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宁晗栖拿起了手机，发现507要加她好友。
她点了同意，虽然从刚刚开始就有一道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准确的来说是盯着自己的手机。
“有些鬼怪会披着人皮卖惨装可怜，降低玩家的戒备心，五楼那三个指不定全军覆没了，你别谁的好友都加。”夏映暖可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别扭，“收一收你泛滥的同情心。”
宁晗栖轻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多掌握一些5楼的情况，如果507是幸存者，那她可以提供五楼的情报，如果她不是，我也能掌握她的动向。”
自己的宝贝她当然能一眼就认出来，怎么还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夏映暖缓缓站直了身体，理智渐渐回笼，见宁晗栖应该暂时死不了后，她神情又冷了下来。
宁晗栖身上处处透露着古怪，夏映暖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她最先开口的却是：“为什么不用规则让我松手？”
床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细弱咳嗽声，好半天她才听到了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用这个……只是想带你出来，我不会、用它束缚你。”宁晗栖的声音微弱，不仔细听恐怕都听不清。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有了前车之鉴，夏映暖可不敢相信她的这种说法，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骗自己心甘情愿的卖命？
“那现在我出来了，你倒是和我解除绑定啊。” 夏映暖有些迟疑的声音悄悄在宁晗栖心中响起，“我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她口中的熟悉也就意味着曾经来过。
宁晗栖悄悄在她手上写了两个字，夏映暖考虑了一瞬间，然后道：“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就别结外生枝。”
宁晗栖写的那两个字就在问她是否要去最底层看那什么宝贝，夏映暖觉得还是求稳比较好。
就在此时，夏映暖注意到船底那些管道里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了，她之前就听说过在最底层有一个非常棘手的怪物，她并不想直接和对方对上。
“宝贝！快看！宝贝！”疯子显得格外兴奋，它甚至顾不上防备夏映暖，直接挟持着高玉转过身看向一片漆黑的尽头。
那里亮起了微弱的红色光芒，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什么警示灯亮了。
那是……什么？
疯子兴奋的快跳了起来，它试图进去，但由于夏映暖的力量阻拦，它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装的看不见的“墙”上，可怜的高玉因为被它困在身前，所以也被迫一次又一次的撞上去。
高玉很想骂人，但是为了不刺激到这个疯子，她不得不憋着。
在红光出现后夏映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浓厚，她要保护两个普通人类，必须得对这里的情况有点底，于是她稍微探知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这一探知，就让她脸色骤变。
“都闭上眼睛！”
夏映暖来不及解释，直接捂住了宁晗栖的眼睛，高玉最让她们省心的地方就是听话，所以二话不说立刻照做。
远处的微弱的红光并不是想象中的警示灯，夏映暖能看到漆黑的尽头有一个房间，房间的门是开着的，红光从那里透出来。
那所谓的红光，其实是一个怪物硕大的赤红色眼球，那颗眼球要比门大的多，它怼在门框上，凸出来的眼球仿佛都要被挤出来了，更不幸的是那个怪物的目光盯到了这边，它发现了她们！
还真的是它！
夏映暖在那赤红色的眼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不是自己现在虽然面色苍白，但整体还像个人类的样子，而是她最不想面对的怨毒、疯癫、完全鬼化的丑陋的姿态。
“她”对着自己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倒影的嘴角满是血迹，“她”怀里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即使尸体的完整性已经被破坏，鲜血模糊了她的五官，可夏映暖依然能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绝望的情绪一瞬间支配了她的理智，夏映暖的力量几乎失控，差一点就要冲出去撕了那道倒影，忽然，莫名冷意蹿上她的背脊，夏映暖一个哆嗦后回过神，她意识到自己的意识竟然被影响了！
不过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她竟然毫无感知毫无防备的踩进陷阱里，可想而知对方在精神上的能耐有多强。
“宝物宝物！我们从海里拉上来的宝物！宝物是我的！”疯子乐呵呵的笑着看向走道的深处，像是在和谁说话一样道：“你这个冒牌货别想和我抢，都是我的！”
难道这个疯子是在和眼球里的倒影说话？
夏映暖也尽量避开自己和那个眼球的对视，那个怪物虽然看到了她们，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发动攻击……
低着头戒备周围的夏映暖忽然发现自己眼前变得一片血红，手中的力量也忽然一沉，浓郁的血腥熏得她意识有些恍惚。
她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向怀中，竟是“宁晗栖”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和她刚刚在眼球中看到的倒影一模一样！
夏映暖有些控制不住的双手颤抖，但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旁边的哭嚎声格外刺耳，她抬头看去，竟然是和那个疯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哭泣着锤打红色薄膜。
透过这球状的红色薄膜，夏映暖看到了“自己”，以及被自己捂着眼睛的宁晗栖。
不安的预感成为了现实，她和“假”的自己调换了位置，而被复制出来的倒影与自己拥有相同的实力。
“夏映暖”对她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宁晗栖的脖颈边，它在传递一个信号，自己取代了她之后就会杀了她最珍视的人。
而夏映暖身边这个鬼魂恐怕就是真正疯子，不、其实它不疯，疯的是它在眼球中的倒影，而那个倒影已经取代了它。
之前夏映暖构建起来封锁住最下层入口的力量渐渐被瓦解，倒影在宁晗栖耳边轻声道：“我想了想，反正还有时间，我们就去看看它说的宝贝是什么吧，我总感觉那个东西应该很重要。”
“……好。”宁晗栖并没有提出异议。
倒影欺负人家被捂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它嘴角就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挑衅般的看了一眼远处被困住的正主，然后小声又暧昧的对宁晗栖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宁晗栖点了点头，主动握住了对方的手。
“不行……如果我和你解除了绑定，那么你就会被游戏强制收回，到时候、到时候……”
宁晗栖摇了摇头，然后强烈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缓一缓。
其实不用她说，夏映暖也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无非是彻底沦为游戏的“养料”，不、可能比养料更惨一点。
“但是与其沦为你的道具，我宁可和副本一起消失！”夏映暖裹挟着怨气靠近她。
“我会想办法让你彻底脱离游戏的桎梏，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宁晗栖眼前有些发黑，她下意识想握住夏映暖的手，却被对方轻轻躲过。
她低着头，藏在阴影中的眼眶红了红。
“想办法？算了吧，不过是白费功夫。”夏映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中带着冷漠。
她是被副本催生出来的鬼怪，可以被做成道具带出来，但是永远别想脱离游戏的控制，现在只能说自己的使用权在宁晗栖手上，最终的归属权还是游戏，宁晗栖死后自己还是会被“回收”。
宁晗栖说她想办法？荒谬又可笑，她不过是一个自身难保的玩家罢了，那么多强大鬼怪都找不出来的“活路”，她可不信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办法。
“我问你，另外一枚戒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夏映暖只当自己没看见她的小动作。
“这是……我的。”宁晗栖缓了两口气，她努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还带着水雾的眸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她苍白的唇微启道：“你送给我的。”
夏映暖：？？？
夏映暖觉得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就是宁晗栖的脑子出了问题，她什么时候送过宁晗栖戒指？
宁晗栖取下自己的十字架，将两枚戒指取了下来递给夏映暖。
两枚戒指确实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对戒，最重要的是夏映暖看到两枚素戒的内圈都印了X&N，曾经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
夏和……宁？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浮现起了这两个字。
夏映暖脸色一僵，她发现自己的思路又跟着宁晗栖跑了，根据之前的经验教，这样下去她迟早得再次掉到宁晗栖的陷阱里。
这、这可能是巧合。
“……我可不记得你之前进入过我的副本，况且你之前还说自己是新玩家。”夏映暖觉得这人说的话前后完全矛盾，“怎么，现在不是了吗？”
“我确实是新玩家，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骗你。”
“咳咳……”宁晗栖扶着墙站了起来，她脆弱的样子看起来随时都会被磕碎了，夏映暖微微促起眉。
“和我过来一下好吗？”宁晗栖对她弯弯嘴角。
夏映暖跟了过去，她倒是想看看宁晗栖还能耍什么花招。
宁晗栖扶着墙慢慢走到了阳台，外面大雨倾盆，实在算不上好天气。
夏映暖抱着双臂站在她身侧，狭窄的阳台最多只能同时站两个人，看起来并没什么特殊的。
宁晗栖想要推开窗户，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窗户的边框有些变形，不用点力的话还真的推不开，刚刚吐了几口血的人推得胳膊都在发抖了都没能让窗户动一动。
“轰！”
404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那边的门就塌了。
紧接着一声惨叫后外头就没了动静。
宁晗栖听到那脚步声似乎拖着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门口经过，然后上了楼关上门。
紧接着楼上又传来了和昨天晚上一摸一样“咚咚”的噪声。
她叹了一口气。
随后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一切噪音，让她今夜能安然入睡。
第 32 章 公寓副本（五）
第二天一早，501又来送温暖了。
大概是前一天宁晗栖的演技说服了501，今天她脸色苍白的开门之后，501也就没非要她尝肉汤，甚至还关心了她两句。
肉汤的香味飘在走道里，但大家都能猜的出来这个肉的原料是什么，所以闻到它的味道只会让人作呕。
宁晗栖道了声谢，和昨天一样将501手中砂锅里的东西倒进厨房的盆里，然后将砂锅还给了501。
“大哥，你亲戚送了那么多猪肉，冰箱放得下吗？”这次宁晗栖没有立刻关门，倒像真邻居一样和501寒暄起来。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极具欺骗性，不管是人是鬼都很容易在她面前放松警惕，在这一点上夏某某就有发言权。
夜已经深了，今天奔波到现在的人类多少会感到疲惫，见宁晗栖这边的船上没动静了，有人开始打起了哈欠，但是强撑着没敢闭眼。
没过一会儿，最旁边的那条船上传来了轻微的动静，但转瞬间又消失了。
常初静又伸出头看了一眼，结果正好看到了回来的夏映暖。
相比较于宁晗栖，夏映暖给她的心理阴影才更大，对上她那双在夜色中染上了猩红之色的眼睛，常初静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
“现在还没什么东西过来，你抓紧时间先睡一会吧，我会盯着外面的情况，有事会喊醒你，晚上一直熬着不睡觉，早晚得出事。”夏映暖看起来有些凶凶的，不过这情绪不针对常初静，所以语气还算温和。
“谢、谢谢……”常初静下意识的道，结果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飞快观察另一边船上的动静，她知道宁晗栖并不是很想将夏映暖的存在暴露在一些不可信之人的面前。
“没事，旁边那条船上的人在打瞌睡，听不到。”在很多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夏映暖进入了这个游戏。
随着权限被覆盖，她曾经被修改的记忆逐渐回来了，随之落下的还有止不住的泪水。
