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未看着在平原上生活的人们, 他隐隐有点认出来这片平原了。
——这里是几千年后荒凉破败的归离原。
息未讨厌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但现在这里似乎还不叫这个名字。
其实现在很多都与几千年后的璃月不一样，璃月港是靠山靠海的, 但现在的璃月却在天衡山的另一边, 并不靠海。
他忍不住想, 到底是什么契机让璃月人迁往靠海的一面发展呢？
归离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千年后的那副模样？
也许是因为传说中那场魔神战争？
息未头都要想炸了。
他关于璃月历史的知识的确少得可怜，总不能为难他一个流落他乡的外国人不想着讨生活, 反而整日去了解历史吧？
归终是个娇小的女孩子, 灰青色长发，戴着蓝色发簪。
她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此时此刻正双手托着下巴, 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息未。
息未如坐针毡，捧起水杯一边战术性喝了一口水，一边往后面挪了挪身体。
归终的领地离天衡山很近，所以原来是邻居吗？怪不得想要与摩拉克斯交好。
当然，也怪不得传闻传得到她耳朵里了，毕竟隔壁魔神的趣闻逸事肯定会关注的啊。
但是……但是对方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时隔一千年，他又跟着摩拉克斯外交了，上次还是六个仙人的大场面，现在场面小了点，但人家是魔神啊！
面对摩拉克斯却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虚的那种！
息未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心中苦笑。
他偷偷抓住摩拉克斯的衣摆, 心中一下子充满安全感。
这小动作被归终眼尖地看到了, 露出了一个息未看不懂的笑。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 对归终说:“他是个害羞的人，你别再看他了。”
归终掩唇笑道:“就是有点好奇嘛。”
留云也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你那也不是有点儿吧。”
息未微眯着眼，看着他们道:“等等，你们……看起来不像完全不认识的样子诶？”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他甚至开始阴谋论，怀疑是他们三个借了天时地利人和，逼他承认了与摩拉克斯的关系。
但仔细一想是自己主动走出去的，发现阴谋论根本不成立。
“没见过，但我之前有为归终的子民驱散过瘴气，”留云垂眸摆了摆手，“因此有过几次书信来往，只是没想到她还擅长机关术。”
摩拉克斯也解释道:“其实这片土地上的几大魔神我都见过，只是能像这样坐下来来说话的很少。”
“好吧好吧，果然是我太宅家了。”息未信了，叹了口气有点自责道。
接下来，归终与摩拉克斯商议了盟约一事，二人一扫之前放松的姿态，脸上都是认真的神色。
“两神子民应允互帮互助，应允贸易来往，应允迁入迁出，应允一视同仁。”
“我尘神哈艮图斯认可此盟，食岩者当受食岩者之罚。”
“我岩神摩拉克斯认可此盟，食岩者当受食岩者之罚。”
盟约就此成立。
归终垂眸掩去神色，对摩拉克斯说道:“盟约初衷实为想在这乱世更好地保护我的子民，我虽为神明，但毕竟势单力薄。”
“也许有一天战争爆发，当我身无法顾及人们之时，还有你在。”
——神天生爱人。
息未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深地体会到这句话。
归终，哈艮图斯，尘之魔神……
但……几千年后的璃月没有归终。
之后归终带留云去看她的机关造物，而摩拉克斯与息未留在前殿。
“摩拉克斯，我突然有点理解我家乡神明的永恒理念了。”息未垂眸，下巴搁在桌子上。
“因为我刚刚竟然有一瞬间在想:要是一切都能永恒就好了。”
摩拉克斯顺了顺他的粉色长发，“嗯，这又如何？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息未的声音闷闷的，“我在想，你好像真的从来不在意我来自哪里，我都差点忘了我来自未来。”
“所以，你想预言什么吗？”摩拉克斯问。
息未坐了起来，垂眸道:“不，我无法预言什么，我除了常识，对其他根本就没有多了解 ！”
说着，他慢慢跪起身，一条腿屈起插进摩拉克斯盘坐的□□，双手撑住对方的肩，一俯一仰对视着。
息未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他抚上对方红色的眼尾，“我很害怕，我好像也不是很了解你。”
摩拉克斯乐于看对方这般主动的模样，揽腰将对方再带近了一点，“你问，我定知无不言。”
息未骤然贴近了摩拉克斯，整个人几乎都是跨坐在对方的那条腿上。
息未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我知道我脑子不太正常，其实也没安全感，还是个卑劣可恶的胆小鬼，渴望着爱，同时又害怕着爱，更何况这是你摩拉克斯的爱。”
摩拉克斯同样认真地回视他:“为什么渴望，为什么害怕？”
“因为我没有，因为我不理解，所以渴望，所以害怕。”
“那现在你有了。”
“……我还想要［永恒］。”
摩拉克斯像哄孩子那样引导着他:“为什么想要［永恒］？”
“因为怕得到，也怕失去，现状就很好。”
“不要怕，你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便不永远会再失去。”
这句话，很令息未心动。
息未眼眸微微睁大，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那般执着于我，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懂，但我不想让你等下去了。”
“对你是一种感觉，多少年都一样。”摩拉克斯有点无奈，“你总是爱撒娇啊。”
息未默认了对方说他撒娇，试探地又问:“可……可我的灵魂与身体好像属于另一个你？”
摩拉克斯哭笑不得，“所以你一直很纠结这个吗？哪有什么另一个我，从始至终都只有唯一的我。”
息未舔了舔唇，也笑了起来，“其实并没有纠结这个，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其实远比你以为的多得多。”
息未已经彻底缓了过来，想要放开摩拉克斯。
这时，摩拉克斯却扣住了他的后颈，“不可以这样，我想知道你爱我吗？”
息未思索片刻，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种感觉，但我绝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爱意，也绝不会与不喜欢的人做像亲吻之类的事……”
“所以我应该是爱的吧。”
所以他才在最初从地下洞穴回到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着摩拉克斯，但当时只是知道而已，却并没有实际感情。
期待爱的同时又恐慌着爱。
之后感觉有点太过喜欢钟离先生的时候，这种不正常的感觉让他更恐慌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自由。
他并不认为自己会重新喜欢上没有在他记忆中留下半点痕迹的摩拉克斯。
如今想来，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摩拉克斯与钟离先生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相似的地方，但息未在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错乱了。
“很诚实。”摩拉克斯吻了吻他的脖颈，随即抬头看着他，“那阿未，可以亲亲我吗？”
息未纠结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不准乱动！”
“嗯，我答应你。”摩拉克斯听话地把手撑在身后。
他学着摩拉克斯的样子，环住对方的脖子 ，垂着头凑上去舔吻对方的唇形，然后轻轻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唇，随后试探着进去。
息未闭着眼睛，不自觉地发出几声低吟，他有些恼了，兀地睁开眼睛，“你怎么……不配合我？你是……死人吗？”
摩拉克斯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对方的表情，此时突然被骂，他故作无辜道:“你不是让我别动？”
息未一噎，“我……我不是说这个不动！”
“那我们重新来一次？”摩拉克斯认真建议道。
息未觉得他的建议可行，但还是叮嘱了几句，“但不要亲得太用力，温柔一点，轻一点，配合我就好。”
“好。”摩拉克斯眉眼含笑。
明明开始是息未在主导，但是不知为何后面就变成了摩拉克斯。
这下可把息未的嘴都亲肿了，摩拉克斯什么事都没有。
“你叫我怎么见人啊！我就知道会这样！都叫你轻点了！”息未跑到离摩拉克斯一丈远的地方，悲愤欲绝地指控着对方。
说完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撞到了回来的归终和留云。
“你小子干什么呢？”留云无奈扶额。
留云？！归终？！完了！！！
息未捂着嘴，头摇得像拨浪鼓。
“捂着嘴干什么？你嘴怎么了？”留云一时不解。
归终掩唇偷笑，“一定是趁我们不在偷吃了什么吧。”
息未被说又是脸一红，又摇了摇头，“没……没有……”
之后不久，这里便有了名字，叫做归离集。
归终与仙人们来往日渐密切。
她机关术方面的天赋的确极高，常常做出新的机关造物来与留云一较高下，裁判官自然就是摩拉克斯咯。
息未则是在一旁笑着，享受着这样的日子。
而归终和萍儿却老是因为音乐方面的事争锋相对。
一个认为机关能够简单谱曲。
一个认为音乐是灵魂之响。
“萍儿啊，归终啊，你们别争了！”息未被迫充当和事佬，然后把自己代入了火坑。
“息未！你觉得谁对？”X2
息未眨巴着眼睛，“诶……？”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最后还是留云把摩拉克斯请出来收走了归终的涤尘铃，用于祭祀方面的事宜。
息未本以为她们关系不好，在某一天却看到她俩相约前往山中聚会，这才知道原来她俩关系最好。
息未:……草率了。
与归终结盟后不久，又有一个魔神准备来投靠摩拉克斯。
祂并非人形，也不善战斗，听闻摩拉克斯实力强大，仁善且不排外。
因此祂挑着祂的小包裹，虎头虎脑地一路躲躲藏藏地跑来了璃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息未双手托着下巴, 看着摩拉克斯在桌案前处理祭祀事宜，不知不觉就开始打瞌睡。
这时兮灵进来了，她的手背在身后, 有些踌躇道：“帝君, 我……把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带来了。”
息未脑袋差点磕到桌子上, 好在被摩拉克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息未把头抬起来, 打了个呵欠，粉色眸子中有些许水雾, “什么……什么炉灶？”
摩拉克斯看着息未叹了口气, 转头对兮灵说:“我早就察觉到祂的气息了，只是祂跟着你, 我便没管。”
兮灵一五一十地把过程讲了一下。
她曾经隐居的山林附近的采药人村庄有某个魔神的手下们出没, 她这才前往查看村民们的具体死伤情况。
那个魔神生性残暴，其手下有的是自愿跟随，有的则是被迫，他们袭击民众，吞噬美梦，皆杀孽缠身。
她回来的时候心情还挺沉重的，蹲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发呆。
啪嗒一声，有个不明物体从兮灵身后的树上掉了下来。
兮灵心中一下了警惕起来，立刻站起身回头注视着来人。
是……是一只超大的金黄色可爱小熊！！！不对，这力量……好像是魔神！不过真的……好可爱。
兮灵嘀咕着，但心中的警觉却并未松懈半分。
小熊身上挎着一个小包裹, 他坐了起来, 吐掉了嘴里的树叶, 揉了揉脑袋，“抱歉, 我本来是在树上睡觉的来着，结果就不小心掉了下来。”
麒麟生来就能够辨别谎言与恶意，所以她知道对方没说谎，也毫无恶意。
——是个和帝君和归终一样的好魔神！
兮灵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淡道:“我是岩王帝君座下仙人兮灵，你是？”
“我是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他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兮灵抱着手臂，头撇向一边不去看他，“你踏入了璃月的领土到底有什么企图？魔神入侵，帝君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只是在边界，而且对方力量并不强大，帝君其实是不会管的。
不过……祂要是再继续深入，可能就真的要被帝君揍了。
“原来如此，这已经是璃月了呀。”马科修斯点了点头，随后大惊失色，瞪圆了眼睛，“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来投靠岩王帝君的！投靠……难道不是这么投的吗？”
“呃……也许，”兮灵摸着下巴思量道，“不是这么投的？”
马科修斯也跟兮灵同款动作思索道：“那……我从岩神居的炉火里直接跑出来，是不是要更好一点？”
“我觉得不妥，你会把帝君夫人吓死，然后你就完了。”兮灵认真道。
“我也觉得不妥，我最开始赶路都是从炉火转移到另一个炉火，然后被当成了炉火怪兽……”马科修斯也吐出了他的心酸史。
“等等，岩王帝君还有夫人？”马科修斯又震惊了。
兮灵摆摆手，轻叹道:“是啊，没想到吧？”
马科修斯叹了口气，“嗯……嗯，老实说，魔神中有妻子的实在太少了。”
