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用咒力充能的大炮一次次冲刷着高专的结界, 终于,伴随咔嚓一声,高专的结界还是支撑不住彻底碎裂。

    喵坦克如若无人之境,缓缓驶入了高专的大门, 坚实的履带还把门栏压坏了。

    “喂, 你是——小孩?!”

    如此强烈的火炮冲击,不可能不被其他人注意到。夜蛾正道在教室里刚刚坐下没多久, 就被爆炸吓了一跳, 他匆匆冲了出去。

    他本以为是哪个诅咒师集团想要袭击高专, 结果就看到地上坐着一个黑色头发的小男孩。在小男孩的面前, 则是一辆橘猫形状的坦克, 坦克的头顶还坐着另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金发男孩子。

    夜蛾正道的视线滑过两个小孩, 又停留在橘猫口中的大炮上——刚刚的炮弹就是从这里来的吧?可是为什么能攻破高专的结界!难道是咒具吗?但是,为什么操纵这个的是小孩子?

    脑海中闪过诸多疑问, 但身为老师的职责, 让夜蛾正道站了出来,挡在了禅院惠前。他抬头看向了齐木空助,沉声说:“你为什么要向他攻击?我不知道给你这样东西的人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是, 这并不是一个过家家的玩具,如果一旦击中人可是会没命的。”

    齐木空助居高临下地看着夜蛾正道:“让开,大叔。我在做拯救世界的事情。”

    “拯救世界?”

    “没错。”齐木空助指向了夜蛾正道背后、坐在地上的禅院惠,“这个家伙, 就是未来毁灭世界的人哦。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这是常识吧?”

    毁灭世界的人?禅院惠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不止一次听见齐木空助这样说他, 但是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和毁灭世界搭上边的。可是, 不管自己怎么解释,背后的金发男孩都无视了他说的话。

    夜蛾正道蹙起眉,他显然也不相信齐木空助的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现在数到三,如果不再离开这个坦克我就不得不对小孩子动手了。”

    “我也不想和笨蛋多解释。”齐木空助按下了按钮,澎湃的力量在炮口聚集,回敬道,“我现在数到三,如果大叔你不走的话,我就只能按下发射了。”

    “三、二……”

    就在两人同时倒数、谁也不动的情况下,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感受到轻微的咒力波动,夜蛾正道心道不妙,想要扑过去,但是齐木空助自己制造的全自动躲避装置反应更快,他整个人猛地后仰,一道红色的血线险险擦过了齐木空助的脸颊。

    这是——

    几人回头看过去,在远处,一个黑色头发、扎着两个冲天辫的高大男性保持双手并拢的姿势朝他们走来,脸上还有一道黑色横向刺青,其周身的充盈的咒力混杂着恶意。

    胀相!禅院惠瞳孔微震,他不是应该在十几年后才出现吗?为什么现在就出来了?

    这又是谁?赤血操术,是加茂家的人……可是为什么给他一种咒灵的感觉?夜蛾正道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胀相。

    在距离数十米远的地方,羂索放下了自己的望远镜:“失败了啊,本来想看看能不能用术式一瞬间杀掉齐木家的小鬼的,他做的道具倒是有点意思。”

    胀相自然是他刚刚用从索索手中拿来的、九相图第一相制造出来的杀手锏。碍于齐木久留美棘手的认知紊乱,羂索用特殊方法,以血脉为束缚,制造出了特殊受肉。

    这样,他就可以确保胀相只认准“血脉”,不会听从血脉外之人的指令。因为消耗太大,只能制造出一具,所以羂索才只让索索拿走九相图中的大哥,也是最强的胀相。

    “索索,你挑几个咒具布置一个陷阱……索索?”羂索回过头,发现原本蹲在他旁边的粉毛豆丁不见了。

    与此同时,齐木空助擦掉了脸上的血液:“看起来,又来了不相干的人。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不会像一些电影里那样被其他人一干扰就忘掉最初的本心,一切还是以解决掉契机为重,毕竟到时候,楠雄可是要看我的英姿呢!回来吧,索索!”

    他啪地按下了按钮,从喵坦克的尾巴突然伸长,甩到了一旁,顶端冒出了一个钩爪。只听见咻的一声,一只粉毛豆丁像是娃娃机里被夹住的娃娃一样,被夹住了腰,背朝天地挂在上面。

    索索:……

    索索:“下次可以轻一点吗?”

    他的腰差点都被这个钩爪给抓断了!

    “没办法,为了速度只能牺牲舒适性。谁让你那么容易被抓住。”齐木空助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用拉杆调整了一下喵坦克的尾巴,让尾巴收回来一点。

    索索也得以调整了一下姿势,从原本夹住腰的姿态变成了坐在尾端合拢的钩爪中,以他迷你的身体,正好可以整只崽子塞进钩爪并拢后圆形的空隙里,甚至还能翘着腿摆出一个很帅的pose。

    他和齐木空助合作很久,自然准备了一旦出现意外后的预案。在最初被羂索抓住后,索索无暇联系齐木空助。但是等进了高专结界,自由行动后,他就和齐木空助联系上了,然后得到了他正在往自己方向走的消息。

    索索身上有两个束缚,一个就是为羂索偷东西,目前已经完成了。另一个则是将禅院惠引到他所建立的结界中,要求结界中同时存在喵坦克和禅院惠,他选择直接等齐木空助过来。

    只要完成这个之后,他就是不欠债的自由身了!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样,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索索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他打了一个响指,瞬间,精密复杂的结界凭空出现。直接将侧面的胀相挡住,原先站在齐木空助和禅院惠中间的夜蛾正道更是直接被结界强行排了出去!

    “喂!”夜蛾正道处在一头雾水之中,但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几个孩子之中有谁出事,他冲上去想要击破结界,但索索所设立的结界极为精妙,夜蛾又对结界术了解甚少,根本不可能打破。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索索从钩爪上跳下来,他拍了拍衣服,“我得快点走,否则被他再抓住就糟糕了。”

    “等一下!”

    索索回过头,发现叫住他的人是禅院惠,那双翠绿的眼眸正死死盯着自己:“你,到底是谁?”

    最初禅院惠以为索索是夏油杰,但是就在刚才,索索瞬间展开的结界术打破了这点。如此娴熟的结界布置必定是一个大结界师,而他所知道的结界师寥寥可数。

    禅院惠的视线紧紧锁定在索索的脸上,如此熟悉的、愉悦又带着轻蔑的笑容让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你是羂……不对……”

    他刚想说羂索又止住了话头,因为他还记得掠走这个人的女人头顶也有缝合线。

    “bingo。”索索轻笑一声,他的手指点在了自己的太阳穴,“我就是羂索。只可惜,现在没有了缝合线,不能让你看看我本来的样子呢。”

    看着禅院惠陡然睁大的双眸,索索的恶趣味遭到了完全满足。他会这样承认自然是因为对方已经活不久了,他见识过喵坦克的威力,禅院惠又是一个还没有觉醒术式的小鬼,恐怕都活不过一秒吧?

    “虎杖、你把虎杖怎么样了?!”禅院惠浑身都在颤抖。羂索以虎杖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那么虎杖会怎么样呢?

    绝望、愤怒交织在他的心头,他几乎嘶吼着喊出了这句话。

    悠仁吗?索索脑海中出现了早上见到的、穿着嫩黄鸭子装的悠仁,他今天会独自出门是找了“去隔壁齐木家学习”的由头。看看现在的时间,悠仁应该在家里吃晚饭吧?

    当然,索索不可能好心告诉禅院惠这些,他歪了歪头,扬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你觉得呢?”

    随后,他转身就走。他必须得赶在平行世界的自己反应过来前,抓紧时间离开。

    “羂!索!”禅院惠咬着牙喊出了这两个字,踉跄地追上去,却被喵坦克挡住了。

    “别忘了我啊。”齐木空助居高临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让开。”禅院惠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冰冷的杀气,只可惜齐木空助完全无视了这一点。

    “你还真是胆大,因为愤怒忘记了危险吗?”齐木空助调整了猫咪嘴里的炮筒,能量蓄势待发。

    禅院惠并没有抬头去看对准他的冰冷炮筒,他的视野里只有逐渐远离的、索索的身影,复仇这两个字彻底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完全忘记自己还没有觉醒术式,双手机械性地向前伸出,自胸腔之中,缓慢地挤出了召唤十种影法术术中最强式神·魔虚罗的咒词。

    “布瑠部……由良由良……”

    伴随禅院惠的声音,地上的影子扭曲、蔓延、扩张!

    阴沉晦暗的咒力如涌泉般喷发,直接掀翻了距离最近的喵坦克,索索布置下的结界在充斥着恶的咒力下不堪一击,顷刻碎裂。

    “这居然召唤出来了……”索索同样被咒力击趴在地,他也听见了禅院惠的召唤词,但没有当回事,谁让禅院惠连十影法最初始的玉犬都没有呢?

    结果,谁能想到禅院惠一召唤就召唤了最强啊!

    索索捂着脑袋坐起身,心道不妙。他现在应该是被禅院惠拉入了的多人调伏仪式,这种仪式只有两种破除方法,要么就是杀掉魔虚罗;要么,就是仪式中的所有人全部死掉,这样仪式自动结束。

    总之,先想想办法,自己的术式比较多,还有齐木空助,还有活下来的机会……索索一边想着,一边回头,但是看到从滚滚浓烟中浮现的身影时,他愣住了。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粉色头发,右眼处像是戴着一个双眼面具,四手,周身绘有咒纹,腹部有一张嘴。

    啊???

    索索大惊失色——为什么禅院惠召唤魔虚罗会召唤出两面宿傩啊!!!

    第92章

    “咳咳……”

    齐木空助咳嗽着从被掀翻的喵坦克旁边爬起来, 他拍了拍灰尘,视线投向了禅院惠背后的两面宿傩,眼中流露的不是恐惧,而是兴致盎然:“不愧是你啊, 索索。”

    他转头兴奋地对旁边的索索说:“我之前就觉得奇怪, 因为他影子里一定有东西,但是我试了很多方法, 它就是不出来!结果现在, 你只用了寥寥几句话, 它就出现了!”

    索索:???

    索索不可思议:“你知道他影子里有东西?”

    齐木空助疑惑极了:“不是你告诉我他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的吗?那影子里的就是式神, 我的研究不会出错, 面前的式神绝对就是未来让世界毁灭的家伙!”

    索索:……如果用让世界毁灭来描述两面宿傩也没错。但是, 他之前都不知道禅院惠影子里的会是两面宿傩!更何况,关于禅院惠, 他也只告诉了齐木空助, 对方未来会觉醒十种影法术的术式。

    此前他们从禅院惠的影子里提取到了黑色液体,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两面宿傩的咒力吗?

    另外,未来世界毁灭是怎么回事?这应该就是齐木空助一直瞒着他研究的内容吧?没想到这个家伙看上去不关心人类, 还是一个内心想要拯救世界的英雄式人物吗?

    齐木空助还在继续说:“索索,你既然知道禅院惠的术式,那你知道破解方法吗?我的喵坦克……”

    “没有用的,逃吧。”索索面无表情地开口, “喵坦克对他不管用,因为这根本不是十种影法术的式神。他比式神强太多了。”

    而且, 从两面宿傩的外貌和周身的咒力来看, 面前的两面宿傩绝对是完全体了!

    如果自己表明身份的话, 恐怕也不能活下来吧?索索陷入沉思,主要是现在在场还有另一个羂索,对方头顶的缝合线就是他的身份证明,相较于自己,两面宿傩肯定更相信羂索。如果羂索要求两面宿傩杀死自己,那他完全跑不掉!

    ——

    “看起来,你一到绝境就召唤魔虚罗的坏习惯还没有改啊,惠。”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禅院惠的心脏几乎停跳。他像是生锈的发条机关般缓慢地转过身,看到两面宿傩怪异的面孔时,心彻底地沉了下来:“为什么,会是你?”

    他在召唤魔虚罗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他并没有觉醒十种影法术,甚至连基础的咒力都无法调动。但是,当他做出手势、念出咒言后,自己的灵魂被牵动了。脚下的影子里,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咒力出现,而那样东西,并不是魔虚罗。

    居然……是这样吗?

    禅院惠抿紧了唇,他或许早该想到的,自己在死前早已被两面宿傩受肉。那么,如果自己死亡、重生后,两面宿傩凭什么不会跟着自己一起重生呢?

    感受到背后凝重如墨的咒力,禅院惠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他的重生,是一个错误?

    “你觉得你不应该重生吗?”两面宿傩像是看穿了禅院惠的想法,他嗤笑一声,“错了,你的重生,就像是你的名字一样,完完全全是一种恩惠,是源自我的恩惠。”

    看着禅院惠陡然睁大的眼眸,两面宿傩发出了更恶劣的笑:“因为,重生这件事会发生,是因为我需要借助十影法的力量回溯时间。而你,作为当时我所受肉的肉体,只是受到我的眷顾,才得以重生罢了。”

    听到了伴随他数年的术式名字,禅院惠眼脸上的肌肉轻微跳动了一下,喃喃自语:“十影法……”

    “你的十影法都被你的那个老师给消灭完了,真是毫不留情啊。现在,你的那群动物们,已经全部没有了。”两面宿傩随手丢了一样东西在地上,那是一根像是金属材质的、类似棒槌的东西。

    “魔……虚罗?”禅院惠盯着被扔在地上的东西,他没有感觉错的话,这就是魔虚罗往日顶在头顶上的八转轮。但是现在,这个八转轮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甚至连八分之一都不剩了。

    怪不得他从来都没有召唤出自己的式神,原来……是都没有了吗?

    玉犬、鵺、大蛇……

    禅院惠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颤抖着拿起了地上的八转轮,将它攥在了手心中,紧紧的。

    两面宿傩没有管地上的禅院惠,他向前踏了一步,重重的脚步让地上出现了一道裂纹,满含恶意的视线扫过众人:“这里是东京都高专吗?正好,我特意回溯时间,就是为了寻找曾经被五条悟藏起来的最后一根手指。在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有手指被受肉,只需要找到任意一根就行了。”

    他歪过头,视线直直地投向索索:“你身上有一根手指吧?”