初次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她还不到20岁，那时候她刚刚高考完，被一所不错的大学录取了，那正是和朋友打打闹闹憧憬未来的年纪，可是一切都因为一个疯子戛然而止。
那个人不想活了，死之前还想带走一些无辜的人给他陪葬，于是开车撞向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始料未及的行人来不及躲闪，有十几个人惨死在了车轮下。
原本她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说不上运气好还是坏，她被游戏选中了，获得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那时候年轻的自己还不知道所谓死而复生的机会，不过是一场被无限延长的酷刑。
而在这场酷刑中，自己侥幸坚持了近十年，在这算得上漫长的时间里，她通关了一个又一个副本，却依然没能找到离开的办法，虽然十年的殚精竭虑让她身心俱疲，可生命力如野草般顽强的她不愿意放弃希望。
她将已知的副本研究了一遍又一遍，其中有概率让她翻车的除了鬼神副本外，只有个别几个特殊的副本需要注意，其中一个就是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民国凶宅副本。
在游戏世界沉浮近十载，夏映暖也摸清了这里的部分隐藏事项，比如说副本世界也会有崩毁的一天，而这个民国凶宅副本就已经接近它的“使用年限”。
而越接近自毁，副本boss的精神状态就会越糟糕，危险性也将直线上升……
为了应对这样的副本，她做足了准备，想要在这个游戏世界活的更长，走一步看十步是必要的。
她收集到了宁晗栖的生平信息，再从副本规则的隐藏信息中判断出这位副本boss的鬼性的弱点，想要从这位手底下活下来，必要时刻恐怕得用“真心”换真心。
于是她用了一个可以扭曲自己认知的道具，专门用来应对副本boss对谎言的检测能力。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摔的第一个跟头，会是在挑起那位副本boss的红盖头，与她对视的第一眼。
没有传闻中狰狞的鬼相，也没有任何血腥事件发生，在挑起了盖头的一瞬，她看到了一双极漂亮的眸子，像是寒夜中缀着星屑似的，让她的心脏陡然快跳了好几拍，直至今日她回想起来，也忘不了那时的惊艳。
宁晗栖没有玩家所说的那样可怕，相反，她是自己见到过的最冷静克制的鬼怪……同样也是最漂亮的。
她以为自己说的每一句喜欢都是被道具扭曲的效果，然而当副本结束，计划完成，副本boss知道自己有古怪却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离开时，夏映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在离开副本前她还可以用道具的影响来自欺欺人，但是离开副本后，道具的影响消失，每当夜晚独自待在家里的时候，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
在那场以谎言为开端相互试探中，自己看似赢了，却将筹码上的真心落在了那里。
游戏里认识的朋友向自己发来贺电，恭喜她通关了那个副本，夏映暖辗转反侧了许久，终于在某一天晚上下定决心，在论坛中发了一个帖子，她将以引路人的身份绑定其他玩家再次进入那个副本。
朋友们说她是不是疯了？
不是疯了，是栽了。
在离开副本前，夏映暖曾为了哄宁晗栖开心，半真半假的说自己找到机会就来这里陪她。
聪明如副本boss小姐只给出冷淡的回应道：“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再一次进入副本，她欢欢喜喜的又凑到了副本boss小姐身边，宁晗栖的眼中有惊讶、有困惑、也有警惕……很长一段时间里副本boss小姐都不愿意离她太近。
也正常嘛，毕竟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目的并不纯粹，她对自己保持警惕也很正常，想要捂化这块冰还得慢慢来。
终于，副本boss小姐心防的尖刺慢慢软和下来，她们举办了真正的婚礼，副本里的其他鬼怪再不乐意也得小心翼翼的送上祝福，可惜好景不长，正如她之前猜测，这个副本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晗栖的情况在几个月后迅速恶化。
她在外面找了许多人，研究过许多副本，终于，在求到那位[先知]后，她终于找到了能够解决晗栖困境的关键道具，不过代价是自己。
她成功了，只是她漏算了妻子与那个管理员之间的恩怨，让对方钻了空子。
再后来……
曾经的记忆与如今的记忆接轨，她恍然间又想到了当初宁晗栖只能默默承受自己的误会与冷遇，乃至于伤害时的样子……两段记忆交融时带给她的冲击过大，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遭受撕扯般的痛。
她哭出来的血泪太多，以至于视力都遭到了损伤。
在这处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此地的主人被吞噬的只剩下一个脑袋，其余的鬼魂更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她、她掉下去了，你、可以把她捞上来。”这完全是瞎话，副本boss当然知道人类掉下去之后身体与灵魂只会被瞬间溶解，然后成为神骸的养料。
眼前这个鬼怪似乎已经因为那个人类的死崩溃了，这些刚刚应该离她远一点的，就是因为想要偷袭所以它才变成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脑袋的样子。
常初静点点头，这次她悄无声息的缩回到船篷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小姑娘回去之后，夏映暖回到了宁晗栖的船上，见她神色不好，宁晗栖立刻起身走到她身边安慰道：“失败了吗？没关系，下次再找机会就是了。”
夏映暖皱着眉道：“那条围巾很古怪，我碰到时候它会变得非常坚硬，牢牢的护着那个人的脖子，我都没能把它掰开！”
钢铁在她手中尚且只能沦为橡皮泥，而这围巾道具却难住了夏映暖，而最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道具似乎有灵智！
她刚刚与它斗智斗勇了好一会儿，气的她都想把围巾道具没能护住的上下两端肉体给剁下来！但是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攻击意图，那个玩家就忽然醒了过来，可能是受到了道具的提醒吧？再往后夏映暖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万能的道具，众所周知道具与鬼怪息息相关，恐怕这个道具背后的怪物实力不容小觑，难不成……又和某个鬼神级别的怪物有关？
对方身上的谜团增多，似乎也不能将他视作普通的人类玩家了，夏映暖身上的杀意悄然渐盛，虽然那个人应该活不了几天，但如果对方真的和那个管理员扯上关系的话，她觉得最好还是提前送走那家伙。
“那个道具、或者说那个人可能真的有问题，但是他的问题和玩家气息泄露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而这些的背后又会不会牵扯到什么呢？
宁晗栖靠在夏映暖肩膀上看着夜空中诡异的月亮，她抬起手捂在了自己的左心口位置，不知为何，她的心跳有些快，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到现在为止，这个副本发生的种种都不算棘手，和之前一开场就险象环生、不断有人死亡的海上游乐园不同，这个鬼神副本的开端甚至能算得上平静。
这个副本的难度也是公认的低于海上游乐园，虽然站在鬼怪的角度来说，这个副本里隐藏的危机不弱于海上游乐园，但玩家接触不到那些深层次的危险，也就相对简单一点。
如果这个副本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宁晗栖也不打算深入更危险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副本里的细微变化却让她有了种在海上游乐园里都未曾感受过的不安。
外面的风呜呜的吹着，但夏映暖没让一丝冷风透进船篷。
因为有了鬼将军的警示，夏映暖刚刚在船上的时候就为宁晗栖用鬼力捏出了一层防护，将人类的气息遮掩起来，刚刚也顺便给常初静套了一层保护。
“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夏映暖被宁晗栖这个抬手的动作吓了一跳，唯恐自家的病秧子女友在外面吹了冷风后引起之前的一些病症。
“心里有些闷闷的，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宁晗栖没太在意，之前病重的时候可比现在严重多了，只是心脏这里有些闷而已，放着不管过一会儿应该就自己好了。
然而夏映暖哪敢大意，直接拿出一瓶之前预言师投资的药剂喂给了她。
“我真的没什么事，别担心。”这个药剂的效果立竿见影，宁晗栖喝下之后舒服了许多，然后她抬起手揉了揉夏映暖紧锁的眉心。
夏映暖看来一眼宁晗栖的十字架怀表，都已经凌晨3点多了，哪怕是普通人熬夜也可能会有心悸的反应，更何况宁晗栖这样身体素质远弱于普通人的病号？
“现在太晚了，在外面的时候你一直作息规律，忽然熬到那么晚肯定会有些不舒服。”夏映暖又照例在心里问候了一下游戏，然后让宁晗栖躺下来枕着自己的腿，这里到处都是硬邦邦的木头，没有垫子更没有被褥，缩在这里睡一觉明天都有极大的概率落枕。
她的双腿也就稍微凉了一点，其他触感方面和普通人一样，软软的，靠上去很舒服。
“这里环境太差了，你将就着睡一晚，等明天等那个商贩过来了就去问问能不能买到一床被子……”夏映暖盘算着明天该怎么用今天挣到的铜板，可惜钱是离开这个副本的关键，就算暂时有钱也不能太大手大脚，得存着。
“这样也挺好，不用太麻烦，这些天的晚上大概也很难有休息的时间，不如白天的时候找机会睡一会儿。”
“那就先弄一床被子，这里晚上冷，要是不盖着被子睡觉，你迟早得生病！”夏映暖想了想，其他的买东西都可以缓一缓，但一床被子必须得有！
“好好，那就明天去问问看有没有被子卖。”宁晗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夏映暖的腰。
“不要想太多了，那边我会一直盯着，现在抓紧机会休息一下吧，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有鬼魂过来了。”夏映暖整理了一下她蹭的有些凌乱的发丝，然后轻拍着怀中人的背脊，像哄孩子一样。
这次副本之前，宁晗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培养出了夏映暖的一个习惯，她俯身落下一吻，“好了，晚安吻补上，乖乖休息吧。”
夏映暖能感受到自己怀里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那就像小猫一般细嫩的声音在自己的心脏上勾了一下，她惊得就要往后一缩，已经提前预知到她反应的宁晗栖立刻拦住了她。
因为惯性两个人的脑袋磕在了一起。
“嘎哒……”她们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有脚步声进了房间。
夏映暖忽然睁大了眼睛，唇间甜软的触感让她的思绪空白的一瞬，现在这种紧张又安静的环境下无论是人还是鬼怪的感知都被无限放大，她忘了推拒，一时间沉溺其中，而在那个东西进门之后她就失去了拒绝的机会。
顾虑到夏映暖心中还有抵触的情绪，宁晗栖有些惋惜的浅尝辄止，先让暖暖适应一下，下次就可以亲时间长一点了。
甜软的气息稍稍远离，夏映暖明知宁晗栖什么都看不见，还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一丢丢不舍。
第 33 章 公寓副本（六）
“哒、哒、哒……”
那个东西的脚步声停在了她们的床边。
即使知道有规则的保护，可是威胁离自己那么近，夏映暖还是下意识戒备起来。
宁晗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的告诉她不用紧张。
它似乎真的没有发现被子里的人，过了一会儿它围绕着床走了几圈，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救我……”不知道怎么进到这个房间的孙朋浑身是血，他奋力向外爬着，可是后面阴影力气比他更大，他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宁晗栖的身上。
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但孙朋看见自己遇到的是本轮玩家中年龄看起来最小、性格看起来最软的宁晗栖，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丝希望。
他遇到过好几个这种类型的玩家，他们都有一种通病，那就是易心软。
只要抓住她，自己就能在爬出去的一瞬将她弄进去当替死鬼！
“求求你救救我！我可以拿道具当报酬！我就从鬼神副本里拿出来的道具！”孙朋扒在门框上的手抠出了血，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可怜，谁能想到这样的人是个杀人魔呢？
他仿佛怕宁晗栖不信，所以用嘴叼出了一件道具放在旁边的地上。
“你可以先验货！只要你拉我一把，这个东西就是你的了！”
孙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和满脸的血混在了一起。
“我真的不能死啊！我妻子不久前确诊癌症晚期，孩子才两岁！两边的老人都不在了，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活？”
又是极具吸引力的道具又是感人肺腑的故事，利益和感情牌同时打出，意志不坚或是单纯点的人或许就要上当了。
孙朋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往后滑，对面的女孩子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往前走的动作。
挤掉了鳄鱼的眼泪，他抬头看了宁晗栖一眼，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的情绪，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在他看不见的视角下，感知到谎言的夏映暖面露不善。
