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布兰达的话, 海伦娜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反正问者是这么认为的。
在正义联盟时，海伦娜表现出一种不近人情的专业, 所有任务都能完美执行，磐石一样毫不动摇。还有神秘, 最吸引问者的一点，她是一个谜。
好吧, 还有她的美貌，问者诚实地承认了这一点。
这些构成了问者的地狱, 他被逼无奈加入了恶魔的队伍，把工作室搬到了布兰达家。布兰达不介意罗曼监视自己, 家里藏着好几个监控, 这一点就快把问者逼疯了。他刚一踏进布兰达的家，那个奢华的, 带着市内高尔夫球场（朱迪游乐园）的大平层就尖叫着骂道。
“我这是进哥谭银行的金库了吗！明目张胆地摆着这么多监控！还是说你俩是喜欢向全世界公开隐私的大变态, 自己装的这玩意？！”
海伦娜耸耸肩, 有俩监控还是罗曼让她装的呢。
问者不是被雇佣（绑架）过来的侦探，进门就跟清洁员一样往藏污纳垢的角落里钻，桌子底下、墙角装饰线里、电视屏幕侧后方……这世界上只有他监控别人的份！绝不接受对他问者个人隐私的任何窥伺！
海伦娜偷偷凑到布兰达耳边小声说, “你怎么和罗曼交代？”
“交代什么？”
布兰达拿起电话立刻拨通了罗曼的号码，不等罗曼开口, 连珠炮一样把他所有反抗都堵回了胃里。
“喂, 罗曼，听到了吗？我家搜出好多监控, 你查查自己手底下的人, 是不是混进奥斯瓦德那个死鸟的奸细了。你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肯定是奥斯瓦德干的！你把那个人找出来，我替你教训他。”
挂掉电话后，布兰达收获了问者的钦佩。
“真不愧是恶魔啊。怎么，等他把替罪羊送到你面前……”
布兰达补完后半句，“我就原谅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可怜虫，好人我当，坏人他当~”
问者夸张地缓缓鼓掌，只要布兰达的枪口指得是哥谭这帮坏种，这家伙就还挺顺眼的。布兰达配上罗曼，有种恶人总有恶人磨的报应不爽。
回家走进客厅，布兰达左脚踩右脚，蹬掉运动鞋，只穿袜子溜达到沙发上躺好。和无数让爸妈看着就头疼的青少年一样，打开手机开大音量外放刷视频。旁边还有助纣为虐的海伦娜，推着满满的零食小推车放到沙发一侧，朱迪摇着尾巴跳到布兰达怀里。
问者冷眼旁观，这可是字面意义上的“上帝已死”，恶魔都能在人间撒欢了。还有布兰达，没人教过她要对周围人有起码尊重吧，尤其是在别人工作、被逼着整理资料时不要外放Tik Tok。
“我七点走。”
问者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今天的工作量，通知二位祖宗一声。
“走？你不是要跟我们住在一起吗？我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海伦娜递给问者把纸片一样薄的钥匙，很显然所对应的锁挡不住在场任何一个人。问者用纸巾就能划开门，海伦娜可以把门锁踢断，布兰达……布兰达能把墙都给拆了。
“我不想……”
布兰达加入了对话，“你必须住在这，准确讲是生活在我们的保护和监视之下。你发现了监控，罗曼肯定注意到你了，我公寓附近全是罗曼的眼线。不想被他缠上的话，你最好成为我的人。虽然你文不能排兵布阵，武不能上阵杀敌，但作为情报人员还是很有用的。希望你好好工作，证明自己的价值。毕竟我最擅长的获取情报手段是派几个魅魔去别人家，而你显然不想让我逼你这么做，你也做不到。”
太过冒犯的发言让问者楞了一会儿，随即意识到布兰达并不是故意气他，而是本能地让他想痛下杀手。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任何事！”这话毫无杀伤力，问者从自己贫乏的脏话里挤出一句，“以上帝的名义，祝你早日滚回地狱。”
“呕……”
问者惊讶地发现这好像真的有用，虽然布兰达还称得上精神抖擞，但她干呕了一声。
海伦娜把问者推到给这家伙准备的房间里，“你先照顾好自己把，一会儿她给你吐个小恶魔出来吓死你。”
碰到普通地痞无赖问者一个打俩不在话下，但遇上海伦娜和布兰达，他毫无反抗之力，像被塞进行李箱的猫一样塞进房间里。唯一不同的的是，同样的视频发到网上，人们会为猫咪鸣不平，没有人会可怜他。
布兰达从沙发上探出头，问海伦娜，“你觉得他多久能查到曼德拉的下落？”
“一周？最多半个月，要不是他找上门被咱们抓到了尾巴，这家伙可厉害呢。”
“你见过他面罩下什么样吗？”
问者无论何时都带着纯色面罩，面部裹得严严实实不给人留一点窥视空间，顶多能看出这人长了个鼻子。
“不知道，你想看吗？”海伦娜言下之意是，她可爱又好心帮忙复仇的雇主如果想看，愿意去试试把这小子扒了。
“我在想如果他找不到人，就只能用我们地狱的办法派魅魔了。但往人间送魅魔太难了，只能让他当魅魔了。”
房间中传来咒骂声，海伦娜和布兰达相视一笑，除了布兰达堵上朱迪的耳朵不让小狗听以外没有任何反应。
“你……真的来自地狱？是个恶魔？”
“没错，我不像吗？”
“我以为恶魔会长着翅膀和尾巴，脑袋上有犄角，浑身冒火。”
海伦娜话音未落，布兰达身后展出一对白色的蝠翼，当睡衣穿的T恤直接被翅膀划碎了。
“我操！”
“这条睡裤我还挺喜欢的，就不给你看尾巴了。不过我没角，不是所有恶魔都有角的。”
所有恶魔都有角，布兰达没有继承独角是因为她有一半人类血统，很难说她是不知道这一点还是故意隐去了。
布兰达等海伦娜再来点惊叫，左等右等等不来。
“就这？我以为你要再叫两声，不错。”
“第一是有心理准备，第二是正义联盟的成分可比你复杂多了，那有一些，额……平时看起来都有些吓人的家伙。你不一样，至少你平日里有个人样，地球土特产，还喜欢吃薯片，已经很有人味儿了。”
有些话海伦娜有些犹豫，因为以她的了解，布兰达肯定不爱听。看着布兰达收回翅膀，穿着破破烂烂的T恤躺回沙发上玩手机的样子，还是决定算了，让她一直这么跟个凡人青少年一样也不错。
布兰达误会了海伦娜的沉默，她以为海伦娜又开始担心给父母报仇的事伤心了。她是个体恤下属的君主，在这方面一定会让下属安心的。
就比如杰森，就算杰森没本事自己报仇，她也为小丑安排了一套送葬流程，只不过刚开始第一步而已。
“海伦娜。”
“嗯？”
“别垂头丧气了，想一想报完仇你会多开心吧。你可以把曼德拉的头砍下来煮熟，这样肉就很好剥了，剥不下来的筋用小刀削干净。把他头骨套到淋浴花洒上做装饰，在地狱我们一般用怪兽和敌对恶魔的头骨当温泉出水口，人间对应的应该是花洒吧。”
没等布兰达回应，问者一把推开门冲海伦娜怒吼——
“这就是你现在的‘小伙伴’！我……”
“你喜欢海伦娜的话可以直说。我听说了，人家还在正义联盟时你就调查过她，她离职后也算是业务水平极高的跟踪狂了。在我们那，海伦娜要是个魅魔的话已经能宣布对你所有权了。”
隔着面罩都能看出问者楞在了原地死死盯着布兰达。
海伦娜火上浇油地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嘭！”
问者狠狠摔上房门回到屋里，他知道尽管门摔得震天响，但自己跟缩回壳里的蜗牛没什么区别。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海伦娜还挺惊讶布兰达居然能看出这一点了。
“我又不傻，魅魔捕猎的第一步基本都是长期跟踪。”
海伦娜放下心来，这家伙就是歪打正着了。
“问者喜欢你，会让你开心吗？你喜欢问者吗？”
布兰达毫无自觉地问出了重磅炸弹，海伦娜都能料到问者在门后把耳朵凑到门板上的样子。
“唯一能让我开心的事就是复仇。”
“我觉得也是，爸爸经常说找几个宠妾能让我放松快活一下，但我觉得他们都不好玩。”
海伦娜十分好奇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那你爸爸他是不是有很多……”
“一个都没有，这让他在地狱里有些另类。”
实际上是丢人，布兰达不想这么说安度西亚斯，但她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有意思，那你妈妈呢？会不会有很多男宠？”
“不知道，也许吧，我都没见过我妈妈。喂，别露出这种眼神！”
“所以你爸是一只海马？含辛茹苦抚养女儿，女儿翘家出走，他不远万里让人带来衣服和金子？”
“我不是翘家，是追着……”布兰达突然闭上嘴，这可太让海伦娜好奇了。
“追着什么？”
布兰达一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提杰森，仔细想想，决不能让杰森成为她能提及的存在。
“我的未婚夫，他是一个人类，准确讲是人类的灵魂。”
海伦娜倒吸一口冷气，她心里准备的答案是敌人、仇家和贼，也许最后一个也算对了，偷了布兰达的心？如果这家伙有的话。
“你有未婚夫？！而且你还会费心追他！？他还是个人类？！你们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吗？老头，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刺激的事了。快，告诉我所有细节！”
“我现在也不是很想找他了，他到人间后变化太大了。”布兰达抱怨地说，“以前他小小的，很可爱，就这么大点……”
布兰达躺在沙发上都没站起身，伸手比划了个高度，看样子也就一米二，绝对不是杰森十六岁时的身高。
“现在变得浑身脏兮兮的，喜欢在泥地里打滚。”
可不，是谁一脚把人家踹回坟里的？天上下着雨，地上不是泥还能是梦幻七彩泡泡吗？
“而且他脑子也出问题了，很多话都不会讲，就在那‘啊……啊……啊’地张嘴。”
这指得是杰森忘了布兰达的存在，包括布兰达的名字，这么形容杰森虽然差之千里但也有几分相似。
很久之后，当海伦娜正式见到已经成为红头罩的杰森，并且意识到布兰达就是追着他追出地狱后，联想到当年布兰达对杰森的形容……
第032章 钻石区（上）（倒V）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问者也不可能一天就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曼德拉的下落。他像高塔中的公主，被“囚禁”在布兰达的公寓里。（布兰达和海伦娜则认为这是他自由选择的结果。）
他只在布兰达和海伦娜都不在家时出房间，像一只刚被捡回家的流浪猫。
比如今天, 他抓紧时间翻布兰达卧室试图找到恶魔的弱点时，布兰达带着海伦娜去找罗曼闹事了。
在罗曼眼里, 布兰达就是一颗炸弹，留在手里就有可能炸伤自己, 但万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所以当布兰达明显不怀好意地突然找上门来，罗曼并不意外, 包括海伦娜叛变向布兰达。
“老板，早上好。”
布兰达一屁股坐到桌子上, 压住几张摊开的文件, 逼迫罗曼立刻把全部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多次同进晚餐，见识过她完美餐桌礼仪的罗曼自然知道这货是故意的。
罗曼抬头看向门口, 海伦娜和其他尽职尽责的保镖一样, 守住房门, 站在随时能关门防守的位置。啧，就知道这女人没有忠诚可谈，但她倒戈得也太快了。
“早, 你又看上哪种地区限定口味的薯片了？”
罗曼言下之意是，最好只是薯片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同时在手下面前给布兰达立人设, 这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家伙, 打手而已。
“你找到奥斯瓦德安插的卧底了吗？”
布兰达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用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她。
