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路吟一大早就收到妈妈爱的召唤,家里炖了乌鸡汤,让他回家接受爱的投喂。


    路吟欣然答应。


    一进家门,路子勉正盘在沙发上玩手机,抬头瞥了他一眼,开始阴阳怪气,“呦,路家的小心肝回来了。”


    路吟朝他摇摇手,“hi,路家的二心肝。”


    路子勉“哼哼”两声,鼻子出气,“不跟你嘴贫。”


    路吟:“二哥来呀,我试着让你一下。”


    “……”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陈黎小碎步下楼,眼睛biubiu,“小吟回来啦,我看看瘦了没有。”


    路吟咻咻地蹦跶到妈妈面前,原地转达一圈,陈黎啧啧嘴,“瘦了,在外面就吃不好。”


    路吟微微蹲下,配合自己妈妈的高度,“吃得挺好,就是想爸妈想得睡不好。”


    他挎上自己老妈的胳膊,微微歪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离开妈妈的怀抱,吃不好,睡不好。”


    陈黎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就回来住。”


    “嘿嘿。”路吟一瞬间站直了,“小鸟长大了都有离开鸟妈妈翅膀下的一天,我也要扑棱翅膀飞呀飞。”


    “哈哈哈……”


    路吟看了一圈问:“三哥呢?”


    陈黎敛起了笑容,“力行这孩子感冒好几天了,还有点低烧,在房间里躺着呢。”


    路吟闻言说:“那我去看看三哥。”


    陈黎点点头,“一会就下来吃饭。”


    路吟走到路力行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传出来三哥焉哒哒的声音,“进来~”


    拧开门把手,路吟推门而入,穿过起居室,卧室的门没关,他往里一探头,厚厚的窗帘拉得严实,屋内暗色一片,床上隆起一个鼓包。


    “三哥~,打坐练功呢。”


    床上的鼓包动了动,半晌,被子掀开,路力行喘着大起看向路吟幸灾乐祸的脸,平顺了气才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路吟移动到床边坐下,鬼鬼怂怂地戳了一下床上人的脸,装作惊奇,“呀——还真有点发sao。”


    路力行平躺下来,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瞅着他说:“是烧不是骚,我现在是病人需要多休息。”


    路吟眨眨眼,“三哥是因为着凉了发sao吗?”


    路力行翻了个身,背对路吟,声音闷闷的,“不然呢?”


    路吟眼眸闪过精光,“不是因为投资赔钱了?”


    路力行一个翻身坐起,眼睛睁得老大,语气有些颤颤,“你怎么知道?”


    “咯咯咯……”路吟笑了,“我猜的,你竟然就认了咯咯咯……”


    “艹,你诓我。”路力行面红耳赤。


    路吟笑够才说:“三哥你也太不经诈了。”


    难怪老爸不让二哥三哥插手家里公司的业务,真交给他们迟早有一天他们路家要出门要饭。


    路力行皱皱巴巴着脸,脑袋拉耸,“你可不能跟爸说。”


    路吟:“我不说,反正欠钱的又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欠别人钱了。”


    “不然呢,爸已经把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打五折了,你哪来的钱投资。”


    路力行鼓着脸说:“那你能借我点钱吗?”


    他看向路吟,对方正似笑非笑,他补充一句,“不借拉倒,我……”


    “可以啊。”路吟说,“你想借多少。”


    “你能借多少?”路力行兴奋。


    “你先说欠了多少?”


    “我欠了210万。”


    “哦~”路吟若有所思。


    路力行觑着路吟的神色,“弟弟,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能都借我吗?剩下的我再问其他人凑凑。”


    路吟耸耸肩,“不用了,我借你250,你给我打个欠条。”


    路力行怀疑路吟这个数字是在阴阳他,但……拿人手短,“咱们哥哥弟弟的,还要什么欠条。”


    路吟竖起一根食指,在面前摇摇,“不行哈,亲兄弟,明算账,你写不写,不写我就不接了。”


    “我写我写。”再不还钱,人家找到路家来,老爸要打断他一条腿。


    路吟拿到欠条,掏出手机给路力行转了账,收起笑容正色道:“三哥,这个欠条在我这,你以后要是再出去瞎投资,被我知道了,我可就拿这给爸爸和大哥看了。”


    路力行垮着脸,“弟弟~”


    “你叫我爷爷都没用~”路吟收好欠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来到餐厅,一家人已经坐好,路一鸣对他招手,“快来吃饭。”


    “收到!”路吟蹿到自己座位上。


    陈黎给他盛了一大碗汤,“快点喝汤,这里面还加了人参和当归,哎呦,怎么瘦了这么多……”


    路吟确信陈黎看他是带了亲妈滤镜,比如“你妈觉得你冷”“你妈觉得你瘦了”。


    一边小口嗦汤,一边说:“妈,我明天不会见红吧。”


    陈黎拿勺子的手一抖,里面的汤洒出来一点,眼神询问。


    路吟解释,“我怕我虚不受补,太顶了流鼻血。”


    陈黎:“哦哦哦——要是流鼻血就更得喝了,哎呦,这么虚可咋办……”


