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娅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或者说, 她干脆地承认自己对三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被害者的所作所为。
“塔莉娅，你得跟我们……”本站起身，伸手就摸向挂在自己腰带上的手铐。
“波莉娜是个好孩子。”塔莉娅依旧坐在那里, 像是没有听到本的话, “她懂事、听话、温柔又善良, 她不像我，从来也不会闯祸。”
“我的宝贝妹妹, 她做了我们要求她做的一切！天黑了不要出门、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塔莉娅看着对面的警察, 眨眼的瞬间, 眼泪就落了下来。
“……抱歉。”本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有些无力地道歉。
“我母亲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立刻报警，送波莉娜去了医院做了全部的检查，甚至没有给她洗澡……没有人，包括警察在内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关心我们。”塔莉娅冷笑着，“你们知道那个傻【哔——】警察问的是什么吗？”
阿琳娜抓住女儿的手，看向对面的三位客人：“奥卡姆·多恩问我的第一句话, ‘你确定你说得没问题吗？据我所知那家人很有钱, 您女儿真的是被强迫的吗？’”
迪克和本一同皱起眉。
他们俩不仅在布鲁德海文，就算是放在全美国的警察中也是相当正派的人了, 对于奥卡姆·多恩的行为自然是完全不赞同。
“从这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能把我女儿的案子放在这个家伙手里，但是我别无他法。”阿琳娜闭上眼睛深吸气。
“妈妈向警局投诉, 但没有人听她的，她甚至尝试去另一个警局报案, 但被告知只能在辖区内报警，且不能重复报案。”塔莉娅伸手轻抚母亲的后背，接替她解释着。
“所有人都觉得，我女儿的遭遇，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情导致的……他们就是不明白，有错的从来不是我的女儿。”阿琳娜眼泪默默地落下来。
伊玛拉转头，看着旁边柜子上摆放着的家族合影：“人们总是愿意或者说需要去相信，这个世界是有逻辑且公正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遭受了伤害，那必然是这个人做错了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减少自己生活的风险。这意味着如果他们不去做某件事，那么坏事就永远也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收回视线，看向这对母女：“这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妹妹‘必须’是错误的。”塔莉娅恍然大悟，感觉荒谬极了。
迪克看着她们：“优娜·贝斯，她是被告律师对吗？她帮助了保罗·莫莱顿和斯莱恩·卡恩逃脱了罪责。”
结果塔莉娅却给出了全然没想到的答案：“不，她是我们的律师。”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三人一同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分不清是非的人吗？”塔莉娅笑了，而这样看过去，塔莉娅是个长得很有亲和力的好姑娘，“律师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不论自己的客户是不是个恶魔，他们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
“但是这个b**ch不同。她被莫莱顿家的人买通了，她不仅没有替波莉娜说话，反而给对方泄露秘密，将波莉娜塑造成了一个……好像是我妹妹邀请他们的一样。”塔莉娅勾勾嘴角，“我太生气了，所以下手的时候没有控制好自己，她死得太干脆了。”
‘从个人角度出发，我觉得她做得没毛病。’沃夫冈出现在伊玛拉旁边，靠着沙发靠背，手里接抛着一颗子弹当玩具。
‘从我自己的立场来说，我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伊玛拉叹气，‘但从我的身份立场来说，这个行为是不可取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超级英雄，也不是所有人的复仇对象都真的罪大恶极，靠着个体意志很难去界定一个人是否真的“该死”。
法律或许不够完美，但法律一视同仁。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条例，但也没有绝对的自由。’威尔在这方面站伊玛拉，虽然这俩族群里的公职人员在该动手的时候也是最狠的。
伊玛拉这边稍微分了分心和族群成员们说了几句，那边的迪克也跟着站起来。
“我很抱歉，塔莉娅，我将用谋杀罪逮捕你。”
塔莉娅捧着手里的橙汁杯子，转头看向身边的母亲。
这个靠着一己之力将两个女儿抚养长大的母亲捋了捋大女儿的头发。
“为了波莉娜干杯。”她举起手里的玻璃杯。
“为了波莉娜干杯。”塔莉娅和母亲碰杯，两人一同喝下橙汁，然后塔莉娅站起来坦然地接受了逮捕。
‘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一直没有说话的卡拉皱着眉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现在可是病号，别这么操心了。’沃夫冈劝了一句。
卡拉无奈极了：‘我坐不住！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干。’
‘她又没有实质性运动，就让她发泄一下吧。’莱利安慰着。
客厅里，阿琳娜也跟着站起来，她要跟自己的女儿一同去警局。
“我知道塔莉娅的计划，也曾协助她，我也应当是共犯。”阿琳娜的理由也很充分，于是本也把她扣住，送上了在门口等待已久的警车。
事情结束得很顺利，但坐上车的三个人都很沉默。
“这一切都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本在后座上，随着叹气声靠着椅背看向窗外。
“我在一个朋友的博客上，看到他说另一个朋友说过这样一句话。”伊玛拉单手支在窗框边，手掌根杵着太阳穴说着，“‘如果法律不能给予人以公平与正义，那么从这一刻起，私人报复就是合理且高尚的。’（注一）”
“听起来你这个朋友是个法外狂徒啊。”本眉毛高扬着，几乎要飞到发际线里。
“恰恰相反，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侦探。”伊玛拉也短暂地笑了下，“甚至被称作世界第一侦探呢。”
“哈，真的吗？”迪克发出不那么相信的鼻音。
“怎么？听起来你还有别的人选？”伊玛拉好奇地看着迪克。
“……你那个朋友还说什么了？”迪克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绕过了这个话题。
“没什么了，只是想说，就算是我们也得承认，美国的法律有着足够多的漏洞。”
“就像那个法官说的，‘正义只会迟到，从不会缺席’对吧？”迪克打着火，开着车驶向警局。
美国的大法官休尼特说出了上边那句名言，时至今日，经常被人扭曲其真正的含义。
他本人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在嘲讽美国法律体系的滞后性，表达“迟来的正义不是真正的正义”。
伊玛拉神游天外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结果听到警察电台传来不妙的消息：“紧急情况，犯人疑似癫痫发作，紧急靠边停靠！”
说话的是前边的两辆警车，迪克也跟着快速靠边，车上的三个人几乎是跳下车往前边跑的。
伊玛拉跑得最快，其他人也没有和她抢。
毕竟法医也是医生，总比只会基本常识的警察们要有经验一些。
她打开车门，被铐住的塔莉娅已经出现了强直性痉挛，甚至到了角弓反张的地步。
‘这个味道！□□中毒！’卡拉恍然想起自己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
“该死，□□！”伊玛拉咬牙，然后转头高喊，“所有人！不要碰她们！后退！别过来！”
□□不仅有毒，且中毒者摄入后在体内进行了一番反应又重新被呼出的带有标志性苦杏仁味的气体也是有剧毒的。
伊玛拉立刻喝退了其他警官。
这种气体性剧毒能从一个中毒者身体里析出的分量非常有限，倒也不至于到需要生化小组出动的地步，只是能不靠近还是别过来凑热闹了吧。
迪克是另外的例子，他完全没听话，反而冲过来抬手就把伊玛拉也跟着拉远了。
“这种发作速度和计量，我们救不了她们。”迪克环着伊玛拉的肩膀，沉声道。
是的，她们。
不仅塔莉娅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阿琳娜也是。
利托站在旁边：‘她们义无反顾地做出了这些事情，也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是啊……她们准备好了。”伊玛拉喃喃道-
事情结束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只知道，多恩警官被内务局查了。”
晚上，迪克和伊玛拉吃饭的时候这么说道：“他的财务情况非常不对劲，被证实收受贿赂，过去经手的案件全部都要重新进行调查，他有大麻烦了。”
“这大概是唯一让人感觉欣慰的地方了。”伊玛拉举起手里的红酒杯，和迪克碰杯。
这顿饭并没有吃完，很显然的。
迪克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伊玛拉下意识瞄了一眼。
啊，私密信息。
这个时候她就已经有预感自己男朋友大概会“抛弃她”了。
果然，迪克拿起手机看了看，眉头紧锁：“亲爱的……”
“我知道这个表情，去吧。”伊玛拉摆摆手，没让迪克更为难，“我一会吃完了自己会回去的。”
“……我真的很抱歉。”迪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凑过来亲了亲伊玛拉。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别担心，当我同意成为你的女朋友时就已经明白自己要面对些什么了。”伊玛拉安抚着，希望好歹能让对方心情好一些。
迪克匆匆离去。
下一秒转头，对面的人变成了同样在吃西餐的利托。
‘你知道我想说些什么？’利托塞进嘴里一口牛排。
“我知道，别说。”伊玛拉对着座位对面抿嘴，用眼神表示不必多说。
‘我承认，他帅气又可爱，并且充满了神秘的气质无人能挡。’利托继续絮絮叨叨，他就是这种性格，大家都习惯了，‘你确定他是那个对的人？’
“我觉得是的。”伊玛拉将小圣女果塞进嘴里，“我能怎么办，爱是无法控制的。”
这是事实。
第92章 失踪
迪克失踪了。
伊玛拉第二天去敲迪克的公寓门, 结果没有反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到了警局更是没见到他本人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很焦虑, 但没有表示出来, 反而在从本那里听到迪克今天没来的消息后, 自然地去找他们的领导帮忙请了个假。
“昨天晚上突然就高烧起来了。”伊玛拉很是苦恼地这么说着，“但是又不想去医院, 只能给他吃了点退烧药在家休息, 今天晚上要还是发烧就只能带他去医院了。”
鉴于迪克从不遮掩和法医小姐的关系, 哪怕是刑警队队长也知道两人是情侣, 因此伊玛拉来帮忙请假的行为并不让人吃惊。
而且虽然迪克本人经常卡点或者迟到，但哪怕是看不惯他的人也要承认这家伙的能力厉害得宛如开了挂，再加上法医小姐一直很良好的信誉。
“我明白了，回来让他记得补上病假手续。”队长点点头。
“谢谢。”
伊玛拉离开办公室，抬头就看到双手抱胸一副等着她模样的本。
“想出去聊聊吗？”本看着她。
“我不……”伊玛拉下意识就想要拒绝。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实话说，我和迪克认识的时间更久，我知道他的为人。”本皱着眉, “他不会什么都不说地消失。”
“别想着那一套糊弄我, 早上你才问我迪克去哪了。”
“我们出去说吧。”伊玛拉叹气。
二人来到了警局的后门，伊玛拉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周围, 确定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后，才小声地和本说了迪克失踪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办？”本深吸一口气，询问道。
“我有一些头绪了。”伊玛拉随口扯谎，“我会请几天假, 请帮我们遮掩一下？”
“……”本盯着伊玛拉看了许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好，不过说好了，只有一周，超过这个时间我就要上报了。”
“我会尽快的。”
伊玛拉当天就请了假，刚入职不到一年自然没有什么年假可说，好在明天就是周末，一天没有薪水的事假还是不难请的。
她开着车，径直开向那个自己从未去过却久闻大名的城市。
——哥谭-
哥谭是一个只靠着几座大桥和内陆连接的岛屿城市。
一开上哥谭大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伊玛拉立刻感觉周围好像变得阴沉起来。
隔着车窗就能看到远处的工厂烟囱冒出浓浓黑烟，空气中也带着让人倍感微妙的海腥味和金属味，开了外循环的伊玛拉很快就闻到了这股说不上来感觉却绝对不太讨喜的味道。
伊玛拉一路没停，靠着定位一路开向韦恩岛。
是的没错，韦恩家在哥谭拥有一个独立的卫星小岛。