兮灵也叹了口气，“别说魔神了，我们这些仙人哪个不是单身啊？”
几句话，兮灵就跟马科修斯熟络了起来，二人结伴回天衡山。
路上他们有来有往的聊着天。
“你原来在路上遇到很多魔神和魔兽吗？太可怜了。”
“所以我睡觉才跑到树上睡嘛……”
“可你上树也没什么用的吧？”
“好像……你说的没错，还让我一个没注意摔了下来。”
“对了，你是炉灶之魔神，那你应该很擅长做饭吧？”兮灵星星眼。
“因为我掌管炉火和民生，大概也只擅长这个了。”说着，他的心情骤然低落，耳朵都耷拉了起来，“所以才想投靠岩王帝君，得个安身之所。”
兮灵微微垫脚摸了摸马科修斯手感很好的脑袋，安慰道:“这不是很厉害吗？”
“我跟你说，我们帝君夫人没事儿就爱捣鼓新菜，但他又真的不擅长做饭，正愁缺个擅长做饭的师父呢！”
“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
马科修斯又有点紧张:“那，那帝君夫人会不会不好相处啊？”
“绝对不会的，帝君夫人超级好相处，把他当朋友就行，你就放心好了。”
兮灵就这么把马科修斯带回了天衡山。
听完兮灵的讲述，摩拉克斯思索着，息未与兮灵则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兮灵趁机道:“马科修斯真的超可爱的！而且还可以给息未找个研究新菜的伙伴嘛。”
息未也点了点头，“是啊是啊，给息未找个做菜搭档吧！”
摩拉克斯噗呲一下笑了起来，单手支着下巴，“我看起来有那么严厉吗？你俩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好耶！”X2
他们准备去见马科修斯，但息未一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又兀地摔回座位上。
摩拉克斯回头，蹙眉担心道:“你怎么了？”
息未缓了缓，眼神逐渐清明，扯出一个笑，又站了起来，“我没事，走吧走吧。”
摩拉克斯微眯着眼，攥住他的手腕，“你哪里不舒服吗？”
息未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真的没事，刚刚只是头有点晕，应该是坐久了吧。”
这头晕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现在的确是真的没事。
“真的？”
“真的啦，你原来这么啰嗦的吗？”
“好吧。”
兮灵在旁边啧啧啧几声，摇了摇头。
随后他们便到了前厅。
马科修斯看起来有些拘谨，庞大的体型又让他看起来有点与椅子格格不入。
兮灵一见到马科修斯就喊道:“马科修斯？”
息未本来抱着手臂，看着脚下，有些心不在焉，听见兮灵的声音便抬眼看去。
他呼吸瞬间一滞，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真的假的……锅巴？”
那呆萌的样子，那颜色，那可爱的表情，除了锅巴还有谁！
他越过兮灵和摩拉克斯，直接凑了上去捧着那手感熟悉的脸，“真的是锅巴！”
随后他一边轻拍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一边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也过来了？还变这么大？”
马科修斯直接懵圈了，“锅巴是……？我是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不是锅巴哦。”
息未闻言一怔，慢慢地放下手，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啊，抱歉，认错人了。”
锅巴比他要小，而且还不会说话，这怎么会是锅巴？退一万步讲，也最多是锅巴的祖宗。
嗯……应该就是锅巴的祖宗没错了。
而且他心有所感，刚刚的头晕也许在告诉他——
——他可能待不久了。
之后的息未全程走神，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摩拉克斯问了马科修斯一些问题后就签订了契约。
这时，息未突然抬头，若有所思地建议道:“不如开个聚会吧，把大家都聚起来，把酒言欢……”
“庆祝马科修斯的到来，也庆祝大家相伴了千年光阴，怎么样？”
兮灵第一个点头，“当然可以，而且马科修斯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菜的。”
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自然都没意见。
聚会安排在晚上，他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准备。
兮灵很快便通知了身在不同地方的所有人。
留云来得最快，她自豪地弯了弯唇，“移霄和削月那两个四条腿的都没我快！”
不一会儿移霄和削月也到了。
移霄和削月直接大方承认，道:“我们的确略逊留云一筹。”
兮灵见只有他们三人，问道：“理水呢？”
移霄回道：“他负责的区域还有点事没处理，待会儿就飞过来。”
萍儿和归终今天恰好相约在附近山林，收到兮灵的传讯后便收拾着准备前来。
摩拉克斯则是坐在一旁听仙人们说着近来的趣事。
而息未与马科修斯则是在厨房里忙活。
其实息未只是给马科修斯打下手，一如从前他给香菱打下手的样子，这让息未有点怀念。
马科修斯火候控制得很好，又极为了解各类食材的相适性，总能搭配出好吃的菜品。
息未眼睛都看直了，“你太厉害了……”
马科修斯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我毕竟是炉灶之魔神嘛。”
“我要是有机会以后跟你学个几百上千年，我的厨艺一定会好很多，一定会学会很多菜吧。”息未的眼里满是期待。
马科修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哦！”
随即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一只手挡住嘴，压低声音问道:“息未……帝君夫人在哪里啊？我听兮灵说帝君夫人缺个擅长做饭的师父。”
息未听后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直接说道:“帝君夫人就是我啊。”
马科修斯震惊到死机了。
“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像吗？”息未歪头问道。
“确实没想到。”马科修斯一脸沧桑，“但就是突然发现好像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息未被逗笑了，解释道:“其实这是件众所周知的事，而且我也不可能大肆宣扬我与摩拉克斯的关系啊，我会尴尬到原地去世的！”
“嗯？这样啊……”马科修斯不解道:“但你现在好像承认得很轻松？”
息未摆了摆手，笑得随意，道:“当然是因为马科修斯很亲切，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更重要的是现在……”
他顿了顿，“算了，还是开始做下一道菜吧。”
马科修斯点了点头，他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再问，只是在心中默默赞同兮灵说的话。
帝君夫人果然超级好相处啊！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天衡山下万家灯火, 岩神居也热闹非凡。
留云与削月赛酒，萍儿一边小酌，一边当裁判, 理水和移霄在聊天, 而兮灵已经喝趴下了。
息未则在喝趴下的兮灵旁边不停地喝酒, 喝得满脸通红, 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仙人这边气氛热火朝天，神明这边气氛倒是颇为怡然自得。
归终也只是小酌几杯, 与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
马科修斯喝得最少, 只喝了几口便开始吃菜。
直到……息未拿着酒壶，摇摇晃晃走到摩拉克斯旁边, 眨着迷蒙的眼睛看着对方不说话。
归终掩唇调笑道：“呀, 息未看起来已经醉得不行了。”
摩拉克斯一边牵住对方的手，一边回答归终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醉，他以前每次只喝几小杯，这次大家气氛好，我便也没阻止他喝多。”
息未脑子有些混乱，见摩拉克斯不看他，反而还跟别人说话，他不高兴地喊了摩拉克斯一声，“摩拉克斯~”
下一秒，他便直接侧身坐在摩拉克斯腿上，一只伸到对方脖子后面抓住对方的墨棕长发, 另一只手拿着酒壶, 直接将其凑到对方嘴边, 慢慢将酒壶倾斜，“你怎么……不醉……”
摩拉克斯没有拒绝, 也不会拒绝，只是那双奇特的金眸不由得染上几分欲—色，双手搂紧了对方的腰。
息未的确喝醉了，灌酒也灌得粗暴，摩拉克斯吞咽不及，有些许酒顺着下巴，留到脖颈上，满是淫—靡感。
息未则是忘我地舔舐着摩拉克斯脖颈上的酒液，时不时不小心碰到对方的喉结，嘴里一直嘟哝着不能浪费，却完全没注意到对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归终和马科修斯都愣住了，随后移开视线。
留云刚好是面对他们的，随便一瞥就看到了，她震惊到一口酒直接给喷了出来。
大伙被她吸引了注意，紧接着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随后众仙人也见怪不怪地移开了眼。
留云看着酒杯，嘀咕了一句，“息未啊，别白费力气了，帝君是不会醉的……而且我也从没见过这么劝酒的。”
削月忍不住吐槽道：“我看你也是有点醉了，这分明就是真的灌酒啊，也就息未喝醉了才敢吧。”
留云这下就不爽了，“我哪里醉了？！我看你才是醉了！继续喝，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留云借风！”
萍儿他们三人则是在旁边呵呵笑着看他们。
归终和马科修斯这边的氛围就有点尴尬了，归终笑嘻嘻给马科修斯夹菜，“多吃点多吃点，这些好吃。”
马科修斯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不过这些是我做的，我自然知道是好吃的。”
“你原来这么厉害呀。”归终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耳朵。
随着息未手一松，酒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摩拉克斯喝完了一整壶酒，但他眼底仍然一片清明，与眼神迷离的息未对视着，舔了舔湿润的嘴唇。
息未抱着他的脖子，满身酒气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想要你……”
“别闹……我带你回去。”摩拉克斯声音微哑。
摩拉克斯抱着他站了起来，对其他人说道：“让大家见笑了，他醉得厉害，先失陪了。”
其他人表示理解，让他赶快送他回房间。
走廊不长，夜也很静，但有人却很炙热。
摩拉克斯把息未托起来抵在门上亲吻着。
喘息间，息未委屈地问摩拉克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摩拉克斯凑上去舔咬对方的锁骨，炙热的呼吸打在对方脖颈上，“你看我，像是不喜欢你的样子吗？”
息未眨着懵懂的双眼，“那你不……想要我吗？怎么只是……亲我？还跟我分床睡……
摩拉克斯动作一顿，眼睛骤然变成了金色竖瞳，抬手把对方的脑袋往下压，嘴唇互相摩挲着，“我当然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你根本不知每日只能看着你是多么煎熬的事……”
“可因果论证明，我注定留不住现在的你，所以我更加珍视你。”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我走了，你该怎么办？”息未吸了吸鼻子，双腿夹紧了对方的腰。
摩拉克斯送上了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安抚的吻，“不用担心，你的契约和岩印毫无疑问是我亲手打下的。”
“因此我一定会重新遇见你。”
“这样啊，突然好嫉妒……”息未本来有点清明的眼神又开始迷离起来，说着说着脑袋一垂，就睡着了。
“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啊……”摩拉克斯低声喃喃道。
摩拉克斯无奈地把他抱到床上，自己跑去洗了个冷水澡，随后便搂着他入睡，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把头埋进对方脖颈轻蹭。
“我才是真的好嫉妒。”
第二早上，息未睡得四仰八叉地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
啊，早上了啊……
他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唔头好痛，昨天发生了什么？
对了，聚会，他喝多了，然后……
随后迟来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进息未的脑海中，他震惊羞赫地张了张嘴，也没发出个什么声音。
记忆不是很详细，摩拉克斯说的话也记不得几句，但关键的部分一点儿没少。
啊啊啊救命啊他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能那么灌摩拉克斯啊！
他竟然在大家面前……好丢人啊！
他现在怎么还没走啊！留恋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而且昨天晚上，他挑起对方身体的火，然后还擅自睡着了……
讲真的，其实是酒喝多了，脑袋一热，确实想献身来着……
但现在没有酒精壮胆的息未想了想，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况且摩拉克斯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做那档子事儿的样子，毕竟那种情况下竟然都没把他办了，还有心思和他分床睡……果然神明都是无欲无求的吧？
