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肉, 回去继续上课。
可是直到放学了，菜菜订的蛋糕都还没到。
不耐烦地打过去询问，说是订单太多, 有信息弄错了，现在马上帮她重做。
菜菜简直服了, 放学直接去了店里等。
一等就是仨小时。
等拿到蛋糕的时候，都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店家一个劲给她道歉, 还说这单给她免了。
{菜菜不菜2.0：我刚拿到蛋糕……[裂开]}
{菜菜不菜2.0：你吃过晚饭了吗？}
{菜菜不菜2.0：我怎么给你送去比较好？}
仁王一时没回，估计正在和家人吃饭。于是菜菜暂时先回家，把蛋糕放冰箱存着，自己随便煮了点东西吃。
听到手机“叮咚”的一声，她立刻跑过去看。
{仁王雅治：刚吃完~}
{仁王雅治：你现在有空吗？}
{菜菜不菜2.0：有哇！}
{仁王雅治：带你去个地方}
{仁王雅治：一会校门口见？}
菜菜有些诧异, 但还是回复道：{好呀好呀~}
面刚刚煮好，菜菜也来不及吃了，暂时放到冰箱，顺便把蛋糕给拿了出来。
当然, 除了蛋糕，菜菜还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提着两大袋赶去校门口，暮色时分的立海校园安静极了, 只有晚自习的高三教学楼零星亮着光。
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菜菜看过去, 穿着连帽卫衣的少年双手插兜, 微微驼着背, 闲散地走来。
“到的好早呀~”仁王扬了扬下巴打招呼, “走吧，再晚就不好进了。”
菜菜看他径直从校门经过, 有些诧异地跟了上去：“诶？我们不进学校吗？”
“是要进去啊，不过不是高中部。”仁王回头朝她眨一只眼，“我们是要去隔壁大学部。”
“啊？大学部？”菜菜惊讶，“去大学部干什么呀？咱们可以进吗？”
“噗哩，当然可以啊，大学部本来就是开放的，更别提咱们本校的，放心，跟着我没问题滴~”
仁王这话不假，他似乎对大学部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地带菜菜就进去校区了。
说起来菜菜在立海呆这么久，还真没来大学部看看，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百年名校，即便是晚上也充满了人气，教学楼灯火通明，操场可见三五成群的学生席地而坐，偶有击球跑动声从篮球场上传来。
但仁王带菜菜去的地方似乎离这些热闹的场所有点远，是一座钟楼。
这算是立海大的标志建筑了，颇有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这里晚上是没有点灯的，古老的钟楼矗立在校园深处，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历史守望者。
菜菜问：“你不会要带我去爬这座楼吧？”
仁王挑眉：“怎么，害怕了？”
好家伙，还真是啊。
“为啥要上去？上面有什么好玩的吗？”菜菜仰头看了看钟楼的顶部，不算高，但也不算矮==
“你知道这座钟楼的传说吗？”仁王问。
“啊？还有传说？”
“嗯哼~”少年点了下头，“传说登上钟楼顶层，在钟上刻下名字许愿，就能成真哦。”
“……”菜菜有些无语，“这你也信？”
那表情仿佛在说，身为堂堂欺诈师你居然信这个？
“噗哩，干嘛不信？反正有愿就许，万一实现了呢~”仁王说着将她手里的袋子都接了去，“反正我要上去许愿的，你爱去不去。”
他都把她的东西拿走了，她还能不去？菜菜只能无奈跟上。
楼道光线暗，两人打开了手机的电筒照路，这楼虽然不高，但楼梯很窄，盘旋而上直至楼顶，一次只够一个人通过。
菜菜跟着仁王雅治一路往上走，一时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以及塑料袋发出的声响。
“你这袋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仁王边走边问。
“蛋糕啊。”菜菜说，“还有奶啤。”
“噗哩？奶啤？”
“嗯哼~”菜菜嘿嘿一笑，“你去年不是也喜欢喝这个吗，就给你买了一些。”
仁王有些诧异：“这你都记得？”
“我的记性一向很好呀。”菜菜得意道，“不像某人，连朋友的生日都记不得。”
“……”又被内涵了，仁王不禁汗颜，“我哪有不记得皇后娘娘生日…”
“嗯，你只是忘记了我的礼物。”菜菜补充道，一点都不在意，“不过我说了没关系，当时在国外也不方便，我还要感谢你没给我增加负重呢。”
“噗哩，不客气捏。”仁王还真接下了这个夸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打趣中，终于登上了楼顶。
由于楼道不通风，冬天穿的也不方便，菜菜爬到楼顶时已经喘得不行了，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
和狭窄的楼道不同，楼顶的面积宽阔了很多，硕大的摆锤吊在中央，以前还会有专门整点敲钟的人，现在都换成了自动的了，这钟也便成了摆设。
透过天窗望去，夜空宛如一幅画布，月光温暖地洒在屋脊之上，将这里装点得温柔又宁静。
菜菜关掉了手电筒，待气息稳下来些许后，起身举目四顾，这里内部空间不算特别大，却极富层次感，石壁上可摸见纹路，每一道裂痕都是立海大的历史，铁铸的大钟威严地立在中央，菜菜重新打开手电，看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只不过很多都被风化剥蚀了。
“把名字写在这里，真的能实现愿望吗？”菜菜不信邪问。
“嘛，反正相信的人就相信咯，不信的自然也不会去做。”仁王在不远处回答着。
菜菜见他弯腰在那倒腾着什么，于是走了过去，“你在干什么呢？”
“噗哩，没啥。”仁王将一块砖头放回去，找了个地儿坐下，打开菜菜的袋子，“要吃蛋糕嘛现在？”
“也行啊。”菜菜确实有点饿了，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被叫了出来，又爬了那么久的楼，这会真有点饿了。
仁王就着月光将蛋糕打开，拿过刀叉切了起来。
“诶等等！不插蜡烛许愿吗？”菜菜叫住他。
“不用啦！那种东西我才不信呢，而且校园内不给点火的~”
“不信生日许愿，钟楼的许愿你又信了。”菜菜服了他，摇摇头，伸手帮忙。
这蛋糕果然够甜！仁王吃了一口快被腻死了。
“我去……你这是让他们加了多少分量的糖啊？”他赶紧打开一瓶奶啤喝了起来。
菜菜有些紧张地盯着他喝奶啤的样子，说：“也不多，就致死量而已。”
仁王：“……”
他服气地放下酒瓶，手背抹了抹嘴唇，一脸挫败：“皇后娘娘啊，我知道错了，不就是去年没给您准备礼物吗？用不着这么惩罚小的吧……”
菜菜切了份下面的蛋糕给他，放上点水果，“其实也就是上面的奶油比较甜而已，你吃点水果，我给你把奶油刮掉了。”
仁王撇撇嘴接过，再吃了一口，痛苦放下……果然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呲”地一声，他又打开了一瓶奶啤，咕噜咕噜灌了起来。
菜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又盯着他喝奶啤的动作。
终于，这次概率学没有辜负她，仁王喝着喝着，突然眉头一皱，放下瓶子，嘴里嚅动了一下，吐出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这啥？？？”
难得看到欺诈师真情实感惊讶的样子，菜菜开心极了，绽开笑容道：“平安玉啊，给你的礼物！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仁王一时惊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心里的玉，圆圆的，并不大，在月光下散发着暖白的色泽。
“怎么样，这种方式不比你的盲盒创意差吧？”菜菜得意地翘起鼻子，终于也能在这狐狸面前显摆显摆了！
“不愧是皇后娘娘啊。”仁王雅治端详着手心里的平安玉，脸上的表情难得呆呆的，仿佛真的被这个创意打动了。
菜菜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伸手将他手心的平安玉拾起，说：“你可以从中间穿线，平常随便你挂在哪里，很方便携带的，就是不算很大，也不显眼。”
“噗哩，要是再大点，我万一喝下去就直接被噎死了。”仁王适时吐槽。
菜菜不服：“越大才越容易发现好吗？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会误食啊？”
“万一误食，那皇后娘娘的责任可就大咯~”
“好家伙，我费心给你准备礼物，你就这么吐槽我是吧？”
“……”仁王抓了抓脑袋，说不过她。
他将平安玉放入口袋里，忽然起身，开始搬起底下的砖来。
“你干什么？”
菜菜见他把砖头一块一块往外搬，很快，里面便出现了一个秘密空间。
没想到这里还有暗格，菜菜顿时惊讶道：“诶？这是什么啊？里面是……”
她看到仁王从里面一件件地拿出许多盒子，有大的有小的，有方的有长的。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盒子都被包装好了，就像是……礼物一样。
“其实你说的也对呢，当时在澳大利亚，那么远，礼物运来运去也很不方便~”
少年说着，重新在呆愣的少女面前坐下。
“当时忘记准备礼物是我的错啦，但现在你回来了，还是得要给你补上呀。”
仁王说着，开始一件件清点起来。
他首先拿过一个蓝色包装的盒子，放到她手边：“16岁，祝皇后娘娘生日快乐。”
还不等菜菜回神，他继续拿过下一个绿色的盒子。
“17岁，也祝你生日快乐。”
菜菜愣住：“诶？”
仁王接下来又拿出黄色的盒子。
“18岁，生日快乐。”
“19岁，生日快乐。”
“20岁……”
“你干什么！”菜菜拦住他的手，惊讶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心慌，“你一下子给我送这么多什么意思啊？”
仁王朝她笑了笑：“我怕我以后又忘记，所以一次性跟你说完嘛。”
“……”
说着，他将最后一份红色的盒子放到她怀里，郑重其事道出：“20岁，祝你生日快乐。”
整点的钟声这个时候突然敲响了，菜菜被惊得一阵耳鸣，大脑都在发颤。
她呆呆望着手上、身边一堆的礼物盒子，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攀爬蔓延，堵在胸口一阵莫名其妙的酸涩。
等待钟声的余音散去，她才闷闷开口：“这…算什么啊？哪有在你的生日送我礼物的……”
“噗哩？收到这么多礼物，皇后娘娘还不开心吗？”少年歪了歪头笑看着她，“反正你现在也在神奈川定居了，回去也好放，想什么时候拆也随便你~”
菜菜咬了咬唇，满心困惑：“可是，你这一下子把之后几年的礼物都送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我生日你都不再送礼物了？”
“嗯哼，这样多方便呀~”
“哪有这样图方便的啊……”
仁王将一瓶奶啤打开递给她，“来吧，庆祝一下呗~”
菜菜努力将心头积压的情绪按回，拿过酒瓶，“那好吧，谢谢你的礼物，也祝你生日快乐！”
菜菜买了不少的奶啤，除了奶啤还有啤酒，难得放纵一下，最近大家的压力也比较大。
这一喝多，嘴上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你说你以后不打网球干啥呀~！”菜菜大大叹了口气，“当职业coser？化妆师？这些哪里有在球场做欺诈师帅气呀？”
“欺诈师当然不管做什么都会很帅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少年大言不惭。
菜菜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思维突然一个跳跃，又问道：“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
仁王安静了几秒，“哈？”
“没有吗？”菜菜狐疑地盯着他的脸，“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仁王看着她的样子，说：“有啊。”
“还真有！”菜菜没想到他这会倒是认的蛮快，“好小子，你不告诉我，很好……”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喝醉了？”仁王好整以暇打量着她。
“呵呵，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会醉？”
菜菜说着，突然又摸去他送的那堆礼物盒，想要拆开。
“喂，你现在拆啊？”
“不行吗？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噗哩噗哩！你等回去再拆吧，我可不想帮你收拾垃圾==”仁王从暗格里拿出一大袋子，“你放这里面吧。”
这些礼物包装包得十分精细，这里光线不好，菜菜一时半会也打不开，于是只好先放进去。
吃喝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两人收拾收拾残局也准备回去了。
要是被发现在这里吃东西喝酒，绝对会倒霉的，所以仁王雅治把所有垃圾都收拾好装进袋子里，菜菜就负责提着那一堆礼物盒。
只是提着这堆东西实在不方便，楼道又昏暗狭窄，菜菜在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
“还能走吗？”仁王看她一脸痛苦的样子。
“能是能……”菜菜往下面瞅了眼，“还有多高啊？”
“我们只下了三分之一捏。”
“啊？”菜菜一脸绝望。
仁王雅治无奈地啧声叹气，背对着她稍稍弯腰，“算了算了，小的背您下去吧。”
“啊？真的吗？”菜菜眨眨眼，“可是很危险吧？”
“只要皇后娘娘不推我不捣乱，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菜菜有些犹豫。
但她这脚确实疼，平地走还行，下这种楼梯真的有点要命。
“要不要我原地休息会儿再下去？”
“快上来吧。”仁王等不耐了。
“……好吧。”菜菜只好攀上他的肩，“把你手上袋子给我吧。”
“嗯。”
“要是有问题随时跟我说噢。”
“放心叭。”
少年看着瘦削，实际却意外有劲，脚步很稳。
菜菜趴在他背上，忽然想起好久以前，仁王也曾背过她。
不过那时他是幻影成桦地的，桦地身高体壮，背起她完全不费劲。记得仁王当时还说，要是解除幻影，他就背不动她了。
……这不是完全背得动嘛？
果然不能相信这狐狸说的话呢。
两人安全抵达楼下，仁王把菜菜放下，自己去把垃圾给扔了。
菜菜瞧着他去了又回来的身影，问：“现在回去吗？”
“嗯哼，回家吧，我送你。”仁王插着一边口袋，带头往前走。
暮色已深，这个时候的校园比他们来的那会安静了许多，周遭不见行人，一切喧嚣都随之远去。
菜菜慢吞吞跟在仁王身后三两步的位置，望着少年微微弓着的脊背，以及特意为她放慢下来的步伐，不知为何，之前积压的一些情绪又涌了上来。
奇怪的，没有头绪的。
令人费解的。
她变得困惑起来，静静望着仁王雅治的背影，这个从很久之前便认识的人，她的好朋友，她同他分享过很多秘密，他也帮她做过不少事情。
或许是因为先前束缚系统的缘故，使得这个被称为欺诈师的少年反而成了菜菜最信赖的朋友。
可是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她好像，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仁王雅治……这个欺诈师的真实内心。
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保持一副放松姿态，总是变换着不同的面具，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菜菜看了看手里的袋子，里面不同颜色的礼盒，每一个都包装得十分精致，花里胡哨的外表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他为什么会将这些礼物藏在那种地方？
他这些天起早贪黑都去干什么了？
他为什么要帮她做这么多呢？
冷不丁地，菜菜突然想起幸村精市的那句：他喜欢的是你。
她猛然停下脚步。
望着前方的少年依旧在往前走，菜菜忍不住喊道：“……仁王！”
仁王停下。
但并没有马上转身。
菜菜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跳莫名加快，但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那个……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话音一落的瞬间，她感觉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后悔和尴尬排山倒海般袭来……
救命！
她在问什么啊？！他他他听到了吗？就算是朋友也不好开这种玩笑的吧？也太厚颜无耻了……可以收回来吗！？
“那个，那个……我的意思…我就是随便……”
菜菜正在原地疯狂尴尬，脑暴着想要解释，这时却看到仁王雅治终于回了头。
一时间，菜菜的声音堵在喉咙，呼吸都停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看到一抹顽皮的笑容浮现在少年脸上——
“噗哩，被发现了吗？”
……
一瞬间，风声都停了，四周奇静无比。
菜菜目瞪口呆，一时失去了语言功能，只呆呆望着少年朝自己走来的模样。
一步，又一步。
他依旧很放松，单手插着兜，脸上挂着笑，和平常漫不经心的样子毫无二致。
菜菜吞了吞口水，大脑疯狂运转，努力组织语言：“那个…不是，你听懂我说的了吗？我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仁王雅治打断她。
“……”
菜菜傻了。
少年站在她面前，头微微低垂着，目光就从刘海缝隙中与她对视。
“不是……”菜菜喃喃开口，瞪着他好像开玩笑又好像认真的模样，一时难以接受，“你喝醉了吗？不是在开玩笑吧？你……”
仁王雅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按上语音键。
“我，仁王雅治，喜欢菜菜小姐。”他对着手机话筒，上前一步，盯着她说道，“你要是不信，或者明天不记得了，就请听这条语音。”
“我不会撤回。”
第272章 神奈川-拾壹
月明星稀, 万籁俱寂。
夜半时分，有人失眠了。
菜菜在床上辗转反侧，躁动不安, 根本睡不着。
她不信邪地打开手机里的聊天软件，点开仁王雅治的聊天栏, 看到那条最新的语音消息明明白白留在那儿。
