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的雇主是谁?”
蝙蝠侠沉重的靴尖踩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黑面具脊椎上,只要用力就能让这个帮派老大这辈子裹着尿布生活。
后者的小臂和小腿都扭曲到了相反的方向,手指被路过的罗宾踩碎了,血液混着白色的细碎骨茬沁到泥土里,骷髅一般的脸上也沾满了腐朽的气息。
他是在前往黑门监狱避难的路上被蝙蝠侠和罗宾逮到的,黑面具怎么也没想到蝙蝠侠居然白天就追过来揍他,哪怕提前收到了消息还是没有逃过一劫,低调开过去的宾利被蝙蝠车撞翻了个,车里半死不活的废物手下们被罗宾一个个拖出来捆上,只剩他独自面对愤怒且把公司会议推给了儿子的蝙蝠侠,险些和亲密接触的地面合二为一。
“泥疯了吗蝙蝠侠,泥要杀了我?”黑面具的牙被打掉了三颗,说话口齿不清,听得罗宾嘴角下撇。
“你死不了,但会一辈子残废。”蝙蝠侠脚下又施了一分力,逼得黑面具发出惨叫,他发誓听到了自己骨头的脆响!
蝙蝠侠今天动手是有点狠,但是人口买卖、虐待儿童,这两件事深深戳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过去的种种惨剧和现在的遗留问题还萦绕在他的家人中间,每日每夜他的儿子都不得安宁,每日每夜这个家庭都笼罩阴影,现在还有人把这份不幸带给更多的孩子和家庭,这一切令他怒火中烧。
而且把黑面具打得不成人形某种程度上也算救他一命——杰森不会永远不知道这件事,上次敢碰走私人口的团伙被他关到一个集装箱里烧了,焦炭味在哥谭港口徘徊三天,经久不散。黑面具十分之九死的状态进入哥谭医院说不定反而能保住性命。
“fu*k!fu*k!”黑面具可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陷进地里疼得嗷嗷嚎叫:“我说、我说啊!”
蝙蝠侠象征性地放松一点力道。
“欧洲人,那家伙是欧洲人,有东欧口音。”黑面具像狗一样喘气,“他根本没说自己是谁,钱是从瑞士银行打过来的,除了要我折磨一个歌星和那些孩子再沉海布鲁德海文没有别的要求。”
“给我你的交易记录。”蝙蝠侠低沉地说。
黑面具偏头向手下:“手机在我兜里,账本在莫尔手里。”
罗宾从一个喽啰怀里搜出了账本递给蝙蝠侠,蝙蝠侠与手机记录对照查看,发现雇主的要求确实和夜翼传来的消息大差不差。而钱虽然是从国际瑞士联合银行打来的,但来信电话意外的不是虚拟号码,这意味着可以进行追踪。
蝙蝠侠:……
真的假的?这年头都出来雇□□搞人口走私了居然连虚拟电话都不搞一个?就这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么?
蝙蝠侠把黑面具的手机贴上信号屏蔽器后收了起来:“剩下的几批孩子在哪?”
“在港口西边的空集装箱里,”黑面具含含糊糊地说:“自从上次红头罩在那边烧完人就没人往那边晃了,我们就拿来藏货。”
蝙蝠侠:……
你还挺会找地方,等杰森知道了下次挂在集装箱外面的就是你的皮。
“钻空子。”罗宾用稚嫩但冷酷的声音不屑地说,顺手又踩了黑面具一脚。
“走。”蝙蝠侠已经通知了医院,他和罗宾径自进入蝙蝠车,全速向码头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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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先说好,我不擅长安慰人,也不擅长接触孩子。”卡洛斯戴着鸭舌帽坐在巴士后排靠窗侧,在车上戴墨镜太显眼了,只好用帽子和口罩遮挡一下。
孩子们没有被送进布鲁德海文医院,而是送到了布鲁德海文疗养院,这里的环境更好,在假面先生为他们注入mafia生命力之后没有孩子的状态需要急救,为了避免遇到凶手触发孩子们的ptsd,也为了避免孩子们的绝望再次召来怪物团灭mafia,蝙蝠侠将他们分别安置。
迪克和卡洛斯就在前往疗养院的巴士上。
“没关系,不要有压力,我们可以低调一点,如果有孩子对你感兴趣就和他们聊两句,不用勉强。”迪克坐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轻声说,他的姿势比卡洛斯轻松豪放得多,配上匀称健美的身材和阳光的笑容,从外人的角度看上去像是一个alpha人格现充正有意无意欺负他的nerd朋友。
“他们之后会怎样?”卡洛斯向车外眺望,他的帽檐抵在玻璃窗上,看起来像是个可怜巴巴的小鸭嘴兽。
布鲁德海文今天晴空万里,澄澈如蓝宝石的天空少有绸缎一般的白云,凉爽的空气吹来海风的气息,柔和的阳光照在英式红砖建筑爬满藤蔓的墙面上,也照在商业中心巨大的广告牌上。
卡洛斯·提亚森俊美忧郁的脸庞赫然其上,为了补偿因演唱会延期的歌迷,琳达要求他录制一小段歌唱视频在市区循环播放。
【becausetherewillalwaysbelightbornfromthedarkestbottomofthesea】