息未是丝毫没有怀疑摩拉克斯是起床了，而是一心只怪摩拉克斯x冷淡。
勤政爱民但风评被害的摩拉克斯:……
这几天，息未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整天想方设法地躲着不见人。
但他躲哪里都有仙人找得到他。
好在没人提他聚会上的壮举，但自称很会聊天的留云却是个例外。
她一拍息未的背，豪爽地笑了笑，“你小子灌酒的本事很厉害嘛！我看帝君完全拒绝不了！”
摩拉克斯那是拒绝不了酒吗？那分明是拒绝不了他啊！
息未讪笑道:“留云你就别笑我了，我那是喝醉了。”
息未献上了千年前他们的和好礼——鲜花饼，跑过去土下座，求原谅。
“你这么见外干什么？”但是摩拉克斯收下了和好礼。
他好像并不在意息未在众人面前冒犯的举动，看起来在意到不敢见对方的人只有息未自己。
息未切生生地问:“你不讨厌吗？”
“是你的话，那我就绝不会讨厌。”摩拉克斯吃起了那千年来味道从未有长进的鲜花饼。
随即他又抬眼看着息未，“更何况你在我面前几时不放肆了？”
息未还真认真想了起来，发现好像一直都挺放肆的。
第一次见他就被他叫无礼狂妄之徒，之后熟了就更放开了。
息未翻着旧账，但旧账给摩拉克斯翻爽了。
息未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好像是诶……”
摩拉克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几天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好端端地待在这里。
所以，还让不让他走了啊？能不能来个痛快啊……
他每天白天都要把大家见一遍，每天晚上都要在心中默默给所有人道别，每天睡前都以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反复鞭尸真的很消磨耐心的说……
息未从一开始的感伤，到后来的担惊受怕，再到后来直接看开了。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下午的岩神居并不热闹，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马科修斯本来想叫他一起做菜的，见他睡着便转而打算做些点心来给他尝尝。
息未又做了一个梦，而且一个与从前相同的梦。
仍然是一边艳阳高照一边白雪皑皑的梦境。
“小青鸟？又是你？你好像长大了不少啊……”息走近雪地里把小青鸟捧在手心里，“伤也好了诶……”
小青鸟的眼神不似上次的朦胧，甚至看起来有些凶残，精神颇好的咬了一口息未的手指。
“嘶……好痛！”息未一痛，没忍住放开了小青鸟。
小青鸟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慢慢变作一个手拿长枪的绿发冷面少年。
息未的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小青鸟变成了……”
“魈上仙？”
马科修斯端着甜饼干吧嗒吧嗒地走进内阁，发现息未并不在原处，他四处张望也不见人影。
原在奥藏山的摩拉克斯突然一愣，捏紧了拳头，一心往回赶。
息未没睁开眼睛，但是耳边却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中原杂碎，好吃不贵！】
【走一走，看一看咯！】
【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息未心头一跳。
原来是这个时候……吗？他今天好多人都还没有见过呢，没有跟一个人告了别……
摩拉克斯该怎么办啊……我还怎么办啊……
兮灵碰到了匆匆赶回来的摩拉克斯，“帝君？你不是在奥藏山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摩拉克斯抿了抿唇，“我突然找不到息未了……”
“息未？我刚刚看他在内阁睡觉哦，马科修斯也在附近哦。”
摩拉克斯闻言，赶去内阁，却在半路突然停下脚步。
马科修斯这时从里面跑了出来，有些惊慌道:“诶？摩拉克斯？我跟你说，息未不见了，哪都找不到！”
摩拉克斯垂着脑袋，额前碎发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嗯，他不在这里，但是我又找到他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息未站在街上, 愣愣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人们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但是又很缥缈，又很遥远。
息未突然被一个人撞倒在地, 他抬头一看, 与对方四目相对。
那人立刻把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抱歉, 你……是息未？”
息未慢半拍地也认出了他们。
旅行者？派蒙？
空看起来似乎在躲着什么人，见到息未略微有些困惑, 他一旁的派蒙倒是直接问出：“你原来是早就回璃月了吗？”
派蒙双手叉腰, “都整整三个月了！你跑哪儿去了！”
也就是说，原来才过三个月吗……
良久, 息未的声音略微有些滞涩, “我其实……”
“他们在那里！”这时几个千岩军跑了过来指着旅行者大声道。
派蒙大惊失色，对旅行者说：“遭了，他们追上来了！”
派蒙转头便发现息未又不见了，困惑地瞪大了眼睛，“等等，息未那家伙人呢？”。
旅行者也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
但现在如今的情况也来不及他们继续干站着思考了。
“算了，还是快跑吧！”
那么，息未到底又去哪里了呢……
息未其实是和派蒙他们一齐看向千岩军的，但是不知为何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快速变化着, 剧烈的晕眩感让他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 息未已经躺在了一辆小型商车上, 后面还跟了两辆商车，商车上有不少壮汉和穿着干练的女人。
而息未面前有个长相略显普通的褐发青年正支着下巴盯着他。
息未坐了起来, 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周围略显荒芜的环境以及金黄色的干草梗。
嗯，天气很舒服，但就是说，有那么不止一点突然。
所以他这是回去过了吗？就跟玩儿似的……
就好像神秘势力用他亲人逼他干坏事儿，时不时让他们团聚个几分钟饮鸩止渴一样？！
其实大可不必把他送来送去，都这么多年了……早就没什么追求了。
褐发青年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面露迟疑，“我该不会捡了个傻子吧……”
息未回过神，拍开对方的手，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才是傻子呢！”
“那你干什么不说话……”褐发青年小声嘟哝着，随即他又开朗地笑了起来，“我是拉维，是我捡了你哦。”
“原来是你啊……”息未闻言一愣，双手合十道:“你叫我息未就可以了，抱歉刚刚对你态度不好，也非常感谢你没有留我在荒郊野外！”
拉维带着审视的目光，赞赏地点了点头，“嗯～很好很好，能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后能快速道歉，是个懂礼的人。”
“难怪穿得也不错，简直完美！”
“什么……嗯？！”息未心中警铃作响。
“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会不报答我吧？！”拉维一边拍了下他的肩，一边朝他眨了下眼睛。
息未一激灵，躲开拍他肩的手，夸张地大声喊道:“变态离我远点啊！可不要跟我来以身相许这一套！我对你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后面商车上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息未听到有个刀疤脸女人说道:“他什么时候移情别恋了？”
拉维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等……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息未眨巴着他那双粉色眸子，“所……所以？”
拉维盘腿坐好，叹了口气道:“怪我没说清楚。”
拉维与其他人皆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子民，虽然他们的土地不大，神明的权能也不强，但赫乌莉亚一直很努力地想让他们幸福地生活。
他们都非常喜爱这位十分温柔善良的神明。
拉维与其他选择农耕的人们不一样，他是一个以卖盐为生的商人，家境较为优渥，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但一直单身。
“赫乌莉亚是那么美丽，是那么可爱，又是那么易碎，真想好好捧在手心里藏起来，这样就能避免坏掉了……”拉维的眼里满是疯狂的爱意与痴迷，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息未没怎么看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些话形容神明……怎么听怎么奇怪，反正没人这么形容摩拉克斯和归终。
他刚想问一句今夕是何年，但转念一想提瓦特没有纪年法，问了也白问。
但接下来拉维的话又打断了他继续往下怀疑的思绪。
“所以我需要你去竞选赫乌莉亚的神侍哦！”
话题跳跃之快，以及话题的槽点之多，让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息未表情几度变化，最后了然道:“我知道了，原来你才是真的傻子啊。”
“什么啊……我是说真的！”拉维皱着眉，一脸认真。
息未抱着手臂，斜瞟了他一眼，问出一连串的问题，“神侍不就是侍女吗？竞选侍女？可我是男的，你还让我去竞选？”
拉维脾气很好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竞选侍女，并不是赫乌莉亚主动要求的，而是她拗不过她的子民对她的关怀，因此才每年选拔出一人。
当年选出的侍女任职后，第一年入职的侍女便需要离开，且不能再次参加竞选。
当然，这一切规定都是人们定下的，为的就是给每个少女平等的机会接触到她们敬爱的神明。
赫乌莉亚有七个侍女，也就是说每个侍需要在她的宫殿待七年。
侍女入选条件很苛刻，要长相上乘，礼貌上乘，还要会照顾人，一般由在任的七位侍女选择。
而拉维安排的侍女已经到了七年期限，他正急着物色合适的人选。
拉维再度打量着息未，“而且，你的粉色长发很可爱，长相也属于那种可刚可柔的类型，身高也很合适，只要稍加打扮，没人认得出来你的性别。”
他随即又叹了口气，“主要是我也没有其他可能愿意帮我做事的女孩子人选了啊。”
息未听得十分冒火的同时又很困惑，“帮你做事？你想干什么啊？”
拉维捂住脸，声音微哑，“因为我想知道赫乌莉亚每天做了什么事，吃了什么，笑了几次……没有这些情报，我真的会撑疯掉的！”
他突然抬头，笑眯眯地看着息未，“至于找，自然是因为你欠我人情哦～”
息未抱着手臂，没法儿反驳他，一边在心中哭诉自己上了黑车，一边感叹对方可真是关心他们的盐之魔神啊……
不过天已经渐晚，有点冷不说，魔兽也特别多……的确挺感谢对方救了他，但他实在不想穿女装，还一穿就要穿七年！
他试探地问道：“那么，拉维知道璃月吗？”
拉维一顿，似乎很关心息未，道：“岩之魔神的璃月吗？你原来是那里的人啊，不过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的表情在却下一瞬沉了下来，“这里离璃月可有着十万八千里哦，你暂时就别想着回去了。”
感觉拉维一肚子坏水啊……
息未有点被他的变脸速度吓到了，也没想着自己回去，他的目的只是确认璃月还在，那么摩拉克斯也就还在，而摩拉克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找过来的……
那就更不能穿女装了！要是被摩拉克斯看见那可就……太糟糕了！
息未泄了口气，一副摆烂的模样，“我拒绝，你还是把我丢回荒郊野外吧！”
“哦？”拉维仍然笑着，但多少变得有点阴森，“可救人就跟做生意一样，救了就是救了，我还能把你打晕扔回去吗？就算这样做了，可损失的还是我的人力和时间哦。”
“你要怎么弥补呢？我没猜错，你什么都没有吧？”拉维笑眯眯地说道。
息未突然意识到对方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权利。
直面恶意让息未有点冒冷汗，他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找机会逃跑。
这时拉维又开口了，“都说了不要想着跑了，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各个身经百战，况且独自一人在外可是很危险的哦～”
息未一脸震惊，脸上写满了“你怎么知道”。
拉维又支起下巴，无奈道:“你可比一些老奸巨猾的人好懂不知多少啊。”
“所以你救我，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吧？”息未抱着手臂，瘪了瘪嘴。
拉维直接大方承认，“对啊，商人以盈利为目的嘛。”
呃……意外的坦率呢。
坏人当完了，拉维又扮起好人来。
他循循善诱道：“而且我只是让你当几天侍女，你只需要去用你的先天优势去竞争到这个机会，之后我会努力去寻找长得与你相像的人替换你的。”
“而且，你只要当穿女装的自己是另一个人就好，反正又没人认得出来，是不是？”
“而且你只需要每天把赫乌莉亚的详细动态记录下来就可以还了你债主的人情，简直很简单哦~”
“还有还有……”
“够了啊！”息未打断他，他现在暂时也没得选择，抬眼问道：“你保证……真的没人认得出来？”
