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穿过晨雾与日光，遥遥相撞。
柯樊金色的头发像是精心打理过，每一缕发丝的弧度都非常完美，微卷的半长发被一根丝带松松挽着，优雅矜贵得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那双温柔的蓝色瞳眸望过来时，总给人一种无比深情的错觉。
谈间怀里很快被塞了一杯热乎乎的甜豆浆，还有两只卖相极佳的雪白包子。
柯樊朝他挑了挑眉，话音带笑：“豆浆，热的，我捂了一路，包子也是那一笼里面最好看的。”
保温杯里装着的豆浆还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甜气息，包子上面覆盖着一层看起来格外诱人的晶莹油脂，让人食指大动。
但是在谈间垂眸，小口小口咬下包子的瞬间，突如其来的系统音又把他所有的思绪重新拽回地狱——
[恭喜宿主，新增怪物图鉴加一，异化值收集进度15％]
谈间正在喝豆浆，在系统播报的时候险些一口没咽下去，那双淡茶色的透明眸子瞬间就覆上了一层薄薄水雾。
“咳咳咳...”
谈间急促的咳嗽了几声，一张粉白的小脸涨的通红，洇红的舌头下意识探出来舔舔唇瓣，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柯樊动作一顿，掌心停在他背上，慢慢替他顺气。
指尖顺着脊骨往下，很快激起了一阵战栗，谈间僵硬地捧着手里的豆浆杯，不可置信地望向近在咫尺的柯樊。
青年有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相，似乎是为了衬他今天这身，柯樊还专门带了一副链条平光镜，金色的金属链条从他脸侧垂落，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隔着明亮日光，谈间能看到他唇角温和却又带着点担忧的浅笑。
“喝太快了吗？小谈。”
——谈间实在是不愿意相信柯樊这样温柔的皮囊下，可能藏着一只可怖的，丑陋的怪物。
他在脑海里找001的时候，声音甚至还在发抖。
[001，柯樊...会是怪物吗？]
平时话向来很多的001有些沉默，小光球悬在半空中，背后斑驳的羊皮卷上，原本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黑色剪影的图鉴表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一块小小方格。
而框出来的新的剪影，几乎能和柯樊彻底重叠。
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大，但是谈间还是抱着一点点希望。
[只要被怪物触碰过的物品都可以增加异化值吗？]
谈间犹豫了一下，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做包子，或，或者剁馅呃，或者收银员是怪物所以异化值涨了呢！]
虽然这样想好像更可怕了。
谈间默默攥紧衣角。
［理论上是这个道理……］
金色的小光球迟疑了一下，［宿主……其实您要是实在不确定的话，也可以试试别的鉴别方法。］
谈间刷的一下抬头。
［和怪物肢体接触，或者气息，□□交换也能收集异化值，并且更加准确……］
［怪物孵化期仅靠肢体接触一般无法准确检测，但如果能借助宿主取得气息或者□□标本就能很准确……］
还没等001说完，谈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会儿谈间已经吃完了早饭，又被塞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他紧张地低头灌了一大口，任凭自己的唇瓣被润湿后覆上一层晶莹色泽。
柯樊手里拿着没倒完的小半杯蜂蜜，正垂着眼细心拧紧瓶口的盖子。
“柯樊。”
谈间忽然喊他。
柯樊拧瓶盖的手一顿，湛蓝色的眸子微微侧过，“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捧住，谈间比他低了很多，所以漂亮的少年踮起脚尖，没给他任何躲避的空隙，扣着他的下巴落下一个不容抗拒但无比柔软的吻。
谈间学着以前在医院里，偷偷看的古早电视剧主角，努力勾起他自认为邪魅的笑。
就是唇边的梨涡看起来实在不太霸总。
“是奖励。”
谈间那双淡茶色的眸子越过日光目不转睛地望向他。
“是给我买早餐的奖励。”
一抹绯红迅速从柯樊的耳垂攀上脖颈，最后蔓延至整个面部。
‘砰’地一声。
是柯樊刚刚拿着保温杯落地的声音，温柔却满含侵略感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笼住谈间。
在谈间刚准备后退的瞬间——
一只手扣在他脑后，稍稍用力，就足以让他无法挣脱。
白皙娇嫩的脸颊一只手就可以钳住，谈间被迫仰头，柔软的唇瓣下意识张开，露出里面湿红的舌尖。
柯樊垂头，密密匝匝的滚烫呼吸喷洒在谈间脸上，他轻柔地含住谈间的唇舌，紧接着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深吻。
低低的声音含混沙哑。
“小谈，我买了两个包子。”