深呼吸一口气，菜菜点开播放, 少年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
‘我, 仁王雅治，喜欢菜菜小姐。……你要是不信，或者明天不记得了，就请听这条语音。’
‘我不会撤回。’
……啊啊啊啊啊救命！！！！
为什么！！！
为什么仁王会……
菜菜感觉三观都要炸裂了。
越想越觉得可疑，仁王他……不会是故意恶作剧吧？
一定是恶作剧对不对！？
菜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不信邪地再次点开语音播放……又仔细听了第二遍，第三遍……
仿佛企图从他的语气中找出任何玩笑的成分。
但想要再次听第四遍的时候，她的手指却迟迟按不下去。
她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想到几小时前，她问出那个炸裂的问题, 仁王同样炸裂的回答。本来她是有机会好好再三盘问，再三确认的，但当时实在太突然、太难以接受了, 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到了校门口他们就分别了。
可是……
真的突然吗？
细细回想以往的种种, 点点滴滴……仁王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批认识的人, 好像也很早就和她成为了朋友, 而作为朋友, 也不得不承认，仁王真的对她挺好的。
一切好似有迹可循, 又似毫无来由。
……算了。
菜菜心情复杂地长吁一口气，决定明天再去学校好好问问仁王雅治，将一切盘问清楚。
次日，菜菜早早便去到了学校。
首先去了网球部蹲点，这时候天都没完全亮，真田弦一郎见菜菜居然来得比自己还早，简直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松懈的话。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菜菜好心提出陪真田练会儿球，正好疏解一下心情。
真田见她板着一张比自己还严肃的脸，边回球边问：“你来这么早，是等幸村吗？”
菜菜说：“不是。”
真田皱眉：“那是来等谁？”
菜菜说：“您。”
真田：“……”
他还是闭嘴吧。
打完球，等人差不多都到齐后，菜菜也没见仁王雅治出现，果然最近晨练他都不参加。
不过也好吧，那么多人在场呢，也不好单独把他叫去询问，还是回班上再说吧。
到了班级里，仁王总会出现吧？
幸村精市刚来到网球部准备开始晨训，便看到菜菜跑走的身影。
“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幸村问。
真田压了下帽檐：“不知道，就来跟我打了一会球。”
幸村眸色微敛，若有所思。
……
菜菜离开网球部后，早早回到了二B班的教室，将座椅对向门口的方向，一边喝牛奶一边坐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同学们陆陆续续到来，带来一阵阵室外的凉气。
菜菜在座位上耐心等待着，等到教室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满。
等到最后一个结束晨训的丸井文太打着哈欠踏进教室的时候，预备铃响了，仁王雅治却迟迟未出现。
菜菜不禁蹙了眉，好家伙，这白毛狐狸不会要迟到了吧？还是直接请假了？
直到正式铃打响之前，同国文老师一起进教室的班主任站到了讲台前，跟大家宣布：“我们班的仁王同学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请了假，暂时不能和大家一起上课了，告知大家一下。”
全班集体诧异，顿时交头接耳。
丸井文太也惊讶了，瞪圆了眼睛，感到十分意外，紧接便看到一个身影冲出了教室，追向班主任。
“……菜菜？！”
“老师！”菜菜跑出教室后追上班主任询问，“请问仁王同学为什么突然请假啊？”
班主任愣了下，随即叹了口气：“他休学了。”
“……休学？？”菜菜一脸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他要休学？？”
“具体情况我也不好说，涉及学生隐私。你快回去上课吧！”班主任严肃道。
菜菜掉头跑走，却不是跑回教室的方向。
“哎？菜菜同学，你去哪里？已经上课了！”
菜菜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地转身下楼，脑子里的思绪快要爆炸，唯有一个想法：她要马上找到仁王雅治！
正式铃催魂夺命地响起，教学楼已经没几个人在走动了，菜菜下楼下得太急，一个拐角没注意，就撞上了熟悉的人。
冲力太大，她直接跌倒在地，差点摔下台阶。
“菜菜？！”
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她被人扶过，一抬头，是幸村精市惊讶又担忧的面庞。
“幸村……”菜菜抓上他扶着自己的手臂，问，“你知道仁王休学了吗？”
“…什么？”幸村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意外，“我不知道。”
站在另一旁的真田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菜菜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帘，推开他的手，起身想要继续下楼。
“菜菜！”幸村精市抓住她，“马上要上课了，你去哪？”
“我要去找仁王。”
菜菜说着，再次推开他，跑走了。
幸村精市站在原地，手还停留在半空。
他没说话，盯着那片虚空出神。
“幸村。”真田提醒了句，“不管怎么样，先回去上课吧。”
偌大的教学楼，好似从没这么安静过，连教室里传来的读书声都听不见。
菜菜一路跑到了一楼，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拨打去了仁王雅治的电话。
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她又给仁王发去消息，问他在哪，休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休学？为什么都不跟她说一声？
如此循环往复，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回音。
“菜菜！”
楼梯有声音传来，竟然是丸井文太跟着跑下来了。
“文太君，你怎么也下来了？”菜菜惊讶道。
“我看你跑出去我担心啊！”丸井气喘吁吁跑过来，“你怎么了？是要找雅治吗？”
菜菜急忙点头：“是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休学吗？”
“休学？！”丸井也一脸惊讶与困惑，“我不知道啊！今天班主任来说的时候我也被吓到了，他什么情况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平时没跟你们透露什么吗？”菜菜问。
丸井摇摇头，努力思索着：“并没有啊……我就知道他最近训练来得少，平常也没听他讲过自己的什么事情，要不咱们去问柳生？他可能知道？？”
菜菜咬了咬唇，说：“现在是上课时间，也不好问。这样，你先回去上课吧！”
“那你呢？”
“我都出来了，逃就逃了，晚些再回去。”
“那我要跟你一起逃。”少年撅起嘴。
菜菜板起脸：“听话！”
“……”
见丸井文太不情不愿地回去上课，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老师批评……唉，反正菜菜是不想回去被批的。
且她也没那个心情上课。
昨日的种种依旧历历在目，菜菜茫然，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冬日天空，只觉积云沉甸甸压在心头。
不会吧，仁王雅治。
你不会告完白，装完X，就跑路了吧？
她还有一堆问题没有问你呢？！
即便如此，菜菜还是相信这一切都是欺诈师的恶作剧。
她没有多作停留，往网球场的方向跑去。
从开学到现在，她第一次将整个网球部翻了个遍，甚至连休息室更衣室都找了，最后发现贴着仁王雅治姓名的柜子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
如果不是恶作剧的话……
看着手机上拨出的N个未接电话，不知为何，菜菜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仁王雅治的感觉。
立海网球部的更衣室每天都被打扫得很干净，空气都是白茶的清香，菜菜一个人默默坐在板凳上，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敞开的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菜菜一惊，慌忙回头，见到幸村精市立在门口，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眉宇淡淡，双眸深静，就这么望着她。
“幸村…”菜菜下意识起身，不小心碰到了柜子角，膝盖被撞得刺痛一瞬。
幸村精市身着精致妥帖的校服西装，缓缓朝她走来，手里握着手机，亦看到她的手机上还在拨打着仁王雅治的电话。
“我刚刚联系到了仁王的家人。”他淡淡地抬起双目，落于她的脸上，“说仁王办理了休学，去国外旅游了。”
菜菜懵了一下，开口：“……诶？”
国外旅游？？？
“他很早之前就想要退役了，这个决定听说也是他筹谋许久的，没有跟我们任何人说过。”幸村说着，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几分，“你有这么难过吗？”
菜菜一愣，才摸上脸，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对不起！”她慌忙掏口袋想要找纸。
幸村精市走上前，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谢谢！”菜菜接过，赶紧擦了擦脸。
幸村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的动作，许久未说话。
等到她擦拭完毕，他才再次伸手。
菜菜诧异地抬头，以为他还要帮她拿垃圾，于是道：“没关系，我自己扔好了！”
幸村闻言，应了声：“好。”
说完，他转过身，刹那间掩去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但菜菜还是在瞬间捕捉到了，因为心突然莫名揪了一下。
——那好像是和幸村精市独有的一种感应，每当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或者眼神时，她的心就会跟着揪一下。
“等等！”菜菜叫住他。
幸村稍稍转头，却没有完全看她：“怎么了？”
菜菜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长吁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我感觉好多了。”
幸村淡声道：“是吗？”
“嗯！”菜菜点点头，努力舒缓大脑，组织语言，“仁王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听到这个消息我挺意外的，也从没听他说过，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现在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闻言，幸村顿了顿，轻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吗？”
菜菜一愣：“诶？为什么不信？……不对，换句话说，你难道还会诓我吗？”
“你觉得不会吗？”
“呃…”菜菜感觉又开始要跟他斗心眼子了，有些为难道，“仁王也是你的队友啊，你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吧？这大家都要知道的事啊！”
见幸村迟迟未回应，她又嘟囔着声音道：“而且……就算你要骗我，我也认了。”
听到这句，幸村精市有些意外，转过了身，望向她：“为什么？”
他的眼睛清澈通透，仿佛想要将她望穿一般，菜菜有些不敢直视地垂下眼帘，说：“就当赎罪。”
“……赎罪？”幸村似是不解，“你有什么罪？”
菜菜深呼吸一口气，都到这一步了，有些话就算不被相信、不被接受，她也不想再纠结下去了。
“跟你说那些情话的罪。”
她说着，直视向他的眼眸。
“还有坏你名声的罪。”
“假意追求你的罪。”
“浪费你时间的罪。”
菜菜越说越委屈，同时愧疚上头，忍不住攥紧了手。
“还有最后一项…”她闭了下眼睛，“欺骗你感情的罪。”
幸村精市许久未说话，久久注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闭上又睁开，眼里仿佛裹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被头顶的灯映得星星亮。
“如果我告诉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是出于无奈，也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信……”菜菜终于决定要把情话系统的事情告诉他了。
但她还没能解释一个字，幸村便打断了她：“不信。”
“……”
菜菜僵住。
“别说好不好。”幸村忽然上前一步，直勾勾望着她的脸，“我不想相信，若你说那些都是出于什么原因，那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至少他还能说服自己，或许曾经那些他怀疑过的种种，情话也好，那些行为举止也好，或许也掺杂着几分真心。
可一旦她说出了真相，或许真有那么一个可以解释一切，与一切和解的真相，那幸村精市也不想知道。
至少现在，他不敢知道。
“为什么…？”菜菜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慌了，“可是这样一来，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那些罪过了。”
“嗯，不会原谅。”幸村笑了笑，“所以，你也不用原谅我的罪过。”
菜菜诧异：“啊？你有什么罪？”
幸村看向她的眼睛：“嫉妒。”
第273章 神奈川-拾贰
“……嫉妒？”菜菜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幸村精市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嗯，是的。”幸村似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就是这样的人。”
“……很失望吧？”
菜菜愣愣望着他, 不自觉地摇头，“不……”
面前的少年, 分明眉眼如初，可有什么东西, 跟从前不一样了。在他说“不信”的时候, 菜菜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或者说，就算她此刻原地告白，幸村估计也不会信了。
“先回去吧，快下课了。”
幸村说着, 牵了一下她的手。
菜菜有些愣神，跟着走了几步，却又看他在出了更衣室后便放开了她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听着下课铃悠远地回响在校园中, 学生们笑闹走动的声音便也热闹起来。
百年名校立海大，学习压力繁重的高中部，菜菜居然在上课前擅自跑出教室, 回去后肯定免不了挨顿批的。
菜菜心事重重地跟在幸村精市后面走, 丝毫没注意到周围有越来越多的同学偷偷往他们这边注目。
“诶, 你不知道吗？那个叫菜菜的, 之前是被国中部勒令退学的！”
“纳尼？竟然还有这样的八卦吗？”
“可不止呢, 那位当时在国中部可是‘名声赫赫’, 不仅倒追咱们神之子，还和网球部其他几个男生都不清不楚的……”
“啊, 那她怎么还好意思回来啊？是还对幸村君不死心吗？这也太自信了吧……幸村君怎么是她这种人追得上的啊？”
“嘘，小声点……你看他们来了。”
“怎么走在一起啊……幸村君又被死皮赖脸缠上了吧？好可怜…”
那些议论时不时地传入耳朵，顿时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菜菜，让她一阵恍惚。短暂的尴尬过后，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那几个聚在一起的人。
那几个同学见菜菜直勾勾望过来，顿时心虚地别开视线，假装开始聊其他话题。
直到菜菜走过去，站到他们面前。
“这几位同学。”她正色道，“你们要怎么八卦我管不着，但身为立海学子却乐忠散播谣言，那我确实挺失望的。”
有个女生不服：“你以为你是年级第一，就可以高高在上对我们说三道四了吗？”
菜菜丝毫不惧：“那等你们考到年级第一，打败我，我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建议你们不如把散播谣言的时间用在学习上，说不定学校氛围更能和谐一点。”
那人依旧不屑：“我们怎么散播谣言了？不过是随便聊聊罢了，你做了我们还不能说吗……”
菜菜刚想回怼过去，这时旁边有人走过来打断：“够了。”
是幸村精市。
他居然一直在旁边听着。
不止菜菜，那几个同学也惊讶了，眼见幸村精市微敛着双目，神情淡漠，面如平湖，却透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淡淡扫了眼那几个同学，嗓音清晰道：“你们的谣言有误，有一点我必须澄清一下，菜菜同学没有在追我。”
说着，他朝菜菜看了一眼。
“是我在追她。”
“……”
B班的班长这时候出来，见到他们一堆人对峙的场面，十分护犊子地将菜菜拉过去，对那几个别班的同学说：“去去去，别来招惹我们班的吉祥物，有本事你们班也出一个年级第一啊？菜菜酱我们走！”
于是菜菜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被拉走了，还没来得及消化幸村最后那句话。
幸村便静静注视着菜菜被他们那性别为男的班长给拉走…
回到班上，班长一脸沉重，仁王同学突然休学这件事让大家太难过了，说想着组织班上同学去他家拜访一下，表达一下对同窗的关心。