这里是西恩尼斯家的老宅, 能站在这的人都是罗曼的心腹。书房里除了罗曼外还他新来的二把手（之前那个在动荡中被奥斯瓦德杀了）, 与书房相连的会客厅中还有四个等着开会的干部。他们中的每一个，对奥斯瓦德这个名字都恨得咬牙切齿。
罗曼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 看不出表情，一如既往代表恐惧的黑面具后透露出“敢是开玩笑你就死定了”的眼神。
“就是我被监视的事啊，你忘了吗？不是他还能是谁？”
罗曼早就忘了这茬了，他当布兰达发完脾气就完事了。
“你想怎么办？”
发现只是这件小事，罗曼放松了很多，大不了推个马仔去顶缸罢了。
“这要看你了 ，我的意思是，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布兰达说得像个玩笑，在旁人看来甚至有几分撒娇在里面。但罗曼知道，奥斯瓦德现在顶着一头官司取保候审只因为没有听这家伙的话资助小丑而已。
如果有一天他真要和布兰达闹翻，那也是把布兰达用够了，在他的安排下让布兰达把蝙蝠侠打死，或者彻底杀了奥斯瓦德之后。
现在除了宠着之外，罗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应付，只能拿起手机给手下发了条信息。
“行了，晚上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就会被带到你那。希望你和他玩得愉快，需要什么道具，可以从我的刑讯室借。”
布兰达去过罗曼的刑讯室，道具齐备、养护精良，和自己在地狱用的不相上下。她对罗曼的好感，三分之一来自拷问大师的头衔。
剩下的好感来自长得像地狱生物和有用。
罗曼以为布兰达能心满意足地回家去，别耽误他工作，但好事不会落在他头上——布兰达踢开两个干部，自己霸占了会客室最大的那个沙发，懒散地躺下了。
而海伦娜则站在她身旁，贴心地递上不知从哪掏出来的薯片可乐充电宝，方便突然变成恼人青少年布兰达刷手机。
“10个生活小妙招，气球变成巧克力！
“当连环杀手的纪录片听起来像你的生活。”
“如何判断摩羯座是否爱你……”
“狗勾比人更好的一百个理由（P2）。”
“我只是肯~只是肯~”
……
短短十分钟，罗曼耗尽了这辈子的耐心，他当年在阿卡姆越狱拿勺挖地道都没这么隐忍！布兰达不仅又吵又闹又烦人，还没有一个视频能看到最后，最多十五秒就划走，平台推荐机制乱得像抽风了一样！
更要命的是，就连罗曼都不能完全判断布兰达是故意烦人还是天性使然。他又不想直接冲着布兰达发火，敲了敲桌子，眼神示意海伦娜滚过来。
海伦娜还是听话的，就算现在给布兰达当狗了，还是要给他黑面具几分面子。
“你最近很闲吗？”
海伦娜态度很好，顺从地回答道，“这要看安度西亚斯小姐的安排了。”
那看来就是安度西亚斯小姐很闲了，罗曼打开抽屉挑出一张黑卡放到桌子上。
“怎么干的活？不知道带她出去买买衣服，做做头发吗？”
给她找点事做，别他妈在我面前晃悠。
“去过，小姐不喜欢这些。”
“带她遛狗去。”
海伦娜盯着罗曼看了一会儿，朱迪这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让布兰达撒开了遛也就俩小时的掂量。怎么，还要遛到天上吗？
“小姐每天都遛两次，每次一个小时。”
罗曼陷入沉思，总让布兰达闲着，布兰达一定会给她找事的，最好给她找点又忙又烦但没啥成果的工作。之前奥斯瓦德让布兰达当贴身保镖，罗曼看了眼布兰达，竟对奥斯瓦德生出一丝敬意，这鸟他妈聋了吧。
布兰达自己霸占了最大的沙发，对面坐着四个挤在一起的帮派干部对她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她就是个迷你贝恩，在奥斯瓦德家杀了个十八进十八出把罗曼老大救了出来。不过大部分人不知道陷害奥斯瓦德是布兰达的主意，都以为是罗曼的坏水，毕竟布兰达看起来脑沟有点光滑。
“布兰达，关上手机，过来陪我聊聊。”
罗曼和善地说，熟悉他的几个干部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老大肯定没安好心。
布兰达乖乖过去，坐到了书房靠窗的椅子上，那能看到窗外花园的风景，她还挺会挑地方的。
阳光斜射进窗口，打在她侧脸上，卷曲的黑发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阴影中那只眼睛蓝得像是在发光一样。只要布兰达不说话，放下手机，安静坐好，就美得像油画一样。
“你没事干的话，我给你划片地方去玩玩吧。”
罗曼走到布兰达身旁，目光没有落在院中鲜花上，而是更远处，那条通往哥谭的高速公路上。西恩尼斯老宅的位置和其他贵族一样，并不在哥谭市中心。
“行啊，别耽误我遛狗就行。”
罗曼的提议正中布兰达下怀，闲了这么久，她也想活动一下了。而且从海伦娜复仇一事发现，罗曼和奥斯瓦德这一类本地“教父”的统治可以说像被扫射过的靶子一样千疮百孔。他们虽然能维持住表面上的秩序，被人尊重，但并没有把恐惧植入每个人心里，这算不上统治。
海伦娜敢拉这二位下水，但没打过蝙蝠侠的主意，蝙蝠侠显然更胜一筹。
此时布兰达还不知道海伦娜是被正义联盟开除的，而且用激进言论当面攻击过蝙蝠侠，是联盟里每个人都知道，但每个人都不敢承认的“最勇敢的人”。
罗曼把手搭到布兰达肩上，装出慈爱的模样，“钻石区，以后那就是你的地盘了。”
因为没有关书房门，坐在会客厅的几个干部也能听见，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钻石区可是哥谭富人区，随便掉块砖都能砸死四个CEO，三个哥谭市领导。怎么，让布兰达去那收保护费吗？
总所周知，地下帮派那是法律缺失、贫穷无望的地区土特产。像钻石区这地方，人家玩的是高端业务，罗曼顶多给布兰达配三个底层马仔，布兰达连边都摸不上。
西恩尼斯家族在钻石区确实有业务，不过那是wash钱、帮助富豪偷税漏税、走私违禁品（包括艺术品、猛兽宠物等），不是打打杀杀能解决的问题。
很明显，罗曼是故意的，没有让布兰达参与生意的意思。这也是做给在场的干部们看，示意布兰达就是藏在保险箱里供着的武器而已，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听了罗曼的话，海伦娜脸色都沉了下来。不说当场和罗曼翻脸，只要布兰达给个暗示，她就敢出去给外面那四个面带微笑的干部一人一个大耳光。
没想到布兰达没有一丝恼怒，跟没想到这一层一样开开心心一口答应下来。
“谢谢你，罗曼，我就说你比奥斯瓦德好一百倍！我最喜欢的是胭红角，第二就是钻石区，那有最棒的狗勾公园。”
“那还有哥谭最棒的夜景和餐厅，我推荐你一家高空餐厅，米其林二星。你也该改改口味了，保证比薯片好吃。行了，我又要看这些无聊的文件了，你自己玩会儿去吧。”
罗曼客气地把布兰达和海伦娜送了出去，亲自，这可是一般人没有的待遇，他连在老宅里杀了人都不会亲自抛尸。
出门后海伦娜忍不住立刻向布兰达抱怨，“老登什么意思？给你钻石区，连他都不敢说自己拥有钻石区？你看不出他在拿你寻开心吗？”
布兰达笑了笑，笑容灿烂到有些天真。
“不就是那群有钱人对帮派势力的帮助没有需求吗？没有需求，我就创造需求。总会有人需要我帮忙的，我和其他恶魔一样乐于助人。”
第033章 钻石区（下）（倒V）
哥谭帮派这一类有组织犯罪最重要的基础就是非法收入, 彻底违法的、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钻法律空子的等等。非法收入在治安混乱，缺乏管理的地区非常好找，小到偷鸡摸狗, 大到向商户收取保护费、经营赌场。
但生活在钻石区的有钱人就不一样了，就算哥谭警察一言难尽, 他们也能享受安保系统和私人保镖的保护。
想靠暴力扰乱钻石区不仅困难，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布兰达不想与全哥谭为敌。既然她怀揣着成为哥谭市长的梦想, 就不能得罪这帮人。
把全哥谭定义为钻石区的“上流社会”未免有些傲慢，这不是布兰达说的, 而是大部分人的通识。东城区那群生活在各大家族阴影下的人有几个能控制手中选票去处的？又有几个人摸过选票，几个人了解那群候选人背后如何面目？
而奥迪斯堡区情况也差不多, 由几个大企业“统治”, 个人手中的选票也只是另一种形式地被出卖罢了。王牌化工厂、斯塔格工业、星辰实验室哥谭分部，还有哥谭人逃不过的韦恩工业分部（总部在钻石区）, 这些企业都在奥迪斯堡区。可以把他们员工的选票合并归位企业的态度, 仍然是属于钻石区的。
布兰达抱着朱迪坐在书桌前思考着如何应对钻石区, 就是她脚下的土地。在她看来，人与人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已臣服的灵魂和还没做好准备的。钻石区的富人们只是运气更好, 对于恶魔……
她想起了人类的故事，在那些故事中, 恶魔总是用花言巧语勾引出人内心的欲望, 骗取灵魂。
这是布兰达最不擅长的恶魔必修课了，让她去屈尊纡贵深挖人类内心, 做人类最好的朋友、恋人、敌人、心理医生比让她从零开始统治世界都难。
家族遗传, 她翻过父亲的账本，安度西亚斯上次在人间成功诱拐人类灵魂还是二十多年前, 账到现在都没收回来。
布兰达丝毫没意识到她无意中翻到的账本上写的就是她母亲的名字，这不怪她，因为那本账本足有半米厚，前面每一页写的都是不同时代的音乐家。那些音乐家她都见过，就在安度西亚斯身旁服侍着呢。
“海伦娜——”
布兰达喊了一声，无人应答。这就是没签灵魂条约的坏处，在地狱里侍奉她的吸血鬼和女妖们在工作时间永远是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的。不过布兰达不是很在意，既然海伦娜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了，她还有问者。
问者，和鬼魂一样，同住一室但只能听到他半夜发出的细微响声和使用过东西的痕迹。问者的房间里自带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冰箱，他已经好几天没踏出过房门了。偶尔海伦娜会砸开门锁冲进去检查一下调查进度，出门后问者默默把门修好。
布兰达做了和海伦娜一样的动作，握住门把手向上抬猛地一推，最后后退一步。
后退一步是因为问者的防护措施升级了，强行开门很可能会被淋一身圣水。隐居在布兰达家这段时间，问者凭借卓越的学习能力掌握了制作圣水的流程，每天从早八点念经念到十点，就为了防布兰达。
他没防住布兰达，倒是让前来做客的克劳利尖叫着跑了出去。
“撒旦在上！你他妈是要做个天使吗！我要告诉你爸爸去！”
除了可乐和瓶装矿泉水外，在问者的努力下布兰达住的这栋楼每一根水管都在往外流圣水，撒旦本人过来都觉得烫脚。
问者已经习惯自己房间被人不告而入了，他放下手里的活，转身盯着布兰达。
“问者，帮我查查钻石区最好的心理医生是谁。不……也许他们不找心理医生……”
难得看到布兰达自言自语下达含糊的命令，问者该死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我觉得需要心理医生的不是你本人。”
“对，我想找到那些自诩为上流社会的家伙背后藏着什么猫腻，还不能是和罗曼那生意有冲突的那种。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说这个问者就来精神了，在反对哥谭“精英”这方面，他的兴致比布兰达还高。与其看布兰达拉海伦娜下地狱，不如祸水东引让布兰达把那群为富不仁的蛀虫们一锅端了。
“你有一句话说对的了，他们可不会去找心理医生说秘密，也不会找神父忏悔。”问者第一次对布兰达表现出来友善，给她倒了一杯早就知道没用的圣水，摆出要长谈的架势。
“你有办法？”