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像翻涌着暗潮的海，他声音温柔，明明是在商量，却又充满诱导。
“是要奖励两次的……”
谈间也听到了耳边无比清晰又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异化值15％……20％……］
［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救命！
舌尖被吮吻的发麻，柔软的唇瓣被反复含入湿热口腔，谈间被过于密集的吻逼得快要喘不过气，更崩溃的是耳边不断传来系统关于异化值收集疯涨的提示音。
每一秒都在提醒他，眼前这个闭着眼睛，贪婪又虔诚的扫过他口腔每一寸的青年，那张无比漂亮的人皮下——
也许是一只扭曲，阴暗，又疯狂的怪物。
在近乎割裂的恐惧和沉沦中，被逼上绝路的小可怜哀哀哭叫出声，细白的指尖无力地试图推开柯樊，被欺负透的少年尾音都染上了颤抖的哭腔。
“走，走开柯樊……”
“别亲了，唔。”
*
谈间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跟他一起晚到的还有柯樊。
刚刚还疯了一样朝他讨要奖励，叼着他的唇瓣来回碾磨的青年好像又穿上了那件风度翩翩的人皮，略有些凌乱的金色发丝被他重新整理妥当束在胸前。
柯樊修长的身影立在红木制成的教室门前，他微微曲起修长的手指准备敲门。
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尾巴。
谈间半张雪白的小脸都闷在被拉高的领子里，圆润小巧的鼻尖还泛着点粉，如果拉开领子，就能看到他被亲得殷红肿胀的两瓣软肉。
柯樊纤长的睫毛半掩双目，看向谈间红着脸缩起来，像是小乌龟一样的窘迫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洁白的在刚刚亲吻中弄皱了，这会儿挽了几折在手肘上，看起来一副温柔居家的样子。
他准备敲门的手停了停，忍不住打趣道，“小谈不会把自己埋起来偷偷哭吧？”
谈间唇瓣还肿着，有些刺刺的痛，这会儿又被柯樊笑话，气得耳朵尖都是红的，那双含着水一样的茶色浅眸恶狠狠地瞪了柯樊一眼，恼羞成怒道：“闭嘴。”
柯樊挑了下眉，他五官本就偏混血深邃那一挂的，做这个表情时好像撕开了身上贵公子的面具，看起来甚至有点痞气。
“不是你自己巴巴的贴过来，说要奖励我，明明不会接吻，还一个劲的……”
谈间小脸越来越红，他急得甚至想伸手去捂柯樊的嘴，软乎乎的小手抬得很高，下一秒又被柯樊的大掌整个裹住。
“不准说了！”
明明是在生气，但是谈间尾音总是软绵绵的，反而显得像是撒娇。
柯樊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刚准备伸手揉一把谈间毛茸茸的头顶——
几乎是在他指尖刚触上他发旋的瞬间，柯樊身后的红木教室门忽然被拉开。
一双漆黑的，毫无感情的眸子闯入视线。
昨天还把他压在床上低声警告的男人冷眼看着他和另一个男生玩闹，甚至柯樊的指尖还停在他的头顶，而他的唇瓣刚被他蹂躏地晶莹红肿。
林简环冷漠的视线居高临下投来，谈间下意识地攥住柯樊衣角往他身后躲了躲，小脸往衣领里埋的更深了，只留下一双漂亮的眼睛颤巍巍的盯着他。
谈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林简环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收了回来。
他肩宽腿长，又穿着漆黑阔版的风衣，往教室门口站着的时候，几乎挡完了所有光线。
林简环的声音无波无澜，像是根本不认识谈间一样，淡淡道，“你们迟到了。”
柯樊敛起了刚刚放松的神态，彬彬有礼地露出一个无比虚伪的微笑，“抱歉，林教授。”
林简环指尖还夹着课本，视线毫无温度地越过柯樊，从谈间身上扫过，“进来吧。”
谈间被吓的颤了颤，乖乖跟着柯樊走进教室，在和林简环擦肩而过的瞬间，谈间听到了一声沉沉的警告。
“没有下次。”
谈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因为已经上课有一会了，教室里坐的满满当当，只有后面的两个位置空着。
应该是他们那个小团体占的位置。
谈间往里面侧了侧，漂亮少年挺直脊背乖巧的坐在教室里，过于红艳靡丽的唇瓣吸引了各色窥伺的目光，就连林简环都看了他几眼。
“诶，还得是樊哥……”
坐在前排的李素回头，暧昧地朝他们挤了挤眼睛。
李素一向是这群人里话最多的，谈间怕他问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来，板着张小脸环视一圈，打断道：“邱田呢？”
那个最开始调戏他的讨厌坏蛋。
李素的表情一下子僵在那里，变得极为难看，倒是右手边的柯樊慢悠悠地笑了一下。
“他退学了。”
隔着昏暗的光线，柯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声音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会回来了，小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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