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竹鸣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裴澈宁的那份体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写着诊断结果,腺体功能发育不完善,有一定二次分化几率。
“我怕我真的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忠的事情。”褚竹鸣解释道,“至少在醒醒出生之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裴澈宁的手有些不自觉发抖,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在abo的性别之下,信息素的诱导和结合是天性所趋,他从前以为自己和褚竹鸣之间不存在信息素的相互吸引,所以很轻易地便答应了他的求婚。只是生出在这样的一个世界,在ao伴侣关系里,他没有信息素,本身就落后了其他人一大截。
他可以说自己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但是褚竹鸣不能,他身为顶级alpha,在这方面更甚。
更何况,忠心,本来就是一个人没办法光用言语就能保证得了的东西。
褚竹鸣明显比他更懂得这一点。
“那醒醒出生之后呢?”裴澈宁问他。
醒醒出生之后,褚竹鸣心中有很多的不解,他和其他听到裴澈宁腺体功能不足的人一样,想着既然如此,那怀孕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在此之前,同样是信息素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彻底的完成过成结这样的事情。
所以其实他也很疑惑,为什么一发入魂的几率会落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但是与此同时,这是不是就是侧面证明了,那一句“有一定几率二次分化”,是真的有可能实现的。
虽然“一定”这个程度副词,总是可大可小,如果信它没有,那便可以直接忽视掉这句话,如果信它有,充其量也只算个安慰作用。
“我只是,想等这个可能。”看着裴澈宁,褚竹鸣忽然别开了自己的眼神。
醒醒的出生,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一道坎,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们两个都认为这段婚姻还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可能。
“什么可能?”裴澈宁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东西,追问道,“那个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二次分化吗?”
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信息素太少,褚竹鸣能够背着他收集到的,肯定更是微乎其微,肯定不够这么长时间的研究所需要用到的,仿制仿制,肯定要有足够的原样,才能尽可能多的减少仿制品和原样之间的差异。
裴澈宁不理解这样的行为,国内做这种研究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在他的眼里,身体面临的副作用和危险都是未知的,那些褚竹鸣的检查报告他都不敢仔细看,人们往往会将未知的东西往恐怖的位置上面推,他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
而这一切,褚竹鸣都瞒着他,一年,两年,一直到现在。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褚竹鸣却没有说话。
直到隔壁房间忽然爆发出来一阵醒醒的啼哭,尖锐的哭声撕破了书房内压抑的气氛,褚竹鸣握了握拳头,没说话,走了出去。
裴澈宁听见他哄着孩子,又听见他的电话铃声响起,传来他安排工作的声音,他忽然想起曾经无数个深夜里褚竹鸣都是这样,一听到醒醒的哭声,不管多累他都会立马起身去哄人。而自己只能坐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能做,有时候褚竹鸣哄完孩子之后还要来哄他。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面坐了一会儿,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在这里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此刻又在这里差点爆发一场争吵,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因为他们之前从来都没有吵过架。
等到他收拾好了心情,醒醒的哭声也停下了。
裴澈宁站在楼梯的拐角,看见褚竹鸣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肘抵着膝盖,手掌撑着额头,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衬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弄得有点皱巴,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面前放着那一沓纸,而醒醒就坐在一旁靠在他身上乖乖喝着牛奶。
他走过去,对方便重新直起身子,裴澈宁绕过沙发,褚竹鸣的眼神便跟着他走。
“妈妈……”醒醒的眼睫上还有点湿润,长长的睫毛被黏成一缕一缕的。
但是裴澈宁却没有把他抱起来,而是目标明确地走到褚竹鸣面前,随后侧身在他大腿上坐下。
“阿竹,最后两个月,我不想和你吵架。”裴澈宁搂着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眼睫微垂,正好挡住了他有点红润的眼眶,轻声说道,“只是我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相互的一件事,我不想看着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你不要再去打那个抑制剂了,我也可以帮你。”裴澈宁问他,“你能答应我吗?”
见他还是不说话,裴澈宁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大拇指点着他的嘴唇,又道:“说话。”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柔和很柔和,让人听不出来一点压迫,但褚竹鸣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之下还是不得不认输,半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因为怕他坐在自己腿上摔下去,于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同样把自己的语气放得很轻,像是哄人,但又带着一点委屈:“我答应你,但是一定要离婚吗?”
他其实想说不一定,他很多次想离婚,或许只是想回到独自一个人的生活,跳出这段关系去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褚竹鸣因为他的问题做了会对自己产生伤害的事情,那就不是同一个性质了,他不想让褚竹鸣为了他这样,他没有办法妥协,那这样指向的答案,就是一定了。
更何况这个问题裴澈宁问过自己很多次,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答案,就别指望褚竹鸣问了他就能回答了,所以他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直接亲了上去。
褚竹鸣皱着眉,不解但顺从,抬手扶住裴澈宁的脊背,似乎根本不介意醒醒还在一旁看着他们。
而此刻,醒醒抱着奶瓶努力站起身,朝他们两个眨了眨眼。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两人都清醒的时候,亲吻永远是温柔而缠绵的,离开的时候,裴澈宁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随后靠在他肩上倒在了他怀里,褚竹鸣就搂着他的腰,亲密得和以前任何一次一样。
’
裴澈宁看向一旁牛奶都不喝了的醒醒,觉得有意思,笑着问他:“宝宝,你怎么了?”
醒醒踩在沙发上歪歪扭扭地一步一步走过来,随后张开手似乎是想把他们两个人都揽到怀里,随后倒在他们两个的中间,朝裴澈宁微微撅着嘴,随后指着自己的脸道:“醒醒也要妈妈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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