“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了解他的钱。”
问者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速度之熟练让布兰达想起了魅魔们贴到别人身上的动作。对不起，地狱里的情报人员和人间不太一样。
“连我都知道他们会偷税漏税，合理避税，我才不信公开财报。”
“聪明！怀疑是靠近真相的第一步，至少你已经开始走了。请看屏幕——”
布兰达凑过去，倒是看明白了第一行大字写得是“韦恩集团年报”，后面一串缩写和明明是人话就是看不懂的名词看得她眼晕。
在地狱她也接受过如何管理产业的教育，但管理恶魔军团的难度完全无法和管理人间这种巨型跨国公司相比。地狱里恶魔军团的固定资产是千年不变的，哪怕是燃烧着的骸骨战马都能活个几百年，被打死了还能复活。安度西亚斯的城堡这种地产就更牢靠了，甚至几乎没有维修费用支出，钱在地狱一文不值。
她打理军团主要是人员方面，谁死了，谁叛逃了，谁新来投奔，更像人力资源主管。
问者满意地看着晕头转向的布兰达，“很好很好很好，别看他们对外公布的鬼话，我这有韦恩公司的部分真实账目，你想不到他们虚报了多少……”
这就要说到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故事了，把韦恩集团当反面典型揪出来示众的问者不可能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而韦恩集团开发的那些蝙蝠科技小玩意，哪怕是把所有原型机算作样品放到韦恩工业展览馆，再把展品换成只有空壳用不了的样子货，那也对不上账。
蝙蝠镖、蝙蝠车、飞爪，再到不停迭代的战甲，都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也不是布鲁斯带着迪克窝在蝙蝠洞里手搓的。其中大部分来自由卢修斯带领的韦恩科技研发团队，而既然是公司的研发团队，那用人成本和研发成本难以避免地会成为公司账目的一部分。
韦恩集团可以说是布鲁斯一个人的，但他消耗在蝙蝠侠装备研究上的钱难免减少了整个公司的利润。尽管韦恩集团营收健康，发展方向也是朝阳产业，但在问者看来，布鲁斯韦恩“刻意”扩大支出只是为了少交税而已。
用于蝙蝠侠后援的大部分原材料都是布鲁斯个人出资购买的，可只要购买就会留下痕迹，他也是经过多次转手完成交易，不给别人窥探他隐私的机会。正如问者所说，钱是不会说谎的，问者正在暗网里高价悬赏布鲁斯·韦恩去年所有银行卡的流水和现金支付记录。赏金是黄金，就是布兰达给他的。
“你多久能查出来点什么？”
“几周？”
“太慢了，而且韦恩家不是我的主要目标，我对他另有安排。有没有……”
问者也不纠结，立刻给了布兰达一个更好的目标。
“林肯·马奇，豪门样子，自奥斯瓦德失势后最热门的下任市长人选之一。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你不会在拿我当枪使吧，你和他有什么私仇？”
“就算我拿你当枪使，你也不会发现。但答案是不，我和他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品学兼优，雄心壮志，满嘴都是‘为了哥谭的利益’，他太完美了，完美到不真实。多说一句，他和布鲁斯·韦恩关系不错。我看韦恩少爷不顺眼也有一个原因是他太完美了，除了一些浪荡的小缺点外无懈可击。给哥谭复兴事业捐的钱远超于有钱人良心的上限，总让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布兰达开玩笑说，“作为人类，你不相信人性完美？这是我听过最聪明的话了，你应该做点坏事，说不定已经做过了，这样下地狱后我会给把军师的位置让你坐。”
“我不相信在一个金钱约等于力量的环境下有人能手握力量而不被腐化，也许世界上存在圣人，但圣人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所以你更愿意相信我……”
“安度西亚斯小姐，我当然相信你，至少你在不怀好意方面十分坦诚。”
“那你先去调查这个林肯·马奇，有什么我现在能做的事？我不想在这干等着，毕竟你……动作有点慢。”
问者回过头，面罩下看不见眼神也知道他在翻白眼。他一目十行地划过刚刚调出来的资料，最终页面停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你去会会她，友善点，交朋友总会装吧？她是仅有的几个能接近林肯生活的人里最好逮的一个，林肯这个社交圈干净得不像一个政客，这也是他的疑点之一。等下，我不是说让你逮她。”
“交朋友有什么难的，放心吧。我可是恶魔，洞察人心再简单不过了。”
布兰达自信满满说着瞎话，问者作为测谎大师不用看脸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没有朋友。
“要不你让海伦娜去吧，她比你强点。”
布兰达听不了这话，掏出手机拍了下电脑屏幕留存目标信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问者房间。
“老天，我明明可以截图、或者把文件直接发给你的。”
第034章 奥利维亚（倒V）
作为侦探, 问者除了在这个怪物横行的世界里武力稍弱，其他方面可以说是全才。他能挖出互联网里最见不得人的秘密，熟练使用最新的监控技术, 侦探一行跟踪、套话、行为分析、翻垃圾找线索的传统艺能也没丢。
他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支使海伦娜当他的手脚去干脏活，比如装成垃圾处理公司去偷马奇家的生活垃圾。
这就要怪海伦娜和布兰达前一阵对他的摧残了, 他是喜欢海伦娜，只有一点点好感而已, 早就被折磨没了。海伦娜已经会出现在他的噩梦里了，频率仅次于布兰达。他这种思虑过重的人有神经衰弱的毛病再正常不过了, 失眠、睡眠质量差、做噩梦都是家常便饭。
铁血复仇者海伦娜从未料到自己复仇之路上还要翻垃圾，她以为把垃圾偷回来之后拆包下手翻是问者的工作！
“垫上防水布, 先把厨余垃圾摊开翻。有咀嚼痕迹, 可能沾着口水的跳出来装证物袋给我。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叫我，翻不完的话封好放冰柜里。”
说这话时问者靠在门框上, 看起来状态放松还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活, 实际上肌肉紧绷随时做好准备逃回屋里抵死房门。
果不其然海伦娜一把将他推进屋里, 果不其然他反应没海伦娜快，力气也不如海伦娜大，被推到在地。
“咱们家是凭拳头说话的。”
问者自知就是跟布兰达告状也大概率是自己吃亏, 走到客厅默默铺开了防水垫。海伦娜在另一旁也做了同样的事，把手上另一个垃圾袋拆开, 看起来是书房或者会客室的垃圾。
没几分钟, 问者就捏着一个证物袋抬起来头。
“中奖了。”
海伦娜看过去，一块已经氧化的苹果。
“感谢这块被切得过大的苹果留下了不少齿痕, 说不定还能提取到DNA。”
说完, 问者装作任务完成把烂摊子留给海伦娜，一言不发溜回了房间。专心工作, 试图在揉成一团的废纸上看出什么秘密的海伦娜没发现他已经溜了，注意到时活已经都落到她身上了。
在海伦娜和问者把家里变成垃圾场时，布兰达的日子也不好过。
早上出门时，海伦娜把她拦了下来，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你就穿这个出门？”
布兰达穿着齐柏林飞艇乐队的T恤和瑜伽裤，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怎么？”
“你失去干什么的？”
“接近林肯的女朋友奥利维亚啊。”
海伦娜循序渐进地问，她觉得自己像个幼教，正在引导小孩。
“那她在做什么？你会在什么场合遇到她？”
“美甲店……”看海伦娜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布兰达仔细思考后继续说，“我确实没去过，但我昨天查了，是给指甲上色的地方，和艺术馆差不多吧。”
海伦娜跳过“艺术馆”这部分，直奔主题。
“听着，如果你不是布鲁斯·韦恩，那就要在衣着上展示出自己属于钻石区。而且我不觉得你穿成这样走进人均几百美金的美甲店能被当成顾客，奥利维亚说不定会好心给你甩几块钱。”
这话奥斯瓦德也说过，奥斯瓦德被布兰达踢出局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布兰达的穿衣风格指手画脚了。在这方面罗曼的表现堪称完美，不管布兰达穿得多随意，甚至穿着睡衣和他共进晚餐也只会说“和你很搭，你开心就好”。
看布兰达瘪嘴想溜，海伦娜手疾眼快把她抓了回来。
“你就当是为了任务吧，大部分人都是以貌取人、看人下菜碟的家伙，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好吧，小时候我也是其中一员，算是摸到门槛了。和工薪阶级不同，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力量，把钱穿在身上就当是另一种形式的铠甲了。”
这么解释让布兰达好接受了一些，她转身打开衣柜，随便拿了条不那么占地方，没被海伦娜卖掉的安度西亚斯出品礼服。
“不，这件不行，太夸张的。没人会做美甲时穿……额……这衣服上镶得是真钻石吗？老天，你真不是韦恩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吗？”
“当然不是！区区美国新贵，家族历史还没我父王一场音乐会时间长。”
“父王……多么夸张的用词啊，殿下。”
海伦娜开玩笑说，她翻了下从布兰达之前公寓搬过来的衣柜，那些衣服都是奥斯瓦德让手下杰伊置办的。杰伊的品味不错，准确讲是杰伊的妻子，从华伦天奴的半身裙到巴宝莉风衣应有尽有。
其实海伦娜也不是很懂穿衣潮流，但在这个时候，总不能指着问者或者布兰达吧。她硬着头皮挑了条深蓝色的裙子，既然是奥斯瓦德买的，就没有便宜货。
“就穿这个吧。”看布兰达想反驳，她立刻补上一句，“别说不方便行动。首先你是去接近目标的，不需要你蹦起来给她一个飞踢。就算你真遇到了需要蹦起来给什么倒霉鬼一个飞踢的情况，你也会毫不犹豫地蹦起来，丝毫不怕走光，因为脑袋能挨你一脚的家伙不是死了就是直接被打失忆了。”
说完她在手机上给布兰达发了几张图片，随便找的。
“到店就说想做这样的款式。问者的失误，怪他没有告诉你，没有人会不做准备走进美甲店。去吧，布兰达，祝你成功扮演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地球人类女，我都不指望你能和目标成为朋友了。”
“等着吧，说不定晚上我就把她带回家吃饭了。我可是恶魔，我能轻易诱惑任何人类。”
“那你带她回来的话提前告我们一声，作为管家我得给你们准备晚餐，把问者炖了，哈哈哈……”
布兰达和海伦娜你来我往地斗嘴，这让她想起了在地狱时经常在战斗前和杰森这么聊天。
比起杰森，海伦娜……更像姐姐，或者照顾她的人。布兰达觉得自己在心里用“像姐姐”形容海伦娜有些奇怪，这可能是被人类感染了，这个形容词太“人类”，太“家庭”了。
按照恶魔的概念，她和安度西亚斯的父女关系也会在她长大，变得足够强之后分崩瓦解。她举兵造反，把安度西亚斯关进地牢或者杀死。她反叛失败，被安度西亚斯吃进肚子里，这才是恶魔间的亲子关系。
她很清楚自己和安度西亚斯都不会这么做，但她不知道这么不像恶魔是否是正确的，也许这是她身体内流着人类血液自带的软弱。
离开家门时，布兰达说不清自己是怎样心情。面对这种情况，她习惯性搁置问题，专注于任务。
奥利维亚·戴维斯，布兰达今天的目标，哥谭大学新闻系研究生在读。二十六岁，和布兰达差不多，比海伦娜小一些。资料里她高中毕业册上是棕发，现在的白金色头发应该是染的。蓝眼睛，棕色头发的经典搭配。不过她高中照片是棕色眼睛，大概率还是有色隐形眼镜。