    索索:……

    他的额头渗出汗水,将手慢慢伸向了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用符咒包裹的手指扔了过去。这是他偷偷藏起来的,因为他和羂索的束缚只要求他把东西偷出来,没有要求把东西都给他,所以他昧下了一根以备不时之需。

    “你是虎杖悠仁?”两面宿傩接过了手指,同时打量索索的面孔,“没想到小鬼时候的你,还意外地懂事啊?”

    两面宿傩笑着拆开了符咒,但是看到内里东西的一刹那,脸色逐渐阴沉:“喂,为什么手指会这样?”

    被符咒包裹住的手指如同黑色冰淇淋般融化,滴落到了地面,消失不见。

    两面宿傩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缺失的灵魂有变化,他噌地抬起头:“虎杖悠仁,你居然敢骗我!你对我的手指做了……”

    打断他话语的是一发喵坦克的咒力炮。

    “喂,你——”索索震惊地看着齐木空助在旁边操纵喵坦克恢复正位,并且还朝着两面宿傩打出了一发炮弹!

    这家伙完全没有面对过两面宿傩,导致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恐怖,居然不趁机逃跑,还敢挑衅啊!索索在心中发出了尖锐爆鸣。

    更加糟糕的是,齐木空助伸手就把索索拉上了喵坦克:“利用陷阱争取时间,我觉得我们配合得还是很不错的嘛?”

    他托着下巴:“我可要让楠雄看到哥哥的英姿呢!”

    别英姿了!待会就要被斩成两半了!

    索索看着烟雾散去后,毫发无损的两面宿傩陷入了绝望。

    不过,为什么手指会出问题?他没有动过手指……难道是——

    索索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只白色鸭子的身影。

    ——

    一片祥和的虎杖家中厅。

    “鸭鸭怎么了,是想要下蛋了吗?”悠仁抱着鸭鸭,开始揉它柔软的小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吃完饭后,鸭鸭突然开始来回跑来跑去,明明吃饭前它已经下过今天的最后一颗蛋了。

    揉了一会鸭鸭后,悠仁又问:“弟弟,哥哥怎么还不回家啊?”

    怜央躺在了沙发上,整只崽子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不知道……”

    “我刚刚听见爷爷打电话了,齐木阿姨说,哥哥和齐木哥哥出去了,他们是不是出去玩了?”悠仁咬着手手,“我也想去找大爷玩。”

    怜央:“哦……”

    悠仁:“弟弟你怎么了?”

    怜央掏出了纸巾,擦了擦眼泪。万万没想到,妈妈在说完指望不上自己后,转头就去找了齐木空助,还夜不归宿,难道这就是妈大当婚吗?自己,难道那么快就要迎接一个后爸了吗?

    他开始联系自己的小伙伴开始日常倾诉,结果这一次,往日里秒回的齐木楠雄一反常态,根本没有回应。就连此前他们搭建的频道,也提示“一方不在通讯中”。

    咦?

    怜央愣了一下。

    “敦敦!杰!那么晚了你们去哪里?”

    这时,同样在中厅的虎杖倭助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匆匆跑了出去,连忙站起来叫住了他们。

    “学校出事了。”夏油杰刚刚接到了夜蛾正道的紧急通知,高专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让他们赶紧回去。他快速给自己套上了校服,一边告别。

    虎杖倭助赶紧走到大门边上:“出事?出什么事了?”

    夏油杰回忆电话里夜蛾正道的语气,以及背景音的爆炸声:“遭遇袭击了,感觉还挺严重的。”

    袭击?!虎杖倭助立刻拉住了夏油杰的衣服:“别过去,这也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和悟能够解决的。”夏油杰安慰道,他又想起了家入硝子发来的消息,“对了,之前我的同学说,奶奶带着索索去我们学校了。”

    “什么?”虎杖仁从旁边冒了出来,“香织和索索在你们那里?那里还遭遇了袭击?!”

    “是的……我不知道索索怎么样,但是老师说他除了来的时候看到过奶奶,后面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了。”夏油杰看了眼时间,他伸出手召唤出了虹龙,“时间紧急,就不多说了。总之,先交给我们。我们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他和五条悟迅速坐上了虹龙的背,随后,虹龙起飞,迅速消失在了天边。

    虎杖倭助:……

    虎杖倭助:???

    啊?

    这个老人揉了揉眼睛,惊恐地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天边,最后转过头问自己的儿子:“仁,刚刚你看到了吗?杰和敦敦是不是突然半空起飞了?”

    虎杖仁:“哦哦,我看到了。”

    虎杖倭助:“……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说到这点,虎杖仁立刻涌出了泪水:“爸爸,我哪有时间惊讶这个!你没有听杰说吗?香织和索索在那个袭击的地方!她还不见了!香织会不会出事情?我、我想去找他们!”

    他焦急地开始在门口处踱步:“之前我给香织打过好几个电话,结果一个没有接,后面我还发现自己被她拉黑了!果然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会这样吧?”

    “你现在应该关心索索,而不是那个女人。”虎杖倭助拧起眉毛说。

    虎杖仁:“爸爸,可是香织是我的老婆,她……”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让虎杖仁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伸手打他的虎杖倭助:“爸、爸……?”

    “够了,仁!”虎杖倭助盯着自己儿子的脸,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清醒一点吧!虎杖香织,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虎杖香织,而是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怪物!”

    虎杖倭助的背后早被冷汗浸湿,夏油杰离开前只透露了一点点信息,但就是这一点点信息,让虎杖倭助的思维开始发散。

    他一直知道有怪物占据了虎杖香织的身体,但是碍于对方的实力太强,他为了自己孩子和孙子的性命一直不敢戳破。而刚才,夏油杰的学校遭遇了袭击,“虎杖香织”又在那个袭击中不见了,虎杖倭助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件事。

    是不是“虎杖香织”袭击了夏油杰的学校?那么她把索索带过去干什么?人质吗?

    但现在看样子,只能指望杰和敦敦去把索索救回来了。

    他盯着虎杖仁的脸:“仁,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你必须离开那个女人,她太危险了!”

    虎杖仁死命摇着头:“我不!”

    虎杖倭助:“你一直都被她欺骗了!”

    虎杖仁不停摇头:“没有。”

    虎杖倭助快被死犟的儿子气死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扬起了手,却听见垂着头的粉发男人低低的抽泣声。

    “爸爸……”虎杖仁仰起了脸,一侧的脸颊上还有鲜红的巴掌印,“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笨蛋吗?”

    “难道不是吗?”虎杖倭助反问,他就没有看到过那么笨的儿子!别人说什么都信!

    虎杖仁缓缓摇了摇头:“爸爸,我上过国中、上过高中、考上了大学,也成功进了大企业工作,我不管怎么说,都和笨蛋搭不上边吧?”

    虎杖倭助冷笑一声:“那你怎么就没看出来那个女人的问题?”

    “我知道的。”虎杖仁缓缓开口,“我知道她在骗我,我也知道香织早就死了,因为我是在病床看着她逝去的,医生也下达了死亡通知书,但是在送去殡仪馆不久后,却又通知香织复活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香织,而是一个新的、陌生人。”

    虎杖倭助怔住了:“你知道?你知道那为什么还……”

    虎杖仁打断了虎杖倭助的话:“因为她愿意骗我。而我,没有什么值得被骗走的东西。所以,我当时看到她笑吟吟地喊着‘仁’走过来,我就在想我有什么值得被欺骗的地方吗?那我为什么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然后我们就这样继续生活了下去,她也和我一起生下了索索他们,一直幸福平安地生活到了现在。我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是什么,就算是怪物又怎么样呢?只要她愿意一直把【欺骗】的面展示给我,那在我这里,在没有看到她的【真实】面孔前,她所展示的【欺骗】于我而言,就是【真实】。”

    “爸爸,就像是你和弟弟。我知道弟弟的年纪比我大;我也知道弟弟不是我的弟弟。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在不说出来的情况下,爸爸你不是和弟弟相处得不错,天天喝茶下棋吗?”

    “所以——”虎杖仁看着虎杖倭助的脸,“为什么要戳穿这一切呢?为什么不能装作一无所知、幸福地过下去呢?”

    虎杖倭助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可是你就不怕你丢了性命吗?”

    “我没有什么值得被骗的东西,包括我的命也并不值钱。当时,自从香织离开后,我就是这样想的。”虎杖仁垂下眼眸,他什么都知道,却依旧选择沉溺在虚假的幸福中,死死闭着眼睛,为了防止睁开,还要用手盖住、用布绑住、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我无所谓她对我做什么,但是,现实是,她一直没有对我做什么,甚至还和我生下了三个宝宝,一直生活到了现在。对我来说,我已经满足了,如果爸爸你害怕的话,你就自己离开吧。”

    虎杖倭助一时语塞,确实,仔细想想他们家确实没什么值得被骗的地方。他们还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家人,住上了大房子……

    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相顾无言。

    而在玄关处的走廊,探出了两个粉毛脑袋。

    悠仁疑惑地问:“弟弟,爸爸说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懂。”作为一个三岁豆丁,要理解这种事情还是太过于为难他了。

    怜央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或许于很多人而言,虎杖仁所展现出来的是懦弱、自私和逃避。可他却在思考一个问题,虚假的爱,难道对一些人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吗?

    当然,现在这并不是重点。怜央拉起了悠仁的手,刚刚他知道了索索的位置:“我要去把妈妈接回来。”

    悠仁眨眨眼:“好!还要接妈妈!”

    “嗯,一起带回来。”

    第93章

    东京都高专, 这所古典优雅的学校遭遇了建校以来最大的拆迁工程!

    整个学校一片狼藉,地上遍布了神社、寺庙的建筑物残骸,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夹杂着炮火的刺鼻的硝烟味。

    “嘭!”一道人影飞了出去, 砸破了数堵墙后堪堪停了下来。

    是胀相, 他此前从羂索那里接收到的命令就是杀掉齐木空助。但是,自齐木空助挑衅两面宿傩后, 作为“碍事人员”的他, 刚刚冲上去就被两面宿傩作为清场对象一拳打飞了。

    胀相摇摇晃晃地从墙上把自己抠下来, 他是人类和咒灵的混血, 本身肉体又特殊, 才勉强从如此可怕的力量下活了下来。

    必须得再去……否则, 弟弟……

    胀相的大脑混沌而又缓慢地运行着,作为大哥, 他能感觉到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们。

    他能感觉到, 那个在齐木空助旁边的粉毛豆丁就是自己的一个弟弟。一定是齐木空助将他抓走胁迫了!而且弟弟有危险!

    胀相踉跄着往前走,他浑身上下都是撞击导致的骇人伤口,如果不是他的术式是赤血操术,他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倒下。但即便如此, 此刻的他身上也狼狈得一塌糊涂,地上更是随着他的动作拖出了长长一串血迹。

    他毫无所觉地往前走,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边撞到了什么东西, 同时下方也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胀相迟缓的低下头,发现是另一只粉毛豆丁。他正骑在一只毛绒狗子上, 穿着嫩黄色的毛绒衣服, 戴着小黄鸭兜帽, 左边肩膀坐着一只金毛貂。他背后背的小书包里冒出了一个白色鸭子脑袋。

    他像是一个本该是出去秋游,结果意外误入这里的小朋友。

    “弟、弟……”胀相缓慢地说,通过血脉感知,他发现这个粉毛豆丁也是他的弟弟。

    悠仁惊讶地抬起头:“叉叉,说话了!对了,弟弟去哪里了?”

    悠仁开始四下张望。自从进入了这里后,式神机就自动开启了儿童保护模式,导致现在悠仁看到的一切都超级卡通。但问题在于,他没有看到开门带他过来的弟弟怜央,他只好一个人到处走,就撞上了一个移动的、超大的橘色大叉叉。

    ——胀相的外貌因为受伤变得过于恐怖,直接被式神机判断成儿童不宜的画面,加上了马赛克。

    悠仁还是没有找到弟弟怜央,他只好开始研究起挡在面前说话的大叉叉。

    粉毛豆丁戳了戳叉叉的边缘,然后跳下了汪汪坐骑,开始顺着叉叉圆形的边缘开始向上攀爬。

    “刺刺的。”悠仁爬到了叉叉的顶端,开始摸,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叉叉,但是感觉有些地方有些硬,有些地方又很圆润,有凹有凸。而且——

    总有种摸毛的触感。悠仁开始搓叉叉顶端的微刺中又有些柔软的毛。

    胀相已经完全僵硬了,他像是变成了一个由石膏浇筑成的人体雕塑般一动不动,因为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背后,源自血脉相连的弟弟的全部触感和动作。

    先是柔软的小手环抱住了他的腿,随后温暖的体温透过毛茸茸的衣服也贴到了他的腿上,再之后,自己的腿上多了一些重量,一只小脚蹬在了他的脚踝处,不重,带着一种微妙的压迫感。

    随着背后小豆丁沿着自己的身体往上爬,胀相能够感觉到温温的、带着湿意的呼吸,轻微但是充斥着年轻活力的心跳,以及悠仁今天洗头后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大概就是冬天把自己塞进铺了厚厚毛绒垫子的躺椅中,晒着暖洋洋太阳,在这个时候,一只柔软的小猫咪扒着自己的腿,拱进自己脖颈处的那种感觉吧?

    不过,胀相走的并不是正常的受肉流程,他还没有学会人类世界的常识,更没有经历过这些。目前的他,只是一个“出生”不到一小时的杀人机器。

    此时此刻,这个杀人机器现在的念头里,只剩下了两个字——【弟弟】。

    胀相等到悠仁调整了位置,坐到了肩膀上,还用手搓自己头发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贴在了靠在自己脖子处的,悠仁的小腿上。

    他感觉到那光滑小腿里血液在血管中细小流动,明明自己身上都是伤口,可是当自己的手贴在弟弟的小腿上时,那些疼痛都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甚至原先混沌的大脑都逐渐清醒了。

    “弟弟。”胀相再一次、认真地念出了这个词。

    悠仁搓头发的手一顿,他之前就听见叉叉叫他弟弟了。难道这是大哥吗?