这件事情，菜菜也是堵在心头难以消解，正如幸村精市说的那样，后来他们也有去找柳生比吕士求证，说他其实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仁王从几个月前就神神秘秘的。也给他家里人打电话询问了，说外出旅行放松的计划是早就有所筹谋的，只不过最近几天才下的决定。
但让人感到失落的事，这事仁王居然瞒得干干净净，别说网球部的大家了，连柳生都没告诉。
临阵脱逃……到底算是欺诈师的恶作剧，还是胆怯呢？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对于网球部来说还是挺影响的，切原竟然掉眼泪了，说仁王前辈虽然喜欢捉弄他，但现在突然就这么走掉了，还真让人寂寞，他宁愿这是仁王前辈的恶作剧！他是不是就藏在某个角落，扮作谁的样子看他们笑话呢？！
可是等到他们真去到仁王家拜访后，才知道仁王雅治是真的已经出发了，就在生日的后一天早上，还给网球部的大家留了封信。
竟然还是以迹部的口吻写的道别信，说是想要提升自己，所以外出游学了……信的最后又是以“噗哩”结尾。
柳生倒是想起来，当初U17世界赛后仁王跟他私下里聊过，说那次后就不想再打欺诈网球了，体验别人的人生总是很累，他想去寻找新的自我。
“他开心就好吧。”幸村精市轻声叹道。
丸井文太难过道：“为什么不能晚点走呢？再等一年，一起拿到三连霸，一起毕业后再走也不迟啊！为什么非要现在……”
桑原拍了拍丸井的背：“可能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或许青春本就是马不停蹄的相遇和错过。
后来菜菜也一个人在家里哭过，一口气把仁王送的那些礼物全拆了，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新奇物件儿，忽然觉得他俩不愧是好闺蜜，把不告而别玩得炉火纯青？还是说仁王连这点都要“模仿”她，留下一封给大家的信就潇洒走人？
她当年的离开是为了重新找寻真实的自己，仁王也是吗？
现在她回来了，有人却走了，等到再过一年，大家是不是也要各奔东西了？
随着期末的临近，大家越来越忙碌，高二准毕业班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升学的压力，整天都沉浸在书本习题的海洋。寒冬腊月，网球部的晨练都暂停了，让大家多点时间休息和备考。
菜菜也不轻松，她自己的学业是没问题，主要是给切原赤也补英语，顺带丸井文太也经常找她讨教数学题。
菜菜光是忙他俩都忙不过来，谁料亲爱的神之子美人部长竟然也要来凑热闹。由于病史，导致幸村精市对化学一科有生理性的排斥，不然也能做个全优学霸。
菜菜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帮助他，本来想着美人部长毕竟称作神之子，学习能力肯定是强的，菜菜也对自己的辅导水平自信满满，肯定能把幸村教好！
但她失算了，幸村这家伙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她已经讲解得很详细很具体了，他依旧难以消化的样子，事后还总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朝她请求道：菜菜教练，再教我一次吧。
最后菜菜实在受不了了，拿出了压箱底的老法子——将土味情话贯穿其中！
就不信他记不住！
“假如我是SiO2，你就是HF，我拒绝了所有的酸，却唯独没有拒绝你。”
“我是酚酞你是碱，因为遇见了你，我的生活才有了颜色。”
“我对你的爱，就像铯的同位素，变一下需要5730亿年。”
“爱上你，如同勒夏特列原理：纵使结果固然不变，但我也曾逆流而上。”
“浓硝酸对二氧化碳说：我本无色，遇到你就突然变得色了。”
幸村兴味盎然听着，到这里忽然问：“真的吗？”
“……”菜菜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咳了几声涨红脸道：“你记住了吗？”
幸村递给她一瓶果汁：“记住了。”
每次都这样。(▼ヘ▼#)
总要等到菜菜讲得口都干了，他才堪堪记住，愿意放她走。
直到期末考试的前一天，也是幸村精市出发去巴黎训练的前一天。
菜菜给幸村精市补习完后，看到他在她的笔记本上留下了一道化学方程式，才知道幸村原来并非不擅长化学，只不过故意骗她的时间罢了……
【SiO2+6HF=H2SiF6+2H2O】
——我愿融入你的骨血。
不得不说。
青出于蓝，胜于蓝。
期末考之后便是圣诞假期了，幸村不在，真田和柳组织大家吃了顿火锅，之后便安心放假，过节陪家人了。
圣诞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菜菜一个人跨年难免也有些孤单，这里的朋友都要陪家人，她只能自己出国玩了。
说起来，在她认识的人里，也有一位仁兄是和她比较“同病相怜”的。那就是越前龙雅。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聊过，这家伙虽然姓着“越前”，但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家族姓氏，不然也不会总是在国外到处游荡。
里头的玄机菜菜没能问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他是几乎从来不和什么家人过节日的，顶多心情好了出现意思一下，越前龙马也对此见怪不怪，说能见这位“哥哥”基本都是随缘。
既然都是孤身一人，也不是不能做个伴，菜菜给龙雅发了个信息，问他圣诞假期在干嘛。
美国的时候，菜菜和龙马联起手来对龙雅威逼利诱，终于给他整了个手机，让他学学现代人的科技，这会已经不是联系不到的人了。
{越前龙雅：我在越南}
{越前龙雅：你要来玩吗}
看到消息，菜菜大吃一惊，很快又适应了。
{菜菜不菜2.0：越南有啥好玩的[白眼]}
{菜菜不菜2.0：还不如去马来~}
{越前龙雅：都一样，骑机车爽}
{越前龙雅：过来我带你飞}
{菜菜不菜2.0：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微笑]}
菜菜思来想去，还是买了个机票，可以去越南跟龙雅碰一面，然后去马来群岛找个地方度假，完美~
安排好了行程，明天就出发，结果今晚就收到了幸村精市的信息。
{幸村精市：明天你有空吗？}
{菜菜不菜2.0：诶？}
{菜菜不菜2.0：怎么啦？}
{幸村精市：要不要去中心广场看跨年晚会？}
菜菜一愣。
{菜菜不菜2.0：你说哪里的跨年晚会？}
{幸村精市：当然是日本的。}
{幸村精市：神奈川，xx町}
{菜菜不菜2.0：你不是在巴黎吗？[吃惊]}
{幸村精市：我明天回来。}
菜菜二话不说，改签了机票的订单。
跨年当天，她收到幸村发来的定位消息，钻进了叫好的车里。
神奈川的城市总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有的地方灯火通明，有的地方却寂静无声，唯有那片海永远与天同色。
轿车行驶在沿海公路，菜菜靠着车窗，望着忽明忽暗的海上灯塔，忽然想起在U17合宿的海边，幸村邀请她玩烟花棒，她拒绝了，只一味看着火花跳跃在他的眼眸。
又想到美国夏威夷的海边，幸村朝她伸手，邀请她高中去立海，她也拒绝了。
少年苦笑，说她又要让他等。
现在呢，他还在等吗？
菜菜不知道。
跨年夜的中心广场，张灯结彩，热闹喧哗，四处洋溢着圣诞与新年的气氛。
就连路边的狗都成双成对的。
菜菜寂寞地想，自己也该养只狗，一个人住未免太孤单，养狗狗还能增加安全感。
于是菜菜打开手机，想挑挑养哪个品种的狗，这时一个来电跳了出来——
来电人：幸村精市。
菜菜划开接听：“摩西摩西？”
“你在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菜菜一愣，立刻四处张望，“你在哪呢？”
那头传来轻笑：“你不用找了，我去接你。”
通讯中断后，菜菜依旧在人群中寻找。
周围的行人川流不息，那张惊艳的容颜总是能被快速捕捉到的，是来来往往的面孔中唯一一个走向她的。
菜菜看着他一个人过来，突然释怀了，亦有些小庆幸。
单身狗就单身狗呗。
——反正美人部长跟她一样单着呢。:D
少年身着咖色大衣，围着格子围巾，即便裹得严严实实也盖不住他身上那种让人停留注目的气质。他眉目含笑，张了张唇，吐字间呵出白色的热气：“外面冷，跟我来。”
明明距离期末考到现在也没个十天，菜菜却觉得好久不见他了，一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幸村精市注意到她的目光，边走边侧头：“怎么了？”
菜菜立刻收回视线，问：“你那边训练还顺利吗？怎么突然回来跨年了呀？”
“顺利的。至于跨年，当然想和重要的人一起过啊。”幸村轻轻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一起跨过年。”
“……”菜菜愣了一下，快速回忆，好像真是这样……去年他们一大伙人是在澳大利亚跨的年，但当时她离队了……呃。
一股微妙的尴尬爬上菜菜的脊背。
“没关系。”她轻咳一声，“今年咱们就可以一起跨啦~”
幸村闻言，只是微笑不语。
今晚的中心广场有露天跨年晚会，一群人聚集在舞台下看热闹，旁边还有不少小吃摊、关东煮，倒也驱散了不少严冬的寒意。
幸村精市没有带菜菜去观众区，而是去到一家餐厅的靠窗位置，落地窗很大，视角刚好能看到晚会的舞台。
脱外套的时候，幸村不经意碰到了菜菜的手，眉头些微蹙起，将她的手握住：“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噢，我是比较怕冷啦。”菜菜眨眨眼，然后看到幸村双手搓了搓她的手，传递体温。
这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去哪了呀？”
菜菜望过去，不禁被惊艳到，好漂亮的一个小女孩！
看上去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简直是幸村精市的性转幼版！
“由纪，你不是和爸爸妈妈下去看节目了吗？怎么又上来了？”幸村精市弯腰摸摸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抬头望向菜菜，目光充满了好奇。
幸村精市笑了笑，看了菜菜一眼，“由纪，这是菜菜姐姐。菜菜，这是我的妹妹，幸村由纪。”
菜菜弯腰，露出亲和的笑容：“你好呀。”
幸村由纪脸上染上绯红，低低应了声：“你好。”
幸村精市说：“由纪，要叫姐姐哦。”
妹妹似乎有些害羞，没有开口叫姐姐，而是往哥哥身边靠了靠，晃晃他的手，“哥哥，你什么时候下去跟我们一起玩呀？”
幸村精市宠溺一笑：“乖，哥哥这边还有些事，你先下去陪爸爸妈妈好吗？”
妹妹噘嘴撒娇：“哎呀一会还有烟花呢，你在这里看不好看啦~”
幸村精市摸摸她的脑袋：“放心，到时候我会下去的。”
“好叭……”
不放心妹妹一个人下去，于是幸村精市让菜菜先在这等一下，他把妹妹送到父母那边后再回来。
菜菜点头，看着幸村牵着缩小版幸村走出去的身影，不禁感叹，果然，“重要的人”是复数啊。
店员过来，上了一些点心和热茶。
室内的暖气和热茶让身子暖和了不少，菜菜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幸村精市很快便回来了。
“做你妹妹好幸福啊。”菜菜忍不住感慨，“如果我有你这么一个温柔又好看的哥哥，做梦都要笑醒了。”
幸村在她对面坐下，不禁挑眉：“哦？你想做我妹妹？”
菜菜：？
她是这个意思吗？
“幸村同学，你好像比我小诶？”菜菜眨眨眼。
“有吗？”
菜菜点头：“嗯，我1月，你3月。”还只是算这辈子：）
“也差不了太多吧，算同龄。”幸村微笑。
“……”菜菜战术喝水，你说啥就是啥吧……
“我妹妹挺喜欢你的。”幸村托着下巴注视她，“刚刚在楼下跟我说，那个姐姐好温柔。”
菜菜不好意思笑了笑，“哈哈，你也挺温柔的…”
“你今天没有和家人一起吗？”幸村忽然问，“他们还在国外？”
菜菜被猝不及防一击，忍不住低头：“其实……”
“嗯？”
菜菜叹了口气，还是道：“是的，他们现在不在。”
像是感受到了她低落的情绪，幸村不禁感到一丝疑虑，但也暂时没多问什么，不想打破今晚的氛围。
“没关系，我陪你。”幸村安慰道，“接下来我都待在日本了。”
“真的吗？”菜菜感动不已，全然忘了还有机票这件事，“说起来，你这次去训练，怎么时间这么短啊？”
“其实就是一个交流练习赛。”幸村拿起水壶给她加了点热茶，“哦对了，这次是和德国的青年队交流，我见到手冢了。”
菜菜接茶杯的手一顿，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走的是神奈川路线好吗！
“哦，你们切磋了吗？”菜菜装作随意一问。
幸村说：“很可惜，没有来得及。不过以后要参加公开赛的话，肯定会碰上的吧。”
菜菜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战术喝水，顺带将脑袋转向窗外，去看舞台上的表演。
幸村精市见她神色如常，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便也转头去看表演。
菜菜喝了太多的茶，需要去洗手间，于是借口离开。
她没有带手机，放在了桌面上，幸村精市在等待的过程中，忽然听见她手机滴滴了几声。
不过又是随意一瞥，又双叒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越前龙雅：你几号来啊？}
看着那条弹送消息在时限过后重新隐入黑屏，幸村精市敛着双目，嘴唇抿起。
沉默许久，他的胸口长长起伏了一下，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菜菜一回来就看到幸村坐在那儿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走过去，看了眼窗外：“晚会快结束了吗？”
“嗯，快要结束了。”幸村抬头朝她笑笑，“你要是不冷的话，陪我去楼上好吗？”
“楼上？”
餐厅的楼上，便是露台区。
因为天气寒冷，这里暂停营业了，但却是视野最好的地方，放眼望去，深蓝的夜空如同天鹅绒的幕布，被流光溢彩的舞台射灯装点了光束，变得生动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期盼也在逐渐升温。广场上、街道旁，人群聚集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盼。
是对崭新一年的憧憬。
二人所在的露台在喧闹中独享一方宁静，菜菜趴在栏杆旁，问：“你不去和你家人会合，没关系吗？”
幸村说：“没关系，我跟他们说好了，我到时自己回去。”
菜菜忍不住笑了笑：“虽然是跨年夜，也不能太晚回家哦，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幸村被她这句逗乐几分，“哪里会有危险吗？”
菜菜想到了某件往事，说：“你还记得曾经我刚来立海的时候，我们曾在步行街偶遇吗？”
幸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菜菜语重心长：“所以呀，男孩子要注意安全，尤其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还好只是碰上我这么个出言不逊的，要是有更极端的，岂不更可怕？”
幸村不以为然：“当时好像还是我帮你截堵了小偷吧？不然你的钱包就被抢走了。”
菜菜会心一笑，回头望向他：“美人部长果然好记性呀。”
幸村愣住：“美人…部长？”
菜菜笑容一僵，立马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咳咳咳，好像快要倒计时了呢！”
“……”
晚会进行到尾声，广场的人群更加热闹起来，气氛高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齐翘首以盼着零点钟声的敲响。
幸村精市将外套脱下披在菜菜身上，在她惊讶望过来的视线中，微微一笑。
开始倒计时了，广场上主持人的话筒声遥遥传来。
“10、9、8、7——”
渐渐地，许多路人也加入了倒数，热闹得十分统一。
“6、5、4——”
这样的氛围感染了整个夜空，幸村精市不禁再次侧过头，看到菜菜的眼睛被遥遥灯火笼了一层沁凉的光，晶晶亮亮。
“3、2——”
最后一声倒计时落下，烟花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璀璨的光点。
菜菜刚想说新年快乐，却不经意看到夜空的另一角，在璀璨烟花的角落，一颗不起眼的流星划过了苍穹。
“你看，是流星！”
她抓了抓少年的衣袖，随即马上双手合十，快速在心里许愿，表情虔诚。
烟花依旧在不间断地盛放，菜菜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旁边，却发现幸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刚有流星诶，你许愿了吗？”菜菜问。
“许什么愿？”
“新年愿望啊！”菜菜着急道，“跨年能碰到流星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遇啊，怎么能不许愿呢！”
幸村精市思索了下，随即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眼睛却并没有望向夜空，“我的愿望很简单，你就可以帮我实现。”
菜菜愣住：“诶？……是什么？”
幸村笔直的目光投向她：“我希望，菜菜小姐能做我的女朋友。”
“……”
最后一声烟花噼里啪啦地扬上天空，照亮了每一张期盼的面孔，每一张幸福的面孔，每一张感动的面孔。
那么多的面孔里，菜菜的眼中却装满了幸村精市，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盛着星星闪闪的花火，也盈满了呼之欲出的期待。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满溢的情绪快要炸开，人群爆发出的欢呼让菜菜的耳朵嗡嗡作响，不知道人们都在喊什么，只知道，这一回，她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她要很主动地喜欢幸村精市，要做他的女朋友，要很大胆很真诚地告诉他，她其实早就喜欢上他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星空不再流转，月影无风而滞。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菜菜只听到自己坚定的声音。
“你不用许愿。”
