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四人在哪里干杯,未成年的景元只能端着茶杯幽怨的在旁边看着。


    熟悉的热度又贴到了脸上,景元无奈的接过奶瓶子。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这不是怕你嫌弃茶水寡淡。”


    景元本想将奶放下,但又听到黎时说。


    “我一路飘的可快,还热着呢……好吧,你要是不想喝了,我下次不带了。”


    最终放下的还是茶杯,“最后一次。”


    黎时看着他微微弯起的眼,自言自语:“这不是喝的挺开心。”


    丹枫放下酒盏隐晦的看向景元。


    在未和白珩他们互相认识前,他早就偷偷和年纪还小的景元见过面。


    当时跟刚下黉学身高不超过他大腿的景元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情绪。


    如今这种情绪再次充斥了胸腔。


    景元喝着喝着就感受到了对面射过来的复杂视线,身子顿时一僵。


    又来了,这种感觉!


    他还小的时候见过这位持明族的现任龙尊,也跟现在一样做了伪装,但当时介绍自己的时候却是一点也没有伪装的自觉,语气带着淡淡的傲气,看向自己的眼神非常复杂。


    一点嫉妒,一点审视,还有许多不解,以及大量的懊恼。


    但总体还是友善的。


    就是不知当时找他,还莫名其妙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是要干什么。


    如今再聚,这种类似之前的视线又出现了。


    这次是少许的嫉妒,少许的气愤,少许的懊恼,还有大量的不愉快。


    别问他为什么能感受的这么清楚。


    问就是总被黎时盯着,哪怕看不见人也能稍微摸清眼神蕴含的意思了。


    黎时当然也察觉到了景元的僵硬,不用想就是丹枫原因。


    这几年没少听他若有似无的抱怨自己过于在意景元的话。


    况且当时丹枫去找景元的时候,他就在景元身后飘着,那种复杂的视线他有幸也体会到了。


    好在此时的黎时早就有所准备。


    当丹枫的酒盏被鬼气卷走换上了奶瓶子,还贴心的插上吸管时,场面寂静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了少女惊人的笑声。


    镜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笑到要仰到地上去的白珩,应星差点被呛到英年早逝。


    黎时眨眨眼:⊙w⊙


    应星:“丹枫,什么时候你也跟景元一样有这爱好了?”


    丹枫太阳穴突突突跳了几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我没有这爱好。”


    白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那为什么黎时会给你这个?诶,等等……”


    默不作声的景元也突然发现了盲点。


    “……认识?”


    黎时:“我又没说吗?丹枫是我看着长大的。”


    黎时自豪掐腰:“每一任龙尊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聪明如景元,瞬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黎时当时哄的孩子,估计就是指这位龙尊。


    所以当时是黎时跟自己走的太近所以这位龙尊吃醋……等等,持明族不是不能生育吗??!


    镜流眼中也闪过惊讶。


    应星点点头,“既然是家人的关心,丹枫不然还是喝了吧,听说这东西凉了会变苦。”


    话音刚落。


    下一秒,自己的酒盏也换了奶瓶。


    黎时:“你的也有。”


    这回轮到丹枫笑出声,但语气不明,“也认识?”


    应星:“…………”


    景元默不作声的小口小口喝着奶。


    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的黎时:“在朱明仙舟见过,也照顾过一段时间,你们是不知道,应星小时候啊……”


    说起应星。


    黎时在朱明仙舟照看那里的龙尊时,也像如今留意景元那样留意过他。


    不像景元家庭尚在,应星的家乡被步离人摧毁,死里逃生到朱明仙舟跟随那里的将军学习技艺,还总是遭受刁难。


    性格又沉闷又犟,得知黎时是特殊的鬼怪反应也很平淡。


    总把自己关在锻造室,还老是忘记吃饭,自从黎时看不过去主动给他每天送饭之后,更是变得足不出户。


    不过好在是送什么吃什么,还吃的干干净净。


    这让当时的怀炎将军一度感到奇怪。


    这个总是把自己关在锻造室咋说也不听的小弟子,没把自己饿瘦不说,甚至还长的高高壮壮的。


    到现在还不知道是黎时给开小灶的将军只以为是他天赋异禀。


    只不过应星在朱明没待多久就来到了罗浮,上次给丹枫留纸条出门散心,其实是去看应星来着,只是回来的路上突发奇想去找了景元。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即便黎时的话语简洁在简洁,还是有很多趣事说不完。


    应星脸烧的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手抬起又落下,最后低头一言不发的喝了一大口酒。


    丹枫笑着,贴心的递上属于应星的奶瓶:“喝吧,既然都是亲人带来的,莫要辜负,凉了就苦了。”


    应星一把夺过,扯出一个笑:“呵,你也一样。”


    白珩的笑就没断过,景元也吃瓜吃的开心。


    谁知下一秒。


    “等下次再聚,我给你们讲讲丹枫和景元小时候的趣事。”


    之后彻底没声了。


    丹枫、景元:“…………”


    镜流和白珩无比庆幸自己幼时没被黎时带过。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同样都是仙舟人,还是游戏中有名有姓的,怎么可能不被黎时关注,只是故意照顾两位姑娘的心情才不提而已。


    ————


    “你说说你说说!在地衡司工作有什么不好,不都是为罗浮人们服务吗,非要跑去当什么云骑军,真是气死我了!”