啧…… 宁·普通玩家·晗栖放下茶杯，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偶尔会咳嗽两声，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这样子的她几乎将弱小无害的标签贴在了身上。
但预言师可不会信她的鬼话，在场的三位中，普通这个词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甚至能够用在前副本boss夏映暖身上，但绝不是宁晗栖。
夏映暖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宁晗栖，刚刚是她的错觉吗？宁晗栖是不是……说谎了？
预言师提出的难题别说人类，就连自己都解决不了，宁晗栖会有办法？
“这事情你不如问问眷顾你的鬼怪，如果它都没什么办法，你还指望这个病秧子？”夏映暖看宁晗栖这三步一喘，风都能给刮走的脆弱模样，更相信是自己感应错了。
“……武力并不能代表一切。”预言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宁晗栖的双眸，“宁小姐应该比我们还急切。”
武力确实不能代表一切，但现在这个情况，难不成她指望宁晗栖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上面的管理员吗？
预言师很执着，宁晗栖猜到对方应该摸索到了零碎的线索，她这是向自己求证。
“如果非要说办法的话，我确实有些思路。”宁晗栖垂眸沉思片刻后，似是有些无奈的给出了答复。
夏映暖震惊了，宁晗栖还真的有办法？
“既然是管理员制定的规则，那么就想办法杀了祂、取代祂，也只有和祂们站在一样的高度，才能有办法干预游戏规则的运行。”宁晗栖说的风轻云淡，然而她的每一句话在旁人听来都堪比天方夜谭。
夏映暖眼中震惊的神色瞬间荡然无存，甚至露出了些许复杂且一言难尽的目光，原来这就是宁晗栖的办法？
嗯……这么说确实没错，但是等同于说了一堆废话。
虽然管理员中没什么好东西，但祂们确实达到了神这一层次，这种东西要怎么杀？而且就算杀了，也不是谁都能成为管理员的，传闻中成为管理员的条件非常苛刻，琢磨这个还不如想想现在运行的规则中有没有漏洞可以钻。
所以宁晗栖是在找理由搪塞预言师？
“噗嗤……”
刚刚还一副忧心忡忡模样的预言师却忽然笑了出来，在夏映暖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戴着白色面具的预言师笑着对宁晗栖道：“我明白了。”
宁晗栖笑而不语，虽然预言师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的达成了某种默契。
只有夏映暖看着两个人打哑谜，皱着眉感觉自己成为了局外鬼，地下室本就阴冷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宁小姐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预言师现在是真的很希望这位宁小姐能成为同伴。
“预言师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
预言师当然已经预感到了宁晗栖的选择，只不过预感不代表全部，万一她的预感不怎么灵，会有点机会呢？可惜了，自己被鬼怪赋予的能力还是那么准。
“好吧，我尊重宁小姐你的选择。”预言师知道有些事情无法强求，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我这里有些礼物，宁小姐务必收下。”
随后她弯下腰，从自己的凳子边拎起了一个手提密码箱放在了桌子上，她还没有设置密码，所以直接打开了箱子推到了对面。
原本在旁边生着莫名其妙闷气的夏映暖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先是一愣，然后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这里面是满满一箱的小蓝瓶，宁晗栖重病的时候吃什么普通的药都没用，只能拿这个急救，夏映暖之前就打算多囤一点。
她之前向鹿女士询问了这个药的价格和购买方式，同时也在论坛上查了，这个小蓝瓶的主要原材料来自某个难度很高的副本，在论坛里它的价格被炒的很高，不过鹿女士是直接从源头拿货，价格低不少，说不定还能打个友情折扣。
但问题是这个药物的数量有限，需要制作者一次又一次的去副本里取原材料，所以无法实现量产，就算夏映暖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多少。
而这位预言师直接拿出了一箱！它们的价值能抵得上好几把夏映暖刚刚卖出去的道具老，而对方的意思……这是礼物？
“之前宁小姐你救了思绮，这些是谢礼，当然还要谢谢夏小姐你在副本里高抬贵手。”预言师解释道。
“……”夏映暖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用来感谢宁晗栖救了鹿思绮？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件事，那这份礼物送出的时间可有些不恰当。
当这份礼物过于诱人的时候，她可就要考虑考虑在这份礼物的背后是不是存在陷阱了，又或者是对方别有所求？
“这些……太贵重。”宁晗栖看着这一箱小蓝瓶，若有所思的看向预言师。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呢？
“二位不必有心理负担，这些药本来就是我自己做的，几乎没什么成本。”预言师说的轻松，但是那么多小蓝瓶送出去，她之前去副本的那一趟恐怕就白忙活了。
“但宁小姐你应该很需要这个。”面具后的预言师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反正她的眸色中散去了几分笑意，“你得快一点养好身体，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小丫头不上套？
那个刚刚被孙朋扔到一边的道具被一个布袋子给装在了里面，夏映暖窥探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然后脸色越发难看！
里面的东西是个小人偶，一片白色无字迹的纸条被钉子钉在了人偶的脑袋上。
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做替命娃娃。
这个玩家很晦气，拿出来的道具更加晦气，这个替命娃娃是个非常阴毒的东西，夏映暖都不想沾，于是她离对方远远的，然后一道掌风扇了过去。
“砰！”孙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他的头却挨了一记重击！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飞了进去。
房间里的阴影瞬间吞没了孙朋，在黑暗中涌动的东西似乎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明天凌晨3点，嗯，对，我会安排病人离开酒店的，麻烦你们接应了……”宁晗栖在电话又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后才挂断了电话。
“安排好了？”夏映暖问。
“嗯，安排好了。”宁晗栖的笑容狡黠的如同狐狸。
夏映暖勾起了嘴角，“他为什么会想不开盯上你呢？”
万事俱备，接下来只要等猎物自己钻进笼子里就行了。
越靠近火灾发生的时间，倒影里的鬼怪就越接近人类玩家，火灾前的最后一天，在倒影中满地乱爬的怪物几乎一伸手就能抓住宁晗栖的脚腕，夏映暖多了几分防备，省的那些东西趁自己不备而偷袭。
她仔细盯着那些无处不在的鬼影，不过一个走神的功夫，夏映暖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拉住宁晗栖，戒备的看着员工宿舍的走道。
这里的灯好像坏了好几盏，在走到的尽头似乎只有一盏灯还亮着，那里的光线格外朦胧，就连视线不受光暗影响的夏映暖都忽然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了。
有异常！
夏映暖看了一眼紧挨着楼梯口的电梯，电梯的显示屏上的数字是-1，也就意味着电梯停在了负一层，她试探着按了一下开门键，想看看电梯显示她们所在的楼层是多少，结果电梯门直接打开了。
电梯显示她们就在负一层？
夏映暖惊讶了一瞬，因为她们之前误入不存在的4楼时电梯显示的位置就是4，如果她们不在负一层的话，这个电梯不应该显示对应的楼层吗？
这是……又变卦了？
宁晗栖拉着夏映暖小声道：“我们先往上走，试试看能不能回到一楼。”
夏映暖又不能把她打晕了扛回去，就只能和她一起守在门口。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的门上果然又传来了微弱的敲击声。
这次夏映暖反应的够快，立刻就通过猫眼查探外面的情况。
然而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宁晗栖示意她稍安勿躁。
终于，在钟表的指针来到凌晨两点的时候，第三遍敲门声响了起来。
第 34 章 公寓副本（七）
“咚咚咚……”
“哪位？”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宁晗栖在门内轻声问道。
深夜无论是房间还是外面的走道都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宁晗栖一个人的呼吸声。
正当夏映暖因为这次又要和前两次一样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一道似乎格外疲惫的声音。
“是……胡叔叔家吗？”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疲惫中夹杂着一丝哭腔。
如果不按照物业说的做，这事大概是过不去的了。
所以再不想开口，他们也硬着头皮拿着手中的纸，物业念一句，他们念一句，一时间401的房间里充满了正能量。
真正的人类难免会觉得羞耻和摸不清头脑，而非人类则隐隐透露着愤恨与羞恼，六个人六张脸的表情虽然各不相同，但深究他们情绪的变化还是能找到相通之处的。
幸好物业只让他们念了三遍，不然几个人类就能抠穿301的天花板了。
“很好，希望各位业主能把这些话真正记到心里。”物业又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我相信505的业主应该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对吧？”
“……对。”505笑得勉强，如果不赶紧让这个烦人的物业离开，自己就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请先生您诚挚真切的对401的女士道歉。” “好好好，宁小姐高玉小姐，言言你别走这么快……”庄梦被拽着来不及说别的话就消失在了转弯的地方。
等等，庄梦？
木偶娃娃中的夏映暖轻声重复了这两个字，她再次回忆起了庄梦的脸，如果仔细看的话，对方那张脸上确实有几分熟悉的轮廓。
不、不会吧？
“……我有这么可怕吗？”高玉有些狐疑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在进入副本时习惯性的会遮掩一下自己的真实容貌，毕竟她家大业大，有些担心被不怀好意的人认出来，所以得藏一藏。
她没有随身的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伪装出了什么差错吓到人家小朋友了？“宁小姐，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的脸很正常。”宁晗栖摇摇头。
“那为什么人家小姑娘看到我就害怕？”高玉完全没想过是自己身旁这位大佬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我吧。”宁晗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两个人消失的地方。
高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宁晗栖，人家妥妥一个温柔系美人，怎么看都不像能把人吓哭的样子。
“你认识她？”
“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应该不记得我了。”不过虽然对方的记忆里应该已经没有自己的身影了，但是心理阴影好像一直保留至今。
“不记得了还那么害怕？这是给她留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高玉开玩笑道。
宁晗栖但笑不语。
高玉：……大佬认真的？
餐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玩家，宁晗栖和高玉到来之后还差一个人就齐了。
在其他玩家大多神色凝重的情况下，海兔跑到餐厅服务员那里点了一份早餐，然后她端着餐盘坐到了离宁晗栖最远的角落里，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东西。
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到了海兔身上，大概是她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吃喝喝的淡定引起了他们羡慕、疑惑等心情，她吃的很香，看的旁人都有些饿了。
“你以前真的认识她？”夏映暖在注意到那个小姑娘真的对宁晗栖避之如虎狼后，也不得不相信宁晗栖刚刚不是在开玩笑。
旁边有人，宁晗栖不好回答，所以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们确实见过。
“……你做了什么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在夏映暖的印象里宁晗栖就是一朵稍微有些坏心眼的娇花，平时柔柔弱弱的很无害，她能做什么给人留下这么深的心理阴影？