“因为已经实现了。”
……
幸村精市的神色愣住，仿佛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肯定地答应。
夜晚变得宁静，他顿了很久，才问出下一句：“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菜菜心跳得很快，但吐字依旧清晰：“听清了。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倏然间，菜菜被拉入了他的怀抱。
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肩膀都快被他抓断了。
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拥抱，但今晚的幸村精市似乎失去了控制力道的能力。
菜菜埋在他的体温中，听见他的声音从胸腔中传来。
“真的吗？”
像是她骗了他太多次，他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
菜菜回抱住他的后背，用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的口吻说：“真的！”
“不是骗我？”
“绝对不是！”
“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菜菜词穷了，憋了半天，“那……画押？”
夜半时分。
某户人家。
跨年的钟声消散后没多久，柳莲二回到房间，关上窗帘，准备入睡。
这时候，书桌上的手机却催魂夺命地响了起来。
柳莲二拿起一看，是幸村精市打来的。
“喂？精市，新年快乐，这么晚怎么了？”
幸村在电话里问：“你知道结婚登记处今晚开门吗？”
柳：“……………”
第274章 神奈川-拾叁
柳莲二深呼吸了一口气, 揉了揉眉心，过了好几秒，才沉声道：“精市, 首先我想问个问题，你成年了吗？”
幸村在电话里说：“成年了。”
……个鬼啊！
柳莲二额头青筋微跳, 尽量心平气和道：“精市，按照现在刚跨过的新的一年来说, 你今年十七岁, 准确来说还未正式满十七岁。”
幸村：“……”
柳：“按照日本《民法》第731条规定，男方必须年满18周岁，女方年满16周岁才可以结婚。”
幸村：“……”
柳：“以及，在日本，年满20周岁才是成年人。因此, 对于未成年子女结婚，还必须征得父母任何一方的同意。”
幸村：“……好的，我知道了。”
根据柳莲二的分析，幸村这话的语气里大概含有99.91%的失望。
柳欲言又止：“精市, 你……”
“打扰了，莲二，谢谢你。新年快乐, 早点休息, 晚安。”
“……”
柳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结束的通话。
行。
跟他柳莲二讲八卦讲到一半, 甚至都没说到重点。
诚心不想让他睡觉是吧？
另一边。
跨年晚会的烟火已然落幕, 人群悉数散去, 城市逐渐回归平静。
但对于菜菜来说, 这个夜晚却并不平静。
不过是为了安慰幸村精市，说她这次绝对是认真的, 为了让他相信，菜菜甚至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个举动——主动亲吻了幸村的脸颊。
但她发现，她错了。
浅尝辄止的触碰似乎并不能让幸村精市安心。
回到家以后，她被幸村精市抵在门上，吻得喘不过气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暖气还未打开，空气都是冷的，但嘴唇上的温度却滚烫。
且潮湿。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只觉恍如隔世，当初即便克制也好冲动也罢，两人的距离总是隔在试探与怀疑之中，真心与假意之间。
此时此刻，在吐息的交互间，菜菜能感受到幸村的动作虽温柔，却比从前要重很多，也深很多，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与真心。
从前的她不知所措，被动地接纳，如今她感受着唇舌间的厮磨纠缠，仿佛回到了那个病房的夜晚，少年在黑暗中苦苦哀求，于是这般的亲密交缠也带了湿漉漉的咸涩。
幸村像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迷乱中微微让开毫厘，喘了一口气，菜菜却在这时，抬手抚上他后脑的头发，昂起脖子，追吻了上去。
她在尝试，主动回应他。
这种尝试是很危险的。
菜菜从来没有像这样摸过幸村的头发，触感很柔软，但她没来得及感受更多，便不知不觉落在了沙发上，双手随着地心引力垂落。
沙发是德芙绒的面料，躺上去是柔软温暖的，连衣物一件件褪去都不觉着寒冷。
或许是因为少年身上很炙热。
菜菜里面穿的是低领毛衣，质感很亲肤，她却觉着暴露在外的地方敏/感到发烫。
啃咬的感觉是细微的痛感，更多的是痒意，她感觉整个脖子和锁骨的区域都仿佛烧了起来。
亲吻的声音听着让人脸红心跳，某些地方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即便是上次在病房也没有触碰过。
胸前感受到了空气的凉意，细密的刺痛让菜菜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没有东西抓，她只能抠着沙发。
幸村精市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扣住手指。
意乱情迷中，他找回一丝清醒，在黑暗中抵着她的额头，微喘着问：“可以吗？”
菜菜张了张嘴，没说话。
好像在犹豫，又好像是默认。
幸村没有给她太多空白的时间，再次低头，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但并没有更下一步的举动了。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菜菜都快要丧失唇舌的触觉了，幸村才堪堪放开她。
屋里没来得及开空调，但空气却升温了不少，并不让人觉着冷。
幸村将菜菜扶起来，自己坐到一旁，缓和着气息。
菜菜红着脸将衣服整理好，一边找回理智一边庆幸还好没开灯，不然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她在黑暗中望着幸村的侧脸，莫名觉着一丝尴尬，不知道幸村刚才那样问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家里……呃，应该备点……东西？
不过，会不会太快了点啊？
……他们这才刚正式确定关系呢？
“幸村君…”菜菜伸手捉上他的衣袖，即便黑灯瞎火也不敢看他，低头问，“你…还好吗？”
幸村垂头看她，低笑道：“我很好。”
他的语气是上扬的，是真的心情很好。
但菜菜还是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嗯，真的。”他长久凝视着她，“就是……你还要叫我幸村君吗？”
“……诶？”
菜菜惊讶抬头。
屋内昏暗，唯有窗外大海映射的点点月光渗进，将少年的面容笼上宁静温柔的色泽。
菜菜紧张地捏了下指尖，明知故问：“那…叫什么啊？”
幸村想到了什么，轻笑道：“只要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个称呼就好。”
菜菜脑子空白一瞬：“…诶？”
啊咧？
第一次？
菜菜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愣愣地与幸村大眼瞪小眼。
望着那在淡淡光辉中含笑的面孔，她终于想起来了。
——是“美人”啊！
“噗。”菜菜有点想笑，故意开玩笑道，“那个…咳咳，现在也不行吗？”
幸村望着她，颇有些无奈：“最好不要吧……不过，”他重新含笑，“跟你回家是没问题的。”
菜菜的表情再次变得愣愣的。
那种冥冥之中的注定似乎又来了，曾经两人的初遇，她大逆不道地道出系统设定的情话，却没想到真有这样一天。
“美人部长”就坐在她家中。
“时候不早了。”幸村精市缓和完毕，从沙发起身，摸了下她的头，“你早点休息。”
菜菜下意识跟着他起身，“你要走了吗？”
“嗯，今天太晚了。”幸村扶住她的身子，将她搂进怀里，“辛苦你陪我熬到这么晚，明天我再来找你。”
菜菜想了想，说：“这么晚了，要不就留一晚吧？”
现在都凌晨了，没有电车，的士也少，回去也麻烦。
幸村认真思考了下她的提议，最终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算了。”
菜菜：“欸……”
幸村：“我怕我克制不住。”
菜菜：“……”
第275章 神奈川-拾肆
新年第一天, 菜菜睡到快中午才醒来。
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被身上的痕迹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她是洗完澡再出门跨年的，回家后就没有再洗了, 这会看到镜子前的自己，每一处红痕都在提醒着昨晚的情形。
夜晚总是比白天感性的, 看着红痕竟出现在了不可思议的地方，菜菜终于忍不住在原地无声尖叫了一阵。
然后红着脸跑回房间, 拿出手机。
上面有好几条留言, 早上发的。
{幸村精市：[早安.gif]}
{幸村精市：一大早和家人去神社参拜，下午就空了。}
{幸村精市：你醒了告诉我一声哦。}
明明他也没发什么特别的东西，跟从前差不多的语气，但菜菜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脸。
哦不，她的脸从醒来到现在就没恢复正常过。
于是又开始念咒语：立海大最小立海大最小立海大最小……
是啊！幸村精市是他们这届最小呢！比她还小！干嘛就她一个人在这害羞呢？
幸村一定也很害羞吧？！
菜菜拿起手机, 啪啪打字回复。
{菜菜不菜2.0：[刚醒.jpg]}
{菜菜不菜2.0：你起好早啊，昨晚……
打了一半，她一字字删掉。
{菜菜不菜2.0：你知道吗？昨晚我梦见你……
再次删掉。
算了。
就算她发什么土味情话，幸村要是害羞她现在也看不到==
不过说起来……曾经情话系统存在的时候, 幸村有曾因为她的情话而害羞过吗？
菜菜陷入沉思。
印象中好像没有。
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一开始是惊讶，后来是审视、探究, 到最后就已经刀枪不入了, 甚至还能反过来捉弄她。
啧……美人部长, 果然不好应付。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是恋人关系了……算吧？那菜菜还是有很多机会能看到他害羞的样子的。
决定了！
今天的目标——让幸村精市害羞！
超级——害羞——的那种！！！o(*////▽////*)q
菜菜燃起雄心壮志, 立刻麻溜地翻起了衣橱, 找出了奇〇暖暖同款美人部长喜好的冬季约会穿搭。
浪漫文艺风的战袍换好, 菜菜又去难得给自己捣腾了一下妆容，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是幸村精市打来的。
“摩西摩西？”
“你起来了吗？”幸村在那头的声音很温柔, “我现在还在神社这边，人挺多的，你要来参拜吗？我去接你？”
“诶？”菜菜手忙脚乱按下免提，将音量调大，“你不用特意来接我啦，我还在收拾，一会自己过去好了。你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呢，想等你一起吃。”
“……啊。”
菜菜总感觉他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温柔些，听得人脸红红的。
菜菜张了张嘴，但不知为何，那句“精市”就是说不出口。
算了算了。
还是见到人再说吧。
“那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好，不急。”
……
说是这样说，但幸村精市还是前来接她了。
不得不说，菜菜选的这海边的房子真是方便，离市中心的神社左不过20分钟左右的车程，去哪都挺方便，对人来说，也很方便。
“早安。”幸村在她开门的时候见着了她身上的裙子，有片刻的愣神，“你今天很好看。”
“是、是吗……”菜菜有些局促地搓着裙角，眼睛乱眨，就是不敢看他。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舒服吗？”幸村有些担忧地上前一步。
菜菜任由他抚摸上她的脸，睫毛眨动的频率更快了，“没…有啦，那个……外面冷，你先进来吧！”
要命！
说好了要看幸村害羞呢？！
她怎么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精……”她开口了第一个字。
幸村：“嗯？”
“精……神不错啊！”菜菜朝他扯开笑容，“昨晚睡得好吗？”
幸村打量着她的脸，笑道：“准确说，没有睡。”
“……诶？！”菜菜愣住，“是因为时差吗？”
突然想到，他好像是前天才回国的吧，法国和这边差八小时，时差可能没倒过来。
“一方面是因为时差……”幸村说着，眼神微微垂落，落在她的嘴唇上，“一方面，是因为你吧。”
“……”菜菜下意识舔舔嘴唇，有些紧张，眼睛瞟向别处，“那……那你现在要睡会吗？”
也不知这话有什么问题，菜菜感觉幸村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她偷偷再次瞄过去，他才笑道：“没关系，我先带你去参拜吧。这可是新年最重要的一环哦，可不要错过了。”
“哦哦……好！”
某人也真是不怕折腾，明明菜菜可以过去和他会合，非要多跑一趟来接人，再一起去神社。
这时候的神社人依旧很多，但已经过了参拜的高峰期，人流都在往外走。
菜菜例行参拜完毕过后，准备要去许愿，但这时候，绘马早就被领光了。
“放心，我早就多给你拿了几个。”幸村精市变魔术似的从外套口袋拿出好几个。
“这么多呀？”菜菜惊讶地接过。
幸村笑道：“嗯，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多多实现。”
菜菜愣愣地看向他，又看向手中的绘马，数了数，一共是五个。
“为什么是五个呢？”
“因为，只能拿这么多。”少年有些遗憾。
菜菜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一个就够啦。”她将其余的收回。
“为什么？”
“因为太贪心的话，许愿就不灵了。”菜菜朝他眨眨眼睛，随即在绘马板上写下了自己的愿望，挂上去。
【希望幸村精市先生能永远开心快乐。】
风轻轻吹，绘马板随之摆动，嗒嗒作响。
少年的发丝亦随之轻轻晃动，他望着绘马上的字样，有些惊讶：“为什么是这样的愿望？”
菜菜问：“为什么不是？”
“为什么没有你自己呢？”
“因为……”菜菜想了想，目光直勾勾望向他的脸，“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也就会一直开心快乐了。”
说完，她耐心等着幸村精市脸红。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的人来来往往，少年唯静静凝视着她，目光如深深的潭水。
菜菜还没来得及分辨他的脸色是否有变化，幸村便上前一步，吻上她的额头。
“…！”菜菜下意识后缩了一下，慌忙瞄向四周，推上少年的胸膛，含羞道，“等等，这在外面呢……”
幸村精市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菜菜被他身上清新温暖的气味包裹得有些发软，顺着问道：“什么？”
“我许愿，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菜菜愣了一下。
隔着那么多层衣服，幸村依旧抱她抱得很紧，仿佛想要确认她的存在似的。
包括昨天夜里，他也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菜菜回抱住他，将脸蛋往他怀里蹭，“你不用许这种愿望啊，那不是浪费掉一个了嘛…”
呜呜呜，说好的要让美人部长害羞呢。
怎么搞得又让他难过了啊？
“才不是浪费。”幸村将她抱得更紧。
菜菜马上就心软了：“好好好，没关系，许就许了。”她摸摸他的背安慰，“反正我这边的愿望还够呢，我帮你许了，这下也圆满了！”
“……菜菜，谢谢你。”他轻声道。
“说什么谢谢啊~”
菜菜一边安慰着，一边在心里多记了一笔——
除了让美人部长害羞，她还得让他安心下来！
由于新年第一天，很多店铺都没有营业，幸村精市想着是请菜菜去家里吃饭。
“诶？你已经告诉你父母了吗？”菜菜震惊于他的速度。
“当然啊。”幸村笑了笑，“难道不应该吗？”
菜菜一时间表情僵硬，想到上次见幸村爸爸的尴尬场面，那个时候她还自称是幸村的“好友”，也不知有没有给人家留下奇怪的印象……
“现在……会不会太快了呀？”菜菜有些犹豫，“我们才……在一起。嗯，要不过一阵子？”
幸村想了想，说：“也行。”
于是还是去了菜菜家。
家里有一些吃的，菜菜必须要露一手，坚决拒绝幸村的帮忙，让他可以在家里四处逛逛。
“我家书房有一个阳台，那里光线最好。”菜菜朝他神秘一笑，“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幸村精市来到书房，这里一尘不染，书册摆放得整齐有序，阳光照入屋内形成一片光之海，在光线最好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熟悉的画框。
外头是现实的冬日暖阳，而画中是冬日的月夜，繁星布满天空，少女与少年立于树下，相聚甚近，眼中只有彼此。
这是灯光画。
是菜菜十六岁生日时，幸村送给她的礼物。
“我说过，会把它们摆在光线最好的地方。”菜菜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对上幸村怔怔望来的视线，她继续笑道：“冬天就摆冬天的画，夏天就摆夏天的画，还有春天和秋天，没有阳光的时候，就打开书房的灯，他们一直都会在最光明的地方。”
她想证明的是，她真的没有骗你。
就算你现在无法百分百确信，无法安心，她也会用接下来的日子，慢慢证明给你看。
“所以，精市……你不要担心了。”菜菜鼓起勇气念出他的名字。
幸村精市抿着嘴唇，容颜在逆光之中看不真切，等到菜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来到她面前，吻住了她的唇。
菜菜的手还是湿的，见他吻着吻着越来越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她努力找回清醒，用湿漉漉的手推他：“等等……我还没做完饭……”
