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好再改。
只是努力挺直脖颈：“走吧，我想看看适合新手御兽师的宠兽。”
工作人员汗流浃背。
她走在前面引路，一边介绍，一边忍不住用目光不停暗示停在人家小姑娘头发上的灰眼蝶。
眼睛都要眨得抽搐了，结果媚眼抛给瞎子看，灰眼蝶完全领略不到她的良苦用心，幸福地窝在人家头顶，不停灰灰叫。
还时不时对着基地里的宠兽指指点点。
作为它的御兽师，工作人员当然知道它在说什么。
这些话说出来也不害臊！
工作人员愤愤地想，当初是谁在论坛上说灰眼蝶的进化形态最内敛不惹事的？
平时倒是不惹事，一惹事跟倔驴一样三头牛拉不回来。
……
“我们基地呢，最适合新手御兽师的宠兽有五种，青棉虫、布鲁狗、月漠狐、小吞菇和风雀。”
“这五种宠兽，价格都在2万到5万之间，便宜。而且性格温和善良，亲人。”
李希婵嘴角抽了抽：两万到五万？便宜？
这要是便宜，她真不知道昂贵两个字怎么写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没吭声，因为对照起记忆里动不动上百万上千万的宠兽来说，这个价格确实便宜。
工作人员走到一颗被栅栏围起来的大树前，指着茂密的树叶说：“这是饲养青棉虫的地方。”
她做了个大致的介绍：“青棉虫是最好培育的宠兽，进化形态多达32种，进化路径又完善，大多数人第一只契约兽都会选择青棉虫。”
“上一届联盟御兽大赛的冠军关雎，他的宠兽冥毒精灵，就是青棉虫的皇级进化形态。”
她瞥了一眼还在李希婵头顶“灰灰”个不停的灰眼蝶，嘴角的笑意有点牵强：“我的灰眼蝶，也是青棉虫进化而来的。”
李希婵看了一眼趴在树叶上大吃特吃的几只胖胖的大白虫：……
看着好懒。
青棉虫这种宠兽，就跟水果中的苹果一样无聊，说起宠兽，大多数人一下子就会想到它，但是太过平平无奇，所以少了那么一点吸引力。
李希婵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养得挺好的。”
就准备走了。
灰眼蝶不赞成地叫了两声：“灰灰。”
这些青棉虫都没它厉害，哪里好了？
工作人员瞪了它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还记得自己是谁的宠兽吗？
她又领着李希婵看了剩下四种。
因为知道李希婵只是先来了解，她也没急着推荐购买，只是大致走了一遍流程。
其他三种李希婵不认识，就不多评价了，但是那个布鲁狗——
不就是染了蓝毛的哈士奇吗？
清澈的水面上泡着几十颗睿智的狗头，以同一个姿势闭目养神。怎么说呢，有一种领了这个狗回去福利院一定会被拆掉的感觉。
李希婵看得嘴角直抽抽。
五种新手御兽师适合的宠兽讲完，宠兽基地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新的顾客。工作人员看了两眼，李希婵自觉道：“姐姐，你不用管我了，先去照顾他们吧。”
“那……”
工作人员有点犹豫。
李希婵善解人意道：“没事，我今晚回去再仔细想想，下次要买一定找你，谢谢你今天的照顾！”
“不是，我是说……”
工作人员盯着她的头顶，表情尴尬，“我的灰眼蝶……”
李希婵都忘了这茬儿了。
灰眼蝶被她从头顶上取下来，放到工作人员手里时，发出了悲痛欲绝的哀嚎：“灰——”
工作人员要把它收进御兽空间，它还不乐意，声音凄惨到周围顾客以为这里有人在当众虐兽。
最后，还是在李希婵的苦心劝导之下才进了御兽空间。
这一番闹剧下来，李希婵盯着自己的手掌，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出口处走去，一边目露怀疑：
难道其实我的小动物亲和力很高？
不对啊，也没见刚子养的那只彩青雀对我有多么和颜悦色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走了。
眼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工作人员立刻掏出手机，眼含热泪，噼里啪啦地打字：
【家人们谁懂啊！】
【我的灰眼蝶今天差点跟着一个初中生跑了！】
……
李希婵坐上688路公交车回福利院。
上高中以前，她一直住在福利院里，因为一中太小，没有宿舍，只能和几个姐妹挤挤挨挨地住在一起。
倒也不是说嫌弃，但是青春期的女孩嘛，谁不想要宽敞的、独立的个人空间？
可惜李希婵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在福利院住三人房，高中时期住六人宿舍，上了大学住四人宿舍。
