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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六十三)

    如果有另一个人能够感受到江觉厌的所思所想, 那么一定会觉得他疯了。

    怎么会有人把那么疯狂、让人毛骨悚然的行为,视□□意的表达。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江觉厌想,如果有人来问他这样做对不对,他肯定会说不对, 并建议把对方扭送进警局。

    可如果是问他谢余这样做对不对, 那他会满意地说这是正确的, 并奖励谢余一个温柔的吻。

    就像现在, 江觉厌看向对面, 唯一的想法就是, “真可惜,我当时从未注意过窗外。”

    如果他能够早点注意到, 时不时就能早些逮到谢余了?

    谢余收紧了胳膊, 低声道:“我从不敢开灯,窗帘整日里都是拉着, 江江看不到的。”

    江觉厌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呆头鱼在躲藏这方面确实无人能及。

    如果不是他藏得这样好, 江觉厌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连他一点马脚也抓不到?

    “我要去看看。”

    江觉厌冷笑,一锤定音。

    他没问的时候,谢余可一点儿都没说来,可真是会藏。

    迟早要把谢余所有的壳都掀了!

    谢余:“可是对面什么都没有,而且我没有安排人打扫,里面应该全是灰。”

    “那又如何?”

    江觉厌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掉头就走, 丝毫没有犹豫。

    谢余只好快步跟上,对面那栋楼并没有很远, 乘坐电梯他们很快就到了。

    江觉厌冲着谢余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开门。

    谢余上前一步,并且识相地拿过江觉厌的手,把他的指纹也录在了上面。

    江觉厌勉强满意了。

    打开大门,一股灰尘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正如谢余所说,这里一直没有人打扫,自从江觉厌不在对面留宿,谢余也同样没有再来过。

    灰尘落满了地板,同样的,这里也像谢余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字面意思上的什么都没有。

    客厅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和电器,卧室同样,只有对着江觉厌公寓的窗户那里摆了一把椅子,上面也落满了灰尘,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江觉厌的眉头皱起来。

    谢余解释道:“一开始是有家具的,是房主留在这里的,后来我买下来后,就把那些都处理了,也没有再添置。”

    对谢余而言,这里只是他用来窥探江觉厌的地方,其它的一切都是累赘。

    “连床都没有。”江觉厌看了一眼身后,“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在这里过过夜。”

    谢余想转移话题,但在江觉厌逼问的目光下,只好一五一十地讲述,“大多时候是过夜的,可是我能来的次数本就不多,又怎么舍得闭眼?”

    所以他不舍得去睡觉,宁愿花一夜的时间睁着眼睛,去看一扇或许连人影都见不到的窗户。

    江觉厌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纵使他的视力极好,也无法从这里清晰地看到对面。

    就这样的情况,值得谢余整夜不睡的留恋吗?

    “你带工具了吗?”江觉厌又问。

    谢余意外地看了一眼,随后明白过来,“你是说望远镜?我……确实想过,但我没敢带。”

    他低声解释:“我怕我看得太清了,就舍不得离开了。”

    有时候,江觉厌真的搞不懂谢余的想法。

    所以他只好拽住谢余的衣领,狠狠地吻上去,来表达自己的不甘和愤怒。

    唇齿间溢出鲜血,铁锈的滋味在两个人的口腔之间蔓延,刺痛感随着撕咬从未停止。

    江觉厌真的很愤怒。

    离得那么近,看了我那么久,为什么就不知道去找我?

    只要你去敲一敲门,只要你出现,哪怕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会给自己找好理由,满怀欣喜地重新接纳你。

    我不是没有想过的,我幻想过很多次。

    刚分手的时候,刚出国的时候……我幻想你说那是误会,你并没有想和你分手,我幻想你会追过来,让我不要离开,留下来和你在一起。

    我想过那么多次,你都没有出现,时间过去那么久,久到那些日子里,我真的认为你不爱我了,于是又开始在夜深人静时后悔,当时是不是走得太决绝?

    现在你告诉我,你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却连去见一见我都不肯。

    江觉厌用力地咬下去,丝毫不顾及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大力吮吸,将那些铁锈味的液体咽进肚子里。

    谢余任由他在自己的口腔里肆虐,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只有越收越紧的胳膊,暴露了他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这让这个吻丝毫不像一个吻,更像是残暴的君王单方面对敌人的入侵,充满了感情的宣泄。

    直到许久后,江觉厌才慢慢停下来。

    他松开紧拽着谢余衣领的手,心里的恼火总算是下去了,不过目光触及谢余鲜血淋漓的唇时,又忍不住一顿。

    他确实下了狠手。

    谢余的唇上没有一处完好,到处都是被咬破了皮的小口子,不用想就知道,这两天怕是吃饭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江觉厌又觉得心疼了,欺负谢余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每每才欺负了他,第一个后悔的就是江觉厌。不仅得不到报复的痛快,反而又要折进去满腔的心疼。

    可是谢余却不在意这些,把江觉厌抱在怀里,低声问道:“还生气吗?”

    江觉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仰头,仔细查看谢余的伤口,下意识想用手去触摸,可是还没碰到就反应过来收回,转而换作唇舌温柔地舔舐。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羽毛一样掠过,湿润的唾液顺着相融的部分滋润着伤口,好像真的起到了作用,谢余并不怎么感到痛。

    他于是道:“江江放心,我不痛,伤口也不深,过两天结痂了就好。”

    江觉厌不吭声,谢余无可奈何,继续说下去:“是我做错了事,江江该惩罚我才对,怎么又惹得你难过了?”

    江觉厌往后撤,狭长的眼睛看向谢余,“罚你?”

    他哼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在罚你呢?还是罚我自己。”

    谢余插不上话,捉住江江的手想落下一个吻,却被反应过来的江觉厌狠狠地抽回手。

    谢余这次终于委屈了,“江江?”

    怎么连亲都不能亲了?

    江觉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乱亲,嘴上都是口子,你不怕疼,我还怕有细菌呢。”

    说完,他又看了看空气中都飘浮着灰尘的房间,也不敢再待下去,带着谢余离开了。

    他们回到了公寓,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默契地接吻。

    正是中午,金色的阳光照进了室内,在玄关处折射出阴影与光明的划分。

    而江觉厌和谢余,就躲在那仅剩的阴影里,迫不及待地摸索起对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阴影与光明的界限不断改变,江觉厌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璀璨的阳光下,在他凝出的汗滴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谢余……”

    他轻轻唤道,换来一个温柔的吻.

    他们在公寓住了下来,白天没事的时候一起去超市,然后再一起准备晚餐。虽然比起帮忙,江觉厌更像是在添乱,但两个人黏在一起,就是做什么都好。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躲在房间里□□做的事,不过有时,也会手牵着手,在楼下散散步。

    除此之外,谢余还特意去附近的大超市买回来一个抱枕,黑白格子花纹的,是两个人都会喜欢的那种款式。

    他把抱枕拿给江觉厌时,语气里满是笑意:“我们的。”

    江觉厌能怎么办呢?江觉厌只好身体力行地表示,他很喜欢这个抱枕。具体表现为他抱着抱枕,谢余抱着他。

    到了后来,江觉厌真的有些恼了。

    谢余就亲亲他,一遍遍地唤着江江,直把江觉厌叫得耳根发软心头恼火。

    这条可恶的呆头鱼,就会这一套!

    他恨恨地想到,在谢余再次亲过来时闭上眼睛,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谢余垂眸,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得意笑容,凑过去又要了一个亲亲。

    江觉厌权当自己感觉不到,任由谢余抱着自己走来走去,好像谢余是一棵树,而他是长在上面的一条藤蔓。而这棵树还会动,带着藤蔓到处跑。

    江觉厌不理他,谢余就不断地亲他,也不要求他回应,只是任由两人的唇瓣贴在一起,他好像就心满意足了。

    江觉厌闭着眼睛,其余的感官却更清晰了,尤其是唇上,属于另一个人稍显粗糙的感觉十分清楚。

    哪怕不去看,江觉厌也能猜到,那些痕迹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他昨天一发狠,在谢余的唇上留下的伤口,已经结了薄痂,但还没有好。

    咬的时候是痛快了,可是事后,后悔的还是江觉厌。

    早知道就不那么欺负谢余了。

    自己没那么痛快,回头这条狡猾的呆头鱼又借着机会,想法设法地讨好处。

    ……虽然江觉厌也乐意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推了推谢余,叹息道:“渴了,想喝水,等会再陪你玩儿。”

    他说的好像谢余是个幼稚鬼,然而幼稚鬼本身并不介意,乖乖地抱着他的玩具去厨房。

    ——不提谢余完全不准备把江觉厌放下来,就算放下来,江觉厌也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腿软到走不动路。

    而谢余却已经抱着他接了杯温水,里面挑了些蜂蜜,预备喂给江觉厌好保持体力。

    他没让江觉厌自己喝,而是来到沙发上,自己亲口喂给江江。

    江觉厌十分想不明白,按理说他们两个人的职业都是总裁,谢余还是一个常年坐着的设计师,为什么只有江觉厌被折腾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谢余却还能抱着他走来走去。

    江觉厌一边无意识地想,一边乖乖微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谢余渡过来的蜜水。

    唇与唇相依,微甜的水流顺着唇瓣进入口腔,再沿着喉咙滑入五脏六腑。谢余每一次喂水都会亲他一下,唇上还残留的薄痂摩擦着江觉厌敏感的唇肉,让他有些痒,又有些心疼地舔了舔。

    谢余显然很享受他的回应,每一次喂水后的亲吻越来越长。

    江觉厌推了推他,让他要喂就好好喂,不喂就他自己喝。

    谢余莞尔,总算不再作怪。

    江觉厌满意了,蜜水的甜度并不高,应该只是怕他脱力才放了一点,所以也不觉得腻,反而难得有些不能满足的索取起来。

    他确实渴了,不提那些浸湿了抱枕的汗水和眼泪,江觉厌流失的水分也不少,没喝到水时还好,这会有了蜜水的滋润,恨不得能大口吞咽起来。

    谢余显然十分喜欢这个小游戏,见江觉厌还渴,又特意去接了杯温水,一点一点地喂给江觉厌。

    江觉厌睨了他一眼,十分不满。

    明明只是一杯水的事,非要弄得那么麻烦。

    江觉厌的嗓子还犹带着懒散,指挥谢余,“你把水杯给我,我自己喝。”

    玩了那么久,也该玩够了吧?

    听到江觉厌的话,谢余非但没有把水杯给他,反而特意伸长手,远远地放在江觉厌够不到的茶几上。

    江觉厌:……

    江觉厌:“我、要、自、己、喝。”

    他一字一顿地说,难得板起了脸,可是现在在他跟前的,是已经被他惯坏了的谢余。

    谢余垂眸,状似可怜地看着江觉厌,“江江……”

    江觉厌不理他。

    谢余就又一叠声唤道:“江江,江江……”

    他反复唤道,明明也不是多委屈的声音,哪怕特意减轻了攻击力,也遮挡不住他本能的凶狠。就像一只试图表现自己无害的鲨鱼,可常在海上渔夫都知道,鲨鱼是最凶猛最贪婪的鱼类。

    可拿他没办法的江觉厌,硬是被他这一连串的呼唤叫软了心肠。

    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一副随谢余怎么样的样子。

    谢余眼里浮起笑意,低下头,又亲了亲他的江江。

    江觉厌没睁眼,却像能看到一样捏住谢余的脸颊,语带威胁地道:“别做多余的事。”

    谢余语气无辜:“江江要我做什么?”

    江觉厌懒懒地睁开眼,“我是让你别做什么。”

    谢余压低了声音,“可是江江,今天才刚过了一半,天都没黑……”

    “那就等天黑了再说,”江觉厌枕着他的膝盖,打了个哈欠缩在谢余怀里,“现在让我睡会儿……”

    江觉厌困倦地闭上眼睛,连眼皮都睁不开了,还躲在把他折腾成这样的人怀里,一副十分安心的样子。

    谢余温柔地亲了亲江觉厌的额头,拿过一旁的毯子,仔细地替他盖好.

    他们一连在公寓住了三日,第四天才准备离开。

    在磨蹭下去,也不用旅游了,直接回国过年就好了。

    大概还有两三天时间,他们商量着一起在这个城市逛一逛。说起来江觉厌在这里待了快四年,却连这里最著名的景点都没去过,唯一去过的一两个,也是有商务合作。

    所以这一次,江觉厌和谢余想一起去逛一逛。

    他们计划着只有两个人,自己开车慢慢的逛,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于是谢余特意联系了这边的公司,让人送一辆车过来。

    他们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这套胡闹了三天的公寓,不过或许不久,他们还会回来。

    江觉厌想了想,还把谢余买的那个抱枕用防尘袋装起来,放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谢余眼含笑意,凑过去亲了亲江江,换来江觉厌剜了他一眼。

    谢余凑过去,又给了他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热吻。

    他们终于从公寓出发,谢余去开车,江觉厌只觉得口干舌燥,让他带一些冰激凌回来。

    “我去下面的河边散散步,等你过来。”

    谢余没对他大冬天要吃冰激凌发表看法,只是平常地应下。

    江觉厌满意了,亲了亲他的侧脸,就让人赶紧走了。

    公寓是在这个城市有名的一个河流旁,江觉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河流边。眼下是冬天,河流结了冰,上面聚了很多人在大笑大闹,一派热闹景象。

    江觉厌却觉得有些心烦,虽然一开始是想支开黏人的谢余散散步,可这会只剩下一个人,江觉厌又有些想念。

    早知道就和谢余一起去开车了。

    江觉厌看向谢余离去的方向,开始思考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

    正在这时,江觉厌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明显不是谢余的声音,江觉厌也懒得应付,干脆当作没听见,可是后面的人却快步走过来,正是奥伦多。

    江觉厌只好停住脚步,淡淡地对他点头示意。

    奥伦多神情苦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维持住表面的平静,请求道:“江,可以请你停下来,听我说一些话吗?我没有别的心思了,只是命运让我在今天遇见你,所以我想把我的故事告诉你。”

    江觉厌皱皱眉,神情冷淡,但奥伦多察觉到他想要拒绝,抢先在他开口前询问:“江,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江觉厌想要迈出的脚步顿住了,他向来不爱搭理那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追求者,但想到家里那条爱吃醋的呆头鱼,还是快些把事情说清楚要好,不然谢余醋劲儿犯了,受折腾的还是他。

    想到这里,江觉厌转过身,看向奥伦多,无情地说:“事实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机会。”

    哪怕早知道江的拒绝会有多残忍,可是真的听到的那一瞬间,奥伦多还是差点绷不住表情。

    “不,”奥伦多勉强笑笑,假装自己没有听懂江觉厌的言下之意,“我只是想,如果上大学的时候,我没有暴露对你的喜欢,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快搬出宿舍?”

    “就算……和你做不成恋人,那样的话,我们也会是好朋友了吧。”奥伦多苦涩地道。

    听到他的话,江觉厌抬起狭长的眼睛,终于认真看了奥伦多一眼。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江觉厌是真的疑惑,“我搬出宿舍和你有什么关系?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三天前突然出现,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不熟悉的室友。”

    甚至于,是一个都不记得名字的室友,剩下的话江觉厌终于知道要留点情面,没有直接说出来。

    奥伦多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发现我收藏你的许多照片,才搬出去的吗?”

    他还记得那一天,对奥伦多而言,他觉得就是像天塌了一样。江发现了他的暗恋,于是当天就二话不说,一点机会都没留,直接搬出了宿舍。

    以至于后来不能再和江觉厌经常见面的很多时候,奥伦多都忍不住懊悔地想,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让江发现,一定不会自以为是地去试探江的心思……

    听到他的话,江觉厌的眉头微蹙,心生反感,不想再继续下去,于是准备快速结束话题。

    “我搬出去,是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合住,所以一有条件,就立刻搬了出去。”江觉厌神色冷淡,在谢余面前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像是结了冰,“我不知道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但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奥伦多这一刻是真的心碎了,比起三天前深知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今天让他知道原来自己以为错过的缘分,其实根本不存在这件事情,更让他受打击。

    他是真的信以为真,希望一切能够重来,并且为此祈盼上帝过很多次。

    江觉厌目光冷漠地扫过失魂落魄的奥伦多,双手插兜,看向谢余离去的方向,思忖着人怎么还没回来,准备上前去迎一迎。

    奥伦多察觉到他想离开,终于分出几分心神,勉强笑道:“是我想多了……那江,祝你和谢先生幸福。”

    本来不喜他的江觉厌听此,表情舒缓了不少,矜持地点点头,“谢谢,我们会幸福的。”

    他难得柔和下来的话语,让奥伦多的心里更苦了,“江,之前我还以为,你和谢先生是你回国以后才认识的。上次晚餐上,谢先生告诉我,你们是青梅竹马,我才知道,你们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江觉厌听到这里,心情更好了,“我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听到他赞同的话,奥伦多满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江觉厌搞不明白,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

    奥伦多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开口:“既然如此,江你为什么从不提起你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了,也不会……”

    他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但言下之意溢于言表。为何江觉厌身边总有那么多追求者?因为从来没有一个能打倒所有人的骑士出现,所以人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人人都不会放弃,如果早知道有谢余这样一个人存在,奥伦多相信,就算再有自信的男人,也不觉得自己还能赢得江的芳心。

    无他,只凭两个人在一起时,江觉厌总萦绕在谢余身上的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

    听到他的话,江觉厌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们当年吵架了。”

    提起这个,他神色有些怅惘,不过不久就露出一个笑容,“以后都不会吵了。”

    又品尝到别人爱情美好的奥伦多满嘴苦涩,他张张口,又不甘地闭上,最后只是再次道:“祝你们幸福。”

    江觉厌莞尔:“谢谢。”

    奥伦多没再多说什么,向他告辞离去。

    江觉厌在河畔走了走,格外想念起谢余起来。

    他决定往谢余离去的方向迎一迎,结果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人流。

    似乎是附近在举办什么庆典,表演队夹杂着围观群众,把附近堵得几乎是水泄不通。江觉厌几次都没能挤出去,烦躁地蹙紧眉,早知道就等在河边不动了。

    现在这样,谢余怎么找得到他?

    江觉厌低下头,摸出手机准备给呆头鱼打个电话,省得他找不到人着急,可是还能等他划开手机,一个有力的手就拽住了他。

    “江江。”

    熟悉的呼唤响起,江觉厌愣住了,乖巧地顺着他的力道被拉出人群,看着谢余一时回不过神来。

    谢余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江觉厌忍不住问道,神情里满是疑惑,“你又不知道我去迎你了,而且那么多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被挤到哪去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江觉厌认真思考,不确定地看了看手机,“你不会是又……”

    “江江,”谢余亲了亲他,眉眼含笑,“只是找到你,用不着定位器。”

    “那你——”

    “你在发光。”

    所以在人群里,我总可以一眼看到你。

    谢余一语结束话题,却让江觉厌一时失语,良久,才无奈地亲了亲他,“真会说甜言蜜语。”

    谢余认真地道:“不是甜言蜜语,是事实。”

    江觉厌好笑地看着他,接过谢余递过来的冰激凌,挖了一口进嘴里。

    很凉,但也太甜了,他吃了两口就受不了,递给了谢余。

    江觉厌抱怨道:“国外的糖跟不要钱似的。”

    “嗯。”谢余应了声,将手里提的另一个纸袋递给他。

    江觉厌打开纸袋看了看,里面是一杯水果茶,国内的一个品牌。

    谢余含笑道:“无糖的。”

    江觉厌拿出来,挑眉补了一句,“还是热的。”

    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就不知道他想吃点凉的吗?

    谢余面不改色:“冰块用完了。”

    江觉厌冷笑,“常温的也没有?”

    谢余就不再说话,和他手牵着手,沿着河畔往前走。

    冬天有些冷了,但牵着江觉厌的手足够温暖,手里还热着的果茶也在传递热量,江觉厌就一点儿就不觉得冷了。

    走着走着,江觉厌突然开口:“你什么再把软件给我安回来?”

    谢余看向他,神色不明。

    江觉厌自顾自地道:“我手机里也没什么你不能看的,那些所谓的公司机密,扔在你面前你都没兴趣,所以安了监控软件也没什么。”

    “我自愿的,谁也拿你没办法。”

    他们还在往前走,谢余沉默了一瞬,“江江……”

    “没关系,我喜欢你看着我。”江觉厌停下脚步,神色里满是温柔的笑意,“不管是哪种‘看’,我都喜欢。”

    “不过,你要安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江觉厌咬着吸管,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先说好,你不许乱想,我可不是要防着你,是你自己把我搞出了心理阴影。”

    以往万一,为了防止谢余又做蠢事,他还是要提前做准备,把人看好。

    不过,既然如此……

    江觉厌琢磨了下,饶有兴趣地开口:“不然我也在你的手机里安一个吧,省得你又跑,这样的话我到时候逮你也方便。”

    谢余很无奈,“我什么时候跑了?”

    江觉厌横了他一眼,对他没有直接答应十分不满,“怎么,手机里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谢余很冤枉,好在他十分精通哄江江的办法,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江觉厌的口袋里,又拿走了江江的手机,语气含笑,“江江既然不放心,那我们接下来换着手机拿,可不可以?”