“先不急。”幸村低笑了一声，将她的所有抱怨都吞入腹中，然后是她的眼尾、脸颊、下巴。
外头阳光有些刺眼，菜菜被他弄得心痒难耐，大脑跟着混沌起来，忍不住去回应他。
如果不是书房空间窄小，两人在移动中没注意，幸村不小心撞到了桌脚，他们这顿饭估计就不用吃了。
桌子是木质的，桌脚有一部分是突出来的，如果撞到脚踝会非常疼，幸村就非常不幸地做了第一个受害者。
菜菜赶紧扶他到懒人沙发上坐下，自己起身去找膏药。
“没关系。”幸村将她拉回来，“只是撞了一下，没有破皮，不用擦药的。”
他这一拉直接把菜菜拉回他的怀中，懒人沙发本就没什么支撑力，她只能完全靠在幸村的臂弯里。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没破皮？你看过？”菜菜不信。
“放心，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你给我看一下。”菜菜说着就要起身，手随意撑过他的身子。
然后，她听见幸村明显地嘶痛了一声，腰背弓起，将她重新推了回去。
“怎、怎么了？！”菜菜愣愣望着他背过去的脑袋，“你哪里疼吗……？”
幸村精市闭着眼，眉头微蹙，缓和着呼吸。
菜菜被他这样吓到了，想到自己刚才碰到的位置好像有点问题……于是后知后觉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
“那个……那我先去……继续做饭了？”
说完，她不敢再去窥探幸村的脸色，连滚带爬出了书房。
之后吃饭，倒是一切如常。
菜菜望着幸村精市已经恢复如常的脸色，偷偷松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他闲聊家常。
幸村说她做饭很好吃，说下次要给她尝尝他的手艺。
但菜菜还是觉得清淡了一些，口味重的她把握不好尺度，幸村倒是觉得清淡点更健康。
饭桌气氛相当温馨和谐，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菜菜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上面【越前龙雅】四个大字极其显眼！
菜菜嘴角一抽，往对面看了眼，幸村精市从容地用餐，看到她手机上的名字，微微一笑。
或者说……危危一笑。
菜菜赶紧将其挂断。
“为什么不接呢？”幸村问。
菜菜讪讪一笑：“这不在跟你吃饭嘛，不想被打扰~”
“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呢？”幸村看上去并不在意，晃了晃手中的水杯，轻飘飘道，“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哦。”
“……”菜菜额角滑过一滴冷汗。
……不行！
不能总是让他这么怀疑！
说好了要让人家安心呢！？
于是，菜菜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将椅子搬到幸村旁边坐下。
幸村愣了一下，接下来看到她当着他的面打开了手机。
上面正好是越前龙雅发来的消息。
{越前龙雅：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越前龙雅：不来我走了哦，这里待腻了~}
幸村适时发出疑问：“去哪里？”
菜菜倒吸一口气，差点忘了这茬！
“本、本来要去东南亚度假的……”她心虚道。
“度假？”幸村诧异，“和越前龙雅度假？”
他语气平淡，却一字一句让菜菜卑微到泥土里！
“是我自己度假，他刚好也在那边，就想着碰一面吃个饭，然后各自玩各自的啦。”菜菜硬着头皮解释，“不过现在计划有变，我马上回他！”
说着，她点开输入框，一股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架势，大力按上按键——
{菜菜不菜2.0：我决定不去了！}
越前龙雅很给力，立马就秒回。
{越前龙雅：为啥？}
菜菜咬牙切齿回复。
{菜菜不菜2.0：因为，我有，男朋友了！}
{菜菜不菜2.0：我要陪男朋友！！}
{越前龙雅：？}
{越前龙雅：6}
“你看吧，我们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菜菜马上举起手机，就差把屏幕怼幸村脸上了。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你现在才是我的正派男友，其他都是浮云！浮云！
而她亲爱的男朋友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却道：“为什么不去呢？我跟你一起去吧。”
菜菜笑容僵住：“啊？”
少年弯弯眉眼：“正好，我也很久没有见越前君了呢。”
菜菜：“……”
第276章 神奈川-拾伍
【提问：和男朋友出门旅游需要注意些什么？】
【1L：多备些人类幼崽嗝屁袋。】
【2L：酒店一定要选隔音好的。】
【3L：漱口水！口气清新剂一定要有！！】
【4L：面膜, 手膜，脚膜，香体膏, 洗完澡及时护理哦】
【5L：还有磨砂膏、身体乳，第一次的话准备好看点的睡衣, 喷点香水，还有一定做好唇部护理哦~这样才能时刻保持水嫩嫩的状态~】
【6L：不用卸的晚安粉, 避免睡醒油光满面直面男友~】
【7L：推荐xx牌护理液, 天然植物提取＋氨基酸表活，无刺激无过敏，温和有分寸地清洗小花园，可点链接www.?????.jp】
【8L：哪来的广告商？我反手一个举报】
【9L：7L真的好用吗？我去下一个。】
【10L：借楼问一下，如果女生比较保守, 怎么住呀？是要订两张床吗，还是两个房间比较好呢？】
【11L：你要不想，那就分房，别什么双人床。隔一道墙我能忍；隔一个过道我试着忍；一张床隔件衣服, 我咋忍？要不中间放碗水？】
【12L：11L的怨念都要溢出屏幕了啊】
【13L：无语了哈，lz问的是旅游，又不是开房, 你们一群人思想能正常点吗？还是我来吧, 首先旅游规划要两人协商好, 户外用具像雨衣啊墨镜啊提前备好, 旅行中会有几率发生意外的, 需要两人耐心沟通调解, 降低吵架的概率。问就是太多情侣旅行回来后就分手了：）】
看到这里，菜菜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
昨天某人还在跟她软磨硬泡，说要一起去东南亚，最终菜菜狠心当着他的面把机票退了他才妥协。搞笑，幸村精市这样的美人可不能随便去那种欠发达的地方，万一被噶腰子咋办？（）而且路途太远涉及出国，幸村还有家人要陪，不好一下子跑那么远。
所以，最终两人定了去京都游玩。
京都，日本人的精神故乡，是日本文化的源点，也是日本文化的象征之地。
怎么看都很适合与美人部长同去~
出发时间是1月3日的下午。前两天幸村白天都和家人有安排，每天傍晚都来找菜菜吃饭，在海边散步，打打球，时间也不太多，没多久便要回家了。
因为幸村的父母假期都很短，幸村精市自从参加职业化训练后假期也经常待在国外，家人能相聚的时间是越来越少。
今天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幸村的父母都要回去工作了，幸村精市便也彻底空闲下来，跟菜菜去京都三天两日游。
“那你妹妹怎么办呀？”菜菜问。
“她去参加学校的冬令营了。”新干线上，幸村精市将围巾取下，给菜菜暖手。
菜菜安心地将手钻进他的围巾，感慨道：“这么卷呀？假期还有冬令营？”
“是的，不过也就是学校组织出去游玩吧。”
“去哪里呢？”
“川崎的博物馆。”
菜菜点点头，又问：“说起来，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呀？”
幸村说：“父亲是做广告代理的。母亲是大学老师。”
“好厉害啊！”菜菜有些意外，“不过大学老师的话，假期怎么也这么短呢？”
幸村笑了笑，说：“好像有个员工培训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哦。”
菜菜了然地点点头，发现他问一句答一句的，好像对这话题不是很积极，兴致也不是很大。
“你……”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和你父母关系怎么样呀？”
幸村闻言，思考了一下，像是在想怎么说。
菜菜立马又道：“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幸村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淡淡道：“其实挺好的，只不过他们工作比较忙，陪我们的时间比较少。”
菜菜问：“从小就是这样吗？”
幸村轻轻点头：“是的。”
虽然他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但菜菜却觉得那笑容中藏着一丝落寞。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隐隐有察觉了，那次和幸村与他爸爸去美国的时候，就感觉有哪里点点奇怪，可能当时也是她这个外人在场吧，总之没见到幸村和他爸爸有过多的交流，飞机上也是坐在另一边处理工作。
“你的父母也是很忙吧？”幸村精市忽然问。
菜菜回过神，眨眨眼，说道：“啊，是的……”
幸村弯弯眉眼：“那我们还挺像的呢。”
“嗯……”菜菜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上一世，虽然家境一般，父亲工作也忙碌，但只要有时间都会尽量陪家人，父母都给了她很多的关怀和爱。
但幸村精市是吗？菜菜还不太敢问太多。
有些家庭物质条件一般，但精神是富足的，也有的家庭物质条件很好，但精神生活却是匮乏的。
菜菜目前还不太清楚幸村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或许以后慢慢会有机会了解吧……
从神奈川到京都新干线两个半小时，抵达民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民宿是菜菜选的，其他什么路线规划，交通往返都是幸村精市来负责，J人本就擅长这些。
本来幸村也可以顺带把住宿包揽了，但他还是十分体贴地将选择权交给了菜菜。
而菜菜在查了那么多攻略后，最终订的是一家温泉民宿。
这家民宿评分很高，环境也好，只是节假日房间紧张，菜菜看的时候只剩一间较贵的私汤温泉房和一个标准间极限二选一。
为了让美人部长安心＋害羞，菜菜选了前者。
想来这也不是她与幸村精市第一次旅行了，上一次他们去美国，也是幸村给她买的机票，她这不过是还一点点的人情罢了。
而且，这次算是确定关系后两人第一次出门旅游，自然得要有最好的体验嘛~
幸村精市进了房间，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屋子的布置。
是很典型的日式房间，暖木色调，木格拉门旁边放着壁灯，壁玺放有插花，整体风格简约自然，榻榻米淡雅的青绿与蔺草特有的草香，让人心情平和。
最重要的，是外头庭院的私汤温泉，绝对是冬季旅行的赏心乐事。
“我们先去吃饭吧。”幸村放下行李，移开视线说。
菜菜很久之前来过京都，但都是走马观花，这次打算好好探索一番。
吃完饭后，京都开始飘雪了，像是为了欢迎他们的到来。二人慕名先去了平安神宫，这座神社是京都的地标景点之一，大殿前悬挂的巨大灯笼在夜幕降临时点亮，红色鸟居与白色墙壁形成鲜明对比，庄严而不失典雅。新年祭典活动，身着传统服饰的人们穿梭其间，两人欣赏了一路。
清水寺是有名的千年古寺，一步一景让人流连忘返，只可惜天气太冷，若是穿上和服在此拍照，会非常出片。
祗园的花见小路灯笼微亮，伴随着雪花飘落，有身着华美和服的艺伎轻步走过，别具一番风景与韵味。
菜菜看那艺伎小姐姐都长得国色天香，又回头看了看幸村精市。
“嗯。”她点点头。
“怎么了？”幸村问。
“没什么。”菜菜说。
看多了美人部长的脸，才明白什么叫除却巫山不是云。
——比普通男生好看就算了，竟然也比女人还要美！
且不施粉黛，清澈如最纯净的冰川水，光是站在那儿就足以让人心簇神摇。
“我们拍张照吧！”菜菜提议。
“好呀。”
幸村精市将脸贴近她脸边，却看到菜菜将手机移动了一些，镜头只露了她半张脸。
“嗯？你怎么只有半边脸？”他问。
菜菜举着手机说：“不想露全脸。”
“为什么？”
“这是女生的秘密~”菜菜才不想承认是怕他的美色把自己比下去呢。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睛，没有去纠结她们女生的小心思，而是在她按下快门的一刻，忽然转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诶？！”菜菜惊得手忙脚乱地收好手机，看着上面一个只露了半脸，一个只拍到了侧脸，“啊啊啊怎么这样？”
然而罪魁祸首已经笑着走开了。
不过，虽说这张照片里两个人凑不出一张全脸，但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便是侧脸也是极其赏心悦目，亲吻她脸颊的模样让人看着脸红心跳。
算了算了，就这张吧。
自己选的男朋友，能怎么办呢？
两人逛了很久，把附近能去的景点都打卡了一遍，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幸村精市去和店长说拿一些夜宵来，让菜菜先洗澡。
菜菜在行李箱里翻了半天，翻出了压箱底的杀手锏——奇〇暖暖同款之【床上约会风】！！！
哈哈哈，当主播直到退休，她终于有机会穿上了！
这件“战袍”，是一款真丝睡衣，一字肩的设计，领口一圈蕾丝边，裙摆轻盈又不会透光，到膝盖的长度，亲肤柔软，温柔又浪漫，穿上仿佛包裹在云朵里。
可能太过舒服了吧，导致菜菜洗完澡，换上没多久后便睡着了。（……）
届时幸村精市在庭院放温泉水，等到放完回去想叫菜菜，发现她已经趴在床垫上睡得香甜。
“……”
现在时间也快十一点了，也难怪。
幸村精市无奈地走到她身旁蹲坐下，给她把被子掖掖好，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了句：“晚安。”
……
可能是今天跋涉太久累着了，导致菜菜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
香到次日早上起来她恨不得扇死自己。
啊啊啊啊！！！
她崩溃地抱着头，看到身旁的被子和床垫已经被收得好好的，幸村人已经不见了，她忍不住无声哀嚎。
No——
好不容易准备的【床上约会风】！！！
她怎么就直接睡过去了呢？幸村他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幸村精市：早安~}
{幸村精市：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幸村精市：我去给你买早餐哦，你醒了给我打电话。[爱心]}
看着手机上递消息，菜菜咬住了嘴唇，退一步越想越不甘心。
她掀开被子冲去卫生间检查了一下，发现一切如常，这漂亮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真是暴殄天物啊啊啊！
菜菜重重叹了口气，开始洗漱。
不行不行不行。
为了买这件睡衣她当时可是跑了好几个城市呢！决不能就此罢休。
“呸！”菜菜恶狠狠将泡沫吐掉，漱口洗脸，然后用力拍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定要、给幸村精市、看到她这件睡衣！
……
幸村精市拎着早餐回到房间，却看到床榻上的人不见了。
菜菜站在房间角落，身上裹着棉被，整个人躲在那儿。
“你怎么了？”幸村将门拉上，早餐放到地上。
眼看着他面露担忧地一步步走来，菜菜看准了时机，咻地一声敞开了棉被——
纯白的真丝睡裙随着棉被掀起的风而荡起，被障外透过的米色阳光穿过，像一缕缠绵飘过的风。
幸村精市定在原地，目光被她牢牢锁住了。
菜菜望着他像是失神的模样，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不知道这样他有没有害羞。
她走上前，站到他面前，抬头望他，凝视着他的脸。
好像有点红。
但是……
她还想看他更害羞的模样。
于是菜菜轻轻垫脚，用嘴唇触碰他的喉结。
曾听说，男生的这个部位都比较敏感，是不能随便触碰的，菜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能随便尝试的事情。
她感觉到幸村精市的喉结在她嘴唇的触碰中很明显地动了一下，随即她便被搂住了腰。
菜菜顺势勾上他的脖子，借着惯性，二人不受控制地往床榻上倒去。
榻榻米的床垫并不厚，这么倒上去菜菜差点撞到头，还好幸村反应极快地扶住了她的脑袋。
蚕丝被褥里暖沙一样的味道传至鼻尖，菜菜盯紧了幸村的脸，一鼓作气朝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没有闭眼，菜菜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幸村精市微微惊讶的眼睛。
她再接再厉，想要撬开他的唇，但似乎不得其法。
……自从确认关系后，每次亲吻都是幸村做主导，菜菜只懂得回应，却不知如何进攻。
就在她努力地试图用舌尖寻找缝隙的时候，忽然听到面前人轻笑了一声。
然后，菜菜感觉幸村紧闭的唇齿微微松开了，他抽过枕头垫在她脑袋下，然后压下去，迫使他们更加贴近。
菜菜的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紧接着唇瓣就被舌尖扫过。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是她主动的，到现在，全变成了他一点一点的索取。
思绪逐渐变得混乱迷蒙，菜菜努力保持一丝清醒地半睁开眼睛，看到幸村精市紧闭的眼睛和根根分明的睫毛。
以及……似乎因为亲吻而升温泛红的耳尖。
菜菜终于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然而幸村却仿佛察觉到她的走神，动作忽然加重了许多。
幸村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吻得更深更重，另一只手抚过睡裙。
真丝的触感十分柔软，很容易就被弄皱了。
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即便皱得不成样子，也丝毫不让人觉得难受。
细细密密的舔舐和亲吻让菜菜的意志力逐渐溃不成军，直到眩晕中被障外的阳光刺了目，她眯起眼睛，找回了一丝清醒。
或者说，比起清醒，又像是不服。
“不行……”
她眯眼望着阳光，那光线透过障门洒进屋内，虽不热烈，却也清晰。
菜菜清清楚楚看到幸村精市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不像她。
