进怀里后，夏油杰很快来到五条悟身边。“悟，知道这是什么结界了吗？”
“”
看出来对方并不想搭理自己，夏油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抱歉啊，应该是我把你们牵扯到这个地方来的。”
“其实”夏油杰面沉如水，不再打算隐瞒。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隐瞒事情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脸真诚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波丫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带回来的吗？”
“其实，有一个黑洞一样的东西一直跟着我。嗯，这样说也许并不准确。但是，它会很突然的出现，将我带到其他的世界。我猜我们现在就是被它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异世界。”
夏油杰说完后，五条悟还是默不作声。
其实这些他早就猜到了，另一个五条悟来到了他们的世界，给在他眼前的这个夏油杰带来了礼物。
而那个礼物，大概就是夏油杰口中所说的黑洞吧。
从夏油杰的话中，他至少得知了两个信息。
一、夏油杰并不知道黑洞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二、夏油杰并不知道为什么黑洞会把他带到异世界。
结果到头来，这家伙就是一无所知嘛。
五条悟冷冷地瞥了一眼夏油杰怀里的猫，一时有些气愤。
什么游戏人生，什么享受时光，什么为了他们的he而来。
结果还是什么都不肯透露，又小气又会装。
“悟”夏油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五条悟。
没有得到人的搭理也就算了，还从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气。
就这么生气吗？就这么不想跟他说话吗？
“抱歉把你们拉进来了”夏油杰垂眸，低声道。
“”
五条悟的心情很差，夏油杰越是这种样子，他只会越生气。
他咬了咬牙，一拳捶打在结界上。
砰！
整个结界应声而碎，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幽静的森林中。
一群鸟被惊飞，远处传来小动物不安的吼叫。
夏油杰呆呆地看着砸碎结界的五条悟，半晌不敢说话。
他第一次看到五条悟气愤到浑身散发着燥气的样子。
不是那个扬着头用清冽苍眸冷眼看人的五条悟，不是那个面对咒灵散发出恐怖气息的五条悟，而是带有十分强烈的情绪，有些浑浊的五条悟。
而让对方这样生气的原因，是他。
夏油杰低垂着眼眸，正在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眼前突然跳出来一块面板。
【欢迎来到地下城】
【是否接受挑战？】
面板上出现了【是】和【否】两个选项，夏油杰愣了下，喃喃道：“要让我选吗？”
面板立马跳出一句【请夏油勇士进行选择】。
夏油杰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五条悟倚靠在洞口，神情淡然，正把玩着一条垂下来的藤蔓。
本来还想找人商量来着
夏油杰看着面板上给出的选项，又道：“如果我不接受挑战呢？”
【你可以试试】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夏油杰点了【否】
然而下一秒，选项再次跳了出来。
【是否接受地下城挑战？】
夏油杰：“”
【否】
【是否接受地下城挑战？】
【否】
【是否接受地下城挑战？】
不管怎么点【否】这个选项，选择都会重新跳出来。
夏油杰有点无语地叹了口气，最终点在了【是】上面。
【玩家接受地下城挑战】
【接下来进行简单说明：
一直前进，打败最终boss即可通关】
【那么，祝两位好运】
跳出来几行文字后，面板迅速消失。只剩夏油杰在原地凌乱。
“简单说明，还真是简单啊。”他吐槽了一句，抱着五咪率先走进了山洞。
走出两步后回头看向五条悟：“悟，不快点跟上来的话，我就丢下你不管了哦。”
不管怎么说，他都道歉了。而且，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生气的五条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
“嘁！”五条悟不爽地啧了声，丢掉被自己扯得乱七八糟的藤蔓，跟着夏油杰进入了地下城。
山洞里漆黑而阴冷，夏油杰捏起一簇咒力当作火把，有些谨慎又有些期待地往前走着。
五条悟双手插兜，冷着脸跟在后面，却在心中跟五咪对话。
[喂，你又搞什么鬼？]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个面板是从五咪身上跳出来的。
连接面板和猫的是几个蓝色的咒力泡泡，颇有一种漫画里对话从角色脑袋上冒出来的既视感。
五咪沉声：[玩游戏啦玩游戏，不让杰好好发泄一下的话，这家伙会坏掉的]
五条悟：“”
要是换作之前，他肯定又要反驳五咪，说他净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但从这么久的相处以来，从夏油杰在面对化身玉藻前的那件事身上，他对夏油杰的了解越来越多，总算知道另一个五条悟为什么老是喜欢整出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夏油杰这个家伙，比他想象中更想变强，也比他想象中更加容易崩溃。
很温柔，很有责任感，善解人意，总是先一步为对方考虑。
但也很偏执，内心拥有强烈的自我反省和揽责感，总是想太多，急切地想要成长。
真拧巴啊，这样一个人。