“……”宁晗栖沉默了下来。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但是这件事情有些凶残，还是暂时不说了吧。
“宁小姐，言言说这里的食物味道很好，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海兔默默吃东西的时候，庄梦就又得了空闲的机会找到宁晗栖。
正常情况下应该发起语言攻击的夏映暖此刻却格外安静，宁晗栖摸了摸散发着冷气的木偶娃娃，发现到了异样。
嘶……好冷。
庄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好像……不对劲。
“我来副本之前已经吃过了，庄梦小姐你自己去吧。”宁晗栖婉拒道：“如果你有什么别的事情，不妨直说。”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自己，如果说没有别的目，宁晗栖的不信的。
“哎呀，宁小姐很干脆。”庄梦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
透过黑框眼镜，她看到的是个不一样的世界，这里没有豪华的餐厅，只有怪物身体内部的各种器官，外面蔚蓝色的大海其实是黑色的，上面涌动着未知物体的触手……
这才是这个副本的本质，而人类在她眼中则是被带有生命气息的火焰包裹着的，火焰的强弱代表这个人类的生命值。
能够活到这个时候的玩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庄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能轻易看破这里所有鬼怪的伪装，也能看到环绕在宁晗栖身边的阴气，散发阴气的中心似乎就是对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木偶娃娃。
“我要向她道歉？”505不可置信的拔高了音调。
“是的，如果您真心悔过的话就请向401的女士道歉。”物业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就这么盯着505，随着505的沉默，其他人都从物业的身上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
“……对不起。”能屈能伸的505几乎从紧咬着的后槽牙的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没关系。”宁晗栖轻笑着接受了它的道歉。
物业看起来对宁晗栖的大度非常满意，机器一样的“人”勾起了一点点弧度的嘴角，并“啪啪啪”的鼓掌道：“建设团结友爱的小区环境就需要401业主这样的人。”
“那么其他几位……”
物业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个人，有人立刻表示自己和505不是一伙儿的，来这里只是为了劝架。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解除一些误会。”502立刻将自己从505一伙“人”中分离出来。
“有误会的话确实要尽早解除。”物业点点头表示认同，“那我就当个见证，你们把话聊开了，以后杜绝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有物业盯着，没谁敢用攻击性的话语，505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却没派上用场，现在它低着头的表情应该相当阴郁。
只有不知道宁晗栖与504之间你来我往交锋数次的人类玩家看着尴尬的场面还能引出了点话题，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来判断505和401到底谁有问题？怎么发展成了脚趾抠地的现状了？
不过既然物业想看“阖家欢乐”的场面，玩家秉持着这个世界不能得罪物业和副本boss的原则，装也得装出一片祥和的氛围，至于505和401之间的恩怨，他们谁也没提及这个话题。
物业就在他们身后盯着，一直都没有离开的架势，人类玩家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些东西肯定明白，没过一会儿，505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而主要的刺头走了，物业却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跟着505闹事的人也走了，只剩下502和其他几个与505撇清关系的，但物业仍然盯着他们。
“离开这里的时候记得带上自己制造的垃圾，不要给邻居添麻烦。”物业森然的话音响起。
有一道身影微微僵硬，然后立刻从沙发下面捡起了什么东西捏在手上，“不好意思，刚顺手就扔了。”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宁晗栖很“热情”的招呼着其他人。
“不用了不用了，我、我锅里还炖着菜呢，先走一步！”真正的玩家对邻居家的饭多少都有些顾虑，几乎下意识就想找个借口溜走。
见局势并不利于自己，502也没有赖在这里不走，它反而笑着对宁晗栖说了一声不明意义的“恭喜”，然后大大方方的起身和所有人一起走出401的大门，看上去没有丝毫留恋。
不急，就算白天能找来物业，等晚上物业都“入睡”，也没有月亮与福纸的守护，她就会发现自己早已陷入了绝境，到那个时候无论是这个人类的灵魂，还是她豢养的鬼怪，都将是它的盘中之物。
物业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将他送出门之后宁晗栖道了声谢：“麻烦您浪费那么长时间守到现在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我们会再次警告那几个业主，禁止他们再来马蚤扰您，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您可以及时联系我们。”
“祝您生活愉快……”
物业在点头示意后离开。
所以在他走后，宁晗栖立刻将门关上，夏映暖将房间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东西在这里“遗留”点什么。
“除了刚刚的东西扔下来的碎肉，应该就没别的东西了，没想到物业那么好用……”夏映暖微微挑眉，“不过应该也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它就不可能那么好糊弄了。”
空间恢复了正常，她们安全的回到了原来的401。
宁晗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整晚没睡还得强撑着精神难免会有些头疼。
而她一动，就感受到自己站了许久的腿在向她发出抗议。
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了地上，还好夏映暖反应的快将她抱到了怀里。
“我腿麻了，真不是故意的。”宁晗栖露出比小鹿还无辜的眼神。
夏映暖看到宁晗栖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咬牙切齿却也没松手，还把人塞到了床上。
“睡觉！”感觉她再不休息会儿就要猝死了。
第 35 章 公寓副本（八）
因为宁晗栖以意外之名占自己太多次的便宜，所以夏映暖对她这句意外一直存着怀疑态度，结果自己刚起戒心，脆弱的那朵娇花就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刚刚那下确实是意外。
夏映暖将她抱到床上之后就发现宁晗栖的脸色稍稍有些不对劲，她试了一下对方额头的温度，不出意料的有些低烧。
没想到晚上严防死守，却还是出了岔子。
家里没有药，周围更没有药店，夏映暖只能用厨房里原来就有的半块生姜切成片熬水给她喝，然后再熬了份白粥煮了个鸡蛋。
虽说夏映暖让她休息，可宁晗栖又哪能安心睡觉，昨天晚上501没有得逞，今天它肯定会来找麻烦。
将所有菜品摆放整齐后，宁晗栖按照流程对那个女孩子说等吃完饭之后可以打刚刚的电话让她来收餐具。
“好的好的，麻烦了！”女孩子挥了挥手，说了声谢谢。
宁晗栖离开505的房间并关上门后陷入沉思，这个npc的离开时间又被她自己推迟了一天，但是她逃过了那场火灾，所以到底是对方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酒店呢，还是说她正好出去玩所以躲过了火灾？
“嗡……”
宁晗栖放在口袋里的工作机响了起来，她接听起来，是客房部那边打来了一个电话，说2号楼516的客人要求收餐具。
2号楼516，不是老熟“人”的房间吗？ 教导主任在它的面前放下了涵养，正好趁着它无法动弹，严肃的小老头一脚踹了上去，而且专门对着脸。
性格看似温吞的校长没有说话，宁晗栖敏锐的看到了它脸上的一些痕迹，它似乎被揍了？
想到之前教导主任去校长办公室把桌子掀了的样子，宁晗栖笑而不语。
如果非让她评价点什么的话，她就一句话：打的好。
夏映暖将被自己压制的怪人交给保安大爷后，也发现了校长身上的这点小异样，但她是属于完全不给校长面子的那种，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校长的脸色很精彩，但是身边一个两个它都惹不起，被嘲笑了也只能默默忍着，而因为夏映暖依然在隐藏自己的身形，范老师只能听到旁边空气里传来了笑声。
他低头用脚扣地面，努力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后来那个怪人被保安捆住，它坐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愤怒的盯着校长。
自那三位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的怪人突然用沙哑的嗓音质问校长：“是不是你！是你把我的孩子带走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只是让那孩子去了安全的地方……”
宁晗栖看到校长的神色动摇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教导主任可不吃这套，它直接走到那个怪人面，一脚将它踢倒在地。
“有事和我说。”教导主任隔绝了怪人看向校长的目光，小老头的目光非常犀利，仿佛已经看出了那个怪人恶毒的心思。
“别装出一副心疼孩子的样子，我知道你是什么垃圾货色。”教导主任不会因为这样的刽子手而心生怜悯，它旁边搜寻了一圈，最后把那个怪人的袜子脱下来塞到它嘴里，省的它再说出什么话让旁边的“活菩萨”心软。
夏映暖原本站在它们旁边，看到这一幕后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怪恶心的！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位教导主任这么不拘小节！
“主任，需要帮忙吗？”宁晗栖看到保安大爷和教导主任光把对方捆起来就有些气喘吁吁了，对它们路上会不会出意外表示怀疑。
现在所有学生们都在操场上玩，万一让这个疯子冲进去，那和狼冲到羊群里有什么区别？
所以宁晗栖问教导主任想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将它放在学校里确实不安全，我是打算把它送去公安局的，但我这把老骨头可能治不住它，你愿意陪我走一趟吗？”教导主任问她。
这个副本世界居然也有公安局吗？但是将它送出去就意味着得离开学校，失去学校这层保护，宁晗栖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送到公安局，警察至少会让它在里面蹲一晚上。”
教导主任都已经提醒到了这一步，宁晗栖再听不明白就不礼貌了。
“好啊。”她点点头，能把这个怪物关一晚上的话，冒点险也是值得的，“那我班上的学生就劳烦范老师帮忙带一下，我陪教导主任去一趟公安局。”
范老师睁大了眼睛，学校外面很危险……不过人家是大佬，心里应该有把握。
“放心吧宁老师、主任，学生们就交给我，我一定照顾好它们。”
“好，麻烦二位老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范老师连连摆手，只要这位教导主任在之后能够高抬贵手，他就谢天谢地！
学校里就只有一位保安大爷，它是绝对不能离开学校，不然学生的安全没法保证，校长在旁边犹豫了半天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目送教导主任扣着那个怪人离开。
一路上那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怪人还在挣扎，因为听到自己要被送去公安局，它反应有些激烈。
也对，这怪物应该最怕公安局了，毕竟在死后都对警笛声有ptsd。
“老实点。”夏映暖一脚踢了过去，对方就“安生”了点。
教导主任鼓励这样的行为，所以就当做没看见。
“外面的路有些不好走，宁老师跟紧我，别走散了。”教导主任让保安打开学校大门之前对宁晗栖道。
教导主任口中不好走的路恐怕另有所指，外面的世界不太平也不安全，宁晗栖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定会跟紧它。
宁晗栖想起了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尸体，那是四年前那个时间段里的事情，不知道现在的客人会不会还是那个老头。
“是它？”夏映暖微微眯起眼，藏住了眸中的危险神色，把这个门牌号她记得可熟了，那个电梯鬼在宁晗栖的手腕上掐出了一圈青紫的伤痕，如果不是宁晗栖自己报了仇，她当时都想在四年前那个时间里折返回去扒了那老东西的皮！
“不知道，去看看吧。”涉及到时间跳跃的事情比较玄乎，宁晗栖也不敢肯定。
她们推着车去了2号楼，然后在516房间的门口看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
八卦镜、桃木剑、福纸、香炉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一眼看去都是能用来驱鬼辟邪的物件，能在满是鬼怪的副本里看到这些东西可真是不容易。
宁晗栖按响了门铃，随后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惨叫，就像杀猪似的。
宁晗栖收回了手，她有些困惑的看了一眼夏映暖，然后等里面的动静平息之后又按了一下门铃。