(因为总会有光诞生自最黑暗的海底)
【becausetherewillalwaysbelightbornintotheinnerself】
(因为总会有光诞生自我的内心)
屏幕内的歌星低垂眼帘,双手握住话筒,清澈的歌声自深渊破开海面,穿过乌云带来金色日光。
【iwasnolongerafraidinthestorm】
(我不再害怕狂风骤雨)
【inthewaves,myfriend,youaremylighthouse】
(因为波涛中,我的朋友,你是我的灯塔)
车上的乘客和路边的行人都侧耳倾听这美妙的歌声,一时间世界静得惊人,只有巴士缓缓行驶的流动。
“他们的未来会更好的。”迪克同样静静听完这段歌唱,他亲昵地将下巴担在卡洛斯肩上,海风拂面般的歌声也抚平了他的焦躁,令他放松如一只感到安全的大猫:“韦恩基金会、哥谭儿童保护协会都会帮忙,他们挺了过来,会有更光明的未来。”
“我可以捐一笔钱到基金会,如果这有帮助的话。”卡洛斯不明白为什么迪克突然安静了一段时间,但他能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喜爱之情,这种棉花一样柔软的感情令卡洛斯也同样安静了一段时间,他担心随意动作会破坏这种少见的柔软情感,直到迪克开口为止。
“会有帮助的,”迪克笑了,阳光下他的眼睛像闪耀着露珠的矢车菊,“善款很棒,但你的歌声……卡洛斯,它比你想象中更加鼓舞人心。”
事实如此。
迪克和卡洛斯进入病房时,大多数孩子都坐在窗前眺望商业大厦最中心的广告牌,海风将远方轻微的歌声传到这里,房间中没有其它声响,他们眯着眼睛靠在枕头上,随着歌声找寻内心的平静。
“孩子们?”迪克不忍心打扰他们,直到一首歌的结尾才打了招呼。
病房内的少年少女们吓了一跳,转头警惕地看着他们,更小一点的孩子吓出抽泣声,这些孩子的目光中还带着迷茫与仇恨,以及更多的被摧毁过的软弱。
“别害怕孩子们,”迪克没有冒然接近他们,只是站在原地露出无害的微笑,出示自己的警官证:“我是布鲁德海文的警察理查德·格雷森,这位是我的朋友。那些mafia已经被抓住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们。我们只是想来问一些问题,这有助于我们找到他们的同伙,好吗?”
孩子们互相对视,一个稍微年长,大概有十四五岁的女孩站了出来。她是昨晚伤得最重的几个孩子之一,那些能量没有完全治好她的骨裂,现在左手小臂还打着石膏。但她的目光很坚定,没有躲闪退让,只是警惕地观察他们,低声问道:“我叫安洁莉娜,你们想问什么?”
“你好安洁莉娜,谢谢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这很勇敢。我对接下来可能造成的伤害很抱歉,”如果可以迪克也不愿意再揭开这些孩子的伤口:“可以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抓住你们的吗?他们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抓你们?”
“怎么抓的都有。”安洁莉娜咬住下唇:“我爸爸是个赌鬼,他在街上遇到了黑面具的手下,500块就把我卖出去了。那些混蛋逼我们哭喊,要我们痛苦求饶,没有哭的孩子会被狠狠折磨,这群……”
女孩的眼泪流了下来,被她很快擦干,好像再也不愿意哭了一样只留通红的眼眶。
痛苦的气息传满整个房间,另一个男孩狠狠地说:“杰弗里孤儿院的院长把我们卖出去的,老混蛋,那些人连夜带着我们七八个孩子走的,唐想要逃跑被他们打了个半死。”
一些孩子低声哭了起来,迪克抿住嘴唇,愧疚化作利剑穿透他的心脏。
“我很抱歉……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法院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们也会被拳打脚踢吗?”安洁莉娜灰蓝色的眼睛像是云层累积的空洞,“他们也会被性侵吗?他们也会生不如死吗?警官先生。”
迪克徒劳地张了张嘴:“他们……他们在监狱里不会好过的。”
他们不会,证据链没有那么明显,孤儿院还好说,但法院不一定会判这么多可怕的父母进监狱,这会让哥谭本就糟糕的行政记录显得更加恶毒。
“在监狱里遇到危险,不会有人救他们的。”卡洛斯动听的声音响起,“昨天有人救了你们对吗?这是因为你们值得,总会有人想要帮助你们。但是他们在监狱里被殴打被折磨的时候,没有人会帮助他们,他们会过上没有希望的生活。”
孩子们怔怔看着卡洛斯,他们想起昨天晚上神迹一般的白光,蝙蝠侠和夜翼破开暗门的轮廓,消失了的病痛……还有疗养院窗外回荡在耳边的歌声。
“你是……卡洛斯吗?”安洁莉娜喃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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