拉维立刻回答：“保证你父母姐妹都认不出来！”
果然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就……先暂且答应吧？反正女装没人认得出来，摩拉克斯来找他了，他衣服一换就跟对方走人便是，反正没人拦得住摩拉克斯。
“那好吧。”息未眼神死。
“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一定是个识趣的人。”拉维笑道。
威胁！分明赤-裸裸的威胁！息未怎么听怎么不爽。
他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了，有一天竟然还被着二十几岁的小辈威胁到了！
果然好讨厌这个家伙啊！
反正他最多努努力去争取一下那个机会，不管争不争取得到，他都算仁至义尽了！
盐之魔神的聚落明显没有璃月繁荣，不过还是有大城镇的雏形。
息未平时并未听说过盐之魔神，他只听过比较强大的几位，比如什么哈尔帕斯，什么奥赛尔，什么巴虬啊螭龙啊。
刀疤脸女人拿给他一件裙子，还带着她的化妆用具，“明天就是开始竞选的日子，今天你就换上衣服习惯习惯吧。”
息未看着这件粉白色的连衣裙，惊掉了下巴，“这小裙子好短，还……还有吊带袜？”
他记得现在的人们都没有穿这种款式的衣服的吧？有点超前啊……
虽然小时候有被母亲换上女孩子的衣服，可那是小时候啊！现在……实在难为情。
“这是大陆另一边的新服饰，这边人都没见过，只此一件，为的就是在众人面前脱颖而出。”刀疤脸女人一边把她的化妆用具搬出来，一边回答道。
“可是……”息未实在不太好意思穿。
“没有可是，裙子虽短，但你又不是女的，你怕什么？而且你就只穿几天而已。”
好像……有点道理？
息未给自己做了几次心里建设才勉强接受，进内间换衣服。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息未的裙子刚刚在不到一半大腿的位置, 好在里面还有一个薄薄的内衬，白色的吊带袜则是刚好在裙子下方几厘米的位置，勾勒出纤细流畅的腿部线条。
连衣裙上衣是长袖, 但是露出了大片精致的锁骨和脖颈, 胸前也提前做好了胸垫。
息未注意到刀疤脸女人在看他, 他整个人瞬间就红了起来, 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腰，向下扯着裙子, 嘴里小声嘟哝道：“还是好难为情……下面漏风的感觉好不适应啊……”
刀疤脸女人清了清嗓子, “过来吧，我给你上妆, 然后再给你弄个发型。”
“哦……好的。”息未都不敢走快了, 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任她给他打扮。
她一边给他上妆，一边忍不住感叹道：“你长得可真漂亮啊。”
“呃这……我该说谢谢吗？”息未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回道。
随后女人话锋一转，“不过最美的一定是赫乌莉亚大人！”
息未闻言，心中只有果然如此的感觉，“你们还真是相同啊，都爱着你们的神明。”
“相同？和谁？和拉维那家伙吗？”她的语气颇有点不屑，“我们自然都爱着我们的神明，只是拉维……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是？”息未心中略有困惑，“拉维……好像只是有点太过关心盐神了？”
“算了, 等你自己意识到或许会比我直接说出来, 要更深刻不少。”
息未嗯了一声。
其实感觉自己的有些猜测已经接近答案了, 但他有意识地不往那些不正常的方面想。
毕竟大逆不道的同时还很……悲哀。
刀疤脸女人又顿了顿，“拉维实在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可他确确实实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救了很多人，连我也是他救下的。”
“原来……如此。”息未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看待拉维。
此后二人都没怎么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刀疤脸女人长呼一口气，“大功告成！快看看吧！”
息未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看呆了。
粉色长发被扎成了可爱的双鱼尾辫，精致的妆容让他看起来就跟真的女孩子一样。
“原来真的好漂亮……”
“自信一点，神侍最基本的就是漂亮，你要不长这样，拉维根本就不会捡你回来的，任你要死要活。”
“……突然有点扎心了。”息未苦笑。
刀疤脸女人呵呵一笑，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还有一些配饰忘了。”
随即她又给息未脖子上缠上一条白色丝巾，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语气颇有些疑惑，突然说道，“你后颈那是什么印记啊……诶？耳后也有！”
虽然疑惑但她也没有做出任何冒犯的举动。
息未讪笑道：“呃也许是因为……我是岩神的人？”
她闻言，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我都忘了你是岩神的子民，璃月人了！”
随后她便要给他戴耳饰。
“耳饰就算了吧……”息未一脸不情愿地推拒着。
可能是因为摩拉克斯不知什么时候戴起了单边耳坠吧，他也就不想戴。
不过……话说钟离先生也有耳坠来着，有点巧，不过太久了有点记不清钟离先生的耳坠长什么样了。息未在心里嘀咕着。
刀疤脸女人竟然直接点头，把耳饰收了回去，她神情淡淡的，道：“外在……也许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随即抚上自己的脸，眼中黯然，“我脸上的疤……就是我自己划的。”
息未震惊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无力。
随即她便神色如常地给他穿上了搭配的鞋子。
伤感过了就过了……但是她还是要拉着息未上街！
“不要啊！死也不出门！”息未扒着门，就是不出去。
“穿都穿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
“那也没告诉我还要上街啊！不然我穿都不会穿的！”
“你得习惯！不然竞选的时候比其他人气势弱了怎么办！”刀疤脸女人又使了几分力，势必要把息未拖出去。
息未嚎啕大喊：“换人吧，我实在办不到啊！”
她也提高了几分音量，“说什么都不管用！必须得出去走一圈！”
息未扯着嗓子试图吼过她，“我是不会屈服的！”
吼没吼过不知道，反正息未差点把嗓子吼哑。
“放心，嗓子没事儿。”刀疤脸女人给他看了看，“突然忘记给你说了，以后说话声音记得细一点儿，不然会穿帮的。”
息未乖巧地点头如捣蒜一般，然后就被拉着上了街。
息未整个人都畏畏缩缩地，怯生生地看着来往的行人。
“把腰挺直了。”刀疤脸女人抱着手臂提醒他。
息未努力克服着心中的羞愤，随后他便发现了一个让他松了一口气的事实。
这身衣服的确很吸睛，人们眼里的确有着惊艳，但也只是看了几眼便会收回视线，与息未想象的围观场面完全不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你很漂亮，但最漂亮的一定是赫乌莉亚大人！所以我才说根本没事儿。”
“你不早说……”息未瘪了瘪嘴。
她挑了挑眉，笑道：“我不是一早就说了赫乌莉亚大人才是最美的吗？”
息未谈了口气，认栽了，“呃……行吧，我的问题。”
随后又转悠了几圈便回去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一大早的，息未没怎么睡好，眼底隐隐有着青黑，打了好几层粉才遮住。
他恍惚间看到刀疤脸女人放在一旁的行李，但没有多问。
不过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今天他穿那件裙子的心情倒是放平了不少。
“竞选的流程其实很快，一般有四项选拔，分别是容貌，礼仪，知识，智慧。”
“而这选拔有着极大的主观决断，是通过七位神侍打分的形式来决定谁优谁劣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人会想办法帮你的。”
拉维在路上简单给他讲解了流程，这总算让息未有了一点紧迫感，不知不觉就到了盐神殿。
息未垂着脑袋，悄悄看了看周围各式各样的女孩子，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这场面有点给他吓到了，但好在大家看起来都争锋相对，又为了留下好印象，面部表情管理极好，根本不互相搭话。
他转念一想，选不上才省事儿，也就少了些紧张感，反而放松下来。
第一项考试：容貌。
息未看着前面几位少女那么漂亮，最高也才九十分，想来自己那就更不可能有多高的分。
第一轮就落下这么多分，后面应该也无力回天了。
结果息未得了九十四的最高分。
他震惊的同时也告诉自己，有水分的有水分的，凭他自己的本事一定得不了那么高的分。
第二项考试：礼仪。
这把息未整得够呛，他平时与魔神与仙人相处也不来这一套啊。
一定是他们太落后了！息未痛心疾首。
他明目张胆地抄其他人的答案，端茶倒水的学问他做得有模有样。
当他以为自己可以又水个高分时，现实打了他一巴掌。
他只得了七十九分。
也许……是他做得实在太差了，这已经是暗中提高过的分数了呢？
第三项考试：知识。
这项考试通过回答问题的形式来决定分数。
问题倒是一些关于侍奉赫乌莉亚的问题，这个息未早有准备，回答得中规中矩。
他见了七位神侍，还有心思猜测哪位是友军。
最后他的分数虽然不是最高，但也算佼佼者。
第四项考试：智慧。
这是最后一项，也算最难的一项，考得是大家的动手能力。
情景模拟出某个棘手的情况，让人在三十秒内找到解决方法。
解决方法并不难，就是有些难以想到。
息未最开始也没想到，只是想起曾经待在留云的仙府时遇到类似的事时，留云的处理方式。
他一边默念冒犯了留云，一边毫不犹豫地拿来用了。
这一项很多人都只能得个六十分，少数人八十以上，息未这波又得了最高的九十分。
考试结束，息未心想这些分数也太离谱了一点。
毫无疑问，四项综合最高是息未，以超第二名两分的成绩成功当选。
其他人似乎心有不甘，但是还得鼓掌，可把息未整尴尬了。
其中一个神侍走过来，对他表示祝贺，“恭喜你啊，息未小姐！”
息未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叫我息未就行，小姐什么的就不必了。”
“好的，息未，我是艾莉，你日后将接任我的工作，”她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只是稍微看起来有点假，“各方面的工作。”
嗯……嗯？这话的意思是……她就是友军？息未不免又多看了她几眼。
她如选拔条件那般漂亮，只是长得有点眼熟，有点像……像……那谁？像……像刀疤脸女人！
起码嗯……有七分像。
果然如拉维所说，选拔非常快，甚至只有堪堪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就需要无数人准备一年，甚至更多年。
交接工作也来得同样快，就好像艾莉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一样。
艾莉告诉他，神侍并不被限制自由，但做了神侍就意味着成为了神的近臣，为了避人耳目也会自发减少外出的次数。
他只需要每天晚上在赫乌莉亚休息后外出，把她当日的详情记录给拉维即可。
记录得越详细越好。
而关于照顾赫乌莉亚方面，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人照顾，神侍一般只需要打扫盐神殿便可。
临走时，艾莉笑着息未说道：
“赫乌莉亚大人非常美好，在她身边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宁，因此满足拉维的不齿心思让我有着深重的负罪感。”
“即使不再能看见赫乌莉亚大人让我很难以接受，但我也不愿再为拉维做事了。”
“我和妹妹受他恩惠，得以活下来，我这出卖神明的七年和妹妹护送他从商的这七年，也足以报答他了。”
“——我们自由了。”
她脱下了神侍服，脸上露出了轻松欢快的笑容，从阴影中走出去，像少女一样一蹦一跳在阳光下行走着。
息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心中莫名有点难过。
他猜，她的妹妹一定是刀疤脸女人吧……可是他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要是他问一下就好了……
“昨日有个强大魔神下了拜贴前来寻祂的小猫，应该不久便要到了。”
“你没有神侍服，便不用服侍在大人身边，只需在暗处待着。”
“而你的神侍服大概明天一早会做好送到你房间，现在我先带你去见见赫乌莉亚大人。”
另一个神侍的脸上也是那般恰到好处的笑容，给他说着安排。
息未听得一愣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嗯……好！”
那个神侍引着他去见他们的神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
息未的目光穿过面前的几位神侍，远远地看见了那位神明。
现在时间尚早，还有着略带露气的凉凉微风。
赫乌莉亚一身白色长裙坐在花田中背对着他们，浅紫色的微卷长发随意搭在身后。
她伸出手，一只纯白的蝴蝶轻轻地停在了她的指尖。
——她最喜这沐浴着花香的阳光的味道。
“蝴蝶，好开心。”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那就是……盐之魔神吗？的确很美……
息未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赫乌莉亚突然回眸看向息未, 微微一笑，从花田里站了起来走向他们。
神侍们全部单手拂胸，垂着头, 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
息未也垂着头, 不敢看这位美丽的神明。