她在上岛的大桥上被电子路障拦住去路，下车，选择呼叫了人工。
“省省吧，小姑娘。”旁边似乎也在守着大桥的男人叼着烟，“你可不是那个阔佬的口味。”
伊玛拉转头看了一眼，没接话。
“您好，韦恩庄园。”人工呼叫接通，通话另一端是一位年轻女士的声音。
“你好，我是伊玛拉·瑞德，请告诉韦恩先生，我有事情想要找他。”伊玛拉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在各种小说里好像经常出现前台小姐或者门卫看不起别人的情节，但在实际操作中，尤其是为大企业或者大家族工作的前台/门卫才是最有眼力见的人。
厉害的是这个企业或者家族，他们只是一个打工人，按规矩办事才是最正常的选择。
面对不认识的陌生来宾，不管对方是不是虚张声势，他们都直接上报就好，顶多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人物，也只会在私下里和同事吐槽几句。
毕竟给资本家工作，被剥削，倒也没什么好共情嘚瑟的地方。
“好的女士，这边已经上报。”对面的年轻女士噼里啪啦按了按键盘，礼貌地说着。
伊玛拉安静地等待。
大概几分钟之后，另一边又传来那位女士的声音：“请进，瑞德小姐。”
电子路障缓缓地落下，打开了防护严密的通道，露出（明面上）韦恩岛唯一的进出通道。
在旁边疑似狗仔男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伊玛拉一脚油门就开车进去了。
不得不说，真正有钱人的生活真的超乎伊玛拉想象的奢华，她顺着路，至少开了五六分钟，才隐约看到树林后边那古色古香的城堡建筑。
又开了一会，她才真正来到韦恩庄园的门口。
巨大高耸的铁门缓缓打开，伊玛拉的车也慢慢开进去，最终城堡的门口停下。
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优雅老人站在台阶下，注视着她。
伊玛拉从车上下来，对方率先走上前，对她低低头：“您好，瑞德小姐，我是管家阿尔弗雷德，欢迎您的到来。”
“您好，管家先生。”伊玛拉勉强地微微一笑，“我听迪克经常说起您。”
“是我的荣幸。”阿福满脸的慈爱，侧身邀请对方进来。
“布鲁斯老爷马上就来，您可以试试我最拿手的红茶和小甜饼。”阿尔弗雷德将人引进客厅。
伊玛拉眼神晃过去，这个客厅挑高极为恐怖，至少十几米，那巨大的吊灯但凡有颗水晶球掉下来就能把脑袋砸个洞。
是有钱人才能撑得起的审美和装修，然而不得不说，确实好看。
“我知道这说起来很莽撞，但是……”伊玛拉没控制住询问阿福，“迪克有回来吗？”
阿尔弗雷德大概是没想到伊玛拉这么直白，他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叹气：“我猜到您过来是有特殊情况了，原来是理查德少爷失踪了吗……”
伊玛拉收敛了笑容，担忧地点头。
‘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诺米一针见血。
坐在沙发上的伊玛拉手里捧着红茶杯，放在唇边一下一下抿着，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不小心用本体说话。
她的精神体来到诺米身边：‘反而是他看起来知道点什么的反应让我不那么紧张了。’
“你这个出乎意料的思维方式……”诺米攥了攥拳，“离谱，但是有道理。”
从迪克和提姆·德雷克的交流关系上就能看出，韦恩家的孩子们关系本质上还是很不错的，也就是说作为一家之主的布鲁斯·韦恩至少是一个还算合格的家长。
伊玛拉拿起一块小甜饼。
这个点心她不陌生，迪克每次从哥谭回来，总会给她分一些。
在这之前，伊玛拉其实不太喜欢类似饼干酥饼一类的点心，主要是味道很一般，还会掉渣渣，而且太甜了，她对过分甜的点心兴趣不太大。
但是阿福的小甜饼刷新了她的认知。
讲真，都是黄油小饼干，怎么会有人能做出好吃到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的味道啊？！ 甜点可以抚慰内心，伊玛拉小甜饼配红茶，一块吃下去，心情也慢慢冷静下来。
正好在她吃完手里这块之后，布鲁斯·韦恩出现在二层楼梯上。
“瑞德小姐，终于见到你了。”哥谭小王子脸上还带着一些没睡醒的困倦，但很努力地强撑着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甜蜜笑容，一路下来还没到跟前就已经伸出手要和客人来个拥抱。
伊玛拉第一次真人见到布鲁斯·韦恩，她没好意思拒绝，尽可能自然地接受了对方的见面礼。
毕竟作为一个身价上千亿的超级大富豪，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养子交往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法医已经是非常让人吃惊的事情了。
有钱人可能就是有一些奇怪的习惯呢。
比如韦恩先生过于欧洲的见面打招呼方式。
“很高兴见到你，韦恩先生，虽然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伊玛拉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布鲁斯·韦恩能被各大小报赋予“哥谭小王子”“哥谭玫瑰”的称号是有原因的。
反正伊玛拉不得不承认，面对那张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面孔，看着那双如同凝固了最纯净的海洋一般深邃又清澈的蓝眼睛，没有人不会为他折腰。
——怪不得她大学时期那么多同学对着各种报道照片大叫“我可以”。
——真人见面之后让人开始相信，对方那集邮一般交往过的女士们确实各种意义上都没有吃亏，甚至有点怀疑到底是谁占了更多便宜。
“快请坐。”这么说着，布鲁斯反而率先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位上坐下，懒散地把自己塞进沙发里。
‘这家伙感觉怪怪的。’沃夫冈坐在伊玛拉旁边，小声吐槽布鲁斯，他皱着眉，觉得这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但没有证据。
“我过来想要问问迪克的事情。”伊玛拉没有寒暄的意思，直白地询问道。
“别担心，迪克很好……好吧，可能没有那么好，但是他确实有点突发情况，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布鲁斯摆摆手，看上去不怎么担心。
“……”伊玛拉很想继续问下去。
他去哪了？什么突发情况？为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危险吗？安全吗？
但是伊玛拉憋住了，她捧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低头盯着水面，片刻后重新抬起头。
“我很担心他，所以，如果他回来了，请让他联系我，好吗？”伊玛拉诚恳地看着他。
布鲁斯愣了一下，他收回随意伸出去的腿，挺直了靠在沙发靠背里的脊背。
伊玛拉这才意识到这位在外界新闻里满是风花雪月的韦恩老爷身形格外健硕，宽肩窄腰的标准身材，甚至比迪克还要大一号。
布鲁斯不知道伊玛拉在想什么，他同样低声认真地回答：“我会告诉他的。”
“谢谢。”
于是她准备离开了。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您不留下一同吃个午餐吗？”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的阿福又重新出现。
“还是不必了。”伊玛拉婉拒，“下一次我和迪克一块来吧。”
阿福脸上又出现了一开始看到伊玛拉时的慈爱笑容：“当然，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93章 呼唤
伊玛拉没能顺利离开哥谭。
要不说哥谭被美国民众们票选为“最不宜居的城市”呢, 人民群众的眼光确实是雪亮的。
前脚从韦恩岛出来，后脚就被拥挤的车流堵在了市中心。
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情，调了调车载电台, 哥谭本地的官方交通电台主持人非常有活力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
“亲爱的听众们请注意啦~哥谭中心路段靠近三门大桥的主要街道因持枪劫车事故目前处于拥挤状态, 如有急事请绕路前行, 哥谭交通广播祝您生活愉快~！”
什么玩意？因为什么东西拥堵？
在拉斯维加斯生活了十几年，在纽约打拼了好几年, 又在布鲁德海文生活了小半年, 伊玛拉还没听到过这么离谱的交通广播。
啊？你们哥谭交通拥堵的原因都这么硬核的嘛？
伊玛拉阿巴阿巴了一会, 默默地开始戳自己的导航, 希望能找到另一条路绕过去。
然后就在这个瞬间，她脑袋上边的车顶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掉到上边的动静，而且还是个不小的东西。
伊玛拉抬头，看到后座顶上的部位凹下来一块。
还不等她反应，车顶上的东西，或者说，不晓得从哪里落在她车顶上的人开始跑了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看起来与其说是人类倒更像是某种两栖生物的家伙踩在自己的车前盖上，蓄力一跳后又蹦到了前车的后车厢盖, 跟跑酷选手一样, 风驰电掣地往前跑。
这谁？伊玛拉第一反应，心疼车。第二反应, 这人看着也有点微妙的眼熟。
于是她低下头，掏出手机开始关键词搜索。
“杀手鳄？”感谢维基百科，伊玛拉很快就得到了结果，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然后她无意中看了一眼两侧的后视镜：“S**t！”
伊玛拉情绪激烈地爆了粗口, 快速地探身从副驾驶前边的盒子里拿出了手】枪，她看到后边的道路上用来了很多戴着面具和武器的家伙, 一边走还一边随机敲碎几扇车窗抢点东西什么的。
很快，嘈杂的声音就越来越近，尖叫混合着剧烈的碰撞声，还有大笑和哭泣顺着风席卷而来，当然，最少不了枪响。
车载电台原本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却也在这个时候发出接触不良的滋啦声。
“哈喽哈喽~听得到吗？”电台里传来诡异的男声，令人厌恶的高扬音调带着那种尖锐利器划过黑板令人烦躁牙酸的动静。
“大家中午好啊~我是你们的老朋友，Mr.J~好久不见，大家的生活一定很无聊吧，不用担心，我来给你们增添一点有趣的色彩。”
‘这家伙是谁啊？’不太了解美国这边超英超反的卡拉在副驾驶上疑惑道。
最近大概是正在养伤本人不能乱跑的缘故，卡拉的精神体非常活跃，第一时间就要来凑凑热闹。
——成为通感者的奇怪好处增加了，至少不能玩手机也不能下床的无聊养病时光多了很多的乐趣！
跑题了。
“Joker，哥谭知名反派选手。”伊玛拉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对面这人的身份。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小丑并不只在哥谭行动，迪克和伊玛拉闲聊时说起过对方就在其他国家也玩得风生水起。
但大概是哥谭反派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地盘意识，他们对这个外人口中腐朽的城市爱得深沉，并不乐意离开。
小丑也是如此，不论他在外边待多久，最终总是会回到哥谭。
电台里，小丑还在继续说：“亲爱的小蝙蝠~你是要选择，在我身边的小鸟呢？还是选择，那些无辜的路人们呢？”
伊玛拉转过头，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站在她车尾巴的位置，瑟瑟发抖着被绑了个结结实实，身上全是炸】药，甚至还有倒计时的电子屏幕。
而在这个倒霉蛋身边，三五个同样戴着小丑面具，但自由许多的家伙抱着武器，说不好是保护还是监督地晃来晃去。
‘我从今天开始讨厌小丑。’人在半个地球之外的克普斯本身对“小丑”这个角色是没什么感知的，单纯停留在电影里往往被一晃而过的马戏团成员。
但小丑帮成员脸上所戴着的邪门小丑面具实在让人起鸡皮疙瘩，莫名其妙给人一种恐怖谷效应一样的感觉。
好像这个面具有生命一般。
‘好的我查到了。’诺米出现在后座上，‘很显然，这位小丑先生经常会和哥谭的蝙蝠侠玩这种奇怪的二选一的游戏。’
伊玛拉的精神体出现在诺米身边，她的电脑页面上显示着搜索结果。
“小丑的死亡与人性游戏”，网页上是这么形容的。
举例说明中第一条就是闹得最大的一次。是小丑劫持了两艘游艇的人，一艘上是普通人，另一艘上是监狱里的罪犯，双方手里都有个起】爆器，掌控着对方船只的炸】弹，只要按下按钮，对方就会被炸毁，自己就会安全。
结果最后，罪犯们将起】爆器丢出窗外，而普通人们也没能按下，谁都没死。
无数人在事后复盘，相信小丑一定是骗人的，其实他们手里拿着的是自己船的起】爆器，毕竟这样才足够有喜剧效果。
但官方一直没有公布调查结果，也没有人敢去采访小丑这个问题，大家也就不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了。
‘我知道这个有点奇怪，但是我想知道，他说的[小鸟]是什么人？’伊玛拉对这些一点也不懂，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问题，随便来一个哥谭之外的人，大概也不太了解这些反派们对本城市的常驻超英那些奇奇怪怪的昵称。
——就是说你们哥谭真的别太离谱了！
‘这个问题我能回答。’威尔出现在身边，他眨眨眼，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蝙蝠侠的小助手叫做罗宾，就是罗宾鸟的那个罗宾。’
其他人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非常有道理的外号。
诺米在家里噼里啪啦继续查：“哦，罗宾有好几个人，有粉丝分析统计过来着，据说至少有四个人担任过蝙蝠侠的罗宾。”
毕竟，一个马上十八岁的小孩突然变成了十二三岁的小小一只，还是很明显的。
男性和女性，哪怕只是青少年，区别也是很大的。
大只佬和小小只的区别也是很大的。