“怎么了…”幸村抬起头，去亲吻她的耳垂。
菜菜抓住他的领口，说，“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我都没看过你。”
“……”
幸村微喘的气息停顿了一瞬。
然后，菜菜听见他在耳边轻笑了一声，随即她被他抱坐了起来。
姿势的改变让菜菜的脑子更加清醒了一些，然后她的手忽然被幸村精市抓住。
一室旖旎，空气的温度似乎也因两人的呼吸而逐渐升温，但菜菜却不太敢碰更热的东西。
“你想看吗？”幸村最后轻轻问了一遍。
“我……”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但没想到幸村直接就。
菜菜的心从没跳这么快过，可能是因为现在意识清醒。
也可能是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惧怕。
不过想来也没什么需要害怕的，想起曾经U17世界杯之前的沙滩魅力男竞赛，大家的身材都很好。
幸村精市自然也是。
只不过，那时和现在又不同了，那时的美人部长还算青涩，如今加入职业化训练，身体素质什么的……肯定都更上一层楼了。
幸村没给她太多纠结的时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动作很缓。
菜菜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忐忑地任由他主导。
视觉关闭后，触感便被放大。
还好幸村很有耐心，一步步引导着。
他手心是常年握拍的薄茧，摩挲在她的手背痒痒的，却远没有手掌的感官大。
菜菜呼吸都屏住了，睫毛紧张的乱颤，直到不小心用了点力，便听到一声倒吸气的声音。
“啊，对不起！”菜菜慌忙道。
这一下不小心睁了眼，惊住。
“没关系。”幸村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嗓音隐忍。
菜菜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不，还是对不起。
她以后再也不说立海大最小了……
第277章 神奈川-拾陆
庭院温泉水声潺潺。
日光被隐去了云后, 雪花霏霏而下，比昨晚更大了许多，落在水面缓缓化开, 消融不见。
“什么时候买的睡衣？很好看。”
菜菜被幸村精市环抱着坐在障门前，耳边是他温暖的吐息。
“在美国买的。”她声音有些虚弱, 腹痛不止，只是靠在他怀里看着庭院的飘雪, “当时跑了好几个城市才买到的, 今天……哦不，昨天晚上是第一次穿。”
幸村的嗓音轻微讶异，“是特意为我买的吗？”
菜菜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嗯”了一声。
“我很喜欢。”幸村轻轻笑了起来，俯下头亲吻她的耳垂。
菜菜感受着他的温存, 小腹的阵痛稍有缓解，股股热意往下坠。
“其实我可以出门的。”她抬手抚摸上幸村的头发，毛茸茸的很舒服，“难得来一次京都, 都怪我没算好日子，对不起……”
“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幸村将脸贴近她的脑袋安慰道, “而且, 跟你待在一起, 我就很开心。”
菜菜望着冒热气的温泉, 沮丧道：“这下温泉也不能泡……”
幸村轻笑：“下次我们去箱根, 很方便。”
他越是这样温柔的语气, 菜菜心里的愧疚就越大。
没错。
她来生理期了。：）
本来她的日子没这么快的，但由于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 导致在几个小时前，差点就要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她一阵熟悉的腹痛。
于是亲戚就这么来了。
这下好了，什么都不能干了，门也不用出了，这大冬天的，原本计划的City Walk也泡汤。
菜菜眼下刚被喂饱（吃饭），又是第一天，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窝在民宿里。
就是有亿点对不起幸村精市。
他还一丝怨言都没有地去帮她买卫生棉，红糖水。
“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幸村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低头看她的脸。
菜菜神色恹恹的：“心里难受。”
“为什么？”
“我对不起你……”
她说得有些隐晦，幸村精市停顿几秒，懂了些许。
“你…真的愿意吗？”他的嗓音有些小心翼翼。
“愿意啊！”菜菜点头，“那啥我都……带了。”
幸村微愣：“什么？”
“就那个。”
“……”
他不说话了，菜菜昂头，去检查他的脸有木有红。
但她还来不及观察到什么，就被幸村精市低头在唇上亲了一下。
笑意在他唇边绽开，“你知道该怎么买吗？”
菜菜还没来得及从刚刚的吻中回神，听到这话后愣道：“诶？怎么买啊？”
“那个……好像分很多种。”幸村说着，见她的目光是直勾勾的好奇，忍不住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好啦，你不用担心这些了。”
菜菜不是特别懂这些，目前也不好意思太过直白地跟幸村讨论这些。会触发不可抗力事件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幸村精市出门买晚餐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份精致的蛋糕。
望着菜菜惊讶的神色，他笑道：“你忘了吗，过了零点就是你的生日了。”
……菜菜还真的差点忘了！！
今天都1月4日了！
她想到了曾经第一次和立海大过生日，也是卡当日的零点，这好像便也成了一种习惯。
但是这次，是她和幸村精市两个人过的生日。
她不会再摇摆不定了。
从今往后的所有生日，她都要和幸村精市一起过。
“你知道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幸村精市正在切蛋糕，听到她这句后，出现了短暂的愣神，“什么？”
他仿佛没听清，又好似没听懂。
菜菜垂下眼帘，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情话系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上一世是怎么死的，又是如何误打误撞地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绑定系统，说特定的情话。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快不信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要听到她说这些，估计都要觉得她精神有问题，或者在编故事糊弄人。
但幸村精市在听完她的阐述后，望着她的面庞，沉默了许久，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灵魂。
长久的对视，久到菜菜快要以为幸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了，他才怔怔地开口：
“原来…你是从星星来的吗？”
菜菜愣住了。
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
少年眼里蕴着星星，比银河都耀眼，在他抱住她的时候，万物都不经意靠近了一些。
“你……真的相信吗？”菜菜靠在他怀中，有些不敢相信。
她对他说过太多谎话了。
现在这番话否决了曾经所有的谎言，但随之而来的真心……却不一定是谎言。
“我相信，现在在我面前的你。”幸村精市将她抱紧，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回到星星上去似的，“你只要答应我，不要离开，好吗？”
菜菜咬着嘴唇，鼻尖一下子就酸了。
“嗯！”她紧紧回报他，“那你还原谅我吗……？”
她依旧记挂着，上回她想说出口却被拒绝的真相，还有幸村的那句“不原谅。”
幸村精市扣住她的头发，温柔一笑，“傻瓜，我早就不怪你了。”
成长总是一瞬间的。
人们似乎总会在某些时刻，爆发性地长大，爆发性地觉悟，爆发性地知道某个真相，让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时间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线。
宛如他走出“天衣无缝”阴影的那刻，与自己和解的那刻。
原谅她闯入他的世界却不告而别，招呼都不打又强势闯了回来的那刻。
也如她终于将最隐秘的心事坦白的这一刻。
有时候我们原谅一个人或一件事，不是因为这样做是对的，而是让我们自己拔出插在伤口里的刺，让它愈合，最终放下、成为过去，实现成长。
不过好在，这条路她最终回来了，他也还在这里。
这个夜晚，两人一起过生日吃蛋糕，聊了许多往事。
“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害羞过嘛……”
既然情话系统事情已经坦白了，菜菜也不藏着掖着了，问了很多好奇的事情。
“你有没有讨厌过我……说实话！”
幸村精市望着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诚实开口：“讨厌过。”
“啊？还真的啊……”菜菜整张小脸垮了下来。
“我讨厌你总是让我想着你。”幸村说。
菜菜：“诶？”
“讨厌你在我试图理清对你的感情之前，就转学了。”幸村继续道，凝视着她的眼睛，“讨厌你明明已经不在立海大了，却总还是让我听见你的消息。”
“……”
“最讨厌的，是你总是对其他男生露出的笑容。”幸村说着，忍不住轻笑了下，“当然，其实最应该讨厌的，是我自己。”
“……不不不！！”菜菜连忙摇头，握住他的手，“你别讨厌你自己啊，就该讨厌我的！”
“但那些都不是你的错。”幸村怜惜地抚上她的后脑勺，“现在你不用那么辛苦了，可以好好跟我在一起了……不是吗？”
“嗯嗯！”菜菜感动地点头，然后叉起一块蛋糕送到他嘴边，“最后一块了，给你吃！”
幸村望着嘴边的蛋糕，却笑了，“你是寿星，应该给你吃才对。”
说着，他将蛋糕含住，然后倾身送到她嘴边。
菜菜在他嘴里尝到了蛋糕的甜味，黏黏糊糊的，随着舌尖一同搅弄。
味蕾刺激着感官，使得呼吸又紊乱了起来。
那副唇齿渐渐挪到她的耳际，轻舔慢咬，拿捏着分寸往下移。暖气开得足，大脑有些昏涨，菜菜呼吸逐渐加重，却有些为难地推了推他的胸膛，“那个，我……”
“……我知道，你放心。”幸村稍稍抬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今天早点睡吧。”
“嗯……”菜菜有些欲言又止，“不过，你会不会很难受啊？”
毕竟上午的时候她干了挺过分的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感受……
幸村摸摸她的脑袋，笑意温柔，“没关系，不用担心。”
菜菜：“哦……”
他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吧。
反正，她可以学着帮帮忙。
次日。
菜菜的生理期疼痛缓解了许多。
其实也就是第一天会有比较明显的腹痛，只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就没问题了。
最后一天的京都游，二人把剩下一两个景点逛了逛，便返程回神奈川了。
今天是菜菜的生日，在新干线上的时候，丸井文太给她打了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说是和桑原以及赤也在xx路新开的甜品店给她订了生日蛋糕，让她过去一起庆祝。
“啊，谢谢你啊文太君……”菜菜说着，朝旁边幸村精市瞄了一眼。
他只是朝她笑笑。
……是微笑还是危笑，菜菜就搞不清了。
“文太说有家新开的甜品店，让我过去吃蛋糕……”菜菜将手机按住，询问幸村的意见。
幸村问：“你昨天吃了很多，今天还吃得下吗？”
菜菜说：“嗯……要不去碰一面？”
“喂喂喂喂喂？？？”丸井文太在电话里嚷嚷，“菜菜你在听嘛？？”
菜菜连忙接起电话：“在呢在呢！”
她又朝幸村望去一眼，收到他点头的信息。
于是菜菜对手机里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还在车上信号不好……”
幸村精市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发消息。
列车到站后，菜菜打算先回家放行李，问幸村要不要也先回去，一会甜品店见？
幸村精市却说：“我家有点远，还是先陪你过去吧，结束了我再回去。”
于是幸村先陪菜菜回家放她的行李，然后便朝甜品店出发。
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也算是下午茶的时间范围内。
正值寒假，甜品店有不少年轻人，新店新开，总要冲冲业绩，知道今天有人过生日，店长还临时布置了一下。
菜菜和幸村精市抵达的时候，看到网球部全体正选竟都到齐了，连毕业班的毛利寿三郎都来了。
哦，除了仁王雅治……
菜菜有些惊讶：“你们怎么都来了呀？”她记得丸井在电话里说只有他和桑原以及切原啊？
大家也都被他们惊讶住了……准确来说是对菜菜和幸村一同到来感到惊讶。
切原赤也好奇道：“菜菜学姐，你怎么和部长一起来的啊？”
柳莲二刚想低声提醒说他们一起来有什么奇怪吗？真田弦一郎便注意到了幸村精市手拉的行李箱，问：“幸村，你怎么还带着行李？是刚从国外训练回来？”
“不是。”幸村精市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牵着菜菜的手来到桌前，说，“我们刚去旅游回来。”
众人：“……！！！”
柳莲二揉了揉眉心。
一群人被惊得愣在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切原选手，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指着二人，“旅、旅游…？？就你们两个人吗？还是跟团游的？？”
柳刚想说赤也你先安静会吧，幸村便笑着开口：“当然是我们两个人。”
“……”
其实不论是跟团游，还是单独出去纯玩的那种旅游，众人都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两人只有一件行李。
毛利寿三郎有些惊讶：“幸村，你是和菜菜教练在交往吗？”
终于有人问出来了。
幸村微笑道：“是的。”
众人又虎视眈眈看向菜菜，只见人脸都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默默点了点头。
“啊啊啊！”切原赤也红着脸起哄，“那菜菜学姐以后就是部长夫人了？！”
他话刚说完，就被一道身影撞了一下。
丸井文太一句话没说地跑开了。
菜菜愣了下，有些疑惑又担忧地看向他的背影，回头朝幸村眼神示意后，便追了过去。
女主角暂时离开后，这边几个少年们的气氛有些微妙。
“幸村，恭喜你们啊。”柳生比吕士率先开口道贺。
幸村精市朝他笑道：“谢谢你。”
柳生亦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扶上眼镜，掩去了唇角一声轻叹。
真田问：“什么时候的事？”
“也没多久。”幸村在座位坐下，“也就几天前。”
除了惊讶以外，其实立海众人更多的是感慨，终于……
毕竟自从菜菜出现在他们的世界，就一直和幸村精市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人的感情纠葛，大家也多少有了解一些。
幸村和菜菜啊。
他们好像才在一起没多久，又好像已经在一起了很久。
……
菜菜追上丸井文太后，发现他只是去了取餐处，等着取餐。
只是，他一动不动的，红色的脑袋耷拉着，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地板。
菜菜走过去问：“你要等的是几号呀？”
少年一愣，转头看向她，“菜菜……”
他的目光微微闪动，最终扯出一丝笑容：“你果然还是和幸村在一起了啊。”
菜菜望着他的脸，轻轻眨眼，说：“是的。”
“你很喜欢他吗？”
“嗯。”菜菜点头，“我喜欢他。其实我这次回立海，就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了。”
“……是吗？原来如此啊。”丸井的表情怔怔的，确认她没在开玩笑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大叹出声，装作轻松道，“那么，以后我也不能再给你带早餐了啊~”
菜菜微愣，“诶？那不是说是你多带的甜点吗？”
其实自从菜菜被分到二年B班后，丸井文太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分甜品吃，她还以为是他每日例行的干粮好心分享给她一些，没想到竟是早餐吗？
不过她倒是时不时有早上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餐的时候，他的甜点也算是弥补了她早上空荡荡的肚子……
“噗。”丸井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是甜点那就甜点啦，反正我看你总是这么瘦，多吃点长胖些也好啦~”
菜菜心情十分感动，望着他说：“谢谢你，文太君。”
“不用谢~”少年笑着将双手搭在脑后，吹了个泡泡糖，“反正听到你跟他正式交往了，我也算是彻底死心啦，就先祝福你们吧！”
闻言，菜菜微微睁大眼睛：“你……难道……”
“嗯哼~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丸井说着点了点头，还颇为骄傲的样子。
菜菜有些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还以为，就跟仁王说的那样，丸井三分钟热度的个性，会慢慢放下了呢……
在U17世界杯的时候，她都觉得他已经彻底把她当单纯的朋友了。
“啧……怎么说呢？”丸井文太烦恼地摸了摸下巴，随即撅起嘴，别过头，小声嘟囔道，“谁让你突然又回来了嘛……人总是在不同时期反复喜欢上菜菜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啊？你在嘀咕什么？”菜菜走近些。