    “夫人消消气。”景邑一脸和气的给元烟倒了杯茶,“当心气坏了身子。”


    “我也没觉得云骑军不好。”接过茶杯,和景元如出一辙的金色美目瞪了他一眼,“万一他在战场上有什么……”


    元烟噤了声,表情带着不满。


    景邑一拍桌子,也跟着发怒,“那臭小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太过叛逆,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这就去抓他回来好好教育教育!”


    说罢迅速起身就要走,被刚刚一巴掌稍微吓到的元烟急了,将茶杯一撂,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做什么,景元他正在参加云骑军考核,你现在去了,今后孩子还能不能有面子了?!不许去!”


    景邑顺势坐下,一脸讨好,“夫人说的极是,是我莽撞了,那你这是不反对他参军了?”


    元烟顿了顿,“我当然还是反对,难不成你同意?”


    景邑也摇摇头。


    他自是不愿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放心他去战场。


    元烟叹了口气:“唉,他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爱地衡司那些琐碎的事,如今要是阻了他的想法,就算景元不会对我们生出什么不满,心中肯定还是不高兴的。”


    忧愁的妇人掀起茶盖,又轻轻扣上,“比起把景元拘束在我们认为的安乐窝里整日苦闷,我还是更希望他能在外高兴的撒欢儿。”


    景邑心中柔软,揽过妻子的肩膀安抚,“别太过担忧了夫人,那臭小子鬼精鬼精的,还曾被腾骁将军赏识,如今武力也不算低,或许今后也能当个将军也不一定呢。”


    …………


    云骑军考核场地附近,已经成长为高大少年的景元略带焦急的来回踱步,直至夹杂着金光的黑红色鬼气揉了揉他的头。


    景元眼睛一亮,也不管自己被弄乱的发型,急忙发问:“我父母怎么说?”


    他是瞒着父母偷跑出来参加云骑军考核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于是临考前特意拜托黎时去探听一下父母的想法。


    黎时:“他们自然是不想你参军。”


    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


    “但是……”


    刚暗下来的眼睛瞬间又亮起,随着某人拖长的音调,景元语气上带着撒娇般的祈求。


    “好黎时,你就说罢,不要在吊着我了,不然考核的时候我心会不安的。”


    黎时受不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跟自己说话,很快就全招了。


    在听到母亲说与其让自己苦闷不如在外高兴的撒欢儿的时候,景元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


    “真是谢谢你黎时!”


    要不是能有黎时作弊,自己估计很久都不敢回家了吧,到时候可能会错过很长时间的亲情,也会让父母伤心。


    黎时又用鬼气揉了揉他的头解解眼馋,景元也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而是乖乖的站着。


    没过多久,云骑军的考核就轮到他了,黎时再次出声说了些鼓励的话,没有后顾之忧的景元信心暴涨,拿了考核第一的好成绩。


    “干杯!”


    “恭喜景元获得考核第一的好成绩!”


    依旧是同样的地方,依旧是同样的几个人,唯一不同的就是景元从小个子长大了。


    但是依旧不能喝酒。


    景元:“我已经是云骑军了。”


    黎时:“你距离能喝酒的法定年龄还差两年。”


    景元无奈扶额,“不是记忆不好,怎么我的年龄却记得如此清晰?”


    黎时不满的双手环胸,向上飘了一大截,居高临下的看着毛茸茸的头,“胡说,我记忆好着呢,你也算是我养大的,你的年龄我为何记不得?”


    暖流还未从心中彻底划过,熟悉的奶瓶子就给彻底冷冻了。


    白珩已经在一边憋笑了,甚至镜流的眼中也划过了笑意。


    唯二不笑的,就只有丹枫和应星,因为他们面前也有同样的奶瓶子。


    就在白珩笑的要厥过去的时候,咔哒一声脆响,玻璃瓶与石桌碰撞的声音在自己面前响起。


    白珩:“为什么我们也有!!?”


    镜流:“…………”


    黎时掐腰微笑:“既然你们都是朋友,我就不可厚此薄彼嘛,热浮羊奶我买了很多很多很多,存放在我这里也不会过期和变凉,随时都可以喝!”


    这下白珩彻底笑不出来了,景元眼睛一眨,率先举起奶瓶,“既然是为我庆祝,总不能让我独自一人喝茶水,不如一起。”


    最后,四个成年人苦着脸跟着唯一的未成年,在黎时笑眯眯的视线下喝热浮羊奶的画面,被某个存在记录了下来,成了今后某些人不愿提起来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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