蝙蝠侠也不太遮掩这一点，而罗宾们似乎也偶尔会轮番上班，时不时就交叉换换班。
“耶？你们布鲁德海文的那个超英也会在哥谭玩啊，关系看起来和蝙蝠侠还很不错呢。”诺米顺着关联词条点进去，看到了夜翼和蝙蝠侠的相关新闻。
‘？’伊玛拉突兀的就是一个向日葵猛回头，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诺米感受到那种心里空了一拍的紧张，她转头询问伊玛拉。
‘小丑只入侵了电台吗？’伊玛拉几乎是扑到电脑桌前。
“呃……我觉得应该不是，”诺米调出来一个哥谭官方的直播间，此刻，哥谭大大小小的路边电子屏幕上都出现了同样的画面。
被挂在身后墙上的并非是大家印象中小小只的罗宾，反而是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穿着红黑制服的红罗宾。
不太合时宜的，伊玛拉松了口气。
被抓住的不是迪克……
然而下一秒她就意识到，问题可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自己现在还是被无故牵连的路人啊！
‘我一直有个小小的问题。’克普斯举起手，犹犹豫豫地开口，‘就是说，在哥谭叫超人救命……是不能这么做还是没人这么做啊？’
真是个好问题。
伊玛拉决心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她不是哥谭人。
“好主意……超人，救命！”伊玛拉没有大声叫出声，生怕后边那些耀武扬威的小丑帮成员跑来找她麻烦。
虽然也不是打不过，但不止一个人绑着炸】弹出现在车流中，她没有自信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还是叫超人吧。
伊玛拉喊了两声，然后就停下了，默默等待着。
十几秒后，一道红蓝色的光芒从眼前掠过，只在眨眼间就解决了一切问题，最后，这个身影停在了她的车旁，伊玛拉赶紧降下车窗。
“做得好，女士。”超人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伊玛拉赶紧也伸过去握了握。
‘嗷嗷嗷嗷！！！！超人超人超人！这是真的超人啊！！！’克普斯激动地原地转圈尖叫跳跃。
“谢谢您。”伊玛拉紧张地收回手，露出笑容。
呜呜呜，超人诶！他动作好迅速！
帅炸了！-
布鲁斯几乎在伊玛拉离开的同时发现了不对劲。
他自己虽然是没有什么真正的亲密关系经验，但好在他曾有一对相爱的父母，布鲁斯对健康正常的恋爱关系认知还是很正常的。
而一个因为担心自己男朋友就干脆请假开车两个多小时跑来隔壁城市的女士，在听到一个模棱两可却绝称不上好的消息后，竟然没有直接追问，反倒是好像早就有所预料一样沉默着妥协了。
不对劲，很是不对劲。
布鲁斯不是会给别人找借口的人，或许伊玛拉只是考虑到迪克的刑警工作遇到意外，但不妨碍他考虑到最差的结果。
正当他想要深挖一下自己儿子的女朋友时，他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小丑出现了。”
前几天的时候小丑就成功的、又双叒叕地从阿卡姆疯人院里逃了出来，蛰伏了好几天找不到影子，布鲁斯这几天一直提着心。
比小丑出现更坏的消息也同步传来。
“小丑抓了红罗宾。”
布鲁斯立刻就把调查伊玛拉的事情往后压，换上制服后带着达米安第一时间出动。
但最棘手的事情是，这一次小丑没有选择曾经固定好的那种炸弹，他选择人】肉】炸】弹，直接挟持着人穿梭在因为事故而拥挤的大路上。
这个事故大概率也不是意外。
布鲁斯正在头脑风暴的思考解决方法，这个时候收到了来自克拉克的信息。
【超人：有人呼救，我去帮忙。】
全世界可能有些夸张，但全美国的人都知道，遇到危险后最可能及时获救的做法除了拨打911报警电话之外，就是抬头高喊“超人救命”。
哥谭是个独特的城市，从超英到超反，从政治上层人员到底层民众，似乎都有些说不清的城市荣誉感，不乐意去找其他城市的人。
很少有哥谭人会选择求助超人，而不是自己直接提刀解决。
其实早在小丑出现的那一刻就暗戳戳准备的，希望能够给B一些帮助的克拉克几乎在听到有人叫自己的瞬间就按下了发送键。
将早早编辑好的信息直接发给B，跑到公司卫生间将外套一扯。
超人出现了！
在过去哥谭的路上，克拉克就已经打定主意，等一会解决了问题，他要去谢谢那个呼唤他的女士。
嘿嘿，给B帮忙喽~！
第94章 争吵
94. 和超人握了手, 伊玛拉无视掉族群里其他人吱哇乱叫的兴奋，终于有多余的心思来捋一捋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思绪。
已知，迪克就是夜翼, 且夜翼是这几年刚在布鲁德海文出道的义警。
又知, 蝙蝠侠有多位罗宾, 第一位罗宾疑似“退役”的时间点与夜翼出道时间点相隔仅有一年多。
且，超人和蝙蝠侠是“世界第一搭档”, 还和罗宾关系不错。
再加上夜翼和超人关系不错, 夜翼又和蝙蝠侠关系不错。
……所以迪克其实是蝙蝠侠的第一任罗宾？！
伊玛拉大脑飞速运转, 得出了这样一个离谱但是合理的结论。
不过仔细想想, 也不算离谱，毕竟逻辑也能说得通。
……这么说韦恩先生肯定也是知道迪克的义警身份吧？毕竟这么算起来，迪克成为罗宾的时候才十几岁呢。
回想起布鲁斯·韦恩多次在媒体采访中明确表示对蝙蝠侠的讨厌之情，一边资助正义联盟，一边骂蝙蝠侠“虚伪暴力”。
这个瞬间，伊玛拉竟然觉得很能共情。
嗯，好好的孩子被一个黑漆漆的义警拐走当助手，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在危险中穿梭, 要她是这孩子的父母, 不仅要骂，还要上手揍一顿呢（杰克·德雷克：你懂我！）。
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心疼布鲁斯·韦恩的伊玛拉叹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被养子的女朋友同情了的布鲁斯, 此刻正在解救提姆。
当蝙蝠侠一心一意地解决某件难题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能完全难住他的人少之又少，至少小丑不可以。
不过小丑也不是完全不想留痕迹，他就是享受和蝙蝠侠“互为宿敌”的愉悦。
所以最后蝙蝠侠当然是成功找到了自己的红罗宾, 小丑被解决了，捆得结结实实倒在地上, 鼻青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一条缝，鼻血流了满脸就算了，嘴巴还被塞住了，像是一坨五颜六色的烂肉在地上散发出诡异的工业气味。
“干得漂亮。”提姆有些虚弱地对布鲁斯这么说，被扶着走过去的时候还要踹一脚小丑。
布鲁斯没说话，把人带回了蝙蝠洞才开始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老爷，理查德少爷醒了。”阿福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是的，迪克没有失踪，他只是被贝恩联合稻草人暗算了，浑身上下被打得七八处骨折不说，还被新型的毒】气一波带走，昏迷到现在。
布鲁斯一刻也没闭眼地研制出了解药给迪克注射进去，真切地倒下刚睡了五分钟就被老管家叫起来说迪克的女朋友找上门了。
当时只睡了五分钟脑子有些迷糊的布鲁斯第一反应——
“迪克没做好安全措施？”
阿福拉开窗帘：“庆幸的是，目前为止这个家里还没有第二个人这么粗心大意，理查德少爷失踪，想必瑞德小姐担心则乱地找上门了而已。”
每天都被老管家呲哒的布鲁斯揉揉眉间，清醒过来。
之后就是和伊玛拉解释，又和小丑对决解救提姆……布鲁斯是曾经有过三天三夜不睡觉的壮举，但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大脑隐隐作痛。
他坐在蝙蝠电脑前，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输入了伊玛拉的名字准备好好查一查，嘴里还不忘吩咐阿福：“阿福，你去给提姆做一套全面检查，我一会去找迪克。”
“恕我直言，布鲁斯老爷。”阿福显然不太赞同布鲁斯的行为，他皱眉直言，“您或许可以直接去问问理查德少爷，而非自己在这里私下调查瑞德小姐的信息。”
早些年迪克和布鲁斯那一场彻底决裂一般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处在青春期渴望独立的迪克和掌控欲过强的布鲁斯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
这一对与其说是父子，却更像是独自拉扯弟弟长大的哥哥和既依赖兄长又渴望自由的弟弟。
因为把握不好养育孩子的限度，所以保护欲格外强大，以至于无法放手让小孩独立。
“提姆说迪克在逃避这件事。”布鲁斯没听老管家的话，只这么解释着。
在一边虚弱但清醒的提姆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没这么说！你别污蔑我！我只是说这个瑞德小姐有点小秘密，但是迪克不愿意分享！”
布鲁斯表情深沉地转头，看着提姆，坚强的红罗宾决不妥协地看了回去。
看什么看什么！再看我没说过的话还是没说过！
“理查德少爷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生活和秘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阿福念叨了两句就点到为止了。
老管家总是支持他的韦恩少爷，哪怕他不认可对方。
“谢谢你，阿福。”迪克的声音从电梯口响起。
三人一同看过去，刚苏醒就爬起来的迪克坐在电动轮椅上，折断的骨头让他不自觉地斜着上半身靠着椅背以此转移重心避免更多的疼痛。
布鲁斯和迪克对上了视线，谁都没有开口，气氛逐渐焦灼。
提姆不动声色地左看看右看看，很想看热闹，但又怕自己被误伤……这可真是令人纠结。
“提姆少爷，我去带您进行全身检查。”阿福适时开口，推着提姆坐着的人体工学椅，神态自若的好像那就是张轮椅一样，向着蝙蝠洞另一边走去。
迪克面无表情地控制着轮椅前进，来到蝙蝠电脑面前，咬着牙往前探身，伸出打着石膏的右手，按下了取消键。
“她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布鲁斯在这个时候才慢慢开口。
“我知道。”迪克憋着一口气缓缓坐回舒适的姿态，然后大喘了一口气，轮椅稍微往后靠了靠，让他能够不用使劲仰头就能看到布鲁斯的脸，“但是她是我的女朋友，布鲁斯，你过界太多了。”
虽然听起来很不客气，但这话在蝙蝠家的争吵里甚至称得上一句温和。
看得出来迪克很努力地试图和布鲁斯讲道理。
“你会把所有人都置于危险境地。”布鲁斯依旧很犟，他皱着眉，满脸都是‘蝙蝠侠不认同.jpg’的具象画面。
“天啊…我当然知道分寸！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信任？！”迪克猛然扬声，情绪骤然激烈。
“我信任你。”布鲁斯依旧很平静，“但是我不能看着疑点就这么放过去。”
“你只会在你已经知道的事情上相信我。”迪克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你就必须让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中才可以对吧？！”
这一场争吵从一开始其实就和伊玛拉本人没什么关系。
迪克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布鲁斯会调查他女朋友这件事情本身，毕竟这就是蝙蝠侠的性格，他甚至在蝙蝠电脑里为自己也设置了一个专门的反制方案以防万一。
蝙蝠侠是一个怀疑一切的人，他甚至连自己也不信任，更不能要求他信任其他人。
但蝙蝠侠不仅仅是蝙蝠侠，他还是布鲁斯。
布鲁斯看着迪克因为疼痛沁出汗水的额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神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至于迪克都准备干脆直接走人了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相信你……但我更害怕你被伤害。”
迪克的表情骤然凝固，甚至有些呆傻地抬起头，看着撇开脸的布鲁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还没完全解毒幻听了。
短短几秒钟，迪克飞速回神，他眼睛亮闪闪，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为了你这句话，我甚至可以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布鲁斯紧绷的情绪猛然一松，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迪克。
是的，他的大儿子一如既往地“好哄”，这就立刻不记仇地原谅他的行为了。
“依旧，你女朋友不太对劲，自己注意一点。”布鲁斯给迪克说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迪克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冒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惊恐的念头。
“伊玛拉不会是想和我分手吧？！”
布鲁斯眨眼，又眨眼。
啊……要说起来的话……
男朋友从床上不辞而别、失踪一天一夜、担惊受怕地跑到男朋友家，结果他家里多情的老父亲却遮遮掩掩……
嘶，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在亲密关系上从来没什么发言权的布鲁斯也意识到，当时伊玛拉的反应要像迪克这么理解好像也很正常，毕竟布鲁西宝贝名声在外，而说实话，迪克之前的情感经历也还挺丰富的。
再加上……
“这是我第几次放伊玛拉鸽子来着？”迪克痛苦面具地开始掰着指头算。
和女朋友确认关系小半年时间，从约会现场中途跑掉三四次、根本没赴约的放鸽子三四次、从气氛正好的床上离开三四次……
这还有救吗？迪克呆滞。
布鲁斯面容严肃，但是默默地转过头，盯着蝙蝠电脑，只是眨眼的频率变快了。