把太多东西装在心里了，所以生出那样庞大的自责感。
想着想着，五条悟的心又沉了几分。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分叉路。
夏油杰停下来，看着眼前的两条路，下意识对身后的五条悟问道：“悟，走哪边？”
五条悟也下意识就回答：“左边。”
说完又不爽地努了努嘴，将头别开。
夏油杰勾唇笑起来，“好，那我们走左边。”
两个人一齐往左边的那条路走去，还没走到一半，有什么东西从另一头出现了。
夏油杰脚步一顿，一手抱着五咪，一只手迅速往后挡在五条悟跟前。
“小心，悟。”
夏油杰预感不太好，照这样的情况来看，恐怖不止是前方出现了怪物。
果然，他们身后也有怪物逼近。
但在看清了怪物的样子后，两个人都愣了。
同时放松警惕，又同时用轻松的语气道：“什么嘛，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吗？”
说完，彼此看向对方。
“哼！”五条悟迅速将头扭向一边。
一种傲娇猫猫的既视感瞬间出现，夏油杰莫名被萌了一下。
他勾唇笑起来：“我说呐，悟，你差不多别再生气了吧。”
“哈啊？”五条悟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某个欺负男同学的校霸根本没有好好反省，没有好好道歉不是么？”
“想要让别人别生气，不应该最大限度地表示出自己的诚意吗？”
第 60 章
62
两个人交谈之际, 两边的怪物已然逼近。
夏油杰憋回了要说的话，抬腿踢飞了离得最近的一只哥布林。
“嗷啊鸥！”
飞出去的哥布林撞倒一排同类，山洞里连续传出了难听的叫声。
“悟, 别用左手！”夏油杰分心看了身后的五条悟一眼。
这一看，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五条悟没用左手, 甚至连右手都没用, 而是用两只脚踩在叠成罗汉的哥布林尸体上，蹦了又蹦, 像是在踩什么弹性很好的东西一样。
夏油杰：“”
现在又是什么小孩子玩蹦蹦床的既视感？
他笑了下，放心地转过身, 非常快速地解决了扑上来的哥布林。
哥布林这种东西, 他和五条悟打游戏的时候早就见过了，一种长得超恶心的类人生物, 非常弱。
不过数量确实挺庞大的，打完一波又来一波, 简直没完没了。
轰！
正在夏油杰要召唤咒灵帮忙的时候，身后的五条悟已经发大招了。
一发苍打出去，整个山洞都在震。
夏油杰这边的哥布林见此动静, 全都面露迟疑，停下来不再前进。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为首的几个哥布林之间交流了一番后，向身后的大军挥手。一群哥布林退潮般撤去, 很快就跑没影了。
夏油杰拍拍身上的灰尘，转头去看五条悟。“谢谢, 悟。”
五条悟没说话，臭着脸仰起头来。
“我们继续走吧。”虽然再次被忽视了, 但夏油杰感受得到五条悟现在的怒气已经平息了很多。
他笑了笑，稳稳地抱着五咪继续前进。
走了一段后突然天光大亮, 他们来到了地底森林。
温度逐渐升高，夏油杰抬头遮了遮并不存在的阳光，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差点一个踉跄。
低头，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干瘪的皮球？
“皮球”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头顶上正在冒热气。
夏油杰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皮球”，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这哪是个皮球，应该是个什么小魔物，正奄奄一息呢。
他试探着伸手去碰对方，还没碰到，就被一阵高温弹开。
太热了，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要救它吗？】
面板再次跳出来，给出了选择。
夏油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来的面板，又看看面前这个不明物，犹豫片刻点了【是】。
刷——
面板一下子切换到了背包，夏油杰看着背包里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抬头去看正在一边树上摘蘑菇的的五条悟，神情复杂：“悟，我姑且问一下啊，这些是你今天买的零食吧？”
虽然他只顾着沮丧，没看五条悟到底买了些什么，但在学校分别之前，还是有瞥到一点食物的影子。
而且，什么巧克力棒、香蕉牛奶、草莓大福、果汁软糖、薯片、流心泡芙可全都是五条悟喜欢吃的东西。
哦，口香糖和哈密瓜苏打倒是他喜欢的。
他不怎么喜欢吃零食，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喝碳酸饮料、咖啡，或者嚼口香糖会比较多，只有在和五条悟一起的时候才会吃得多一些。
可为什么他们喜欢的食物会出现在背包里？
正在夏油杰疑惑的时候，五条悟抓着一朵蘑菇走了过来。
“那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夏油杰转念一想，可能是黑洞怕他们饿着吧，所以才好心把食物也带来了。
等等，思路一下就跑歪了。
夏油杰拍了拍脑袋，开口道：“是要用背包里的食物救它吗？”
面板没有跳出文字来，而是突然向前倾斜了一下，就像是点了一下头。
夏油杰想了想，伸手点了下哈密瓜汽水。
实物从面板中凭空出现，掉落到了夏油杰手中。
他赶紧拧开瓶子，将汽水往干瘪的“皮球”身上倒去。
“皮球”就像正在被充气一般，吸收了汽水后慢慢鼓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半透明的、长着一双呆呆豆豆眼的蓝色史莱姆。
夏油杰：“！！”
