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sk有问题。
而且有重大问题。
水平方面只是其中之一,最大的问题是队内矛盾,在镜头前可以说假话,但是在打法上,没有人可以瞒过他的眼睛。
多年前,他跟他坐在一起,他跟他玩同一款游戏,这个人就暴露出了不俗的一面,他仅凭一局游戏就可以分析出对面的水准,团队关系,所短所长,他说一个成熟的队伍不应该漏洞百出,sk在一开始就暴露出了配合不默契而被反野的问题,沉夏去换野我方支援速度跟不上,无论是团队合作还是意识上都出现了很大问题。
他或许不知道sk队内不和,但回想这两局比赛,云祈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为什么对方就能做到集体反野,集体回守且不迟到呢?开局低人一等的阵容能把他们打成这样,水平没问题吗?默契没问题吗?
他说的没错,sk有问题,而且大有问题。
但……单独拎出郎献这一条,又是为什么呢?
他松开了手,眉目冷淡地,像个不相识的人在客套地搭腔:“想赢,先把自己的队伍成分搞干净,sk不配上职业赛场,就它现在这副模样。”
这句话要是别人说的,或许含有太多对sk的意见,但是从一个经验丰富,对战百支队伍,从全服的赛场上杀出血路的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这支队伍不行。
云祈感到羞愧,为自己,为自己不成熟的战队。
“哥哥,我饿了……”小男孩的奶声奶气在严肃的判决面前是另类的调和剂,云祈垂着眸,目光散落在对方的腰身上,而对方凝视着他挺秀的眉,冷淡又长久。
片刻后,男人收回了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脚步每一声都如同落在云祈的心尖上,云祈抬眸再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那颗悬着的心仍在荡漾,他听到了好响亮的欢呼声,那是前方的赛场传来的热闹,赢家正在接受万众敬仰,失败的队伍正在休息室里顾影自怜。
云祈回到休息室,刚推开门,一支钢笔迎面砸过来,“砰”一声,笔墨甩在洁白的墙,散架的钢笔掉在地上,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就正中他的脑门,云祈惊魂未定地看向钢笔飞来的方向,平日里不太爱讲话的沉夏是始作俑者。
他恼火的胸腔因为愤怒正上下起伏着,嘴里大吼着:“我这辈子没打过这么憋屈的局!开局被反,野区崩盘,你现在还质问我在干什么?我在逛街,行了吗?!”
说着,他脱下队服,往地上一砸,看向教练道:“一句话,这委屈我也不想受,教练给我挂牌吧,或者给我丢交易所去,以后各走各路!”
沉夏穿着单薄的上衣,夺门而出,休息室里的这片刻爆发了什么争执,云祈一眼就能明白,他看见久霜踢了下桌子,嘴巴蠕动着说了什么,但没出声,就知道这后来的争执又是为什么而起了。
久霜这个人性格方面不大好,好听点是直率,不好听就是没情商,赢了他比谁都高兴,输了比谁都怨怼,或许因为他的水平的确比队内其他人高,于是总喜欢指指点点,喜欢发号施令,他在做青训生的时候就因为这方面问题被负责人多次约谈,现在就算是收敛了一点,情急之下也还是本性难移。
他平时跟沉夏玩得好,打过这么多比赛两个人也没急眼过,这一次不是针对彼此,而是kro的恐怖让大家心里种下了自我怀疑的种子,那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噩梦一般笼罩心头,赢家有几个不心高气傲呢?就在总决赛之前,久霜距离最值钱中单只有一步之遥,一路赢过来,却在总决赛输成这样,内心早就崩溃了。
赛后矛盾曾经是其他战队的常态,现在也反噬在sk自己身上了,他说的没错,sk现在的状态只能接受自己赢,不能接受输,这太有问题了,这种心态压根就不配上职业的赛场。
云祈走过去,弯腰将沉夏甩掉的队服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在桌子上,可这个动作仿佛激到了一边坐着的久霜,他一把将队服扔了下去,云祈还没抓稳,衣服又落了地。
“捡它做什么!”久霜火大地说。
郎献,薛延包括教练,都在一边坐着,这时候最该发言的一队之长,战队负责人都没说话,纵容队内矛盾越来越大,这让云祈忽然想起一句话,那句“sk走不长远了。”
他把衣服重新捡起来,久霜还要再扔,这次衣服被云祈紧紧抓在手里,久霜抬起头,撞进云祈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眸,久霜在那神色中看到了一丝对抗之意,蹭地站起来说:“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吧?”
云祈把衣服扔进桌子里面。
他看也不看久霜,开门出去道:“我去找沉夏,教练,收拾东西吧。”
教练阴着脸,摆了摆手,不太想说话。
一伙人灰溜溜回到车上的时候,谁也不做那个主动打破沉默的人,云祈找到沉夏以后也没怎么讲话,就说了声要走了,有想法回去说,他知道沉夏不喜欢他,对他满腹意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么?云祈也没那么贱。
几人上车以后,车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回去的路途遥远,他们可以在车里安睡一场,可思绪太乱,做不到排除杂念。
面包车一路行驶进基地,一路上大家的火气渐渐消了些,教练也愿意开口说话了,跟月球说弄点好的,这两天就让大家放松一下吧,别排什么任务了。
月球知道了赛场的情况,小心翼翼地看了几人一眼,众人下车以后,保持沉默,低头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摔上门,估计未来两天都要如此。
“这就难办了……”月球对面色看起来还算好的云祈说:“一场比赛,至于闹成这样?”