    悠仁低下头仔细端详这个叉叉,着实没有看出来什么,为什么大哥会变成叉叉的样子?而且感觉变高了?

    当然,作为三岁多的豆丁,悠仁的接受能力非常好!

    他迅速接受了叉叉=大哥索索的设定。

    “哥哥,你好高哦。”悠仁羡慕极了。

    胀相:!!!

    弟弟,叫他哥哥了!

    作为大哥的胀相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里满足。他的嘴角扬起,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喂,你们——”

    这时,从旁边走廊处冲进来了两个人,是抱着禅院惠的夜蛾正道。夜蛾正道刚刚在两面宿傩找索索说话的时候,瞬间把地上的禅院惠抱起来就跑。

    他打算先把这个孩子安顿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去救另外两个。在冲进最近的楼里后,他就看到了此前出现在学校的、疑似加茂家族人,而他的脖颈处还坐着另一个粉毛豆丁。

    夜蛾正道顿时紧张起来,因为胀相出现的太突然,他都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而且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他绑架了一个虎杖家的孩子吧?

    悠仁倒不知道夜蛾正道在想什么,他高兴地朝他挥手:“啊,送条条的大叔!咦?这个是棒棒糖!”

    悠仁的视线下移,看到了被夜蛾正道夹在臂弯里的海胆头。

    作为拥有出色记忆的悠仁,他迅速想起了此前在文化祭棒棒糖摊位上、见过他的黑发小男孩。但碍于当时没有问他名字,所以他只好用“棒棒糖”来叫他了。

    正沉浸在失去十影法的悲伤之中的禅院惠闻声抬头,就看到了另一个虎杖坐在胀相:???

    怎么有两个虎杖?

    这时,他听见夜蛾正道说:“悠仁,你怎么也在这里?”

    悠仁诚实地说:“来接妈妈和哥哥回家。”

    禅院惠:???

    这是虎杖悠仁?那之前另一个和悠仁一模一样的是谁?那不是羂索吗?他不是占据了虎杖的身体吗?

    一串问题从禅院惠脑中呼啸而过,他仰起头,死死盯着悠仁的脸:“你是虎杖悠仁?”

    悠仁点点头:“棒棒糖,你好呀。”

    “那之前在这里的另一个是谁?他为什么和你一模一样?”禅院惠说着说着捂住了头,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虎杖悠仁要叫他“棒棒糖”,但这个词撬动了他原先岌岌可危的记忆大门。

    棒棒糖、悠仁、咒纹、里梅……

    文化祭的一幕幕像是气泡,从脑海的最深处浮上水面,禅院惠的瞳孔逐渐散开:“说起来,我好像之前看到过三个……虎杖……”

    “这里的应该就是我大哥了。”悠仁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胀相的头发,“另外,就是三个啦,我们可是三胞胎!”

    悠仁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大声宣布。

    禅院惠:三、三胞胎?

    夜蛾正道:“先别说这个了,悠仁,你认识他吗?”

    夜蛾正道警惕地看着胀相,从目前来看,虎杖家的孩子没有胁迫的迹象。

    悠仁:“是大哥。”

    胀相眼神柔和:“对,悠仁是我的弟弟。”

    哦,原来也是虎杖家的人。夜蛾正道放下了心:“现在外面非常危险,你们先和我走。”

    胀相摇摇头:“不行,我还有一个弟弟在那里,我得过去。”

    悠仁眨眨眼,大哥口中的弟弟肯定就是怜央了,他也举起了自己的小手:“我也要去找弟弟!我们一起去,大哥!”

    胀相得到了悠仁的肯定,顿时身体都不痛了,直接朝破损的墙处冲过去。

    “喂!别——”夜蛾正道想要拦住他们,但自己臂弯里的黑发小男孩像是滑溜的泥鳅一样钻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禅院惠必须搞清楚三胞胎虎杖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前的“虎杖”是羂索,这毋庸置疑,而对方称呼自己为“伏黑”。

    刚刚见到的“虎杖”是悠仁,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们应该只在文化祭的棒棒糖摊位见过,所以他只叫自己“棒棒糖”。

    那么,之前在盘星教,和他一起拿走两面宿傩手指的、叫他“惠”的“虎杖”又是哪个?

    “校长,那是我惹出来的事情,我也得过去!”禅院惠丢下了这句话后,也跟在胀相身后冲了过去。

    夜蛾正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冲向了战场,颇有一种不顾死活的美——不是,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那么不听话!

    而且,他什么时候变成校长了啊?

    第94章

    此时此刻的战场中央。

    齐木空助啪地按下了按钮, 一束咒力炮从喵坦克口中射出,嘭地击中了远处一栋建筑。混凝土墙轰然炸开,玻璃窗在碎裂声中四散飞溅。他啧了一声,四下看看, 没有找到那个四手怪物的身影:“又不见了。”

    “后面!!!”被迫和齐木空助绑在一辆贼坦克上的索索眼看着两面宿傩出现在了喵坦克的背后, 发出了尖叫。

    与此同时,他的反重力术式发动, 让喵坦克短暂浮空。喵坦克的屁股后也出现了一个喷射装置, 将这辆坦克的速度瞬间提高到了三马赫, 几乎贴地飞行躲开了两面宿傩的一击。

    听见背后地砖炸裂的声音, 齐木空助回头看去, 原先他们停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五米的深坑, 露出了黑褐色的泥土,两面宿傩正大喇喇站在中央。

    齐木空助:“他还挺不赖嘛!”

    “你这一副夸赞势均力敌对手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索索崩溃地抓着头发, “能不能正视一下现实, 我们完完全全就不是他的对手!”

    齐木空助:“啊?可是我觉得我们配合得很不错欸?虽然他速度太快了,但是只需要多适应几次,就肯定能打中。”

    “再适应下去,他就要恢复了!”索索作为千年的诅咒师, 即便不知道未来两面宿傩发生了什么,但对方在出现后一直没用他的生得术式斩击,说明此刻的两面宿傩出于“术式熔断”中。

    否则他在第一时间就用斩击了,他们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索索在心中计算两面宿傩的恢复时间, 然后绝望地发现,以两面宿傩的反转术式使用效率, 恐怕要不了多久。

    他紧紧盯住两面宿傩的动作, 在发现他一条手臂下垂后, 心头冒出了不妙的预感:“向左!”

    齐木空助下意识照做,下一刻,就听见咔嚓一声,喵坦克的尾巴连同用于推进的引擎和主体直接分离,断口处光滑平整,像是被最为锋利的刀刃切断一样。

    失去了推进器的喵坦克以完全尊重牛顿的方式在往前滑行数米后,嘭地一头栽在了地上,也将坐在上面的两个小孩摔在了地上。

    果然是【解】!两面宿傩的术式熔断结束了!

    索索盯着断成两截的喵坦克,心脏近乎停跳。现在求饶已经完全不管用了,以两面宿傩的性格,就算他认出了自己也肯定会照斩不误!

    巨大的阴影投下,索索小心地抬头看去,是两面宿傩,后者正居高临下、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自己。

    完!蛋!

    死亡的压迫感让索索大口都不敢喘,脑海中只回荡着这个念头。

    “你们的东西还挺有意思。”两面宿傩随口说,他一脚踩在喵坦克上,金属做的外壳直接粉碎,“也算是余兴节目了。不过,也就到这种程度。”

    他微微眯起眼,无趣地收回了脚,正准备直接把地上两个小家伙斩断时,自己的灵魂蓦然一动。

    这是……自己缺失的最后那二十分之一的灵魂!

    两面宿傩顺着感应转过头,就看到从一堵破损的墙边跑出来了一个浑身浴血的家伙,似乎是之前被随手打飞的人,骑在他肩膀上的是一个粉毛小豆丁。

    虎杖悠仁?

    两面宿傩愣了一下,他回头又看了眼地上的“虎杖悠仁”,又看了看坐在胀相肩膀上的悠仁,陷入了此前禅院惠一模一样的疑惑——怎么有两个?

    “弟弟!”悠仁看到地上的索索高兴地挥手,距离太远、再加上索索的红色围巾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导致悠仁没认出来这是他的大哥。

    悠仁怎么在这里?索索下意识紧张起来,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链条已经断了,就算对方受伤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当然,现在他自身都难保,可能对两面宿傩来说,只是解一下和解两下的区别吧?

    两面宿傩转过了身体,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两个虎杖悠仁,但无所谓。自己的最后一部分灵魂就在那个新出现小鬼头的身上,只需要斩断他就行了。

    手臂挥动,一道斩击刹那形成,下一刻就已经抵达了胀相的面前。那是超越人体反应极限的速度,两面宿傩看着毫无所觉的胀相和虎杖悠仁,嘴角勾起。

    曾经的他找齐了自己的19根手指,只有最后一根遍寻不到,彼时的他就猜测,是五条悟将最后一根手指藏匿了起来——只要找不齐手指,那么虎杖悠仁的“死刑”就会被无限期延长。

    当时,他没有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他吃掉了自己的即身佛,以此恢复到了完全体的实力。但是,在他将高专的那群咒术师杀得七零八落的时候,自己的灵魂却被虎杖悠仁强行抽离出来。

    很不幸。千年前的他死后灵魂被分成了二十份,化作了二十根手指。只找到十九根手指的自己,即便恢复了实力,灵魂本质依旧残缺。更何况,那个时候的虎杖悠仁完全掌握了九十九由基的遗产——灵魂手记,直接导致在灵魂的对抗上,他完全落于下风。

    幸运的是,他并非毫无办法。既然自己灵魂残缺,那就回去再把最后一根手指找回来就行了。他非常干脆利落地向十影法祈愿,以“舍弃术式十影法”为束缚,回溯时间。

    反正十影法也不是他的生得术式。

    他成功了。当然,他也付出了大量咒力作为代价,往日里就沉睡在禅院惠的影子里修复——正好那个地方空出来了。

    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给自己设置了一个苏醒的口令,即为魔虚罗的召唤咒词。因为他住在禅院惠的影子里,和他的影子相连,如果期间禅院惠出现了意外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虽说现在因为意外,自己苏醒的时间远早于预期,咒力也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可要对付这些个杂碎绰绰有余。

    只需要找回最后的灵魂,恢复完全体,他就完全没有了弱点!

    他期待着眼前的两人被自己的斩击变成两半,却看到自虎杖悠仁的背后,一只雪白的鸭子扑扇翅膀飞了出来。与此同时,一道斩击随着它挥舞的翅膀出现,同自己的斩击对撞在一起。

    相同的咒力、相同的斩击,但是相反的方向,在接触点交错、挤压、迸发,形成了一股风席卷了整个场地。

    两面宿傩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鸭鸭的绒毛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

    所以这就是自己缺失的最后一部分灵魂?等一下,为什么会受肉一只鸭子!!!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对面的鸭鸭就跳到了悠仁的头顶,发出了嘎嘎的叫声。明明是鸭子叫,或许是同一灵魂的缘故,两面宿傩能准确地辨别其中的意思。

    鸭鸭:【你为什么会我的技能?】

    两面宿傩:???

    “你的技能?”两面宿傩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鸭鸭:【那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鸭鸭的技能的?】

    两面宿傩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一字一顿地说:“鸭、鸭?”

    【是的。】鸭鸭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在小悠仁的每日精心打理下,白色毛绒的胸口圆润饱满,没有一粒灰尘,【我可是诅咒之王鸭鸭!】

    两面宿傩:???

    这都什么东西?他真的回溯了时间而不是走错世界了吗?为什么他最后的那部分灵魂不光受肉了鸭子,还改了名字?!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没有醒。

    另一边,禅院惠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胀相身边。他没有错过两面宿傩的斩击,彼时的他想要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虎杖背后书包里的鸭子会挡下这个攻击!

    这都是什么啊?

    说起来刚才那只鸭子,用的是斩击吗?绝对是斩击吧!

    “悠仁。”禅院惠还是用了名字称呼虎杖,因为他现在已经搞不懂到底有几个虎杖了,“你得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鸭子会斩击,两面宿傩还莫名其妙和这只鸭子你一言我一嘎地聊了起来。禅院惠觉得,让他判断下来,还是真正小孩子的悠仁待在这里还是太危险了!对面可是两面宿傩!

    悠仁摇摇头,他的眼里满是战意:“不行,我要打败他!只是……”

    粉毛豆丁的头垂了下来:“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禅院惠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鸭鸭和他的技能是一样的!”悠仁唰地抬起手指指向了两面宿傩,“这个肯定是鸭鸭的进化形态!是我第一个见到的野生式神!可是为什么,鸭鸭的进化形态会是怪力!!!难道不应该是鸟类式神吗?”

    悠仁的眼睛都变成了荷包蛋眼,失落地说:“我觉得他有点不太好看,因为我一直以为鸭鸭进化后会是天鹅。”

    虽然悠仁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几位都是术士,所以他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到了两面宿傩的耳朵里。

    不、太、好、看?!

    两面宿傩的脸顿时扭曲了,他不假思索地合拢双手。

    “糟糕!是领域展开!”禅院惠和索索几乎同时出声,但是,已经太迟了。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尸骨堆砌而成的佛龛拔地而起,血池蔓延,遮天蔽日的咒力构筑出的领域直接侵占了整个战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气味。

    在两面宿傩领域中的一切都会受到无尽的斩击而死。禅院惠的心脏几乎停跳。

    索索反应更快。他立刻双腿岔开,俯身,右手呈拔刀状,地上出现了一个标准的圆,风轻轻吹起了他的发丝——真阴流·简易领域,可以中和两面宿傩领域的必中效果。

    当然,能坚持多久就是个未知数了。索索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现场唯一不害怕的就只有悠仁了,在宝宝模式下,他感觉到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式神机在震动。他疑惑地把式神机拿了出来:“咦,在发光。上面还多了一个进度条……全、全员……化?”