    江觉厌很满意,凑到谢余耳边道:“好好表现。”

    “表现好了,要是让我开心的话,我不介意你在我的办公室安一个摄像头。”

    这样的话太有诱惑力,谢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还有我的休息室……”说到这里,江觉厌声音里的笑意愈发明显,一只手暧昧地扣在谢余的脖颈上,摩挲着那个反应了主人情绪的凸起,“以前,我会在里面洗澡、换衣服、睡觉。”

    “以后,我或许可以在里面做一些别的事……”

    “谢余,想看吗?”

    对于他的诱惑,谢余回以一个滚烫的吻。

    吻罢,他才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才算表现好?”

    江觉厌眉目轻挑,点了点谢余的喉结,并不准备答疑解惑,“自己想。”

    没能得到考官泄题的谢余无奈一笑,干脆快走两步,在江觉厌面前蹲下来。

    “怎么了?”江觉厌疑惑地问。

    “表现。”谢余一本正经地回答,又笑着解释道,“刚才的表演队伍太长,进不来,车停的有点远,我背你过去。”

    “倒也不必在这个地方表现,我又不是不能走……”

    谢余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吧,主要是为了弥补我昨晚的过失。”

    他说得坦坦荡荡,却让江觉厌一时无语,半晌才趴在谢余身上,泄愤似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下次再那样,我饶不了你。”

    谢余:“可是是江江自己渴了,喝了那么多水,才会——”

    “谢!余!”

    江觉厌恼怒的声音打断了谢余的话,“你做的混账事还敢狡辩?”

    谢余及时闭嘴,侧首亲了亲他生气的江江,柔声哄道:“好了,我知道错了,江江别生气。”

    江觉厌冷笑,丝毫不为他的甜言蜜语哄骗,不提起时还好,一想到昨天,江觉厌就一肚子气。

    “我都那么求你了,”江觉厌在谢余耳边咬牙道,“你非要继续胡闹,就那么好玩吗?”

    听到江觉厌的话,谢余的眸色深了深,想起了昨晚的江江,不自觉地滚动下喉结。

    “江江那样,”他的声音沙哑,不受控制地道,“很好看……”

    江觉厌一时说不出话来,又羞又气,可是要他和谢余真的生气,他又不舍得。最后,江觉厌看着谢余,又看了看还有大半杯的果茶,终于灵光一闪,计上心来,缓缓开口,“谢余。”

    谢余:“?”

    江觉厌:“渴不渴?”

    谢余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不——”

    “喝!”江觉厌把吸管怼进他嘴里,微笑着道,“你渴了,快喝,全部喝完。”

    谢余逃避不得,只好硬着头皮道:“江江,我们不是要出去玩吗?”

    江觉厌莞尔一笑,轻轻地道:“那不是正好吗?”

    自作自受的谢余:……

    之后,江觉厌在他耳边轻笑,“不是很喜欢那样吗?可以啊,下次我还可以陪你继续玩。”

    江觉厌看着强自忍耐,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的谢余,笑容愈发深了,凑过去轻轻舔了舔他滚烫的喉结,在谢余身体猛地一颤下,继续贴近他的耳边,往里面微微吹着热气。

    “只是,我一次,你一次,我忍多久,你忍双倍,怎么样?”

    江觉厌跨坐在谢余的腿上,亲昵地搂着他的脖颈,说出的话于谢余而言,却好像是恶魔的低语。

    不仅残忍,还……充满了诱惑。

    国王还是不了解野兽的本性,如果一开始不能严厉地遏止野兽的放肆行为,而是被它一时的乖巧所迷惑,轻易地许下诺言,自以为尽在掌握。可是国王不知道,增加的困难并不能让野兽罢休,相反,只会让它跃跃欲试、挑战极限,并且在成功之后,在贪婪的本性下,加倍索取回报。

    又或许,国王也猜到了另一个可能,只是他心甘情愿…….

    剩下的时间,他们开始在这座城市的自驾游。

    也不拘什么景点,他们随意地开着车,对哪个地方有兴趣就停下看看,没兴趣就径直开车离去。

    刚启程的时候,江觉厌在车里提起了奥伦多。

    他倒不是想煞风景,只是突然想到了,害怕谢余哪日里自己知道,又乱吃飞醋,只好自己报备。

    谢余听完,不动声色地道:“他有和江江说什么吗?”

    江觉厌没有多想,简单地把对话复述了一遍,又好笑地说:“别多想,什么都没有。”

    谢余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却迎来江觉厌狐疑的眼神。

    他看着谢余,“不对,你有点不对劲。”

    以谢余那爱吃飞醋的性子,竟然没有事无巨细地追问,反而还松了一口气——江觉厌可不相信,谢余变得那么“通情达理”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身体突然绷紧、却还要假装自己在认真开车的谢余,意味深长地开口:“谢余,你有事情瞒着我啊。”

    谢余试图逃避这个话题,“江江,我在开车,需要专心。”

    江觉厌并不上当:“前面就有临时停靠点,你可以停下来。”

    谢余见实在逃不掉,只好如实招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话间也是吞吞吐吐,“我之前来的时候……见到你的另一位同学,然后产生了一些误会。”

    “你提起奥伦多,我以为是他知道了什么,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江觉厌却爱极了谢余这幅难以启齿的样子,侧身半趴在椅背上,笑吟吟地追问:“所以呢?你产生了什么误会?”

    谢余欲言又止,但实在架不住江觉厌的笑容,没能糊弄下去。

    “我当时以为,那位同学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所以行事冲动了些。”谢余难得神情尴尬,“不过后来解释清楚了,他只是你的同学,没有其它关系。”

    江觉厌撑着脸,静静地听着,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还想知道的更清楚些。

    最后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一一告诉他。

    但看着谢余那副不自在的样子,江觉厌还是遗憾地暂且放弃,打定主意以后再慢慢询问。

    他真的挺喜欢谢余讲这些事的,虽然有时候会生气,也会遗憾,可是想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其实谢余从未远离江觉厌的生活,他就会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

    就好像隔着时光,他可以填补那些年心里的空洞,那不是借现在的温暖而弥补曾经,而是真真切切的,他当时便拥有的爱意。

    只是那个时候的江觉厌不知道。

    谢余在此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放下了心头的一件事,他好像又吃起了飞醋,状似不经意地说:“那个奥伦多,江江现在对他印象很好吗?”

    还没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的江觉厌:“什么?”

    谢余醋意更深,还要假装自己不在意,“我是说,奥伦多先生在江江眼里应该是一位知情识趣、懂进退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江江应该也愿意和他做朋友吧?”

    第182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六十四)

    突然听到谢余这完全没有逻辑的话, 江觉厌愣住了,完全没明白的意思。

    谢余却误会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收紧,懊悔那一天, 果然应该听江江的, 不去吃什么晚餐。

    他现在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可是谢余又不愿意表现出来, 于是故作从容, “江江要和他做朋友, 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毕竟曾经心思不纯,江江是不是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不是反对, 我只是——”

    “你只是在乱吃飞醋!”

    江觉厌终于搞懂他在做什么, 没好气地截断话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要说和他做朋友了?”

    “你乱吃醋也要有个限度,”江觉厌, “我看上去是那种自以为是的愚蠢男人吗?”

    尤其他还有一个那么难搞的男朋友, 江觉厌自觉要是自己再不聪明点,迟早被谢余借题发挥折腾个半死。

    谢余问:“那江江不觉得他人不错吗?”

    江觉厌面无表情地道:“不觉得。”

    谢余:“没有想和他继续相处的想法吗?”

    江觉厌一脸平静:“完全没有。”

    “奥伦——”

    江觉厌:“那谁?我怎么不认识。”

    谢余终于满意了,似乎是怕自己刚才的表现太小气,于是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对江江交朋友没意见,只是身为男朋友,江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想了解一二。”

    江觉厌轻哼了声,闭眼不搭理这个傻兮兮的呆头鱼。

    可谢余还在说话, 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以为委婉地开口:“说起来, 江江,你是不是应该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男朋友要求在朋友圈公开,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江觉厌配合地道:“手机不是在你那里吗?你自己发朋友圈,记得提前拉黑江家人,省得他们信息轰炸。”

    谢余蹙眉,“我不是说这个。”

    江觉厌一手撑脸,想了想道:“那是你想我来发?确实,这种事情还是要我亲自来做才对。行吧,那你把手机给我。”

    谢余:“也不是这个。”

    江觉厌不明白:“那你想怎么样?”

    谢余沉默,然后放柔了声音:“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让我见一见你在意的朋友,其实最好是互相见家长的,但他们都不好,也就算了。”

    江觉厌终于明白了谢余的意思。

    不是要公开,而是要见家长。

    无奈双方的家长都不算是个人,于是只好另辟跷径,要求见江觉厌关系好的朋友。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江觉厌自觉他们的感情完全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事实上八年前就到了,他们现在都算是婚后生活了,只不过八年前他们都是共享朋友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问题在于,江觉厌认真回想了许久,也不想到一个关系好到可以见证他和谢余关系的朋友,如果非要挑一个的话——

    “不然,梁集?”江觉厌试探地回答,看见谢余陡然阴沉的脸色,连忙改口,“不对,我胡说的。”

    无奈谢余还是一脸不高兴,江觉厌只好开始温柔的顺毛撸,认真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不是实在没什么朋友嘛,合作伙伴倒是挺多的,可那也不是朋友啊。”

    “你想找一个关系好的以男朋友的身份认识一下,我想啊想啊,虽然不是朋友,但梁集算是围观见证过我们的感情,倒是可以勉强拿来用一用。不过是我没想的周到,惹你不开心了,不生气,来,亲一下。”

    江觉厌哄了又哄,才算是把谢余哄回来,失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乱吃飞醋,我刚才没想好,就是你愿意请,他估计也不会来。”

    谢余冷哼,“他为什么不来?”

    江觉厌拆了一包零食,里面是各种水果的果干,他拿起一个芒果干咬了一口,发现太甜就塞给谢余,再继续找下一种。

    听到谢余的话,江觉厌抵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不觉得,他很怕你吗?”

    谢余还真没有注意过,不过要是为此梁集不敢出现在他和江江面前,那倒是不错,于是他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他很聪明。”

    江觉厌想笑,又试了个苹果干,还是太甜,但口感不错,就咬了一半,剩下的继续投喂给谢余。

    谢余丝毫不介意,来者不拒,不过关于梁集,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江江之前不是说过,之后还有事情要联系梁集吗?”

    “嗯,”江觉厌点点头想起来,之前在家里那荒唐的一个月里,他和小气的呆头鱼报备过,“我答应要帮他的忙。”

    谢余不动声色地道:“既然这样,不如我来吧,我记得公司和梁家有合作,帮他应该更方便些。”

    江觉厌看向谢余,无奈地道:“你知道他怕你……”

    好歹梁集也是在他的要求才帮的忙,江觉厌摸着残存的良心,还是替梁集说了一句。

    谢余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补充:“那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告诉他,我可以多帮他一个忙。”

    江觉厌又好气又好笑,干脆白了他一眼,“自己问!”

    谢余满意了,江觉厌咬着果干,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他确实是没什么朋友的。

    离开了谢余,从某一方面说,他就像是失去了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不,或许应该说,他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是和谢余绑定在一起的。

    江觉厌纵向思考自己这一生,没遇到谢余之前,他也没什么朋友,倒是有一帮小弟。遇到谢余之后,他们一起在学校里交了不少朋友,重点是“他们一起”交的。

    江觉厌一一回想起学生时期的朋友,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和谢余无关。他们所有的朋友都是共同朋友,于是等到他和谢余分开,那些朋友也都渐渐地断了。

    江觉厌想到这里,有些想笑,他和谢余连交朋友都是绑定在一起的。

    又想到高中时好像听到哪位同学感叹过,认识一个江觉厌还带买一送一的,谢余不愧是江觉厌的小媳妇。

    他那时候是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表面上一本正经地承认那位同学说得对,又在下课后拉着谢余躲在空教室里,偷偷交换了一个吻。

    江觉厌现在好像还能够想起那个吻的味道,金色的玻璃窗、阳光下的浮尘,被他抵着咿呀作响的破旧桌椅,还有属于谢余身上的,白衬衫带着洗衣粉的味道。

    江觉厌十分怀念过去,又或者说他一直在怀念过去,所以在没有谢余的八年里,世上的一切都没有谢余在时那样好,他便百般看不顺眼,不愿付出真情。

    不过现在,谢余又回到他身边了。

    于是江觉厌也就觉得,那位自作多情的奥伦多先生也有几分可取之处,梁集倒是不失为一个知情识趣的人,还有冉楚……呃,这个就算了,江觉厌爽快承认自己就是小心眼,成见太深。

    不过,嘘,这些可不能让谢余知道,不然的话,他这位爱吃醋的男朋友,又要闹了。

    思绪回笼,江觉厌看着谢余问道:“我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你那边呢?”

    谢余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江觉厌:“那个原非,你和他不是关系不错吗?”

    谢余简单地解释:“只是下属,不过他向来自来熟,和谁关系都不错。”

    江觉厌:“就算那样,也算是比较熟了吧,你可以和他多来往来往,时间久了,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闻言,谢余眉头紧蹙,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行!”

    江觉厌咬着果干:“嗯?”

    谢余解释道:“他工作能力没问题,但私生活太混乱,行为不检点,做下属没问题,做你的朋友,不行。”

    江觉厌差点笑出来,居然不怎么意外,谢余那个古板的性格,确实会这么说……嗯,江觉厌不是说谢余坏话,只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事关江觉厌,谢余就是这样古古怪怪的性子。

    君不见他们上学的时候那些朋友,除了和江觉厌混熟顺势加入他们朋友圈的,就是谢余精挑细选“招揽”过来的。

    没错,就是招揽,江觉厌还记得自己当初看到过谢余的考察分析本,当时就喷笑出声,感叹谢余交个朋友,怎么比大公司面试还麻烦?

    犹记得当时谢余很认真地说,朋友是要认真选择的,尤其是会出现在江江身边的朋友,品性要好,他要确保不会带坏江江,性格也要合得来,不会和江觉厌闹出大矛盾。这样一来,挑出来的人就不多了,他就一个一个去接触,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人带入他们的朋友圈。

    江觉厌回忆到这里,忍不住志得意满地想,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也是天生一对。

    江觉厌又摸了个果干,这次倒是味道意外的好,酸甜适中,他低头看了看,不认识,于是举着去问买零食的谢余。

    “这是什么水果?”

    谢余分神看了一眼,回忆道:“好像是本地的一种浆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回去时多买些带走。”

    江觉厌满意地点点头,顺手把果干塞给了谢余,又开始摸果干袋子,他也不去看,全当是在开盲盒。

    江觉厌调侃道:“那怎么办?你不是想在朋友面前公开关系吗?我觉得我要是不满足你,到时候你又要乱吃飞醋了。”

    谢余抿紧唇,不说话了,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江觉厌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别把河豚真的惹毛了开始释放酸醋,轻咳一声,商量着说:“不然这样,找些我们初高中的同学……”

    谢余的眼神一动,多出了一抹光,显然很是心动。

    对于谢余来说,同学当然是更好的选择,他们几乎是一路看着江觉厌和谢余走过来的,只是他们当年没有公开过,不过现在正好……

    谢余清清嗓子,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迫切,“我觉得很好。”

    江觉厌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谢余,忍住笑意,也不去拆穿他,配合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不错,只不过这些年我们都来往少了,我猜你也一样,不过我看群里面——”

    他说着就想翻手机,无奈自己的手机在江觉厌那里,但用谢余的没关系,谁让他们一直都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乃至是永远的同桌呢?

    所以江觉厌的班级群,谢余当然也会在里面。

    江觉厌认真翻看,唔,不是初中,初中太远了,基本上不会举办同学聚会了,还是要在高中找。

    他在群里翻了翻,时间那么久了,高中群也渐渐冷清下来,江觉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那是班长发出的一条消息,提议要不要在春节期间聚一次,不过因为响应者寥寥,所以很快就没了后续。

    这倒也不意外,都不是学生了,各自天南地北的有工作要忙,就算放假回家也不代表想要出门应酬,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待在家里。

    不过——

    江觉厌看了一眼谢余,某个人看似在专心开车,其实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瞟过来,明显在意的不得了,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

    江觉厌伸出手指,用力敲了下他的后脑勺,不满地警告道:“给我专心开车。”

    “嗯。”

    谢余闷闷不乐地应了声,总算不再分心了。

    江觉厌失笑着摇摇头,翻开列表,点开班长的头像和他私聊。

    1301班谢余:[班长,我看群里组织了同学聚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有我需要的可以帮忙。]

    1301班的班长应该正好在看手机,很快就回复道:[谢余?你是问聚会的事吗?这个应该办不成了,大家都有事要忙。]

    江觉厌咬着果干噼里啪啦地打字。

    1301班谢余:[现在事情确实比较多,那班长你觉得,如果我报销所有费用,包括往返的飞机票和食宿,那大家会愿意来吗?]

    班长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顺着“谢余”的话思考了一下。

    1301班班长:[这个……可能大部分会来,但应该不是全部。]

    班长委婉地道,现在同学聚会早就变了味道,成了成功者互相吹捧的舞台。她之前想组织也是一时兴起,很快就把好友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听到“谢余”这么说,她觉得恐怕很大一部分人会认为他是想炫耀,估计不会全都来。

    但班长觉得这样也不错了,应该能来一大部分,就算有小部分的人不来也没什么影响。不过“谢余”想办同学聚会,江觉厌会来吗?

    班长还隐隐记得,好像有和他们一起考上A大的同学说,谢余和江觉厌闹翻了。

    她一直都不敢相信,同学时期那么友好的两个人也会分道扬镳。直到有好事者在群里同时@谢余和江觉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她才渐渐相信,这两个人是真的不复以往了。班长还记得,当年自己还偷偷磕过这两个人,知道他们闹翻有一种自己磕的cpbe了的怅然若失,只能说世事无常,再好的关系也会形同陌路。

    班长摇摇头,不再想下去,打字劝“谢余”不必执着要所有人都来,能来一部分就很好了。

    不过“谢余”好像对所有人都来有什么执念,很快又回复了消息。

    1301班谢余:[那你觉得,如果我请大家去最好的酒店七天乐,还包周边城市的欢乐游,所有人都会来吗?]

    班长惊讶地睁大眼睛,这,谢余下的本钱也太大了吧?

    她现在有些相信,有同学说谢余现在发达了这个消息了。

    班长顺着“谢余”提出的条件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会来,但总有人是个死宅或者对这些没兴趣,她正想打字,消息还没发出去,“谢余”的消息又来了。

    1301班谢余:[算了,太麻烦了,班长你说,你们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这有点不像谢余的语气……

    班长一边琢磨着,难道当了老板性格也变了,一边开玩笑地打出回复。

    1301班班长:[最想要的当然是房子啦!我做梦都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要是有人送我一套房子,别说同学聚会了,刀山火海我都要去!]

    班长只是在开玩笑,她心里在思索着先问问有多少人要来,“谢余”前面列出的条件那么好,免费旅游谁不想去?应该没几个人会不来。至于其他的,她可以亲自去说一下,大家难得聚一次,没什么急事的话应该会答应。

    不过,“谢余”为什么执着让所有人都来?同学聚会嘛,大家都认识,八卦都是互通有无,一半的人来了就相当于所有人都来了,何必在意那剩下的三瓜俩枣?

    然而“谢余”显然并不这么想,没等班长反应过来,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

    1301班谢余:[那就送一套房子,嗯,到时候搞个抽奖吧,一等奖就是房子,二等奖和三等奖……班长你帮忙想一想大家的喜好,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最好。]

    班长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在键盘上打起了字。

    1301班班长:[这,这……谢余你不要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1301班谢余:[不是开玩笑,认真的。这样,具体的事宜我让我助理和你商量,等下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1301班班长:[就是真的也不行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谢余你听我一句劝,就是一次同学聚会而已!]

    江觉厌懒得解释,直接打字。

    1301班谢余:[我意已决,班长不用多说了。]

    [这是我助理的联系方式,我刚刚和他说过了,你们对接就好,有问题再找我。]

    看着屏幕上的字,班长怔住了,她揉揉眼睛,睁开,揉揉眼睛,再睁开,上面的字还是没有变。

    难道是在做梦?

    她沉思一秒,突然使劲儿掐了下大腿。

    “好痛!”

    班长差点跳起来,终于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在现实世界的。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说出去,估计都能上新闻了吧?班长都能想到下面会有什么评论,无外乎这样的大佬同学为什么是我的?

    对啊,为什么是她的?

    班长突然沉思起来,一个同学聚会而已,看“谢余”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要炫耀。那想大家聚一聚,呃,先不提都已经过了八年了,就说当年班级里,谢余他们也不是和所有的关系都好啊。

    谢余和江觉厌的朋友圈里也没几个人,还有是外班的……等等,江觉厌?

    班长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谢余”做这一切,不会是为了江觉厌吧?

    “所有人”“全部”,班长回想起刚刚“谢余”的态度,越想越觉得是对的,不然他们班里,难得还有谁能让“谢余”这么大费周章吗?