看脸型的话，总觉得她好像整过容，也可能是化妆。
这种对外貌的改变让布兰达对奥利维亚很有好感，一定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在躲仇家。麻烦意味着见不得人的秘密，有秘密的人更好操纵。
她丝毫没想到是奥利维亚对美丽和潮流的追求，因为在她看来，高中时的奥利维亚已经是足够进她魅魔情报团的美人坯子了。
在见到奥利维亚的瞬间，她对这人的所有猜测都被打碎了。
奥利维亚手放在半圆形的灯罩里，装作和美甲师聊天，眼神盯着布兰达非常势利地说——
“你们店什么时候开始接待这种穿着过季二手货的小白领了？”
第035章 闪耀二十年（倒V）
奥利维亚是布兰达这辈子见过最讨厌的人, 甚至让布兰达头一次感受到了浑身爬满虫子般的不适。
在侍者的带领下，布兰达顶着奥利维亚上下打量的眼神坐到她身边。她可不会因为几句话退缩，这不可能比在恶魔军团中杀出一条血路更难。
奥利维亚没有三英寸长, 匕首一样锋利的爪子，她正在修死皮的手比安度西亚斯所钟爱的厨师炖了三个小时的猪肘还嫩。
“作为老顾客的一点建议, 毕竟这里是注重氛围感的沙龙，更何况——这里是会员制。”
奥利维亚也没有蛇发女妖那样能石化别人的魔眼, 她眼球上还盖着一层彩色隐形眼镜，翻白眼太用力时会跑偏一点再飞速归位。布兰达这么想着, 劝慰自己千万别杀了她。
“上帝啊——我能换个座位吗？”
奥利维亚穿着的那条阔腿裤下更不可能覆盖着能把刀刃弹开的鳞片，布兰达打量着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想象着自己切黄油一样把她切成两半的场景。切成两半, 上半身镶在椅子上，让她再也换不了位置。
布兰达闭上眼, 想象一切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事情, 或者说无聊的事, 比如安度西亚斯永无止尽的音乐会和巴赫的钢琴课。
像她这种运动能力非常强的人肌肉记忆也很牢固，不光是战斗时的条件反射，还有安度西亚斯逼她学的钢琴, 她下意识在腿上敲出一曲《B小调弥撒》。介于那个时代大部分艺术作品都为宗教服务，安度西亚斯宫殿所有人的神圣抗性都比其他恶魔强一点, 不会因为音乐呕吐。
正在准备甲胶油, 为布兰达服务的美甲师委婉地建议布兰达换个位置，希望能大事化小时, 奥利维亚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凑了过来。
“学过钢琴？”
布兰达抬头, 还没想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来搭话了，她的美甲师就开始眼神示意她赶紧跑。
“喝水吗？我们有手冲咖啡、柠檬水和有机果汁。”
奥利维亚拦住美甲师, 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示意布兰达让她看看正脸，放在地狱的话她手指已经被撅断了。
布兰达点了点头，奥利维亚继续问。
“这很累吧，需要经常去琴房。”
布兰达丝毫没意识到奥利维亚想知道的是她的家庭情况，自己家买了钢琴、聘请家教，还是去琴房上课联系。
“琴房就在二楼，去琴房有什么累的。”
这个回答倒是让奥利维亚非常吃惊，因为眼前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富二代，可能她父母真的很爱钢琴吧。
“奥利维亚，你叫什么？”
“布兰达·安度西亚斯。”
布兰达伸出手想表达友善握手，奥利维亚皱眉盯了半天才碰了下她的手指前两个关节，被烫到一样弹开了。
“没有别的意思，甲胶油没干透。不过你看起来……额……好老，现在已经没人见面握手了，这也不是这种场合。”
“第一次来，你经常来这里吗？”
布兰达实在找不到话题，只能就美甲店明知故问。这被奥利维亚理解为窘迫，而这就是奥利维亚想要的。
说实话，她不喜欢布兰达，因为这家伙像过去的自己。穿着过季的二手连衣裙装大牌，节衣缩食包装自己，拼命混所谓的上流圈子结交朋友。她还在包装自己那步，而自己已经快功成身退了。
但刚才看了看布兰达的脸，她意识到只要布兰达想，这家伙一定能成功的。别说男人了，作为钢铁直女，奥利维亚自己都有点想让布兰达那双迷人的蓝眼睛多看自己一眼的冲动。
“当然是常客了。给你一点建议，你和深蓝色不搭，冷色调的衣服都扔了吧，只会显得你死尸一样苍白。晚上有活动吗？”
尽管刚见面时奥利维亚因为心情不好冲布兰达发了点脾气，但现在说得都是真能帮上忙的话。既然布兰达迟早能混出头，她没必要多个敌人。
“没有。”
布兰达想了想，答有的话固然符合她白天来做指甲做头发的行动逻辑，但说没有的话就有机会邀请奥利维亚晚上来家里，给海伦娜证明自己又成功了。
“你现在有安排了，哥谭建设基金会慈善晚宴，作为我的朋友。”
这也太快了吧！
就算是布兰达也知道奥利维亚的热情绝不是因为自己平易近人或者运气好，她第一反应是，奥利维亚需要一个替死鬼。比如说提前得知今晚有人要杀她，让布兰达穿她的衣服去挡枪。这种事布兰达也做过，不过是穿着安度西亚斯的盔甲上战场让敌人们放松警惕。
看布兰达犹豫着，奥利维亚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放缓语气尽量让表情更加和善一点。
“你多大了？”
布兰达张嘴就要报个一百往上的个诶自己充门面，想到眼前是任务目标把话咽回去重说。
“二十六。”
“学生？”
“不，我现在是……”之前问者怎么给她编的来着，总之最好别说是西恩尼斯家族的人，“自由撰稿人，IP孵化企业家。”
“很好，倒是知道别说自己是网红了。”奥利维亚不是没脑子的人，她刚才通过布兰达的名字找到了她的社交平台账号，“以前是高端保镖？你不会……”
“不不不，我只负责科波特先生在冰山俱乐部时的安全，和他干的其他事完全没关系。”
“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这么讲？”
“谁会问我？”
奥利维亚没有立刻回答，先让服务生把布兰达今天的所有消费都记在自己账下。然后看了下布兰达说话时刚修完死皮的手，指着店里样板让美甲师给布兰达做那款橙粉色的，不要再多看海伦娜选的丑东西一眼。
安排完这些，她才回过头回答布兰达的问题。
“我的男友和他的朋友，以及宴会上的所有人。”
换成别人可能会认为奥利维亚更换自己美甲款式太不礼貌，但在布兰达看来华而不实的美甲只要没淬毒环节就毫无意义，看上去很老实地没有反抗。这种老实让奥利维亚更加满意了，她需要一个美丽、有野心，但有些稚嫩，好操控的帮手。
“你有男朋友吗？或者目标。”
布兰达立刻摇头，杰森是她的未婚夫候选人，眼前的奥利维亚是她的目标，所以答案是没有。
“那你一定想找个帅气多金的有钱人，今晚就是好机会。本来我朋友想来的，但她病了，你的机会来了。想清楚再拒绝我，我……”
奥利维亚想说“我当年等这个机会都快等疯了”，出于难以言喻的自我防卫机制，她没说出口，转而更有攻击性地接了句——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多得是，只是他们都没你好运。”
话说到这份上，布兰达才明白奥利维亚以为她也是想钓金龟的年轻人。有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想她，几年前倒是有恶魔这么评价过杰森。
据布兰达所判断，现在林肯·马奇应该属于奥利维亚的私人财产，不可能让自己染指。而林肯并不以热衷社交出名，除了奥利维亚外很少有人能接近他。而奥利维亚的表现很明显是已经有目标了，那目标会是……
说起智商，布兰达绝对不低，但让她体贴细致地揣测人类内心再做出合适的反应就和智商没什么关系了。
她用“说吧你要杀谁”的语气问，“你要搞定谁？”
“搞定？”奥利维亚带着嘲讽假笑两声，“你当你是谁呢？小家伙，那可是布鲁斯·韦恩，闪耀二十年仍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你能捞笔大的就算成功了。”
撒旦啊……
布兰达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知道他多老了吗？”
“四十多岁，不然呢？你希望他今年九十岁，婚礼完直接安排葬礼？”
四十岁，没有婚礼，也可以直接安排葬礼，布兰达在心里说。
奥利维亚叹了口气，权威道，“我也是无奈之举，这个机会太好了。好吧，我道歉，刚看到你时我态度不太好。那是因为我的朋友……合作伙伴吧，她努力了这么久，居然在这时脸上长癣了，我就说养宠物没好处……”
“养狗就很好。”
奥利维亚狠狠瞪了布兰达一眼，“闭嘴听我说，别打岔。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表现，和韦恩先生……额……你明白的。以后咱们都是朋友，我也是帮过你的，可以互相照应。”
奥利维亚出身中产家庭，这还是往好听了说，要不是林肯，她家现在还背着房贷和助学贷款。她并不以自己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为耻，可别人不一定能这么想，她在社交圈里经常被人当成笑话在嘴里嚼。
她希望能有个帮手，再不济也要有个比自己更差的人能分散一下其他人的注意力，而这两者可以是同一个人。或多或少，她还是会觉得不堪和怨恨，她把这归结于林肯钱没给够。
不能说她不爱林肯，而是这段关系本来就不包含爱，她和林肯的感情只是赠品。他们是大学同学，林肯是豪门养子，她来自普通家庭。林肯早早离世的父母没能给这个养子留下什么人脉，家族信托基金也不够支持林肯复兴哥谭的梦想和事业。除了从股东们手里夺回公司外，林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奥利维亚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是金融工程专业在读硕士，在事业上可以做林肯的帮手。而且百分百可以信赖，因为他是奥利维亚唯一的人脉。有一个女人帮助他在各种宴会上探听小道消息，也总能有惊喜发现。
他们之间是一场较量，奥利维亚能不能挖到足够深的东西，把自己和林肯绑死在一起，让林肯无论如何不会放她离开战车，最终让林肯娶她。而林肯要做的是用好奥利维亚这个工具，别让她挖得太深，同时吊着她心甘情愿为自己工作。
第036章 “新欢”（倒V）
海伦娜：“进度怎么样？她还活着吗？”
收到海伦娜的短信, 布兰达看了眼正在给她挑礼服的奥利维亚，对眼下状况稍作修饰打字写出了回复。
布兰达：“我们玩得很好，她说我是她的朋友。”
海伦娜：“恭喜, 希望今晚不会在新闻上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没等布兰达回复，奥利维亚抢走布兰达的手机塞给她一条介于浅棕色和浅橙色之间礼服, 虽然是暖色调，但饱和度没那么高, 加上肉眼可见不便宜的丝绸质感显得像太阳一样温暖。
有多年被安度西亚斯当洋娃娃打扮的经历，布兰达甚至有几分重温童年的感觉。奥利维亚挑的衣服以简约现代的礼服裙子为主, 还有些是充满设计感的连体裤，穿脱比安度西亚斯所钟爱的繁复洋装方便多了。
“你太苍白了, 三百年前就不流行这种肤色了。去做做美黑, 装也要装出每年都能在海边晒足至少五十天的样子。”奥利维亚一边说一边又给布兰达打上一层蜜桃色腮红，“我感觉自己是个给尸体化妆的入殓师, 而且是一具非常顽固的尸体, 多显色的腮红打上去一会儿就不见了。实在不行你到了会场之后定个闹钟, 半小时响一次，偷偷找没人地方抽自己两耳光显得有血色一点。”
奥利维亚看布兰达完全没把自己说得话放到心里去，板起脸, 顺手捏住布兰达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听着，我是认真的, 你当这事这么容易吗？”