她的声音柔柔的, 眼睫轻轻扇动, “你就是新来的孩子吗？”
说着便伸手轻抚息未的头顶，“请多指教哦。”
这这……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吃了一块很甜的甜品, 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一样如沐春风……
还有种像母亲那样温柔的感觉……
息未没忍住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怯怯地抬眼看着她，“大人……”
赫乌莉亚仍然浅浅地笑着, 另一只手指曲起抵在唇边, “你好可爱，裙子也好可爱。”
正中红心。息未内心忍不住雀跃了起来。
老实说，他的裙子风格特立独行，又很大胆，与朴素保守的神侍服一点儿也不一样。
赫乌莉亚还是会很真诚的夸赞他。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这里的人们都如此爱着他们的神了，爱到……人们自发地选出神侍，柔弱的赫乌莉亚也纵容着她爱着的人们。
但这……是不对的。摩拉克斯不会这样，归终也不会这样，因为人与神有着不同的立场，也就意味着必定不对等，打破了某种看不见的界限, 那么就必然会在某一天出现大乱子。
这是摩拉克斯教给他的, 他一直记得。
赫乌莉亚屏退了其他人, 只留下了息未，并请求息未和她一起做花环。
息未不明所以, 但他很喜欢赫乌莉亚，也愿意帮她做花环。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的名字是什么？”赫乌莉亚的笑总是发自内心的，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息未掐着嗓子说话着实有点累，因此他选择做一个惜字如金的人，“……息未。”
“那就，小未？”赫乌莉亚采了好几朵蓝色小花，别进息未的鱼骨辫里。
息未闻言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嗯……嗯。”
他们采着各式各样的花，鲜少说话，但氛围很怡然安适。
赫乌莉亚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小未你好像不太一般呢。”
难道是……他体内的岩元素力量！天啊，留云当年都一眼看出来了，神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
息未捧着花的手一滞，顿时紧张地看向赫乌莉亚，“大人，我其实……”
“不用说的，神都知道的，所以没事哦，”赫乌莉亚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你可以在我面前做自己哦。”
所以嗯……是不介意他的来历的意思？息未猜测。
“大人你真好！”息未感动得泪眼汪汪。
赫乌莉亚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都弯成月牙状，“好啦好啦。”
花环做好了，赫乌莉亚先给息未戴上了其中一个，随后再给自己戴上。
她直接躺在花田里，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腹部，一片静谧美好。
“我并不擅长战斗，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弱小，所以我总觉得自己很亏欠我的子民，同时又很开心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因为亏欠，所以溺爱；因为亏欠，所以纵容。
可这亏欠的来源也是那么的无法理解。
“因为你不是我的子民，所以我才能毫无负担地跟你说这些话。”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更轻了，“我有一个梦想……”
息未抿唇，手指兀地动了动，没有接话，看了看她恬静的脸庞，随即往前远远地一望。
——这里刚好能够看到她的城邦，她的子民们。
息未在这里体验了半天神侍的工作，大部分时间是在打扫本来就很干净的宫殿，资历较深的神侍便会处理一些民间难以解决的纠纷，而赫乌莉亚则会为盐商们提供盐源。
他看见了拉维。
拉维单手拂胸，脸上满是虔诚，在赫乌莉亚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便只剩下痴迷。
息未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不可置信地立刻移开视线，整个人都开始心不在焉。
不会吧……那种眼神……？他如今也骗不了自己了。
——拉维病态地爱着赫乌莉亚。
息未想着那恶心的眼神，心中恶寒一片，看着无知无觉的赫乌莉亚，心生不忍。
他试探地问道:“大人，你觉得刚刚那个盐商怎么样？”
赫乌莉亚眨了眨眼睛，手指点着下巴思索道:“我认识他。”
“诶——？”原来认识吗？
赫乌莉亚看起来很难过，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的爷爷是最早跟随我的那一批子民，选择为盐商，每年都会不间断地来见我，给我寻很多很多这里不会生长的花，直至其老死魂去。”
“之后是他的父亲，依然为盐商，每月不管有事无事都求见我，亲自督建我的花田，在里面填上他四处寻来的花种，直至在外出的途中，死在了魔物爪下。”
赫乌莉亚声音平静轻柔，却总透着淡淡的难以忽视的悲伤。
息未有些震撼，不由自主地看着殿外那片她喜爱的花田。
赫乌莉亚继续说道:“现在便是他，仍然为盐商，看起来比他父亲和爷爷要冷淡拘谨许多呢，有事才会来求见我。”
好意外，拉维竟然这么在意自己在赫乌莉亚眼中的形象……
息未看着面露难过的赫乌莉亚，把直接拆穿对方的话咽了下去，“他也许并不是这么……冷淡？”
“其实这样也很好，人的生命实在太短了，”赫乌莉亚轻轻地叹息道，“也许，他的儿子甚至可能都不会在再成为盐商了吧？”
“渐渐地，人们可能便不再需要我这个神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息未安慰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嘛。”
赫乌莉亚点了点头，“嗯。”
神侍们所说的那个强大但给足赫乌莉亚尊重的魔神，现在就在主殿与赫乌莉亚会面。
而息未则是在偏殿盘腿坐在垫子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发呆，丝毫不顾现在自己穿着裙子。
他自己的爱人就是神明，所以对拉维还是很感同身受的。
但他的爱人是契约之神，一纸婚契便把他的寿命无限拉长，而拉维则不同，眨眼间便会死去。
摩拉克斯眼里有子民，心里有他，但赫乌莉亚满心满眼都是子民。
她的确那么美好，但又那么柔弱……
他皱着眉低头看了看摆在面前空白的记录书，久久无法动笔。
唔……好难办啊。
另一个没有陪在赫乌莉亚身边的神侍走了进来，息未不动声色地藏起了记录书。
“息未？不去看看那个魔神吗？听说长得很俊美哦。”她一边整理书籍，一边说道。
“再俊美我也没兴趣，”息未耸了耸肩，“况且我没有神侍服，也不需要伴在大人身侧。”
“要不是我只比你先任职一年，不然我也可以跟着大人了……”她神情逐渐落寞了下来。
息未在心中忍不住啧了几声。
明明赫乌莉亚其实并不注重礼节与上下级的关系，这些规矩也并非神定，而是人定。
就只有这七个神侍，还搞这套……息未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我们偷偷去看一眼吧？就当学习了。”她一脸期待地握住息未的手。
他浑身僵硬，但想着对方是女孩子，直接甩开手会很伤人，便强忍着任对方拉着，也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好好……好的。”
可对方也没放手，而是拉着他往前殿走，生怕他反悔跑了似的。
到转角的隐蔽处后，她总算放开了息未，小心探头瞧了瞧，嘴里轻声道:“他身材好好，神明一定都长这么好看的吧……”
她跟其他神侍很不一样，有着少女美好的憧憬和单纯，以及呃……花痴。
息未没有去看，只是靠着她旁边的墙，认真回答道:“神明吗，也不是全都好看吧，有的很可爱，有的是奇形怪状的，有的则是动物形态的……”
她回过头，一脸怀疑地看着息未，“那个魔神是人形啦！而且举手投足间都很有魅力，你不信自己看！”
“咱们还是乖一点回去吧……”息未讪笑道。
“不行，这是长见识的好机会啊！”她十分不解。
“我不是很想长见识啦，”息未一脸无奈，“你还是小声一点吧，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顿了顿，不知又在打什么注意，“好吧，你看看那个魔神，要是看了你还鼓着走，那我认输。”
息未一口答应下来，“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哦。”
他刚刚探出脑袋，就对了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的视线，他们也不知道看了这个方向多久了。
呃……一定是说话太大声了，被发现了。
他表情一片空白，尴尬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那个小神侍还在他身后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看见了吗？”
息未瞳孔地震，那个强大，俊美，举手投足间都很有魅力的魔神是……是他家那位姓摩拉的！
对方正直勾勾地看着他，把他看得背脊一凉，心中警铃大震。
完蛋了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他现在还这副样子……
这么看着他，是认出来了吗？不要啊！
不过他打扮成这样子，他本人都有点认不出来，摩拉克斯应该也看不出来的吧……
反正摩拉克斯又不可能做出扒别人衣服的事……最坏的情况，他打死不承认就是。
不过话说回来，摩拉克斯速度可真快啊，他昨天才回到这里啊，对方就知道了？为什么昨天不来找他！
不过也不知道摩拉克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你怎么不说话啊！”小神侍有些焦急地问。
息未自言自语道:“呃……都看了两千多年了，好看也就那样吧，身材确实好，但一直没怎么看到过裸的，但手感挺好的……”
她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这边的摩拉克斯目光一直盯着息未，微微侧头故作疑惑地，对赫乌莉亚说:“那是……？”
赫乌莉亚温柔地笑了笑，“那是我的新神侍哦。”
“嗯？你的？”摩拉克斯垂眸，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
“……原来如此吗？”她依旧很心平气和，“我明白了。”
赫乌莉亚询问一旁年长的神侍，为何他们会在那里。
年长神侍这才说了原因。
“竟然这样规定……”赫乌莉亚轻轻蹙眉，“让他们也跟你们一样随我一起吧。”
年长的神侍犹豫道:“菲尔倒是无所谓，但是息未没有神侍服啊……”
“没关系的，岩之魔神是不会介意的。”赫乌莉亚坚持道，说着看了一眼摩拉克斯。
年长神侍便也不再说什么。
息未见她们朝他们走了过来，也顾不上犹豫，一边拉着小神侍就跑，一边问她，“你有没有男装啊？”
她一边被他拽着，一边回答:“我为什么要有男装？整个盐神殿都没有男装吧？”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啊！
当然，他们跑归跑，肯定还被神侍们逮住了，送到了赫乌莉亚身边。
也就是摩拉克斯面前。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名字？”摩拉克斯坐在桌子旁的软垫上, 支着脑袋看着他，尾音上扬地问道。
息未不敢抬头，但对方的目光很有存在感地在他身上到处流连, 让他有点腿软。
话说菲尔打个照面就过了, 为什么到他这里就这么有压迫感啊……
不过问他名字是不是意味着……对方没看出来？应该大差不差了。
他怕一开口就穿帮了, 眨着那双粉色地眸子求助地看向赫乌莉亚。
赫乌莉亚有些心软, 决定替他说道:“他的名字是息——”
对了……名字啊！
“等等！”息未连忙打断她，抢先说道:“我我……我叫小息……”
好羞耻的自我介绍啊……
“啊～小息。”摩拉克斯喝了口茶, 随即还舔了舔湿润的唇, “衣服哪来的？”
摩拉克斯的视线越来越炙热，从对方泛红的脸, 到修长白皙的脖颈, 再到那裙身勾勒出的纤细腰肢，再到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发颤的大腿，和那往裙底延伸的长袜吊带……
息未毫无所觉，紧张兮兮地咽了口唾沫。
这是什么……语气？他到底被认出来没有啊？反正不管怎么都不能承认！
息未清了清嗓子，“我是赫乌莉亚大人的人，应该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个外人吧？”
说完就在心底道歉:对不起啦，对不起啦摩拉克斯，不说过分一点，我怕你怀疑我就是我。
“哦？嗯……你说的对。”摩拉克斯仍然慵懒地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便开始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桌面，重复道:“你是赫乌莉亚的人, 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个外人。”
咦呃……？摩拉克斯活像在记账一样……完了, 他肯定认出我来了吧！那还不如不说那过分的话……
不管不管, 打死不承认，摩拉克斯拿他没办法……
息未乖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摩拉克斯说完便气势一收，直接对赫乌莉亚说道:“我看我的小猫也不在这盐神殿的样子，可否让我自行寻找？”
诶——？小猫？小猫原来指的是他吗……呜呜这称呼更羞耻。
等等！摩拉克斯原来……没认出他吗？
可恶，他就换个衣服，脸上再上了点妆，竟然就认不出他了！