这门铃就像奇怪的开关，只要按一下，里面就会发出尖叫，宁晗栖都想怀疑一下这个门铃的开关是不是连接着一个叫尖叫鸡的玩具。
“里面的人在干嘛？玩尖叫鸡吗？”夏映暖听到里面按一下叫一下的声音后，心中也浮现起那个玩具的样子。
“我进去看看，等我进去之后你再按一下门铃。”夏映暖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宁晗栖点点头，在看到夏映暖虚化的魂体进入房间后，她再按了一下门铃。
里面立刻传来尖叫声，没一会儿夏映暖出来了，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古怪。
“里面怎么了？”宁晗栖见夏映暖这个样子也有些好奇。
“里面那个……好像是个疯子。”夏映暖指了指地上的那些道具，“这些只是开胃菜，里面就像道士要开坛做法一样，地上满满的全是香炉，烟熏火燎的差点熏到我眼睛。”
“你先别进去，里面那个npc拿着刀对着门口，你按一下门铃他就发疯尖叫上蹿下跳，精神状况看起来很不稳定，直接进去他恐怕会捅你，先联系刚刚找你的npc吧，风险让它们承担。”夏映暖可以从里面开门，但擅自进入客人房间可能会被投诉，宁晗栖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确实。”宁晗栖回拨了刚刚的电话，对方原本听客人不愿意开门就说算了，等客房那边打扫卫生的时候给他搬出来，不过在听宁晗栖说客房里有过激的动静后，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儿，就说让她在那儿等一下。
没过多长时间客房部的经理带着几个员工都来了，这架势像是在防止对方暴起伤“人”，经理站在门口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里面的客人，用了很长时间才让里面客人的情绪稳定点。
客房部的另一名小员工站在旁边和同事小声吐槽着里面的客人：“这种精神病就应该被永远关在精神病院里，我每天都快被他吓死了，每次经过他的房间就得提心吊胆，他的房费还有多少？什么时候才能把他赶出去？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待在酒店里，是没有家吗？”
里面的客人有没有家不好说，但这个npc的嘴挺毒。
经理哄了半天，里面的疯子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睛珠子左右乱转，努力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先生，外面没有危险，让我们的员工去帮你收一下餐具行吗？”
“嘘！”那条缝背后的人影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小声一点，有鬼。”
“这个酒店里、有好多好多鬼！”
夏映暖想为他鼓掌，并恭喜他看穿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没错，这里有很多鬼，门口这么多员工里只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
那个疯子在门缝里观察了很长时间后才缓缓打开门，屋子里的白烟飘了出来，宁晗栖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里面的白烟稍微散了点，宁晗栖才将车推了进去，里面那个疯子手中拿着刀，正躲在卫生间警惕的看着盯着她。
从卫生间门口路过的时候，宁晗栖发现那个疯子竟然也拥有倒影。
此时她还没有多想，直到她将囤积了不知多少天的餐盘一一收到餐车上，而那个疯子围着她洒水跳大神的时候，游戏的提示音却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然而今夜的夜幕不过刚刚降临，便由一声巨响撕开虚假的平静。
“咚！”
伴随那声撞击，整栋公寓似乎都晃了晃，处在那声巨响的正下方房间，宁晗栖头顶的天花板都要裂开了。
楼上爆发了激烈的打斗，鬼怪的惨叫声恍若能刺穿人的耳膜。
第 36 章 公寓副本（九）
宁晗栖闭着眼睛，她能够清晰的听到楼上的床塌了，桌子碎了，还有什么柜子轰然倒地……
两个怪物嘶吼着，上面的房间应该已经被毁坏殆尽了，如果不是玩家居住的房间有规则的保护，宁晗栖怀疑上面那两个能打穿楼层掉到她家来。
“砰！”
“哗啦！”
“对对，麻烦你们了。”
“那您就是酒店的人？”
“对，领导让我跟过来确认一下客人的情况，我和你们一起上车吧。”
疯子整个人都傻了，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远在老家的母亲会忽然跑过来，然而因为自己出来打拼事业不仅没挣到钱还欠了一大笔债，现在又干起了龌龊勾当，他没脸见老母亲。
各种复杂的情绪浮现在心中，他下意识瑟缩着想躲，以至于错过了最佳逃跑时间。
不过有夏映暖在，他想跑也跑不掉就是了。 宁晗栖知道这股睡意很不正常，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睡意，似乎一不小心就瞌睡了一下。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客房的床上，而且时间还是黑夜，就如同昨天晚上的事情重演了似的，让人一时难以分清哪个是幻觉哪个是现实。
“轰隆！”船体忽然发生了猛烈的震荡，宁晗栖刚想站起身查探情况，结果她的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进来的是电影的主角们，为首的人看到她后似乎松了口气，但是神情依然紧张。
“快走！”对方也没有任何解释，一把拽过宁晗栖的胳膊就往外跑。
自己进入电影里了？自己刚刚发出声音触犯了规则吗？
宁晗栖一边跑着一边分出心神想。
“暖暖？”她握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木偶娃娃，结果木偶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对，自己好像也没有进入电影里。
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疼。
好了，看来这应该是梦，就和情报说的一样，在电影播放的中途玩家必会陷入沉睡，这是无法躲掉的一步，就连小公主也得遵守。
可人一旦陷入睡眠，哪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一旦说起梦话或者翻个身什么的就完了，这个安排何其歹毒！
宁晗栖倒是不怕自己说梦话或者乱动，毕竟夏映暖守在自己身边，肯定会杜绝这些事情的发生，但她突然跟昏迷一样睡了过去，暖暖肯定很着急，她得赶紧醒过来。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夏映暖发现宁晗栖忽然昏睡过去的时候还是心里一紧，她抱着怀里的人，心底碎碎念着她一定要尽快跟着梦里的主角找到“出口”啊。
“啊啊！！”
就在此时有一个玩家短促的惊叫了一声，下一秒他就晕乎乎的出现在了电影中，直面怪物满是牙齿的血盆大口。
紧接着两个，三个……
就算这些玩家有些本事，但是也无法做到在睡梦中能够完美控制自己的身体。
宁晗栖睡得倒是挺乖，一动不动，不过这反而有点吓到了夏映暖，让她时不时的就要探一下宁晗栖的鼻息。
海兔是玩家里最先醒过来的，毕竟一模一样的梦她已经做过不知多少次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
其次是庄梦，这位别看她平时不着调又懒洋洋的，但是她的能力可比表面看上去厉害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高玉也醒了过来，可宁晗栖依旧在沉睡，她的脸色甚至开始渐渐苍白，额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个情况显然有些不大对，夏映暖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她看了一眼海兔，小姑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们真的只是陷入梦乡而已，没有任何伤害，就算在梦里被怪物吃了也没事。
那为什么高玉都醒过来了，宁晗栖却还没醒？
“你们的梦境都是一样的吗？”
听到心底忽然传出的声音，海兔微微一哆嗦，然后急忙点头。
玩家做的梦大差不差，都是电影里的内容，海兔积攒了足够多的经验，只要根据她规划的来，就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醒过来，除非整了其他幺蛾子。
宁晗栖自然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但是架不住麻烦找上了她。
很少有人会注意到睡梦中的自己其实扮演的是电影中的一个炮灰的角色，他们只需要跟着主角来到下一个“安全点”，然后被藏在那里的怪物吃掉就能醒过来。
但是她让那个怪物吃掉之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刻苏醒，她在黑暗中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意识就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渐渐的她看到了一点东西，珊瑚、鱼群、水母、还有隐藏在角落里的怪物……
这是海底？
她感觉自己似乎在海中游动，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她看到“自己”渐渐游入了更加漆黑的深渊里，那里偶尔会有微弱的亮光，那是其他怪物的眼睛，它们看到“自己”的一瞬就害怕的闭上了眼，好像生怕“自己”注意到它们。
当疯子注意到宁晗栖和那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的对话后，他心中警铃大作转头就想跑，但是几双手伸了过来将他困住，其中有一双甚至属于他的母亲。
“孩子啊，别怕，有病咱们就好好治，一定会治好的。”母亲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旁边不远处就是一辆面包车，那几个白大褂力气大的惊人，疯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仔一样被拖走了。
“等等！你们是谁啊！妈、妈！他们是谁？你们要带我去哪？！”疯子不愿意上车，挣扎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亲妈，此时母亲松了手，泪眼婆娑的被他视作货物的女人扶着。
“阿姨你别伤心，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么发达，一定能治好的，你得坚强起来，我们酒店的领导也很重视这件事情，你的儿子不仅是客人也是我们以前的员工，我们会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予你们帮助……”
那个面包车里的灯是亮着的，疯子看到了里面的一个标识……xx精神病院。
“我不是精神病！妈！我不是精神病啊我是正常的！”疯子大喊大叫，可惜自己的亲妈早就陷入宁晗栖的甜言蜜语中一个劲儿的感谢她、感谢酒店里的领导，对自己儿子的辩解充耳不闻。
“医生拜托你们了，小时候我儿子就经常说自己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时候我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精神出了问题，那时候我带他找医生看看就好了……现在还有救吗？”疯子的母亲哀求的看着精神病院的人。
“我们尽力治疗。”那几个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也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自己小时候那是中二病犯了！但是现在他看到的是真鬼啊！
“妈，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它们就在后面！我们赶紧跑吧！”提到鬼，疯子立刻想到了那些裹着火焰往外跑的怪物，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他要带着亲妈逃命！
然而他话音刚落，周围的视线全部都变成了“果然如此”，老太太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的光也熄灭了。
“……不信你们问她！”疯子竟然还觉得宁晗栖会帮他解释，“你也看到了刚刚那些鬼啊！你快和他们解释一下！”
可惜他看着宁晗栖脸上的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却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平时也这样吗？”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问宁晗栖。
“是的，他一直说酒店里有鬼，客房也里放着各种驱鬼的道具，偶尔这位客人会有攻击性，我们客房那边的员工都被攻击过。”宁晗栖没有理会疯子的话，只回答了工作人员的问题。
“……你！”疯子终于察觉到宁晗栖不对劲了，“你不是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之前她还和自己讨论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看起来明明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不不，自己的母亲、精神病院来接人的车同时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有预谋的事情！
“为了稳定客人的情绪，我们一般情况下都顺着他……”宁晗栖对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道。
那些人表示了了解，然后一个用力便将扒在车边上不愿意进去的疯子拽了进去，那些人是专业的，三下五除二就将扭成蚯蚓的疯子按在了病床上，并用约束带捆了个结结实实。