布兰达对奥利维亚作为富豪猎手的敬业肃然起敬了, 这姑娘下地狱后肯定是搞情报的一把好手。人间真是人才辈出啊，应该让奥利维亚去管理她的魅魔情报团。现在情报团是管家维托那个老头在管, 他不擅长和那些满脑子颜色废料的魅魔打交道, 每次开会板着脸板得头都方了才能让会议进行下去。
“不错，你这态度倒是很拼。”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等下……你这身肌肉倒是不错，线条优美，一看就是能陪韦恩大少上天入地作死玩极限运动的料。给你换身吊带吧，露露肌肉。”
这是布兰达听过最让她开心的换装游戏理由了，因为心情好放松下来就习惯性摆出了准备让女仆给她更衣的动作。
回应她的是奥利维亚把裙子扔到她展开的胳膊上，没好气地说，“自己穿去，穿完去做头发！染发是来不及了，其实你很适合温暖的焦糖色，或者更热情的红发。不过你想染出来效果好的话至少要漂三次，今天来不及了，下次吧。”
从下午一点到六点，布兰达被困在奥利维亚手掌里动弹不得。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在美甲师、造型师、美发师、烫发机器间传送。奥利维亚嫌她的卷发没有层次感，让人给她重新烫了一遍。
布兰达意识到奥利维亚必须上天堂，决不能给任何与安度西亚斯见面的机会，她只会助长父王折腾自己的兴趣。她以为安度西亚斯不知道现代烫发技术，纯属误解。安度西亚斯给老婆做造型时布兰达还没出生呢，女巫女士演出、录MV的造型都是要过安度西亚斯审核的。
去会场时，布兰达和奥利维亚坐在宾利后排，林肯派了司机来接她们。奥利维亚名下没有车子，也没有房产，除了林肯赠送的珠宝首饰和衣服鞋包外现金数额也并不惊人。可能是她太自信了，觉得自己早晚能成为马奇夫人，在这方面几乎没要求过林肯。
“别紧张，实在不行你就当是来吃饭的。无论到场的混蛋多登峰造极，这种场合的甜品台至少是好吃的，树莓慕斯从来不会让你失望。”
下车前奥利维亚拍了拍布兰达的手安慰道，以为她一路沉默是因为紧张。她很理解布兰达，在这个关头再给这姑娘压力也太不近人情了。也许布兰达就是没命吃这口饭，不是每个人都能放下面子往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硬挤的。而且和布兰达不一样，她还有林肯，林肯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无法改变，但能理解她的处境已经难能可贵。
“树莓慕斯？有薯片吗？”
奥利维亚心里那点关心立刻烟消云散，指着布兰达恶狠狠地警告。
“进去之后别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我都听你念叨一下午了！还有‘可乐’！”
看到林肯走来，奥利维亚立刻换上温柔恬静的笑脸迎了上去，热情地拉过布兰达介绍说这是自己的朋友。
和布兰达在资料里看到的一样，林肯谦逊有礼，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子。她怎么觉得林肯和奥利维亚有点像自己和杰森？
杰森，永远十六岁的小男孩，那时的杰森是多么可爱又忠诚，还很有趣。现在布兰达想起“哥谭罗宾传”的内容都觉得有意思，比如“罗宾大战杀手鳄”那段。来哥谭这么久，她还没见过杀手鳄。之前她问过奥斯瓦德杀手鳄在哪，奥斯瓦德递来一张清单，上面是“哥谭罗宾传”里各位传奇反派的阿卡姆及黑门监狱入狱时间和坐牢年限，黑门监狱里的诸位都是三十年往上，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则连刑期都没有。其中最近入狱的是被布兰达亲手送进去的贝恩，阿卡姆精神病院治疗中。
这张清单是布兰达还在科波特家族时的事了，如果还在更新的话，最近入狱的是奥斯瓦德，昨天刚进去的，也是布兰达造成的。
想着贝恩和奥斯瓦德，布兰达挂件一样跟着林肯和奥利维亚身旁走进会场。
林肯摆出笑脸的同时小声和奥利维亚抱怨，“我敢说在场真正关心哥谭未来的人不超过十个。”
奥利维亚轻拍他手臂表示安慰，在和其他人打招呼的空隙中小声回答。
“有你就够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正好这时林肯在人群中看到了站在角落里，但依然是焦点的布鲁斯·韦恩，随口和奥利维亚说，“还有他，可能只有我们三个真正在乎哥谭。”
这话没错，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奥利维亚是真的希望在自己嫁入豪门的基础上，哥谭能别再像个黑洞一样。与其帮助一个只想着侵吞税收，把普通市民当成养分的富豪，奥利维亚觉得自己至少在帮助一个好人。
看到布鲁斯·韦恩的身影，奥利维亚不动声色偷偷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布兰达。这家伙从进门起就跟在梦游一样，看到那么多在哥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打招呼。见到了布鲁斯，布兰达得打起精神来。
其实进门没多久，布兰达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西恩尼斯家族的二把手。他们经常见面，罗曼来她家找她，或者请她去餐厅吃饭，她闲得没事去罗曼那转一圈，基本每次这位二把手都陪在罗曼身边。
布兰达还冲他笑了笑，也许是没看见，也许没认出来，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认不出布兰达也正常，每次见面布兰达不是睡袍就是各种摇滚乐队的T恤。头一次见面时就更刺激了，罗曼和奥斯瓦德对峙的雨夜，布兰达几乎时穿了一身鲜血。现在布兰达盛装打扮和平日里判若两人，奥利维亚还逼她带了彩色隐形。
“你这双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看着这么吓人。给你换个绿色的，和暖色系穿搭很配。”
跟罗曼的二把手一样，看到布兰达的一瞬间布鲁斯也觉得自己认错人了。意识到这就是麻烦精布兰达·安度西亚斯本人后，布鲁斯的头立刻疼了起来。
这玩意怎么又出现了！她是忘了上次宴会上是谁把韦恩先生丢给小丑的吗！
看到奥利维亚脸上的表情，布鲁斯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他略过叹气这一步，抢先走上前去，直奔布兰达。
“好久不见啊，布兰达，你换新老板了？希望今天不要再把我扔给小丑。”
布鲁斯语气中的抱怨比白糖里的蚂蚁还明显，在他的提醒下，好友林肯立刻意识到这位就是之前布鲁斯遇险的始作俑者。报纸上只报道了布鲁斯又一次被蝙蝠侠救下，可没说是布兰达把布鲁斯当成替罪羊推出去的，这一点只有布鲁斯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知道。
只要不站在布鲁斯的立场上思考，布兰达就是个完美的保镖，可惜林肯是布鲁斯的朋友。
奥利维亚和林肯都变了脸色，林肯隐忍不发，奥利维亚立刻站出来做那个“坏人”，语气严厉地冲布兰达发脾气。
“你怎么不早说，天啊，我身边居然藏着个恶毒的谋杀犯。”
布兰达神态自若，指着布鲁斯说，“他这不还活着吗？怪就怪他的保镖不如我，不过全哥谭的保镖确实没人能比得过我。”
奥利维亚几乎要昏过去了，她就不该拉布兰达过来。这算什么蒙尘美玉啊，分明是包了层丝带的定时炸弹。
不过布兰达的回答几乎是无懈可击，从职业素养的角度上的确谁也不能责怪她。
“所以，要赶我走吗？”布兰达继续说，她真不在乎这场宴会。实在不行就用最简单的方式，出门换身衣服，脸蒙住。在男厕所蹲守林肯，女厕所蹲守奥利维亚，绑架他俩，把他俩打晕塞在清洁推车里运出去。
最好有个人能接应她，现在给海伦娜打电话应该来得及。让罗曼出人也行，出事了还能嫁祸给罗曼。
没人知道布兰达在学习能力盘算什么，万幸布鲁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众所周知，他对漂亮女人没有一点抵抗力。
“那我有机会雇佣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士吗？我可是个需要保护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
布鲁斯已经扮演了二十年一个轻浮的花花公子，这种话不过脑子能蹦出上百句，每一句让迪克听见都能背地里笑话他一年。
面对杰森的父亲，失职又软弱的父亲，布兰达没好气地说。
“那要看你出得起价格吗。”
“这是我最爱听的一句话，你太低估我的财力了。”
奥利维亚从“几乎要晕过去”的状态中恢复，在内心鼓掌，赞叹布鲁斯·韦恩的色迷心窍和自己慧眼识金挖掘出了小钻石布兰达。
她和林肯交换了个眼神，把现场留给了布鲁斯和他的“新欢”。
第037章 新工作（倒V）
“布鲁斯·韦恩……”
布兰达托着长调, 在她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用与安度西亚斯一模一样傲慢表情打量着布鲁斯·韦恩。
眼前的男人在她看来太老，或者说躯体太旧。在人类眼里这还是充满魅力的年纪，但她看穿了这具身体被粗暴使用过的痕迹, 肌肉发达、身体强壮，但伤痕累累。她就没有这种烦恼, 恶魔的一半让她有超强修复能力。
而精神呢，布兰达对布鲁斯的内心世界完全不感兴趣, 一个好色又肤浅的男人，没做好准备就试图承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 在孩子死后连复仇都做不到。
“好久不见，安度西亚斯小姐。”
布鲁斯装出来的礼貌和热情毫不意外地收货了布兰达嫌弃的表情, 他还记得作为蝙蝠侠的时候, 布兰达见到自己时期待的眼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为同一个人因他身份不同所表现的反差觉得有趣。
现在他很确定布兰达不是吸血鬼, 而答案也不一定是天使, 天使的有力竞争者是恶魔。不过介于布兰达出现后把当地知名毒瘤奥斯瓦德和相关势力锤得抬不起头, 现在很可能正磨刀霍霍等着对罗曼出手，她应该不是邪恶阵营的生物。布鲁斯把调查布兰达身份的工作外包给了专业人士，他离魔法太远了。
“事先声明, 我不喜欢有孩子的男人。想在我这拿到号码牌的话，先回家把小孩们处理掉。”
布鲁斯这辈子没听过这么狂的话, 他在布兰达脸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披着花花公子布鲁斯的身份, 他只能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上引。
“迪克可不是小孩子了，他比你岁数都大一点。话说回来, 小姐, 你的自信确实令人耳目一新。”
布兰达当然不记得迪克这个名字，她去公园和朱迪玩时经常自动无视周围所有人。记忆里也都是朱迪在阳光下奔跑时可爱的模样, 跑累了休息是耷拉出来的小舌头。迪克开朗的笑容、俊俏的容貌在朱迪光满掩盖后，没能在布兰达心里留下一分一毫的痕迹。
“你有几个孩子？听说前几年还是两个，怎么，现在就剩一个了？有人跟我提过相同的要求吗？”
后面的事让布鲁斯和布兰达大出风头，双双获得“最耀眼的星”称号。
名流荟聚、奢华晚宴、哥谭未来就在今晚——这二位在晚会刚开始时动手互殴了起来。布兰达说是布鲁斯先骂人的，布鲁斯则坚持是布兰达先动手的。
“亏我还认为你像个天使……”
“你骂谁呢？！”
布兰达一把推倒了布鲁斯，布鲁斯没有防备，加上布兰达无法忍受这种侮辱用了超出常人的力气。如果布鲁斯只是个富二代，没有蝙蝠侠的训练，这一把可能就没了半条命。
布鲁斯本意是赶紧离开布兰达，离开前用富豪钞能力把这个充满恶意的家伙赶出去，没等他开始行动，第一句话莫名其妙把布兰达惹急了。
很好，倒是确定她不是天使了，答案显而易见，可以回去准备圣水了。
