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不平静,邴家同样不平静。
南家仅是悲戚,邴家则要世纪大战了。
邴温故回家刚把想要娶南锦屏的事情一说,邴家所有人都出声反对。
邴家父母还好,情绪尚且稳定,只是发愁银钱方面的事情。
梁氏苦口婆心劝道:“大郎,娘知道你的心思,南家小哥儿救……你想要娶他,娘理解。可是你也要想想咱们家的情况,咱家目前这个经济能力真不适合娶亲,你把人娶回来,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让人家小哥儿跟着吃草根啃树皮吧,那是恩将仇报。”
邴父蹲在地上没说话,面色凄苦,恼恨自己无能,儿子娶亲的银子都凑不出来。
邴二郎沉默,他们夫妻在家里向来就是隐形人,老黄牛。邴家夫妻说什么他们就是什么,邴大郎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邴三郎不满意,但是没吭声,他私心里觉得邴大郎这些年祸害了不少银子,要不是他非要读书,还读不出一个名堂,家里日子也不会被连累的这么难过。
但是娶媳妇这件事情,邴大郎早晚都得娶,娶一个小娘子,要的聘礼只会更多。倒不如娶南家小哥儿,以南锦屏如今的名声,说不得家里一个大子都不用出。
所以对于邴温故成亲这事,邴三郎无可无不可,他坚决反对的是邴温故继续读书。
钱氏跟她男人的想法是差不多,她不想让大伯哥继续读下去,但是比之男人,她还不想大伯哥娶亲。
“大哥,不是耶娘不拿钱出来给你成亲,而是家里现在真没这个钱。你也知道,前几日,你侄女看个病,剩下几个铜板,我想留下给你侄女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都被娘骂着要回去了。家里就这么个情况,你成亲哪里来的钱,成亲后家里多了一张嘴,怎么办?”
梁氏狠狠瞪了钱氏一眼,“大伯哥的亲事,轮不到你一个弟妹做主。”
钱氏小声嘟囔道:“我倒是不想管,可家里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吧。我又没说错,若是大哥能解决家里口粮的问题,我没意见。”
梁氏骂道:“闭嘴,老娘给儿子娶媳妇,天经地义,就没听说过谁家老娘给儿子娶媳妇还得先问问弟妹同意不同意的,给老娘滚进屋子去。”
梁氏其实觉得钱氏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她不能附和,主要是钱氏这人蹬鼻子上脸。
再一个大儿子脸色太难看了,她都有点不敢劝了,大郎那模样,好像随时能跳起来打人似的。
钱氏被骂了一通好没脸,冷哼了一声,摔门帘子进屋了,不过其实人却悄悄趴在窗户那里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外面的争吵。
邴五郎和邴小妹年纪还小,家里这些事情尚且轮不到他们做主,他们就坐在那里沉默的听着。
私心里,他们跟邴三郎的想法大差不差,与其阻止邴温故成亲,不如不让邴温故继续读书。
邴四郎仿佛没看见邴温故杀人一样难看的脸色,跳起来大声嚷嚷道:“不行,我绝不同意!”
梁氏瞄着邴温故难看的脸色,生怕邴四郎惹恼了邴温故,兄弟两个当场打起来。
梁氏赶紧训斥道:“你大哥的亲事,除了我们老两口外,你们兄弟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资格管。”
“凭啥啊!”邴四郎不服气的叫嚣,“大哥读书造害了家里多少银子,如果他不造害那么多银子,咱家日子绝对难过不到这个今日这种程度!”
邴四郎可不怕邴温故的黑脸,在他眼里,大哥就是一个只会造害银子的软脚虾,他一个能打十个。
“要是大哥没有造害这么多银子,他想娶媳妇那就娶,我绝对没资格管。但是前提是大哥没造害那么多银子,现在家里银子都给他霍霍光了,还要给他娶媳妇,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邴四郎想的是他自己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家里本来就穷,村里都没人愿意嫁他。若是大哥娶了夫郎,家里再借一堆外债,那么王五娘子家里就更不可能许亲给他了。
本来他家条件就和王家不相配,王五娘子就曾侧面跟他表示过她家里嫌弃邴家穷,还有一个不事生产,就知道糟蹋银子的读书人。
邴四郎一声声的质问,质问到了邴家人的心底,一时之间,邴家夫妻都沉默了。
邴四郎见状态度更加放肆,没有半点对兄长的尊敬,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邴温故的脑门道:“不行,我告诉你,邴温故,我不同意这门亲事,这门亲事就绝对成不了!”