    小悠仁艰难地读字。

    【0%……50%……100%!】

    伴随式神机清脆的一声叮,自他为中心,整个场景浑然一变!

    原先的血池变成了冒着棕色泡泡的水池。

    两面宿傩背后的尸骨变成了巨型甜甜圈和饼干。

    尸骨上的佛龛更是变成了一座城堡!

    禅院惠&两面宿傩:???

    齐木空助正藏在索索简易领域中,他看着突然变化的环境,又看了看黏在自己手上的棕色液体,凑近闻了一下:“巧克力?”

    他尝了一口:“是牛奶巧克力。”

    “我记得你说过对付领域的几种方法。这难道是领域被覆盖的情况吗?”齐木空助看向了悠仁,刚才似乎就是他拿出了一个机器才把这里换了样子,“你弟弟有领域?”

    索索没有再感觉到危险,他试探性地结束了自己的领域,发现真的没事后,肩膀才放松了下来。对于齐木空助的问题,他陷入了沉思:“你就当他是吧?”

    “这算是什么回答,所以,领域名字是什么?”

    索索沉默了一会,不确定地说:“……儿童保护模式?”

    齐木空助:???

    第95章

    陡然发生的环境变化, 也让从远处冲过来的一只咒灵懵逼了一下,一个没刹住嘭地撞进了正中央的城堡的窗户里。

    “杰,你的虹龙冲得太快了。”五条悟的无下限挡住了所有飞溅的砖块和玻璃碎屑,他从虹龙的身上下来, 四下打量。

    虽然外表是个城堡, 但是内里没有任何装修,只有单纯的米色墙面和玻璃窗。

    “咦?”五条悟发出了一声疑问, 他低下头, 捡起了一块被撞飞到房间地上的碎砖。

    夏油杰刚刚把虹龙收回去, 转头就看到自家挚友把一块碎砖塞进嘴里:“喂, 等等——”

    “哇, 杰!居然是脆壳蛋糕, 外面米色的是饼干,里面夹着蛋糕, 内芯还是蔓越莓的果酱。”五条悟惊喜的声音直接盖过了夏油杰的疑问。

    蛋糕?

    夏油杰愣了一下, 说起来虹龙虽然撞了进来,但确实没有受什么伤,而且这里的味道充斥着烘焙和蜜糖的香甜。

    他也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玻璃,试探性地放进嘴里——居然是糖水冰块!

    他伸出手指, 蠢蠢欲动地也想要吃一口蛋糕,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我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安啦~”五条悟直接坐在了地上,“我之前用六眼看过一遍了, 大家都没什么事,而且——”

    他将地上的一块蛋糕丢进了嘴里, 甜丝丝的口感让他的眼睛眯起:“这可是货真价实、真正存在的甜品, 直接影响领域乃至周边建筑的能力, 我觉得我们不出去也没关系啦!”

    ——

    “我的领域……”两面宿傩满眼不可置信,他的领域居然一放出来就被完全覆盖掉了?

    这是什么术式?!在十几年前,居然还有这种术式吗?!

    两面宿傩的心底升起了不妙的预感,但很快他也无暇思考这些了。

    小悠仁唰地指向了两面宿傩,眼底满是战意:“就决定是你们了!鸭鸭、条条、汪汪!”

    伴随他的话音落下,三只式神冲了上去迅速和两面宿傩战成一团!

    斩击自鸭鸭的翅膀间出现;完全球体从汪汪的面前坠落;闪烁的电光在条条的身上迸发!

    万和鹿紫云一!!!

    两面宿傩迅速辨认出了后两个的术式。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肯定嗤笑一句“都是手下败将”,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他刚刚构筑了领域消耗了大量咒力,领域被覆盖后,他直接进入了“术式熔断”期,无法使用生得术式。

    这让他对付起三只式神有些捉襟见肘了。

    与此同时,小悠仁握紧了拳头,用式神机统领全局。式神们会自己闪避,不需要他操心,所以小悠仁要做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让式神释放技能,在商店买道具及时给式神补充血量和技能次数。

    就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听见自己身下传来了大哥的声音:“那个……”

    “怎么了?哥哥?”百忙之中,小悠仁没有忘记关心自家哥哥。

    胀相有些纠结:“你……为什么不叫我上去?”

    虽然身上都是伤口,他依旧做好了为弟弟战斗的准备。结果悠仁喊出的出战名单里根本没有他!

    胀相大受打击,难道他在弟弟的心目中没有这三只玩偶靠谱吗?

    “哥哥你这样是犯规的!”悠仁大惊失色,“训练家是不可以下场打式神的!”

    胀相不懂“训练家”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大致听懂了自己的弟弟不让他上去,也只好乖乖站在原地,开始纠结起另一件事——他还没有完成命令,杀掉齐木空助呢。

    两边的命令在他的脑海中角力,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羂索一直没有走,他在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此前,他在发现两面宿傩出现、展开领域后第一时间溜到了领域范围外。

    但是,他没有想到,两面宿傩的领域居然被覆盖了!如果只覆盖领域就算了,这个古怪的能力还蔓延到了领域的周边!

    诸如他现在躲在一棵树下,现在这棵树的树干变成了棕色的饼干、树叶也变成了轻飘飘的抹茶布丁,甚至他踩的泥土地都变成了咖啡曲奇。

    还有那三个式神的能力……

    羂索举起了望远镜,视线落在了悠仁手里的式神机上,如果他猜得没错,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绝对是这个像是掌上手机的机器!

    这难道是齐木……不对……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段回忆。

    那天,他路过了中厅,发现悠仁在摆弄这样东西,他随口问了一句:“又是迹部小朋友送你的玩具吗?”

    悠仁是怎么回答的?

    对了,悠仁说的是:“是弟弟给我做的。”

    当时的他懒得关心他的崽子们,就完全没有当回事,但现在想来处处透着奇怪!

    悠仁是个诚实的孩子,他口中的弟弟也就只有怜央了。是怜央做的这个机器吗?可是他不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吗?

    羂索开始仔细回忆起怜央的一举一动,然后发现他的小儿子存在感稀薄到他都不记得对方做过了什么,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

    他好像从来没有喊过自己“妈妈”!反倒是喊过索索“妈妈”!

    当时他以为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没有改过来,但是现在,知道了索索是来自未来的自己后,事情愈发变得不对劲了。

    难道索索还隐瞒了自己什么?怜央……是自己未来的孩子?!

    对了,好几次他都发现索索会躲到怜央的背后。以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会躲到怜央背后,那说明在索索的潜意识里,怜央是可以给他安全感,或者说庇佑的存在,从实力来说,极有可能比自己强。

    说起来,自己最初生下三胞胎后本该离开,结果自己莫名其妙留了下来。那个时候,齐木一家可还没有出现过呢。

    怜央——这个被他忽略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关键!

    羂索的背后渗出了冷汗,他慌张地站起身,准备跑路。

    另一边,索索也准备跑路。

    现在两面宿傩的领域没有了,他自身又被悠仁的三只式神缠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在共患难的情分上,索索难得问了一下齐木空助:“一起跑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以跑。”齐木空助站起身,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巧克力液体,变得黏糊糊的。他用唯一干净的手往后捋顺了头发,“我还没有给楠雄看到我的英姿呢。”

    索索不理解这个弟控的诡异脑回路:“你现在喵坦克都没有了,打算怎么英姿?”

    齐木空助:“谁说没有了,只是碎了点,又不是不能用。”

    索索:?

    他看着齐木空助掏出了一个按钮,按了一下。此前破碎的喵坦克中、较为完好的两段身体底下伸出了数条腿,慢慢站了起来。它们浑身被巧克力涂满,看不出猫的样子了,反倒像是两条多脚蜈蚣。

    索索:“这是……”

    “自爆模式,也是最后的杀招。”齐木空助说,“本来是作为托底手段的,结果还是用上了。”

    自爆模式?索索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停下了跑路的脚步,打算看看这个模式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随着齐木空助的操作,其中一条“蜈蚣”的腿全部弯折,在腿底部的口子处,喷出了强烈的气流充作推进力。

    地上的巧克力海泛起了涟漪,又在高温的影响下散发出焦黑的煳味。在酝酿了一会后,以绝对的摧枯拉朽之势朝着两面宿傩冲过去。

    两面宿傩正在和三只式神缠斗,虽然是1V3,自己还没有术式,但他的身体素质是压倒性的,更何况——

    这些家伙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反转术式能力已经更进了一步,已经可以修复熔断了。他只需要找准机会,就可以直接消灭掉三只式神和虎杖悠仁。

    背后感受到气流搅动到来的风,两面宿傩微微侧头,发现是之前被自己踩碎的金属玩意正冲着自己过来,他伸出四只手准备直接接住,结果在他接触到的刹那,猛烈的火光自手掌中爆发!

    ……

    爆炸产生的声压让索索的耳朵有些耳鸣。他的眼中倒映着冲天的火光,赞叹道:“没想到还挺强。”

    不过这玩意真的能解决掉两面宿傩吗?索索在心中嘀咕。

    高高的巧克力浪潮激起,又落下,露出了有些狼狈的、两面宿傩的面孔,此刻的他身上扎满了金属碎片,脸色阴沉的一塌糊涂。

    他没想到这个金属壳里居然还装着类似液体.炸弹的不稳定咒力量,还好自己反转术式用的快。

    他满含恶意的眼睛扫向了齐木空助,后者正忙着让第二条蜈蚣酝酿。如果再被这种程度的炸弹炸一次,那他又要用反转术式修复,重新积攒咒力了!

    真是惹人厌的小鬼。

    两面宿傩决定先解决掉突然出现的不稳定因素,这一次,他看着喵坦克的后半部分冲过来,直接开始快速念词:“龙鳞、反发、成双六星——【解】。”。

    “咒词……?”索索的耳朵捕捉到了这句话,在他的记忆里,两面宿傩还是第一次用上这个咒词。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齐木空助,结果发现旁边空无一人。

    咦?

    等等,人呢!

    索索惊恐地发现齐木空助直接整个人不见了,而他再次回头时,就看到喵坦克也凭空消失了。

    不、不是凭空消失,是被斩断了!

    这道斩击贯穿天地,连空气都一并斩断。这是斩断世界的斩击!

    无尽的白芒占据了索索的视野,狂暴的气流将他掀翻在地,超越限度的恐惧,甚至让他将逃跑这一本能都打消了。眼看着斩击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下意识闭上眼。

    早知道就该先跑路……

    索索在心中想,过了许久,他的耳边一片寂静,却依旧没有察觉到痛。他小心地睁开眼,却发现在自己面前是另一个粉毛豆丁的背影。

    “怜央?”索索不确定地说。

    “是我,妈妈。”粉毛豆丁转过头,索索能看见对方的眼眸中,自己苍白的面孔。

    索索的嘴唇嗫嚅:“你的能力……恢复了?”

    怜央点点头:“对。”

    “可是,十年……”

    “我从来没有说过‘年’。”怜央说,“我只是没有告诉你。”

    索索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粉毛豆丁扬起了一个笑容,说出口的话却让他背后一凉:“因为,我想要妈妈知道——”

    “没有了我,你一无所能。”

    第96章

    “妈妈。”怜央朝地上的索索伸出了手, 风从他脖颈间吹过,让围在他脖子上的葱绿色围巾在空中扬起,配上他淡绿色的毛衣和裤子,站在巧克力湖中远远看去, 像是棵在沙漠中开花的仙人掌。

    索索的嘴唇发白, 腿脚软得都失去了力量,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随着一股拉力, 他被扯了起来, 踉跄几下才勉强站稳。

    “妈妈, 你的围巾不见了。”怜央上下看了眼沾满巧克力液的粉毛豆丁, 手中出现了一条浅红色的围巾, 他凑近了索索,后者想要后退却被直接抓住了衣服。

    “脖子着凉的话, 会感冒的。”怜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他伸出手, 轻轻地抖开围巾,将它展开后环绕住了索索的脖颈,又握住一头再绕了一圈。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围巾的两端,让它们长短一致, 最后系紧。

    围巾上的绒毛扫过索索的后颈,很痒;扎在前面的结还有些紧了,勒住脖子有些呼吸困难。但是索索一动不敢动,因为他感觉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并不是围巾, 而是一条狗链!

    所以怜央是不是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

    索索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他小心地想要辨认怜央的神色, 但面前的粉毛豆丁只是垂着头, 仔细地将围巾上的褶皱捋平整, 他只能看到乌黑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你们……似乎都无视了我啊。”就在这时,两面宿傩的声音响起。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向了又突然多出来的一个虎杖,此刻的他也无暇顾及到底有几个虎杖悠仁了。他现在只在意一件事——他的空间斩去哪了?

    明明已经成功斩掉了冲过来的金属块了。两面宿傩低下头,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深深的鸿沟,这是空间斩的痕迹,巧克力液从两侧的“悬崖”处倾泻而下。可是,这道鸿沟在距离面前两个豆丁二十公分处戛然而止。

    总不能是自己斩断世界的斩击变短了吧?

    那可是将术式扩张到空间的术式!

    两面宿傩不信邪,他再次抬起了手。这一次,是横竖交错、宛若一张大网状的空间斩。

    空气被强行分割,发出了哀嚎;大地开裂,云像是被利刃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

    索索已经发现两面宿傩的动作了,但他没有动。他本身就无法逃开这个斩击,更何况,还有怜央在他的面前。

    怜央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弯弯的:“妈妈,你这样就很不错。”

    伴随他的话音落下,嘭的一声巨响响起,他们周身的巧克力液高高溅起,又落下,空气中香甜的味道愈发明显了。

    索索低下头,他看到了那个“空间斩”。

    是的,看到了。

    因为此前这个从两面宿傩手中出现的斩击,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超大的、镂空的华夫饼。它直接躺在了巧克力液里。

    怜央弯腰下,随手揪了一块华夫饼下来,递给了索索:“妈妈要吃吗?”