不远处的奥利维亚和林肯冲过来把布兰达和布鲁斯从地上拉起来，万幸是奥利维亚去拉布兰达，布兰达怕不小心弄死奥利维亚乖乖从布鲁斯身上起来了。
“你还真是热情，这么迫不及待往我身上扑吗？保安，把她赶出去！”
布鲁斯把输人不输阵的富家少爷演到了骨子里，内心盘算着布兰达的真实战斗力。
答案是布兰达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强，自己要是普通人现在可能已经死了，接布兰达一拳不比接贝恩一拳容易。根据布兰达的体型推测，可以排除她是普通人类的选项。
“要不是奥利维亚，我今天一定把你头切下来当……呜呜……”
话没说完布兰达就被奥利维亚一把捂上嘴拽走了，因为忙着收拾布兰达，平日里对奥利维亚阴阳怪气的几位挡在路中间时，奥利维亚都没工夫费心忍耐了。
“滚开，小心我把这玩意放出来咬人！”
这是奥利维亚头一次在真正的哥谭蓝血贵族们面前挺直腰板说话，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完了，过不了几天林肯都要换个女朋友了。
她恨不得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把布兰达直接赶出美甲店。
韦恩大少发话，保安当然第一时间围上来，好在有奥利维亚在旁边，没有上手推搡布兰达
如果这就是她加入权贵之路的意外终结，奥利维亚不想再摆上那副讨好所有人的笑容了。
她回过头，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大声冲布鲁斯说，“别装得你很无辜一样，这就是调情的代价，你早该学会的！”
再见了，日落大道，再见了，豪宅名车。
她的确是迁怒于布鲁斯了。
此时奥利维亚以为是布鲁斯做了什么才导致如此后果，而且她不针对布鲁斯一个人，扯下想往上爬的光环，她讨厌这的每一个人，除了林肯。这像一场没有止尽的兄弟会入会测试，每次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下她都要“证明自己”。
这些人的傲慢要么像咳嗦一样藏不住，要么藏都不藏，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只要能接近那些名门小姐贵妇，她可以满脸笑容地去买毫无用处的奢侈品配货，只为让“朋友”尽快拿到最新的铂金包。任何场合，没有话题时就要聊她的助学贷款，她从小到大的中产阶级人生作为“幸福”的参照物。有用时她是团体的一份子，没用时就在活动开始前三十分钟通知她“不用来了”。而不管有没有用，她都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她。
“削掉脚都要穿上水晶鞋。”
“马奇家可怜的小少爷，上个学就被钓金龟的女人缠上了。”
“果然，贫民是会互相吸引的。”
……
她可以不在乎，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成为马奇太太，比她们任何人都富有。林肯也会在她的帮助下获得事业成功，说不定还能让哥谭变好。
现在一切都完了，她找来的野狗在公开场合打了布鲁斯，所有哥谭权贵里最重要的那个。
拉布兰达离开会场这段路，她随心所欲用白眼和鄙夷的态度回应所有目光，不怀好意的，看笑话的，恶意的，兴奋品味新谈资的……正如她所料一样，没人在乎她和布兰达的。布兰达的衣服在剧烈动作下扯破了，而她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帮忙遮挡，只能用手臂尽量搂住布兰达。
她觉得自己的衣服也破损了，和布兰达一样，她经常有这种感觉。为了摆脱这种被审视，永远不够好的焦虑，她花在美容院和整形医院上的钱都够买辆好车了。
没人愿意借给她一件外套，除了挺直腰杆外她无法再做更多挣扎。
“如果不是你，布鲁斯就死定了。”
“闭嘴吧你！”
奥利维亚对布兰达同样一点好气都没有，直到她们离开会场，才松开了紧紧抓着布兰达的手。
“你毁了所有事！”四下无人，奥利维亚崩溃地朝布兰达大吼，“他是摸你了吗？忍忍不行吗！哪怕你说自己吃海鲜过敏了走掉也不能打他吧，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布鲁斯·韦恩吗！”
“他侮辱了我的人格和我的家族！如果他摸我的话，我是真不会这么生气，毕竟撅断他手指会让你难堪。”
一时间，奥利维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布兰达这话感动了。她累了，一直以来的压力被迫在此刻放下，尽管并非自愿，卸下担子总是轻松地。
她脱下高跟鞋，随地坐下。高跟鞋就没有舒服的，她的脚趾经常肿得像块萝卜。布兰达无法理解奥利维亚内心万分之一地复杂，只是跟着坐下。她也不在乎自己破损的衣服露出后腰上的皮肤，倒是奥利维亚伸手帮她挡了一下。
“我去给你找点衣服，或者你打车回去吧。”
就算是布兰达理解不了，她也知道现在奥利维亚心情不好。
“是我做错了什么对吧？对你影响很大？”
“老天……”奥利维亚盯着布兰达，发现她真像个无忧无虑没受过苦的人，“你当我为什么在这当小丑这么多年？我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一心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你作为我的‘朋友’，打了韦恩家的大少爷。你要林肯怎么说这件事，要别人怎么看我？所有人都会为了讨好韦恩大少而排挤我，我现在就是他们站队韦恩少爷的投名状！”
“对不起？”
布兰达犹豫着，海伦娜说过，很多时候别人需要的不是她“血淋淋的解决方案”，而是一句道歉或者谢谢。
奥利维亚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你的家族？我真没听说过安度西亚斯这个姓氏。”
说到家族，布兰达觉得这可以和对奥利维亚的补偿合并为一个话题。
“是的，一个远比韦恩家更久远的欧洲贵族姓氏。我的父亲就是安度西亚斯公爵，我是他唯一的孩子，也将继承这个爵位。如果你愿意为我工作的话，我不介意成为你的下一个钓金龟目标。”
奥利维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起家族，布兰达的骄傲溢于言表，像个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她觉得这很可笑，像是命运注定让她在这群有钱人的掌心当个玩具，从林肯到布兰达。
布兰达也许会是比林肯更好的目标，但她现在只觉得厌倦。
“不了，你在我的性取向之外十万八千里。”奥利维亚开着玩笑说。
“不不不，你这个出身当然不能当我的侧室。父亲说了，我连宠妾都至少是家族传承三百年以上的小贵族。我是说工作，你需要工作对吧？你给林肯当女友是为了钱，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份工作。我能给你另一份工作，也给你钱，这不是一样的吗？”
奥利维亚反应了一会儿才从布兰达封建社会走出来的“宠妾”一词中缓过神，没等她细想，布兰达接着说。
“你很擅长算钱对吧？那你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给问者当人肉计算机去看账目啊。然后你还很擅长讨好被人，套话对吧？那我还有一份长期，时间长到几乎是永恒的工作交给你。只要你过了试用期，我家两百只魅……两百个员工都是你的手下。薪资你尽可以跟维托狮子大开口，那个老头做不来这工作……”
第038章 契约（上）（倒V）
布兰达不在家时, 海伦娜和问者开了赌盘，他们都自信满满在截然相反的结果上下注。海伦娜赌五百美金说“布兰达其实挺通人性的，我觉得至少能要到奥利维亚的电话号码”, 问者赌上自己面罩后的真面目说“她一定会大出风头，搞砸一切的”。
布兰达回家前, 他们就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消息。
“花瓶保镖对布鲁斯·韦恩重拳出击。”
“慈善晚宴变八角笼，风流阔少俏冤家。”
……
海伦娜沉默地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竟然生出了一种“要不把布兰达送人吧”的心情。她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就把布鲁斯·韦恩打了呢？看来那家伙也是命大，居然没被送进医院。
问者美滋滋从海伦娜卡里划走500块, 别问他哪来的pos机, 这种方便隐藏资金去向的办法他多得是。
“也许她出了什么事，不太对劲, 我现在……”
海伦娜披上外套, 用短款皮夹克挡住背后腋下枪套背带。她对好运一无所知, 出坏事时预感倒是很准。
“我和你一起去。”
问者跟在海伦娜身后，伸手去帽架上拿帽子。没等碰到帽子，就被海伦娜推回了房间。
“你在家守着, 我们俩都带钥匙了，会在拧半圈锁之后敲三下门再继续开门。如果门外不是我俩……”海伦娜眼神指向自己房间, “逃生通道你知道, 实在不行，我屋里有滑翔翼和飞爪, 这才是高层逃生最保险的备选方案。你会用吗？还是只会被人抱着飞下去？”
“我只能保证不会透露对你们没用的信息, 并且在他们闯进来前把所有资料销毁，不管他们是谁。”
问者没直说自己理论上没本事从三十层的高度一跃而下, 借助什么工具都不可能毫发无损。
海伦娜把问者的帽子反手扣到自己头上，语气中的轻松和几分暖意让问者一时间竟想不起她任何恶行了。
“照顾好自己，侦探先生。相信我，不管是谁抓了你，我们都会去把你救出来。”
说完海伦娜推门离开，问者楞在她背后，看着她几乎瞬间就消失的背影，生出了“也许今晚有人袭击我也不错”的想法。
今晚确实有人被袭击了，但不是问者，他不仅没被袭击，还从冰箱里翻出了一整盒提拉米苏吃了个精光。
很不幸，被袭击的是奥利维亚，更不幸的是，奥利维亚和布兰达在一起。
布兰达从中午到晚上十点多什么都没吃，如果这是在地狱，她会更像个恶魔，几乎没有饥饿感，身体也不是靠吃饭消耗热量活动的。但这里是人间，她饿到看奥利维亚都觉得嫩了。
“我想吃汉堡，或者浇了双倍辣奶酪酱的热狗。”
奥利维亚被布兰达盯得后背发毛，觉得自己不赶紧给她弄点吃的这家伙就要扑上来了。布兰达早就揉把隐形眼镜抠出来了，这会儿狼一样的蓝眼睛在夜色里幽幽地亮着，像亮着一样，人的眼睛是不会发光的。
“唉……”
奥利维亚叹了口气，拉起布兰达穿过小巷抄近道去附近的汉堡店。
“你一会儿想吃什么？”
“我他妈什么都不想吃！尤其是吃一口胖十斤的垃圾！”
布兰达耸了耸肩，“你应该多吃一点，汉堡的热量很高，可以支持人类进行日常必需的运动和训练。担心缺乏蔬菜的话，你再多吃点沙拉不就好了。你吃太少的话很容易死掉，不吃饭人类会死掉的。”
“我……”
奥利维亚没说完，布兰达突然一把将她按在地上，脸离小巷里的垃圾只有不到十厘米。差点恶心得叫出声之前，她嘴也被布兰达堵上了。
这是她第一次被布兰达所控制，布兰达的双手像钢铁一样，不光是坚硬，还有那不容许一丝反抗的力量。
“咚——”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奥利维亚刚站着的位置上钉着一把小刀。
奥利维亚立刻捂上嘴，在布兰达的示意下缩进垃圾桶旁的阴影里。她可不是危急时刻大吵大闹失去理智那种人，甚至觉得这垃圾桶在这是自己走运，多了点掩体就是多了生存希望。
布兰达从地上拔起小刀，朝黑暗中射去。奥利维亚看不见，但她不会被黑暗遮挡的恶魔之眼清楚地看到三楼室外楼梯上蹲着两个带着奇怪面具的杀手。
她应该在踏入小巷之前就感应到这两个人的，但直到他们动手才被破风声惊动，这不太正常。
来不及多加思考，其中一个杀手身形鬼魅飘到布兰达眼前抽刀劈下。她闪身躲过，顺势攥住挥刀的胳膊用力按下。
“咔。”