    她兴奋地握拳,无声地欢呼起来,有一种自己磕的cp又复活了的感动。

    只是她开心着开心着,又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她也联系不上江觉厌啊。

    事实上,不仅是江觉厌,就连谢余,如果不是他这次主动联系,她也找不到人。

    想到这里,班长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烦躁地挠挠头,非常懊悔自己怎么那么聪明,要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了。

    可是现在……

    班长想想自己梦寐以求的大房子,想想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二等奖三等奖,又想想她年少时幸福磕过的cp。

    算了,唉,就当为了她的cp吧。

    1301班班长:[冒昧地问一下,谢余,你是不是因为江觉厌才想办这个同学聚会的?]

    江觉厌本人挑眉,为这个同学的联想感到十分愉悦。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的消息又过来了。

    1301班班长:[那个,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如果你是为了江觉厌的话,可能没有用。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想,我们班的人应该都没有,我从来没在同学间听到过他的消息。]

    [所以如果是为了江觉厌,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缺钱,但也没必要。]

    江觉厌看着消息,不由得笑起来。

    他倒是有些印象了,是个性格不错的女孩子,当初江觉厌还在谢余的考察本上见到过,不过班长的性格内向,也不喜欢和他们男孩子玩,所以关系只是普通。

    他笑了笑,面对班长善意的劝告,打出回复。

    1301班谢余:[没事,不用你联系江觉厌。]

    还不等对面的班长疑惑,下一条消息就又发了过去。

    1301班谢余:[因为我就是江觉厌。]

    班长:???!!!

    她揉揉眼睛,再三查看那条消息,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点开和她聊天的人的头像,确定是谢余本人的账号。

    不是别人cosplay。

    确实是谢余的账号。

    可是他说他是江觉厌。

    班长觉得自己大脑都要停转了,一脸呆滞地看着手机。

    1301班谢余:[你要找谢余的话,他就在我旁边。]

    [照片jpg.]

    班长哆嗦着手点开那张照片,是一个正在开车的男人侧脸,虽然变化很大,但确实是谢余没错。

    那,谢余在开车,手机在江觉厌那里,拍照的也是江觉厌?

    她,她的cp难道要成真了?

    就在这时候,班长的手机又叮咚一声响起。

    1301班谢余:[对了,我们这两天在国外旅游,年前应该都没有时间,麻烦班长把聚会安排在年后,回去后我们给大家发红包。]

    江觉厌和谢余在一起旅游。

    他们回国后还要一起给大家发红包。

    “我们”!

    我的cp竟然真的成真了!

    他们是真的!

    班长激动的脸颊涨红,实在发泄不了心中的兴奋,干脆站起来在房间内跑了两圈,才逐渐冷静下来。

    首先,谢余和江觉厌是真的。

    其次,江觉厌和谢余是真的。

    最后,他们是真的。

    班长想到这里,满意地笑起来,她就说,“谢余”的语气不对劲。

    不过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是江觉厌。

    想到这里,八卦的欲望又在班长的心里升起。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于是又开始打字。

    1301班班长:[你们在一起?那个,你们感情真好,之前还有人说你们吵架了,幸好我没信。]

    江觉厌挑眉,忍不住瞥了谢余一眼,轻哼一声。

    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江江的谢余:……

    1301班谢余:[那个是真的,谢余那个笨蛋做了蠢事,不过现在我们和好了,我原谅他了。]

    班长:!!!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同好中最幸福的人,谁还能像她一样,面对正主直接发糖!

    幸福的班长继续敲字试探。

    1301班班长:[那就好那就好,高中时你们就关系最好,谁能想到你们会分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吵架了?多不值当啊,幸亏你们和好了。]

    班长旁敲侧击的话语并没有逃脱江觉厌的法眼,不过这一会儿,江觉厌倒是明白了谢余的乐趣。

    在别人面前秀恩爱的感觉,确实不错。

    不过,真实理由当然不能告诉别人,那是只有他和谢余的小秘密。

    江觉厌想了想,决定亲自操刀编排他和谢余的爱情故事,开始胡诌。

    1301班谢余:[对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敢说不喜欢我。]

    [他竟然说我们只是朋友,也不扪心自问,他会给朋友天天带早饭吗?会给朋友缝衣服吗?会和朋友天天睡一张床吗?]

    只是想多吃点糖的班长逐渐长大嘴巴:这……

    她只是想吃点边角料,可没有想到,正主直接把整块糖都塞到她嘴里了。

    实锤!再实不过的锤!正主亲自承认,以后谁也阻挡不了她喊出这句话:谢余和江觉厌是真的!!!

    江觉厌还在继续。

    1301班谢余:[呵,谢余。]

    [他后来还竟然问我为什么生气?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问出这个问题的,明明有眼睛的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偏偏他在那里装聋作哑。]

    1301班谢余:[等等,刚刚谢余说他不信所有人都知道,呵,班长,你也知道我们是一对吧?]

    其实只是暗地里磕cp,并不是真的信以为真的班长:……

    她扶好下巴,理直气壮地打字。

    1301班班长:[就是!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我还和朋友打赌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呢。]

    [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气氛都和别人不一样好嘛!]

    江觉厌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愈发深了。旁边的谢余心里不是滋味,“江江,你在干什么?”

    刚刚江江明明一直在和他说话,还时不时和他分享零食,可这一会儿却只顾着打字,连看都不看他了。

    就算是要和高中同学联系,也不需要聊这么久、这么专注吧……

    江觉厌从手机上面抬起头,看向谢余,笑得不怀好意,“说你坏话呢。”

    谢余一愣,随即觉得终于舒服了。

    江江在和别人聊他,而不是把他忘到了一边,谢余对此表示很满意。

    等着谢余追问的江觉厌看着突然心情好起来的男人,只觉得无语凝噎,搞不懂谢余奇奇怪怪的点。

    江觉厌只好一边嘱咐谢余专心开车,一边在他侧脸上补了一个吻,然后继续专心打字,开始讲谢余的“坏话”。

    1301班谢余:[我刚刚和他说了,他竟然还很开心。]

    [啧,现在知道开心了,当年倒是别拒绝我啊。]

    [不过算了,谁让他现在是我男朋友,除了原谅他,我又有什么办法?]

    江觉厌开开心心地按着手机屏幕,心情很好地编排谢余,偶尔灵感来了,还要增加许多细节。

    对面的班长已经从惊掉下巴,到开始磕糖,再到一本满足,只觉得此刻就是最幸福的人。

    江觉厌这会儿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游戏,不过没多久,谢余就告诉他,目的地到了。

    他们这次来的是附近有名的粉色沙滩,据说是情侣必去排行榜的第一,江觉厌和谢余这对真情侣,当然也要来看看了。

    想到这里,江觉厌只好遗憾地打字,和对面的班长告别。

    1301班谢余:[不聊了,目的地到了,谢余喊我下去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班长了,有什么事就和我助理联系。]

    想了想,江觉厌准备给这位可爱的班长发个大红包,他输入好金额,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谢余的支付密码,不过……

    江觉厌看了一眼就在旁边的谢余,却没有问的意思,而是输入了一串数字。

    支付成功。

    江觉厌勾唇,一点儿也不意外。

    谢余的一切,怎么会和他无关呢?

    他把手机收起来,从车上跳下来,舒服地挂在谢余身上。

    “接下来干什么?”

    江觉厌懒洋洋地问,做攻略的是谢余,他只出一个人,这会除了知道在哪,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挂得更加舒服,“先去看粉色沙滩。我约好了潜水教练,之后可以一起去潜水,听说这里的珊瑚很漂亮,我们可以近距离观察。我还约了水下摄影师,会一路跟拍,我想把这些记录下来。”

    “等潜完水,我们去附近的海鲜餐厅吃饭,是他们的特色,据说有特殊的处理方式,味道很好。晚上的话,附近有一个小镇,听说今天会有啤酒节,可以喝一点酒,观看表演。夜里就住在这里的特色酒店,建在悬崖上,开窗就是海,风景很不错。”

    谢余安排的面面俱到,完全不需要江觉厌操心,他听着谢余的娓娓道来,对接下来的旅途充满了期待。

    和谢余一起,真是听听就很让人开心。

    之后,他们果然一起去看了粉色沙滩,不过面积不大,并没有网络上的壮观。但兴致勃勃的两人依旧在那里拍了许多照片,江觉厌第一次主动生出了朋友圈的心思,不过和谢余说好了要互换手机,只好遗憾地发在了谢余的朋友圈。

    他还特意翻了翻,可惜的是,谢余的朋友圈中规中矩,江觉厌没能抓到他的马脚。

    倒是谢余那边脸色微妙,抬头看了一眼江觉厌。

    江觉厌凑过去,差点笑出来,发消息的是梁集,他显然不知道现在手机是在谁手里,以为对面是江觉厌。

    梁集:[谢天谢地,恭喜恭喜,你们终于复合了。那个,江总,我身边的保镖能撤了吧?你能不能帮我和谢总解释一下,免得大家有误会,对你们的感情也影响不好。]

    江觉厌忍不住笑弯了腰,靠在谢余的肩膀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还真请保镖了啊?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信了。”

    “啧啧,”江觉厌摇摇头,一手挑起谢余的下巴,左看右看,“这张脸也不吓人啊,怎么就把人吓成这样?”

    谢余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开始打字。

    江觉厌:[我是谢余。]

    对话框突然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不断显示输入中,又消失,然后再次出现输入中。

    这样反复很多次,到最后也没有消息发过来。谢余等的不耐烦,直接通知他。

    江觉厌:[江江和我说过了,以后你的事情我来负责,我会多答应你一个要求,我助理会和你交涉,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他就好。]

    [这是我助理的联系方式。]

    谢余搞定一切,把手机收起来,一脸不高兴地牵着江江的水,准备去潜水。

    江觉厌忍住笑意,连忙亲了亲他的脸哄道:“好了,是他的错,我们鱼鱼最可爱了,怎么会吓人呢?”

    鱼鱼……

    谢余的脚步顿了一下。

    江觉厌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谢余的状况,笑容加深,试探性地开口:“鱼鱼?”

    谢余的耳根红了。

    江觉厌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鱼鱼,鱼鱼,鱼鱼?”

    谢余的耳根越来越热,实在耐不住江觉厌一连串的呼唤,最后有些着恼地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吻是世界上最好的情感表达方式。

    只是来询问两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的水下摄影师,咔嚓一声,提前在陆地上拍下了一张照片。

    画面在相机上定格,上面拥吻的两个人甜蜜而幸福,让看到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会心一笑。

    江觉厌和谢余要开始他们的旅程了。

    而被两个人遗忘了的梁集,正纠结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该答应不答应。

    虽然能够多一个条件是很好,但梁集只要一想到自己要直面那个谢总,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充满了抗拒。

    可是能够多一个条件,对于现在急于在家里站稳脚跟的梁集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诱惑。

    他踌躇了很久,想要答应,却实在下不定决心。可是要不答应,别说那多出的一个条件梁集不舍得了,就算是舍得,梁集也怕那位谢总多想,到时候要是真被误会,恐怕再来两队保镖,也护不住他的安全。

    等等,不至于不至于……

    梁集回过神来,终于下定了决心,但一旦打开对话框,想到对面的人是谢余,就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此事。

    直到梁集看着主动联系过来的谢余助理,突然悟了。

    对啊,他苦恼个屁啊,选择权又不在他这里,谢总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得好像他有选择的余地是的。

    梁集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人生的参差。同样的年龄,他还在和家里人斗来斗去,抢那一点点资产,可别人已经是白手起家的神话、梁家高攀都攀不上的时尚巨头。

    怎么人就差别那么大呢?

    梁集感叹了几秒,随后就把事情扔到了一遍,乐颠颠地去想他的条件去了。

    第183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六十五)

    剩下的时间里, 江觉厌和谢余开始好好享受他们的旅程。

    这片海域的珊瑚确实很漂亮,他们以此为背景拍了很多组照片,江觉厌以前不理解那些摆拍有什么意思,轮到他和谢余了, 才慢慢品味出其它的滋味。

    从水里上来后, 他们先回酒店泡了个澡, 因为是一起洗的, 还差点没能出门, 不过抱着对特色海鲜的期待, 还是姗姗来迟,出现在了餐厅里。

    不过让江觉厌大失所望的是, 这些海鲜完全不合他的胃口。不过幸好有他的呆头鱼在, 谢余借了酒店的厨房,亲自下厨, 为他做了一桌子海鲜大餐。

    江觉厌很满意,最了解他口味的永远是谢余。他咬着谢余剥好的蟹肉, 心中就已经期待起了晚上的啤酒节。

    谢余在旁边认真帮他处理各种麻烦的海鲜, 一抬头就看到他嘴角沾了点酱汁,顺手抹去又尝了一下味道,换来江觉厌一个古怪的眼神。

    谢余疑惑地回眸,想了想解释道:“我凭感觉调的酱,还没尝过,试试味道。”

    江觉厌摇摇头,“不是这个。”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谢余,“你, 不一样了。”

    谢余不明白,可江觉厌却知道。

    谢余很好很好, 很爱很爱江觉厌,可是他天性习惯了压抑、习惯了内敛,他当然也想和江觉厌一直黏在一起,却不会在外面表现出来。

    从他们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江觉厌从来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谢余耿耿于怀,瞒得密不透风。

    他的理由确实很好,学生时代最好不要多生波折,江觉厌答应了,可心里难免觉得遗憾。

    现在他们和好了,谢余也会在外面和江觉厌手牵着手,在众人的瞩目下光明正大地亲吻江觉厌,可是某些发自本能的小动作还是没有。

    这并非是谢余有意,只是他下意识的本能,那不是他的习惯,所以他不会那么做。

    可是刚刚,谢余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做了,自然到他自己都没发现不对,还在疑惑江觉厌在想什么?

    江觉厌突然笑了。

    确实,有什么好想的呢。

    他的谢余,当然会因他而改变。

    现在,谢余又剥好了一只螃蟹,并告诉他这是最后一个,螃蟹性寒,不能多吃。

    江觉厌嗯嗯地应下,又点名要吃虾,指使谢余去剥。

    吃虾当然没问题,不过一会儿,他的盘子上已经摆满了一圈剥好的虾,还有挑好的海胆,去了壳的生蚝。

    他们是在酒店餐厅吃的饭,旁边正和一只虾奋斗了半天的小孩子,羡慕地看了一眼江觉厌满满都是虾的盘子,又看了看谢余,也跟着找外援,去喊妈妈去了。

    江觉厌乐不可支地笑起来,觉得今天的虾格外鲜甜。

    吃完午餐,他们回房间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才起来,一起手牵着手在海边看了会日落,然后等到天黑下来,去参加啤酒节。

    据小镇上的人说,他们的啤酒节已经快有二十年的历史了。虽然在外界不太出名,比不上那些以啤酒闻名的城市,但对于他们来说,啤酒节就是最重要的节日。每到这一天,各家各户都会撑起摊子,摆上自家酿的啤酒,然后由所有人评选出最好的啤酒。

    怎么说呢,赛事并不正规,但却透露出显而易见的快乐。

    在这样的气氛影响下,江觉厌也难得对这里的啤酒文化感到好奇,和谢余一起一家家摊位喝了过去。

    因为摆摊的人太多,常常有游客遗憾不能全喝一遍,但他和谢余没有这个烦恼,两个人分享一杯,正好合适。

    这就是属于情侣的快乐了。

    江觉厌和谢余继续往下走,除了品尝啤酒,偶尔也会因为表演停下脚步,去欣赏属于异域的文化。

    最后,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避开了那些热情的人群,一起选择了个角落躲起来。

    江觉厌还拿着杯啤酒,往后撑坐在沙滩上,兴致勃勃地问旁边的呆头鱼:“你觉得怎么样?哪家的最好?”

    谢余沉吟一声,然后郑重地说:“都很好。”

    江觉厌挑眉,“是吗?”

    “好吧,”谢余顺势改口,无奈地承认,“其实我没喝出来。”

    江觉厌趴在他身上,笑得直不起身,“我也是。”

    他晃了晃手里的啤酒杯,“喝到最后,总觉得连味觉都没有了。”

    谢余看着江觉厌,因为是啤酒节的缘故,到处都有人泼洒,江觉厌也不可避免沾染了些酒液,因为黏腻,他不自觉地把领口扯开了些。

    谢余突然觉得口渴起来。

    明明他已经喝了很多酒,本不应该口渴,可是他看着江觉厌湿润的唇,就忍不住想要去掠夺。

    这种欲望来得气势汹汹,而且完全没有头绪,他或许可以忍耐,可是他不需要忍耐。

    谢余的眸色暗了暗,一双手搂紧了江觉厌,低声诱惑道:“江江,或许我知道哪家的啤酒最好了。”

    江觉厌抬起头,手里还举着杯啤酒,“嗯?”

    谢余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下一口酒。

    天冷,酒液凉凉的,却很快被口腔暖到温热,谢余扣住江觉厌的头,温柔地吻上他的唇,将酒液一点点渡过去。

    最后,谢余后撤,用拇指抹去江觉厌唇上残留的酒液,低声道:“这杯酒最好。”

    酒液还有些许残留在江觉厌的口腔里,没有被全部咽下去,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原本迟钝的味觉好像一下子灵敏起来,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所有不同。

    是谢余的气息……确实,是最好的啤酒。

    江觉厌忍不住又抿了抿,贪婪地想再获取一些酒液,可是已经没有了,于是他只好张开嘴,恰好含住了谢余的手指。

    两个人的呼吸俱是一重。

    江觉厌的声音有些哑,将酒杯递给谢余,被酒液浸透了的嗓音像是在撒娇,“谢余,继续喂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含着谢余的手指,最后他又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

    谢余的呼吸更重了。

    他当然不会拒绝,接过江觉厌递来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等到酒液被口腔暖热,再一点一点地渡给江觉厌。

    这一次的啤酒太多,江觉厌吞咽不及,液体就顺着两个人纠缠的唇瓣流下,沿着下巴滑过修长的脖颈,再到被衣服隐藏起来的锁骨。

    他们微微分开,互相靠着喘气,谢余轻轻舔舐江觉厌流下的酒液,追寻那蜿蜒而下的河流。

    江觉厌被迫仰起头,露出美丽的脖颈供谢余吸吮,他被亲得发痒,忍不住想笑,手里的啤酒杯也不受控制地歪斜,酒液泼了两个人一身。

    用来解渴的啤酒没有了,可是无所谓,他们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下一秒,江觉厌就被谢余按倒在沙滩上,他醉眼朦胧,隔着夜色去望谢余。男人俯身的阴影笼罩着他,因为背着光的原因,江觉厌并不能看清谢余的表情,可是他知道,谢余一直在看着他。

    江觉厌眼含笑意,撑起身子,刚才谢余脸上偷了一个吻,就被谢余收紧怀抱困在方寸之间。这个姿势实在太别扭,江觉厌只好搂着谢余的脖子,才能保持下去。

    谢余似乎真的很渴。

    他埋首在江觉厌脖颈间,舔了又舔,那些残留的酒液早就被吮吸殆尽,可谢余还是不满足。于是谢余继续往下,扒开他的衣领,他明明看见了,江觉厌把酒液藏进了这里。

    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谢余只好一寸寸寻找,从肩膀到锁骨,最后停留在那盛了两洼月光的小窝,干涩地大力舔舐吮吸,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的江江难得吝啬。

    可是鱼不能没有水,谢余只好继续往下找,江觉厌轻轻地喘气,双眼迷蒙,明知道不合适,他这会儿却没有了拒绝谢余的力气。

    怪什么呢?

    要怪就怪中午的那顿饭,要怪就怪他们饮下的那些啤酒,又或者说怪今晚的月色太美、此处太安静。

    总不能怪他自己,无法拒绝谢余吧?

    谢余还在吮吸,他像是变成了贪吃的孩子,找到了一点希望,就怎么也不肯松口。江觉厌被他弄得没力气,几乎是整个人都要依靠在谢余身上投怀送抱,完全是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唯一庆幸的是,谢余终归把一切都留在亲吻,没有再继续。

    明明不远处还在热闹地庆祝,一切却好像离得他们很远很远,就像吵闹的戏剧和现实,此刻他们的世界里,他们能感知到的,只有彼此。

    谢余拥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几乎要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好像只有离得那么近,才能忍受住那些滚烫的欲望。

    他还想做更多,可不能做更多。

    不能在这里。

    这是谢余最后的理智。

    或许此刻,他应该放开江江,两个人稍微冷静一下,等回了酒店想要做什么,江江总是会答应他的。

    就算玩一些恶劣的游戏,江江虽然会一时生气,但只要他想要,缠磨久了,江江也只会顺着他。

    所以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松手,和江江回去,然后再以此为借口,向江江索取更多好处。

    谢余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他却迟迟无法放开手,就像是空落落的怀抱终于被温柔地填满,现在哪怕只是先暂时分开,都是一场鲜血淋漓的皮肉分离。

    江觉厌喘喘气,终于从这个越来越近的怀抱中找回了一些神智。

    “回去,谢余。”江觉厌的声音轻轻的,“我想要你了。”

    谢余低声道:“可是我不想放开你。”

    酒店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是开车来的,就算是能一路抱回去,江觉厌这幅样子,也一眼能够让别人看出是发生了什么。虽然国外对这些向来开放,可是谢余不想如此,仅仅是想到那些人会想些什么、说些什么,谢余就会生出一种被冒犯的不悦。

    江江是他的,怎么可以让别人看见?怎么可以有人觊觎他的所有物?