疯子破口大骂，然后一个根针筒扎下来，他就彻底安静了。
宁晗栖拉着那位老太太一起上了精神病院的车，老太太在那暗自伤神，她便悄悄和夏映暖对视了一眼。
夏映暖点点头，然后将自己收拾的那些残破的灵魂放了出来。
仇人就在眼前，那些灵魂瞬间暴动起来，还未关上车门的面包车里灌进了阵阵阴风，它们自身的力量过于弱小，几乎无法伤害到疯子，但是夏映暖帮了它们一把，让它们可以勇那几个工作人员的身体为媒介，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不应该是这样的……
努力保持意识清醒的疯子看着晃眼的灯光，心中充斥着不甘，他想到了之前自己经手的几件“货物”，明明一切顺利，为什么被绑进车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现在几点了？那边的车还没到？疯子还幻想着同伙及时赶来能救下自己。
可是在他模糊的视野中，那几个工作人员的模样渐渐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陡然睁大，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来了。
之后，女人就没再敲那扇门了。
宁晗栖看到了那一户的门牌号——401。
黑夜中，女人从天台一跃而下，可命运的苦仍然没放过她，公寓旁生长着几十年的树，它的树干拦了一下女人坠落的身体，她头着了地，甚至可能没有立刻死去。
鲜血向四周蔓延，当痛苦化为憎恨，静待死亡时的后悔与不甘成了滋养厉鬼的养料，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扭过头看向手机外的一人一鬼，嘴角咧出夸张的弧度。
“滴答、滴答……”
视频里满地的鲜血从手机里溢了出来。
第 37 章 公寓副本（十）
从手机里淌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宁晗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踩在了液体中，以这样的速度来看，她们很快就会被鲜血淹没。
宁晗栖也是第一次知道401这个房间的特殊性，不难想象曾经被504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401现在会被怎样怨恨。
宁晗栖现在正考虑一个问题，她们是因为被安排到了401所以才被针对，还是因为她们先被针对了所以才被安排到了401，如果是后者的话，504对她们的图谋估摸着花了不少心思。
手机里的画面仍然是那个女人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盯着屏幕外的一人一鬼，那双本该死不瞑目的眼睛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玩家的手机是游戏发放的道具，504是怎么干扰到这里的？
只见那两道身影与怪物交谈了一会儿后，怪物就和他们离开了。
不愧是大佬！
小杨趴在柱子边看着两位大佬从容不迫的背影，眼中满是向往，真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这二位一样。
其实……“喜欢。”夏映暖当然喜欢，只要是宁晗栖编的，就算下午那些别致的小家伙她也喜欢。
“我只是许多年没有编过这些东西了，所以有些生疏而已。”
夏映暖没有注意到宁晗栖语气中稍稍有些不一样的情绪，神色间也有些异样，所以只顺着她的话点头说：“嗯嗯，对。”
直到某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夏映暖又被宁晗栖撒娇央求着陪自己一起睡，因为她身上冷，就算收敛了所有阴气，魂体也不可能热起来，所以考虑到宁晗栖的健康问题，夏映暖更多时候是坐在床边陪着她。
但只要宁晗栖想，哪有拿不下的夏映暖？
本来她以为就是简简单单的抱着人睡一晚，但是今天晚上的宁晗栖却没有那么乖巧。
夏映暖的魂体忽的一僵，她眸光中透露着一丝愕然，也有一丝羞涩与颤意。
“宁晗栖？！”她难得叫了对方的全名。
而宁晗栖则带着笑意的从她怀中抬起头，不慌不忙的应了一声。
“你、你……”夏映暖声音微颤，“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可是你的身体……”
“医生说了，我身体恢复的很好，不用太忌讳了。”她无辜的眨眨眼，完全看不出来早有预谋的样子。
所以这就是她之前特意跑了一趟中医馆的目的？夏映暖很快就没有功夫再细想那天了，有些事情她必须得承认，宁晗栖很了解自己的身体。
厉鬼的控制欲与占有欲都格外强盛，夏映暖对宁晗栖百般呵护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情，那都是出于对她爱意的克制，但前提是宁晗栖不来招惹。
夏映暖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了些许的红意，最终被她压制了下来，转而变成了不加克制的欲.望。
她一口咬在了宁晗栖颈间的软肉上，似是愤愤不平又似是眷恋。
……
鹿思绮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还是为了她前女友的那个妹妹、自己的学生。
她已经完成了第十一轮副本，去那场副本之后又过了半个多月，也就意味着还有半个月左右第12轮的鬼神副本就要开启了。
常初静在第十一轮副本结束的时候就听到了来自游戏向导的提醒，她毕竟年纪还小，虽然努力装作处事不惊的样子，但在老师面前还是藏不住的。
她很害怕，鬼神副本的死亡率有目共睹，她怕自己一个月之后就会死，而且死了之后灵魂会被永远困在副本里，永世不得超生。
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过去了半个月，剩下一次副本的时间逐渐接近，鹿思绮开始准备起常初静这场副本引路人的事项。
鹿思绮还特意托了预言师的关系联系到了海兔，如果常初静运气好碰到了海上游乐园那个副本，她就不麻烦宁晗栖了，直接让海兔帮忙带人，如果是预言师身后的那个副本，那就更轻松了，但是除此之外她就没有认识的鬼神眷者，到时候只能麻烦宁晗栖。
她带了一大堆补品上门，刚敲响房门，门就自动开了，想来是应该是这个家里的鬼怪帮忙开的门。
鹿思绮知道她们家的情况，所以也没有被吓到。
“许久未见，宁小姐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鹿女士将带来的礼品放到了一边，然后看了一眼从阳台走过来宁晗栖。
这一瞧让她颇为惊讶，宁晗栖的身体状况和之前比起来显然好了许多，脸上都多了点血色，想来恢复的肯定不错，只是她看起来有些困倦，好像……刚刚起床？
宁晗栖的衣领没怎么整理好，最上面的那个扣子没有扣上，所以让人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以及一些可疑的痕迹？
鹿思绮还没说什么，忽然她眼前一花，夏映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旁边，而宁晗栖衣服上的扣子直接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咳咳……
鹿女士低下了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哈……这两位的关系可真是越来越好了，她们互动时的那种黏腻感也远超上次见面时的数倍，换句话说就是恋爱的酸臭味越来越重了！鹿女士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别处。
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这次她记住了，等下次自己吃完午饭再过来！
“你来啦，快坐。”宁晗栖依然笑眯眯的当作无事发生，“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谢谢关心，你这次来是为了学生的事吧？她的第12轮副本要开始了？”
“咳……是的，这里是绑定的道具。”鹿思绮将道具戒指放到她面前，“我一共为她准备了三枚道具，预言师那里一枚，海兔小姐那边一枚，如果她运气不好一个都没有碰上的话，恐怕就要麻烦你帮忙了。”
果然是这件事情，宁晗栖心中了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及时联系我就行。”她收下了戒指，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运气不好没办法碰到那两个稳过的副本，就希望她能遇到自己划定的那三个副本吧，至少那三处的外围算是危险较少的了。
从容不迫的大佬之一范老师心里并没有那么淡定，相反，他不仅内心忐忑，还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点多余。
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怪人显然对应着规则五，小杨那姑娘看起来都快吓傻肯定靠不住，这不是一个玩家的事情，一旦让那个怪人接近学生，所有玩家都得遭殃，没人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必然得有玩家去接应小杨。
夏映暖已经感应到了，外面那个是老对手，宁晗栖没有犹豫，将学生托付给信得过的玩家后就直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只是临走之前她特意邀请了一下范老师。
范老师觉得遇到危险让人家姑娘家一个人顶上有些不太好，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来的路上就有些后悔，这位可不是普通玩家，人家客气一下自己怎么就真跟来了？大佬会不会觉得自己可能拖她后腿了？
他就是昨天晚上在宁晗栖之前巡逻的三个玩家之一，夏映暖说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回来的脚步声，他确实没有回来，而是利用特殊的道具躲在了外面。
因此昨天晚上他看到了一些应该永远埋在心底的秘密，那道红色的身影，他见过……
宁晗栖确实不需要自己的帮忙，甚至可能自己在才会影响到她或者说她们的发挥。
“范老师，昨天晚上的情况还挺凶险的，你没有及时回来，是躲在哪儿了吗？”
冷不丁的，范老师听到了宁晗栖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对方似笑非笑的神色。
“是……是，昨天晚上我们遇到了那个怪物，当时那个怪物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我们，我躲在讲台下面用道具逃过了一劫，可惜我的室友……然后我在那里一直躲到了凌晨4点才敢出来，坐在讲台下面熬了一晚上的感觉真难受，浑身都疼。”
所以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范老师心里有数了，难怪这位要把自己喊出来，原来是试探昨天晚上的事情。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能省去不少功夫，宁晗栖笑着对他点点头，看到什么无所谓，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就行。
两个聪明人在几句话之内就隐晦的达成了共识。
在遇到小杨口中的怪人后，宁晗栖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被吓成那样。
或许是受到昨天晚上匕首诅咒的影响，怪物没有死却诅咒缠身，在白天的时候这些诅咒就更加明显了，几乎堆积在了这个怪物的肉体上。
于是就形成了它全身上下堆积着脓包的现状。
“您、您好，您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吗？”怪人看到宁晗栖之后情绪有些过分激动的扑了过来，它就像是个丢了孩子的家长，急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它的精神似乎出了点问题，好像也不认识宁晗栖了，就这样一遍遍重复着自己家孩子丢了，希望老师帮忙找一找。
也不知道它的表现是真是假，宁晗栖也就假装自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像对普通家长那样安抚着它。
“这位家长您别担心，咱们学校管理严格，学生是绝对不会丢的，您家孩子是在哪个班？我带您去找。”
“哪个班？我想想我想想……”怪人满是脓包的手抱住了脑袋，由于用力过猛，一些液体从脓包中挤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是一年级四班！”怪人想了好半天后才一拍脑袋。
“一年级四班？正好，我知道他们在哪儿，您和我来吧，我联系一下他们的班主任，一定会帮您把孩子找到的。”宁晗栖拿出手机准备给四班的班主任发消息，因为很巧，小杨带的就是一年级四班。
“您孩子的名字是？”
“名字……”怪人浑浊的眼球看上去盛满了困惑，“名字……”
它口中喃喃自语，用了更长的时间回忆孩子的名字。
“哦对了。”它好像终于想了起来，然后给了宁晗栖一个名字。
宁晗栖也没确定它的名字怎么写，就直接根据字音发给了小杨，小杨接到消息之后把自己的记忆从上到下都翻了一遍，然后给出了答复。
[我们班没有这个名字的学生。]
得到答复之后，宁晗栖对怪人道：“您放心，班主任已经找到孩子了，您跟我来。”
“猪？他什么时候分的？”副本里的警察npc看起来很专业，立刻抓住了疑点。
宁晗栖告诉他们日期，警察记下来之后又问了她点别的问题，然后就走了，他们没有立刻找402以及之后的住户，而是先去了五楼。
“滋滋……”
正在客厅的夏映暖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她环顾四周，结果发现电视竟然亮了！
“宁晗栖！你快过来，电视开了！”
这个没有遥控器的电视不受玩家控制，只要自己开了那就是要向玩家传达信息。
宁晗栖关上门来到客厅，此时电视自己换到了一个科教频道。
第 38 章 公寓副本（十一）
“紫色的月亮……”
夏映暖看了一眼外面不算好的天气，她暗骂了这个副本一句“事精”，自己当初都没这么能整活。
不过她可能忘了自己当初虽然不整活，但是力求把人整死。