出于一颗慈父之心（？），布鲁斯在憋了一会之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不管怎么说，或许你还是先给对方打个电话呢？”
“你说得对。”迪克摸出手机，转身准备回到房间再打。
往电梯的路上走了一半，他又转过轮椅：“我是认真的，布鲁斯，我心里有数，别这么做。”
“你这么说了。”布鲁斯也转身看着迪克。
迪克进入电梯，上边的数字也慢慢变化。
布鲁斯坐回电脑前，点开另一个界面，扯过一边的耳机塞进耳朵里。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您在瑞德小姐身上放置的最新追踪器。”给提姆做完了检查，并把人按在生物舱中休养，阿福回到布鲁斯身边，抬头看着显示器说道。
“对。”布鲁斯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开始回听伊玛拉从离开韦恩庄园之后所有录入的音频。
是的，迪克让他不要调查他女朋友，他确实没调查啊。
只是在了解情报罢了。
布鲁斯脑子里闪过一些被迪克知道了会炸毛的念头。
第95章 发烧
伊玛拉打了个喷嚏, 又打了个喷嚏。
“有人念叨我吗？”她嘀咕着，把衣领拢了拢。
她人还在哥谭，刚刚去警局做完笔录, 准备找个酒店住一晚上明天再说离开的事情。
既然在哥谭, 又想着睡个好觉, 那最好就多花点钱，选择一个高档安全的酒店。
出于对自家男朋友的信任, 伊玛拉二话不说地入住了韦恩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选择了配备浴缸的高级大床房。
在累了一天的深冬, 晚上泡个舒适的热水澡真的会让人灵魂都柔软下来。
高档大床房价格美丽, 配备设施也很美丽，恒温浴缸搭配完美夜景，伊玛拉手里端着刚从冰桶中拿出来的白葡萄酒，对着夜色发呆。
作为一个具备医学常识的人，她当然知道泡澡的时候喝酒不好，但白葡萄酒的度数本身也低，而且她也需要一些酒精。
一杯见底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伊玛拉擦擦手, 拿过来手机, 是迪克的视频电话。
接通。
“哟。”她举起手里的高脚杯，碰了碰手机屏幕, “诈尸啦？”
可以理解自己的男朋友是一回事，担惊受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伊玛拉阴阳怪气。
“伊玛拉……我很抱歉……”迪克在视频那边低眉顺眼。
用床头支架固定住手机的迪克靠在床头的软垫上，保持着一个尽可能舒适的姿势。此刻和女朋友道歉，低声下气的是眉毛也垂下来, 眼睛也垂下来，肩膀也垂下来。
可怜得好像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长毛猫猫。
平日里开朗自信的男朋友可怜兮兮的样子别有风情, 哪怕是平日里已经习惯迪克帅气面孔的伊玛拉也被拿捏住了。
“……我才是那个被不告而别的人吧，怎么现在好像是你更委屈一样啊？”伊玛拉叹气。
“因为我心虚嘛。”迪克相当直白。
“你最好是。”伊玛拉白了他一眼，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虽然浴缸底部有防滑纹路，但水的浮力再加上姿势问题，伊玛拉还是越来越往下滑了，水没过了锁骨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视频另一边的迪克眼神发直，下意识撇开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又忍不住瞥两眼。
伊玛拉不会放过他这个反应，当即冷笑一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长官。”迪克回神，故意挤眉弄眼地飞了个wink。
“你受伤了吗？”伊玛拉直入主题，问了她最担心的问题。
“……是的。”到了嘴边的谎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迪克憋了半天，还是弱弱地说了实话，然后赶紧找补，“但是我很好！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回去的！”
一边说着，迪克还抬起手给她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
“关于这个，等你回来了，咱俩需要好好聊聊。”伊玛拉郑重其事地说。
总觉得这样彼此隐瞒不是个长久的征兆。
就像是她和斯潘塞之间也从不隐瞒遇到的问题一样，伊玛拉其实不擅长和亲密的人撒谎。
迪克在庆幸伊玛拉没有抓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马脚问问题的时候，伊玛拉其实也在庆幸迪克没有反问她“为什么不问”。
但是这样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很辛苦，迪克很辛苦，她也很辛苦。
伊玛拉想要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向迪克的朋友或者家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以自然地对警局的人找借口而不必担心被人怀疑。
“好。”迪克也很郑重地点头，紧接着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意外，下次一定不会了，我保证。”
吸取教训，迪克这就准备录一段视频加音频，如果下次有突发情况，就让阿福帮他发给伊玛拉。
“我很努力不去问了。”伊玛拉看出了迪克对自身的不在意，她突然有点委屈，为什么好像她才是更担心的那个，明明对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干什么操心这么多啊。
“伊玛拉……？”迪克直觉不对，紧张起来。
“你有什么秘密任务，OK，我明白，你连本都不能告诉的任务肯定很重要，我能理解……”伊玛拉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委屈极了，“结果你现在还对我说谎！”
“什么，不是…你伤心了吗？天啊，对不起我不是……”迪克内心紧张的同时，另外一部分心也放了下去。
伊玛拉认为他被要求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还好还好……
“是的，我很伤心！而且还很生气！”伊玛拉气得猛锤水面，差点把手机丢浴缸里，“你！好好反思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我错了！”迪克继续低眉顺眼-
和楼上使劲道歉迪克不一样，布鲁斯倍速播放着对伊玛拉的监听音频。
还没听出什么问题来，蝙蝠洞就迎来了一个和这里似乎格格不入的客人。
“嗨，布鲁斯。”超人慢悠悠地飘过来。
布鲁斯抬头，几乎就在同时，他的耳机中出现了伊玛拉压低的声音：——
“超人！救命！哥谭需要你！”
已经完成全身检查的提姆看了全程，疯狂掐大腿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好家伙，迪克这个女朋友厉害的！竟然在哥谭喊超人！还说哥谭需要超人！哈哈哈，他宣布年度最佳笑话诞生了！
“什么事。”布鲁斯把问句说出了陈述句的气势。
克拉克轻轻落在地上，伸手也和提姆打招呼：“你给我说迪克受伤了可能需要氪星科技的，记得吗？”
这当然是记得的。
“你过来干什么？”布鲁斯眯眼。
“顺路来打个招呼啊。”克拉克非常理直气壮，他还和阿福打了招呼，弯腰摸了一把跑来的提图斯与ACE（注一）。
“晚上好，肯特先生。”阿尔弗雷德打招呼，“正好到时间，要一起享用晚餐吗？”
在布鲁斯的注视下，克拉克挠挠头：“啊，谢谢阿福，不过还是不用了，下一次吧。”
他就是来打招呼的，这就准备离开，在走之前还是很感动地对着布鲁斯说：“谢谢你允许我帮助你。”
“我没有。”布鲁斯嘴硬。
“我明白。”克拉克笑眯眯。
啧，外星救援犬！布鲁斯不爽地撇过头。
提姆看了场大戏，身上的摄像头疯狂工作中，并决心要和迪克的女朋友搞好关系。
蝙蝠侠的乐子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这位瑞德小姐用一己之力让布鲁斯贡献出多个经典画面。
“你的报告出来了。”布鲁斯看着克拉克离开，转头又盯上了提姆。
“我现在是病号。”提姆当场就找阿福帮忙评理，“伤病员难道不值得一个休息日吗？”
“我认为提姆少爷说得对。”阿福当然是站在提姆这边的，他看向布鲁斯，开始报菜名，“晚饭准备了奶油焗龙虾、蟹馅蘑菇以及烧乳鸽，或许您可以赏脸？”
布鲁斯能说什么呢？阿福都这么说了。
而且那可是奶油焗龙虾！-
伊玛拉第二天是被酒店的电话吵醒的，她艰难地睁开眼，顿感不妙。
酸痛的肌肉、炙热的呼吸、痛到像是要裂开的脑袋……所以昨天她打喷嚏不是被人念叨，而是要生病了啊。
痛苦地接起酒店电话，前台是在礼貌询问是退房还是续住的。
“续住一天吧。”伊玛拉声音沙哑地开口，“另外，我需要客房服务，请帮我带点退烧药上来。”
“好的，请您稍等。”前台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哪怕只是入住了基础房型服务也这么好。
伊玛拉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结果祸不单行，来例假了。
“如果我犯了错，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叫我发烧又来例假……”伊玛拉哀嚎着倒回床上。
‘你需要保持温暖。’莱利出现在身边，扯着被子给伊玛拉盖上。
‘温度不低，你最好量一□□温，超过三十九度就要小心点。’卡拉摸了摸伊玛拉的额头，感受了一下热度。
“好哦……谢谢。”伊玛拉蹭了蹭柔软的床铺。
‘空调温度再高一些吧，屋子里感觉还是有点冷。’诺米拿着遥控器按了两下。
‘感觉冷是因为伊玛拉现在体温太高了，不过开开空调能循环一下空气也挺好，就是容易干，打开加湿器吧。’卡拉打开床头的加湿器。
“呜呜呜，浑身痛QAQ。”伊玛拉眼泪汪汪。
她的身材不怎么纤细，身上的肉肉也称不上柔软，肉感瓷实，肌肉含量比普通女孩子高一些。
这也意味着，在生病发烧的时候，她全身疼痛的症状也会更加明显。
‘客房服务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莱利安慰着去直饮机接了杯有些烫手但刚好能入口的热水，“喝点热水吧。”
欧美这边没什么喝热水的习惯，甚至一些国家会在发烧的时候让病人吃冰的东西，美鸣其曰降温。
喝热水是伊玛拉自己的爱好，大概源自上辈子的记忆，只不过尝试了之后确实有用，从那之后也安利给了族群里的其他女孩子们。
至少在同龄人来例假时都痛到抽搐时候，她一般只会觉得小腹坠痛。
不过很明显，今天是特例。
伊玛拉翻了个身，想睡又不敢睡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你好，客房服务。”门口响起男声。
“……迪克？”伊玛拉清醒了一些，隔着门就听出来是谁在说话了，她过去打开大门，果然是迪克。
她眼睛猛然睁大，然后快乐地扑过去。
在氪星科技的加持下已经活蹦乱跳的迪克接住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热气的女朋友，摸了摸额头：“好烫，快进屋，外边冷的。”
迪克单手抱住伊玛拉，另一只手拎着各种退烧药，进屋之后用脚关上了房门。
“呜呜呜，好疼啊。”伊玛拉确实烧的有点糊涂，迪克和伊玛拉头顶头估测了一下觉得至少有三十九度。
“好的好的，我给你带来药了。”迪克哄孩子一样把人放到床上塞进被子里，从袋子里拿出退烧贴先贴在伊玛拉额头，然后从袋子里拿了几颗药出来喂她喝下去。
“睡觉吧。”迪克拍拍伊玛拉的头顶，因为发烧出汗，她的头发都有些潮湿。
于是迪克又把伊玛拉的头发从被子里掏出来，向上撩到枕头上。
伊玛拉很快睡着，但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迪克眼疾手快一把按下静音键，悄悄地带着手机来到走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斯潘”。
斯潘塞·瑞德？自家女朋友那个在BAU工作的弟弟？
迪克接通电话：“你好，我是迪克，伊玛拉的男朋友。”
电话那边的斯潘塞卡了一下：“你好，我是斯潘塞·瑞德，伊玛拉是我姐姐。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吗？”
“她刚睡着。”迪克转头看了眼身后，“她发烧了。”
“啊，是这样。”斯潘塞在电话那边皱眉，他姐姐的身体一向很好，和隔三岔五就生病的他不一样，不过一旦生病也是来势汹汹。
“等她醒了，你给她说一下我打电话了。”
“好的。”迪克挂断电话。
另一边的斯潘塞盯着手机不爽地皱眉。
最近局里好像在突击检查什么福利待遇问题，小组里的人都被轮流强制消耗了一些他们堆积的假期，斯潘塞的轮休在下周，他准备来找姐姐。
顺便看看这个理查德·格雷森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第96章 亲近
伊玛拉一口气睡到了下午, 准确说是被饿醒的。
迪克斜靠在房间靠窗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他的电脑，茶几上摆着没吃完的大份菠萝披萨和炸鸡。
“哦, 醒啦。”迪克面对着床铺的位置坐着, 几乎在伊玛拉睁眼的同时就发现了, 他电脑搬到一边，走过来。
“嗯……”睡了一觉, 浑身上下汗哒哒黏糊糊的伊玛拉皱着眉, 缓缓舒展了一下还有些痛的身体, 坐起来, “我想洗澡。”
“我去放水。”迪克凑过来，自然地顶了顶伊玛拉的头，感受温度有所降低后松了口气，一点也不嫌弃的亲亲女朋友，“吃点东西吧。”
“好哦。”伊玛拉还是很蔫巴，但也很听话地点头。
迪克顿了一下，看着乖乖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神情很明显还在放空的女朋友, 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拳。