想着毕业了一定要买个大房子，结果辛辛苦苦读到大三，又被一脚踹回初三。
李希婵望着窗外发呆。
云啊，好红。
太阳啊，好刺眼。
人生啊，好操蛋。
看了一会，心烦意乱的李希婵低头刷起了手机。
她买的水果品牌二手机，用起来还是挺流畅的，开机自带御兽师交流app——
一个叫“兽语”的平台。
点进软件，开屏广告自动弹出来——
[兽语，懂你，更懂宠兽。]
配上粉粉嫩嫩的页面，跟三俗广告似的。
李希婵恶寒了一下，注册好账号，第一件事就是点进传说中的御兽师论坛。
御兽师论坛首页，几个标红的帖子正在飘荡：
【吐槽，长尾蝎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到底是谁还在培育啊】[热]
【紧急求助，阳阳葵抑郁了怎么办（大哭）（大哭）】[热]
【李涛，就我一个觉得风雀不配列在五大里吗】[爆]
【感觉真的要退出五大的是御联立吧，笑死】[爆]
……
【求助，预算没问题的情况下金刚螳螂和巨臂螳螂哪个更适合新手御兽师】[新]
李希婵点进这个新发布的帖子，里面已经有了几个回复：
【2】
【果断巨臂】
【22222】
【金刚狼笨死了】
【老手都调教不好，新手别掺和】
一边倒的回复让李希婵有点好奇。
她直接在兽语平台上搜了这两种异兽。
金刚螳螂，金属性异兽，具有硬化和坚韧特性，二次进化形态有3种，其中最出名的是金刚斗士。六次进化后的皇级形态是金刚将军，体长高达13米。
觉醒阶段的金刚螳螂也挺大只的，通体金色的外表，大概有一米左右，两只黄绿色的复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看起来确实又笨又呆。
巨臂螳螂，风属性异兽，具有灵敏和分割特性，二次进化后形态只有2种，目前已知的进化路径只能达到王级，兽如其名，长着一对巨大的钳子，密密麻麻的锯齿在高清摄像头下拍的很清晰，莫名有点渗人。
它要小一点，只有五十厘米左右大小。
金刚螳螂的各方面数值都比巨臂螳螂要高，然而兽语评分上，金刚螳螂只有2.3分，巨臂螳螂却有4.3分。
点开金刚螳螂的评分页面，一股扑面而来的怨气把李希婵淹没。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老师你需要义务教育吗】
【金刚狼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rnm，退钱！！！！】
【虫系的优点金刚狼一个没有，虫系的缺点你倒是继承的淋漓尽致】
【金刚狼你先别进化，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小升初】
……
无论哪个世界，唯有喷子网友的毒舌程度不减。
李希婵看得嘎嘎直乐。
看见网友被金刚螳螂折磨，她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点。
又在网上搜了几个心仪的宠兽，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公交车拖着长长的尾气，在尘土飞扬的小路间停下。
福利院在市区边缘，混在几个老旧的居民楼里，下了车还要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巷子路才能到。
白天还好，入夜之后这地方连灯都没有几盏，昏暗又寂静的巷子里好像隐藏着一只会吃人的怪物。
李希婵小时候很怕这段路，每次都要等上高中的王巧放学之后一起走，但是为了自己聪明冷静的人设，每次还要假装是值日做的太晚才偶然遇见。
害得王巧以为她是被欺负了才每天都做值日，还偷偷跟李院长告状。
那段日子，明明也没过去太久，怎么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李希婵百感交集。
现在的她，当然不会怕这条小路了，反而有点怀念。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脚步轻快地钻过几个巷子。
距离福利院还有不到三分钟路程的时候，她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不大不小，有点沉闷。
仿佛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但这声音很近，好像就在她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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