    谢余搂着江觉厌的胳膊收得更紧,头埋在江觉厌的脖颈间,“我或许是喝醉了……”

    所以才会昏了头一样,哪个都不想选。

    江觉厌很无奈,他轻轻拍着谢余的背脊,像是在哄小孩子,“你总不会想一晚上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我一夜吧?”

    谢余没说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你想,我还不想呢。”

    江觉厌轻声嘟囔,在谢余回答之前,又放低了声音,轻到像是一场会被惊碎的梦。

    “那就不回酒店,去车上。”江觉厌揽着谢余的脖子,月光下,他像是诱人走入海洋的塞壬。

    谢余的呼吸重了一分。

    江觉厌轻轻地亲了亲他,打消谢余最后一丝犹豫,“乖,记得轻一点。”

    谢余再也忍受不了,猛然抱起江觉厌站了起来。

    小镇并没有停车场,他们的车就停在外面的偏僻处,所有人都在镇上狂欢,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们,谢余完全可以一直抱着他的江江不松手。

    谢余的脚步很快,拥抱却很稳,他们走在无人的阴影处,很快就回到了车上。

    车门被打开,江觉厌被放了进去,他们迫不及待地拥吻,却没能继续下一步。

    谢余努力让自己冷静,看着不满的江江,“等一下。”

    他放平车座,脱下自己的衣服垫在下面,既是为了让江江舒适,也是不想让只属于他的赤/裸肌肤接触到皮革。

    江觉厌差点笑出声来。

    等到谢余弄好了,他却没有躺上去,反而推倒谢余,自己跨坐在他身上。

    自己享受了自己成果的谢余痴迷地抬起头,看向他的江江,“这样你会累。”

    江觉厌莞尔一笑,点了点他的喉结,“没关系,今天满足你。”

    谢余感受着他的动作,想要抓住江江的手亲一亲,可是江觉厌并没有给他机会。

    不过江觉厌也不急着推进。

    他半趴在谢余身上,借着车灯,去研究谢余的眼睛。

    如幽暗地底的潭水一样深沉,却再也不会像潭水一样死寂。

    相反,那里的黑暗在一刻也不停止地涌动着,又在要挣脱束缚的最后一刻,被主人全部按捺回去。

    江觉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谢余的眼睛,声音里含着笑意,“醉了?”

    谢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听到江觉厌的话,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沙哑,“醉了。”

    “可是我看你,明明还很清醒。”

    江觉厌干脆彻底趴在他身上,因为太近,呼出的气息扑到另一个人脸上,又随着谢余的呼吸,潜入到他的五脏六腑。

    再也没有比这更亲密的事情。

    谢余的呼吸越来越重,江觉厌却还有闲暇思考,戏谑地道:“你看,你现在还忍耐得住。”

    谢余目光紧盯着江觉厌,哑着嗓子道:“刚才没醉。”

    下一秒,江觉厌觉得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谢余困住了。

    男人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亲江觉厌的眼睛,语气温柔:“现在醉了。”

    江觉厌愣了一下,随后莞尔,伸出手搂住谢余的脖子,“好吧,我承认,我被你这句话取悦了。”

    他笑吟吟地道:“作为回报,今晚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谢余闻言,终于彻底不再忍耐,在醉意和纵容之下,开始放肆。

    外面不知道何时开始下雪。

    雪并不大,孤零零地在空中打转,最后终于落在了车窗上,可不一会儿就被热气融化,化作透明的水滴。

    天很冷,但车内春意盎然.

    离开了海边,江觉厌和谢余又开始了自驾游。

    时间不多,他们也没去很多地方,反正未来还有很长时间,何必赶场一样的匆匆忙忙?

    等离开了浪漫的玫瑰酒庄,去过了枫叶长街,最后一天,他们漫步在异国的街头。

    最近很热闹,哪怕天冷也挡不住人们外出的热情,江觉厌的手把谢余包着插在自己的兜里,脖颈上围着谢余的围巾——有两条,都是刚买的,可谢余坚持要他用自己那条。

    江觉厌有什么办法?江觉厌只好乖乖听话,谁让这是自己的男朋友呢?

    明天就要回国了,他们没有准备在外面待很久,不过在回去之前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义卖的小摊子上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看见江觉厌和谢余停下来,她立刻开始热情推销起来,发现江觉厌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水晶球上,就着重介绍:“这是圣诞老人的水晶球,可以实现人们的愿望,很好的!”

    江觉厌看了看那个水晶球,透明的球体内是一条跃起的大鱼,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哪里和圣诞老人有关系。

    可是嘛,他确实很喜欢。

    江觉厌爽快地买下了,自然,付钱的是谢余。

    小女孩欣喜地道谢,还主动说可以配上精美的礼盒,江觉厌摇摇头拒绝了,笑意盈盈:“我觉得,鱼还是要握在手里比较好,否则跑了怎么办?”

    小女孩歪歪头,属于孩子的思绪奇异地跟上了江觉厌,她指了指外面的透明球体,“那是水啊,有水在,鱼不会跑的。”

    江觉厌一愣,随后看了一眼目光紧跟着他的谢余,忍不住笑起来。

    “你说得对,”江觉厌弯下腰,认真地向小女孩道谢,“谢谢你哦,哥哥都没有想到。”

    谢余的目光柔和,在江觉厌起身时,握紧了两个人的手。

    得到感谢的小女孩很满意,快乐地笑了笑,挥挥手送别了两个人。

    他们手拉着手又继续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江觉厌用脚踢了踢旁边的人,“谢余。”

    谢余:“嗯?”

    “刚刚那个小女孩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谢余神色温柔,“她说得对。”

    “这还差不多。”

    又走了走,江觉厌想起了一件事。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欠我一样东西?”

    他说得没头没尾,谢余却总能明白。

    他摩挲了一下江觉厌的手指,将它圈在手心里。

    “已经想好了,等回去我就开始做。”

    江觉厌满意了,但还是有些疑惑,“嗯?不是请人加工吗?”

    “我们的戒指我想亲自做。”

    谢余侧首亲了亲他,含笑道:“我的技术还可以,江江放心。”

    江觉厌怎么会不放心?

    如果非要不放心,那就是——

    “记得快些,”江觉厌嘱咐,神色轻松,像是在开玩笑,又确实很认真,“我很急的。”

    谢余莞尔,温柔颔首.

    等他们终于回国的时候,已经离过年只剩两天了。

    所以一到家,两人连歇息都来不及,就开始匆匆地去准备年货。

    虽然这些也可以请人来做,但是重逢后的第一次新年,他们还是想一起准备。

    怎么说呢?江觉厌确实兴致勃勃,并且充满了怀念,没分开以前,过年的时候他们也会准备年货。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学生,谢余也没有很多钱,但就那样也耽误不了谢余给江觉厌置办年货。他总担心江觉厌会缺了什么,因此一到年关,就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挥霍得一干二净。

    然后年后的两个人,两个人就要努力地吃吃吃,才能不浪费地把那些年货解决了。

    江觉厌想到那个时候的苦恼,现在还是很想笑。

    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联合超市,临近年关,东西都涨价太多。好在他们都不是当时囊中羞涩的学生了,可以大手笔地不讲价。

    嗯,江觉厌又想起来,当年看上去寡言少语的谢余一到买东西的时候,就会面不改色地砍价,搞得附近的商户看到他就愁。

    要是当时有拍下来就好了。

    江觉厌有些怀念,于是开始撺掇着谢余,要他为家里省钱。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江觉厌振振有辞,完全不提他才刚花大价钱在国外买下一辆用不到的车,还费时费力地找人托运回来。

    但谢余才不会置疑,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提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农贸市场?”

    超市可不能砍价。

    农贸市场?

    江觉厌蹙眉想了想,又看了看谢余身上整齐的西装,只能遗憾地放弃了。

    “算了,”江觉厌一边摇摇头,一边揪了揪谢余的西装衣领,“怎么和我出来逛个超市,你还穿着西装?”

    推着购物车的谢余扭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故意一本正经地道:“江江真的不知道吗?”

    江觉厌挑眉,他确实喜欢,但谢余也不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穿着吧?现在天冷很好,但夏天还不中暑?

    谢余却已经凑近他,在江觉厌耳边低声细语:“因为我要勾引江江啊。”

    江觉厌顿住,过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扭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结账时,他特意看了一眼收银台附近的特殊商品,但最后还是没有拿。

    反正也用不上。

    谢余他……

    江觉厌耳根发热,轻咳一声想,其实他也不喜欢用。

    等回了家,两个人开始计划起年夜饭,谢余列了好长的菜单,都是江觉厌喜欢吃的,但江觉厌却皱起了眉,并不满意。

    他把菜单拍在桌子上,认真地道:“做那么多菜,你还有时间陪我吗?”

    江觉厌颇有自知之明,虽然谢余最近的几次做饭他都有试图帮忙,但……不提也罢。

    虽然他确实喜欢吃谢余做的饭菜,但比起口腹之欲,有那个时间,谢余不如多陪陪他。

    而且从现实来说,做那么多,他们也吃不完啊?

    江觉厌拿过笔,开始刷刷地删菜单。

    谢余蹙眉,有些不满地开口:“和好的第一次过年,我想过得丰盛一些。”

    江觉厌嗯嗯地点头,一看就没认真听,谢余只好也凑过去,和他据理力争。

    当然,“争”的时候,就难免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差点闹了没完没了。

    不过最后,在两个人的努力下,新菜单还是出炉了。

    十个菜,包括鸡鸭鱼肉水果点心,谢余坚持最少也要这么对,因为十全十美,并且成双成对。

    “好吧。”

    江觉厌无奈地放弃,大不了那天起早一点。

    嗯,他尽量帮忙。

    忙完了年夜饭的事,两个人一时空闲下来,这就是亲戚少的好处,年假期间他们唯一的外出活动,应该就是同学聚会。

    听到江觉厌讲起,谢余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尤其是江觉厌提起发红包这件事。

    他们一起。

    谢余想了想,矜持地道:“是不是应该提起定制好封皮?时间要提前一些,这样的话也好留时间在上面写字。”

    江觉厌:“字?什么字?”

    谢余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们送的红包,当然要写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江觉厌无语了一瞬间,忍不住开口:“这是新年红包,不是结婚请帖!”

    谢余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终于理智回笼,发现确实不合适。

    那——

    谢余表情克制,委婉地问:“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发请帖呢?”

    江觉厌静静地看着他,想要让自己绷着脸,可是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破功,露出一个笑容。

    “谢余,”江觉厌撑在他身上,笑弯了腰,“你想得也太快了吧?下一步是不是要准备婚房了?”

    谢余也跟着笑起来,抱过江觉厌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那江江想让哪里做婚房?”

    嗯……

    江觉厌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也跟着认真起来,他名下的房产不少,谢余同样如此,一时也想不起个所以然来。

    身为倒是有些合作伙伴的婚礼可以参考,可是江觉厌想了想,觉得都不适合他和谢余。

    他和谢余结婚的时候,不需要请那么多人,也不需要媒体前来,更不需要十分豪华来彰显所谓的财力,只要有他和谢余两个人就够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一起熟悉的朋友——呃,这个有点少,没关系,可以挑几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添上。

    至于婚房,江觉厌想了又想,最后觉得,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就好。

    虽然他还有更好更大的房子,但这里就很好,他和谢余不需要住那么大的地方,现在的住处正合适。地方太大了,他想随时随地看到谢余都麻烦。

    想到这里,江觉厌放柔了声音开口,“等过完年,我们把这里装修一下吧?”

    他和谢余说起的时候,看下客厅那块空白的墙,江觉厌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现时,就决定一定要把它砸掉。

    而现在,江觉厌就和他男朋友开始商量起,如何砸掉那面墙,剩下的空间要如何安排。

    但谢余有些不舍得对江觉厌的房子大动干戈,想要保存江觉厌这些年留下的痕迹,但江觉厌又想起谢余工作室里满满当当的衣服,还有这里,他们那一个月里的耳鬓厮磨。

    重新装修这里,江觉厌也不舍得。

    最后两人沉思一下,决定还是不必麻烦,现在的空间就足够两个人用了。不过江觉厌仍旧坚持,墙还是要砸掉的。

    “可以换作一个隐藏的暗门。”谢余提议。

    江觉厌似笑非笑,“那到时候,我每晚都来找你偷情?”

    谢余神色自若,坦然地道:“我去也可以。”

    江觉厌笑个不停,随后假装抽身,“那我今晚再来——”

    他没能跑掉,又被谢余拽进怀里,困在了沙发之间。

    江觉厌察觉到了不对。

    他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单腿屈起,轻轻蹭了蹭。

    “怎么,现在就准备开始偷情了?”他不顾谢余加深的眸色,故作苦恼地蹙眉,“要是你夫人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谢余面不改色,拇指摩挲着江觉厌的唇,直到唇色殷红如血,才从容开口:“这个问题,夫人不如自己和自己解释。”

    谢余的夫人本人——江觉厌眨眨眼睛,感叹道:“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在江觉厌还有闲心打趣的时候,谢余已经开始抚摸起他滑腻的肌肤,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所以江觉厌轻而易举地就被挑动,渐渐地开始无法保持平静。

    谢余身体力行地让江觉厌感受到了,属于谢余的情趣。

    江觉厌咬了下谢余的手指,轻哼一声,不满地道:“不是说今天歇一天吗?”

    谢余神色自若,“新年了,要做几件新衣服,我量一下尺寸。”

    江觉厌轻喘,睨了谢余一眼,“尺寸?谢总就是这么给人量尺寸的?”

    “对待江江,我当然要亲自动手。”谢余眼含笑意,手上的动作越发细致,“尺寸只有亲自量,才知道合不合适。”

    江觉厌微仰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等到最后,他赖在谢余怀里休息、几乎快要睡过去时,还没有忘记勾着谢余的小指,睡意朦胧地道:“等戒指好了……”

    他的声音太轻,谢余只好凑过去,俯身认真听。

    于是,他听到了他的江江,最温柔的声音。

    “我们就结婚。”

    谢余笑了,亲了亲江觉厌的脸颊,替他理好乱发,将人拢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嗯了一声。

    他们一起睡了过去,不必急着醒来,爱人的怀抱是最让人留恋的港湾.

    谢余知道江觉厌那个奇怪的朋友,是在新年当天。

    那个时候,他们正在一起守岁,江觉厌正躺在谢余的膝盖上,差点睡过去。

    不过很快外面的烟花声就把两人吵醒,瑰丽的图案在夜空停留一瞬,是一种易逝的美好。

    但是没关系,他和谢余每一年,都可以一起看烟花。

    江觉厌起了兴致,和谢余一起来到阳台,他们本是并排站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姿势就变成了一前一后,江觉厌被谢余温柔又强势地困在怀里。

    江觉厌已经习惯了,他丝毫不在意,反而舒适地靠在谢余胸膛上,潋滟生光的桃花眼里倒映出烟花的光芒。

    江觉厌在看烟花,谢余也在看,他在看江觉厌眼里的烟花。

    江觉厌的笑容越来越深,明明目光还停留在天空,说出的话却是对着谢余:“想亲就亲。”

    于是谢余坦然接受江江又发现了他的坏心思,然后不再犹豫,轻轻吻上了江江的眼角。

    这下,江觉厌是看不成烟花了。

    他只好去看谢余,然后觉得,谢余果然是最好的。

    在谢余再次吻上来的那一刻,烟花恰好在两人上空绽放,美好得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1551手疾眼快地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它看了看照片上的两个人,不由得傻兮兮地笑起来。

    看到宿主和白月光很幸福,1551觉得,自己也好幸福。

    它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存在,也能这么有意义。

    去倾听、去了解宿主的故事,而不是只记录在剧情里的片面形象。虽然1551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到什么,可是宿主和心爱的人,最后总能走到一起。

    是因为它让宿主知道了剧情吗?1551觉得,并不是这样。

    那只是命运的其中一种,而在那所谓的命运到来以前,宿主和爱人,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他们终会相遇,他们自然相爱,他们必定重逢。

    “主角”不能分开他们,“命运”也不能。

    1551现在,很喜欢自己的新工作了。

    不必做什么,永远为他们的爱情而感动,听起来好像很平常很简单,但1551真切地感觉到了美好。

    就这样吧,1551决定——咦咦咦?

    一种熟悉的牵引感出现,1551知道,这是脱离世界的预兆。

    它慌忙地在宿主脑海里出声:【宿主,我要离开了。】

    江觉厌睁开眼睛:【嗯?你要走了?】

    1551却没有时间解释,这一次的牵引来得突然而又迅速,它没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告别。

    于是最后,1551只好快速地道:【宿主,祝你和白月光,不对,是和爱人。】

    它改了口,白月光是书里因主角而对谢余出现的形容,可是事实上,谢余不是谁的白月光,他只是江觉厌的爱人。

    1551认真地开口:【你们要永远幸福,像我所有的宿主一样。】

    江觉厌眼里的笑意加深,安抚了一下不满的谢余,轻快地回应:【我会的,谢谢你,1551。】

    他说得很认真,随后又想到一个问题。

    江觉厌:【对了,我应该可以把你的存在,告诉我的爱人吧?】

    江觉厌神色苦恼:【主要是如果我不和你解释清楚,他又该乱吃飞醋了。】

    1551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一任宿主的爱人,确实非常容易吃醋。

    既然如此,1551当然不想做宿主和爱人之间的阻碍,连声应下:【可以可以,宿主你好好和爱人说清楚,不要误会。】

    反正总部也没有说不可以!

    1551理直气壮地想,再说了,它就不信在它走后,以前三任宿主的性格,会瞒着自己的爱人!

    江觉厌笑了,这一次他没有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而是对着天空、对着烟火、对着远方美好的一切道:“谢谢你,1551。”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不过,祝你一路顺风。”

    1551感动地想要掉眼泪,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1551只好最后传出一句话:【宿主,我拍摄了你和爱人的照片,已经传到了你们的手机里,我走了,再见,祝你们永远幸福。】

    下一秒,远方的天幕上似乎有什么闪了闪,江觉厌感觉到,它已经离开了。

    他不由露出一个祝福的笑容,谢谢你祝我和谢余幸福,我和谢余也同样祝你会幸福。

    虽然不知道属于系统的幸福是什么样的,但你一定会得到。

    就在这时候,一直陪伴他的谢余终于忍耐不住,上前拉住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江觉厌忍不住想笑,刚凑过去亲一亲他的呆头鱼,准备和他好好解释一番,下一秒,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江觉厌想起了1551提到的照片。

    他让谢余也拿出手机,发现就在刚才,一个名叫1551的联系人,给两人都发了一张照片。

    烟花下,正在接吻的两个人互相拥抱,再美好不过。

    而下面还有1551最后发来的一条消息。

    1551:【祝你们幸福!】

    它今天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江觉厌笑出来,拉住谢余的手,在男人疑惑又生气地注视下亲了亲。

    谢余的脸色好了些,但一个吻显然不能把他哄好。

    江觉厌就牵着他往里走,“好了好了,我和你慢慢说。”

    “上次不是说,我有一个奇怪的朋友……”

    两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阳台,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家中,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新的一年。

    第184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一)

    临近年关, 江氏集团开始了通宵达旦的日常,总裁办的各位能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个个都提起了心,生怕一不小心, 就让年终奖金打了水漂。毕竟谁都知道, 江氏的总裁虽然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但手段向来雷厉风行果决狠辣, 给手下开着高工资的同时, 也有着高要求。

    尤其是不久前, 江总刚刚因为一个合同的失误大发雷霆,连快过年了都不顾, 接连开了几个员工, 让整个集团变得风声鹤唳,丝毫不敢大意。

    想到这里, 排队汇报的林秘书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总裁,男人往后靠在椅子上, 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丝毫让人无法从表情上看出他在想什么。但从总裁时不时转动着无名指上白蓝宝戒指时,不自觉加深几分的笑意,林秘书斗胆判断,总裁的心情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排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那么接下来,只要在下班前汇报完毕, 今天就逃过一劫了!

    没错,身为堂堂江氏集团的总裁、国内文娱第一人的江总, 却有一个众人皆知的爱好——他不喜欢加班。

    想到这里,林秘书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白蓝宝戒指,不同于常规的戒指设计,那是一条跃起的鱼环抱着一湾江水的式样,鱼的跳跃立体而有力,从头部到鱼尾,恰好将那至上而下倾泻的江水整个笼罩。而江水之上,波光粼粼,仿佛真的有江水在流动。这样新颖而美丽的设计,一看送的人就上了心。

    也对,家里有人等着,江总怎么会舍得加班?

    再想想上个月的红色玫瑰之恋、上上个月的金色太阳神、上上个月的翡色祖母绿……

    林秘书不争气地在心里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很快,汇报的人就轮到了林秘书,今天的事务一切顺利。眼看时间充足,她汇报起来也多了几分从容,离下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终于完成了汇报。

    “……那么江总,还有什么事要安排吗?”