有、有点可爱啊。
蝙蝠家的成员对另一半的审美向来和主流审美中那种白幼瘦没什么关系, 上到沉默寡言的老蝠亲，下到目前完全没开窍的未成年达米安, 不论是芭芭拉还是卡珊德拉，大家对另一半的需求反而是希望对方足够强大甚至足够自我的。
伊玛拉日常生活中确实也是如此，但在生病这个debuff下展现出与平时不一样的一面也是个萌点。
……可恶，难道他是变tai吗？！看见女朋友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感觉还有点兴奋？！
迪克拍拍胸口, 一边怀疑自己，一边走去浴室给女朋友放热水。
伊玛拉不知道男朋友已经开始怀疑他自己的品德了, 因为生病慢了半拍的她视线从床头的测温枪上划过，然后挪开视线，假装自己没看到。
嗯，男朋友没有用更准确的测温枪而是选择直接贴贴人体测温一定是他也忘了还有这个选择。
谁能拒绝和喜欢的人贴贴呢？反正伊玛拉不可以。
缓了一会，她也从床上下来，慢悠悠地挪进浴室，靠着门框等迪克弄完。
“嗯？啊……想上厕所你就直接去嘛，都见过了。”迪克转身看到伊玛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故意调侃着。
“你好烦……”伊玛拉嘀咕，抬手推着迪克让他赶紧走。
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玻璃门在面前被啪叽关上，无奈地摇摇头：“你睡着的时候，你弟弟打来电话了。”
“什么事？”伊玛拉含糊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他没说，只让我给你说一声。”迪克慢悠悠地回到沙发上，把放在一边的保温桶打开，“听起来没有很着急，应该不是急事。”
“好哦。”伊玛拉走出卫生间，被扑面而来的香味吸引，定睛一看，“哇！这是什么？！”
“我给阿福说你生病了，他送来的病号餐。”迪克把各种汤汤水水放在桌子上。
阿尔弗雷德是一个受过严格管家培训的老人家，并不信任现代年轻人那套粗糙又荒谬的生活态度，因此专门按照英国人的习惯为病人做了美味的鸡汤。
“哦～阿福也太好了吧！务必转达给他我的爱！”伊玛拉迫不及待凑过来准备开饭。
“当然，谁能不爱阿福呢。”迪克咂咂嘴，阴阳怪气但还是提醒，“烫的，小心点。”
鸡汤当然美味，但迪克倒也还没到会抢女朋友的病号餐这个份上，他点的披萨也很好吃，菠萝披萨加上辣熏肠对他来说是再完美不过的美食了（注一）。
伊玛拉正好趁着晾凉的时间抓过手机给弟弟回拨回去。
“嗨，斯潘，你给我打电话了。”伊玛拉搅动碗里的鸡汤，加速降温。
斯潘塞那边的声音从嘈杂变得安静：“是的，那个谁给我说你发烧了，什么情况，还好吗？”
“今天早上刚烧起来，吃了药已经降下去了，应该是吹冷风的缘故。”伊玛拉解释了一下，然后才笑起来，“你甚至都不愿意说他的名字。”
“哼……对了，我下周要轮休，方便接收我吗？”斯潘塞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换了个话题。
“下周吗？！好耶！”伊玛拉惊喜地睁大眼，“来吧来吧！”
迪克一边举着一片披萨嚼嚼，一边竖着耳朵听女朋友打电话，听到对方那个在BAU上班的小天才弟弟要过来的消息，愣住。
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见面，迪克继续嚼嚼嚼。
虽然上一次见到BAU的成员已经是很久之前了，那个时候还是罗宾的他难免青涩，迪克也自信现在的自己不会露出马脚。
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理阴影这玩意不是这么容易被克服的。
迪克现在倒不怕自己因为不周全而露馅，只担心自己到时候不自觉地用力过度让对方生疑。
…
伊玛拉和斯潘塞的电话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听到另一边有人在叫弟弟过去了，姐弟两个人就干脆地结束了通话。
正好鸡汤也凉下来，伊玛拉开始努力干饭。
“我去叫个客房服务。”迪克站起身，用屋里的固话呼叫了前台，让收拾房间的人把床品换新。
专业的人干活就是迅速，伊玛拉饭还没吃完，他们就已经换完新的床品了。
伊玛拉稍微垫了点东西进胃里就不想继续吃了，站起身准备去洗澡。
不过在此之前……
“迪克，你能帮我个忙吗？”伊玛拉眨眨眼，露出那种故作乖乖女的笑容。
足够了解伊玛拉的迪克眯起眼睛：“你先说？”
“我卫生棉用完了，帮我去买一袋？”
按照正常来说，伊玛拉的生理周期都还很稳定，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一个礼拜，她身上只有几个上次没用完留下来的棉条，更多的是没有了。
迪克等了一会发现没下文了：“就这？”
“啊，不然你以为呢？”伊玛拉点头。
迪克耸耸肩：“你弄得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什么牌子多大流量？”
伊玛拉乖乖报上了自己最常用的牌子和合适的流量：“很多男生都不好意思去干这种事情。”
“哈，你男朋友难道是一般男人吗？”哪怕是超英，日常生活中也难掩臭屁行为，更何况是迪克。
“爱你！”伊玛拉跳过去么么么地亲了好几口，直到被亲得睁不开眼的迪克伸手推开。
“好了，快去浴室吧，本来就生病，再冻出个好歹。”迪克把人赶到浴室里，自己倒是动作很利索地出门去了。
伊玛拉很快就把最后一根棉条换上，愉快地享受起热乎乎的泡泡浴。
过了一会，迪克回来，他敲敲浴室门，打开一个小缝，伸手把塑料袋放在洗手台上，然后探头探脑：“需要我帮忙吗？”
“我可是个病号诶。”伊玛拉扒拉在浴缸边上，脑袋枕着胳膊。
迪克立刻一副“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情义正词严谴责伊玛拉：“对啊，我只是担心病号在浴室出点意外而已，你在想什么？”
伊玛拉看着迪克好笑极了：“你最好是。”
于是大蓝鸟美滋滋地挤进了浴室。
不过什么也没发生，这一点是肯定的，只是在泡澡。
伊玛拉趴在迪克怀里，歪头看着外边的景色：“云压得好低。”
闻言，迪克也跟着转头看向窗外。
哥谭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不论哪个季节，哪怕是夏天，有太阳也是罕见的事情。
冬季的天空灰灰的倒也正常，但哥谭不仅灰，还有厚重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无法呼吸的云层压在头顶，总给人一种爬几层楼就能摸到云朵的错觉。
小时候迪克甚至和布鲁斯讨论过是不是因为这样低的云，时时刻刻都悬挂在人们的头顶，压迫着人的情绪，才造就了哥谭如此诡异的风气。
“这就是哥谭。”迪克撩起热水泼到伊玛拉的背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看起来很漂亮。”伊玛拉晃晃脑袋。
“漂亮？”迪克挑眉，转头看向外边自己熟悉到闭着眼都能从对面的楼顶跳过去的景色，又看看脏兮兮的天空，“哪里漂亮？”
“嗯……云朵形状很清晰，看起来就很漂亮；那边的高塔闪着金色的灯，看起来很漂亮；矮楼有尖尖的顶和玻璃花窗，看起来很漂亮；还有各种各样的滴水兽，看起来也很漂亮。”伊玛拉挨个指过去，数给他看。
“嗯哼，试试看这些东西十几年如一日呢，只会觉得狰狞了。”迪克撇撇嘴。
伊玛拉把腿收回，整个人坐在迪克的腹部，伸手戳戳手感极佳的胸口：“只是因为你看习惯了，不代表他们不漂亮啊。”
“是是是，My sweetheart，我的错。”迪克也跟着挪挪自己的位置，毕竟自己是个正常的、健全的成年男人，怀里就是自己的女朋友，没有反应才不正常，只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同样也会忍耐和控制自己。
“最重要的是。”伊玛拉笑眯眯地凑近，揽住迪克的脖子，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她眼睛弯弯，“你在这里长大，生活在这个城市，因此让这个城市在我心里变得漂亮起来了。”
……见鬼。迪克猛然憋住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他也不必说话，因为伊玛拉已经凑过来同他接吻了。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这样的说法，大概是说，如果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切地爱着某个人，只要和对方亲吻过后便能明白了。
迪克和伊玛拉亲吻过无数次。
有情到深处的吻，有浅尝辄止的吻，有耍赖一样贴贴蹭蹭的吻，有闲聊谈话时十指相扣的吻……
他们也亲吻过无数个不同的地方。
亲密而柔软的唇瓣、依偎在一起时的头顶、能感受到心跳的脖颈、整齐而调皮的指尖……
而在这之前，没有哪个瞬间让迪克如此确信，自己爱上了一个美妙的人，一个正确的人。
她知道如何爱人，她乐于给予也会直白求爱，她成熟又可爱，好像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一样。
当然，当然，迪克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完美的人。
但爱就是这样神奇地存在，透过爱，哪怕是那些其他人所认为的缺点也变得可爱。
“Well，这位可爱的女士。”亲吻结束，迪克嘴角勾着，用鼻尖蹭了蹭伊玛拉的鼻尖，“没有哪一刻让我比现在更确信，你得到了我的心。”
“啊哈，这位帅气的男士，那你可慢了一步。”伊玛拉也笑，她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眼睛如同流动的蜂蜜一般璀璨香甜，“当你对我微笑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我的心。”
“哪一次？”迪克好奇。
“每一次。”伊玛拉得意地扬起下巴。
第97章 审视
伊玛拉发着烧, 还在生理期，就算泡浴缸也最好不要太久。
所以她很快就率先离开了浴室，钻进柔软的被窝里, 打了个哈欠很快就又开始犯困。
“别忘了吃药！”人还在浴室里的迪克适时开口提醒。
“好哦。”伊玛拉打起精神, 爬起来把床头已经准备好的药吃下去, 重新倒在床上放心地开始酝酿睡意。
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伊玛拉感觉身边有人贴了过来, 便本能地也跟着凑过去,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就放心睡过去了。
迪克也发挥了自己从小到大作为义警最让人羡慕的天赋, 倒头就睡。
小情侣就这样什么也没干地靠睡觉度过了周六。
不过说来, 周末本身就是让人快乐多休息的，所以倒也无所谓。
第二天，伊玛拉体温彻底恢复了正常，只是人还有点不舒服，迪克开着车带着女朋友回到了布鲁德海文。
“记得开个证明。”伊玛拉回到公寓，在沙发上裹着毯子手里捧着热果汁看迪克在家里收拾东西的背影提醒着，“我帮你请假的时候，说的是你发烧了。”
说起来确实有说法是说的谎言最终都会应验……但那不是说自己才会应吗？！明明她说的是迪克,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发烧的人会是她啊？！
伊玛拉在心里嘀嘀咕咕。
‘这就是说谎的代价了。’克普斯坐在她身边撇撇嘴, ‘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是这个负责法吗……”伊玛拉捧着果汁嘀嘀咕咕。
“什么？”迪克转头看过来，没听清伊玛拉说的话。
“我说, 我中午想吃汤面。”伊玛拉提高了声音，“就是中餐里边那种汤面。”
生病的时候就是要吃一碗汤面，加几片菜叶子，卧一个鸡蛋, 最好还能有几块肉，热腾腾香喷喷的, 一口下去，哇——！
本来只是随便找的借口，但既然说起来了，伊玛拉越想越馋，反而真的想吃了。于是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迪克，希望男朋友能get到自己的意思。
迪克当然get到了，他觉得自己快被女朋友的眼神盯透了。
“好好好，家里有菜吗？”迪克叹了口气，把最后一件床单拿出来叠好，转身走进厨房。
“有的有的！”伊玛拉也从沙发上蹦起来，快乐地凑过去开始指导男朋友下厨。
亚洲超市里买来的袋装面条是脱水版本的宽面条，只要水开了之后抓一把煮五分钟就能吃。
鸡腿肉稍微麻烦一些，迪克在伊玛拉的指点下，动作利索地去除了骨头，切成不用腌也能很快入味的薄片，用平板不粘锅无油地煎了一下，靠着鸡皮本身的油脂，再加一点点生抽就非常好吃。
“手艺不错。”伊玛拉看着迪克完美的操作，非常中肯地夸奖了一句。
虽然整个流程是她指挥下来的，但迪克确实很好地掌握了火候，去骨的时候也很娴熟。
不如说是太娴熟了，带着一点点对骨骼肌肉结构过分熟悉。
伊玛拉脑子里快速划过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
害，在打击犯罪的道路上，别说开枪的问题，就单纯说冷兵器，想要用棍子打人还得保证对方只是晕过去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不是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艰难。
‘我男朋友真厉害。’伊玛拉美滋滋地想着。
‘咦惹，恋爱的酸臭味。’利托皱皱鼻子，伸手做出一个扇风的姿势。
‘呵，你对弗尔南多不酸臭？’伊玛拉翻了个白眼，都不想说这家伙之前和费尔南多闹分手时那个要死要活的模样。
总之，迪克做的汤面很好吃，伊玛拉超爱。
嗯，今天也是超爱男朋友的一天-
伊玛拉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周一的时候就已经大好不影响上班了。
虽然她不想上。
不过好在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伊玛拉期待家人的到来，这一个礼拜，除了因为真的意外和低温死去的人之外，没有什么疑难杂案的出现。
伊玛拉愉快地度过了整体来说相当轻松的一周，然后在周五的时候迎来了自己亲爱的弟弟，斯潘塞·瑞德。
斯潘塞来得有些突然，或者说他就是故意早早到的。