    索索低下头看了看怜央手中裹着巧克力液的华夫饼块,抬头又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默默地张口吃了下去。

    此时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利。

    “我的术式!”这一次,两面宿傩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不是自己的术式变短了,而是术式在接触到那两个粉毛小鬼的时候,突然具现化,直接变成了一块华夫饼倒在了地上!

    就像是之前自己的领域被覆盖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术式?

    即便是两面宿傩,也在此刻察觉到了不妙。

    “砰”

    就在两面宿傩思考对策的时候,头被一样东西砸了一下,他回过头就看到了坐在胀相身上的悠仁胳膊伸长、手则保持着一个扔东西的手势。

    他低下头,发现半空中悬着一个大概巴掌大的圆球,红色,布满了闭合的眼睑。

    这是什么?

    两面宿傩就看到面前的圆球中间裂开了一个口子,从中冒出了一道红色的光直接将自己包裹起来。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往球体里吸。

    “等——”他尚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整个人根本无法反抗地被吸入了圆球中。

    球体的裂缝合拢,掉到了地上,晃动几下就归于平静,它的周围还冒出了类似小星星的闪光点。

    “耶!收服成功!!!”小悠仁高高举起双手,发出了欢呼。

    这是他通过让式神不断战斗、积攒经验和金币后,从式神机中兑换的、仅此一枚的“大师球”!捕获率达到100%!

    “哥哥!看到了吗?”

    “嗯,很厉害。”胀相笑着蹲下身,把沐浴在巧克力海洋中的大师球捡拾起来,在衣服上擦掉巧克力液后还给了悠仁。

    悠仁拿过大师球后,又向旁边的禅院惠展示自己的战利品:“看,新的式神!”

    禅院惠看着凑过来的熟悉圆形球陷入了沉默——这玩意明明是狱门疆吧?而且为什么是圆的?

    悠仁没有在意禅院惠的沉默,他兴冲冲骑在胀相背上冲向了华夫饼,继续向索索和怜央传达自己的喜悦:“哥哥、弟弟我收服了新式神。”

    怜央啪啪鼓掌:“不愧是二哥。”

    索索:“……嗯。”

    “弟弟也很厉害,直接把我带过来了。还有大哥,刚刚……刚刚……”悠仁刚想说索索和齐木空助在一起发射炮弹的样子很帅气,挥舞的手却顿在了原地。

    他左看看右看看,伸出手指指向了围着绿色围巾的怜央:“弟弟。”又指向了围着红色围巾的索索:“哥哥。”最后又指向了自己:“我,悠仁。”

    “所以——”悠仁低下头,指向了一直背着他、会说话的叉叉大惊失色,“这个不是哥哥!悠仁认错了!”

    胀相,痛哭流涕:“不——!!!”

    ——

    禅院惠远远看着三个一模一样、只有衣服和围巾颜色有区别的三个粉毛豆丁,以及胀相聚在说话。

    第三个、那个围着绿色围巾的粉毛,应该就是在盘星教中和自己一起行动、叫自己“惠”的虎杖了吧?

    但他没有过去。

    今天太多太多的事情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先是遇到了虎杖版羂索,又是被一个金发用喵坦克追击;召唤魔虚罗又召唤出了两面宿傩;再次遇到了真正的悠仁;以及刚才那个明明很危险,但莫名其妙变得儿戏的战斗,以及——

    禅院惠的手垂在两侧,从他的内心深处蔓延出一股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是从两面宿傩亲口告诉他,自己的十影法已经全部消失开始就已经浮现,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生命都没有保障,他无暇顾及。可是,随着两面宿傩消失,哀伤又涌现了出来。

    十影法,这个陪伴了他十年的术式,最终还是离开了他吗?

    禅院惠摊开手,他的手心里放着之前从地上捡的、魔虚罗八转轮的一部分。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这块金属也化作光点消失了。

    这难道就是重生的【代价】吗?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撞了一下,回过头却发现空无一人。

    咦——

    正当禅院惠疑惑的时候,在自己的脚下,影子里冒出了低低的呜咽声。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一黑一白两只玉犬正晃着尾巴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玉犬!”禅院惠愣了一下,他尚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两面宿傩说已经消失的玉犬会从影子里再次出现,就被黑和白扑倒在地。

    呀咧呀咧,玉犬是式神,吃到巧克力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看着被两只玉犬狂蹭、露出笑容的黑色海胆头。齐木楠雄收回了千里眼的能力,看向了自己的手。

    【复原能力】——将碰触到的目标物进行时间回溯,刚才他就碰触了禅院惠的影子,并且直接回溯到他目前可以回溯的最大时间,七年前。

    当然,以禅院惠影子的时间来看,其实是未来的九年后。

    那个时间点他的术式里的动物都还在,只是有些需要重新调伏了。齐木楠雄收回了自己的手——明明是齐木空助追着人家跑了一路,为什么他要来做补偿?嘛,不过说实话,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光是听心音就听不下去了呢。

    现在,算是两清了。

    齐木楠雄伸出手拉住了旁边金发小孩子的衣领,面无表情地往回拖。当时,就是他把齐木空助直接给传送走了。

    齐木空助凝视着夕阳西下的天空:“楠雄你居然那么快挣脱了链条的影响,果然还是我的计算出现了问题呢。”

    并没有问题,只是你漏算了怜央的能力和我不相上下。来之前和他见了一面后,怜央主动截断了他和悠仁之间的链条。那么就相当于我和怜央间存在链条,能力就自然恢复了。

    齐木楠雄在心底说。

    “啊,好痛哦,这就是楠雄对我的惩罚吗?”耳边再次传来了齐木空助毫无起伏的声音。

    [哦,被弟弟拖着,在地上摩~擦~]。

    读完心音的齐木楠雄:……

    他忍无可忍,直接传送回家——他才不要奖励这个抖M呢!

    ——

    高专下山的偏僻小道中,杂草丛生,羂索将自己的小裙子从灌木上扯下来。不得不说,走小路对于穿着小裙子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点。但他不敢走大路,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所以他一路上都不敢用术式留下自己的残秽。

    先下山,然后直接跑去国……外……吧?

    羂索的心音越来越轻,因为在山底下,他看到了三只粉毛豆丁,以及胀相,正眼巴巴着看着他。

    羂索:!!!

    他转身就跑,但自己的脚步却毫不听使唤地转了过来。

    这是——认知,不对,直接控制吗?

    羂索的眼底闪过惊慌,他发现为首的、脖子处围着一圈绿色围巾的怜央手中拿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胀相哥哥告诉我们,他还有其他八个弟弟,也是我们的兄弟。”怜央抬起头,看向面色苍白的羂索,“我们去把他们一起拿出来吧。”

    羂索发现自己的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好。”

    “然后我们再回家,爸爸在等你。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不可以分开。”

    羂索迟缓地点了点头。

    怜央弯起了眼,最后,他合上了书。

    第97章

    虎杖家陷入了一片慌乱中, 因为悠仁和怜央不见了!

    猪猪乖巧地坐在儿童房里,对于大人们的问题有问必答:“二哥和三哥说,出去带大哥和妈妈回来。”

    虎杖倭助:“然后呢?”

    猪猪:“然后他们就开门出去了。”

    虎杖倭助:所以到底开了哪个门啊?!

    明明他和虎杖仁都在玄关门口,虎杖直毘人在中厅, 宝宝们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在大人们焦头烂额, 快把整个盘星教翻个底朝天时,门铃响了。

    “是不是敦敦他们回来了?”虎杖倭助和虎杖仁冲到了玄关, 打开了门后齐齐后退一步。

    在大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 冲天辫, 脸上有横向刺青, 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流畅, 身上沾满了褐色的奇怪固体。

    虎杖父子对视一眼, 这个样子,这个体型, 这个打扮, 怎么有点像要债……

    “爸爸!爷爷!”

    在男人的背后,冒出了三只粉毛崽子的脑袋,其中一只高兴地挥手朝他们打招呼。

    虎杖倭助&虎杖仁:“悠仁!你们都回来啦!”

    “对!”小悠仁高兴地挥着手,同时没忘记伸出另一只手, 把他从高专那里打包的巧克力华夫饼递给虎杖倭助,“爷爷,蛋糕。”

    “哦哦,好。”虎杖倭助接过了一大袋子华夫饼, 厚厚一大块,放在手里还有些重,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他又看向了胀相, “这位……”难道是把孩子们送回来的好心人吗?

    “是哥哥!”小悠仁积极地向家人介绍胀相。之前他错把胀相认成了索索, 导致胀相非常伤心。作为善良的小宝宝,悠仁完美继承了爸爸虎杖仁的基因,既然都叫过哥哥了!那就是哥哥!

    顺带一提,随着时间推移,胀相终于将身上的血给控制住收回到了体内,也让他在悠仁的眼里不再是叉叉的样子。

    胀相很有礼貌地向自己的血亲的血亲打招呼:“爷爷,爸爸。”

    虎杖父子:?

    “GO!GO!”悠仁挥舞着拳头,“哥哥,我们去见猪猪还有叔叔侄子侄女!”

    胀相完全盲从自家弟弟的指令:“好的。”

    他背着三个弟弟进了门。

    虎杖倭助和虎杖仁正准备拦住他们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面前这个男人进门后,背后还跟了一串的人!

    “爸爸,爷爷。”第二个是长得和为首男人相似,但是没有横向刺青的少年。他看上去年轻了一点、又矮上了一个头。他也礼貌地朝他们打招呼。

    虎杖父子:??

    “爸爸、爷爷。”第三个更加年轻和矮小的少年也开始打招呼。

    虎杖父子:???

    他们呆滞地看着从门里进来了整整八个陌生的男孩子!他们以完全等差数列的身高排序,最小看上去才两三岁,即便走路都跌跌撞撞,但他还是尽力地扬起脑袋,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同他们打招呼:“爸爸、爷爷!”

    虎杖父子:……

    终于,最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香织!!!”虎杖仁泪水哗地下来了,他赶紧上前几步,上下仔细打量自己的老婆,不知道为什么老婆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身上的黑色裙子都变得破破烂烂,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破了。

    虎杖仁顿时紧张起来:“香织你怎么了?”

    这时,他发现自己老婆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内里动了动,黑色的布匹垂落,露出了内里安静躺着的一个黑发的小婴儿。这个小婴儿歪了歪脑袋,睁开了棕色透亮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挥舞着手,含糊不清地说:“爸爸,爷爷!”

    虎杖仁:!!!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是该问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还是该问为什么刚出生的小婴儿就会说话了啊?这超级吓人的好吧!

    过了许久,他才结结巴巴地问:“这这这,他们是怎么回事?”

    抱着九相图中最小的烧相,羂索的泪水都要出来了。他面色苍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之前他们又从忌库里把九相图剩下八个拿出来了。

    当时,悠仁看着泡在液体里的八相图,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哥哥的弟弟们都在管管里,还都是小叉叉。”

    怜央则伸出手捂住了悠仁的眼睛:“待会你就能看到他们了。”

    然后,他看向了自己。

    羂索:……

    他现在在心中疯狂辱骂另一个、直接躺在地上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粉毛豆丁——索索。这个家伙居然隐藏了如此重要的信息不告诉自己!如果他提前就知道怜央会有这种能力,那他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跑路,而不是回来!

    但是,他也只能想想了,因为他的身体会自己动。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用之前制造出胀相的方式,如法炮制地制造出了另外八个——要知道这种方法和怀孕生子几乎没有区别,所以他相当于在短短一天内生了九个!

    使用过度的代价,就是现在的他虚弱得一塌糊涂。

    面对虎杖仁的问题,羂索的脑海中又闪过了此前怜央说的话“爸爸和爷爷的胆子都不大,所以,还是不要吓到他们吧。”

    不吓到他们?那他该怎么说?

    虎杖仁见羂索不说话,慌张地手足无措:“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没关系的,香织,我们是夫妻。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没什么,他们、他们……”看着虎杖仁,羂索脑袋里的电灯泡biu地亮了起来,“他们是我和前夫的孩子!”

    虎杖仁呆了一下:“啊?就、就是你那个去世的前夫吗?”

    羂索沉痛地点头:“当初他们被我的前夫带走了。没想到这次遇到了,所以我只好全部带回来……我有点累,我先去休息了!”他说完光速溜走,再问下去,他就要编不下去了!

    虎杖仁愣愣地说:“香织和她前夫的孩子真多啊……”

    虎杖倭助:……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前夫不是三年前去世的吗?那个女人手里的孩子怎么看都像是刚出生没多久吧?

    而且,最大的那个怎么看都二十几了,这个女人身体里的怪物到底多大?

    虎杖倭助觉得不能再细想下去了,太可怕了!

    “爸爸,我们去给他们安排房间吧?”虎杖仁说。

    虎杖倭助一脸不可思议:“这你都要养?”

    “为什么不养?”虎杖仁疑惑地问,“宝宝们的学费、之前的别墅都用了香织前夫的遗产,这种情况下,不养太不道德了!”

    虎杖倭助:……

    ——

    新年。

    碍于虎杖家突然增加的人口,导致虎杖仁原先订的包房太小完全坐不下了,所以,他们只好取消了外出吃饭的计划,改成了从餐厅订餐。

    那天,虎杖家的大宅子里到处挂上了草绳、彩纸扎成的注连绳,桌上放着竹子和松叶做的门松摆件,充斥着热烈的新年气氛。

    虎杖父子在会议室里忙着摆凳子,现在这个会议室被改成了聚餐的餐厅,因为只有这种超长会议桌才能容纳那么多人。

    里梅在厨房忙前忙后,他正把外卖进来的食物放在盘子里,并在中间加上胡萝卜雕花作为装饰。

    “我来帮忙吧。”胀相走了进来,他从旁边的挂钩上取下了围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里梅对胀相的举动非常警惕:“你是不是要抢我女仆的工作?”