夏油杰手一抖，还剩一小瓶的哈密瓜汽水就掉了。
“咻！”
恢复正常的史莱姆迅速从身上长出一只手伸长，将汽水抓住，然后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连瓶带水都吃进去的史莱姆用小手手拍拍疑似肚子的地方，眼睛下面出现了两道红晕。
“还还挺可爱的。”夏油杰冲着史莱姆笑了笑。
“啵！”
红晕突然变大了些，史莱姆的身体左边出现了一颗红心。它看向夏油杰，发出了非常可爱的声音。
【恭喜夏油勇士收获一只使魔，请给它取个名字吧】
面板跳出一行文字后，又跳出一条填名字的横线。
夏油杰愣了下，他看向直直地看着它的可爱史莱姆，问：“它是我的使魔？”
“啵！”史莱姆原地弹跳了一下，身上的红色小心心也一跳一跳的。
“啊，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夏油杰完全被萌到了，露出了非常惊喜的笑。
史莱姆对它点了点头，又摇晃了一下圆滚滚的身体。
夏油杰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五条悟穿着福瑞在他面前蹦蹦跳跳比爱心的样子。
真的好可爱！
他挠了挠头，赶紧在面板上写下了名字。
【确认将使魔名字取成‘小史’？】
夏油杰点点头：“嗯！史莱姆的话，就叫小史吧。”
“噗！”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非常熟悉的嘲笑声。“小史？什么难听得要死的名字啊。哈哈哈哈小屎？”
夏油杰将五咪放到自己肩上，抱起了地上的史莱姆，沉着脸道：“哪里难听了？你给我闭嘴！”
五条悟还在笑，手上不自觉用了些力，手中的蘑菇被捏得发出一声惨叫。
夏油杰的史莱姆一同看向五条悟手中的蘑菇，然后他们亲眼看到那朵蘑菇从五条悟的手中挣脱，蹦跶着两只小脚跑远了。
夏油杰：“”
这是什么？！
五条悟笑了会儿，才看着跑远的蘑菇道：“那是行走蘑菇，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怎么打地下城？你真菜。”
夏油杰一噎，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好吧，他无话可说。
但是，收获了一只史莱姆使魔诶，还是只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史莱姆。
夏油杰心情蛮好，抱着一猫一史莱姆继续往前走了。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五条悟和夏油杰过五关斩六将，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
从地下森林出去后，他们又到了黑乎乎的山洞中。
潮湿的山洞寂静幽深，阴森可怖。
哒哒、哒哒
脚步声平稳而沉重，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着。
可是很快，后面的白发少年就走到了黑发少年前面，然后黑发少年再次反超白发少年
就这么来来回回超过再反超了几回，夏油杰干脆一把拽住了五条悟。
“悟，走我后面。”
五条悟回头冷森森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哈？老子凭什么要走别人后面？”
夏油杰一个用力，将五条悟拉到了自己身边，“那至少和我平行着走。”
五条悟：“”
虽说他气消了不少，但并没有完全消好吧。
他翻了个大白眼，傲慢道：“老子偏不！”
夏油杰死死抓着五条悟，拧眉看向前方：“我有预感，前面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怪物，有可能就是大boss。”
“所以呢？”五条悟不以为然。
“所以你好好跟在我身边，别再受伤了。”夏油杰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去看了看五条悟受伤的手臂。
他给五条悟包扎的布条已经被对方扔掉了，现在那条手臂虽然看上去没事，但夏油杰知道，绝对不可能没事。
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刺入的时候有多用力吗？
谁知五条悟毫不领情，甩开夏油杰的手：“老子可是最强的，怎么可能受伤。”
夏油杰：“”
是啊，五条悟可是个傲慢又自大的家伙，拥有得天独厚的六眼，由此习得的术式无下限也越来越精进。
他这么强，这么耀眼，谁也不能伤到他，自己更不行！
“悟，对不起。”夏油杰停下脚步，深深地自责道，“对不起，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应该伤了你。为了表示我的歉意，等从这个世界出去之后，你想要我怎么赔偿你都可以。”
“你说得对，我应该最大限度地表示自己的诚意。”
“哈！”五条悟无语地轻笑了一声，“你可别后悔，杰。”
他想要的可不是道歉，就算是道歉，也不是为了这种理由道歉。
但既然对方说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那他可就来了兴致。
“我不会后悔的，悟，说到做到。”夏油杰抬头，眸光坚定。
五条悟轻轻扭过头，退后两步，跟夏油杰并肩而立。
“走咯，打大boss去咯！”
两个少年外加一只猫一只史莱姆，安静地前往夏油杰以为的大boss腹地而去。
即将抵达怪物的巢穴时，夏油杰猛地停下了脚步，再次抓住五条悟。
五条悟一转头，就看到夏油杰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悟！我似乎想起来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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