息未周围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下来，看起来十分闷闷不乐。
赫乌莉亚微愣，迅速反应过来点头应道:“当然可以，请自便。”
摩拉克斯起身出门，瞬间便没了人影。
息未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嘴里轻声喃喃道:“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啊啊啊好生气！
息未还颇为勉强地堆起了一个笑。
赫乌莉亚看着他几度变化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唇。
没过多久，息未就冷静了下来。
算了，摩拉克斯没认出来，这其实正合他意，好歹保住了自己的薄面。
可是直到天黑，直到盐神殿泛起了暖黄的颜色，息未也未曾动笔写下关于赫乌莉亚日常的一个字。
他最终决定去说服拉维放弃，就算不能改变对方的想法，也要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拉维。
时间尚早，赫乌莉亚并未休息，坐在主殿看解闷的民间故事集。
息未走上前去，没等他开口，赫乌莉亚就抬眼看向他，眼底瞬间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要走了吗？”
息未有点惊讶，随即便说明了来意，“赫乌莉亚大人，我……就是有点事，想出去一趟。”
“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息未是个值得信赖和倾诉的人呢。”
“欢迎回来哦。”赫乌莉亚放下手中的书，“提前说的。”
息未无知无觉地像往常一样，点了点头，“那我走了哦？”
“好。”赫乌莉亚歪头笑着，在息未转身后嘴角慢慢地便抚平了。
“真希望他能留下来啊。”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离与拉维约定的时间也还有一个时辰。
他心不在焉地走在街上，兀地被一只大手攥住手腕，拉进了暗巷。
息未眼神一凛，已经准备好随时把那个胆敢欺负女孩的人揍一顿了。
他再怎么说，身手可比普通人好上不少，只是平时身边的家伙不是可以腾云驾雾，就是可以呼风唤雨而已。
只是感觉……有点熟悉？太像他了……
息未顿时没了反抗的心思，任由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宽大坚硬的怀里，双手被对方单手扣在头顶，下半身紧贴，双腿被对方的一条腿强硬地介入而分开。
“你是赫乌莉亚的人？”那人与他额头相贴，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光，声音带着一丝低低的笑意。
摩拉克斯这家伙不讲武德，竟然偷袭他！不过他这下落在摩拉克斯手里，看来是真完了啊……
不过演还是得演下去的。
“对啊，今天刚入职呢。”息未好像丝毫没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危险。
“这样啊，不过你知道的，我在找我的小猫。”
摩拉克斯轻笑着，“但是他好像在玩捉迷藏，你说我该去哪里找呢？”
息未撇过头，扭动躲着对方，回道:“我怎么……知道！”
摩拉克斯悄悄摘掉了手套，在他耳边低声问道：“真不知道？”
息未心里有点慌了但还是嘴硬道:“真……真不知道！”
摩拉克斯闻言，哼笑一声。
“呃啊……呜你，你住手啊！你竟然是这样的岩神！赫乌莉亚大人……简直是……看错你了！”息未还在演，但声音却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太慌了，还是因为某些原因。
“再给你个机会，换个问题，一个人不听话该怎么办？”摩拉克斯不轻不重地咬了着息未红得滴血的耳尖。
嗯……不听话？
息未脑袋晕乎乎的，呼吸微乱，“那就……该罚？”
“很好。”摩拉轻轻地笑了一声。
“手……哈……啊！我不是唔……答了……吗？”息未眨着湿漉漉地粉眸。
“因为你的答案很美妙，所以我采用了。”摩拉克斯在他脖颈上四处添咬留痕。
息未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突然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
他真的慌了。
“呜嗯……摩拉克斯！我错了嗯……”
“咦？你终于承认了？”摩拉克斯调笑道，但并没有打算停手的意思。
“可是，我刚刚已经决定要做这件迟了千年的事了，”摩拉克斯再度与他额头相贴，与息未有些失神的粉眸对视着，“本来只是吓吓你，可你实在太欠收拾了。”
“这件衣服真是今晚的点睛之笔啊。”他最后叹到。
“你要在嗯……在这里？”息未微张着唇，喘着气。
他满眼怜爱地抚上对方泛红的眼角，“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
“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你的时间很不稳定，我原以为我能坦然接受你的离去，但其实连我也低估了自己这两千年对你的感情，原来我根本做不到。”
“我的心在你前几日离开之时就开始变得空洞，而唯有你能补足。”
息未怔住了，他无法想象这短短几天对方是怎么坚持过来的，“……那你怎么昨天……不来接我，反而呜嗯……下拜贴？”
“那是因为我去屠了一个作恶多端的魔神，祂奴役夜叉袭击村庄和吞噬美梦，我因而救下了夜叉一族走失的幼子……”明明是在说正事，他倒还有心思与唇瓣相磨，满含暗示意味。
摩拉克斯声音微哑，深情地吻了吻他，“阿未，给我吧。”
“摩拉克斯……是大笨蛋。”息未微微使力挣脱双手的束缚，对方顺从的松了手。
息未双手环住摩拉克斯的脖颈，粉色眸子亮晶晶地注视着对方，“不过得给我留点……力气，我要去骂人的。”
摩拉克斯眼底的情—欲更重了几分，他抬起了息未的一条腿，放在臂弯。
……
……
……
“唔你已经……，应该可以了吧？”
“还不可以。”摩拉克斯将他整个儿抱了起来，息未彻底悬空。
“哦……好吧。”
……
……
……
息未整个人都在微微抽搐，糟糕地挂在摩拉克斯身上，但完全是靠对方托着，对方确实好心地还给息未留了力气说话。
果然是混蛋！起码三……次了吧。
好在千年来总算给他身体强度养了起来，直观地说，他接受程度提高了不少。
摩拉克斯把他放下来，一脸慵懒的餍足，“你还能去骂人吗？”
身后有什么淌下，息未脸一红，卯足力气打了一下摩拉克斯，结果一不小心没站稳，又跌回对方怀里。
“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害的。”息未靠在他怀里气若游丝。
摩拉克斯心情颇好，“你不是要去骂人吗？指个路，我带你去，但你要再留一会儿，回家给你清理。”
“……我知道了，但你别说出来啊。”
拉维在约定的地方等了息未好久。
“怎么回事啊，超时这么久？”拉维自言自语道。
这时，摩拉克斯抱着息未飞过来了。
息未身上缠着一块白布，裹住了他的双腿，但手臂是露出来的。
他坐在摩拉克斯臂弯，双手亲昵地圈住对方的脖颈，身体十分疲惫，但眼睛炯炯有神。
“拉维，你爱赫乌莉亚吧？”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息未此话一出, 不仅拉维震惊了，连摩拉克斯也不由得分了几分注意力给拉维。
息未说话语调懒洋洋的，带着事后的没精神, “你竟然妄想渎神。”
息未想的是先批判, 后讲道理, 再劝阻, 实在不行就让他好自为之，只要不伤害赫乌莉亚就行。
但摩拉克斯听了这话, 颇有些宠溺地牵起环住自己脖颈的一只手, 轻捏着对方的掌心。
只要不太过分，息未也没心思管自家这得寸进尺的家伙对他做什么。
“我从没来隐藏过我的心思, ”拉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小动作, 面上颇为冷静，“看来我判断失误，你并非无依无靠啊。”
“毕竟我提了那种过分的交易，但凡有家人的都会把家人搬出来吧，现在想想也对，你其实并没有一丝慌乱。”
“别转移话题！”息未拒绝对方的转移话题，直接反驳道:“但你对赫乌莉亚隐藏了吧？”
拉维闻言，垂眸，气势弱了几分，“是啊，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但唯有她, 我不愿在她漫长的记忆里留下污点。”
“可她是神, 她爱你，但也同样爱着其他人, 人与神是不可能的。”息未面无表情捧读着那狗血话本的经典语录，说完还有点心虚。
随即又扣住摩拉克斯隔着布料，极富暗示意味地轻轻抚着他大腿的带着黑套的手。
他以前也没觉得摩拉克斯这方面需求这么旺盛啊，怎么突然这么……难道那句龙性本那啥，其实是真的？
唔……舒服还是非常舒服的，但就是太折磨他了，姿势又选得很深，对方身体强度又极高，刚刚魂儿差点儿都给他撞散了。
他现在身体粘腻得不像话，而摩拉克斯倒是神清气爽，穿戴整齐……
反正他现在肯定受不住摩拉克斯的，他也实在不想自己丢人地被……那啥到晕过去。
几经思虑，息未觉得早早地就求饶才是最佳选择。
息未可怜兮兮地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我的好摩拉克斯～求你……我真的不行了，这次就姑且饶了我吧？”
摩拉克斯眼神晦暗地抱紧了息未，“我只是实在不喜你的那般说法。”
息未有些着急，用气音小声道“我……我没真的这么想啦！本来我就够心虚的了……你想说这个悄悄给我说就好，乱摸什么啊！你这样会害我以为——”
“以为？谁跟你说我没那个意思的？其实你也并未想错，”摩拉克斯打断他，微微勾唇，抬眸看着他，“不过你都说出这么可爱的话了，我便也不忍心再向你求——”
息未眼疾手快地在对方即将说出羞耻度拉满的词之前，捂住对方的嘴，故作凶巴巴地说道:“我看你其实是头黑龙吧！”
摩拉克斯眼底终于浮现出笑意，总算老实了。
被冷落在一边的拉维抱着手臂，虽然没怎么听清他们说了什么悄悄话，但看着他们那一股子腻歪劲儿，他表情突然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捂住上半张脸。
“等等，你们……该不会真的是那种关系吧？我好像突然明白你为什么迟到了，不过谢谢你这样了都没有直接走人……”
息未清清嗓子，目光飘乎地转移着话题，“是……是啊，就就……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懂你的感受。”
“……我实在不忍你独自坚持着这无意义的单恋。”息未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而且你是等不起的。”
拉维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明明是笑着的，但息未总觉得很悲凉 。
“你又知道什么？我的爷爷爱着赫乌莉亚，我的父亲比我的爷爷更爱赫乌莉亚，而我也要比他们更爱赫乌莉亚。”
“正是因为她平等地爱着她的子民，所以才那么美好，那么纯洁，不应经受世间的一切邪恶，为了留住这个美好的赫乌莉亚，我和我的祖辈子孙都愿意做任何事。”
“人的生命的确很短暂，但我的爷爷和父亲把对她的爱传承了下来，我们这一脉的子子孙孙都只会越来越爱她……”
拉维说着，表情逐渐带上着深深的无理智的疯狂。
息未震惊到有些说不出话。
这算是［人］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永恒］吗……？
摩拉克斯的脸色却骤然阴沉下来，动了动嘴唇，“此爱不渝……”
“——但实在恶心。”
“摩拉……克斯？”息未看向摩拉克斯，有些怔住了。
摩拉克斯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温文尔雅，谈吐时而幽默风趣，时而规矩认真，这是息未觉得对方最像钟离先生的地方。
因此息未从来没有听过摩拉克斯这么直白的厌恶，更没听过对方用恶心一词形容过某一事物。
“以神明的角度来评价，你的［爱］并不纯粹，你爱的是那个干净美好的赫乌莉亚，若是无法避免赫乌莉亚的灵魂沾染苦痛……”
他说着便抬眼，眼神犀利地看着拉维，“那么，你会选择弑神吗？”
对世间事物都秉持公正的态度，不会平白无故讨厌某一事物，但对真正厌恶的魔神选择屠之为快，对真正厌恶的人选择直言了当。
爱憎分明，年轻气盛又很张扬，这是摩拉克斯与钟离先生又不一样的地方。息未想。
拉维闻言嗤笑一声，毫不犹豫道:“当然会，但我舍不得，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况且人类怎么可能杀死神明？她是真正的神，而我是人类中最为卑劣的个体。”
“我安插神侍的真正目的是让我的［爱］有朝一日能跟随在她身边，满足私—欲也好，守护也罢，这已不是我一人的执念。”
“执念……好可怕。”息未抿了抿唇，手下意识抓紧了摩拉克斯肩颈处的衣物。
而摩拉克斯只是定定地看了拉维几秒，随后把息未举起来放在自己肩上坐着，抓稳对方的腿就转身离去，拉维自然不可能拦。
息未与摩拉克斯其实有着较明显的身高和体型差的，不过他要是发现自己坐在对方肩上会显得自己更娇小，也许就要闹了。
“诶……诶？！走了吗？”息未一惊，一手抓紧了对方另一侧肩，另一只手与摩拉克斯十指交握。
“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你也不想我杀了他吧？就算杀了他，也还会有无数个［他］，究其根本还是赫乌莉亚的软弱。”
“说点你不知道的吧，其实赫乌莉亚很聪明，知道他的爷爷和父亲对她有着不同的心思，也知道七神侍之中有不少人是他们安排的人。”
“他们？完全不敢相信……”
“作为我的同族，赫乌莉亚实在不适合做一个统治者，她太过温柔，太过爱人，在觉得被冒犯的同时又无法动怒，但她深知人神之间的沟壑，所以选择纵容。”摩拉克斯长叹一口气。
他紧接着又继续说:“若你一开始是与我没有契约，而是普通的人类，我便很难会对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息未理解了他的意思，同时还很庆幸。
摩拉克斯微不可察地攥紧了息未的手，“我与赫乌莉亚也签订了契约，为的是感谢她照顾了我流落在外的伴侣，而我会在必要是给她提供一次援手。”
息未心里突然有点感动，又有些困惑，“那为何不与她像归终那样交好，共同治理呢？”