    胀相很诚恳:“作为大哥,我只是想要给弟弟们多做一点事。”

    里梅放下了心:“那就好。”

    他端着菜出了门,并在门外的休息区发现坐在角落里偷偷吃蛋糕的敦杰猪三人组。

    里梅:“这些蛋糕哪里来的?”

    五条悟举起了手:“我带回来的。”此前的巧克力池和蛋糕宫殿完美地保留在了高专。当时五条悟和夏油杰就拿了铁锹将周围干净的、可以吃的蛋糕全部撬走了。

    他们发现两件神奇的事情,一是原来不同墙面的蛋糕里的夹心是不一样的!他们总共撬出了七十多种口味的夹心;二是这些蛋糕过了好几天都不会坏,所以这次新年,他们就直接把没吃完的一大堆蛋糕统统打包带回来了。

    里梅看了好几眼五条悟,说起来为什么他总感觉敦敦以前是只老虎呢?

    ——怜央认为既然五条悟已经挣脱了关于老虎的认知,那么“老虎”两字就成了不必要的存在,所以在上次拿出书的时候,他就随手把它划掉了。

    里梅心中的疑惑泡泡很快消失,他把东西放好后,又拿走了五条悟带回来的蛋糕去娱乐房给孩子们先垫垫肚子。

    目前随着家里孩子的增加,原先的儿童房改到了曾经用于传教的教堂,并且改名叫做娱乐房,拥有足足千平的空间!

    羂索坐在房间内,面无表情地拿着故事书给自己的八个“前夫的儿子”讲故事;悠仁、加茂宪纪和双胞胎姐妹在虎杖直毘人的看管下玩摇摇马追逐战。

    很好,大家都很乖地在原位。里梅把蛋糕放在桌上后就回去继续忙碌了。

    ——

    娱乐房内,孩子们都兴冲冲地围拢在一起吃蛋糕,除了最角落的两个粉毛豆丁。

    “妈妈不去吃吗?”怜央侧过头,问旁边的索索。

    索索趴在地上,蠕动着朝蛋糕的方向爬去:“啊……索索最喜欢吃蛋糕了,耶!”

    怜央:……

    【你妈妈怎么了?】

    听到脑海中传来的声音,怜央侧过头看到幽灵化的齐木楠雄穿墙而入。

    怜央摇摇头:【不知道,明明我和妈妈保证过,让他不要担心。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失去身体的,可他还是这样了。理论来说,在我说出那些话后,妈妈应该变得超级爱我才对。】

    齐木楠雄倒是懂了,因为逃跑无望,所以直接开摆了吗?

    只是——【理论?】

    【是的。】怜央的手里出现了一本书,【从书上看到的。】

    齐木楠雄看过去,就发现书上写着《PUA的一百种方法》

    齐木楠雄:……

    【如果妈妈还是这副样子,我只能试试另一本书了。】怜央又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拿了出来。

    齐木楠雄:啊这……

    他应该说得亏索索是千年诅咒师,不会轻易被怜央玩坏吗?

    【待会留下来吃饭吗?】怜央收回了两本书,邀请道。

    齐木楠雄:【我就不凑你们家的热闹了。】

    【现在我们身上还有链条,理论上来说你应该是和猪猪差不多的存在,我们是一家人!】

    齐木楠雄:【谢了。我不喜欢走一堆亲戚……不过,你居然知道猪猪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你妈妈和我哥在研究什么呢。】

    【我只是没有戳破而已,因为我要让妈妈知道,那个男人根本不靠谱!】

    【……你确定要当那个男人的弟弟的面说他坏话吗?】

    【对不起。】

    看着坐在地上、乖巧认错的粉毛豆丁,齐木楠雄神色复杂。

    呀咧呀咧,他居然真的不是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啊。

    当时,被关起来的他透过屏幕发现齐木空助追着禅院惠跑,而非怜央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问题。等到后来怜央跑过来找他,他们对了一下信息,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猜错了。

    因为心灵感应,让他发现了怜央的特殊之处,又因为接连的误导,使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部放在怜央身上,导致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点——时间。

    每次齐木楠雄将世界的时间回退一年,就会有新的世界毁灭的契机出现,然后潜伏一年后爆发。

    那么按照时间规律,世界毁灭的契机出现应该和自己回退的时间一致,他回退到了02年,契机也会在02年出现,而怜央他们则是在03年才抵达的这个世界。

    不过,毁灭世界的契机不是怜央,那真是太好了。齐木楠雄想,扪心自问,这段时间和怜央玩得还挺不错的,他也不想在未来和对方兵戎相见呢。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齐木楠雄飘到了地上,虚空坐下,他难得和怜央唠起了家常。

    怜央想了想:【就正常上学、生活。之后,等我们成年后,我就会带妈妈离开这个世界。】

    【你们要走?】

    【嗯,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有自己的责任在身上,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所以,我必须得离开,不过就像是孩子成年离家一样,我和妈妈会时不时回来看看。】怜央认真地说。

    【对了……】

    怜央又从自己的身体中拿出了书,就在齐木楠雄以为他要写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他伸出手,将一张书页撕了下来,递了过去。

    【这是……】

    【我记得之前有个鸭鸭下蛋的赌约。】

    齐木楠雄:【你居然没有忘记,顺带一提,那个蛋……】

    【我已经发现了。】怜央的神色很平静,【没关系的,我和妈妈都有很长的时间。但是赌约还是要履行。】

    齐木楠雄:【你要我做什么?】

    【在我走之后,就由你来代替我看管它。】怜央的手中的书页正反两面出现了透明的夹板,将它牢牢封住,【这样就不会再出现超距离挣脱的事情了。】

    齐木楠雄默默接过了书页,这张纸上正反两面都已经写满了字,刨去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戚设定,怜央在最后还加上了一句话:【大家会幸福地一起生活下去。】

    齐木楠雄:【行,你走之后,我会替你看管这张书页直到结尾。】

    【这不是书页。】怜央认真地纠正,【这是我们虎杖家的家谱和未来。】

    第98章

    在虎杖家不远处, 禅院惠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走在了这个别墅区的小路上,冷风从他的脖颈间吹过,让他瑟缩了一下。走在他身边的两只玉犬扬起脑袋蹭了蹭他的腰,给了他稍许的慰藉。

    论在新年被家人赶出来是种什么感觉?

    以前禅院惠不知道,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蛮冷的。

    他会出现在这里, 简直是一把辛酸泪。

    今天早上,他睡觉起来发现自己的爸妈在整理行李。

    “你们要出去吗?”禅院惠扒着桌子上问。

    自家老爹兴致勃勃地说:“钱已经攒够了, 接下来就是环球旅行时间!”

    “妈妈的身体吹冷风不好。”

    “这个问题不大, 我们直飞南半球, 那里是春夏。每个国家停留几个礼拜, 慢慢逛, 绝对不会累到她的!”

    环球旅行啊……或许是时候换个土地换种心情了。禅院惠想。

    此前, 他的术式神奇地回来了。正是这个术式,也让夜蛾正道认出他是禅院家的人, 在他尚未来得及找到五条老师前, 就被过来的禅院甚一提走了,直接被送回了家里。

    现在两面宿傩被狱门疆封印,羂索莫名其妙变成了虎杖的样子,还多出来了一个, 后续这三个虎杖全部消失,连同胀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诡异的发展让禅院惠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回到家后,他尝试过再联系高专,却发现高专的结界莫名其妙重新封闭起来, 他根本联系不了任何人,当然, 就算联系到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 这段时间他只好默默在家里待着, 调伏没有调伏的式神。

    环球旅行是个很不错的提议,他正好可以在旅行中整理一下思绪。于是,禅院惠也拿出了自己的小书包准备装东西,然后被禅院甚尔紧急叫停了。

    “你干什么?”

    禅院惠:“整理行李,一起去旅行。”

    甚尔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你没有旅行,之前说的‘我们’指的是我和我老婆,OK?”

    禅院惠大为震撼:“你让我一个人看家?”他下意识看向了自家老妈,因为按照道理他妈妈绝对不可能同意甚尔这种让四岁豆丁看家的不负责任行为。

    禅院妈妈温和地说:“不用担心啦,小惠。之前甚尔联系过你爷爷了,我们不在的时候就由爷爷照顾你,听说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呢,这样就交到更多好朋友啦!”

    爷爷?禅院直毘人?!

    等一下,他老爹该不会从禅院甚一那里知道自己觉醒了术式后,又把自己卖了吧?

    禅院惠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禅院甚尔打包上了小车,带着自己的所有证件丢到了一个地方。

    “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找你爷爷,不用担心迷路,最豪华的那栋就是你爷爷的家。”禅院甚尔从车窗里探出了头,“对了,不要被你爷爷带坏。”

    然后,他一脚油门直接开走。

    禅院惠:……

    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也懒得去吐槽自家老爹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了,开始专心找起他爷爷家——说起来,禅院家不是在京都吗?为什么禅院直毘人会到东京来?

    最豪华的、最豪华……

    禅院惠扬起脑袋,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建筑坐落在自己面前。

    盘星教?!

    不是,这个在这里也太突兀了吧。而且,这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就在禅院惠思考是不是自己中了幻觉之类术式的时候,只见大门打开,穿着宽松和服的虎杖直毘人走了出来。见到他,这个老人弹了一下胡子:“哦,你就是甚尔的孩子惠吗?刚才甚尔打电话给我说你要来……没想到是今天啊。”

    禅院惠:?

    他小心地走上楼梯,开始四下观察找寻哪里有术式的痕迹,但是他没有六眼,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欸——是禅院君的小朋友啊。”在虎杖直毘人的背后,听说家里又要来新小朋友的虎杖仁兴冲冲地出现在了门口,看到禅院惠,他弯下腰揉了揉对方的海胆头,“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的时候吧,一转眼你都那么大了。哈哈哈,还记得我吗?”

    禅院惠默默把搁在他脑袋上的手拿了下来,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虎杖仁会出现在这里,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先回答了虎杖仁的问题:“记得,虎杖叔叔。”

    虎杖直毘人纠正道:“叫错了,你得叫爷爷。”

    禅院惠:?

    他疑惑地看了眼虎杖仁,虎杖的爸爸难道不应该叫叔叔?

    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虎杖直毘人指向虎杖仁:“仁是我的哥哥。虽然甚尔和我断了关系,但是你没和我断关系。所以,我还是你的爷爷,而你也应该叫你爷爷的哥哥,爷爷。”

    禅院惠:……

    他继续四下寻找幻术的痕迹,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这是幻术了!

    毕竟这两个人光是年纪就不对头啊!

    见禅院惠许久不说话,虎杖仁倒没有在意,朝禅院惠伸出了手:“惠惠还是个害羞的孩子呢。正好今天新年,孩子们都在,惠惠我带你去娱乐房玩,那里都是和你同龄的小朋友呢。”

    禅院惠警惕地握了上去,现在他找不到幻术的痕迹,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路上,他一直在观察周边的环境,这个房子和自己之前去过的盘星教不同,装饰相当温馨,地板都从原先冰冷的大理石砖换上了暖色木地板,还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各处都摆放着新年装饰,过节气氛相当浓厚。

    在路上,他看到了里梅和胀相边说话边路过,他们手里都端着菜,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吃饭。”虎杖仁介绍说,“对了,里梅小姐你应该也见过。旁边是胀相,是我的儿子。”

    禅院惠:……

    虽然胀相和虎杖是兄弟,但怎么看胀相都不可能是虎杖仁的儿子吧?

    这个幻术难道是把自己记忆中的东西重新组合再改造放出来吗?

    到了娱乐房,虎杖仁推开了门,拍了一下手吸引房间内众人的注意:“惠惠就是这里……好了,宝宝们,又有新的小朋友来了!叫惠惠呢,大家记得好好相处!”

    看着屋子内一堆望过来的人,禅院惠陷入了沉默。

    禅院惠陷入了宕机。

    坐在几个像是年轻版胀相中间、穿着淡紫色居家服的女人,即便有一层薄薄的空气刘海,在她额头上的,是缝合线吧?

    是吧是吧?

    说起来,她不就是之前把羂索带走的另一个有缝合线的人吗?

    所以,到底哪个是羂索!

    而且——

    他在房间的另一侧,就看到换了个地方吃蛋糕的五条悟、夏油杰和猪猪。

    是五条老师!

    ——等一下,有可能是幻术的效果。

    看到了眼熟的白毛,禅院惠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后又冷静了下来。毕竟,五条老师此刻应该在东京高专上学,就算是放假,也应该回到他往日住的公寓中吧?

    总之,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棒棒糖!”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禅院惠转过脸,对上了一双兴奋的浅金色眼眸。

    “哦,悠仁。”即便是幻术,禅院惠依旧平静地向悠仁打招呼。

    “说起来,刚刚爸爸叫你惠惠。”小悠仁回忆起虎杖仁的称呼,又重新叫了一遍,“惠惠好……说起来,你是我们家的哪个亲戚?”

    禅院惠:“不是亲戚……”

    “惠惠是悠仁的侄子哦,他是甚尔的儿子。”虎杖仁弯下腰,“小悠仁记得照顾好你的新侄子。”

    “好!”悠仁握紧了拳头,从口袋里拿出了华夫饼递给了禅院惠,尽显长辈风采,“见面礼。”

    禅院惠:?

    为什么在这个幻术里,他比悠仁还小了一辈?

    而且这个华夫饼真的不是此前宿傩的空间斩变得吗?