云祈望着久霜和沉夏各自的背影:“自己会想明白的。”
月球叹了口气:“我中午给你们弄点好吃的,放松一下。”
“嗯,谢谢。”云祈说,他不至于到绝食明志的地步,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方面总是比别人要通透一点。
回到基地以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完了餐,唯独云祈还坐在训练室,不过不是在打游戏,是盯着屏幕发呆。
想了半天后,薛延最先从噩梦里走出来,进训练室看见云祈坐在那儿发呆,问他:“干什么呢?”
云祈坐直身体,将快要息屏的电脑重新点亮,温声应道:“没事。”
薛延在他旁边坐下,一脸丧气:“我现在是不敢上网,不知道怎么跟粉丝交代,你呢,你的粉丝最多,估计压力比我大吧。”
云祈的运营太成功了,营销外貌,营销关系,这两样就足以让他在互联网上风风火火一把,薛延还记得他刚进sk做青训生的那天,一伙人眼睛都盯直了,都在议论这男孩长得太秀气了,可不是吗,秀气到让他们的教练都一见钟情。
罔顾人伦。
“我还好,”云祈说:“输了就是输了,不说大家也会知道,而且我不说的话估计粉丝又要瞎担心了,他们比我们自己都会可怜我们,所以我还是会开直播的,不过不是今天。”
“你倒也是会疼人。”薛延说:“也够疼粉丝。”
云祈笑笑,薛延看了眼他的电脑,问道:“这是什么?”
云祈说:“今天的比赛视频,我先看一下。”
“我都不敢看,kro是真吓人,我天,”薛延感慨连连,“我感觉这个战队的人都不是人,尤其流萤,他那手安德烈拿得真的是……把鸦狗按着打,简直了,小e神真不是盖的。”
薛延想起来都无法直视的两场比赛,流萤简直是他们的噩梦,这两天都要存在他们的应激神经里了。
“哎呦我不能看,”薛延看了两眼就扭过了头,“这一时半会我还缓不过来。”
云祈关了电脑:“那就先不看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
习惯性的赛后回放,实际上云祈现在根本静不下心去看比赛,他关掉了电脑,跟薛延就着今天的事浅聊了聊。
晚上,云祈在浴室里洗澡。
他站在花洒下,萦绕在他心头一整天的画面仍旧挥之不去,调动着他全部的敏感神经,他忘不掉那性感的指尖,忘不掉忽然的侧颜,忘不掉走廊里的相遇,忘不掉他侵犯进来的鞋尖,忘不了他的手指触在他胸牌的一刹那,自己翻江倒海的内心狂潮。
他比从前更成熟了,更冷漠了,也更有魅力了。
他那么完美,那么让人心动。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离开了才是最爱的,这是上天给他云祈的惩罚。他后悔给他发那条分手短信,他后悔祝福他觅得良人,早生贵子,过正常且幸福的一生。
他不能接受他结婚,不能接受他生了孩子,不能接受他的身边有了别人,他内心极度自私可耻,表面越矜持,内心越狂热。
“嗯……”湿滑的手指停止发疯,云祈面额抵着墙壁,花洒冲掉满腿的念想。
出了浴室以后,云祈头发湿漉漉的,他用毛巾草率地擦了擦,可刚走出浴室,就撞见门口等候已久的人。
郎献沉着脸,看起来已经恭候多时。
云祈只裹了件浴袍,白色的浴袍只到腿根,被热水烫过的身子泛着嫩红,郎献沉默什么话也不说,发酒疯似的,将云祈扣在墙面,在他面前蹲下身。
他握住湿滑的双腿,面颊贴着柔嫩的肌肤,酥麻感袭上心头,云祈低头看他,在对方想进一步的时候抬起膝盖,提醒道:“这儿是走廊。”
郎献讥讽地笑了一声:“自己在里面玩得快活吗?”
云祈像是被人揭穿了坏事,耳畔爬上一抹红。
“好香,”郎献一副痴情的模样,缓缓站起身,他的掌心温柔地贴上云祈耳后的红润,感受到那滚烫的肌肤,他压在他耳边说:“跟被上了一样。”
云祈偏开头,走廊里静悄悄的,太适合发疯。
“记得张瓒是怎么滚蛋的吗?”
这个名字让云祈心里一惊。
张瓒,他们的上一任教练。
“我现在也想做跟他一样的事,”郎献嗅着那股抑制不住的清香,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撬开你的门锁,深更半夜,捂住你的嘴巴,把你全身上下舔个干净。”
“你才能知道,我对你已经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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