“红色的月亮、蓝色的月亮、紫色的月亮……红色混蓝色是紫色，怎么，是想我们把白色的红色的一起糊窗户上？”夏映暖冷哼了一声，她有预感，埋在窗花上的定时炸.弹就要爆了。
“肯定没这么简单。”宁晗栖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这两天一直没有出现红色的月亮，那些把红色窗花弄坏了的玩家用胶水勉强把福纸给拼了起来，晒干之后大概还能用，但就它们脆弱的身板来说，绝对不能再经历第二次折腾了。
即使游戏副本不再添加任何难度，也足够让众多玩家悬在钢丝上过悬崖。
夏映暖骂人还是很厉害的，但是对着宁晗栖弱小可怜又无辜的样子，她终究没忍心骂的太重，只是嗓门大了点，导致两边的隔壁都听见了而已。
“别和我说你知道错了，反正就是知道了也不改，对吧？”夏映暖提前一步打住宁晗栖想要说的话。
暖暖真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宁晗栖露出了含蓄的笑容。
夏映暖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她坐在宁晗栖身边，房间内安静了许久，直到身边的人蹭过来，讨好似的抱抱蹭蹭，夏映暖被蹭的没了脾气，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希望你能活久一点。”
作为人的鲜活在死后是感受不到的。
“这一点我没办法答应你，不过我保证能陪你很久。”
是啊，能不久吗，死后都绑定在一起了。
夏映暖久违的感到了头疼。“不过504真的会来吗？”那个疑似在幕后分化玩家还伪装物业的副本boss整整一天都没有发过重要的消息，好像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应，夏映暖想会不会是宁晗栖多虑了。
“再等等看吧，昨天他来的也很晚。”宁晗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夏映暖，“无聊就先玩点游戏吧。”
“都玩腻了。”夏映暖接过手机想找点有意思的东西，“如果它今天来的和昨天一样晚，明天你就先睡一会。”
“好。”宁晗栖应了一声。
担心可能会“惊扰”到即将到来的客人，所以她们把家里的灯都关了，今夜皎白的月亮属于正常的颜色，所以她们窗户上什么都没有贴。
除了第一天的红月之外，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出现过红色的月亮，也不知道其他把红色窗花弄坏的玩家有没有想到补救的方法，但有经验的老玩家即使保留着完好的红窗花，心里恐怕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不安。
游戏越隐忍不发，那越说明它可能要整个大的。
宁晗栖看着桌上的那盒窗花微微有些走神……直到她感受到了夏映暖的视线。
“你……要不要来一起看？”这里能够娱乐的只有一部手机，夏映暖注意点宁晗栖一直在发呆，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玩手机的行为有点不大好，于是稍稍将手机的屏幕往宁晗栖那边移过去了一点。
黑暗中，她听见宁晗栖轻笑了一声。
她才不会客气，直接搬着板凳坐到了自己身边。
夏映暖点着手机的屏幕，谨慎起见她关掉了手机的声音，防止错过别的动静，无声的画面在播放，她的心思却逐渐不在手机上了。
她是不是该提醒宁晗栖坐直一点？这人再贴近一点就能钻自己怀里了！
在纠结中，夏映暖听到宁晗栖忽然笑了一声，因为离得太近，对方的发丝蹭得她有些痒。
“它真可爱，就像面包一样胖墩墩的。”
夏映暖因为这道声音回过神，她看了一眼手机，原来浏览器自动跳到时候一个萌宠视频上，这个视频的主角是一只油光水滑还胖乎的大肥橘。
看着视频里那只大胖橘撒娇打滚的样子，宁晗栖笑弯了眉，看样子是很喜欢了。
“哎？”宁晗栖还没看完呢，夏映暖就忽然把视频刷过去了，最后停留在一个新闻播报上，她脸色严肃的就像是马上要去当那个主持人。
宁晗栖：“……？”
她忍住了笑什么都没说，就安安静静的陪夏映暖看无声版的新闻。
“滋啦……”
随着指针滴答滴答的走动，时间渐渐来到了凌晨两点。
就要到昨天504过来敲门的时间了，一人一鬼的警惕心也逐渐强烈。
而此时她们手机中正常的新闻播报画面却忽然产生了些许异样，如同网络卡顿了一样，男主持人嘴巴一张一合的速度变慢，而且明明已经关掉了声音，手机却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异响。
夏映暖立刻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宁晗栖退后了一步，她挡在宁晗栖身前，防止手机里会有什么脏东西冒出来。
空间……产生了波动。
空间变化的一瞬夏映暖就有所感知，今天的不速之客不像昨天那样有礼貌，擅自将她们拉入了另一个空间。
没有任何人碰触，手机屏幕上却出现了音量键，并且音量从最低端的静音状态直接调到了最上面。
“接下来播报一条新闻……”手机里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可明明画面里显示的是男主持人。
“滋啦滋啦……”
手机画面闪烁了几下，画面中的男主持人的脸模糊了一瞬，然后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散着头发，目测有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取代了男主持人的位置，僵硬的对手机外的两个人笑了笑，然后继续播报“新闻”。
“近日，xx省x市水天公寓发生一起坠亡案，死者是一名三十五岁的女性……”
“……具体情况请看视频。”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替我答应这个条件的？”按道理来说，这种交易是得双方都答应才能成立，宁晗栖自己那边也就算了，她又是怎么替自己答应接收她灵魂的？
想不通！
“这件事是暖暖你答应了的啊。”宁晗栖语气中有难掩的笑意，“如果你不希望将我永远留在身边，没答应永远陪着我，这个交易也是无法达成的。”
“……”夏映暖骤然无言，因为她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确实有这个心思，只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欲.望，选择放宁晗栖自由。
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居然推动了交易的达成，真是……
夏映暖懊恼极了，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宁晗栖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很坏，算计了你。”
夏映暖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宁晗栖微微皱眉，或许自己不应该提起这件事情。
“等离开这个副本，你就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吧。”
冷不丁的，宁晗栖听见夏映暖这么说道。
过去的事情？
之前宁晗栖和夏映暖说自己会将之前她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但前提是夏映暖得将信任交付于自己。
夏映暖伸手抵住宁晗栖的脑袋，拒绝她再抱着自己蹭，“好了好了，别学楼下那只金毛。”
她们楼下的人家养了一只大金毛，一点都不怕生非常粘人，每次她们遇到人家遛狗的时候，那只金毛就会绕着宁晗栖的腿一直蹭。
像极了现在某人的姿态。
“药拿回来了，先吃一片吧。”夏映暖将自己手上被蹂躏的格外凄惨的药盒放在宁晗栖手中，然后空出来的手隔空拎起桌子上的水壶在杯子里倒了杯热水，然后将其召了过来。
她轻轻吹了一下，热水变温，正正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海上的风浪平息了一些，吃完药之后过了一会儿，宁晗栖晕船的状况好了许多。
夏映暖点了一份清淡的餐，等着工作人员送餐上门。
“叩叩叩……”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送餐的员工过来了。
宁晗栖想要去开门却被夏映暖按了下来，“伤患就好好坐着。”
说罢，夏映暖去开了门。
夏映暖没有见过门口送餐的工作人员，同样工作人员也没见过眼前这个陌生的鬼怪，推销的话术卡在了它的喉咙里。
它来是给玩家下绊子的，谁能告诉它为什么开门的是同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女儿刚出生的那段日子，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那声音听起来温柔又幸福，听上去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不会再寻死了。
但是宁晗栖蹙起眉，她有一种……回光返照的违和感。
聊起女儿时，门外的声音滔滔不绝，完全沉在自己的回忆中，完全不给宁晗栖说话的机会，等它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才小声说了句抱歉。
既然门外这位想聊孩子，那宁晗栖自然瞬着对方的心意继续说下去。
只是门口这位聊着聊着就转移到了怀孕时的事情，它说了很多注意事项，宁晗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像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这位……不会是从501那里听了什么吧？
第 39 章 公寓副本（十二）
夏映暖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宁晗栖，最后没忍住笑了一声。
“让你瞎扯。”现在好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鬼怪知道这件事。
宁晗栖微微扬起嘴角，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才继续与门外那个声音交谈。
它好像格外的古道热肠，对“新手母亲”的叮嘱堪比无微不至。
它真的那么关心自己吗？宁晗栖的笑容里掺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沉，在对方没有主动扯开这层纱前，她就假装自己没听懂的在那打太极。
张婉静补充：“在任期结束前，如果对管理员使用暴力，不仅不会伤到对方，自己还会直接死亡。刚来公寓的第一天就会被告知此事，还真有人不听劝并因此送命呢。”
夏映暖沉吟。现在的局面对管理员来说其实很不利，宋云带着几个人搞小团体对抗薛蓝，但又不敢贸然行动正面冲突，便在管理员身上下功夫。
宁晗栖淡淡道：“所以其实你们都记得辛娜，还有其他管理员了？”
宋云承认道：“是，辛娜被薛蓝所杀。本质上，所有人跟管理员都是对立的，并不希望管理员汲取前人的经验，所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当作不记得管理员的存在。”
夏映暖了然，她想到了辛娜身上被撕掉了一些页数的小本子。应该是薛蓝杀掉辛娜之后，故意留下的，只保留了关于规则的部分，为的就是让她们躲过规则，在任期结束之后杀掉她们。
至于刘州，看他那醉醺醺神志不清的样子，恐怕对这个鬼地方也快要忍到极限，精神状态很差。在辛娜任期结束后，刘州受到宋云的蛊惑，一冲动就跑过去跟薛蓝抢人头，不自量力的被反杀，过了十二点，尸体就被鬼怪吃掉了。
夏映暖问：“你们今天一开始是怎么打算的？”
宋云沉默片刻，还是如实说了出来：“通常情况下，管理员到来的第三天上午会触发第二条规则。原本想先找你上来劝架，在鬼怪假意向你们求救的时候，我们……嗯，搞点小动作，让你不能后退。”
夏映暖刨根问底道：“所以是什么小动作呢？”
“是这样的，我的力气很大，到时候会把静静扔到你身上。”
一直没说话的吕军主动开了口，“我们之前用别人试验过，这种情况会被鬼怪判定成是租户之间的互相伤害，不判定成对管理员直接使用暴力。如果扔的是东西或者死物，肯定就会被判定成对管理员使用暴力了。”
夏映暖足足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吕军说的“静静”是谁。
先不提这个奇葩的攻击方式，张婉静是直接造成攻击的人，万一哪次被判定为暴力，可是会直接死亡的。
这是什么绝世渣男啊，拿女朋友的命去冒险？
不过在这栋随时都会死人的楼里，感情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
夏映暖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婉静，对方回以她自豪的幸福笑容，“我没有痛觉，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就不要想了。”
夏映暖：……她想个锤子。
宁晗栖问宋云：“薛蓝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你们如此忌惮？”
宋云说：“其实薛蓝最大的优势是……”
她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是重物砸到了门板上的声音。
房间里有一瞬的寂静，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宁晗栖第一个起身走过去，夏映暖稍一犹豫，也跟了过去。
门被打开，一道人影贴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
任秋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双眼圆睁，面部表情扭曲，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她的肢体以奇怪的角度弯折扭曲着，在四肢和手指关节处，密密麻麻的染血丝线深深地嵌入骨头，就像一只支离破碎的人偶。
夏映暖倒抽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宁晗栖垂眸，视线搜索一圈，然后俯身拾起了夹在任秋指尖的小卡片。
卡片边缘有丝丝缕缕的鲜血印记，上面的字体流畅漂亮：