    “没事了,你可以下班了。”江觉厌点点头,目光向手机瞥去,像是在等待什么。

    看手机没反应,他才收回视线,行云流水地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签字时,手上的白蓝宝戒指更显得璀璨夺目,随后将文件递给了林秘书。

    林秘书的目光忍不住在江觉厌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

    这枚白蓝宝戒指真的很漂亮,漂亮到已经超过了金钱给它的附加值。让人一眼看去,已经不会在意它所用到的珍贵材质,不去想它昂贵的价钱,只是简简单单沉沦在它的美当中。

    哪怕是林秘书这种对首饰没什么兴趣的人,也忍不住流落出几分惊艳。

    江觉厌注意到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摩挲着戒指低笑了声,“怎么,喜欢?”

    林秘书本能地嗯了声,随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飞到外太空,“不好意思总裁,是我的失误。”

    “没什么,首饰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江觉厌不在意地笑到,末了,他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言语里无端多了几分温柔,“我也很喜欢。”

    听见江觉厌没有生气,林秘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大胆地抬起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戒指,“我结婚的时候,如果能有这么一枚戒指,那就真的是此生无憾了。”

    江觉厌挑眉:“我给你开得工资不低吧?努努力,对你来说不难。”

    林秘书苦笑,“江总,你别说笑了,这么大一枚白蓝宝,你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宝石?”江觉厌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枚宝石没你想的那么值钱,这是人工宝石,最多也就几千块。”

    林秘书一愣,还没发问,就见江觉厌低头,温柔地摩挲着戒指,“不过其实你说的也没错,虽然材质不贵,但它的设计是无价的。”

    他抬头,嘴角翘起,带着几分小炫耀、几分小得意,“毕竟,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够请得动那位设计师。”

    没有等林秘书在说什么,江觉厌的手机恰好亮起,他笑容更深了几分,摆摆手,拿着整齐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出了门。

    只留下林秘书恍惚地回到总裁办,心里还在忍不住想,像江总这样的人,也会戴人工宝石?

    虽然人工宝石往往品质更好更美丽没错,但在讲究身份的圈内人,谁会用廉价到掉价的人工宝石呢?

    “怎么了?”总裁办唯一还在的张秘书瞥了她一眼。

    “没什么。”林秘书下意识回答道,但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觉得,像江总这样的有钱人,为什么戴人工宝石吗?”

    就算江总自己不在意是什么宝石,但这样的人工宝石,怎么会成为他收到的礼物呢?

    张秘书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没说话,喊她到窗边。

    林秘书顺着张秘书的目光往下,江氏大楼前停了一辆车,这少见又不少见,少见在于,江氏集团大楼前从来都是禁止停车的,不少见在于,自她入职江氏一年来,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这辆车准时准点出现在大楼前。

    而很快,江总的身影就出现在车前,轻快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知道,车里的人是隔壁的谢总。”林秘书谨慎回答道,“据说江总和谢总是发小,两个人感情很好,从来都是同进同出。”

    张秘书顿了下,无语地看了一眼迟钝的同事,提醒道:“你注意过江总的衣服吗?”

    茫然的林秘书振奋了一秒,“我知道,江总的衣品一直很好,怎么穿怎么好看,只可惜,那些衣服外面都没有卖的,我想给男朋友买都买不到,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级定制吧!”

    张秘书沉默,再次提醒:“你注意过江总办公室的摆件吗?”

    林秘书:“摆件?说起来江总的办公室确实有很多小摆件啊,一点儿都不像总裁办公室,还有那个沙发枕,真的好可爱,可惜外面同样没有卖的,江总也不让别人碰,好几次在办公室待客都让人提前收起来……”

    看着仍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的林秘书,张秘书抽抽嘴,怀疑她是怎么进的个个都是人精的总裁办。

    ……算了,虽然迟钝了点,但工作能力确实没问题。

    为了避免同事哪天给自己捅个篓子,张秘书按按额角,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道:“谢总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

    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跃的林秘书:“啊?”

    “不仅仅是服装,也包括在首饰、摆件等方面。不过除了服装外,他设计的首饰摆件从不对外出售,而是全部赠送给了自己的爱人。”

    “……什么意思?”

    “就算是服装,谢总亲手制作的那一套,也是仅供爱人穿用。外面出售的,仅仅是按照谢总的设计再次制作的。”

    林秘书逐渐长大嘴巴——

    “而在材质的使用上,谢总也是难得的一位喜欢使用人工宝石的设计师。”

    “我不知道江总喜不喜欢人工宝石,但我知道,江总很喜欢谢总的设计。”

    “是‘谢总’的设计。”

    林秘书彻底地愣住了。

    张秘书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难得流露出一分笑意,“还有一点,江总和谢总不是同进同出。”

    “他们是住在一起。”

    “合法的那种。”

    ……林秘书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江总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强硬地往她嘴里塞了一把狗粮。

    别说,这狗粮还挺好吃的,新晋cp粉头子林秘书如是想。

    第185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二)

    时尚品牌渔最近推出了人工宝石系列“人造”, 一经推出就颇受争议。

    人造中的饰品每一件都美好到如梦似幻,在官方还未对外发布前,曾被不了解的媒体称为神造的奇迹。然而等到官方发布会,那些媒体就被打脸了。渔亲自说明, 人造的每一件饰品, 都是人工宝石, 它所有的美丽, 都诞生于人, 是真正的“人造”, 比起夸赞神明,不如赞美人类本身。

    而这一个以“人造”为名的系列, 颜值就不用多说, 全部出自于近年已经很少出设计的总裁谢余。它的价格也同样美丽,最贵的也不过六位数。

    这样颜值高又价格美丽的饰品, 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颇受好评。然而在高层人士眼里, “人造”却上不了台面, 一些时尚圈的老品牌和媒体更是三番两次痛斥“人造”为毫无感情的机械产物。

    毕竟大家是要赚钱的,富人更是要用昂贵的天然宝石来彰显身份。人造宝石嘛,漂亮是漂亮,可价钱却上不去,既然如此,对富人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无论外界如何风风雨雨,等挡不住“人造”系列卖得非常好这件事。

    渔的内部会议上,人造系列的负责人一脸喜意, 向谢余汇报。

    “这次在欧美地区……”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最后总结的时候, 还不忘补充,“当然,这少不了江总的帮助,人造在国外开拓市场才会那么顺利。”

    原本一直神色平静的谢余听此,眼神终于柔和了几分。

    负责人见此,终于彻底放下心,志得意满地想,这次肯定没问题。

    天知道自从负责人造系列以来,他受过多少谢总的冷气,又有多少个日夜不眠不休,只为了给对人造分外上心的谢总一个满意的方案。

    而这一次,人造完美地打开了市场,任务完成的不错,又有江总保驾护航,总裁绝对不会挑毛病!

    果然,谢余点点头,很快就让他下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了,谢余过目了最近的营收情况和相关舆论,对那些对人造的非议直接无视,人造已经证明了它的成功,这些舆论影响不到什么。

    之后,谢余宣布散会,回到了办公室,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他的表情柔和下来。

    这是谢余送给江觉厌的第十六枚戒指。

    戒指采用黑白两色玉石作为戒面,有些类似于传统文化中的太极,但两者的分界线却并不清晰,而是温柔地相融在一起。戒托的结构很简单,只在内侧刻了两个字母“jy”。

    “j”是江江的江,“y”是谢余的鱼。

    这只戒指,也是在人造期间,谢余拥有的灵感。

    谢余很喜欢人工宝石。

    人造刚推出的时候,曾经有人嘲讽谢余,果然是“白手起家”,所以怎么也洗不掉身上的小家子气。

    谢余还没有生气,他的江江就先生气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觉厌但凡出席各种商业宴会,必定要戴上谢余给他设计的各种首饰,而且全部都是采用的人工宝石。他从不避讳这个,每次提起,还不忘微笑着说,对了,应该不会有人说我小家子气吧?

    当然不会有人说江觉厌,最起码明面上,他们永远不敢。

    可是江觉厌还是生气,谢余只好努力去哄,让他不要再想那些讨厌的事情。

    当时江觉厌被他抱着,淡淡地不说话,耐不住谢余的歪缠,只好叹息着吻了他一下。

    最后,江觉厌没再提起宝石之争,只是“亲自”告诉谢余,不论是什么宝石,他只会喜欢谢余给他的。

    谢余很喜欢人工宝石。

    尤其喜欢江江喜欢人工宝石。

    就像江江爱他一样,江觉厌从来知道谢余的本质绝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美好,所谓的光芒不过是后天打造出的伪装,可这从不影响江觉厌爱他甚于一切。

    想到这里,谢余的眉目温柔下来。

    他把戒指收起,对今天的夜晚分外期待。

    不过在那之前,谢余要去接江觉厌下班,然后一起前往他们定好的餐厅。

    忘了说了,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第186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三)

    早上六点半, 江觉厌还在睡觉。

    闹钟响起,他皱紧眉,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

    就在江觉厌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次是电话。

    江觉厌有点恼, 是谁一大早给他打电话?不知道谢余没来, 他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吗?

    对了, 谢余怎么还没来。

    江觉厌迷迷糊糊地想, 可是随即, 他意识到了什么, 神智一点点清醒。

    他愣了下,才坐起来, 摸过手机接电话。

    是谢余。

    “江江, 起了吗?”

    江觉厌的声音有些闷,“起了, 你在哪?”

    “学校北门的早餐铺,江江, 今天还是豆浆和小笼包?”

    江觉厌点点头, 没有异议,“先挂了,我马上就到。”

    谢余嗯了声,让他路上不要急,也知道早上时间宝贵,没有耽搁就挂了。

    江觉厌却有些不舒服。

    他掀开被子坐了一会儿,看到了一旁的闹钟,突然叹了口气。

    以前他都用不到闹钟的。

    谢余就住在他隔壁, 早上的时候,谢余会直接打开门, 走进他的卧室喊他起床。有时候时间充足,他们也会煎两个鸡蛋配明白,在家里就解决好早餐。

    但现在不一样了。

    江觉厌叹口气,心想,早知道就不揍那个王八蛋了。

    现在好了,连累谢余和他一起被罚叫家长,谢裁缝那个疯婆子知道了,又开始折腾谢余。

    她倒是没让谢余再罚跪,哼,江觉厌想,他还在呢。

    他可以随时把谢余绑到他的家里来。

    但是,有些事情江觉厌还是做不到。

    比如,他没办法真的把谢余从那个泥潭一样的家里拉出来。

    想到这里,江觉厌的表情变得郁郁不乐。

    好在他还记得时间,终于起床洗漱了。

    这段时间,因为谢裁缝的紧盯不放,也怕再刺激到她发疯,两个人只好不再像以前一样一起上下学,放学了谢余也不再去他家里。只有到了学校里,两个人还能和以前一样。

    江觉厌觉得分外不舒服,就像是两个黏在一起的人,现在被迫分开,虽然只有一半,但也觉得哪哪不对劲。

    就像他需要定闹钟,没有人再来叫醒他;就像他走在路上侧头时,却没有人听他说话;就像他在家里写作业时,没人能再和他一起讨论,也不能在他饿了的时候,让谢余给他炒一碗鸡蛋。

    谢余呢?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江觉厌突然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匆匆拿好了东西就出发了。

    他想见到谢余了.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江觉厌准时到校。

    谢余见他来了,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笑意,拉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来,然后将一直揣在怀里还热着的小笼包递给他,又拧开一旁的保温杯。

    “豆浆?”江觉厌晃了晃,奇怪道,“怎么装保温杯里了。”

    “天冷,怕凉了。”

    真难得,谢余可是个洁癖。

    江觉厌可从来没见过,谢余往保温杯里装过除白开水之外的东西。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咬了一口小笼包,也觉得比昨天的好吃。

    他们正说着话,一位不熟悉同学走了过来,敲了敲两个人的桌子。

    “怎么了?”

    江觉厌这会心情很好,声音都是飘着的。

    这让那位同学很不忍心,他叹息一声,“那个,刚刚班主任找我说,要我和谢余换一下位置。”

    江觉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谢余也跟着蹙眉:“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班主任来的时候你不在。”同学解释道,“要不你再去问一下?”

    同学其实也有些惊讶,他们班换座位一般是在身高的基础上遵循学生意见,除了之前有一对小情侣被班主任出手分开,其余时候根本就不会管。

    他在心中腹诽,也不怎么愿意换座位,江觉厌和谢余又不是小情侣,有必要隔开吗?还要隔得那么远,让他这个倒霉鬼被挑中。

    虽然很想事情是假的,但江觉厌知道,同学没必要骗他。

    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谢余换座位?

    江觉厌握着保温杯的手指收紧,原本红色的指肚开始泛白。

    谢余低声安抚:“别急江江,我去问一问。”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换的,我们一直都会是同桌。”

    江觉厌应了声,低头喝了口豆浆。

    为什么会突然让谢余换座位?

    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那个老巫婆搞的鬼。

    打架的事情早就过去了,那个王八蛋都没敢追究,老师都知道事出有因,错不在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那个老巫婆跟疯狗一样,咬着谢余不放。

    谢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投胎到这么一家!

    江觉厌恨得牙痒痒,却拿老巫婆没办法,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烦死了!

    迟早有一天,他要带着谢余远走高飞,跑得远远的!

    前面的同学见谢余走了,安慰江觉厌:“好歹也没把你们隔那么远。”

    他的位置离这里虽远,但不算天南地北对角线的那种远,只能说长得高还是有优势的,班主任调座位也只在后排打转。

    江觉厌没说话,显然只是“没那么远”并不能让他满意。

    他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神情带着几分不耐的焦躁。

    只是离了校门不能在一起,江觉厌还能忍下来,他们上的是重点高中,时间本就管得严,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

    可如果连在学校的时候都不能在一起,江觉厌觉得自己忍不了。

    要不还是带着谢余私奔吧?

    这些年胡琳琳虽然贪的抚养费越来越多,但好歹也是给够的,再加上自从有了谢余替他打理小金库,江觉厌的钱并不少。

    他计划着,觉得完全够他们坚持到上大学。至于上大学之后,他们完全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再做些兼职,肯定没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学籍怎么搞?转学可没那么简单。

    江觉厌眉头紧蹙,不过很快就想开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把谢余从他身边带走,多难的事情他也要做。

    ……好不容易谈上了恋爱,怎么可以分开呢?

    想到这里,江觉厌就忍不住想到了那天的那个吻,脸颊就止不住的发热,他下意识喝了一口豆浆,随即意识到什么,脸更热了。

    谢余给他用的是自己的保温杯……虽然江觉厌丢三落四,一直都是用谢余的杯子,以往也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

    间接接吻。

    江觉厌的脸更热了,为了不暴露,只好用一只手挡住脸,一边侧头面对窗外,等待谢余回来。

    等他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了,谢余也回来了。

    江觉厌的目光紧跟着他。

    谢余莞尔,冲他点点头:“放心吧,不换。”

    江觉厌松了一口气,随即好奇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1301班的班主任在老师之间算是好说话的,但有老巫婆的要求在前面,怎么就轻易地同意了?

    谢余轻描淡写地道:“我说如果换座位,那我就没时间去参加竞赛,你也没时间去。”

    “反之,他如果答应我不换座位,那我们保证在竞赛中拿到名次。至于我奶奶那边,不和她说她就不知道,她要是亲自来,我就先换座位应付一下。”

    “然后他就答应了。”

    江觉厌愣了下,随后肩膀一耸一耸,差点笑出声来。

    这种无赖做法……干得漂亮!

    他都想看看老巫婆要是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那一定很好看!

    当然,为了他们自己着想,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是不能做的,但不妨碍江觉厌想想就愉悦。

    不过——

    江觉厌凑到谢余耳边,戏谑地道:“你怎么还替我做主啊?”

    事情解决了,他也有了玩笑的心了。

    谢余看了他一眼,向来冷淡的眸子里浮出笑意。接着江觉厌就感觉到自己桌下的手被人勾了勾,再看谢余,还是一副平常的样子。

    谢余:“我不能做你的主吗?”

    江觉厌哦了一声,反问回去:“能吗?为什么能?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就做我的主。”

    “那江江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觉厌撑着脸看他,把桌子下的手抽出来,哼笑着转一支笔,漂亮的眼睛斜斜地睨他,“我说了算吗?”

    “江江说的当然算。”谢余从容回答,“只是决定好的事情不能反悔,说出口的话做出了的事,都是要负责的。”

    江觉厌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刚想再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却已经响起,只好遗憾放弃。

    高中的课业繁重,一整个上午他们都没能再说悄悄话,当然也没来得及继续那个问题。

    江觉厌心里痒痒的,好不容易等到上午放学,连食堂也不去,就拽着谢余躲到了一个空教室里。

    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一中是老学校了,今年扩建了一次,新生都去新教学楼了,老教学楼就空出了许多教室,里面堆积着旧桌椅。

    只不过这些教室都是锁着的,一般学生进不去。

    直到江觉厌发现一间教室的锁坏了,他“乐于助人”地把坏掉的锁换了,至于钥匙自己留下的事情……

    乐于助人的同时,也要乐于助己才对。

    江觉厌拉着谢余来到空教室,把他推到在墙上,一副恶霸的模样挑起他的下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谢余顺从地被他抵在墙上,眼神柔和得过分,“我说了,江江认吗?”

    江觉厌意味深长地道:“认不认,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谢余笑了,他靠近江觉厌,在少年不自觉闭上的眼睛上亲了一口。

    像只掠过的蝴蝶。

    好轻啊,江觉厌想。

    他听到谢余说:“我们当然是情侣。”

    “现在是,未来也是,过去也是。”

    江觉厌睁开眼睛,耳根发热,听到谢余的话睨了他一眼,“过去什么时候也是了?我记得,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周吧?”

    谢余从容地道:“过去是未来情侣。”

    他反问江觉厌:“我说的不对吗?”

    江觉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认为谢余说得对。

    他们过去当然也是情侣。

    因为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区别。

    第187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四)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 洒在了空教室里,把一切都蒙了层柔和的金光,连空气中的灰尘,好像都变得格外浪漫起来。

    江觉厌坐在旧课桌上, 下面垫着谢余的外套, 无聊地晃着腿。

    谢余去给两个人买饭去了, 让江觉厌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他等的好无聊, 越想越后悔, 早知道和谢余一起去了。

    越想, 江觉厌觉得越正确,谈恋爱不就是要从早到晚黏在一起吗?

    他轻而易举地说服了自己, 从课桌上跳下来, 准备去找谢余。

    结果刚出门左转,就撞上了一个人。

    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等江觉厌看清那个人是谁,原本舒展的眉一下子紧蹙在一起。

    那个人别人, 正是被江觉厌打了一顿, 之后又纠集了一伙人来报复,又被江觉厌和谢余一起打了回去的当事人。

    徐志斌看到江觉厌,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江觉厌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径直绕过人准备离去。

    本该松了一口气的徐志斌,心里却又不舒服了。

    凭什么啊?

    虽然他打架输了,但江觉厌也没讨得了好,要不是谢余拿了他的把柄威胁他, 徐志斌早就让江觉厌成了整个一中的笑话了。

    想到这里,徐志斌又支棱了起来, 他怕谢余手里的把柄,江觉厌就不怕他吗?

    这对狗男男,徐志斌才不相信他们敢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徐志斌扯高气扬地抖了抖衣服,眼神鄙夷地看着江觉厌,“哟,我说是谁?这不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吗?怪不得都不带正眼看人的。只可惜,你再怎么往天上看,也进不了江家的门。”

    江觉厌离开的脚步顿住,眼神冰冷地看向徐志斌。

    发现这一点的徐志斌很得意,他整了整衣服,施施然地道:“我说,你也看清楚情势些。有时候该低头时就低头,何必去惦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癞蛤蟆终究是癞蛤蟆,怎么也不是变成青蛙的王子。”

    他语重心长地“劝告”江觉厌,自以为自己一番话虽然难听,但也算是一般人说不出的名言至理了,眼神更加高傲了几分。

    可徐志斌的“好心”,却只换来了江觉厌的一声轻嗤。

    他恶劣地看向徐志斌:“怎么?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就真以为自己能开染坊了?上次我打的不是你?”

    说完,江觉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屑地道:“呵,软脚虾。”

    他没说什么,徐志斌的脸却一下子涨红了,指着江觉厌,“你你你——”

    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江觉厌却有话要说,脸上罕见的没有笑容,而是一片冰冷的警告,“我告诉你,还有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少找我的麻烦,不然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报警。我倒要看看,你们面对警察,还能不能那么硬气。”

    徐志斌下意识想要退缩,可随后反应过来,又憋红了脸上前一步,恼怒道:“江觉厌,要不是有谢余,我上次就让你受到教训了。”

    “等到你是私生子的消息满天飞,我看你还能不能那么嚣张!”