距离正常的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斯潘塞就已经抵达了伊玛拉所在的警局门口，靠着自己和姐姐七分相似的脸以及瑞德的姓氏，他顺利完成了登记，甚至被热情的值班小哥仔细指了路。
在姐姐的养育下不如小时候内向，但本质上还是个十足的I人，斯潘塞有些拘谨但礼貌地谢过对方后，成功找到了位于负一层的法医部。
“哦……你来找伊玛拉的吧？”原本匆匆路过的亨利在余光扫到斯潘塞的瞬间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说着。
随着关系的拉近，亨利已经自然地舍弃了叫姓氏的行为，转而直接开始称呼起熟人们的名字。
从迪克到本到伊玛拉都不介意这一点，瑞贝卡和伍德也接受良好，总之大家的氛围很不错。
“是的，她说过吗？”斯潘塞出于职业习惯，几乎在看到亨利的瞬间就知道了对方是个家庭条件优越的法医，大概率还是英国那边的贵族。
为什么英国贵族要来美国一个混乱的城市当法医？
斯潘塞脑子里冒出一个小小的问号。
“她没有，但是她说过自己有个弟弟，你一看就是了。”亨利摆摆手，非常自然地解释了一句，“你们两个看起来非常相似，所以我猜你是来找她的。”
“我是斯潘塞·瑞德。”小博士点点头，有一点点开心自己姐姐这么念叨自己，但他不喜欢和人握手，就没有伸出手。
亨利也没在意，他爽朗地笑了一声：“亨利，亨利·摩根。来吧，我带你去找伊玛拉。”
今天不大巧，伊玛拉在解剖室处理新进来的一位无名氏。
斯潘塞倒是不避讳：“没关系，我在FBI工作，只是解剖室的尸体就见多了。”
这话也没说错，尸体在解剖室的时候可比在野外要“可爱”多了，至少室内的各种抽风装置和开始解剖前的准备工作保证尸体不会那么有视觉冲击力。
从来冲在各种恶性凶杀案一线的BAU小组见多识广，各种恐怖的死亡见得多了，区区解剖室反而显得无害起来。
“哇哦，很厉害。”亨利真情实感地赞了一句，带着斯潘塞一起去了解剖室。
正好他们到的时候，解剖已经到了尾声，伊玛拉动作利落地把死者的胸腔缝好，招呼伍德把尸体标记好之后送进冷库。
她刚才就听到有人过来，但也没多想，只觉得可能是负责的警官或者有事找她的人，干完活之后才一边摘手套一边转头问：“找我……斯潘？！”
亨利眼见着平日里开朗又稳重的同事眼睛睁大，一副星星掉进了眼睛里的惊喜表情，三下五除二地摘了手套和外套就跑过来快乐地和弟弟抱了个实在。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还说下班去机场接你呢。”伊玛拉适可而止地抱了抱弟弟，然后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确保一切都好。
“我今天就已经开始休息了，所以就早点出发了。”斯潘塞笑得就更收敛一些，但高高扬起的嘴角和与伊玛拉如出一辙的弯弯眼睛已经透露出他的快乐。
斯潘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他补充着：“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机场门口常年守着很多出租车，斯潘塞又不缺这点钱，打个车就直接过来了，干嘛还要姐姐专门跑一趟费劲呢？更何况机场那么远。
“好吧，我还有两个小时下班，你可以先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伊玛拉看了看表，拍拍斯潘塞的肩膀，带着人回到了办公室。
之前也说过，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占地面积并不太大，伊玛拉的办公室也不算宽敞，至少比斯潘塞知道的同事们的办公室还要小。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室里的办公桌、电脑、沙发、茶几一类的东西一个不少，平日里塞进来迪克和本再加上伊玛拉和亨利也不会显得很局促，整体来说条件也还不错了。
斯潘塞转转悠悠地在办公室溜达了一圈，然后非常自觉地动手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
“所以……”他靠在柜子边，清了清嗓子，“你那个男朋友呢？”
“迪克在楼上。”伊玛拉笑眯眯，“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也在忙啦。”
“好吧。”斯潘塞意味不明地点点头。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伊玛拉还担心斯潘塞闲得无聊，塞了一箱已经结案但还没来得及归档的案件档案给他打发时间看着玩。
一些属于瑞德家的奇怪休闲方式刻板印象增加了。
下班时间到，迪克如同过去每一次一样，下楼找伊玛拉一块回家。
万万没想到自己走进办公室，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和女朋友七分相似男性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呃，嗨？”迪克愣了一下，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看了看伊玛拉后又看了看斯潘塞，打招呼。
伊玛拉差点笑出声，她站起来给双方做介绍：“斯潘塞，这是我男朋友迪克，迪克，这是我弟弟斯潘塞。”
两个都听说过彼此名字，但从未见面的男人就这样见面了。
斯潘塞眯了眯眼睛，站起身。
一米八五的小博士身形有些单薄，一看就不是能打的那种类型。
而一米七八的迪克一个顶两个半小博士大，虽然海拔上稍微差了一点，但浑身上下连厚重的警察设备也挡不住的肌肉和好身材让他看起来反而更大只。
向来不吝啬用最挑剔的眼光看待自己姐姐的男朋友，斯潘塞看着这家伙，思考着这人到底是哪里特别出彩，才能让他姐姐介绍给他认识。
之前的那些男人都没有这个待遇。
小博士酸唧唧地想着。
迪克表达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斯潘塞。”
斯潘塞举起手打了个招呼：“你好，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握手。”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迪克半点不尴尬地收回手。
伊玛拉还是帮弟弟解释：“他从小就这样啦，觉得握手有细菌。”
斯潘塞没忍住嘀咕：“握手是最不卫生的见面礼了，传递的细菌比接吻更多，是击拳的10倍，与其握手还不如拥抱。”
“啊哈，我不介意抱一个当见面礼呢。”迪克点点头，笑着来了一句。
小博士表情瞬间收敛，伊玛拉拍了迪克一巴掌：“别逗他。”
姐姐还是向着弟弟更多，迪克举起手做投降状：“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块去外边吃顿好的吧？”
“好主意，这边有一家很不错的德国菜。”伊玛拉点点头，然后对着斯潘塞安利好吃的。
“好啊。”斯潘塞没意见。
于是出发去利昂大叔的私厨餐馆。
第98章 不行
过去的路上自然是迪克开车, 伊玛拉和斯潘塞一起坐在后边。
“你这次假期有多久？”伊玛拉询问着。
斯潘塞打量着车里的环境：“一周，今天是第一天。”
伊玛拉：“不去看看妈妈吗？”
斯潘塞点头：“看的，后边几天再过去。”
伊玛拉：“所以你准备在这边待几天？”
斯潘塞撇嘴：“两三天吧。”
伊玛拉笑起来：“正好, 我带你去看看这边有趣的景点。”
迪克和伊玛拉都不是不喜欢出门的那种性格, 只是因为工作强度关系, 周末的宝贵休息时间，相比较出去玩确实更倾向于在家里休息。
尤其在迪克十次出门约会就有六次被叫走的情况下。
不过小情侣确实也一起去探索过不少地方, 正好这次可以带着斯潘塞把之前喜欢的地方再玩一遍。
伊玛拉·其实自己也想玩·瑞德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好。”相比较姐姐, 斯潘塞才是那个妥妥的能在家绝不出门的选手, 周末休息日基本都在家里看书度过, 除此之外最喜欢的地方是漫展。
但是休息日和姐姐一起出去玩那能叫负担吗？！那是快乐！
小博士坦然进行着双标行为。
迪克安静地当司机，毕竟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行人和车都很多，他可不想在女朋友弟弟面前表演一个紧急刹车。
到达目的地下车，迪克习惯性地等了伊玛拉一会，伊玛拉也很自然地走过去和他牵手。
斯潘塞看到这一幕，表情说不出的复杂，视线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打转, 又跑到迪克身上绕了一圈, 最终勉勉强强地哼了一声，下车走进了餐厅。
点完餐之后, 迪克借口去卫生间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包厢。
服务员先上了冷盘，动作迅速且安静。
“怎么样？”伊玛拉捏起一片苹果塞进嘴里。
“超出我的想象。”斯潘塞叉起一颗圣女果，把脸颊顶出一个可爱的小凸起。
“一口气说完啦，搞得我还要一句一句问。”伊玛拉不满。
“他比我想象中好。”斯潘塞倒是很坦诚, “我是说，好的有点离谱。”
伊玛拉挑眉, 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提前声明，我只是出于担心所以让我的同事简单地查了一下你的男朋友。”斯潘塞低着头，不看自己姐姐那不赞同的眼神，“我得说，我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太对劲。”
“比如？”还好斯潘塞没抬头看，不然他肯定就能看到自己姐姐脸上瞬间闪过的不自然神情。
“父母双亡然后被一个诡异的亿万富豪收养，在马上成年的时候离家出走，然后快速地成了一个刑警，莫名其妙地又和家里的关系好了起来？”斯潘塞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着伊玛拉。
诚然在背后说人有些不好，但哪怕是已经知道迪克真实身份的伊玛拉也不得不承认，要是单独把迪克普通人的经历摘出来看，确实不太寻常。
“我没有说绝对的意思，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虽然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了，但实在找不到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斯潘塞自己也很不得劲。
“相信我，你姐姐可不是一个谈了恋爱就丢了脑子的人，他真的很好。”伊玛拉只能这么安抚弟弟。
‘真的吗？我不信。’诺米出现在斯潘塞旁边的位置上，看着伊玛拉挑眉。
恰好迪克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抱歉久等。”
“不会。”伊玛拉抬起头对着男朋友笑了一下。
斯潘塞不再多言。
迪克实在是个很擅长热场子的人，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很快乐，哪怕是挑剔未来姐夫的小博士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能哄走自己姐姐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至于晚上的住所，伊玛拉让斯潘塞直接住在自己公寓。
“迪克和我就在隔壁，正好明天出门也方便。”伊玛拉秉承着勤俭节约的美好品德安排着。
并不是很想让姐姐和这家伙一块住的斯潘塞嘀咕了几句，最终还是没能反对成功。
进屋回到公寓，迪克一边脱外套一边开口调侃：“你弟弟不太喜欢我啊。”
“他说你很好。”伊玛拉选择性发言。
“真的？”迪克转身一把抱住伊玛拉，“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不喜欢我的理由。”
“嗯哼，试试看说服我？”伊玛拉抬手揽住迪克的脖子，也笑起来。
“如果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我也会看不惯一切试图把她拐回家的臭小子。”迪克嬉皮笑脸地向女朋友吻了过去。
伊玛拉接受了亲吻：“你这是在贿赂我说好话吗？”
“所以，接受吗？”迪克弯腰，轻松完成了一个公主抱，带着人快步走向卧室。
“看你表现。”伊玛拉笑着拽住男友的衣领，把人拉下来，又亲了一遍。
然后迪克的手机就又双叒叕地响了起来。
迪克一脸无助又弱小的表情看着伊玛拉，直接把人逗笑了。
伊玛拉揉揉脸：“我弟弟嫉妒不嫉妒先不说，你的手机肯定是嫉妒我能占有你的。”
“……我很抱歉。”迪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露出了伊玛拉熟悉的表情。
“去吧去吧，拯救世界去吧。”伊玛拉用调侃的语气说着大实话。
迪克收拾好自己离开了。
听到动静的斯潘塞也打开公寓门，正好看到迪克匆匆走进电梯的模样，表情非常严肃，一看就是正事。
“他不行。”斯潘塞默默转身，非常坚定地说出了这个结论。
“为什么？”伊玛拉眨眼，“一个在圣诞节都会因为工作电话而放弃和家人聚餐的人竟然对一个刑警晚上出任务这么大反应。”
“说得很对。”斯潘塞双手抱胸，“这个家里有我一个二十四小时手机待命的人已经足够了，再有一个就太多了，你不觉得吗？！”
“这是他的工作，他的选择。”伊玛拉靠在门框上，“当我接受这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知道他会大半夜把你丢在家里？”斯潘塞自己也知道他在挑剔，但有什么办法，他有个这么好的姐姐，怎么不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呢？
“我能接受这个。”伊玛拉显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我还是觉得不大行。”斯潘塞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警察也好，FBI也罢，他们的工作都不简单，斯潘塞也知道这一点。