奥利维亚看着布兰达的手指嵌进杀手的手臂里，暴长的指甲上和她一起做的指甲油被撑裂脱落，一起揉进杀手的血肉中。还有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到有些诡异的悦耳。
没什么比布兰达更恐怖，也更让奥利维亚安心的了。
奥利维亚从未见过如此赤裸的暴力，布兰达在厮杀中几乎要把杀手拆分吞噬，那个杀手同样暴虐，任何伤痛都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在逃跑和战斗，人类面对危机的本能选择中，奥利维亚果断选择了抛下布兰达逃跑。她别说帮忙了，别拖后腿就行。
“不错，比那两个老东西的手下都强不少。”布兰达一拳抡到杀手太阳穴上，力道把他的脖子都快打断了，“排除人类，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人间见到断了脖子还能活的东西，别让我失望。”
布兰达很久没这么痛快地锻炼过了，她觉得自己都快生锈了。她怀念恶魔的欲念，敌人的杀意，以及唯有胜利才能存活的残酷。地狱里的一切都很纯粹，除了占有和征服外不用考虑其他麻烦的东西。
比如问者的态度，布兰达总觉得海伦娜会因为问者的话对她心生不满。不过海伦娜不喜欢她又能如何？她不应该在意任何人的，还有杰森，她希望杰森在人间的每一天都冰冷残酷，只有和自己的回忆能带来几分温情。而这是不可能的，杰森根本不记得她。
那更好，杰森连一丝温情也没有了。
布兰达深知自己不需要任何温柔也能生存下去，甚至更加强大，杰森这种人类则需要哄着。
这些都太麻烦了，布兰达说不上原因，她只是遵守恶魔的准则而已，这不需要原因。
在战斗中，她反思自己和海伦娜他们走得太近，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不应该养朱迪。
很快，这些思绪都消失了，布兰达沉醉在战斗中，久违的刺激让她难以自持地张开双翼。
苍白的恶魔之翼在月光下舒展着，平等照耀万物的月光投在那双翅膀上，再被反射出来后就带上了忧郁的死意。布兰达幻化出短剑，单手挽了个剑花，向杀手扑去。她的挡住了月亮，一场恶魔制造的小小月蚀在暗巷里发生。
布兰达第一次在如此狭窄的巷子中战斗，她习惯的是骑着地狱战马挥砍厮杀。兴奋时伸出的翅膀成了累赘，被杀手扯住。布兰达所幸借力靠进杀手怀里，顺势刺入短剑。
如果让安度西亚斯看到，一定会赞叹这美丽的死亡华尔兹吧。
她把手臂伸进杀手躯干内，人类的内脏、血液……等下！
布兰达扯下那颗死寂沉默的心脏，把杀手按在地上。短剑变成短斧，利索地砍下了杀手的四肢让他彻底动弹不得。
她在和尸体战斗，比地狱里的只能充当炮灰的丧尸强之万倍的尸体，这还是头一次见。
握着死人的心脏，布兰达抬起头，却找不到奥利维亚的身影了。她心一沉，看到了躺在小巷口的奥利维亚。该死，打架上头忘了还有一个杀手了。
布兰达慌忙跑到奥利维亚身边，此时剩下那个杀手已经不见踪影了。
一把刺剑插在奥利维亚胸膛上，布兰达能感受到怀中的躯体在一点点变得和自己一样冰冷。奥利维亚好像想说些什么，张嘴时却只涌出大口大口的血沫。她看着布兰达，和所有意外死亡的年轻人一样惊恐地向能抓到的一切祈求，希望神迹降临挽回生命。
不，世界不是这样运作的，神和天使不会在意人类的生命。
布兰达垂下头，黑发飘到奥利维亚脸上，她的翅膀把奥利维亚包裹在中间，现在她是奥利维亚的全世界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想杀奥利维亚，但总觉得这和自己有关。而且现在还不是奥利维亚可以死的时候，她刚接近了这个女人，还等着她揭秘林肯呢。
“你想活下去？”
奥利维亚吃力地点了点头，咳出更多血沫，染红了布兰达扶住她脑袋的手掌。那双手上海残留着指甲油的痕迹，那是她选的胭红色，和她的鲜血一样衬托得布兰达肌肤有了几分血色。
“奥利维亚·戴维斯，人类，献出你的灵魂，换取六十年在人间行走的寿命。向地狱公爵安度西亚斯宣誓，灵魂永远属于恶魔布兰达·安度西亚斯。”
奥利维亚用尽最后的力气点头示意，只要能活下去，恶魔也显得像个天使，除了点头同意之外她没有第二条路了。
彻骨的冰冷钻进奥利维亚体内，她被冻住了，五脏六腑都变成了冰雕一样。血液依然流动，像初春刚解冻的河水一样夹杂着碎冰。
这是奥利维亚第一次感觉到灵魂的存在，意识中传来缥缈的尖叫，那是她的灵魂被打上恶魔烙印时的哀嚎。这不是□□上的痛苦，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侵蚀了她的思维。
她支撑不住，合上了双眼，耳边好像传来了一句道歉。
“抱歉，但这没什么不好。”
看到之后布兰达才发现，奥利维亚的灵魂并不罪恶，她不是应该堕入地狱的人。
第039章 契约（下）（倒V）
海伦娜基本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布兰达和奥利维亚, 她看到警车和救护车蜂拥而至，跟着过去准没错。
多么熟悉的小巷，哥谭常见又恶心的罪恶, 布兰达站在小巷另一端，和海伦娜之间隔着一路血肉污秽。她没有直接开口喊出布兰达的名字, 熟悉战斗的第一反应是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接近, 观察周围情况。
她走到布兰达身边，看着已经被自己的血染红, 但居然还有力气支棱脖子喊冷的奥利维亚被送上救护车。
“发生了什么？”
这不可能是布兰达做的，海伦娜吃惊于自己竟然会这么想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她见过很多恶人, 布兰达是恶人里最好的那个。
布兰达指了指身后的小巷, 凑到海伦娜耳边说，“杀手的尸体藏在二楼楼道里, 就在室外楼梯门后, 趁着警察还没发现快搬走。还有一个跑了, 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没多询问，海伦娜优先执行紧急任务，钻进二楼去偷运尸体。到了之后她才发现, 这活儿比她预料得还简单，可怜的杀手被布兰达都快拆成乐高玩具了。
碰到杀手的尸体, 海伦娜就觉得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刚刚死去的人应有的温度和触感。来不及多想，她手脚麻利地把“拼装玩具”装进随手偷来的清洁车里运到自己车旁边。那是辆令人羡慕的玛莎拉蒂, 黑面具给她配的车, 现在要用来运垃圾了。
拖着一袋玩具，海伦娜完全忘了进门前约好要钥匙转半圈, 敲三下门之后再开门，直接开门进去了。
“喂！草，你连十分钟之前的事都记不住吗！吓……”
看到是海伦娜，问者才放下手里的枪。
“吓坏宝宝了？”海伦娜笑出声来，走过去从问者手里接过枪，“你已经做好为咱们三个的家拼死抵抗的准备了吗，小战士？嘻嘻嘻……”
问者冷笑一声准备摔门回去，他就知道这家伙说不出什么好话。
“等下，你来活了！我跟曼德拉的事暂停，就在今晚，奥利维亚出会场就被袭击了，暗杀，专业人士。”
问者迅速过了一下奥利维亚的社交范围，“这不可能，确定杀手不是冲着咱们那位爱惹事的‘雇主’来的吗？”
“奥利维亚，很明显。两个杀手，一个缠住了布兰达，另一个得手后立刻跑了。”
“她……”问者语气透露出惋惜，那个女人本不该英年早逝，“如果我没让布兰达接近她就好了……”
“恰恰相反，布兰达救了她。虽然还在抢救中，但布兰达保证绝对死不了，你就当是魔法吧。”海伦娜把往外渗血的编织袋扔到地上，“来吧，这是布兰达逮住的那个杀手。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再打开，不比地震后的乐高店好看多少。”
问者边解袋子边问，“布兰达呢？”
“试图追踪另一个杀手，不过希望渺茫。”
“为什么不交给蝙蝠侠？哥谭是他的地盘。”
问者说话时，一股黑雾从窗缝中涌入，坠在地上逐渐浓厚凝结为实体。布兰达翅膀再苍白，她也是黑暗中的恶魔，黑色充斥在她灵魂的每个角落。
布兰达穿着破损到问者低头不敢看的礼服，背后张开巨大的白色蝠翼，带着倒刺的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摇摆。这副模样激发了朱迪作为小动物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朱迪呜咽着逃开，完全没认出眼前恐怖的地狱生物是自己的主人。
“没追上，他们消失在了空气里。”
能看出此时布兰达心情十分不好，她抢过问者手里的袋子，利爪轻轻一划，尸块淌到地上。她泄愤地踢了一脚，问者顾不上对布兰达的非人本体指指点点扑上去抢救了个脑袋。
“停下！我他妈要验尸，想发小孩脾气打枕头去！”
“该死的贱种！”布兰达愤恨地骂着，“等着的，我要把他们撕成碎片！让他们的永恒只剩在地牢里当马桶吃屎一件事！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这么放肆，哪怕那不是奥利维亚，只是一条野狗，只要和我在一起也要由我决定她的生死！”
“她死了？”海伦娜困惑地问，不是说还活着吗？
“当然不！她的灵魂是我的了，从今天开始保证能活到八十多岁了。这和我想得不一样，我的第一个灵魂居然不是一个人间的国王！爸爸会难过的！他现在肯定已经感觉到了……烦死，还得补个正式合同。十有八九是让克劳利那家伙送过来，我一点都不想见到那条死蛇。”
布兰达抱怨着，下意识藏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觉得奥利维亚不应该这么死掉，那个依然洁白，只是沾了一点污渍的灵魂曾缠绕在她指尖。人类的灵魂很少直白展现在布兰达面前，活人的灵魂被锁在躯体中，而死后，布兰达见到的不是罪人的灵魂就是已经变成劣魔和恶魔的。
奥利维亚的灵魂让布兰达想起杰森，签订契约脱离生命危险后，奥利维亚依偎在她怀里感激地看着她，说着自己未能完成的梦想。
“谢谢你，哪怕你是恶魔，依然谢谢。”
“我还没来得及过两天轻松的生活，还没去过夏威夷……”
“妈妈一直说我今年再忙也要回家过圣诞，把林肯也带回去。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有他的安排，我必须陪着他……”
恍惚间，布兰达以为自己怀里的是杰森，那个她熟悉的可爱男孩，在说“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人类的遗愿太平凡了，布兰达看着怀里的奥利维亚觉得陌生，如果现在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想到“回家和安度西亚斯一起过万圣节”。
她会想到什么？世界还不是她的，甚至连安度西亚斯的爵位都不是她的？
把奥利维亚送上救护车后，她化身为一阵阴郁的黑雾掠过哥谭，搜寻杀手的踪迹。与其说是徒劳地寻找，不如说是心烦意乱地乱逛。
“你还好吗？”海伦娜递过一瓶冰可乐，打断了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的布兰达。
“没事。”布兰达收起翅膀和微博，“回答你刚才的问题，绝对不能把这事交给蝙蝠侠。我打了布鲁斯·韦恩，然后奥利维亚就被袭击了，怎么看都是布鲁斯派人干的。而蝙蝠侠……上次就是他救的布鲁斯，我查了新闻，他平均每两年救布鲁斯三次。”
海伦娜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我看过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秘密情人的小报。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是韦恩家派的杀手，他家一向清白。”
海伦娜给了问者一个眼神，没想到转头装没看见。她这才想起来，问者这个疾世愤俗的家伙对所有有钱人都没好感。
“我不相信布鲁斯·韦恩，但我相信蝙蝠侠。”