    禅院惠在被迫拿过华夫饼后,又被悠仁拉着去见亲戚了。

    悠仁指向了猪猪:“这是猪猪,你的小叔叔。”

    禅院惠看了一眼,成功辨认出他是禅院直哉了。如果单从关系来看,好像确实算是他的叔叔。

    悠仁指向了五条悟:“这是敦敦,家族宠物。”

    禅院惠:……

    悠仁指向了夏油杰、加茂宪纪和双胞胎姐妹,在介绍了他们的名字后,没忘记加上一句:“这些是你的兄弟姐妹。”

    禅院惠:…………

    悠仁指向了坐在健身球上不动如山的索索:“这是大哥索索,你的大叔叔。”

    这家伙就是另一个羂索吧?禅院惠看过去,依旧没有在他脸上找到缝合线的痕迹,而这只粉毛豆丁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压根没有搭理他。

    最后,悠仁指向了角落里的怜央:“这是弟弟怜央,你的三叔。”

    怜央:“晚上好,惠。”

    这个名字?禅院惠看了好几眼怜央,到目前为止,怜央这个名字对他完全陌生,按照道理,这极有可能是破除幻术的关键!

    但是……该怎么破除幻术来着?

    禅院惠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要不,直接问?

    禅院惠把怜央拉到一边,他试探性地开口:“这是幻术吧?”

    怜央疑惑地望过去:“不是。”

    禅院惠开始分析:“不要再骗我了,截至目前,我所见到的所有人都听过名字,只有你除外。虽然你用的和悠仁一样的面孔,但是名字对我来说完全陌生。一个幻术必然有突破点,而你的名字就是突破点。”

    怜央:“咦?陌生吗?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还一起冒险过……哦,好像也对,当时你没有问我的名字,而且按照这个世界原本的时间线,你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确实不会认识我。”

    禅院惠:???

    怜央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一时让他转不过弯。

    “我和你之前冒险过?还有,原本的时间线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盘星教的那一次啦。”怜央说,“你当时还吃了我的鸡腿。”

    禅院惠:……

    确实有这个事,所以当初和自己冒险的那个虎杖就是面前的“怜央”?

    “惠,你是从未来逆转时间回来的。在你原本的时间线中,二哥是独生子。因为我和妈妈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是从异世界旅行过来的……”怜央无比简要地将自己和索索的旅行故事说了一下,他看向神色逐渐空白的惠,“所以,这不是幻术。惠?惠!”

    禅院惠呆滞地开口:“哦……原来如此。”

    怜央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禅院惠:“还……好……”

    所以,怜央和索索是从异世界来的不知名存在以及异世界的脑花?!

    他们到底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才把这个事情变成这样啊!!!

    为什么大家全部变成虎杖家的了?这是什么诡异的虎杖家一统咒术界的故事啊!

    他现在开始相信了,因为他觉得单靠幻术绝对编不出如此离谱的故事!!!

    第99章

    禅院惠手脚僵硬地走到了旁边空缺的地方, 安详的躺下。

    “惠惠,你怎么了?”他的眼前出现了悠仁的小脸,这只豆丁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悠仁从旁边拿出了过家家用的听诊器, 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神色严肃:“就由叔叔我来帮你看看……”

    禅院惠:……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好奇怪啊!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了悠仁, 他其实没什么事, 只是需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冷静一下, 好好消化此前怜央说的事情。

    说实话, 现在他觉得这一切还不如是个幻觉呢!

    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好友做自己的叔叔!更别提为什么五条老师都变成虎杖家的家族宠物了?

    为了防止悠仁再过来, 他召唤出了玉犬试图转移悠仁的注意力。

    结果——

    “惠惠原来也是式神使吗?!”看着凑到自己身边, 摇着尾巴的两只毛茸茸玉犬,小悠仁站了起来, 眼中满是战意, 他握紧拳头,“我接受你的挑战了。”

    禅院惠:……什么挑战?

    只见悠仁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式神球,放在了禅院惠面前,兴致勃勃地说:“正好, 之前收服的怪力一直没有用过,我们可以比试一下……”

    “等等,别!”禅院惠噌地站了起来,什么怪力, 那可是两面宿傩!这个圆形狱门疆就是封印了两面宿傩的东西,万一他再被放出来那就糟糕了。

    但他说得太迟了, 悠仁抬起手臂, 用力朝旁边丢出了球:“就决定是你了, 怪力!”

    式神球打开,球内一道红光闪过,地上出现了整整齐齐一堆白色的椭圆形。

    悠仁&禅院惠:“啊?”

    小悠仁茫然地从地上捡起了一枚椭圆形,大概十厘米长,七厘米高,如果只看形状,那就是一颗蛋。但是,这些“蛋”的外面被白色的绒毛覆盖,摸上去非常柔软。

    “我的怪力不见了。”手里抱着毛茸茸的白色椭圆蛋,悠仁的眼睛慢慢变成了荷包蛋眼。

    虽然他一直觉得怪力不好看,但是,它超级强的!绝对是一只高级式神!他此前玩的游戏里,只要把高级的宝○梦收服之后,就可以轻松用等级碾压那个区域内其他野生的宝○梦了。

    “弟弟。”悠仁泪汪汪地扑到了怜央的怀里,“我的怪力呜呜呜呜……”

    怜央开始心虚地四处张望。

    会造成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他的原因,而是齐木楠雄。

    此前,齐木楠雄用复原能力把禅院惠的术式复原到了七年前。而两面宿傩也和十种影法术有联系,所以,即便他被关进了狱门疆里,也被复原能力一起复原了。

    复原的结果就是,他变回了十九根手指。

    怜央和齐木楠雄不得不抓紧时间,商量该怎么趁悠仁没发现这件事前,处理狱门疆中的十九根手指。

    要再拼回去有点困难,而且——

    “原先那个太大只了。”怜央说,“看上去也不软,不方便和条条它们一样抱着睡觉。”

    齐木楠雄:……

    最后,他们讨论了一会,觉得既然都是两面宿傩的手指,那就干脆走和鸭鸭一样的路线。只是,先从毛绒蛋开始。

    怜央露出了狗策划的可恶嘴脸:“这样就可以消耗掉二哥的金币了。”

    齐木楠雄:……

    将手指处理完后,余下唯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安抚悠仁。

    怜央轻咳一声,双手捧住了悠仁的脸颊,悠仁两侧软软的脸颊肉被压得往中间靠拢了点,嘴巴都变成了小鸡嘴。

    怜央坚定地和悠仁对视,说出了商量好的说辞:“二哥,你玩的游戏太少了。你要知道,在很多游戏中,一个角色最强的时候,是他站在主角对立面的时候。”

    悠仁被挤得口齿含糊不清:“那成为伙伴之后呢?”

    怜央满脸沉痛:“会变得很弱。所以,现在加入主角队伍的怪力退化了,变成了鸭鸭的退化形态,鸭鸭蛋。”

    悠仁懵懵懂懂:“但是,为什么一只怪力变成了十九颗一模一样的鸭鸭蛋?”

    “这是退化补偿。至于鸭鸭蛋,它们并不是一模一样的。”怜央松开了揉二哥小脸的手,把悠仁手中的鸭鸭蛋拿了过来,“二哥,你知道在游戏中,如何将一个角色的利用率达到最大吗?”

    悠仁懵逼地摇头。

    “就是出一个角色的不同形态!”怜央捋了一下鸭鸭蛋的绒毛,将其中一面面向了悠仁,“二哥你看到了什么。”

    悠仁好奇地看过去,在厚厚的绒毛下,绣着一个蓝白色条纹的倒梯形:“这是什么?”

    “这是这只鸭鸭蛋的标志。说明,它未来进化成鸭鸭后,不再是那只普通的初始鸭了,而是SP泳装鸭鸭!”

    悠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新鲜的事物让他迅速遗忘了原先的怪力,也弯腰拿起了一只鸭鸭蛋,找了一下后看到了一个有着星星的三角红色帽子图案:“这只难道是SP圣诞鸭鸭?”

    怜央鼓掌:“不愧是二哥!”

    看着两只粉毛豆丁蹲在地上,逐个辨认鸭鸭形态,禅院惠……禅院惠已经槽多无口了——这都什么东西!

    ——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虎杖家的人数完美地填满了整个会议室。往日里,虎杖家会采取自助餐的形式一起吃饭。但今天是新年聚餐,只有整整齐齐坐在一张桌子上、看红白歌会,才能体现出新年团聚的氛围!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放着红白歌会的画面,长长的会议桌上装上了遵照回转寿司原理定制的一套加宽版转盘。这样,就免去了大家为了吃到自己想要的菜,不得不跑来跑去的烦恼。

    禅院惠第一次在如此热闹的家庭中吃饭,面对各色的菜肴,他不能说是大吃大喝,只能说是毫无胃口。

    论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都吃不下去吧?!

    他看向了自己的对面右侧,猪猪朝着天妇罗伸出了筷子,而旁边的五条悟筷子更快,唰地把天妇罗夹走了。

    猪猪愣了一下,开始朝另一块伸出了筷子,结果又被五条悟夹走了。

    猪猪开始生气,试图从五条悟碗中把天妇罗夹回来,但被五条悟的筷子阻挡,两个人在桌面上开始用筷子杠了起来。被夹在中间的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把盘子立起来,试图把他们物理隔离。

    禅院惠:emmmmm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对面左侧。虎杖直毘人拿着白色酒盅给虎杖倭助倒酒:“爸爸,一起喝一杯。”

    禅院惠:呃……

    他看向了自己的对面。头上有着明显缝合线的羂索,正笑吟吟地一只手挽住虎杖仁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鱼腩刺身放到虎杖仁嘴边:“老公,啊~”

    禅院惠:yue——

    “妈妈,啊~”突然,他的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侧过头,就看到坐在离他隔了几个位置的怜央——他现在已经成功记住了三胞胎的色号——这个穿着嫩绿色毛衣的豆丁正将一片年糕放到了浅红色衣服的豆丁嘴里。

    后者张开嘴,咬了一下,咽了下去。

    “妈妈,好吃吗?”怜央期待地问。

    索索开始了棒读:“啊,真好吃啊!”

    禅院惠:很好,这两个更是重量级。

    “惠惠,啊~”禅院惠的腰被戳了一下,他看过去,是坐在他旁边的悠仁。这个粉毛豆丁完全模仿了自己妈妈和弟弟的动作,用叉子插了一片鱼糕递了过去,“叔叔喂你吃。”

    禅院惠平静地抓住了悠仁的手,将他手中的叉子调转了一个方向,把鱼糕塞回了悠仁嘴里。他不是真小孩,根本不需要喂!而且,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前加上自己的辈分!

    禅院惠:“好吃吗?”

    投喂失败,反被投喂的悠仁呆呆地回答:“好吃。”

    暂且打发走悠仁后,禅院惠还是没有胃口吃饭。

    “你其实不用这样。”

    禅院惠转过头,是另一侧的加茂宪纪在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理解你,因为我和你一样,我们存在共鸣。”加茂宪纪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海胆头,叹了口气,眼中闪过怀念,“最开始,我被送过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惶恐不安。我害怕做错一点事情,然后就被虎杖家丢出去,所以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对待任何人都谨小慎微。但后来,我发现,根本不用这样。”

    “在以前的家族里,那些人只把我们当做了传承姓氏的工具,一言一行必须符合规范,不能做错任何事,给这个姓氏抹黑。但在这里,我们是‘孩子’。孩子是可以犯错的,在这里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存在意义。我不再被束缚于家族的压力,我也意识到,我是一个人,一个被爱着的人。”

    “之前,爷爷还让我和妈妈通了电话,她之后也能搬进来住了……咳,扯远了。”加茂宪纪的眼睛弯起,看向了禅院惠,“在这里你也可以更加随意一点。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家都很好。所以,不要太紧张,也不要让自己过得太累。”

    禅院惠:……

    谢谢,他们之间根本想的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加茂宪纪在未来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时不时冒出同伴一样的发言,现在看来,这家伙从小就这样啊!

    他选择不搭理加茂宪纪,决定谁都不看,默默干饭。

    这一幕落在了加茂宪纪眼里,他再次发出了感慨:“你成长了啊……”

    禅院惠:……

    能不能有人来打断一下这个家伙!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声音也让所有人看过去。

    欸?!

    天元?!

    禅院惠愣愣地看着进门的天元。

    “你你你是……”虎杖仁被天元奇怪的外貌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还没问出自己的问题,天元就抢先一步开口。

    “为什么吃饭不叫我?”

    天元很委屈,明明她就住在虎杖家地下,结果现在过年吃饭根本没有叫她!难道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吗?

    虎杖仁:?

    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是闹哪样啊?

    怜央举起了手:“对不起,忘记叫你了。”天元的存在感太低,怜央都把她忘记了。

    “怜央,你认识他?”虎杖倭助茫然地望过去。

    “这是我们家的地下室管家,说起来她好像是……”怜央看向了羂索。

    羂索也被天元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注意到了怜央的视线,无师自通地接过了话头:“也是我的好闺蜜啦!”

    虎杖仁:“哦哦!”

    他很快接受了这个新人物。

    就是——为什么老婆的闺蜜长得像是一根四眼大拇指啊!

    第100章

    1

    自从九相图加入了虎杖家后, 小悠仁很兴奋,他对最小的烧相最感兴趣了,因为他看起来好小哦!就像是玩具一样!

    顺带一提,目前九相图已经加上了虎杖的姓氏, 像是烧相, 他的正式名字是虎杖烧。

    确实有些奇怪,但是虎杖胀坚持这样, 虎杖仁也只好如此了。

    极具长辈意识的小悠仁, 打算给自己最小的弟弟喂奶。

    他回忆着里梅往日的动作, 找了个凳子推到了架子下, 踮起脚尖好让自己够到架子上自己的奶瓶。他把奶瓶拿下来后, 非常有清洁意识地拿到厕所间洗了一遍, 又找到了往日放在厨房的婴儿奶粉。

    热水……够不到。

    悠仁盯着放在高位的热水壶,陷入了思索。为了防止宝宝们出现被烫伤的意外, 里梅都会把热水壶放到高处。

    但是悠仁很聪明, 他立刻召唤了猪猪,借助猪猪高挑的身材,成功拿到了热水,泡了一杯温度还算可以的奶。

    他兴冲冲抱着奶瓶去了房间, 在门口遇到了刚刚从门里出来的胀相。

    “大哥。”悠仁仰起头,乖乖地叫人。

    胀相低头看向了和他腿差不多高的小豆丁:“怎么了?”