“啊，没啥！”丸井重新换上可爱的笑脸，紫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反正呢，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在最好的时光，就要做最喜欢的事情。”
“喜欢你这件事，也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啊~”
少年的心事从来都是坦坦荡荡。
即便追的是天光，爱的是虚妄。
“对不起，文太君。”菜菜有些不忍，但还是满心真诚道，“我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嗯，我会的！”丸井弯了弯眉眼，“你不要这个表情啊，我不难过的！……呃，可能会有一丁点吧，就一丁点难过啦……但还是很为你开心啊！”
“叮咚”一声，他们的冬日饮品出餐了，丸井拿过餐盘，对菜菜说，“走，回去给你庆生去，今天你可是寿星啊！”
回到座位，丸井文太便当着众人的面向幸村精市宣告道：“幸村，我刚和菜菜聊过了，以后菜菜交到你手上，你要是让她难过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众人一阵唏嘘，菜菜惊讶地看向了丸井，收到他发来的一个wink。
幸村微笑道：“好，你放心吧，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
之后的庆生会还是非常温馨热闹的，立海的大家和菜菜都很熟了，也不是第一次给她庆生，这回菜菜还多了个“部长女朋友”的身份，自是同大家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些。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岁岁年年，人不同。
菜菜出门去洗手间的时候，回来时见到站在店门口讲电话的柳生比吕士。
他刚说完事，挂掉电话，朝菜菜微笑：“生日快乐。”
菜菜忍不住笑道：“刚不是一起说过了嘛？”
柳生说：“我是替仁王说的。”
“……”
菜菜的笑容凝住了些许。
“你刚在跟他讲电话吗？”她问。
“……”柳生注视了她一会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推了推眼镜，忽然问：“说实话，你没有怀疑过我吗？”
菜菜：“怀疑什么？”
“怀疑我其实就是仁王。”少年的眼镜反着光，看不清眼底，“其实他并没有走，只是以我的模样出现在你们面前，一贯的骗术罢了。”
“可你不是他，不是吗？”菜菜亦凝视着他的眼镜，“过了这么久，我早就能分清哪个是他了。”
“……是么。”柳生喃喃着，轻笑了一声。
“不过他要走就走吧。”菜菜轻叹道，“这句‘生日快乐’也没太大必要，他已经提前跟我说过了。”
在钟楼的顶层，他亲口说过，17岁，祝你生日快乐。
所以，没什么遗憾的。
柳生比吕士静静注视着她看上去心情不佳的样子，忽然问道：“你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了吗？”
“……”菜菜顿了一下，看向他。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自己都不能百分百确定。
于是她问：“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准确说，我并不知道。”柳生淡淡道，“那位欺诈师骗人惯了，真心就跟薛定谔盒子里的猫一样。即便有了苗头，也会被敏锐地逃脱掉，不会让别人窥见的。”
菜菜沉默了片刻，短暂地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说着，她走上前，推开玻璃门。
室内的暖风和她的话语一同被吹来。
“麻烦告诉他，毕业的时候，至少回来看看吧。”
第278章 神奈川-拾柒
菜菜生日后没多久, 寒假便结束了。
高二的最后一学期，网球部送别了好几位高三的前辈，其中正选就有毛利寿三郎。
这位前辈啊, 平日里没什么前辈的样子，性格温顺有点孩子气, U17世界杯之后才和大家的关系有所缓和，这下要毕业了, 倒是念叨起后辈的未来了。
“虽然去了早稻田又可以和月桑一起打球了, 但果然还是很想和大家一起拿下三连霸啊~~~”
毛利寿三郎，又称“沉睡的寿三郎”，虽不至于如冰帝的芥川慈郎那般，但也是十分爱睡懒觉的，曾经不仅因此耽误训练, 也耽误过学业。这高三最后俩学期加紧冲刺，居然考上了早稻田大学这所著名学府，虽不如东大and立海大排名靠前，但越智月光正好也在那念书, 也算是老搭档重聚了。
只是没法和大家一同拿下三连霸，多少有些可惜。
不得不说立海大的黄金一代就是幸村精市他们这届了，国中的时候没能实现的理想, 毛利寿三郎相信, 即便没有他, 没有仁王雅治, 现在的他们也一定能够做到！
毕竟, 他们现在还有菜菜教练呀！
“雅治那家伙, 全国大赛能赶回来的几率，我看只有8.93%。”柳莲二无奈分析。
菜菜站在他旁边, 看着球场上正在练习的大家，轻叹道：“难道三连霸对他来说，都不值得回来吗？”
冬去春来，时光荏苒。
再逢盛夏。
他们已是高三生了。
也是他们作为王者立海大网球部，为校征战的最后一年。
四月开学后，网球部便全心投入了关东以及全国大赛的备战之中，高三学业压力又大，每天时间都挤得满满的，大家都想给中学生涯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这段时间，网球部倒是有收到一两封仁王雅治寄回来的明信片，都是来自国外的，说读万卷书果然不如行万里路啊，口气相当潇洒快活，依旧是以“Puri”结尾。
“呵呵，只怕是把这边的朋友都忘了吧。”菜菜无情吐槽。
不过啊，还真如柳莲二的预测。
直到今年的Inter High正式打响，仁王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仁王雅治，网球，立海的同伴，对你来说，羁绊不过如此吗？”
菜菜对着家里那一堆他送的生日礼物说道。
今年的Inter High，依旧办得很盛大，立海附中作为去年的卫冕冠军，可以直接晋级淘汰赛，不用那么早去东京。
但菜菜暑假除了帮大家备赛之外，自己还有别的事情。
“你不来看比赛？”幸村精市问。
“嗯，我就不去东京了。”菜菜挠了挠脸颊，“天气这么热，出门也麻烦，你们比赛我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啦，就在心里给你们加油……”
“怕碰见熟人？”幸村忽然打断，凝视她的眼睛。
菜菜一愣，睫毛颤动着望向他。
她亲爱的男朋友脸上并没有笑意，现在在她面前也不装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她上前捧住他的脸，轻声哄道：“……精市，暑假我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幸村精市被她捧着脸，嘴唇随着微微嘟起，眼里却依旧不见笑意。
菜菜轻叹一声，说：“我得要去趟美国，基金会总部在那边，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
幸村依旧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菜菜没招了，赶紧上前么么哒一下。
幸村这才“松了口”。
“不去也好……”他摩挲着她的唇角，轻轻笑了笑，“好好藏起来，不要被旁人看见。”
“怎么说得跟偷偷摸摸一样……”菜菜刚说完，就被他抱到了沙发上，脑袋埋入她的颈窝。
菜菜被弄得一阵发痒，忍不住推推他的肩，“你一会不是就要出发了吗？”
少年在她的脖颈间闷笑道：“提前充电。”
说罢，他伸出手将她整个人圈紧，一双带着笑意的唇移到她唇边，细细密密地将她吻住，她亦将双手伸出，搭在他颈后张嘴迎合。
许是天气热了，夏天穿的也少，菜菜感觉贴在她后背的那只手过分灼热，从背到腰……她被抵在沙发上，开始发汗。
幸村说的不错，夏天电量耗得快，需要好好充电。
可两幅身躯以这种姿势贴紧，不知道要充多久，充到什么程度。
明明家里开了空调，明明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菜菜却感觉越来越热，快要烧起来一样，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幸村精市听见声音稍稍抬头，惊讶地看到她身上的肌肤微微泛着红。
“菜菜……”抓着她大腿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一些，他再次俯身吻下去。
这时候被一阵铃声打断了。
幸村蹙起眉头，在铃声响了一会儿后才稍稍支起身子，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是真田打来的。
幸村缓和了一会呼吸，才接起：“……现在？车已经来了是吗？……我马上过去。”
他挂掉电话，回头蹭了蹭菜菜的脑袋，把她身上的衣物整理好，有些不舍道：“我要走了。”
菜菜还在缓神中，听到他的话后“哦”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去美国？日期定了吗？”
“可能后天或者大后天吧。”
“好，随时保持联系。”
“嗯嗯，你们比赛加油！”
将幸村送到门口，目送着他离开后，菜菜才回到客厅，在沙发坐下，倒了点水喝，让大脑逐渐清醒。
满打满算，交往到现在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这半年里的亲密接触数不胜数，但每当要进行到更深阶段时，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打断。
……大概是没有正式成年吧，总会触发些不可抗力事件。
这个暑假，除了网球部的全国比赛以外，菜菜还要去美国处理自己的工作。暑假漫长，幸村精市比完全国赛后，又要马不停蹄去瑞士参加欧洲杯青少年网球选拔赛，两人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面。
……
再次见面，竟已是高三第二学期的期中了。
在这之前，立海附中网球部成功实现了全国三连霸之梦，整个学校，甚至整个神奈川，都在为他们喝彩。
幸村精市作为从国中到现在，六年的网球部长，是立海网球史上连任最久的部长，也是第一个带领了网球部夺得全国三连霸的部长。
那时候，全市表彰。
连市长前来立海调研的时候，都亲自对幸村精市，以及网球部全体成员表达了赞赏与鼓励。
他们合照被录入了立海附中的荣誉墙。
至于幸村精市自己，也在夏季的欧洲杯选拔赛上拔得头筹，真正成为了职业网球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菜菜呢——
她的事业自然也是搞得风生水起的，通过青少年网球人才培养计划，扶持了不少业余网球联赛，特困人才的资助，以及教练员及裁判员的帮扶……都在一步步稳定推进，慢慢将网球事业推大，推动日本网球产业发展，繁荣球市。
学业上，菜菜也没有忽视，这去了趟美国又泡了不少时间的哈佛图书馆，回国直到现在，年级第一的位置就没丢过，把柳莲二气得想撕书。
校长和班主任也找她去谈话了，问她要不要接受今年的保送名额。
菜菜说回去考虑一下。
大学啊……
又是人生的另一个新阶段呢。
这天，幸村精市刚返校，召集了全体网球部员，举行三年级的引退仪式。
切原赤也眼睛又红了，是发酸的那种，说怎么感觉才升上高中和前辈们相聚没多久，这下又要送前辈们毕业了呢？
“对于我们三年级来说，已经实现了三连霸，但对于赤也你，还有自己的三连霸，需要你努力去实现。”柳莲二语重心长，却也唇角带笑，将三年……哦不，六年的笔记本都交到了他手里。
切原赤也捧着沉甸甸地本子，含着泪，差点闪着腰。
丸井文太送上了自己的奥义——“走钢丝”“时间差地狱”“奇幻城堡”。
最后一招：吹泡泡糖大法，外加一句：“怎么样，够天才吧？”
切原留着海带泪：“这也太帅了吧——”
桑原杰克一上来竟然开起了玩笑：“赤也，前辈毕业以后，你也剃光头吧！”
切原望着他那即便黝黑却也无比闪亮的卤蛋头，热泪道：“桑原前辈！你就算不是光头，也永远闪闪发亮！！”
桑原十分受用：“好小子，真会说话啊！”
柳生比吕士竟然首次当着大家的面，主动摘下了眼镜。
“眼镜男士，请暖好板凳。”他开了个绅士的玩笑，将眼镜递给切原，“就算坐板凳，也不要忘记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给同伴加油哦。”
这话里的怨念不由让大家集体汗颜一瞬。
切原却一脸感动地接过了眼镜，并将其戴上，学着柳生的样子，推了推眼镜。
“柳生前辈，眼镜男士——赛高！”
柳生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前辈们一个个交接完了，还剩下正副部长。
“这题我会！”切原率先举手，随即清了清嗓子，竖起眉毛，凶神恶煞：“副部长——太松懈了！”
真田弦一郎立刻扬起拳头怒喝：“赤也！”
“啊啊啊啊我错了！！”切原秒怂，立刻求饶。
不过熟悉的铁拳并没有砸下来，切原小心翼翼抬眼，看到真田竟难得露出一丝深沉的表情。
“算了，今天饶过你。”真田放下拳头，老父亲一般嘱咐道，“我只送你一句话：相互信赖，便是同伴。”
“今后的网球部，你要组建自己的同伴。凡事，都要稳重。”
切原站直：“是！！！”
副部长嘱托完，便是正部长了。
但是幸村精市，从头到尾都只是在一旁笑看着他们，见众人的目光投向自己，他抬手，抓上了肩上的外套。
在全体成员的注目下，他脱下属于立海部长的外套，搭在了切原赤也的肩上，笑得很温柔。
“拜托你了，部长。”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切原既感动又开心也悲伤，五味杂陈的，最终化作一个深深的鞠躬。
而菜菜站在一旁望着他们的一切，眼里也似含着隐隐的泪光。
这天天气格外凉爽，烈日埋进云层里，是适合看海的天气。
没有训练，少年们便跑去了海边，神奈川的风永远带着湿润的气息，咸湿的风将少年们的衣角发梢吹起，是自由的模样。
“喂——仁王前辈——”切原赤也朝着海的尽头放声呐喊，“你在海的那边干什么——什么时候才回来——”
丸井文太也学着他大声呼喊：“雅治——你再不回来大家就要毕业啦——你——要——留——级——啦——”
“雅治真的不回来了吗？”幸村精市吹着海风，淡淡问着，“我们马上都要毕业了。”
柳生比吕士站在旁边，说：“上次好不容易跟他联系上，那家伙现在倒是快活得很，估计是不会那么快回来了。”
幸村轻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真田副部长！你说仁王前辈是不是当海盗去了？？”切原突然问，然后不甘心地对着大海再次呐喊道，“那我要当海盗王——用网球征服整片大海——”
“太松懈了！”真田嘴上呵斥着，却也热血上了头，对着海怒吼，“我们要征服的是整个世界——”
“噗哈哈哈哈哈！！！真田你也有这么中二幼稚的台词啊？”丸井发出嘲笑，笑着笑着也朝着大海喊道，“那么——我就要当网球界第一的甜品师，甜品界第一的网球手——”
“太拿不上台面了，文太。”柳莲二摇头吐槽，随即对着大海郑重其事宣告，“我柳莲二，不论将来是否从事网球，都会将数据网球发扬光大，震慑整个网球界。”
“柳啊，你这样的声音，大海是听不见的啊！要像这样，”桑原气运丹田，用全场最大肺喊出了自己的梦想，“我要做球场上世界第一的最坚实的后盾——”
“菜菜！幸村！还有柳生，你们也来啊！”丸井朝他们招手，让他们也过去吼上一嗓子。
“咳咳，我嗓子不好，就直接说了吧。”柳生推推眼镜，“我希望成为专业的医师，让所有心怀梦想之人不再有伤痛。”
这个梦想立刻遭到吐槽，“哈？这跟网球好像没什么关系嘛~”
“切原君，不是所有人的梦想都是站在赛场上的。”
菜菜看着他们，也笑了，对着大海大声道：“我也要帮助每一个心怀梦想之人，帮助他们实现梦想——”
“哇，好伟大啊……”切原等人不明觉厉，鼓掌。
“精市，到你啦。”菜菜朝幸村示意，凑近他压低声音道，“新年愿望实现了，现在你该尽情说出关于自己的梦想啦。”
幸村精市看着她，笑了笑，随即也朝着海平面的方向，扬声道：“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网球手——”
“好耶！！！”众人发出欢呼。
海风席卷着浪花潮起潮落，少年的梦想裹挟在神奈川的海浪里，吹遍了一整座城岛。
……
回家的时候，菜菜踩着一地的砂砾，头发被海风吹得潮湿。
幸村精市搂着她，害怕她着凉，送她回到家后，泡了一些红糖生姜水。
她的生理期快到了，他记得很清楚。
菜菜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茶具发呆。
直到幸村在她旁边坐下，问她想什么，她才迟迟开口，感慨道：“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快吗？”幸村笑着反问，“可是我们都还没成年呢。”
“……”菜菜看向他，眨了眨眼，“说的……好像也是？”
说起来，最近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日本民法修改了成年年龄。
由原来的“20岁成年”改成“18岁成年”。从今年4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等到高三毕业，就能举行成人礼了。
“来，喝点吧。”幸村将杯子递给她，“我刚试过温度了，现在正好。”
“谢谢~”菜菜接过，喝了一口，热水暖胃，她喝完叹了声。
“怎么了？”
菜菜捧着杯子，眼帘垂着，“觉得好不舍啊……”
“是因为毕业吗？”
“嗯……”菜菜点了下头，“以前没在立海待多久就转学了，这次和大家度过了那么多的时光，真要分开了，真的会觉得很不舍的。”
“我明白。”幸村将她搂进怀中，轻声安慰，“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不论走多远，总能再见的。你不是也说过吗，不论相聚……或是分离？”
菜菜有些惊讶，抬头看他：“这你都记得？”
这是在两年多前的U17世界杯决赛前夜，她跟大家碰杯时说的话。
原本不过是顺着接了一句，没想到幸村竟然能记得。
“当然了。”幸村垂下眼皮，眸光落入她的眼中，“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虽然这句很浪漫，但菜菜还是不由想起了那些失礼的“情话”。
不过……
“既然你记得——”她忽然有了坏点子，仗着女朋友的身份就开始胆大妄为，勾了勾幸村的下巴，“要不，你把我说过的情话，再说给我听听如何？”
幸村精市瞧着她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任由她勾着自己的下巴，轻笑道：“你指的是哪些呢？——对我说的？还是对别人说的？”