“你还是被我保护得太好了啊，这些事你还很稚嫩，”摩拉克斯颇为无奈，但是话语间是满满的耐心。
“作为璃月的神，任何与神的契约都是建立在为人们谋利的目的之上的，就如归离集与璃月比邻而居，是互相的退路，况且归终独身治理，仍然可见其明智，是可盟之神。”
“而赫乌莉亚……我赞赏她的一片爱人之心，但这样下去，终会在某一天酿成大祸。”
“神与神之间也讲究松弛有度，我已诚挚提醒了她，并承诺未来的一次相助，已是厚待。”
话已至此，意思就是他暂时不会再管这个遥远聚落的事了，同时希望息未也不要再管，乖一点。
息未面露犹豫，“可是……”
摩拉克斯打断他，语气有点严肃，“你可以不忍，但绝不能怜悯神，这是对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亵渎，明白了吗？”
“抱歉，是我太任性了……”息未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你教我的事情我都记住了，摩拉克斯。”
“真乖啊，阿未。”摩拉克斯呵呵笑了一声。
聊完了正事，息未无聊开始了跳跃度极强的其他话题。
“对了，你为什么要我坐在你肩上，你不累吗？”
“不累，而且，你不是觉得腰腿不舒服吗？”
“……你难道觉得我屁股会好多少吗？我明明都哭了，叫你轻点慢点，你反而更兴奋了，就跟疯了一样……”息未一脸羞愤地掐了掐对方的脸颊。
摩拉克斯顿了顿，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因为那个时候你不停地发出非常可爱的声音，呜咽着像小猫一样，很诱人……而你又很紧，实在太舒服，你这样我怎么停得下来？”
“停停停！我们什么时候突然聊到这个糟糕话题的！我对你的……感受，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息未悄悄红了个彻底，摩拉克斯倒是面色如常。
息未总觉得对方语气中还有点小委屈，想了想这个词配摩拉克斯还是太吓人了，随即抛之脑后。
说实话，那个时候天太黑，而他又已经被对方·操·迷糊了，根本看不清对方表情上的细节，只能被迫感受到对方在他体内滚烫的变化，但对方应该夜视如白日，以对方的角度看，也许还真有点刺激……
勉强结束后他又全程昏昏欲睡，清醒时他们都已穿戴回原样，只是他的吊带袜沾了不少不明液体。
自己被看光了，还被吃了个彻底，倒是一点摩拉克斯的便宜没占到，连对方的手都没看到不说，连做的时候对方的表情都没看清……可恶啊！
“总之，算是给你骑一次龙。”摩拉克斯哄道。
息未想着自己吃的亏可以骑回来，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道:“唔，好像是诶！不过下次还得让我骑才行！”
“好——”摩拉克斯答应着。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事情还没完。
息未也没想到自己才抱怨完没看到摩拉克斯的身体, 这就马上给他补回来了。
天衡山，岩神居，温泉池。
天还很黑, 但温泉池灯火通明。
息未裸着泡在水里, 在离摩拉克斯最远的地方, 双腿紧紧并拢后抱着膝, 目光炙热地偷偷看着对方。
摩拉克斯也是同样没穿衣服，但没息未那样畏畏缩缩的, 反而慵懒地靠着温泉壁坐着, 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见他闭上了眼睛，息未便看得更大胆了。
摩拉克斯的墨棕长发散着, 发尾一大半浮在水面上, 红色眼尾沾着由水汽凝结的水珠，顺着流畅的下颚线滴落在水中。
目光下移，便是对方完美的肩颈，热气和泉水打湿了对方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和那富有力量感的手臂线条，以及身上和手臂上那些充满奇异感的涩气满满的金色岩纹。
很美，是与赫乌莉亚不同的美。
息未呼吸一滞，突然意识到了摩拉克斯确实是极有魅力的类型，各方面都是。
他实在喜欢那些非人感的岩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半龙形的摩拉克斯了。
他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又多看了好几眼, 但视线再往下, 他快速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眼。
水很清, 流动温泉以及往上的热气让息未的视线有点模糊，但他还是看到了大概。
他感觉摩拉克斯很厉害的同时, 又很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能吃下……
想着想着，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又看了一眼，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不过摩拉克斯这人说话倒一言九鼎，说做便一定要做，说放过他就一定会放过他。
息未平复了好一会儿心跳，想起自己还是有正事要干的。
毕竟已经过了无羞耻时间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让摩拉克斯帮他。
他一只手深入水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眉头紧皱，脸颊泛红。
混蛋摩拉克斯，竟然弄得这么深……
就……就像是故意在标记他，让他染上他摩拉克斯的味道一样……
息未忍不住假设起来，自己要是个女孩子……那岂不是就危险了！
这么一想着，他咬着水润的下唇，粉眸湿漉漉的，狠狠地瞪了仍然闭着眼但多少有些斯文败类的摩拉克斯一眼。
但就这一眼，息未看到了刚刚他忽略的地方——对方的手。
手背上也有着金色岩纹，但多少有点眼熟。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钟离先生的手背也有类似的金色纹路，也是常戴手套。
呃，突然有种被同一个人耍了两次的感觉呢……
他越想越怀疑，钟离先生有没有可能是几千年后的摩拉克斯？
他千年来少说也怀疑过几次，但都是凭对摩拉克斯的感觉，没有证据，所以他便跑去问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的回答模棱两可，“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未来的事谁知道？”
摩拉克斯说得太有道理了……他感觉自己很无理取闹，只是对方那莫名的笑总让他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时间一久，他便抛之脑后。
现在嘛，这算证据吗？老实说，毕竟这么久了，他也记不清钟离先生手上的具体纹路了。
万一摩拉克斯这是岩纹，钟离先生的是皮肤病怎么办？！那他岂不是成了……造谣钟离是岩王帝君的罪魁祸首了？！！！
最骇人的是，他直觉自己之前做的那个印象里最长最恐怖的梦……的前面大半应该都是真的？
完了，要真的是真的，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怎么都逃不掉吗？在这里有摩拉克斯，回去有钟离……
对方有着明显掌控欲的同时，还惊人地有着掌控的能力……
息未心中有点毛毛的感觉，随后便抽出自己的手指，算是做完了善后工作。
他一声不吭地继续抱着膝，脸埋在膝盖与胸膛之间的空隙，悄悄抹眼泪。
“你怎么哭了？”摩拉克斯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坐直了身体。
明明息未都没有发出声音，摩拉克斯也闭着眼睛，但对方就是第一时间发现他哭了。
息未抬头，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我感觉……你们好过分，唔不对，就是你，你好过分。”
摩拉克斯微眯着眼，困惑地发出一声鼻音，“嗯？”
息未自顾自地嘀咕着，根本不理摩拉克斯，“我还说你不会欺负我，结果一开始就是你在欺负我，只有你……”
说完又有些迟疑地垂眸，“虽然……虽然我还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了肯定……”
随后又红着眼睛，自认为恶狠狠地瞪着摩拉克斯，道:“反正等我找到证据，纵你摩拉克斯巧舌如簧……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摩拉克斯紧皱着眉，看着缩成一小团但凶巴巴地对他放着狠话的息未，他虽然只猜出个大概，但胜在情绪十分稳定。
息未说完见对方什么话也不说就光盯着他，有些心虚了。
过了一会儿，他咽了口唾沫，问道:“你盯……盯我干什么？我不管，我又没错……”
摩拉克斯无奈笑道:“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泡晕了，然后好把你提回去睡觉。”
“好像是有点久了诶……”息未顺着他的话往下思索，随后咳嗽几声，闭上眼睛，“我不看你，你先去把衣服穿起来，快穿起来！然后来帮我……我腿软。”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使唤我了？”摩拉克斯声音含笑。
“不可以吗？我就算不使唤你，这些你也得做，你总不能吃干抹净就不认人吧！”
“吃干抹净……好美妙的话。”
息未听见了对方出水的声音，以为对方准备出去，结果一会儿功夫自己却骤然进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啊！”息未吓得直接叫了起来。
摩拉克斯把他放进自己屈起的□□，胸膛贴上对方微凉的背，双臂把对方牢牢圈在怀里。
“呜呜呜你好烫……”息未动着腰往前，想离对方远一点。
“别乱动。”摩拉克斯声音微哑。
息未瞬间不敢动了，生怕对方真的有什么反应了。
“别怕，就抱一会儿……因为你实在做什么都可爱极了，看起来就像撒娇一样。”摩拉克斯轻轻地亲了一下息未通红的耳尖，“宝贝儿，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宝……宝贝儿？！
摩拉克斯好像在说情……话吗？
息未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身体直接亲密地紧贴着，甚至也能感受到对方那过快的心跳。
这样抱着比直接做……还刺激。
息未故作淡定地动了动唇，“我没撒娇！我还蛮生气的……”
对方的声音直接在耳边低低地响起，“阿未生气也那么诱人。”说着还涩情地在在水下按了按着息未的腹部。
“唔……你是不是才泡得有点晕了？”息未扒拉了几下贴在他肩颈处的脑袋，“我总感觉你怪怪的，像发烧了一样……”
摩拉克斯轻笑一声，“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呃，也……也不是不喜欢……”
“因为啊，你总是没有自觉地诱-惑着我。”他说着，舔吻着对方耳后的岩印。
息未脖子一缩，愤恨道：“嗯？！我哪有！算了，我跟你争什么啊，反正到头来肯定是我做什么都能勾-引到你……”
“呵～这次还挺聪明的。”
“我其实一直都很聪明的！唔……你体温好高呀……”
“是你太凉了，不过抱着好舒服的。”
“什么啊，这可是温泉！我怎么可能越泡越凉啊，明明就是你——”
“——你的声音真可爱。”摩拉克斯突然打断他。
息未讪讪道:“我不说了，我老实，我安静……”
好在摩拉克斯真的只是抱着，但也真的给息未抱迷糊了。
等息未稀里糊涂地和摩拉克斯回到床上睡觉时，天都快亮了。
“摩拉……克斯……”息未轻咛着对方的名字睡着了。
摩拉克斯把他又抱紧了几分，喃喃自语道:“我果然无法习惯你不在的日子，未来的我竟然没把你锁家里……”
“看来未来的我脾性温和了不少。”
息未相安无事地在岩神居待了两天，期间摩拉克斯基本上都看着他，仙人们都来看望了他，态度各异，比如留云揪着他衣领就开始审他。
不过总的还是表达关心。
当然，息未见得最多的就属常驻岩神居的兮灵和马科修斯了。
摩拉克斯外出，叫兮灵陪着他。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帝君消沉了多久，我们还以为你把帝君甩了呢……”兮灵小口品尝着马科修斯做的点心。
“嗯？摩拉克斯还消沉了？真没想到……”息未倒是没形象地脸颊吃得鼓鼓的，一边震惊道。
兮灵轻哼一声，“你不知道的还多了去呢。”
“兮灵～你肯定知道得多，而且咱俩关系又这么好……”说着，息未的眼睛都发着激动的光。
兮灵看他这样，也不卖关子，但表情却淡了下来，道:“帝君把自己关在你们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日，但第二天便打起了精神，继续扛起整个璃月……”
息未听着也笑不出来了。
“然后帝君就去屠了派人袭击我山脚下采药人村庄的魔神，那个魔神其实不止袭击璃月，周边各个部落和商人都被袭击了，最恶劣的是奴役夜叉！”
“我觉得那个魔神挺强的，只是运气差了点，打不过帝君不说，还撞在帝君心情不好的枪口上了。”
息未闻言垂下眸子，问道:“所以……我到底走了几天啊？”
兮灵有点恼火，抱起手臂，“你还想走几天？你走了整整三天！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息未直接土下座。
兮灵见状，又有点唏嘘道:“唉，不过你跟帝君的事，其实我们众仙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帝君到底有多宠你！”
“而帝君又是我们永远追随的对象！”兮灵露出了崇拜的眼神，随后又一个眼刀给息未杀过来，“帝君这么喜欢你，你可别辜负他啊！别再做什么离家出走的事了。”
息未干笑两声，发觉仙人们原来只以为他离家出走了……
“不过，我总感觉你们的氛围反而还有了质的进步……”兮灵神神秘秘地把息未拉近了一些，小声道:“你们终于嗯……□□过了？”
息未差点没噎死，结结巴巴道：“我……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词啊！”
“我可是仙兽？不过看你这反应，应该就是了。”兮灵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拍了拍息未的肩，表情颇为认真，“照顾好自己，不然我怕你这小身板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帝君身下哦。”