    徐志斌早就注意到了江觉厌。

    虽然表面上和一般学生没什么两样,但徐志斌早就练出了一双利眼,看出江觉厌的上下打扮不一般。

    再从江觉厌以前的同学里得到消息,徐志斌就更认定了江觉厌是个有钱人的事实。

    他开始蓄意接近,试图从这位有钱的同学捞点好处。象牙塔里的学生最好骗,徐志斌早就有经验了。

    只可惜,不等他接近目标,那个一直跟着江觉厌的谢余,就不动声色地把他拦在了朋友圈外。

    他也试图绕过谢余去找江觉厌,结果这两个人基本上形影不离也就罢了,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巧遇”了江觉厌,还没打上一句招呼,江觉厌就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徐志斌想不明白,他可没得罪江觉厌,反而最近一直处处讨好。徐志斌想不明白,上前拦住江觉厌,一脸受伤地问为什么。

    当时的江觉厌连步子都没停,更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绕过了他,轻飘飘地丢来一句“谢余不让我和傻子说话”,就径直离开了。

    留下徐志斌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握紧拳头,心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次羞辱。

    但说是这么说,徐志斌清楚,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徐志斌就被一个人联系上了。

    那个人告诉了徐志斌江觉厌不敢对外人言的身世,然后给了他一个任务,要他在学校里搞臭江觉厌。

    徐志斌当然不会拒绝,先不说他和江觉厌本来就不对付,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拒绝。

    然而他暗中传播的“真相”,学校里根本没有人信,徐志斌费尽工夫,好不容易激起了点水花,还没来得及高兴,不知道怎么就被老师逮到,一脸严肃地带去谈话。

    徐志斌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暗地里认为,一定是老师偏向江觉厌和谢余,不就是他们能参加竞赛给学校拿奖吗?徐志斌又嫉妒,又不甘。

    于是徐志斌约了江觉厌出来,准备刺激刺激他,最好江觉厌受不住破防,他就能借此机会,想办法让所有人看清楚江觉厌的真面目。

    事先说明,他压根儿就没有和江觉厌打架的打算,自己有几斤几两,徐志斌还是清楚的。

    谁知道他不过提了一句谢余,江觉厌就突然冷了脸,二话不说就把徐志斌给揍了一顿。

    徐志斌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不就说了一句谢余是江觉厌的狗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话吗?班里那群人还天天打趣谢余是江觉厌的小媳妇,那对男人来说不是更大的羞辱吗?也没见两个人生气啊!

    可是打都挨了,徐志斌当然不甘心,转头就拿着自己的“报酬”喊了几个大哥,准备去围堵江觉厌。

    虽然当时谢余也在,但徐志斌还是自信满满,觉得正好,把这两个狗男男一起揍了,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请的这几位大哥废物得很,加上他四个人,打江觉厌他们两个都能输!

    因为是聚众斗殴,事情闹大了,写检讨挨处分就算了,徐志斌还憋屈地被调出了一班。

    他倒是想趁机嚷嚷出江觉厌的事情,然而当天下午谢余就找到了他,给徐志斌看了一样东西。

    徐志斌能那么无耻,当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看到谢余手机里的记录,徐志斌的脸都吓白了,再也不敢瞎折腾。

    想到这里,徐志斌四处看了看,见没有谢余,才松了一口气。

    他色厉内荏地看着江觉厌,一副我看你能嚣张到何时的模样。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觉厌连看都没看徐志斌,对谢余道:“回来了?”

    谢余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确定江江应该没有吃亏,才嗯了声。

    “给你打了竹笋肉片,炒青菜,还有番茄鸡蛋汤。”

    他把饭盒递给江觉厌,却不准备一起进去,低声说:“我和他说两句话。”

    原本想拉着他一起进去的江觉厌表情不满,但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进了空教室。

    现场只剩下谢余和徐志斌。

    徐志斌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谢余,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揍了他的是江觉厌,可是要说徐志斌更怕谁,那一定是谢余。

    每一次看到谢余那双黑沉沉的眼,徐志斌就觉得,这个人不正常。

    再想想他打探出的那些消息,谢余可是杀人犯的儿子……徐志斌可不敢把这个消息往外讲,他要钱更要命,万一真被捅了怎么办?

    谢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在徐志斌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冷不丁地开口:“你知道了?”

    徐志斌本能地辩解:“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余于是了然地点头:“看来是真的知道了。”

    徐志斌的脸一下子惨白。

    “既然知道了,就要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谢余垂下眼,暗沉沉地看着他,像极了躲在阴影里伺机而动的野兽。

    徐志斌哆哆嗦嗦,告诉自己,谢余只是吓吓他……说白了,他手里还有江觉厌的把柄呢,谢余才不敢动手。

    但事实上,他却是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谢余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冲他礼貌地点点头,终于转身进了教室。

    徐志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悄悄地呸了一口。

    狗男男,他就不相信他们能有什么好结果。

    最想让江觉厌倒霉的可不是他,倒下了一个徐志斌,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徐志斌被扶起来。

    到时候他坐在那里看笑话就得了。

    想到这里,徐志斌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谢余走进教室,江觉厌已经把饭盒打开摆好,却没有吃饭的意思,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谢余进来,他瞄了一眼,“说完了?”

    谢余点点头,接过江江递来的筷子,语气柔和:“我吓吓他,省得他不长脑子,总找江江的麻烦。”

    江觉厌难得露出一个烦躁的表情,轻轻地啧了一声。

    为什么他没和徐志斌计较到底?因为江觉厌知道没必要。

    是那个男人的二婚妻子找他麻烦,她不想让江觉厌好过,绝不是搞定一个徐志斌就能解决的事。

    可是一时,江觉厌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他倒是想摆烂不管,反正现在是法治社会,可是有谢余……

    不说谢余会不会被他连累,就说谢余总是担心,江觉厌就不忍心。

    就在这时,谢余看着江觉厌,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江江。”

    江觉厌回过神来,“怎么了?”

    谢余斟酌着开口:“如果我做了违反你意愿的事,你会生气吗?”

    江觉厌挑挑眉,看向紧张等待的谢余,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余迷茫:“江江?”

    “看你的样子,你估计做都做了,还问我干什么?”

    江觉厌戏谑地挑起谢余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道:“男朋友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谢余怔了怔,随即表情柔和下来。

    “好了,知道我不生气了,现在就和我说一下,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吧。”

    江觉厌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

    谢余一天到晚都在他身边,除了最近,他们才不得不分开,有什么是谢余瞒着他的呢?

    江觉厌想不出来,竟然有些期待。

    谢余整理了一下话语,看着江觉厌,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联系了阿姨。”

    江觉厌一下子愣住了。

    第188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五)

    “你联系她干什么?”愣了会, 江觉厌问道。

    谢余:“这种事情,阿姨出面更合适一些。”

    知道江觉厌和胡琳琳关系不好,谢余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她也是乐意的。”

    江觉厌冷笑:“她当然乐意,能找到机会上门讹一笔的机会可不多。”

    谢余无奈, 给他夹了一筷子竹笋, 让他不要再生气, 好好吃饭。

    那实在是一些烦人的事, 江觉厌索性不再想, 伸出手戳了戳竹马的脸颊。

    嗯, 反正他不需要那些人,他有谢余就够了。

    谢余过去是他的家人、竹马、朋友, 现在的男朋友, 未来的爱人。

    有一个谢余,就足够填满江觉厌的生活。

    吃完了午餐, 还有一会儿空闲时间,他们也没急着回教室, 就躲在教室里说悄悄话。

    偶尔, 他们会偷偷交换一个吻,在冬日难得温暖的阳光下。

    没有人知道,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下午有一节自习课,教室里的学生都在匆匆地补作业,江觉厌早就在谢余的督促下完成了,这会儿试图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

    然而还没能动作,江觉厌就被拦住了,谢余不赞同地看着他, “天冷。”

    江觉厌只好和竹马撒娇:“我困。”

    谢余将一套试卷推给江觉厌:“困就做这个。”

    江觉厌瞥了一眼,发现是数学试卷, 嘴角抽了抽。

    确定这个不会更催眠吗?

    谢余显然并不知道他的苦恼,还在认真嘱咐:“不用全部做,只做我用红笔圈起来的题。你上次月考错的都是这个类型,现在多练练。”

    江觉厌真的很想拒绝。

    就算不让他睡觉,好不容易有一节自习课,江觉厌更想发呆。

    但看到谢余清凌凌的一双眸子,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能辜负男朋友的苦心……

    江觉厌叹口气,打起精神,翻看起数学试卷。

    圈起来的题都是谢余精心挑选过的,江觉厌苦恼地侧头,他倒不是没有思路,只是静不下心。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江觉厌垂下的手。

    江觉厌一顿,侧过头就看见面色如常的谢余。

    他正在默背单词,看着单词本,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见到江觉厌扭头,谢余并没有看过去,而是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江觉厌的手。

    专心。

    江觉厌好像听到了谢余这么说。

    他叹了口气,难道男朋友的福利只有这一点吗?

    江觉厌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教室,下节课就要交作业了,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头狂写,他和谢余坐在最后一排,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江觉厌狡猾一笑,手中的笔“一不小心”,就骨碌碌地滚到了谢余的脚边。

    他故意呀了一声,也没让谢余帮忙,自己就探着身子去够,只是笔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自己滚远了。

    谢余也跟着俯下身,陪着他一起找。

    这时候,江觉厌突然凑过去,往谢余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谢余顿时惊愕地僵住了。

    江觉厌却已经一本正经地坐好,笔好端端的在他手里,开始认真研究数学题,一副不要随意打扰我的样子。

    留下谢余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抿紧唇,不太高兴地坐好。

    江江怎么可以这样?

    亲就算了,亲完怎么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余没心思再背单词,垂下眼不动声色地观察旁边的江觉厌,见他真的在认真写数学题,草稿纸上已经写了一大串了。

    明明江觉厌终于能专心了,谢余却更不高兴了。

    他看见江觉厌两只都摆在桌上的手,心里闷闷的,欲言又止,又顾忌什么,最后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抽出一套试卷。

    背单词是为了可以空出右手握住江江,可是现在没有手给他握,也可以做别的事了。

    试卷落在桌子上的声音有点大。

    江觉厌还没有怎么样,前排的同学却已经回过头,小声道:“不好意思啊谢余,是我又靠在你书上了吗?”

    高中的书籍资料比较多,人人桌子上都是半米高的一摞,一靠就歪。

    他人懒,总是下意识找个地方靠一靠,有时候自己都没注意到,后排的谢余就会轻敲一下桌子提醒他。

    江觉厌憋笑,替不高兴的男朋友回答道:“没事,他手滑。”

    前排同学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就转回去了。

    虽然谢余的表情还是很臭,但江觉厌说没事,那就是有事也一定会没事!

    前排同学自信地想道,决定为了不让自己哪天惹火了谢余,回头还是好好和江觉厌处好关系。

    和江觉厌处好关系=和谢余处好关系。

    前排同学在心里列了个等式,自信地想,没毛病!

    江觉厌认真看着数学题,手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摸过去捏了捏谢余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垂下的手。

    专心。

    他翘起嘴角,把谢余的话还了回去。

    而江觉厌的男朋友得到了安抚,总算不再臭着脸,但表情还是不太好,报复性地反捏了回去。

    力气倒是不大,但江觉厌被这胡来的动作弄得想笑,他努力憋住笑意,单手翻了翻厚厚的英语词典,拿出了一张纸条传给谢余。

    [好好上课,不许胡闹。]

    不是江觉厌写的,上面的字迹显而易见,出自谢余。

    这样的纸条,江觉厌有很多。

    谢余的表情又变坏了,他抿紧唇盯了一会儿,终于不甘心地松开手。

    只不过在他松手的时候,又被另一只手轻轻地拢住了。

    江觉厌这次亲自写了一张纸条。

    [好好记单词,下课我检查,乖。笑脸,笑脸]

    乖。

    谢余的耳朵烫了烫,好像真的听到了江江这么叫他一样。

    他又抿紧唇,这一次,眼里却是止不住的高兴。

    江江让他乖。

    谢余只好又放下试卷,拿出单词本开始默背。

    至于那张纸条,被谢余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口袋里。

    嗯,江觉厌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这让谢余的“不动声色”有些难。

    江觉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本来对于一中的学生来说,体育课永远都是有缘无分的梦中情人,体育老师从来都是一个传说中的老师,每次都见不到人,只听着班门口传来几声交谈,然后体育课就易主了。

    关于这一点,一中的学生还偷偷流传着一个怪谈,那就是永远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其实根本不存在的“体育老师”。

    但这一次一班的学生表现太好,是班主任带的三个班级里,唯一一个所有人都交齐了作业的。于是班主任大手一挥,让他们该上体育课就上体育课,体育老师没来就让他们自由活动,只要别胆大包天溜出学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班集体欢呼一声,开始热烈讨论起来,因为这难得的放松开始快乐,三三两两地围绕着自己关系好的商量起来。

    有朋友来问江觉厌:“江觉厌,打篮球不?”

    他自动掠过了谢余,这个不需要问,江觉厌去,谢余就肯定会去。

    江觉厌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算了,你们去玩吧?”

    朋友惨叫一声,不死心地道:“别啊,就差你俩了,没你们我们凑不齐人啊。”

    他缠着江觉厌,让他答应,江觉厌笑而不语,就是不改口。

    朋友:“不是,为什么啊?在班里坐了一天,你难道不想活动活动筋骨?”

    因为我要谈恋爱。

    江觉厌在心里说,面上却什么都不表露。

    朋友只好又去缠谢余,撺掇着:“谢余谢余,你难道不带着江觉厌出去透透气?高中本来压力就大,不放松放松怎么行?”

    “打篮球多好,可以增加免疫力,对身体好!”

    谢余听此,想到江觉厌前段时间的感冒,忍不住侧头看向江觉厌,“江江?”

    江觉厌抬头,指了指其他在找人的同学,“那边好像找到一个人了,你确定还缺我们两个?”

    朋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队友已经和一个人说好了,多一个人确实不好安排,他们就是业余玩玩,也不需要替补。

    朋友挠挠头,最后一挥手:“多大点事儿?谢余不是不喜欢打篮球吗?刚好不用勉强他,你来就行!”

    这会儿倒是没说错,谢余有轻微洁癖,每次打篮球都是因为要陪着江觉厌。没有江觉厌的时候,就算运动,谢余也会选择室内的单人运动,并且要保证运动后随时可以洗澡。

    江觉厌知道这是事实,但江觉厌不高兴。

    他冷笑一声,对朋友翻了个白眼,“谢余不去,我去什么?”

    朋友理直气壮:“谢余怎么不去?谢余要在看台上给你鼓气啊,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小媳妇都为了你出门了,你这个夫君不上去露两手能行吗?”

    说罢厚着脸皮看向谢余,“对吧,谢余?”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

    朋友心里其实没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谢余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卧槽?真的答应了!

    朋友欢呼一声,不给谢余改口的机会,转头就和队友报喜,然后热烈地开始分组。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谢余不下场其实更好。

    他有什么办法?这对竹马的篮球打的都很不错,在高中生里算是拔尖儿的水平了,为了平衡两边战力,最好一边一个。

    可是这两个家伙像连体婴一样,非要在一个阵营,两个人又格外默契,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都不只是一加一大于二了,是一加一等于十一!

    搞得他们分队都不好分,人人都想挤到他们这一队,本该胜负不明的对抗游戏直接变成一边倒了。

    现在好了,谢余不下场,一个江觉厌虽然让人头疼,但也不是不能挑战。

    朋友自信地一整衣服,丝滑地从江觉厌命中注定的队友跳槽,改为向魔王发起挑战的热血勇士。

    一中篮球双子的神话,就由他这个天选之人来终结!

    ——终结一半也是终结。

    第189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六)

    “被迫”答应参加的江觉厌伸出手, 用笔帽戳了戳谢余的脸,神情似笑非笑。

    谢余一脸镇定:“打篮球很好,还能提提精神,你自习课时不就是累了吗?出去活动活动也不错。”

    “是吗?”江觉厌合上书, 意味深长地拉长声音, “我还以为, 你是为了他的话呢?”

    “嗯?我的小媳妇儿。”

    江觉厌凑近, 压低了声音, 属于少年人清澈的笑意流入了谢余耳朵, 也只流入了他的耳朵。

    他不由得为这种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觉得心痒痒。

    江觉厌看着耳根发红的谢余,还想再逗逗他, 可是那边已经分好了队正在喊他们过去, 江觉厌只好遗憾地暂时放过谢余,起身伸了个懒腰, 顺便想把谢余拽起来。

    “走吧,你答应的, 如果没鼓好气, 我可饶不了你。”

    这话纯属是江觉厌说来欺负谢余的,他明知道以谢余的性格,根本做不到大声喊叫。

    不过,男朋友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吗?

    江觉厌得意洋洋地想,下一秒,手上的力道反向加重。

    他被谢余反拽了下去。

    就在江觉厌被迫伏在谢余身上、高高摞起的书籍挡住了两人,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江觉厌的唇上。

    他下意识地瞪大眼睛。

    谢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压低了声音说:“江江, 加油。”

    说完,他没再拉着江觉厌不放, 而是带着人坐起来。

    江觉厌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旁边招呼着他们的朋友就已经远远问了起来:“谢余,你和江觉厌说什么悄悄话呢?”

    谢余拉着江觉厌起身,从容地道:“给江江鼓气。”

    朋友催促道:“有什么气不能到看台上鼓,快点快点,就差你们两个了。”

    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江觉厌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走在了前面。

    留下朋友一脸莫名其妙,满眼问号地看向谢余。

    不是,你竹马怎么回事?生什么气呢?

    谢余从容地对他点点头,紧跟着江觉厌走了出去。

    被两个人抛在后面的朋友:???.

    因为是上课的时间,操场上没几个人,他们直接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朋友摩拳擦掌,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这就是命运给他的机会,曾经的篮球小王子再次崛起的时候到了!

    朋友热血沸腾地看着江觉厌,江觉厌却在不紧不慢的活动筋骨,谢余在一旁陪着他,生怕他哪里活动不到位。

    江觉厌已经恢复了自然,不就是被男朋友亲了一下吗?多大点事。

    见谢余一直围着他转,江觉厌好笑地道:“怎么,担心我赢不了啊?”

    谢余摇摇头,“当然不会,江江是最厉害的。”

    江觉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怕我‘饶不了’你呢。”

    他特意在三个字上加重了音,一副只要没赢就是谢余的错,会好好“报复”回去的样子。

    谢余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重复道:“嗯,江江饶不了我。”

    他倒是没有特意强调什么,但听到江觉厌的耳朵里,却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而那边,朋友又在催促:“快点快点,可别黏在一起了,谢余你快去看台,打完了就把你男人还给你。”

    他说的理所当然,其他的队友显然也不觉得有什么,纷纷赞同地点头,赶江觉厌的“小媳妇”出去。

    谢余只好离开了篮球场,但江觉厌看他的样子。显然心情不错。

    有什么好高兴的?

    江觉厌轻哼一声,他和谢余关系最好,不早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

    ……不过,既然谢余喜欢。

    江觉厌轻轻拍了拍篮球,看着对面的朋友,眼睛轻轻眯起。

    男朋友,还是要哄的.

    这场比赛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朋友喘着粗气,扶着栏杆站不起来,看着对面的江觉厌一脸怀疑,完全没有了比赛开始前的信心满满。

    不是,江觉厌怎么回事啊?

    一场普通的、高中生之间的业余篮球比赛,至于那么认真吗?

    被打出了火气,又被按回了火气的朋友一脸怀疑。

    “不是,江觉厌你吃错药了?”朋友一脸纳闷,“我同时面对你和谢余时都没今天的压力。”

    江觉厌压根儿没顾上他的话,目光放在看台的方向,轻磨牙齿,心里恨得直痒痒。

    谢余呢?

    说好的和他鼓气呢?

    刚才还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江觉厌满脸郁气,打定主意回去要找谢余算账。

    朋友在江觉厌那得不到回应,只好挠挠头,一脸郁悴地和另一位队友吐槽。

    这位队友是和江觉厌一队的,看着朋友的样子幸灾乐祸地道:“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今天江觉厌不会输。”

    朋友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道:“有打败江觉厌的机会,谁能不心动?我哪能想到今天他小媳妇不在,还打得那么凶?”

    队友意味深长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媳妇儿不在球场,但在看台。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错失这样一展雄风的机会。”

    朋友呵了一声,指着队友向江觉厌道:“你看看,你看看他怎么说话呢?江觉厌,快收拾他,他说你坏话。”

    江觉厌却不理他,看着看台眉头紧蹙,脸色越来越差。

    他记得,最后一个进球前,谢余还站起来往这边看,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朋友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看台上空空如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江觉厌为什么脸色那么臭了。

    “对啊,谢余去哪了?”朋友喃喃道。

    一个正擦着眼镜的队友抬起头,啊了一声,指向学校大门的方向,“我刚刚看到谢余往那走了。”

    “大门?你这个近视眼看清——诶,那是不是谢余?好像回来了。”

    朋友让江觉厌往那边看,不过很快又自己否定自己,“不对,不是谢余,谢余怎么会跑那么快。”

    “是谢余。”

    江觉厌毫不犹豫地反驳,明明还隔着那么远,他就已经确定,脸色总算恢复如常。

    朋友一脸怀疑:“是吗?”

    他看向远处,来人跑得很快,手上似乎还提着一个袋子,一晃一晃的,颇有些狼狈,不像是向来从容的谢余。

    可等人逐渐靠近,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又确实是谢余。

    他的脸上都是汗,呼吸急促,在离江觉厌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调整,江觉厌却没有给他时间,而是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前。

    “干什么去了?”

    江觉厌蹙眉,想要接过他手上沉甸甸的袋子。

    谢余却一错手,不让江觉厌碰,这会儿他呼吸已经调整好,语带笑意地问:“江江渴了吗?”