他们组里唯一组建了家庭的组长霍奇最近也因为工作时间和安排原因在闹离婚，斯潘塞无数次看到对方盯着手机皱眉，也无数次听到对方接起的电话中隐约传来不满的争吵。
让斯潘塞自己来说，他觉得自己组内的所有成员都是大好人，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他们做一切事情。
——除了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姐夫。
当然这只是一个类比，反正斯潘塞其实不太赞同姐姐找一个同行当恋爱对象。
正是因为自己就在这个行业中，才能更好地理解到为什么有时候人们会说家庭和工作是无法两全的。
“没办法，斯潘，我就是爱他。”伊玛拉凑过去，拍拍斯潘塞的头。
明明她才是那个被对象留下的人，结果自己弟弟看起来反而更委屈。
“哦……”斯潘塞不情不愿地嘀咕了几句，具体内容伊玛拉没听到，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劝了劝弟弟，她也转身回到了迪克的公寓。
把自己摔到床上，伊玛拉面朝下埋在被子里，盘算着自己真的该找机会和迪克说说这件事。
也许我该生个气。
伊玛拉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走向浴室洗漱的时候盯着镜子这么想。
自己男朋友又是约会放鸽子、又是不明原因玩失踪、又是晚上把女朋友丢在家里的……好像是显得她脾气太好了哦。
不像是我的性格。
伊玛拉反思了一下，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漱口之后擦了擦嘴。
找时间把人约出来，闹一下吧。
打定主意，伊玛拉对着镜子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浴室-
哥谭。
蝙蝠侠这几天很忙，布鲁斯这几天更忙。
晚上整顿阿卡姆，白天还要找新的封面女郎缠绵，这个月《花花公子》的封面女郎是一对双胞胎，布鲁西宝贝靠着自己充满魅力的笑容和真金白银的投资成功赢得了两位女士的“芳心”。
最近哥谭小报为了韦恩老爷的各种花边新闻也跟着忙得飞起，也就没人在乎蝙蝠侠又把哪个黑暗势力连根拔起地丢进了监狱。
连轴转了一个礼拜，每天只有一两个小时用在睡觉上，但依旧头发茂密且毫无黑眼圈的布鲁斯坐在蝙蝠洞，终于腾出时间继续分析伊玛拉·瑞德的事情。
“您还没有放弃对瑞德小姐的怀疑吗？”阿福没收了布鲁斯的咖啡杯。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也都是不着急的事，深知自家老爷脾气的阿福知道现在布鲁斯最需要的不是浓缩咖啡，而是躺在床上结结实实地睡上十几个小时。
“怀疑只能被打消，阿福。”布鲁斯这么回答着，神情逐渐变化。
他正在听的是上周的录音，刨除正常的录口供和办理入住的部分，他还听到了伊玛拉意味不明、好像在和人对话一样的自言自语。
塞到伊玛拉身上的窃听器是他研究出的最新版本成果，不仅防水防高温，收音效果也一绝。
而他正在用的接收装备也是最新的，能够窃听器另一边听到的到底是直接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什么电子设备传出来的动静。
现在，他没有听到任何意思打电话的动静，分析的软件也显示对方现在没有使用手机。
不对劲。
布鲁斯皱起眉。
第99章 察觉
伊玛拉暂时还不知道, 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男朋友他养父，借着拥抱的机会往自己身上放置了定位兼窃听器，并且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冬天的外套厚重, 清洗的频率就低很多, 尤其伊玛拉钟爱呢子外套, 含有天然羊毛成分的衣服不适合频繁清洁水洗，她一般三个月左右才会送去专门的干洗店, 日常护理基本就是掸掸灰尘、周末挂起来晒一晒, 同时也和另外的外套交替穿搭。
再加上布鲁斯放置窃听器的位置又非常的刁钻, 他放在了呢子外套的后翻领下方！这个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去看, 伊玛拉也根本没发现。
从哥谭回来后，因为新一轮的降温，伊玛拉就换了一件更厚的外套，迪克也没机会去伊玛拉公寓的衣柜里检查，阴差阳错下就让窃听器留了下来-
伊玛拉一觉醒来，没什么意外地发现迪克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和她挤在一个被子里依偎着睡觉。
“早。”伊玛拉抬头，亲了亲迪克的下巴, 然后伸了个懒腰想要下床去卫生间。
“早。”迪克一把将人搂回来, 好像抱了个大玩偶一样贴贴蹭蹭。
“我要去厕所。”伊玛拉挣扎了两下无果，就放弃了, 等着迪克蹭完了再说。
“好。”蹭完之后迪克松开手，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抽了抽，翻了个身裹成一个有脑袋的蚕宝宝。
等伊玛拉从卫生间出来，迪克已经把所有被子都据为己有了, 结结实实地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寿司卷。
她见怪不怪地爬上床，跨坐在“寿司卷”上, “馅料充足”的“寿司卷”鼓鼓囊囊，膝盖几乎都要碰不到床铺。
“抢我被子，该当何罪？”她双腿用力颠了颠自己，让迪克无法继续装睡。
“当然是罪大恶极。”迪克嬉皮笑脸。
大早上的自然是精神满满，憋了一个礼拜的男朋友恨不得一口把女朋友吃干抹净。
刚开始伊玛拉还有心思去关注时间问题，想着别结束得太晚，让斯潘塞久等了不好。后来全身心沉浸下去也就没有脑子关注这些事情了，总觉得时间还早。
……结果从六点多搞到了八点多快九点。
怎么感觉这家伙今天好像格外激动啊。数着比平日里还要多用掉的几个套子，伊玛拉揉了揉因为姿势问题而酸胀的大腿根。
迪克自己没意识，只是美滋滋地去浴室放水，然后自觉地把女朋友从卧室抱到浴室。
倒也没泡澡，大早上的，一会又要出去玩，满满一桌池子水洗不了多久怪浪费的。放水是指美国这边的住宅，尤其是公寓楼，因为管道和加热方式的缘故，热水需要放一会才能出来。
迪克拉着伊玛拉一起洗了个淋浴，又情不自禁地在浴室里来了一次。
“你今天好兴奋。”伊玛拉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看着只穿了一条短裤脖子上挂着毛巾的迪克不怕冷地在厨房忙活。
“有吗？”迪克闻言回想了一下，然后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因为想你了。”
伊玛拉不信，但也没反驳，只是转身回卧室换了衣服吹了头发，等出来的时候，迪克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饭。
“穿上衣服吧，再给你冻感冒了。”伊玛拉把衣服丢向迪克。
迪克一边穿衣服一边自信发言：“区区感冒！”
“诶，我给你说别立这种flag啊！转头你就中招。”伊玛拉指指点点。
“遵命。”迪克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
“我去叫斯潘塞。”伊玛拉叹了口气，转身去敲隔壁门。
作息良好的小博士早就起床了，甚至还顺便从姐姐的书架上找了几本稍微有些感兴趣且之前没看过的专业书看了一遍。
把自己脑子占住就不会想那么多了，才不想知道隔壁起那么晚到底是因为姐姐习惯性睡懒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鼓了鼓腮帮子，斯潘塞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书上。
还好里边的专业用词足够多，虽然有所了解但毕竟不是法医专业的斯潘塞需要稍微转转脑子才能理解，一时半会也空不出更多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直到伊玛拉过来敲门。
斯潘塞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去开的门，打开门之后就不自觉打量了一番姐姐。
“你换了一身衣服。”斯潘塞非常直白地指出了这一点。
“对。”伊玛拉没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
迪克和她的亲密事虽然很尽兴，但也算不上放肆。成熟的成年人，一般也不会在对方这盖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迹，毕竟工作性质在这里放着，万一通知家属的时候被人看到，怪不合适的。
而且好巧不巧，两个人又都是那种不太容易留痕的体质，就更没什么说的了。
因此，伊玛拉不觉得斯潘塞会说她和迪克的这种事情。
“……我是说，你们两个本来就是邻居，但是你还是在他的衣柜里留下了自己的衣服。”斯潘塞撇嘴。
针对亲密关系，相比较直白的身体关系，斯潘塞反而更注重精神上的共鸣，因此在观察自己姐姐的时候也会下意识更注重这方面的事情。
非常有礼貌的小博士被姐姐和妈妈养育得很好，哪怕在姐姐的卧室睡了一晚上也没有打开衣柜去随便看。
但不用看衣柜，光是房间里摆放的合照、架子上成对摆放的杯子、花瓶里还带着香味的花束……就足以说明这个房间不止一个人驻足。
而将衣服留在对方的衣柜中，代表着更深层次融入对方的生活。
“如果这能让你开心一些。”伊玛拉笑着摇摇头，“截至目前，并且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不会彻底同居，我很确信这一点。”
直到某个节点，迪克对她坦白自己的夜间身份，同时伊玛拉也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来坦白自己的特殊。
在这之前，他们两个无法同居。
听到这话的斯潘塞并没有很高兴，他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姐姐：“那个家伙有什么问题吗？”
“不完全是。”伊玛拉谨慎措辞，并不想对弟弟说谎，只是选择性地说了实话，“在我彻底跟他坦白之前，我不觉得我们能够很好地生活在一起。”
这个理由并不充足，斯潘塞皱了皱眉，察觉到伊玛拉不想说的意思就没有继续追问。
斯潘塞也是知道自己姐姐是个通感者这件事情的，实际上是他先发现伊玛拉的不寻常举动，他的第一反应和伊玛拉出奇相似，都以为可能是精神分裂发作了。
结果后来伊玛拉察觉到斯潘塞的不对劲，主动坦白了情况才安抚下来。
是否坦白自己是个通感者这件事并不影响和恋人的关系，这一点他们族群的利托和克普斯甚至朴善都证明了这点，斯潘塞也了解。
“你是来叫我去吃饭的吗？”斯潘塞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做得最好程度了。
伊玛拉不愿意现在说，那就等等。
总归事物是变化的，谁也说不准之后的情况。
斯潘塞磨牙，指不定这家伙后边是不是真的不对劲，姐姐到时候和他分手了也说不准呢。
不过虽然看不惯有人成为姐姐的男朋友，但是一想到这人可能会和姐姐分手，又开始谴责对方没有眼光。
我姐姐这么好的人！他竟然分手！
大脑过于活跃已经开始思考根本不存在的未来情况，从而脸色越发紧绷的斯潘塞进门看到迪克，用了好大力气才没甩脸子。
迪克茫然地看着未来小舅子一点也不美妙的脸色，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鉴于自己早上刚“干了坏事”，再联系对方的职业和能力，他合理猜测对方是发现这件事了才不高兴。
那确实也说得通。
迪克说服了自己后就选择性无视掉对方的表情，自然地和伊玛拉一同坐下开始招呼斯潘塞吃早饭。
今天的行程是去看布鲁德海文的城市博物馆。
这个景点很是冷门，很多布鲁德海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知道自己城市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因此日常也没什么人，哪怕是周末也不会拥挤。
不过场馆的设置其实很不错，从布鲁德海文这个城市的诞生雏形到现代，顺着时间线有照片和一些代表性的文物进行展览，甚至还有一大一小两个1:1还原的鲸鱼模型以及之前进行捕鲸的小型船只和大型船只缩略模型。
姐弟俩相比较游乐园更喜欢这样的地方，因此兴致勃勃。
迪克倒是还好，与其说他在参观这里，不如说他在看伊玛拉。
分明不是第一次来了，但看到一些让她吃惊的东西还是会拉着弟弟分享。
她真可爱。
迪克不自觉这么想着。
博物馆逛了一上午，三人找了一个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顿美食，结果出门就碰到了零元购现场。
当然一开始谁都没意识到隔壁药店被零元购了，斯潘塞无意中看到路边的车，用自己几乎快变成本能的专业知识意识到不对劲，观察了一番后才发现了问题。
看起来这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团伙，一个人留在车上当司机兼望风，两个人进入店内实施抢劫。
但要是说对方专业吧，倒也不是。
得是什么样的二傻子才会选择在白天的时候零元购药店啊？
“你们在外边，我进去。”眼看着对方一副马上离开的架势，迪克按捺不住了，这种小团队才不太好抓，他立刻转身对伊玛拉和斯潘塞说道，然后小心地从视线死角靠近过去。
“打911。”伊玛拉对斯潘塞小声说了一句，伸手就从自己衣兜里掏出来日常防身用的自弹式战术伸缩警棍望风车辆。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斯潘塞皱着眉快速拿出手机报警，眼神还控制不住地看着伊玛拉的方向。
他知道伊玛拉的战斗力肯定没问题，但该担心还是担心。
伊玛拉整理了一下表情，脚步轻快表情自然地走过去，敲了敲对方的车窗。
“嘿，你车下边……”她比划着手势，似乎想告诉对方车底下有一只小动物的模样，十足的普通好心人。
“滚蛋！”对方没好气地露出凶狠表情，不过能看出来没有很紧张，毕竟对方只是个女人。
即便这样，伊玛拉也看到这人把手伸向衣兜，似乎想要抓住武器以防万一。
好像还真的有点经验。
伊玛拉好像被吓到了一样后退了一步，转身就靠着车厢一侧往后边走去。
眼见着人从窗户可视范围内离开，这人下意识就想看一眼后视镜，结果直直对上一张微笑的面孔，吓得瞳孔都骤然张大。