邴温故少年成为将军,到了如今已经当了二百多年的上位者,早就习惯了说一不二,这要是在他的部队里有士兵敢这个态度跟他讲话,早在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被他一脚踹晕了。
要说一开始,邴温故还能强压怒火,听邴四郎抱怨,在邴四郎指着他鼻子和坚决反对他娶南锦屏的时候,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断了。
这真不是邴温故自控力不行,实在是邴温故的精神力二百五十年没有做过精神疏导,早就狂躁不堪,受不得撩拨。
偏偏这些人还要跳出来反对他最在意的事情,就算邴温故没有精神领域的问题,一个男人打了二百五十年的光棍,现在终于能说上媳妇了,这时候却有人跳出来不准。
信不信,这老光棍能直接暴起杀人。
就别说邴温故精神领域本来就不稳定。
邴温故直接就赤红了双眼,二话没说,一把薅起邴四郎的脖领子,就跟薅个小鸡崽似的,轻轻松松就把人拎了起来。
邴四郎起初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羞恼的反抗,他原本以为轻易就能挣脱开。并且还能反过来把邴温故摁在地上暴揍一顿,新仇旧恨一起出,直接把人打服。
结果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邴四郎发现他根本挣不开,邴温故的手,就跟铁钳一样,看着干瘦,力气却奇大无比。
邴四郎被邴温故直接拎到水缸前,根本毫无反抗能力,然后就被邴温故一头摁进水缸里。
邴四郎挣扎着,起初还能呼吸上来,可是不一会就喘不上来气了,汹涌的窒息感排山倒海向他袭来。耳边是母亲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再然后兄弟们的惊呼声都在逐渐离他远去。
梁氏和邴父第一个冲上来拉邴温故,被邴温故侧身躲开。梁氏和邴父哪里肯放弃,过来打邴温故。
邴温故还要保持一手把邴四郎按进水里的姿势,无处可躲,干脆就不躲,随便梁氏和邴父怎么打他。
反正二人越是使劲打他,他就越是发狠地把邴四郎的头往水里按。
邴家两兄弟过来拉扯他,可就没梁氏和邴父这个待遇了,邴温故一人一脚踢过去,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两兄弟趴在地上好半晌,愣是爬不起来。
那胸口疼的,好像肋骨断在里面。
邴四郎露在外面的双腿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梁氏和邴父注意到了,二人不再打邴温故,试图掰开邴温故按在邴四郎头上的手。
这时候夫妻两个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这个下地干活力气很大的四儿子挣扎不开,邴温故的力气是真的大,他们老两口使劲全力都掰不开一根手指头。
梁氏意识到,邴温故不松手,他们真的救不出邴四郎,哭着求道:“大郎,大郎,是你四弟错了,你想娶南家小哥那就娶,娘就是砸锅卖铁都给你娶。”
自爆前,邴温故的精神状态一直就处于一个极不稳定的状态,当时军医给的诊断就是再不做精神疏导不一定能干出啥事。
果然军医的诊断是对的,邴温故后来突然就自爆了。
哨兵骨子里就是暴戾基因,尤其是邴温故这种常年处于一线战斗的,更加狂躁。
别的事情倒还好,邴温故尚且能克制住骨子里的暴虐情绪,但是胆敢反对他娶夫郎,邴温故真的忍不了。
幸亏那时候被南锦屏救上来时,无意之中二人神交了,邴温故的精神领域被安抚过一次,这让邴温故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邴温故在最初的一瞬间失了智,不过很快就重新恢复理智。
后来他一直没放开邴四郎,单纯就是为了吓唬人罢了。
邴四郎在邴家就是个刺头,不想他继续跳出来整日给自己添堵,就的一下把人治服。
当然也是杀鸡儆猴,给邴家所有人一个震慑。
现在的邴家就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邴温故这个兄长,甚至还在心底里暗暗瞧不起他,邴温故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话语权。
要想把这样的邴家人调教的能用,得费不少功夫和时间。邴温故没那个耐心用温和的手段慢慢调教,倒不如直接来个狠的,先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之后再教,这也能节约不少时间。
部队里最常用的就是这种套路,否则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令行禁止。
这也是邴温故的性格,属于一个少年将军强硬的作风。
邴温故看了哭的满脸是泪的梁氏,感觉差不多达到目的了,便松开了邴四郎。
邴四郎从来没觉得死亡竟有离他这么近的时候,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淹死的时候,脑袋被邴温故从水里薅了出来。
邴四郎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由于太用力,以至于吸的呛咳起来。
邴四郎软趴趴的摔在地上,狼狈的大口大口喘息着,咳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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