    江觉厌明白了什么,收回自己的手,配合地道:“渴了。”

    谢余就笑起来,打开袋子,邀功一样问:“江江喝什么?”

    江觉厌探头看过去,里面满满的都是饮料,各种各样,市面上常见的几乎都在这里。

    旁边的队友跟着探头,“卧槽,那么多?我要喝我要喝,谢余,有没有我们的份?”

    谢余冲他们点点头,“江江先挑。”

    打了一场比赛,大家嗓子都快冒烟了,他们又开始起哄,让江觉厌快点选。

    江觉厌却不急着动作,踢了踢谢余的鞋,“你最后跑出去,就为了这个?”

    他语气闷闷的,说不上生气,但肯定不开心。

    谢余放柔了声音解释:“我忘了,江江,最后才想起来。不过,我是等你赢了才去的。”

    “至于吗?”江觉厌眉头蹙起,“我差这一口喝的?”

    好不容易赢得那么漂亮,谢余这个要看的最后却跑了,搞得江觉厌心里不上不下,这会儿就很不开心。

    但旁边的队友不这么想,眼巴巴地看着似乎要吵起来的两个人,心里暗暗祈祷。

    别吵,千万别吵,吵起来他们喝什么?

    他们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个人,处在视野中心的两个人却没注意。

    谢余:“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既然来给你鼓气,当然要在你赢时给你送水。一开始没想起来所以没准备好,下次我一定记得,提前备好。”

    队友们听此,感动的眼泪汪汪,瞧瞧,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

    江觉厌听完他的话,脸色总算好了起来,嘴角微微翘起,哼了一声。

    他也没去挑饮料,自己在看台上坐下来,撑着脸看夕阳。

    谢余自动跟上,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队友,他也没再问江觉厌,自己挑了一瓶柠檬苏打水。

    江觉厌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挑眉问道:“热的?”

    谢余辩解:“温的。”

    江觉厌轻轻哼了一声,爱操心的谢余。

    他又喝了一口,谢余将剩下的饮料递给其他人,让他们自己分,然后在江觉厌身边坐下。

    谢余:“江江,生气了吗?”

    江觉厌瞥了他一眼:“气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

    谢余的眼里带了点笑意,“看到了,江江好厉害。”

    江觉厌满意地点点头,看到了就行。

    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外套不小心破了个口子,回去你给我补补。”

    谢余点点头,去看破的地方在哪里,口子有些大,谢余就和他商量要怎么补。

    江觉厌只有两个要求,一要好看,二还是要好看。

    谢余眼里不由得带出笑意,金色的阳光下,神情一点儿也不显得冷淡了。

    其他人喝着饮料,看着两个人感叹,“真好。”

    “我又相信爱情了。”

    “???不该是好兄弟情吗?”

    “你懂什么?不知道谢余是江觉厌的小媳妇儿?正经夫妻,正经爱情。”

    一群人嘻嘻哈哈着开玩笑,朋友却是一脸怅然地嫉妒。

    “唉,我总算是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了。”

    其他人:“不是因为你太菜?”

    朋友跳脚:“当然不是!”

    第190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七)

    朋友理直气壮地道:“你们以为我对付的是一个人, 其实是两个人!”

    坐在旁边的江觉厌听到这句话,一脸无语地抬起头。

    朋友:“哎你别不信,谢余我问你,你人是不在场上, 魂是不是在场上?”

    江觉厌翻了个白眼, 起身伸了个懒腰。谢余也跟着起来, 见他还敞着外套, 皱眉替他把拉链拉上。

    朋友一脸无语:“呵, 还说不是?”

    这不是魂还在江觉厌身上吗?

    江觉厌扭头看他, 似笑非笑:“我可没说不是,他魂在我身上, 不是很正常吗?”

    朋友:“???”

    这就摊牌了?

    艹, 不会真让班长搞到真的了吧?

    江觉厌慢悠悠地道:“不然你就算打赢了我,又怎么算是打赢了我们两个?”

    被说中了心思的朋友心虚地望天, 嘴上还不死心地嘟囔着:“篮球双子不是一个整体吗?打败一个怎么不算打败两个?”

    听此,旁边的队友嘻嘻哈哈地嘲笑他, 连一个都没打过。

    朋友不服气地跳脚, 碎碎念着到处找理由,最后终于找到了。

    他恍然大悟地指着谢余:“我知道了,你赛前不是给江觉厌鼓气了吗?说,怎么鼓的气?是不是嗑药了?”

    谢余没回答,下意识看了江觉厌一眼,恰好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江觉厌悠悠地看着谢余,转头拿起饮料仰头喝了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对, 嗑药了。”

    谢余的耳根微不可查地红了起来。

    江觉厌更得意了,轻哼一声, 总算还了回去。

    还想跟他斗?谢余还嫩着呢。

    朋友看不出两个人的眉眼官司,反而大蛇随棍上,“诶,我就说我就说,你们还不信!”

    “谢余,下次那药也给我点,我非要让你们好好看看。”

    谢余还没回答,江觉厌就轻哼一声,眉目飞扬,“不好意思啊,这药专供我的,除我之外,谁都用不上。”

    朋友跳脚,但又无可奈何,在旁边噫吁嚱仰天长叹。

    旁边的队友纷纷嘲笑他,让他也找人喂点药,下次赢回来看看实力。

    朋友理直气壮:“我上哪里找?都怪我爸我妈,没给我挑个好竹马。要是我也有竹马,还有他们两个什么事?一种篮球双子的名头早就该换人了!”

    江觉厌听此侧头,捏着饮料瓶的手指收紧,似笑非笑地问:“是吗?要不要再来一场?”

    朋友缩了缩脑袋,轻咳一声,“我是说如果,如果!”

    旁边的队友笑得更大声了,朋友恼羞成怒,和他们乱作一团。谢余回头去看江觉厌,忍不住去想,他的运气其实很好。

    他都没有去找,江江就掉在了他的生活里,被那样破破烂烂没人要的谢余捡到了。

    江觉厌轻轻撞了撞谢余的胳膊。

    谢余回过神:“江江?”

    江觉厌:“不会比我们更好。”

    谢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觉厌就已经继续道:“我们是最好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清晰地倒映出谢余的样子。

    谢余看了好久,都忘了回江江的话。江觉厌也不在意,说完了就心满意足,谢余有没有听到有没有明白,都不重要。

    他们本来就是最好的。

    夕阳之下,一片热闹的景象,篮球场上少年们围坐一堆,其中又有两个人并肩而立,明明也没有挨得特别近,但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仿佛他们不是两个人,而是生来一体。

    江觉厌和谢余没在篮球场待下去。

    虽然下午没课了,但大家收拾收拾,还要继续上晚自习。队友们哀嚎一片,随后又计划着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好好“哀悼”这短暂存在的体育课。

    江觉厌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和谢余准备先走一步。

    “我们还有事,你们去吧。”

    队友们理解地点点头,也没有追问,竹马嘛,很正常,他们两个人不就是天天黏在一起吗?

    江觉厌心满意足,拉着谢余离开。

    今天本该多出来的情侣时间用在了篮球场上,现在,谢余要给他补回来。

    谢余唇角勾起,和江觉厌肩并着肩走在一起。因为距离太近,随着手臂的摆动。两个人的手总是“不小心”碰到,然后又分开,继续下一个“不小心”。

    看见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朋友感慨:“其实我是认真的,我是真想要一个竹马。”

    看江觉厌和谢余那样,啧,真是想想都幸福。

    一个队友摇摇头,满脸疑惑:“我也有竹马啊,就在我家隔壁,但是也不像他们两个这样啊。”

    朋友冷笑:“没一起上学,没一起放学,没一起吃饭,没一起睡觉,放假不会黏在一起玩,上学没有相互问候,你那算什么竹马?那叫邻居!”

    队友恍然大悟:“对哦……不对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朋友一脸鄙夷:“这你就没见识了,我告诉你,竹马竹马睡在一起很正常。”

    “正常?”队友满脸问号,“虽说不是不可以,但腻歪到睡觉都要一起,真的正常吗?”

    朋友冷哼一声,笃定地道:“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队友:“???你还能亲眼看见不成?”

    朋友开始胡扯:“对,我就是亲眼看见了,他们天天晚上睡一张床。”

    队友又怀疑又无语,“真的,你不觉得这样gaygay的吗?”

    “又不是我gay?这你得去问谢余和江觉厌,是他们两个这么gay!”

    “唉,可能好兄弟就是要这么gay吧……”朋友一脸惆怅地道,又觉得自己指望不上天降竹马了。

    这么gay,除非像谢余和江觉厌那样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的,否则他怎么会受得了?

    旁边的队友一脸懵逼,心里还在想,难道谢余和江觉厌真的天天晚上睡一张床?

    莫非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在篮球场上才会这么有默契?

    队友认真思索,满脸怀疑,最后决定把这个办法传给其他人,让他们试试效果。

    至于之后,一中篮球队的不传之秘到底是什么,已经成为了各个学校试图挖出来的顶尖秘籍这件事,现在就没有人知道了.

    高考前的那个夏天,江觉厌和谢余都很忙碌。

    可是尽管忙碌,这种忙碌却带着一种让人期待的兴奋。

    还有一个月——

    还有一个星期——

    还有一天——

    等考完这一场考试,他们就可以离开梧桐巷,飞往更广阔的天空。

    在这种想法下,谢裁缝的又一次发疯,就更让两个人无法接受了。

    离高考还有三天的时候,他们放了高考假。现在是最后一天,江觉厌坐在书桌上看书,但眼神总往隔壁的方向飘。

    谢余在做什么呢?

    自从因为大学的报考和那个老巫婆有了分歧,江觉厌已经有好几天没能和谢余好好说话了。

    好不容易放了高考假,他本想找机会上门,但那个老巫婆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连裁缝都不做了,整天在家里虎视眈眈地守着。

    江觉厌心中真是厌恶她到了极点。

    都快高考了,她非要这时候搞这一出?就不怕谢余考不好?

    江觉厌想到这里,随后又想到,她当然不在意。

    毕竟她是想让谢余留在本地、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谢余的成绩如何她根本不在意,考不好正好,更方便她控制谢余“不长歪”。

    可是谢余又有哪里不好?

    江觉厌恨得牙痒痒,如果觉得谢余这不好那不好,为什么不把谢余扔了,他会马上把谢余捡回去,养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个老巫婆好好看看。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谢余更好的人了。

    可是那个老巫婆,一边看不起谢余,一边又不肯放手,非要把谢余修剪成她想要的样子。

    江觉厌只觉得离谱,谢余是个人,又不是棵树,她怎么能那么对待谢余?

    而谢余,谢余现在又怎么样了?

    江觉厌一边烦躁,一边又心里着急。

    他刚想着如何见一见谢余,就听到了扣扣的响声。

    江觉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扣扣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玻璃窗。

    就在这时候,窗户又被敲响。

    江觉厌的心跳倏地加快,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窗子前,开窗的手都在颤抖,却又不敢开得太快,害怕碰到什么。

    窗户刚打开,谢余黑色的脑袋就出现在了江觉厌的视线里。看到江觉厌,他的眼里顿时充满了笑意,伸出手,“江江,拉我一把。”

    江觉厌又惊又喜,连忙把他拉了上来,又忍不住恼怒地道:“这是三楼!”

    “嗯,幸好是三楼,摔不死。”谢余看着他,“不然我就来不了了。”

    江觉厌生气了,什么叫摔不死?

    “你——”

    江觉厌的话没能说出来,谢余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

    力道太紧,几乎让江觉厌呼吸不能,可是他却没有挣脱,而是同样紧紧抱住了谢余。

    好吧,这会儿他不想和谢余生气,只想好好抱一抱他。从离校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没能见到谢余。

    江觉厌很想他。

    他们抱了好久,最后,还是谢余主动放开了他。

    他低声看着江觉厌:“我是趁她不注意翻窗过来的,不能待太久,等会就回去。”

    江觉厌想要应下,但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就这样看着谢余,谢余也这样看着他。

    谢余要回去。

    江觉厌知道,这是对的,不然那老巫婆知道了又要闹,明天就是高考了,最好还是不要旁生枝节。

    可是一想到谢余要走,江觉厌就心里发堵。

    他为什么不能带着谢余走呢?

    对啊,他为什么不能带着谢余走呢?

    江觉厌豁然开朗,拉着谢余急切地道:“你别回去了,我们走,去考场附近找个住处。一考完我们就走,我们攒下的钱不少,剩下的时间可以一起去旅游。等到开学了,就直接去学校。”

    他越说越多,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谢余很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打断他。

    谢余压低了声音:“江江,她会报警。”

    江觉厌的话一下子止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僵在那里。

    对啊,高考在即,老巫婆要是发现谢余跑了,又怎么会当做不知道?她只会狂怒,认为谢余“长歪了”,会想尽办法把他找出来。

    到时候,恐怕谢余连高考都不能考完。

    江觉厌深呼一口气,状似冷静地道:“是我冲动了。”

    谢余的眼里满是心疼,忍不住抱住江觉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没有多久了,”他小声地安慰,“等我们考完试,马上就走,就算她再闹,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磨。”

    江觉厌知道谢余说得对,也知道没有多久了,明天和后天两天,他们就可以走了。

    可是事到临头,好像连这两天都无法忍耐了一样。

    谢余就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安慰,描绘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他们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像大学里每一对情侣一样。

    对啊,大学。

    江觉厌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大学生出那么多向往。这不是因为大学有多好,而是他的身边有谢余。

    只要想一想,可以和谢余一起上大学,江觉厌就觉得很期待。

    他渐渐的不难受了,和谢余商量好接下来怎么做。最重要的是大学的报考,他们早就商量好要去哪里。

    他们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忘了时间,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谢余:“等我们上了大学——”

    江觉厌:“等我们上了大学——”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回荡,他们看着对方,最后为这个默契交换啊一个亲吻。

    等我们上了大学,就在一起。

    之后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谁都分不开江觉厌和谢余。

    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

    第191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八)

    九点钟, 江觉厌坐在机场的等候大厅里。

    陪伴他一起出国的江氏助理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江觉厌没有说话,低着头玩着手机,垂下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藏住了里面的晦暗不明。

    助理很纠结, 他是江觉厌回了江家之后, 被江老爷子亲自指派到江觉厌身边的生活助理。但说是生活助理, 其实更像是一个负责监视、观察江觉厌的人。

    他会定时向江老爷子汇报, 里面也会夹杂着一些自己对江觉厌的分析。助理在接下这个任务时认为并不难, 可是等他真正来到江觉厌身边后,却发现自己看不透他。

    明明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大学生, 就算颇有天赋, 但从小又没受过专门的教育,只能说是一个普通人。可偏偏在接触江氏的事务后, 却上手异常得快,就算开始有点困难, 到了后面也几乎是如鱼得水。要不是助理清楚江觉厌只是一个人, 都要以为,有厉害的人物在背后支招了。

    当然,助理同样清楚,就算自身能力不低,江觉厌在背后付出的努力也绝对不少。

    他是清楚地知道那段时间,为了完成江老爷子所谓的考验,江觉厌是如何一天只睡四个小时,黑天白夜地高强度连轴转的。

    见了这样的情况, 助理自然认为他对江氏势在必得,并在佩服之余, 思考要不要提前投注。要知道在这之前,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认为江觉厌是这场大乱斗中的赢家。

    但有些时候,助理又会觉得自己看不透江觉厌,因此心生犹豫。

    江觉厌真的很看重江氏吗?可是他对江氏的态度根本没有那么积极,他的眼里甚至都没有该有的野心,一开始助理只是以为他藏得好,可是真的有人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露破绽吗?

    比起江觉厌看重江氏、想要江氏,有时候助理会觉得,他只是拿江氏当一个打发时间的工具,因为实在无聊,所以随意摆弄几下。

    就像他问当时几乎没空睡觉的江觉厌不累吗?江觉厌随意地回答他,还好,反正晚上也睡不着,不如忙点。

    因为睡不着,所以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因为要打发时间,所以拿江氏当作一个玩具。

    助理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可是他又觉得,这是真的。

    机场内,广播女声开始提醒旅客登记,助理没再想下去,提醒江觉厌要开始准备了。

    “江少爷,要登机了。”

    他喊的第一声没有回应,助理不得不又重复了两次,才终于得到了一个轻轻的嗯。

    可是即便如此,江觉厌也没有动作。

    助理只好先按捺住心里的着急,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再等等。

    虽然他不知道这位江少爷在等什么,可是助理一开始就很奇怪。

    明明机场里有专门准备的贵宾室,明明他们不用来那么早,可江觉厌却一大早地就叫醒他过来,还不去贵宾室反而坐在候机大厅,来了也不坐什么,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

    助理眼神不由飘向入口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们正对着入口最明显的位置,心里的那个猜测又浮现出来。

    江觉厌是不是在等什么?

    助理忍不住阴谋论地想,他是不是对这一次的突然发配国外不满,所以做出了什么小动作?

    这么想着,助理按捺不住焦急,委婉地道:“江少爷,其实这次出国也不错。”

    听到的话,江觉厌终于有了动作,抬头瞥了他一眼。

    助理隐晦地提醒:“这时候待在老爷子身边,可能并不是最优之选。”

    江觉厌静静地看着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助理有些紧张,但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如果江觉厌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那他……

    助理深呼一口气,凑过去压低声音道:“相信我,这也是老爷子的考验之一,如果您能在国外复杂的情况下做出成绩,那老爷子一定……”

    他激动又压抑地说着自己的分析,并没有注意到,江觉厌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入口,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

    他在等什么?

    江觉厌也不知道。

    终于,一无所知的助理说完自己的分析,最后总结陈词:“我相信江少、不,江总,一定能在国外做出成绩,如鱼得水,事事如意。”

    江觉厌终于把目光收回来,轻轻地放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助理紧张地看着他,明明眼前人比他还小了十岁,却不自觉地提心吊胆,甚至随着越来越安静的氛围,心中分外忐忑不安。

    终于,他听到了江觉厌的声音。

    “如鱼得水?”

    他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低头的时候,又按亮了手机的锁屏。

    助理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对,如鱼得水。”

    江觉厌没再说话,他看着手机屏幕,消息倒是很多。

    他一个个地点开看,哪怕早就已经看过,却还是一字不落,仔仔细细。

    可他看完了,又什么都没回。

    助理没得到回应,整个人无所适从,恰在此时,广播女声再次响起,催促未登机的旅客及时登机。

    助理如蒙大赦,连忙开口:“江总,我们走吧。”

    江觉厌却没有回答,他站了起来,目光一一扫过大厅内的所有人,仔细地寻找什么。

    “江总?”助理不解地提出疑问,“您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先安排给国内的人,我们再不走,就真要晚了。”

    可是江觉厌还是没动作,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入口的方向,像是发呆一样怔怔的。

    这时候,广播女声再次响起,提醒两位未登机的旅客及时登机,甚至有贵宾室工作人员匆匆找过来。

    助理不得不再次匆促,“江总?江总!”

    可他的呼唤像是远在另一个世界,根本传不到江觉厌的耳朵里,他依旧在发着呆,只是目光从候机大厅的入口挪到了出口。

    助理眼皮狠狠一跳,又不敢上手拉扯江觉厌,只能焦急地道:“江总,已经和国外那边说好了,手续也都办齐了。您这个时候可不能打退堂鼓,那一切都完了。”

    江觉厌还是不理他,助理急得在原地转圈,又忍不住苦口婆心地道:“江总,国内再好,我们又不是不能回来?国外是不如国内,但我们最多待四年,不,两年,我们就能回来了。”

    “江总,你听我一句劝,真的!”

    或许是他说的话有了作用,又或许是工作人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江觉厌终于有了动作。

    他收回了看向出口的眼神,最后一次按亮了手机锁屏。

    没有,什么都没有。

    江觉厌早该知道。

    他轻笑一声,不知道在笑谁。

    助理硬着头皮继续劝:“江总,我们还是快点登机吧,在国外忍两年——”

    “忍?怎么需要忍?”江觉厌笑着反问,“你之前不是说,国外很好吗?”

    助理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江觉厌自言自语道:“国外很好,比起国内,要好得多。”

    他说着说着,突然又笑了,在助理忐忑的目光下,将手机直接抛给了助理。

    “既然要出国,这个手机也不需要用了,帮我换了吧。”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让助理终于松了一口气,慌忙接住,“好的江总,你放心,之后我会帮你把旧手机里的文件传到新手机上——”

    江觉厌的脚步顿住了。

    他侧头,在助理疑惑又慌乱的目光下,平静地道:“这个手机我不要了,有关它的一切我都不要了,你听不懂吗?”

    明明他并没有说什么,表情甚至一如往常,却不知道为什么,给助理带来了极大的压迫力,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凭借本能,僵硬地点头。

    江觉厌看着他,突然又收回目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神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

    他现在很好。

    江觉厌想,未来也会更好。

    所以没必要执着一些东西,就像那一个四年都没换过的手机一样,又何必呢?