息未微红着脸，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别逗我了……”
兮灵捂嘴一笑，紧接着又看了眼息未的小腹，托着下巴叹息道:“唉，你要是能受孕就好了，就可以生个小龙给我们玩玩了……
“简直不敢想看着帝君当父亲有多好玩！教孩子吃饭啊，用武器什么的……”说这话时，她的眼里满是希冀。
兮灵……原来是这样的吗？息未突然明白了。
“兮灵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但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双手合十，苦着脸道:“你就饶了我吧……”
兮灵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和惊讶，“咦，变机灵了嘛。”
“主要是你太反常了……”息未悻悻抹了把汗，“而且你刚刚有点摩拉克斯。”
兮灵支着脑袋，表情淡淡，“可我其实是在开玩笑，惩罚什么的我相信帝君已经做了哦？”
“呃，嗯……嗯吧。”
兮灵话锋一转，“可我也是真的很期待你生小孩哦。”
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他皮笑肉不笑道:“反正我是没可能了，但不过可以适当期待一下兮灵的孩子哦？”
兮灵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你看我们这些仙人看起来像要找伴侣的样子吗？”
“呃，的确不像。”息未摇头。
“神明和仙人其实并不重-欲，不过嘛……要是真的喜欢的话，应该还可能相反？”兮灵若有所思道。
“嗯嗯嗯！我懂我懂！”息未可太懂了一点。
“况且战争应该快来了吧……”兮灵眼眸微暗。
息未一怔，“战争……？”
“是预感。”兮灵的手放在胸口，声音放轻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们都信任着帝君。”
她睁开眼，看着息未，颇有点语重心长道:“帝君真的很好很好，你又是帝君重要的人，也是我们的好友，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你们也已经是我的最重要的亲人了，”息未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闻言便顿感不舍，“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们的！”
兮灵抱着手臂，头撇向一边，但嘴角带笑，“哼，那当然，你不来找我，下次就不带你玩了！”
“我一定会的啦。”息未笑着，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央求道:“对了，兮灵可以带我去找摩拉克斯吗？”
兮灵闻言，思索道:“今日帝君受邀前往了夜叉一族的部落，为的感谢帝君救了夜叉幼子，应该可以去的。”
反正息未去哪里，帝君都知道，还不用提前通知，真方便啊。
息未则是摸着下巴思量道:“夜叉？夜叉……夜叉！”
魈上仙好像是个夜叉吧？呃……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确定。
兮灵点了点头，“夜叉也是仙人，善于战斗，不过我见小夜叉的兄姐都是良善之辈呢。”
息未已经等不及了，直接站了起来往外面走，“那我们快走吧！”
“你别急。”兮灵跟上。
第40章 第四十章
摩拉克斯其实是想来看看他救下的小夜叉恢复得怎么样了, 但是却是对方的四个兄姐招待他，小夜叉反而不见了踪影。
浮舍生有四臂，雷属性, 体格最为健硕, 是五夜叉中最年长的存在。
“真的非常感谢帝君救下了金鹏, 我等皆愿成为您座下的护法夜叉, 效忠您，保护您的子民。”
“夜叉一族, 当为此世而战。”他的表情十分诚挚。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 “我由衷地感谢你们的认可。”
“你们只要在我需要你们时，回应我的呼唤就好。”
本来还有气氛颇为严肃的夜叉们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伐难和应达高兴地互相击掌, “好耶！”
较为沉稳的弥怒笑着，但面露困惑，“话说金鹏出去巡逻怎么还没回来？”
“我就说让他好好修养吧！这么久都不回来，真是不听话的弟弟！”应达有着火一般的头发，性格也如火一般炙热。
浮舍站了起来，下方的两只手臂抱在胸前，爽朗一笑，“金鹏已经长大了！咱们做兄姐的应该支持弟弟！”
应达火起来了:“可是他才刚回家没几天，伤都没好全！要是金鹏……浮舍大哥你看怎么办！”
“这……”浮舍面露犹豫。
弥怒当起了和事佬，“应达一片爱弟之心，浮舍也是高兴金鹏的成长, 大家都是关心金鹏的, 不是吗？”
他们吵吵笑笑, 摩拉克斯却骤然蹙起了眉。
“帝君，您怎么了？”细心的伐难第一个注意到摩拉克斯的微表情。
伐难此话一出, 其余夜叉纷纷看向摩拉克斯。
应达面露愧色，“帝君……会不会是我们太吵闹了？”
“非也……”摩拉克斯抱着手臂，无奈扶额，并没有隐藏，“其实是我夫人跑来了。”
“就在部落门口。”
屋子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原来是真有帝君夫人啊。”弥怒最先反应过来。
伐难一本正经道:“我实在担心金鹏……我这就去寻他。”
说着转身就要出门，被应达拉住，“你竟然是这样的伐难……不过我也要去！”
浮舍一拍桌子，“金鹏还是我这个大哥去找比较好！”
弥怒讪笑道:“我是不是也该凑个热闹，加入寻找金鹏的队伍？”
摩拉克斯有些苦笑不得，“相信金鹏会自己回来的？”
他紧接着又若有所思道:“不出意外会遇见阿未吧……”
————
兮灵化作了麒麟的兽形态，托着息未到了夜叉的部落。
息未不好意思的同时在心中默默感叹麒麟之华美。
他们猫在树后，时不时瞅了几眼夜叉部落。
息未戳了一下兮灵的手臂，“兮灵，咱们怎么进去啊？”
兮灵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我想了想，怎么进去好像都有点尴尬。”
她看向息未，认真地考虑道:“不如我们直接硬闯？”
息未微眯着眼，“丢人的事我不干！我觉得还是回去比较好。”
他其实刚刚在路上就改主意想回去了，但兮灵说:“出都出来了，不去看看怎么行！”
他一想，好像挺有道理。
现在兮灵果然又说道:“来都来了，怎么能这么走了！”
唔……确实，来都来了。
于是乎，他又被说服了，“那……先在这里蹲蹲看？”
兮灵耸耸肩，“只有这样咯，不过我估计帝君现在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
息未终于找到机会问出这个困惑已久的问题了，“……为什么摩拉克斯总能第一时间找到我啊？”
“嗯？！你竟然不知道？！”兮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解释道:“只要对方存在于现世，灵魂契约便可以知道对方的位置以及身体状态。”
“也就是说如果你身体近乎崩溃，或者轻一点生病了，那么帝君是知道的。”
息未是知道灵魂契约的，可没人告诉他灵魂契约除了让他长生以外，还有这个功能啊！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在赫乌莉亚那儿的时候，装作不认识摩拉克斯的模样，到底有多蠢……
可恶，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息未:“……难过了。”
兮灵:“别难过。”
息未:“……哦。”
兮灵本来在憋笑，却在下一秒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旁边矮断崖上站着的绿发少年。
息未也随着兮灵看过去，视线中的绿发少年逐渐清晰了起来。
息未与绿发少年同时一惊，异口同声到:“是你？！”
兮灵表情瞬间茫然了，“诶？你们……？什么鬼啊……”
绿发少年从断崖下跳了下来，走到他们身边几步的位置。
他神色冷淡，看了看兮灵，道:“我知道你，岩王帝君座下仙人，祥瑞之兽麒麟。”
“还不错嘛。”兮灵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看息未，“……我也知道你。”
他随即面露犹豫道:“虽然我并非自愿，但的确你的梦最甜，只是……每次都被你抓住。”
息未表情一片空白，“梦……所以那只吃雪还咬人的小青鸟就是你？！”
“……嗯。”
兮灵也一下子明白过来，“本来我还在想是哪个夜叉小辈，原来你就是帝君救下的小夜叉啊！”
“嗯。”
兮灵努力回想他的名字，“你是金鹏吧？”
“嗯。”
兮灵没忍住笑道:“嗯嗯嗯，你怎么老嗯呢？”
“诶……不应该叫魈吗？”息未发出了疑问。
金鹏抱着手臂摇了摇头，“虽然不知为何你会这般唤我，但我的真名的确是金鹏。”
兮灵打了个圆场，“哎呀，说不定哪天也会改名儿对不对？”
“你们……”金鹏表情有一瞬的呆滞。
息未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期待金鹏改名字！”X2
“……”金鹏叹了口气，随即又问息未道:“你是帝君座下哪个仙人？我实在想不到。”
“呃哈哈，我不是仙人，也不是帝君座下……”息未讪笑着摸着后脑勺。
兮灵一脸认真息点头道:“是的，他不是帝君座下，而是在帝君座上。”
“兮灵……”息未一脸惊恐，突然有种在熟人面前的羞耻感啊……
他们二人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根本不管息未死活。
“座上？”
“对啊。”
“……此乃何意？”
兮灵没有拐弯抹角，“就是帝君夫人的意思。”
“……”金鹏皱着眉沉默良久，神色怪异地看了息未一眼……
息未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咱们还是让魈呃……金鹏带我们进去找摩拉克斯吧？”
兮灵与他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
金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进了聚落，息未发现夜叉还都挺多的，但看起来并不是同种生物，但又确确实实是同一个种族。
人人见到金鹏都会打招呼，附赠一个怜爱的眼神。
“你可真受欢迎啊。”息未悄悄说道。
金鹏表情淡淡的，眼眸十分平静，“因为我是族中年纪最小的，又从小流落在外。”
息未想起摩拉克斯说的话，奴役……一定不是流落一词那么轻飘飘的吧？
全族氛围十分热闹，许是摩拉克斯的到来让他们都非常高兴。
但摩拉克斯主要还是待在浮舍他们那里。
金鹏带他们过去的时候，摩拉克斯正在侃侃而谈，桌上吃食都是伐难和弥怒做的。
应达远远地便看见了他们，直接站了起来，“金鹏！还有麒麟！还有……夫人？”
摩拉克斯闻言，侧眸望去，便直接与息未视线相接。
息未感觉被烫了一下，立刻移开了眼，片刻又顿觉自己没必要，然后又看过去，果然又与某人对视了。
兮灵率先把自己撇清了，“帝君，都是息未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我才带他来找你的！”
“兮灵你！”息未半天没说出个狡辩的话，“我没有茶不思饭不想……”
几个夜叉都非常友好地笑了起来。
当然，金鹏还是板着脸，但眉眼确实柔和了不少。
息未深呼吸一口气，反而放平了心态。
很快，他们便入座了。
但是息未离摩拉克斯挺远的，他两侧分别是兮灵和伐难，以及金鹏和应达。
兮灵跟伐难好像很合得来，他们小团体的聊天并不会冷场。
息未看着桌上的酒壶，伸手便要倒一点儿喝。
明明摩拉克斯离他很远，他们那一堆也聊天，但就是突然冒了一句，“不准醉，只许喝一杯，要么就一点儿也别喝。”
这话把正在说话的浮舍都整愣了，慢半拍反应过来帝君说的是息未。
虽然桌上声音杂，但息未不至于听不见摩拉克斯的话，幽怨地看了一眼对方，便干脆决定一口也不喝了。
这是息未第无数次想念温迪那个酒搭子了，想着要是那时把温迪捎过来就好了，对方应该是看着他消失的，心里阴影估计蛮大。
他又想，摩拉克斯明明酒量那么好，结果就是不怎么见他喝酒，问就是不爱喝。
息未没辙，毕竟他摩拉克斯要是不喜欢，谁能强迫他？
到最后桌上大部分人醉了，没醉的扶醉的回去休息。
兮灵这次也没喝酒，但是看着在场的就只剩她和息未，还有帝君……
她十分懂事地跟上了扶着浮舍的应达和伐难，还贴心地帮金鹏一起扶弥怒。
弥怒倒是安静，就是浮舍嚷着还要喝酒，结果被忍无可忍的伐难敲晕了，“浮舍大哥还是老实点吧。”
那么，现在就是息未与摩拉克斯独处的时间了。
摩拉克斯含笑道:“过来。”
息未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头窝在他的脖颈处，亲昵地蹭了蹭，轻声道:“我要走了，应该……很快了。”
“嗯，我知道。”
“你会想我吗？”
摩拉克斯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何时也会问废话了？”
息未满足地松了勾住他脖颈的手，直接靠在他怀里小憩，唇角微微上扬，“这次我要选个好的离开方式，比如说……在你怀里睡着的时候哦。”
摩拉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好……”
说着，在息未额上落下一个安宁而轻柔的吻，“晚安。”
息未不知为何，果真有些犯困了，他最后朦胧间呢喃道:“我要去未来找你，找到你们是一个人的证据……”
后来啊，摩拉克斯当真给金鹏赐名为魈。
魈问息未是否提过此名。
摩拉克斯摇头，“他不曾提过。”
自此，魈开始怀疑息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
息未听见一片嘈杂之声，其中有几句零散的话勉强能听清。
“唉，帝君仙逝了……”
“璃月与神同行几千年的时代结束了啊……”
什么……摩拉克斯这就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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