海伦娜不屑地哼了一声，“联盟好员工，不愧是你啊。他们知道你和我混在一起吗？还有咱们的恶魔领主？”
问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手中刚从布兰达脚下抢救出来的脑袋吸引了注意力。他看一眼就能分析出，这个杀手的死亡时间绝对超过十年了，但完全没有腐烂的痕迹……
“有意思……你们确定是这块陈年火腿袭击的？”
“对，他们是丧尸，一种比普通丧尸更快更强的新型丧尸。”布兰达斩钉截铁地说。
“丧尸是真的！？”海伦娜尖叫着，她看了全部十一季《行尸走肉》，就没人告诉她丧尸末日是真的。
“在地狱里是真的，不过不多，它们太弱了，没灵魂支撑的东西都很弱。人间的话……”布兰达转头和问者说，“需不需要找死灵法师帮你？不过我不认识人间的死灵法师，要不我上网问问？”
“神啊……”问者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上去了，“您是想发个Tik Tok问粉丝们‘谁认识死灵法师’吗？醒醒！只会收获一群玩DND和WOW的死宅！”
问者把脑袋单独放好，其他部位打包放进证物袋摆到冰箱里。
“愣着干什么！你，海伦娜，下楼洗车去，对付血迹的特制清洁剂在杂物间进门左手第一个橱柜里。洗完去删公寓外面的监控，除了咱们附近路口的交通监控和银行监控，把旁边三个街区的都删了，再随便去东区删一片放烟雾弹。”
“我开车走的小道，没监控的，你标过哥谭所有没监控的小路。”
“很好，以防万一你再删一遍，现在咱们的对手可是蝙蝠侠！还有你，布兰达。”
被问者点到名字，布兰达抬起头来，差一点就把“寻找死灵法师”的ins动态发出去了。
“布兰达，先把自己洗干净，然后过来做口供，今天所有细节都要跟我回忆一遍。风过留痕，你的小脑袋里肯定装了些什么。动起来吧，女士们，杀人容易找人难，咱们得争分夺秒了！”
说完问者一把抢过布兰达的手机，把正在编辑中的ins动态删掉。要不是现在的手机电池不好抠，他都想把电池抠下来扔垃圾桶了。
他的行动指示完全没错，不过他高估的“蝙蝠侠”，准确讲是夜翼迪克·格雷森。负责今晚夜巡的是迪克，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抢劫案，毕竟只从警用电台收到了奥利维亚受伤的信息。下一条信息就是救护车上，急救人员向准备救人的医院通讯说“患者体征平稳，并无生命危险”。
第040章 补签合同
这里看起来不像病房, 可能是因为目所能及之处被鲜花和礼物填满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宽阔、装潢精美的房间里正在争吵的那三个人。
奥利维亚睁开眼睛，简单思索后按下了呼叫铃。立刻冲进来医生护士把她团团围住, 速度之快远超公立医院能达到的水平。确定她状态良好之后，刚才在吵架的三个人为了上来。
除了布兰达之外, 另外一男一女她还是第一次见。不幸的是，凑过来的是她不认识的男性, 瘦高个，在室内还带着墨镜。
不对, 那好像不是人，她很清楚地看到男人墨镜后亮得像是在闪光的蛇瞳。
“啊……”
不等她叫完, 布兰达也冲了过来, “别害怕，他是克劳利, 不思进取只会摸鱼的废物。”
等会儿, 布兰达背后是什么？尾巴？！
奥利维亚这才想起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什么, 布兰达是个恶魔，而她为了活下去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上帝啊……”
布兰达干呕一声，堵住她的嘴, “你可是我的人了，再这么言辞粗鄙我就要教育你一下了。”
“所以我……”奥利维亚不确定接下来的话是否只适合于奇幻电视剧里, “我……你……”
“我们签订契约了, 你把灵魂卖给了我。这可是笔好买卖，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对吧？再说了, 我是个优秀的君主。”
“停——”戴墨镜的男人推开布兰达, 把一卷羊皮纸甩到奥利维亚身上，足有十英尺长的卷轴弹跳着越过奥利维亚垂到地上, “契约还没正式签订，你们还需要补个合同。而我，你亲爱的长腿叔叔，帮你拟定了一份完美无缺的合同。”
布兰达翻了个白眼，“我宁愿没你这种浑身天使味的叔叔。”
“小南瓜，收好你的鼻子，管好你的嘴，小心我跟你爸一起把你拉回家去。相信我，知道有机会收拾你的话，别西卜阿姨也很愿意来帮忙的。”
这可不是只有自己人的场合，当着奥利维亚的面，布兰达脸都红了，很小一部分是害羞，大部分是因为愤怒。
在他和亚茨拉斐尔的事上，克劳利认为布兰达太口无遮拦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魔鬼或者天使听见，他们麻烦就大了。
克劳利把卷轴塞到奥利维亚手里，“仔细看看吧，看完之后在最下面签名。如果你没答应那么快的话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啧，这份合同我已经很收敛了。”
当你把自己卖给一个魔鬼后，世界就大不一样了，你能轻松看到非人生物在主物质位面的痕迹，比如他们的蛇瞳和尾巴。奥利维亚庆幸自己此时还有几分勇气支撑着别再晕过去，沉默不言开始逐字分析合同。
“不错，还没放弃希望，也没有大喊大叫。”克劳利转头看着布兰达，“不错的交易，她会成为一个有用的罪人的。”
布兰达装作没听见克劳利的话，尽管克劳利的表扬让她心情好了一点，但这还不足以让她忘掉刚才克劳利给她丢脸。她绕到奥利维亚病床另一边，弯腰捡起契约末尾的位置递到奥利维亚眼前。
“你可以直接签字了，如果你不签的话立刻就会死去。换句话说，你现在还活着完全是因为我的力量。”
布兰达从背后环住奥利维亚，握住她的右手，向签名处伸过去。
“不，你至少得让我看完合同。着什么急？难道我现在死了，灵魂就不是你的了吗？”
“怎么可能！”
布兰达提高了嗓门，在善于察言观色的奥利维亚眼前露出马脚。
“也许我能上天堂也说不定呢？”
奥利维亚开玩笑一样说出标准答案，这不难猜，毕竟人死后不是地狱就是天堂。这是事实，如果她选择反悔，立刻死去，灵魂就会飘到天堂。尽管她觉得自己浑身铜臭，费尽心机要往上爬，但她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哪怕对林肯，她都生出过几分无用的真心。还有布兰达，她本可以装作不认识和那个众目睽睽下衣冠不整的女孩划清关系。
“亲爱的。”布兰达单膝半跪在奥利维亚床前，骑士一样含情脉脉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是个聪明、有能力，执行力也很强的人。天堂里是没有任何欲望的，除了侍奉神明以外那就是一片虚无。地狱则是人间的另一个版本，更纯粹、更完美。我的军团缺一位女主人，那些狡猾阴险、精力无处释放的魅魔都在等着你的鞭笞。六十年人间享乐过后，我唯一要给你的任职提醒就是对他们下手重点，你轻了他们都觉得是在调情。考虑一下吧，做我的臣子，统领由魅魔和变形怪组成的情报机构，在地狱享受欺骗和征伐的快乐。”
哪怕奥利维亚比数学里的直线还直，布兰达此时展现出的诱人仍让她心悸。不光是情欲上的，她知道这只是个无懈可击的谎言而已，但布兰达话语中展示出的欲望让她忍不住想去争取。
她还不想死，哪怕是为了回家过圣诞节也不能今天死去。
奥利维亚仔细看完了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卷轴立刻变得滚烫，分裂出另一份，投入她的身体，不，灵魂中。原版合同自动卷回卷轴，飞到布兰达手里。
“额……你不用签字吗？”
布兰达展开卷轴尾部的一小截，在奥利维亚名字旁边有一团乱糟糟的花纹。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名字。”
“所以你不叫布兰达？”
“我当然叫布兰达，但我是恶魔，恶魔都有一个真名。真名可不是能让你们人类随便喊出来的，其实你们念出恶魔的名字都很困难。光是念出恶魔真名这一步，你们人类巫师都有经过至少十年的地狱语学习。下地狱后，你想学的话维托可以教你。”
海伦娜听到这个名字，结合布兰达的确是恶魔这一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维托？科里昂家族的维托？”
布兰达点了点头，“是啊，我的管家，挺好一老头儿。”
“天啊……”
“行了。”布兰达拍拍裤子站起来和奥利维亚说，“那我们先回去了，调查哪个胆大包天的短命鬼在我眼皮底下犯傻。这里的安全你可以百分百放心，西恩尼斯家族的私人医院，外面都是罗曼派的人……”
“这些都不如我的魔法，想伤害你的人无法靠近你。”
克劳利插话说，他一点都不喜欢西恩尼斯家族，那群人才是真正的地狱预备役。还都是很没品的那种，大部分都是暴力犯。
“等下。”奥利维亚指着周围的礼物和鲜花问，“这是林肯送的吗？他来过了？”
布兰达彻底无语了，甚至有点后悔签下奥利维亚的问题了，怎么有这么蠢的问题。
“当然不是，他除了打一个电话外什么都没做过。我借的电话，说你没事，让他滚蛋了。”
“你做了什么！？”
“不然呢？你奄奄一息时是我在你身边，而不是他。再说了，他电话里布鲁斯长、布鲁斯短，我不喜欢听。他说布鲁斯原谅你了，而你根本不需要那玩意的原谅。至于礼物，都是我买的啊，我可是个对下属不吝奖赏的君主。”
布兰达指了指沙发上明显来自各大奢侈品品牌的礼物盒，“铂金包，海伦娜挑了四个颜色的。有一个是蜥蜴皮，虽然是蜥蜴皮但好像就是普通蜥蜴，完全没有防御力。宝格丽的手镯，听说是个大牌子，克劳利还顺道买了个小玩意，他买的至少证明品味还行……你不喜欢吗？”
奥利维亚在金钱（罗曼的卡）冲击下暂时抛下了林肯的问题，她拉布兰达去钓布鲁斯的确是冒昧了。
“这些确实没什么价值，除了装饰外也没什么实用性。我的话当然更喜欢能杀死所有生命的刀，或者什么魔法都影响不了的盔甲。要不……我给你点金子？人类都很喜欢金子？”
看奥利维亚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布兰达有些不耐烦了。
“你得赶紧适应，在有限的生命中干点大事。有我的财力支持，这不难吧？最好别默默无闻地下地狱，如果你这辈子一事无成，临死前赶紧杀几个人顶着连环杀手的头衔下来。”
说完她带着另外两人走了出去，这一点都不像死亡，相反像是新生一样。奥利维亚这么想着，再次打开了手机，最新一条信息是林肯发过来的。言简意赅，礼貌但过于冷漠的分手，发送时间应该是自己还在昏迷中的时候。
她扔掉手机，这些都不重要了，把灵魂交给恶魔后，她突然有了个狂妄的想法——她想回到那个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让那些曾经看不清她的人都争先恐后舔她的鞋跟……
在那之前，她得先养好身体。
奥利维亚摇了摇铃铛，叫了一份营养餐。
在走廊里看到送餐推车经过，布兰达露出一个微笑。
“她恢复过来了对吧？”
海伦娜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她得为了林肯哭几天。说到林肯……”
海伦娜避开克劳利的视线，偷偷给布兰达看了眼问者发的信息。
“嗯……”布兰达盯着大段关于午餐墨西哥菜吃得太辣的描述陷入沉默，问者是突然疯了吗，还是人类本就是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生物？
明白海伦娜是提防克劳利，布兰达拉上海伦娜从窗口一跃而下把克劳利扔下。
“行了，现在麻烦精不在了，问者他怎么了？”
“密码！你忘了吗？他编写的密码，要这么读……”
解码后的讯息只有一句话——
“凶手是死人，最大嫌疑人是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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