“……”菜菜笑容僵住。
幸村：“哦对了，在世界杯开幕式的时候，你好像也说过一句很了不得的话呢。还有在U17合宿的时候……”
“啊啊啊啊住嘴！住嘴！”菜菜羞红着脸去捂他嘴巴，“不许提那些黑历史！！”
不提就亲。
幸村掰开她的手，低头吻了下去。
她的嘴里还装着抱怨，和甜甜的红糖水一起，和他唇上残留的咸湿海风一起。
温存了一会儿后，幸村的手机响了，是家人提醒他该回家吃饭。
“我得先回去了……”他恋恋不舍地放开菜菜，蹭了蹭她的额头，“昨天凌晨才回国，今天得要陪陪父母和妹妹。”
“嗯，你快回去吧，别让他们等急啦。”菜菜替他理了理头发。
幸村精市牵着菜菜的手走到玄关，“对了，这次给你带了些伴手礼，今天出门上学太急没来得及拿，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菜菜看着他换鞋，说：“好呀，不急~”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幸村换好鞋，拉过菜菜，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路上小心哦。”菜菜目送着他出门。
“对了，还有一件事。”
幸村精市打开门，却在踏出去之前停下，过了几秒才转身，看向菜菜，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等过了成人礼，随我去见见父母吧。”
第279章 神奈川-拾捌
立海大本校的保送名额, 菜菜最后还是让给别人了。
秋季学期开始，一直到寒假，各大高校都会开放自主招生初审, 菜菜的目标自然是东京大学。
毕竟是她上辈子的理想。
到了寒假前后，她收到了初审通过的消息, 便奔赴东大考试去了，期间还见着了入江奏多, 他届时已是大三生了, 说很期待她入学，到时他还没毕业，还可以带她玩玩。
那阵子幸村精市也是巨忙无比，除了升学压力，还有职业赛要打, 写假条写到手软，教室的座位总是时不时空的，经常国内国外来回跑，课程不耽误是不可能的。
不过临近过年总是要回家的, 菜菜自然也肩负起了给男朋友补习的任务，只是看他两头兼顾实在辛苦，那张美人脸都显出深深的疲惫了, 实在让人看着心疼。
“要不今天先不学了, 早些休息吧？”菜菜将笔放下, 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关系。”幸村精市朝她温柔一笑, 握住她的手, 将她拉入怀中, “让我充充电就好了。”
菜菜靠在他的怀里，整个书房都安静, 他的心跳声很清晰。
她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忽然提道：“我听说，你的赞助商想让你去欧洲念大学？”
幸村微微一顿，低头看她：“你听谁说的？”
“真田和柳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听见的。”
大概是夜晚安静，她的嗓音低低的，情绪听着也仿佛有些低落。
幸村重新将她拥紧，“只是赞助商有这么建议过，但我后来拒绝了。”
菜菜咬了咬唇，一时沉默。
“以及，我决定毕业前先不打职业赛了，专心备考。”幸村又道。
菜菜惊讶：“诶？确定吗？那样不会很可惜……”
“不会啊。”幸村笑了笑，“职业赛的机会还有很多，但是高中毕业只有一次呀。”
说着，他抬起菜菜的脸，笑道：“我听说你已经通过东大的复审了，我也要好好努力才行呢。”
菜菜望着那张台灯映照下的美人脸，说：“可是……你去欧洲留学的话，对职业生涯不是会更方便吗？我也可以经常去那边看你啊。”
“没关系，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边，没有必要非去那边定居，况且各大职业赛都是按季度举办的，我来回也不是特别麻烦。”
幸村说着，望向她的眼睛，笑容温柔且坚定。
“菜菜，你也是我梦想的一部分。”
所以说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十八岁那年的海浪声渐响，海风欢喜，日光煦煦。
菜菜和幸村精市一起收到东大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是来年开春了，这无疑是最好的毕业礼物。
菜菜的成绩自不用提，倒是幸村落下那么多课还能顺利考取这所排名第一的名校，他美其名曰说“是菜菜教练教得好”~
事实上，他已经是国内甚至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青少年职业网球手了，各种奖项加持，自然是受到东大的热烈欢迎。
至于网球部其他人嘛……柳莲二当时不服气菜菜，居然也咬咬牙放弃了本校推荐的保送名额，最终很荣幸地将在未来四年继续做幸村和菜菜的同学；真田弦一郎考上了国内第一的警校，继承爷爷的衣钵；柳生比吕士则是那个被保送至本校的优等生，说是立海大附属医学院的内科更好；丸井文太和桑原杰克也都录取了本部的大学，也多亏体育项加了不少分。
至此，立海网球部的黄金一代正式分道扬镳，不过充其量也就分在两个城市罢了，东京和神奈川，距离也不远，相聚的机会还很多。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懂的都懂。
仁王雅治，直到毕业都没有回来。
他的明信片倒是按时飞了过来，说是恭喜大家毕业脱离苦海~以后就是大人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了呢~噗哩。
菜菜无情评价：“呵呵，他不是大人都已经干了一堆随心所欲的事了。”
特指抛下学业游玩世界这件事：）
今天是高三的毕业典礼，学生们都正装出席，许多家长也都来了。
菜菜很荣幸地成为了毕业生代表讲话，看着她在演讲台上落落大方的谈吐，网球部的几人都不自觉捏了把汗，就怕菜菜会在这种正式场合发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发言。
毕竟是有前科的……
只有幸村精市温柔而定定地注视着台上的身影，知道了她的经历后，联想起她一路走来，从一开始到立海大的无助，到现在被鲜花和掌声包围，或许她本身，就是光的存在。
没有那些经历，她可能就不会是现在的她，就像没有经历过病痛，幸村精市也不会是如今的幸村精市。
「未经寒冬，哪知春暖」。
少年时光不管何时回顾都觉贪得无厌，似乎总有无限期放肆招摇的资本，他们熬得过寒冬凛夜，终也会看到来年蓬蓬春色。
这一天的毕业典礼，是3月5日，也是幸村精市的18岁生日。
幸村父母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儿子的毕业礼了，在典礼结束后，幸村精市特意将菜菜牵去，给父母认识。
“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菜菜。”他郑重其事道，“我认识她很久了，我非常喜欢她。”
幸村的父母在典礼的时候就看到了菜菜作为毕业生代表的发言，对她的印象十分不错，幸村爸爸更是早在几年前就见过菜菜了。客套的寒暄后，他们邀请菜菜之后有空去家里做客。
幸村父母工作都很忙，没有聊太久，就要回去工作了，跟他们道别。
“呼……好紧张啊。”菜菜见他们离开后，松了口气拍拍胸脯。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幸村精市牵着她的手，笑道，“我看你在台上演讲都游刃有余的。”
“你妈妈竟然比照片还漂亮诶！”菜菜想起刚刚的容貌暴击，不愧是大学老师啊，气质也是极其高贵优雅，给人一种神圣又温柔的感觉，估计幸村精市这点便是遗传于此。
“我还以为你刚刚会直接喊妈妈。”幸村精市弯弯眉眼，眸中划过调侃。
被提起黑历史，菜菜顿时又羞红了脸去捂他嘴。
幸村当然不会任由她捂嘴，于是封住了她的嘴。
这时旁边有经过的学生阴阳怪气出声：“太过分了吧，毕业了还在这虐狗，还嫌平时虐得不够多吗……”
“……”
菜菜赶紧推开了幸村，红着脸朝四周望了望，才意识到他们正站在礼堂出口不远处，确实有点太光明正大了==
不过，这一年多以来，他们也没少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干过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网球部的休息室，教学楼的走廊角落，放学后无人的画室，学校的保健室……现在毕业回想起来，这校园里的每一处，竟然都有着他们的点滴回忆。
“幸村同学！”
这时，一道呼唤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两个同年级的女生手牵手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看了菜菜一眼，下定决心后，咬咬牙对幸村精市大声道：“毕业快乐！……三年了！虽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我想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长相！！！”
菜菜：“……”
幸村回以官方微笑：“谢谢你，也祝你毕业快乐。”
两个女生走后，菜菜终于逮着机会调侃男朋友了：“啧啧啧，不愧是神之子先生呀，有了女朋友还能被告白，说不定现在柜子里已经堆满情书了吧？”
幸村精市观察着她不知道是否在吃醋的样子，挑眉道：“你没听见吗，刚刚那个女生说，喜欢的只是我的长相。”
菜菜眨眨眼装作不知：“诶？是吗？我好像没听到后面……”
“那你呢？”他忽然冷不丁道。
“啊？”
菜菜愣了一下，对上幸村别有深意的目光。
他问：“你是喜欢我的长相，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菜菜：“……”
不知为何，她莫名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
她晓之以理：“首先，你的长相本就是你这个人的一部分啊，是不能分开的！所以这个问题是不成立的。”
“那如果我不长这样呢？”幸村似乎和这个问题杠上了，歪歪头注视她，“或者说，哪天我不小心毁容了，你还喜欢我吗？”
菜菜目瞪狗呆：“精市同学……这好像是女生会问的问题吧？？？”
幸村不为所动：“不要转移重点。”
菜菜：“……”
这时候，出来解救的，是幸村的手机。
桑原打来的，说他们要去教学楼后山埋时间胶囊，让他们也一起过去。
“好吧，我知道了。”幸村精市挂掉电话，看到菜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见他看过来，菜菜立刻乖巧站好，目不转睛望着他。
“我们过去吧。”他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暂时不逗她了。
……
立海附中的教学楼后山，是一大片树林。
曾传言，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立海一代代学子种下的，毕业时亲手种一颗小树苗，等数年后再回来看，便已亭亭如盖，逐渐变成一整片树林。
现在，这片树林已经种满了，这个传统便也渐渐取消了，取而代之是学子们可以选择在毕业的时候埋下属于自己的时间胶囊，设下时间期限，等到了期限再回来打开。如此，便算与过去的自己道别，同时给未来的自己一份美好的寄托。
桑原从园艺室借来了好几把铲子，还有各种形状的小盒子，纸和笔，供大家书写。
给未来的自己啊……
如果是未来的你，看到这封信，不知年少的梦想实现了吗？
陪你一起埋时间胶囊的人还在身边吗？
过上想要的生活了吗？
很多很多的话，寄托着这一刻的心情，随着信物被一同装在盒子里，放入土坑，最后埋于地下。毕业仪式在这一刻完成。
青春的风悄无声息地吹过树林，吹响尘埃落叶，少年们抬头望着，上面的每一条脉络似乎都在说：舍不得。
但少年终究会长大，会各奔东西，青春就是一场盛大的告别宴。
“雅治那家伙，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啊……”丸井文太撑着铲子叹气道。
柳生比吕士说：“没事，你想想，等他回来，就要喊我们学长了，这岂不是很痛快？”
来凑热闹的切原赤也也兴奋了：“对对对！到时候仁王前辈估计都要喊我前辈了，哈哈哈哈好爽！”
菜菜挖好自己的坑把时间胶囊埋进去后，又挖了另外一个，把某件物品放了进去。
这时候忽然听到幸村精市说：“菜菜，能过来帮我个忙吗？”
“怎么啦？”菜菜将坑埋好，拍拍手上的泥土，走了过去。
幸村精市已经指着土地某处说：“我刚刚挖错地方了，你能帮我在这里挖一个吗？我有些使不上劲了……”
菜菜疑惑地眨眨眼，看着少年一脸无辜的模样，感到有些奇怪，怎么就没力气了，还非要她帮忙挖？
不过菜菜也没有推脱，谁让是自己的男朋友呢？于是便干劲满满地在幸村指定的区域用铲子挖了起来。
挖着挖着，一个小盒子出现在眼前。
“诶？这里面有东西欸！”菜菜惊讶道，放下铲子，用手将其挖了出来，这是一个胡桃木的立方体盒子，很像是小孩子玩的益智玩具。
“这不会是别人的时间胶囊吧？”
其他几人也凑过来瞧。
幸村精市说：“要不你打开看看？”
菜菜愣愣看了他一眼，然后研究了下手中的盒子，发现这还不好打开，是由六个立方体拼接组成的，找不到开口在哪，用寻常方式打不开。
“我来试试？”丸井刚伸手，就被幸村拦下。
这时候菜菜终于找到了门路，竟然是旋转开启的。
在扭开的一瞬间，一枚耀眼夺目的戒指出现在眼前。
“……哇！！！”众人发出惊呼。
菜菜呆愣愣地望着里面那枚戒指，随即对上了幸村精市含笑的目光。
她整个人都呆了，被他轻轻牵了起来，从她手中接过了盒子。
“虽然刚毕业就问这种问题有些早，但对于我来说，其实是我等了很久的答案。”
幸村精市深深凝视着菜菜，目光似乎晃着斑斑点点的光，那双永远从容不迫的眼睛里，头一回带上了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与紧张，他盯紧了菜菜的每一寸表情，小心翼翼开口。
“你愿意，嫁给我吗？”
……
菜菜还没来得及开口，网球部其他人就已忍不住退避三舍，捂嘴的捂嘴尖叫的尖叫惊呆的惊呆拍照的拍照，场面可被载入立海大史册！
而菜菜与幸村精市相立于树下，阳光透过梧桐的枝桠，星子般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仿佛看到了十五岁的那股清风越过了重重山岗，吹起少年的发尾，吹过少女的面庞，吹到今天，亦还是最好的年纪。
那枚戒指璀璨耀眼，却远不及少年的眼神更夺人心魄，菜菜终于忍不住莞尔一笑，说：“当然愿意啦。”
“噢噢噢噢——”吃瓜网球人发出起哄声。
“但是！”菜菜马上又打断了他们的欢呼，望着幸村精市和他手中的那枚戒指，一本正经地轻咳一声，红着脸傲娇道，“现在大家都在，那我要说一下，嫁给你可以，但是……我可是不会做神之子大人的小娇妻的。”
“没关系。”笑意在幸村精市的脸上蔓延，“我可以做菜菜教练的小娇夫。”
“哦哦哦哦noooooo~~~~”众人被羞耻得酸掉了一排牙，简直难以置信！！
这只是求婚！不是新婚吧？！
啊？？？！！！
事实证明。
这还真的是新婚。
至少对于幸村精市而言，已经等了很久了。
毕竟要知道……
人憋久了，是会憋成变态的。
……
菜菜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倒在床上的。
日暮时分，夕阳像是饱满的蛋黄，落入海平线的时候仿佛被刺破了般，整个流淌进海洋，流进整个屋子，灼烧整个身体。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又暖，房间没来得及通风，菜菜被幸村精市吻得大脑快要缺氧，明明他的力道也不重，像以往一样温柔缠绵，可她却觉得屋子热的过分，一股股热意往下面窜。
“好热……”她终于忍不住轻哼，“想先洗澡。”
“好。”幸村精市擦着她的嘴唇笑道，将她抱去了浴室。
但菜菜突然后悔了。
衣物接二连三地掉下来，花洒被打开，水声迤逦。
浴室的灯光亮得过分。
“我帮你？”幸村在耳边说着。
灯光太亮了，菜菜不敢完全睁眼，身体被水流淌着，也被他缓慢而耐心地舔舐着。
仿佛要在每一寸都留下他的痕迹。
菜菜被他的气息揪紧，害羞又无法逃脱，连带着腿发软，再也站不住。
所幸浴室的空间很大。
菜菜靠着玻璃，慢慢滑落至地。
幸村精市小心翼翼抱着她，直到安稳着地才重新吻住了她的嘴唇。
只是不同于先前的温柔，这次的吻汹涌如浪潮，让菜菜不禁颤抖。
身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细细密密流着，淌着，水声冲刷掉了一丝先前的热意，随之而来的是不可言说的痒意。
“好痒……”她忍不住推了推幸村，一瞬间想要阻止。
“没事，放轻松。”他安慰着，嗓音被浴室氲出回音。
菜菜的眉头紧紧皱起，咬住嘴唇，感觉底下像是架起了锅炉，发着汗。他低下头咬的时候，痛和痒一起生长。
花洒声淅淅沥沥，很好地掩盖了某些水声，直到幸村轻声问她：“还痒吗？”
“……嗯。”
菜菜感觉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喉咙里打出来的，灯光刺目，她仿佛看到了雨打池塘的光景，仲夏的荷叶湿漉漉向下流水，又不断被汲干水分。
渐渐的，叶子变成了画中景，画家的手是握拍的手，也是画画的手，叶子就在那手中不断变换着姿态，在刺痛缓和之际时又被给予了某种宣泄的东西。
直到浴室过分亮眼的灯光从视网膜中撤去。
白色雾气从敞开的浴室门飘来，在卧室上方涌动，映出光的轮廓。
五感重新回归，菜菜恍惚着伸手想去触碰那光点，身体却仿佛陷入泥沼般沉重。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覆上来，牢牢扣住她的指缝，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别怕，放松。”
她像被索取了什么，如囚鸟挣脱之痛，只能抓住他的头发，努力感受着他头发的触感，柔软的，轻柔的，和另一边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远处的光点渐渐放大，占据了整个视野，耳边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耳膜，菜菜闭上双眼，看着火车的车厢撞进山洞，一节又一节，撞得天翻地覆，撞得洪水奔涌——那是令人惊慌的、濒死的一刻。
直到束形的白光从遥远的天空照下来，爆炸声响起，车厢散落无数星碎，落入洪流之中，四散开来。
从日暮时分，到夜雨阵阵。
春天的雨甚少来得这么激烈又漫长。
直至心神俱散，菜菜才彻彻底底平息在这场春雨之中。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