    四年了,它已经卡顿、落时,完全跟不上如今江觉厌的脚步,他早该换新的了,而不是把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安全隐患的手机留到现在。

    他可以换一个更好的。

    他可以换一个更好的。

    所以,在临出大厅时,江觉厌突然又从助理拿回了手机,亲自将它扔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听到它哐当一声落在了垃圾桶里。

    他不会后悔。

    在登机后,江觉厌这样想,于是他的目光再也没有一次看向地面。

    他也不知道,有一个讨厌的人,从始至终都在大厅。

    他戴着口罩,像是生病了,一个人沉默地坐在隐秘的角落。

    或许他坐了太久,从昨晚就坐在这里,有负责的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是不是错过了飞机?需不需要办理换机?

    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工作人员又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他终于说话,声音里带着奇怪的哑,随后终于站起身准备离开。

    只不过或许坐得太久,他起身时,身体明显踉跄地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慌忙先上前搀扶,却被拒绝了。

    男人垂下头,一直在那里站着,就在工作人员不安地不知道自己该去还是该留时,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好,刚刚我一个朋友一时生气,把手机扔在了机场,请问我能带走吗?”

    他的语调近乎自言自语,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工作人员,却又确实在询问。

    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当然可以,只要确定您的身份,您随时可以带走。”

    说着,她想要带男人去失物招领处,却被拒绝了。

    “不,不在那里。”男人摇摇头,自顾自地往前走,“他扔到了垃圾桶里。”

    说着,他脚步越来越快,几乎算得上奔跑,工作人员想到刚才的一幕,心惊胆战地跟上。

    他很快就来到了垃圾桶旁,从里面翻出了一个手机。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很旧,是几年前的型号了,不值钱。

    她一边感到奇怪,一边尽职尽责地道:“那确认一下您的身份,就可以带走了。”

    工作人员说出这话的时候,并不觉得会是个难题。男人既然能如此轻松地找到手机,显然手机的主人和他很熟,验证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她也不准备在这方面难为对方。

    可对面的男人却沉默了。

    工作人员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

    男人声音干涩,似乎是嗓子已经黏连在一起,所以每说出一句话,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听起来格外艰难。

    “我……没有办法……证明……”

    第192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九)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近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以至于说完了话,他好像也没了全部的力气,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

    既然手机是朋友的, 那验证起来很简单, 最方便的, 向那个手机打一个电话就可以。

    但偏偏, 这个男人又说他没办法证明。

    可如果说男人在撒谎, 垃圾桶中的手机只是某一位他不认识的旅客丢掉的,也说不通啊。

    一个被丢在了垃圾桶的手机, 男人也知道它在哪里, 说实话,他完全不用告知工作人员, 自己就可以拿走。

    而且,工作人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个手机, 再次确定, 虽然能看清楚使用者应该颇为爱惜,但确实已经是被淘汰的旧型号了。

    简单来说,它并不值钱,并不需要眼前这位衣着打扮都还不错的年轻男人费心撒谎。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职责所在,工作人员还是委婉地开口:“如果您暂时无法联系朋友验证,可以把手机先放在机场的失物招领处,等之后再来取。”

    她说着, 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接过手机。

    男人的手却猛然一缩, 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工作人员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先生?”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紧紧握住手机,过了会儿,正当工作人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突然按亮手机,笨拙地划开屏幕,输入密码。

    密码正确,手机应声一响,露出里面正在运行的应用。

    男人愣住了。

    似乎他也没有想到密码会是正确的,更没有想到打开手机会看到这一幕,所以显得呆呆的,只知道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

    工作人员余光瞥见,那是一个空荡荡的对话框,却一直保留着输入的界面。仿佛上一刻,还有人对着对话框,在等待什么,又在坚持什么。

    工作人员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她又看了眼那个奇怪的男人,不出意外,发现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工作人员轻叹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体贴地悄悄离开。

    机场里常见这样被迫分开的小情侣,工作人员已经看得够多了,但偶尔还是为他们感到遗憾。

    因为这份遗憾,最后,她多关注了一下那个男人。

    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那个男人离开了机场。

    工作人员查询了一下系统,发现那是一架飞机离开中国领空的时间.

    三个月后。

    江觉厌靠在门上,低头摆弄着手机,旁边助理带着人帮他整理行李。

    收拾得差不多了,江觉厌点点头,让助理先带着东西去他的新住处,他还有事情要办。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宿舍内一直关着的另一扇门终于打开,一个金发男人走了出来。

    他是江觉厌在国外的室友奥伦多。

    奥伦多走到江觉厌跟前,神情复杂,“你一定要搬走吗?江。”

    江觉厌抬眸,淡淡地道:“吵到你了?放心,我们马上就走。”

    江觉厌眼里的实话实说,落到奥伦多耳朵里,不知道为何让他涨红了脸,表情难看。

    他几次张嘴又合上,明显是想要说什么,但江觉厌显然并不想理会,将手机收好,绕过他直接离开。

    临走之前,江觉厌漫不经心地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的助理说。”

    说完,他没再停留,径直离去。

    留下脸色苍白的奥伦多,和一脸莫名其妙的助理。

    江觉厌没管那么多,他下了楼,一时却不知道去哪里。

    说有事处理,但好像也不是什么急事。

    江觉厌嗤笑一声,不知道在嘲讽谁,既然没什么事,就干脆在校园内闲逛起来。

    因为临近圣诞节,学校开始举办各种活动,江觉厌现在就迈步在一个节日集市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又一次被人撞到,江觉厌皱起眉,在对方的连声道歉中径直离开,可是他看向来路,发现想要出去也不容易。

    于是路过一棵装饰的圣诞树时,江觉厌干脆躲在了树和墙壁之间的隐秘角落,准备等集市散场时再离开。

    他靠在墙上,无聊地翻出手机,一个叫做“入海流”的网友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恰好是江觉厌最近关注的。但他划拉了几下,又没了兴趣,干脆盯着眼前的圣诞树发呆。

    这棵圣诞树被装饰得很精心,除了常见的雪花、彩灯、星星、月亮等,还有不同学生亲手制作的小饰品。

    神灵活现的麋鹿、捧着松子的松鼠、巴掌大的圣诞老人、呆头呆脑的小鱼……

    小鱼。

    江觉厌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它身上,看着它在寒风里一晃一晃,摇摇欲坠。

    因为它晃得太厉害了,江觉厌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接住它。

    等到毛绒绒的表面触碰到江觉厌的手心,他才猛然一惊,脸色难看地收回手。

    江觉厌眼神晦暗不明,盯着自己的手半晌,不顾指甲将要皮肉的疼痛,狠狠握紧。

    正在这时,圣诞树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在道歉,江觉厌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僵在那里,耳朵却本能地竖起,想要再听到一次那个声音,却久久没有响起,似乎那个声音只是他失控下的短暂幻觉。

    江觉厌下意识地拔腿想要追出去看看,只不过刚一动,他就反应过来,目光暗沉沉地盯着自己的腿。

    有必要吗?

    他想,又不会是谢余。

    江觉厌冷冷地告诉自己,你已经不止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不要再做蠢事了。

    他闭上眼睛,迈出的腿逐渐收回,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了刚才的力气,只能凭借墙壁的依靠才没有摔倒。

    江觉厌,你总要习惯。他闭着眼睛,漠然地想着,谢余也只不过是人生中总要告别的一个过客,像过去、像未来的所有人一样,你完全没必要介怀。毕竟比起许多人,你们好歹没有闹得那么难看。

    怎么说,也勉强算是好聚好散。

    所以,江觉厌,当然能够接受。

    闭目靠墙休息的漂亮男人睫毛颤了颤,半晌,他好像整理好了思绪,眼底重回一片平静。

    他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恰在这时,一阵寒风传来,圣诞树上的小鱼晃了晃,终于维持不住,从树上坠下。

    江觉厌下意识地伸出手,小鱼准确无误的落入他的掌心,好像这是一场命运的安排。

    江觉厌定定地看着手心的玩偶,突然直起身,快速走了出去。

    圣诞树外,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异国人的面孔,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江觉厌停下脚步,看着热闹的人群,握紧了手中的玩偶。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

    江觉厌想,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再犹豫,本能地选择一个方向,挤开人群,试图寻找到什么。

    谢余,如果真的是你——

    如果你真的在这里——

    那无论是为了什么,我都可以当做,你是为了我。

    那我就不和你吵了,也不和你生气了,我们商量商量,还在一起好不好?

    江觉厌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挡在眼前的人,对路人的骂声置若罔闻,只知道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谢余,如果你在——

    江觉厌又一次挤开一个人,本来是下意识地抬头张望,心脏却猝不及防地一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黑色的短发,挺拔的背,站在寒风里,像棵永不会低头的松。

    江觉厌几乎觉得是幻觉,下意识眨眨眼睛,可等他再睁开,那个人真的不见了。

    江觉厌一瞬间心慌意乱,心里生出了许多的后悔。

    他拼命往前挤,旁边的人皱着眉避让,还有人趁乱从他身上顺走了一两样东西,江觉厌却像是不知道一样,紧握着那个玩偶小鱼,仿佛是要从那里汲取力量。

    可是等他气喘吁吁,终于挤到了那个地方,又站在高处四处张望,却又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切就好像他想的那样,只是一场痴心妄想的白日梦罢了。

    江觉厌闭上眼睛,握紧的手脱力搬地松开,毛绒绒的小鱼玩偶坠落在地,落在了洁白的雪花里。

    他并没有去捡的想法,旁边却恰好路过了一个女生。

    “你好,”那个国外女生用着一口不熟练的中文开口,“这是你掉的,鱼吗?”

    江觉厌不想理会,可那个女生又重复了一遍,他终于回过神,神情平静,“不是。”

    女生哦了一声,却并没有离开的想法,兴致勃勃地道:“你是中国人吗?我最近正在学习中文,能不能加个好友。”

    江觉厌不想答应,但为了快点打发走这位女生,还是把手伸进了口袋。

    口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这才想起刚刚一路走来,被顺走了好几样东西。

    江觉厌垂下眸,淡淡地道:“不好意思,刚刚在集市里,手机被偷了。”

    女生遗憾地啊了一声,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机。

    “这个是你的吗?”女生热情地问,“我朋友是集市的组织者,这个手机也是一位中国人遗失的,因为我是学校里的中国通,就交给了我,让我帮忙寻找失主。”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的手机。”

    江觉厌刚想说不是,目光触及到那个手机,却顿住了。

    很熟悉,江觉厌想。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熟悉这个手机的人了。

    他记得这是高考后,自己和谢余一起挑选的,两个人都不算富裕,所以不是最新的款式。

    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还特意选了情侣色,一黑一白,江觉厌拿了白的那个,黑的那个是谢余的。

    但没用了几天,又变成了黑色的归江觉厌,白色的归谢余,因为谢余认为,江江的给他,他的给江江,这样才最好。

    当时的江觉厌还笑话他是个幼稚鬼,但还是乖乖地换了,还特意去学了简单的绘画,在手机背面彩绘了一条呆头呆脑的大鱼,用起来时更是格外珍惜,生怕磕坏到哪里。

    当时的江觉厌以为,他们的未来就会像这对手机一样,离开了那些讨厌的人和事,会有新的开始。

    然后呢,并没有多久,他们开学了,确实有一个新的开始,却是一场噩梦。

    时至今日,江觉厌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分开。

    就因为一个可笑的监控软件吗?

    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江觉厌也没有很生气,他只是有些恼谢余背着他作怪,还不谨慎地让别人发现,所以回去的路上故意板着脸,想和他闹一闹,再谈其他。

    然而等回到了住处,江觉厌还在酝酿情绪,要怎么生气地开口,谢余就先说话了。

    他说要和江觉厌分手。

    谢余说要和江觉厌分手。

    江觉厌闭上眼睛,好像很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包括当时灯下的阴影、谢余黑色的眼睛,还有倒映出的,另一个人一脸茫然的表情。

    江觉厌不是一个会低头的人,谢余除外。

    可是谢余用那样的理由,让江觉厌也无法低头。

    于是最后,他们一个人没有挽留,一个人没有回头,就那样简简单单地分开了。

    简单到现在为止,江觉厌还是忍不住觉得,这只是一场荒谬的梦。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好,再多的困难和艰辛都无法让他们分开,他们也终于跨越了所有阻碍,即将走上属于他们的未来——

    然后一切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们一起购买的、藏着两个人小心思的一台手机。

    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想换下这个手机,一直留着它。就好像这样,因它而起的一切,也会因它回归正轨一样。

    但江觉厌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

    等到了最后,江觉厌出国前,因为不想再等了,又把它留在了机场,一个人飞往了国外。

    然而现在,这个手机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远渡重洋,隔着千山万水,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

    第193章 旧情人拒绝变情敌(番外十)

    女生见江觉厌一直不说话, 奇怪地挥挥手,“你好?”

    江觉厌回过神来,嗓音干涩:“是我的……给我看看,可以吗?”

    女生不疑有他, 主动把手机递了过去, 江觉厌接过的时候, 下意识看向背面。

    上面还是那条彩绘的大鱼, 只是因为有些年头了, 又没有补色, 看上去灰扑扑的,一片尾鳍还布满了划痕。

    江觉厌记得, 上次这片尾鳍还好好的, 变成这样,应该是被他扔进垃圾桶时划到了。

    江觉厌垂下头, 翻过手机,按亮屏幕, 在女生的注视下输入密码。

    手机应声而开, 女生松了一口气,欣喜道:“真的是你的手机,好巧啊。”

    她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期待道:“现在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了吗?”

    江觉厌点点头,和女生加了联系方式,达成目的的女生心满意足,看江觉厌的情绪不对劲,于是体贴地提出告别。

    “等一下。”江觉厌喊住了她, 像是突然从思绪中回过了神,匆匆地问, “请问捡到这个手机的是谁?他见到那个中国人了对吗?是在哪里见到的?”

    突然其来的一连串问题让女生晕了头,江觉厌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慢语速,重新问了一遍。

    女生云里雾里的听完,迟疑地道:“这个手机,不就是你丢的吗?”

    “……拿手机的,是我的……”江觉厌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省略了那个词语,继续道,“手机不在我这里,在他那里,我不知道他会来,所以……”

    女生了然地点点头,想起他刚刚解锁手机的熟练,不疑有他,但还是遗憾地摇摇头:“抱歉,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手机来自于一位中国人,是我们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汉语才确定的,事实上,我们只是捡到了手机,并没有见到拿着他的人。”

    听完她的话,江觉厌顿了顿,还是谢过了他。

    女生见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劝慰道:“你回去看看呢?他既然来这里,肯定是来找你的啊。”

    “……不,不一定。”江觉厌摇摇头,轻轻地道,“甚至,我都不能确定,来的是不是他。”

    一时的激动过后,江觉厌已经渐渐冷静下来。

    手机是被江觉厌丢掉了没错,可捡回手机的,就一定是谢余吗?

    也有一个可能,刚巧那天机场里也有一个中国人,刚巧他捡到这个手机,刚巧他也是这个学校的留学生,刚巧他在今天弄丢了……

    甚至,这也是只是巧合的一种。

    没有任何证据,能确定这个手机来自谢余。

    ——除非,谢余出现在他面前。

    女生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这样,我帮你问问,手机是在哪里捡到的。”

    她说完就拿起手机,也不等江觉厌回答,就热情地拨通了电话。

    江觉厌的一颗心不由得动了动,紧紧地盯着她。

    女生开着免提,对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听到女生的疑问,那边大大咧咧地说道:“哪捡的?就是圣诞树那里,最漂亮最大的那一棵,我在它附近捡到的,有没有看到人?没有……等等,艾琳说她在那里见到过一个很帅的亚洲人,不过不确定是不是丢手机的那个。”

    听到一切的江觉厌心神一动,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急切地道:“帮我问问,她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女生点点头,帮他问了一下,对面说了声稍等,之后手机就换了人。

    一个活泼的女声响起:“长什么样?嗯,我只能说很帅,要知道,就像你们对欧洲人脸盲一样,我们也无法准确地说出亚洲人的五官。只能说,他确实很帅,有一种冷淡的酷。”

    “不过让我记忆深刻的一点,是他大冬天的竟然还穿着西装,我本来以为他会是那种傲慢的人,没想到他撞到了我的摊子还会道歉。”

    “嗯,我记得的只有这些了,不知道能不能帮——等等,我好像又看到他了!”

    江觉厌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拿着手机刚想走,又想到手机是女生的,“抱歉,我——”

    “我们一起去吧。”女生爽朗地笑笑,“不要客气,现在我觉得,能帮到你们,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说着,她率先往前跑,让江觉厌跟上,“快来,我知道一条能快速去那边的小路。”

    江觉厌松了一口气,一边跟上,一边拿着手机快速地道:“拜托,你们能不能帮我留下他,我会给你们报酬,一万怎么样?”

    对面愣了下,一直没人说话,江觉厌深呼一口气,继续道:“十万,可以吗?或者你们跟着他,确认他会去哪里就行。”

    对面终于有了声音,却是刚才的那个男声:“太棒了哥们,你是说真的吗?”

    随后又是女声:“等等,你没必要骗我们吧?嗯,事实上你不给钱,我们也会答应,但现在就是……”

    她吞吞吐吐,江觉厌却没了耐心,加重了声音:“真的,我保证,只要你们能做到,他对我很重要。”

    “请……请一定要帮忙。”

    “放心吧哥们,继续你这么说了,我们立刻行动,艾琳,快走!”

    随后,那边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看样子两个人已经跟上了,江觉厌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们的汇报改变方向。

    “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一直在问人……哥们,那个手机不会是他的吧?”

    听到这里,江觉厌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舒了一口气,“可以这么说。”

    对面“啊”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很快就说起了其它:“等等,他往东边走了……啊,那里是集市中心的方向,组织者就在那里。”

    江觉厌脚步一转,向他说的方向赶去。

    “他去找负责人了,不会是为了手机的事吧?”对面嘀嘀咕咕,“好像在说什么……等等,怎么吵起来了!”

    “哥们不是,你快过来,他们气氛不对劲,我这就上去看看,手机给艾琳了,你也赶紧过来!”

    江觉厌一听,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飞奔了过去。

    他急促的喘息在手机话筒里清晰可见,艾琳知道他担心,尽职尽责地汇报着。

    “还没有打起来,放心,嗯,我靠近一点听到了,还真是为了手机的事。”

    “达姆告诉他,自己捡到了一个手机,是中国人的,后面画着一条鱼,他一听就松了一口气,一直追着达姆问。”

    艾琳的语气很轻松,打趣道:“嘿,哥们,现在就等你送手机过来了。”

    江觉厌终于慢慢放下了一颗心,但脚步还是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加快了些。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集市组织者的帐篷外面,站着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只是现在,他不复以往的冷静克制,一直和身边的外国男人说什么。

    江觉厌的脚步,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真的是谢余。

    哪怕他还没有看到正脸,江觉厌就已经肯定,这就是谢余。

    他怎么会认不出谢余呢?

    江觉厌想,只要谢余肯出现在他面前,不论他变成什么样,江觉厌一定都能认出来。

    江觉厌逐渐停下,隔着不远的距离想。

    或许是他站在那里太久了,旁边传来一个微喘的声音,是一开始走在前面,又被江觉厌甩在后面,最后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女生。

    她拍了拍江觉厌的肩膀,问他:“怎么不过去?”

    江觉厌回过头,发现是她,歉意地笑笑,本该道个歉,可是这一会儿,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远处。

    女生莞尔,“现在能告诉我们,你们是什么关系了吧?”

    手机对面的艾琳听到这里,紧跟着竖起耳朵。

    江觉厌笑了笑,张了张嘴,本以为那个答案或许会很能说出口,但却出乎意料地顺利。

    “他是我的男朋友,”江觉厌的声音是自己都预料不到的轻快,“是我的爱人。”

    “虽然我们分手了,还是他甩的我,但是……”江觉厌说到这里,笑了,“我不生他的气。”

    “……好吧,还是有点的。”刚说完不生气,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轻轻嘀咕,“毕竟四年呢。”

    “但谁让他追过来了呢?他既然追过来了,那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他的分手了。”

    江觉厌想,他不会同意的。

    那个时候的江觉厌同意,是因为他愚蠢,太过在意谢余的想法。

    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不用在意。

    因为谢余,还爱江觉厌,很爱很爱江觉厌。

    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江觉厌把手机还给了女生,心情很好地露出一个笑容:“我去找他了。”

    女生点点头,和对面的艾琳一起送出鼓励,在江觉厌走后,艾琳还嚷嚷着让她现场直播。

    “这太酷了,”艾琳感叹道,“我觉得我们今天的经历,都可以拍电视剧了。”

    女生赞同地点点头,期待地看向远方那对继续相遇的有情人。

    她悄悄拿出手机,调出摄像模式,拍摄起来.

    江觉厌来到了谢余身后。

    谢余并没有发现他,还在和外国男人说什么,外国男人却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刚想说什么,江觉厌却摇摇头。

    外国男人识趣地闭上嘴,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谢余眉头一蹙,低声快速道:“你开个价钱,只要把手机还给我,多少我都答应。”

    江觉厌静静地听着,伸出的手颤了又颤,最终,轻轻地拍了拍谢余的肩膀。

    谢余顿住了,好像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身体一瞬间变得极为僵硬,一动也不动。

    江觉厌知道他知道了。

    但这不妨碍江觉厌轻轻地开口。

    “谢余,你不回头看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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