    路吟:“……”原来他在妈妈心中就是个菜鸡。


    这顿饭在母爱的光辉下,路吟吃撑了。


    他回房睡午觉怎么也睡不着,爬到自家泳池游了几圈,还是觉得不得劲,换好衣服跑到家附近转悠。


    这个小区属于富人区,小区内绿化茂盛,干净整洁,路吟绕着步道转悠,转悠累了顺便找了一个花坛边坐下。


    午后的阳光稀碎地落在他身上,微风携着花香扑鼻,路吟困意上来,半阖着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再掀起眼皮时,与一道视线不期而遇。


    池麟霖正站在不远处,带着淡淡微笑,视线对上,他往这边走近。


    路吟只觉得好大的缘分,他和池麟霖这偶遇频率都可以写一本纯爱小说了。


    他站起身,依旧是相同的台词,“hi,好巧哦。”


    池麟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运动装,长腿几步就迈到了路吟面前,“我刚刚在那边就看到了身影很像你,跟上来还真是。”


    路吟搓了搓脸醒神,“我家就在这小区,你怎么来这里了?”


    “来一个朋友家做客。”池麟霖说,“正准备走了。”


    路吟说:“那要不来我家喝杯咖啡再走?”


    池麟霖思考了几秒,“那就打扰了。”


    路吟领着池麟霖来到自己家,一进大厅就扯着嗓子喊:“爸妈,有客人!”


    不出三秒,陈黎从楼上小跑下来,看到池麟霖,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哎呦,这是从哪拐回来的漂亮孩子?”


    路吟哈哈哈笑了,“他是池家的。”


    池麟霖朝陈黎微微点头,“阿姨,我叫池麟霖。”


    陈黎眼神在池麟霖和路吟之间逡巡片刻,清咳两声才说:“原来是小池啊,长得这样好看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路吟努努嘴探头,“爸呢?”


    “你爸他去公司了。”陈黎说,“小池啊,要喝点什么?我去弄。”


    池麟霖面上挂着微笑,语速缓慢,“谢谢阿姨,咖啡就好了。”


    路吟问陈黎,“吴姨呢?”


    “我让他们都去休息了,你过来帮我切点水果招待客人。”


    路吟跟在后面进了厨房,陈黎小声问:“你啥时候把池家的小儿子骗回家了?”


    “妈,瞧你这话说的。”路吟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开始清洗,“我和他现在可是朋友。”


    “嗯嗯嗯。”陈黎点头,“和池家搞好关系是不错的。”


    路吟拿着水果刀开始切水果,陈黎对他这拙劣的刀工不忍直视,路吟边切边说:“他和本家的关系不太好,待会你可别问他家里的事。”


    陈黎做好现磨咖啡,将杯子递到路吟手边,并接过路吟手里的水果刀,她是真怕自家儿子切个水果把自己划了。


    路吟笑嘻嘻,“谢谢妈妈,就是因为你们的纵容,才把我养成了一个生活白痴。”


    陈黎表示赞同,又转而问:“小默生活技能怎么样?”


    路吟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范默默身上,也如实答:“除了不会做饭,其他都还行。”


    陈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一边切一边小声嘀咕:“已经一个生活白痴了,可不能再找一个。”


    路吟已经来到客厅,把咖啡放在池麟霖面前,“尝尝,这是我……妈亲手磨的咖啡。”


    池麟霖轻轻笑了下,端起杯子小口抿着,和他说:“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路吟坐在他身侧,探头过来,“哪里像?”


    池麟霖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眉眼上,“眼睛很像。”


    “是吗?”


    陈黎刚好端着水果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面露窃喜:好般配!


    果然他的儿子很百搭!


    她走过去,把水果放在池麟霖面前说:“吃点水果小池。”


    池麟霖露出一个极苏的笑容,把面前的母子二人迷糊了一波,才说:“谢谢阿姨,您别忙乎了。”


    陈黎坐在另一侧,看着面前的美貌冲击,感叹道:“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妈妈一定很骄傲。”


    池麟霖的表情微不可查的一凛,路吟察觉到了,连忙找补,“妈,你生出我这样的儿子就不骄傲了?”


    陈黎立刻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会,你可是我的甜心宝贝。”


    路吟观察到池麟霖的表情松快一些,也微微舒口气。他还想再说什么,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杨原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一般都是公司有急事,他站起来说:“妈,你帮我招待一下我朋友,我去接个电话。”


    陈黎朝他摆摆手,对池麟霖说:“你和我们小吟是怎么认识的?”


    池麟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弯弯,“在酒吧里路吟帮我解了围。”


    ……


    两个人一来二去地聊了一会,陈黎起身去洗手间,池麟霖站起来顺着客厅走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厨壁上。


    上面一栏整齐地放着一排相框,池麟霖径直走过去,直勾勾地看着中间相框里的小男孩。


    小男孩五六岁的年龄,粉雕玉琢的笑脸,两颗虎牙露了出来,眼睛因为笑容上扬,眼尾却还是自然下垂,身后的背景是一栋黄色的三层洋房。


    池麟霖对照片上的人和景都很熟悉,这是他连续十几年经常梦到的地方。


    不知何时,陈黎站在他身后,笑着说:“这是小吟小时候在疗养院拍的照片。”


    池麟霖的眼睛很亮,视线分毫没有分给其他,只是开口的声线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路吟他……小时候改过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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