    “喂奶!”小悠仁双手举起了自己的奶瓶。

    胀相陷入了沉默,就在刚才他已经喂过他的九弟了。但当他对上那双水润润、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时,胀相光速倒戈。

    “好。”

    他又带着悠仁回到了房间。因为九相图坚持要待在一起, 所以他们的房间很大,是打通了几堵墙凑成的。一进房间, 悠仁就能看到九张大床, 分别用衣柜作为隔断, 在床的对面还有他们各自的书桌。

    悠仁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他一进门就娴熟地往房间最里面走。等他到了最内侧的床边,头发已经变得乱糟糟的了——全部都是被路过的其他兄弟揉的。

    “我来啦。”悠仁站到了床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在发现悠仁过来后、第一时间把自己翻滚到床边缘的烧相。

    小小的一只,像是迷你版的胀相,黑发棕眼,大概和枕头差不多长,屁股上裹着蓝色的纸尿布,身上抱着浅蓝色的小被子。

    真的好像玩具!

    悠仁掏出了自己的奶瓶:“来喝奶。”

    烧相看着自己鼓起的肚子有些为难。

    烧相看到了悠仁期待的目光。

    烧相伸出了手:“饿了。”

    小悠仁坚定地点头,他将奶瓶翻转过来,把奶嘴塞进了烧相的嘴里。

    烧相:……

    小悠仁的喂奶技术堪比猪犁地,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幸运的是,烧相并不是普通婴儿,他不会因为奶液吸入呼吸道被呛死;更幸运的是,作为咒物,他吸收知识的速度比普通人快多了,所以,小婴儿烧相目前的常识大概相当于十三四岁的少年,最起码,比真豆丁悠仁要聪明。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的头搁在了枕头上,和奶瓶呈现一个倾斜的角度。同时为了防止悠仁拿不住奶瓶,他还伸出了小手托住了奶瓶的下方。

    弟弟真可爱啊。烧相盯着悠仁的脸,脸颊微红。是的,虽然他是个小婴儿,但是从咒物的年纪上来说,比虎杖倭助还要大。自然,从年纪来说,他是悠仁的九哥,悠仁也是他的十一弟。

    作为哥哥,就要配合弟弟玩耍。

    在烧相的配合下,这一顿奶磕磕绊绊地喝完了,烧相的肚子又鼓起来了点。

    悠仁把奶瓶收了回去。他伸出手揉了揉烧相软滑的小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给弟弟喂奶真好玩,今天又是当好哥哥的一天!

    2

    悠仁最近很忧愁。

    娱乐房内,悠仁手里拿着小本子,小心地从轮胎做成的爬高障碍物中冒出了脑袋。

    禅院惠从一旁路过,他看着悠仁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嘘!”悠仁把手指竖在了嘴边,就连声音都小了不少,“我在观察式神,它们好像出现了矛盾。”

    观察式神?

    禅院惠从旁边探出了头,就看到在偌大的空地中,散落着十几颗鸭鸭蛋。作为毛绒玩具鸭鸭蛋,它们不需要像普通鸭蛋一样需要孵。

    但奇怪的是,鸭鸭对这些鸭鸭蛋不感兴趣,反倒是汪汪,它每天都会把这些鸭鸭蛋聚拢到一个地方,然后趴在鸭鸭蛋上,像是母鸡孵蛋一样不动如山。

    为此,里梅还买了几个狗窝丢在了娱乐房,让汪汪固定把鸭蛋运去狗窝免得乱丢在地上弄脏。

    今天,汪汪只是出去了一会,条条就出现了。它把这些鸭鸭蛋全部从狗窝里扒拉了出来,并且双腿直立,以标准的飞踢姿势,一个个把鸭鸭蛋踢了出去。

    这一幕被回来的汪汪看到了,它立刻冲上去阻止,结果和条条打成一团。

    “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小悠仁把此前观察到的景象告诉了禅院惠,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惠惠,你知道吗?”

    禅院惠:……

    他此前只知道那只鸭子和鸭鸭蛋里装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并不知道条条和汪汪是谁。但有一次,他看过悠仁的式神机后,迅速通过技能名字辨认出汪汪就是万——那个曾经受肉了津美纪姐的泳者!

    至于条条,据怜央说是鹿紫云一。禅院惠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大概率是在死灭洄游中、另一个结界的泳者。

    那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鹿紫云一和宿傩的关系不好,所以才天天想要溜过来踢鸭鸭蛋吧?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悠仁呢?但这样要解释的东西也太多了,而且以目前悠仁的年纪来说,要理解这些也比较困难。

    禅院惠茫然地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知道哦!”

    一道声音自他们背后响起,两只豆丁回头看去,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而这句话就是五条悟说的。

    五条老师知道?他难道也有了未来的记忆……

    禅院惠的思绪逐渐飘远,就听见五条悟说:“因为这些鸭鸭蛋都是鸭鸭和汪汪的孩子。”

    禅院惠:???

    悠仁:“咦?”

    五条·名侦探·悟竖起了手指,开启了推理:“你们看,对待这些鸭鸭蛋,汪汪和条条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汪汪对它们很小心,每天认真孵蛋;条条则执着于踢走这些蛋,像是要破坏它们一样。至于原因也只有这一个了,条条发现这些鸭鸭蛋都是鸭鸭和汪汪的孩子,所以因爱生恨,想要破坏掉它们。汪汪作为父亲则要保护它的孩子。说起来,汪汪真厉害啊,十九颗蛋都是……唔唔唔……你做什么啦,杰!”

    五条悟推开了突然用手捂住他嘴的夏油杰,后者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还是小孩子,不要灌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看,他们都这样了……”

    夏油杰指向了两个呆滞在原地的小豆丁。

    禅院惠觉得他不应该相信五条悟,果然从他嘴里就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

    悠仁则完全相信了五条悟的话。只是,他在思考一件事,之前弟弟说这是鸭鸭的退化形态,所以它们后来又变成了鸭鸭和汪汪的宝宝吗?可是为什么没有条条的份呢?

    夏油杰开始为自家好友不负责任胡说八道扫尾,他弯下腰:“悠仁叔不用担心,它们可能只是暂时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悠仁:“可是它们依旧持续好几天了。”

    夏油杰:“那试试把它们隔离开?”

    悠仁吃着手手:“嗯……这样见不到小伙伴,它们会不会不开心?我想要让它们关系重新好起来……对了!”

    悠仁脑子里的小灯泡biu地亮起来:“结婚!”

    禅院惠&夏油杰:“啊?”

    “之前条条、汪汪、鸭鸭它们关系不好的时候,就是通过结婚解决的!”悠仁对此非常有经验,“所以这次也一样,只要让条条、汪汪和鸭鸭、鸭鸭蛋们再结一次,就能关系好了!”

    现在,呆滞在原地的变成了禅院惠和夏油杰。

    禅院惠:原来之前两面宿傩和万、鹿紫云一结过婚?!

    夏油杰:鸭鸭蛋是鸭鸭和汪汪的孩子,再结婚算不算乱/伦?

    五条悟却对此兴趣非常大,他立刻站在了悠仁这一边:“不愧是小悠仁,那就这样!让它们结婚!”

    “结婚”这个关键字传到了场地中,正在互殴的汪汪和条条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汪汪顿时恢复到了矜持的状态,它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地上,伸出棉花舌头舔了舔前爪,然后开始仔仔细细地梳理自己因为打架变乱的绒毛。

    条条则噌地跳起来,像是火烧尾巴一样,惊慌失措地冲向了大门——只可惜娱乐房的门关着,它只能和同样冲向门鸭鸭一起扒拉木门。

    悠仁走过去,把地上的一颗鸭鸭蛋抱了起来:“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家,我要先找给鸭鸭蛋穿的婚纱,唔?”

    突然察觉到手中的动静,悠仁低下头,就看到怀里的鸭鸭蛋动了一下,自椭圆形的前端钻出来了一颗毛茸茸鸭子脑袋,它的头顶还戴着一顶做工繁复的黑色蕾丝小礼帽,礼帽中间还有一朵暗红色的玫瑰花装饰。在毛绒椭圆的侧面也冒出了翅膀,底端则多了两只黄色的鸭掌,细细的鸭脚上还有一个黑色蕾丝脚圈。

    欸?!

    悠仁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鸭鸭蛋突然变鸭子,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鸭鸭蛋进化啦!这是SP哥特鸭鸭!”

    在第一只鸭鸭蛋进化成鸭鸭后,地上的鸭鸭蛋逐个变成了鸭子,各种形态、各种装扮的鸭鸭冒了出来,它们不约而同地在第一时间冲向了大门,一时间房间内充斥着鸭子吵闹的嘎嘎声。

    小悠仁的眼睛亮亮的,他看着手中扭动的哥特鸭鸭:“太好啦,它们一定是听说了要结婚,所以都很高兴。”

    禅院惠:……这明明是慌乱地想要逃离这里吧?

    突然有些同情两面宿傩了呢。

    很显然,当孩子想要玩过家家的时候,是不会关心玩偶的心情的。

    虽然现在试图逃婚的玩偶数量达到了21只,但虎杖家的人数也早不可以同日而语了。很快,所有的玩偶都在控制之下,就连最小的烧相也抱住了一只鸭鸭的脖子。

    怜央带来了汪汪和条条的小西装,以及给鸭鸭们穿的婚礼衣服。

    “这是什么?”悠仁好奇地看着怜央手中一沓纯白色的衣服,他只见过此前婚礼用的头纱。

    怜央:“这是叔叔给的日式婚礼用的白无垢,剪了一下。”

    虎杖直毘人笑眯眯地走过来:“之前家里不知道为什么给我送了这件过来,正好现在用上啦。不过小怜央真是厉害,那么快就把这件衣服分成了二十份,做得还挺好的。”

    怜央羞涩地说:“妈妈和里梅都帮忙了。”

    禅院惠:……

    他已经懒得问怜央口中的“妈妈”到底是指索索还是羂索了,他就想知道——

    “你怎么那么积极?”

    毕竟此前根据怜央的自述,他是来自异世界的神明,最起码认知方面要比悠仁成熟吧?怎么也跟着瞎起哄,甚至比悠仁还要积极?!

    怜央:“咦?积极吗?”

    “我看你都快压不住你上翘的嘴角了!”

    “哦,这个啊……”怜央摸了摸脸,“是因为鸭鸭要结婚,我很高兴。妈妈最近和鸭鸭关系很好,我担心他会不会看中鸭鸭做我的后爸,他以前确实和两面宿傩关系不错。我才不要二十个后爸,现在鸭鸭全部嫁出去后,我就放心多了。”

    禅院惠:……对不起,他不该问的。

    他默默走开,在路过鸭子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给一只鸭鸭套上婚服的索索,这只豆丁的脸上挂着蜜汁笑容。

    说起来,索索是知道鸭鸭是两面宿傩的吧?他为什么也那么高兴?

    禅院惠迷茫了。

    索索的心态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随着时间推移,索索已经完全接受了逃跑无望的可悲现实,但同时他又意识到一件事——有了怜央撑腰,他只要不让怜央生气,岂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所以,他开始狐假虎威,迫害其他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鸭鸭!

    他把一个斑斓的花环挂到了鸭鸭的脖子上,欣赏了一会试图用眼神刀死他的鸭鸭,满意地笑了。

    ——两面宿傩,原来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3

    鸭鸭的婚礼非常之盛大!

    毕竟,大家都比较闲,而且陪孩子玩什么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一个小时后,鸭鸭们的婚礼结束了,大人们放走了除了汪汪外,都变得有气无力的玩偶,有的开始整理拍的照片,有的则在收拾现场。

    里梅打算再和之前一样做一个婚礼蛋糕。

    “鸭鸭的蛋可能不太够。”里梅看了一下库存,自从家里人数再次翻倍后,一天三颗的蛋完全不够吃。他们只能一周吃一次,像是今天式神们的婚纱照都只能用两颗爱心蛋轮流拍照。

    他看了眼时间,应该快到了鸭鸭下蛋的时间。他又跑回了游乐房,打算再捡一颗蛋回厨房,混着鸡蛋做。

    结果,门内的一幕让他瞳孔地震——整整二十颗爱心蛋落在地上!

    在蛋的中间,汪汪以完全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地踱步。

    ——这可是跨越千年的爱!

    4

    虎杖倭助最近很忧愁。

    明明已经过了开学时间了,敦敦和杰都没有去上学。像是三胞胎他们都已经被送去幼稚园,开启第二学年的学习了。

    他看着在打篮球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叹了口气。他尝试联系他们的老师夜蛾正道,结果后者的电话只有一个回复“不在通讯范围内”,让他怀疑是不是夜蛾正道留了一个假的电话号码。

    他记得之前夏油杰说学校遭遇了恐怖袭击,回来后又说没什么事。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虎杖倭助一直都不太敢问,唯恐知道什么自己心脏不能承受的事情。

    但现在他又担心起来,因为再下去,这两个孩子可就要没学上了!

    虎杖倭助看着两个DK打完球,走过去,小心地问起他们学校的事情。

    夏油杰:“学校挺好的啊,哦,最近在搬校区……应该很快就要搬完了,说是搬好通知我们。”

    之前的儿童保护模式、两面宿傩的空间斩,直接把原先东京咒术高专的建筑毁了七七八八,而且还把整个地都变成了巧克力地,导致土壤软化严重,根本不能重建了。

    所以,东京都高专不得不搬个地方。

    “哦哦,那就好。”虎杖倭助松了口气,还好孩子们还有学上,他又关心地问了一句,“新校区在哪里?远不远啊?”

    夏油杰摇摇头:“不远,就在……”

    他指了指地面:“下面。”

    高专本来就在薨星宫上面,正好薨星宫搬家,他们就跟着一起了。只需要将薨星宫再往地下移动几十米,就能在薨星宫和虎杖家中间插入东京都高专——正好,也方便他们上下学!

    虎杖倭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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