“管理员小姐，下一个就轮到你哦。”
宁晗栖有些遗憾的看着手中的灵魂，没过多长时间，她手中的灵魂光团就化作了星星点点消散在空中。“她彻底消失了。”
“这是我们逃不掉的宿命。”夏映暖恹恹的看着消散在空中的光点，有些消极的道：“希望我消失的时候也能好看一点。”
忽然，淡淡的香味忽然靠近了自己，宁晗栖趁自己走神的时候抱住了她，夏映暖有些羞恼的想推开她时，宁晗栖却轻抚着她的背道：“别害怕暖暖，我保证你不会像它们一样，一定不会。”
第 40 章 公寓副本（十三）
“……你能顾好你自己就行，说不定等你老死了我都还在。”夏映暖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但也没再把人推开了。
只是看着那个灵魂消失的方向，她下意识又叮嘱了一遍：“我的事情你别管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不为别的，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安。
夏映暖常常称宁晗栖为骗子，可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宁晗栖喜欢玩文字游戏，但对方明明白白承诺过的事情都一一兑现了。
眼前这个灵魂的消失让她又意识到了自己受困此地的无力，强大的鬼怪尚且只能在副本里接受慢性“死亡”的宿命，宁晗栖一个脆弱的人类想要做到鬼怪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必然要整个大活！
夏映暖终于意识到刚才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这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又凑近了一点，仔细观察。
镜子里的宁晗栖与现在相比，眉眼有些稚嫩，看起来也就20岁左右。
而且此时的宁晗栖还是黑发黑眼，是她在现实世界的样貌，并没有使用捏脸。
夏映暖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这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由宁晗栖的回忆编织成的幻境中。
这里应该是宁晗栖在新人时期经历的某个恐怖副本，给她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阴影，被薛蓝捕捉到，然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落到了自己头上。
根据宁晗栖的外表推测时间线，此时宁晗栖应该还没有进入娱乐圈，但是率先进入了游戏中。她在现实世界还是素人，所以捏脸就不必要了。而且宁晗栖可能跟她一样，是个倒霉新人，还没有解锁商城，亦或是没有足够的积分购买捏脸。
夏映暖不禁皱眉。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麻烦多了。
她没有相关的回忆，不清楚副本的背景，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只能一点点去摸索。
而且宁晗栖一向冷静自持，能成为宁晗栖心理阴影的东西，一定恐怖到了极致。
简直是地狱模式，她还能出得去吗？
夏映暖咬了咬唇，突然回想起宁晗栖说过的“副本无死局”。
不行，不能慌，她必须要冷静。
夏映暖垂眸，把散落一地的洗浴用品捡起来，慢慢走进浴室。
浴室是常规的布置，设施有些许陈旧，墙壁上的瓷砖脱落了几块。
里面目测有二三十个隔间，空无一人。
夏映暖看到门口的角落里放着一只深蓝色的大塑料桶，里面塞了几件跟她身上同款的白色罩衫，上面也沾着红色血迹。
这种罩衫难道是一次性吗？夏映暖思索着，将其脱掉，也丢进了桶里。
就在这时，之前出现过的疼痛又来了，这次持续的时间比较长，夏映暖清晰地感知到了这种痛觉。
疼痛愈发剧烈，她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靠着墙壁跪坐下来。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有无数尖锐的刀片刺入皮肤，一点点刮到血肉和骨骼。身体的每一寸都被疼痛肆意侵袭，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力气思考和反抗，只能咬着牙默默承受。
在某个瞬间，眼角模糊的余光似乎看到肌肤上浮现出两三道黑色的印记，但定睛去看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疼痛终于消失了。
夏映暖慢慢抬起头，冷汗顿时顺着脸颊流下，她感到混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动不动地靠着墙缓了一会儿，才一点点重新站了起来。
她随意走进其中一个隔间，打开了花洒。
水汽升腾，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红色痕迹被一点点冲掉。
疼痛的感觉早已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她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映暖暗自思忖。
难道说，宁晗栖受了什么内伤，亦或是中了什么蛊……
不过话又说回来，用别人的身体洗澡，还真是难得的人生体验。
手指抚过的肌肤柔软光滑，又有点陌生。异样的感觉让她的脸一阵发烫。
夏映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
行叭，宁晗栖的身材果然比她好呢。
她没有逗留很久，快速洗完便离开了浴室。
柜子里的换洗衣物是一条黑色连衣裙，款式简洁，质地柔软。裙摆的垂感很好，长度刚过膝盖。旁边还搭配一双黑色小短靴。
夏映暖换好衣服，简单吹干头发，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房间，没发现什么，这才走向了房间的出口。
一推门，她就看到门外有一处类似服务台的设施，旁边设有门禁。
门禁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各自分布着房间，冷白色的灯光映照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一点森冷的光。
服务台里坐着一个漂亮女生，浅粉色长发剪了公主切，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瞳孔颜色偏浅。身着一条月白色短裙，裙子边缘有精致的烫金花纹，做工考究。
见到夏映暖，女生偏过头来，冲着她挥了挥手。
细细的手腕上挂着一串银色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几声响。
夏映暖眼神微顿，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目前状况的记忆，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后果如何，但总归不是好事。
掌握的信息太少，多说多错，所以她没有理会那个女生，只是不动声色地向着门禁的方向走去。
夏映暖抬起手，刷了一下腕上的手环，门禁解除。
然而，就在她刚刚跨过门禁，准备踏入走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
“等一下。”
夏映暖回过头，语气平淡，“有事么？”
她尽力模仿着宁晗栖的样子，手心都开始冒汗。
女生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她唇角微扬，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宁晗栖的身高比她高出一截，这就让对方的压迫感少了些许。夏映暖定了定神，只是垂眸看她，脸上没什么情绪。
女生笑嘻嘻地抬起手臂，将什么东西递到了她眼前。
“怎么，今天连武器都忘了拿？”
黑色缎带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正是宁晗栖腕上系着的那条。
夏映暖心中一紧。
看来或许是因为前期的副本设定，宁晗栖进入那个房间后，身上的武器被收走了。她中途进入，所以不知道这点。
而且女生既然说了“今天”这个词，那么也就意味着，宁晗栖很可能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天。正确的流程，大概是进入房间前上交武器，出来之后才可以再次拿到。
夏映暖的大脑迅速运转着，在女生眼中的疑虑变得尖锐之前，她开口道：“我在想其他事情。”
说着她伸出手，拿过了黑色缎带。
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缎带迅速缠绕上她的手腕，服服帖帖。
夏映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这条缎带没有智能到可以根据精神识别自己的主人。
女生见状，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她说：“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夏映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
虽然她并不清楚目前的处境，但根据已有的细节可以判断出，这里有已经成形的管理体系。粉头发女生的存在，则像是一个管理者。
而且粉头发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并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那么就说明，她们之间存在着互相牵制的利益关系。
副本中的NPC或许都是如此，即使想要杀人，也要遵循游戏规则，就像公寓里的薛蓝和宋云她们一样。
所以夏映暖才敢如此开口询问，如果运气好的话，她或许能试探出脱离眼前困境的线索。
“快了呀，只要你能通过所有测试。”女生歪了歪头，眼神闪烁着好奇，“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不笑了？”
夏映暖：……
现在给您笑一个行吗？
宁晗栖的行为也太难预判了吧？从这种鬼地方出来居然还有心情笑？
但她又不能让对方发现端倪，而且依照宁晗栖的性子，也不可能是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于是夏映暖冷冷地看着她，“我又不是卖笑的。”
“真是的，怎么还生气了。”女生唇边带着一抹笑，仿佛心无芥蒂，“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应付完粉头发女生，夏映暖顺着走廊向前走去。
走廊里很安静，两侧的房门皆是紧闭，毫无生气，只有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夏映暖在标有和手环上相同十字架图案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她抬手一刷，门应声而开。
房间面积不大，就像是最普通的女生单人宿舍，充满生活气息，和宁晗栖本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进门左手边是个一人高的大衣柜，占据了一整面墙。右手边则是一张写字台，上面放了不少东西。靠着窗户的位置有张单人床，铺着纯色床单和被褥。
这是宁晗栖的住所，翻一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夏映暖先是打开衣柜看了看。
衣柜里整齐地挂着几件衣服和裙子，下方还有几双鞋，款式和她身上穿的差不多。角落里放着一摞折叠好的白色衣物，夏映暖拎起一件展开，发现是跟她之前穿过的同款白色防水罩衫。
除了这些之外衣柜里再无任何，夏映暖将罩衫放回，又转过身坐到了写字台前。
台面上放着一个简易书架，稀稀拉拉地摆了几本书。桌子正中也放了一本，有翻开过的痕迹，旁边还有纸笔。
什么情况，难道这里还要求人学习的？还是说宁晗栖太闲了？
夏映暖好奇地看向桌面上那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三句话，让你学会说话的艺术！》
夏映暖：……这什么？
宁晗栖居然会看这种书？不过像宁晗栖这么毒舌，确实是该好好学学说话的艺术。呵呵，苍天饶过谁。
夏映暖感到极度不可思议，但又有点幸灾乐祸，她抱着试探的心态翻开了第一页。
一行批注映入眼帘，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宁晗栖的字迹。
内容是：？看不懂
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不是所有玩家都信505了，她被踢出去之后还有另一位可以互通情报的新玩家在那个群里，随时能掌控那个群里的动向。
对于物业的奖励，其他人大多眼红，但宁晗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可能会因此招来保安的报复，这个保安可还在业主群里呢，这物业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把自己的坐标全暴露了，生怕人家锁定不到自己的房间。
而且保安逃到了外面……
宁晗栖回忆起那片阴冷的迷雾，在群里提醒准备组团去购物的玩家保安可能在那里守株待兔，而且超市可能并没有能用的“颜料”。
在她来这个副本的第一天就确定了超市的商品，其中并没有能染色的物品。
那些玩家也确实没有在超市里找到此类物品，但是先一步单独去了超市的502却在群里免费发放自己买到的新鲜“猪血”。
宁晗栖看到群里的消息后立刻来到阳台，以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504的尸体，以及尸体身下“干涸”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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