下一秒，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的坚硬物体猛然撞击上了他的太阳穴。
要不是伊玛拉有分寸，经过改装的强力弹簧再打开开关把棍体弹出去的力度就能击碎脆弱的颞骨当场带走这人的命。
现下这一下只是把对方打懵了。
她打开车门，轻而易举地把人从车里拽了出来丢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就扯下对方的外套当作绳子给人绑了个死结。
与此同时，迪克也以一敌二的快速撂倒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期间里边拿着枪的那个家伙还对他的方向开了几枪，只是被迪克不费力地躲过去了，然后近身缴械，再把人掀飞。
斯潘塞在枪响后就下意识看了过去，正正好看到对方躲子弹和把劫匪揍趴的全过程。
这人……武力值有些离谱啊。
对迪克没有丝毫滤镜的斯潘塞和曾经的伊玛拉一样，意识到了迪克的不寻常。
第100章 挨揍
伊玛拉对自己弟弟是再熟悉不过的, 她看到斯潘塞的表情，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迪克，就意识到斯潘塞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BAU小组是常年出外勤奋斗在抓捕一线的高级探员, 斯潘塞的同事们也个个身手不凡。而FBI作为美国联邦的执行机构, 更是能人辈出, 可以说是集中了全国乃至世界层面顶尖精英的地方。
但在刚才的情况之下，也没人能比迪克做得更好了。
“斯潘。”伊玛拉叫了一声, 打断了斯潘塞的思考, “警车还有多久？”
“一分钟之内。”斯潘塞回答, 顺便对着还没挂断电话911接线员解释这边发生的一切。
药店里的迪克发现了线索, 他扯着其中一个人的领子看到纹在后脖颈上的某个奇特图案，没费什么工夫就想到这个图案代表了布鲁德海文本地的一个帮派。
“已经颓到这个地步了吗？”迪克嗤笑一声将人丢回地上，“大白天跑到药店打劫？”
他前一段时间和杰森一块打掉了一条深埋布鲁德海文的暗线，一些货源单一的小帮派
被丢到地上的那个人却突然开始抽搐。
迪克下意识就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过去。
那人开始扭曲着身体在地上嘶吼，从观看者的角度，这人的行为和各种影视大作中的丧尸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本能地就让人感觉诡异不对劲。
结果看到这一幕的迪克反而放松下来, 管店员要了几根绳子, 把人绑好。
“他这是怎么了？”惊魂未定的店员小心翼翼地探头。
“毒】瘾发作。”迪克没什么慈悲地把人绑住，将两个人拴在一起。
没想到休息日也休息不得, 跑到了布鲁德海文另一边的三人不得不跟着警车一块去了这边分局做口供。
“我帮你拿着吧。”
口供是单独录的，不过不巧，这边分局似乎正好抓捕了很多犯人，审讯室都填满了, 只空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接待室，三个人轮流进去。
迪克是第一个。
姐弟俩在外边的长椅上并排坐, 手里各自捧着一杯从气味就尖叫着“不好喝”的咖啡。
“他不对劲。”斯潘塞不知道第几次给姐姐说这个事情，他压低了声音，没有打算让其他人听到。
“怎么了？”伊玛拉明知故问。
“他的反应能力有点太好了，还有战斗力。”斯潘塞的大脑在疯狂回放自己之前看过的资料，“短短时间能够升到现在的位置和他超高的业务水平有很大关系，美国警察的平均破案率也只有40%左右（注一），可是理查德·格雷森入职到现在的恶性案件破案率是90%！”
“迪克很擅长这些工作。”伊玛拉不紧不慢地为男朋友辩白，“就我知道的，纽约的SVU小组在前几年就已经清空了纽约分局所有积压的强jian案件了，也很厉害哦。”
“我是在说他的反应能力远超一般人。”斯潘塞甚至开始怀疑理查德·格雷森是不是给自己姐姐下药了。
飞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能控制人的药物种类然后逐一排除掉的斯潘塞真的担心极了。
“……迪克没有给我下药，或者下咒，或者催眠我，我很清醒。”所以说伊玛拉真的很了解自己养大的弟弟，她无奈地叹气辩解，然后搬出了万能的说法，“我都知道，真的，只是……有点复杂，我之后会给你说的，好吗？”
斯潘塞盯着伊玛拉看了半天，最终不情不愿地妥协了：“好吧。”
“谢谢。”伊玛拉歪头靠在了斯潘塞的肩膀上，轻轻蹭蹭。 警局的暖气很是充足，在等待迪克做完笔录的这段时间里，斯潘塞把围巾摘下来、大衣敞开了，而伊玛拉更是直接把外套脱了下来抱在怀中。
大约三五分钟后，迪克出来了。
伊玛拉站起来准备进去，转身想要把衣服放到凳子上不抱着到处跑的时候，迪克就自然地伸出了手。
于是在斯潘塞错了个眼神的功夫，他姐姐的外套就这么跑到了迪克的手里。
“我尽快回来。”伊玛拉看了一眼弟弟和男朋友，还是转身走进了屋内。
于是走廊上只剩下了迪克和斯潘塞。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独处。
迪克对着小博士笑笑，不怎么擅长眼神交流的斯潘塞下意识挪开视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反应很快。”斯潘塞不想让自己显得好像多么针对他一样，思考着开口打断了沉默。
“嗯？”迪克有些没有跟上节奏。
“刚才的意外情况。”斯潘塞解释，“躲过子弹并且制服两个歹徒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情。”
“啊……你这么想？”迪克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内心的紧张情绪已经达到了巅峰，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当然。”斯潘塞非常认真地点头，“普通人不会直接冲上去，只有英雄才会这么做。”
抛去他杂七杂八的想法，单纯说理查德·格雷森的这个行为，那绝对是很了不起的。
拿着枪的歹徒在逃跑的路上很有可能误伤无辜，而他面对着两个人，在其中一个人试图寻找人质的时候冲上去先解决了问题这个行为是非常厉害的。
虽然不提倡普通人学习，但精神可嘉。
和自己姐姐结束了谈话，以为小情侣其实对“因为太复杂所以暂时还想不好怎么说”的这件事达成了共识，斯潘塞诚恳地夸奖着。
迪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这么夸张，我只是做了每个警察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说着，他站起身：“我去接杯水喝，茶水间在……？”
“这边走到头拐弯就是。”斯潘塞指了指路，看着迪克转身就走，甚至连伊玛拉的外套都忘了放下来。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斯潘塞回想自己说的话，又想了想迪克的表情。
可能是不喜欢被这么夸奖吧。自己说服了自己的小博士在椅子上坐好，安静地等待着姐姐出来，然后自己进去录口供。
另一边，真的落荒而逃的迪克站在茶水间，随便接了一杯水，端在手里缓缓地松了口气。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在敲打他？还是暂时还没发现只是单纯地在感叹？
对BAU有心理阴影的迪克抹了把脸。
不行，得躲开，否则自己的马甲早晚全都被扯下来。
想到曾经的提姆凭一己之力发现了自己的罗宾身份并且连带着掀翻了布鲁斯的蝙蝠侠身份，迪克决定找个借口出去多两天风头……
毕竟斯潘塞·瑞德是个FBI，在不知道对方立场的情况下暴露身份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迪克不能冒险。
他一口气喝完了纸杯里的水，随手攥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拎着伊玛拉的衣服顺了顺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他总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虫子吗？
迪克想起女朋友在工作之外对虫子的厌恶，翻了翻衣服要把异物翻出来。
……然后就发现了衣服上分外熟悉的窃听兼定位器。
他当然熟悉，哪怕是最新款，但这种小东西的外形也没了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步，迪克自己就有一大箱外形同款的窃听器。
大约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比纽扣还要薄一些的窃听器早就没电了，毕竟只有这么大点，哪怕是蝙蝠侠也只能让这些小玩意保持三天电量。
本该随着电量耗尽而脱落的小东西被衣服上天然羊毛的纤维勾住，一直待到了现在。
迪克把这个“小玩具”摘下来，攥在手心里，怒火如同烈焰，从内心迸发出来将整个人点燃。
他花了几秒钟克制住自己起伏的胸膛，又攥了攥拳，抑制住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双手，收敛了表情。
然后才走出去，走向听到声音后转头向着他微笑的伊玛拉。
哪怕迪克已经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但伊玛拉还是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她收敛了笑容：“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迪克将衣服还给伊玛拉，“我接到了紧急电话……抱歉，我接下来两天可能都不会在这边，是家里的事情。”
“好的，不用担心。”伊玛拉把衣服顺手放在椅子上，抬手抚上迪克的手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看起来很不好。”
“……我也说不好，但是有坏事发生了。”迪克咬咬牙，抬手把伊玛拉紧紧抱进怀里，“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迪克……？”伊玛拉本能地意识到迪克并不是在为自己要离开而道歉。
有一些别的事情发生了。
她抬手拍拍迪克的后背：“没关系，不论发生了什么问题，我们都能解决它。”
迪克没吭声，他沉默地抱了一会伊玛拉，然后松开手离开了。
等到斯潘塞从接待室出来，门口只剩下伊玛拉一个人。
“发生什么了？”斯潘塞往茶水间的方向看了看，“格雷森还没回来吗？”
“他有急事，先走了。”伊玛拉从椅子上站起来，穿上外套，对着弟弟露出了若无其事的笑容，“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姐弟时间了！”
“一切还好吗？”斯潘塞没有接话，只是问了一句。
“……我希望还好。”伊玛拉的表情收起，无力地叹了口气-
迪克觉得自己很清醒。
他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了哥谭。
从布鲁德海文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现在又是深冬，天黑得早，等到他开车进入韦恩岛的时候，道路两旁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
“理查德少爷……哦不……”没有收到消息的阿尔弗雷德疑惑地看着走进门的迪克，看着对方脸上那熟悉的神色，又看着他径直走向书房的方向。
老管家叹了口气。
他熟悉这样的神情，同样的神情在蝙蝠家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出现过，尤其常见于各位少爷小姐的脸上，而这个表情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代表着他们的父亲，他亲爱的布鲁斯老爷，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举动。
这是“开战”之前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拖着小车去了仓库，将一切能用上的药品准备齐全，然后缓缓地走向蝙蝠洞。
没有任何的比喻手法，在蝙蝠家，或者说，在韦恩家，“开战”这个词就是实打实的一次拳拳到肉甚至见血激烈的打斗。
实话说阿尔弗雷德并不赞同用暴力来教养孩子，但在一些事情上，不得不承认，先将人打服再去说道理是个格外好用的方法。
等到阿福抵达蝙蝠洞，这里已经意料之中地变成一片狼藉的战场。
布鲁斯和迪克各自脸上都挂了彩，僵持着面对着彼此。
迪克蓝色的眼睛中迸发出怒火，死死地盯着布鲁斯，而上来就没有防备地被打了个正着的布鲁斯则显得有那么一丝丝心虚。
他抿着嘴，抬手轻轻地擦了一下被打破的鼻子，和人中上的血迹。
“难以相信，在你承诺过之后立刻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迪克冷笑着，“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甚至没心情和阿福打招呼。
“这可真是……非常严重的怒火。”阿福走到布鲁斯身边，递过去一个冰袋，“我大胆猜测一下，您对瑞德小姐的监听被发现了？”
“……”
布鲁斯没吭声，他只是抓着冰袋，转身坐了下来。
“我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nothing）……”
阿福冷静地指出其中的问题：“或许，在您做一切事情（everything）之前，可以选择一个最直接也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As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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