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派杀人的手段过于粗暴凶残,迸溅的脑花血水映入眼中,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成了无头死尸,曾经身为社会主义新青年的云深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震撼得三观碎裂,两眼一翻就失去了意识。


    人参精软绵绵的滑入袋中,隋简下意识伸手去捞,然后才发现对方竟然晕了。


    隋简:“…………”


    忘了这小废物胆子小,下次动手前得先捂着他眼睛,免得吓坏了。


    如此想着,隋简将衣袋口子捂紧,顺着漩涡状裂缝强劲的吸力钻入了秘境的入口。


    .


    云深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挪到了花盆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大反派的脸色跟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相差无几,隐约透着几分颓败萎靡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在大反派发现他清醒以后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只是一时的错觉。


    他注意到了这些但没来得及多想,脑子转过弯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拍拍隋简的手背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然后颤颤巍巍的爬出花盆挪到一边去,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


    隋简捂住口鼻离他一丈远,未了嫌弃的道:“出息,这么点小场面就吓成这样,以后经历得多了就习惯了。”


    好不了一点!作为新时代五好青年,再经历多少次他都习惯不了。


    云深面如土色,被隋简这么一提醒便又想起了那些血腥的画面,顿时又哇呀哇的吐了起来,即使有心反驳但也压根没力气说话。


    最后云深吐得虚脱了,软绵绵的靠着墙壁两眼无神,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咸鱼最终被看不过眼的大反派旱地拔葱似的拔起,将他放进陶土盆之前没忘记掐个法诀把他从头到尾洗一遍。


    云深:“…………”


    倒也不用将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太伤参自尊心了。


    云深心有戚戚,焉巴巴的垂着叶片趴在陶土盆的壁沿上,决定以行动来拒绝和大反派交流。


    人参精的情绪不要太好懂,甚至不需要刻意的读心,只看一眼脸上的小表情就能猜测出七七八八。隋简咬了咬后牙槽,越发觉得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惯着它了,这已经是第几次给他甩脸色了?


    他捏着人参精搭在壁沿上的参须掐了掐,冷酷无情的说:“你若实在接受不了,我可有办法帮你习惯。”


    云深下意识抖了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他想也没想的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调整一下心态也行,用不着您老人家出马。”


    隋简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眼底划过一丝遗憾失望。这可把云深吓得够呛,他战战兢兢的转移话题:“咱们进秘境了吗?是不是该开始探索秘境了?万一那些机缘就因为我这点小事耽搁了那多不好啊。”


    他劝说着隋简的时候才分出点注意力来观察四周,而后才发现他们此时身处的地方竟是一整片开得艳丽招展的紫色小花花海。


    “咦?这里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云深直接将内心的疑惑说出了口,他并非认不得这个地方,相反却是极其的熟悉。


    可不就是他刚穿越来这个世界,遇到大反派并且被拔走的那个山谷嘛?


    山谷与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山谷明明在葫芦山两座大山的中间盆地里,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


    “这是幻觉。”


    这一回隋简难得解答了他的疑惑,云深后知后觉:“又是阵法吗?”


    隋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其实早在进入秘境入口的那一刻隋简就发现他们陷入了一个上古幻阵之中。


    这个幻阵能放大人内心深处的恐惧,隋简能理解自己恐惧的为何是这片花海山谷,但……


    他垂眸看向一副全然天真,好奇的打量着花海的人参精。


    所以……它又为何恐惧这里呢?


    .


    花海内气候温暖宜人,不点都没有外面那般酷热难耐。它好像走不到尽头一般,隋简带着云深整整走了两个时辰都没能离开花海。


    花海确实美丽,可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云深已经无聊得打起了瞌睡。


    昏昏欲睡之际,他突然听到大反派说:“阵眼不在花海之中。”


    云深以为隋简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实际上并非如此。


    隋简忍耐着身上和神魂上传来的刺痛,强行铺展开神识,每走过一个地方就用神识搜寻一遍,但最终也没能找到。


    他抬头看着天上暖融融的太阳微微眯起双眼,地上没有,那么就只剩下天上了。


    云深跟着他一起抬头,难得聪明了一回:“那太阳会不会是阵眼啊?”


    隋简道:“试过便知。”


    他说罢手中剑气凝聚,一把长剑虚影浮现,抬手一指,剑影便随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穿刺而去。


    天空很低,剑影只在几个瞬息之间便将那太阳刺了个对穿。


    圆如轮盘的太阳像被砸碎了的镜面一般,咔啦咔啦的裂出蛛丝纹,从一开始的两三条到最后遍布整个太阳。


    以此同时,原本还清风和煦暖阳高照的山谷顷刻间下去了瓢泼大雨,天空像是被血侵染了颜色一般红得滴血。


    凌乱肆虐的飓风席卷而来,将一朵朵紫色小花卷进半空中,娇嫩的花瓣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云深头顶的枝叶也被吹刮得东倒西歪,他不得不七手八脚的伸长所有参须护着他的宝贝叶片,只留了最粗壮的两根牢牢扎根在土里。


    但即使他已经很努力的护着自己了,还是因为风太大差点被连根吹起卷走。


    隋简注意到了他的窘迫,这时也顾不得洁癖的毛病,直接收起陶土盆的同时将他塞进了披风衣兜里。


    恰好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分裂成了无数碎片,正扑簌簌的往下坠。


    花海幻境摇摇欲坠,瓢泼的大雨缓缓转为绵绵细雨,肆虐的飓风也停歇了下来。


    云深探出头来,有心问隋简到底怎么回事,这幻阵是破了还是没破,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呢就被隋简一巴掌按回了衣兜里。


    在他彻底被按进衣兜之前,云深的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浑身浴血冒着黑气的人影踏血而来,而那个人影的脸,分明就是与他日夜相处的大反派隋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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