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询一恍惚间,被牛头推得穿过了空中的光幕,再一回神,人却已到了刚才出现在光幕里的朱门大户的门口,他抬头一看,朱红色的大门,威武逼人的石狮子,古朴大方的牌匾,无不诉说着贾府的富贵尊荣。


    只是四周的围墙高高耸立着,却为生活在内的女子圈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世界。


    颜询再低头一打量,却见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古代男子的长衫,掏出手机照了照,甚至连发型也是古时的发型。


    他看着手上的手机,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并没有带着手机,睡觉的时候是放在床边的,为什么这会儿会突然出现在身上?


    他试着打开,却发现是黑色的,手机根本用不了。


    他思索着,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他房间的虚影,他试着往里面伸手,发现手能接触到实物。


    经过他的不断实验,他发现了,不是他的东西他不能拿出来,比如屋子里的衣柜,阳台的花木,这些都不是属于他的,他只有使用权。


    属于他的东西,不出现明显属于后世的可以拿出来,比如衣服、箱包、本子,手表等。但是明显了出现了后世年份或者地名的也不能拿出来,比如书本。


    颜询实验好了之后,又给自己拟了个身份,打算扮作黛玉的姑家表哥,说是在京城游历,收到家母的来信,故而去荣国府拜访,探望表妹。


    只是他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要让这些守门的人给他通报,他少不得要给些好处。


    但是他是被牛头给推进来的,身上并没有清朝的货币,再加上他一个男孩子也不爱金银首饰,所以一时没有拿得出手的财务。


    他想了好一会,才从房间里找到了从前他玩的一盒弹珠,是小时候他养母给他买的,养父去世后他再没玩过,养母去世后,季云深陪他回了一趟之前居住的小镇收拾东西,并退掉租住的房屋。


    他看着被他收在衣柜底下的一盒弹珠,到底没忍心丢掉,便也带来了海市,只当时留个纪念。


    如今倒正好拿出来用下。


    颜询手中捏着三颗弹珠,沿着街道找了个当铺。


    当掉了三颗珠子,得了五吊钱,这还是他据理力争的结果。


    五吊钱就是五两银子,跟贾府这样的盘然大物来说,这点钱显然是不值一提的,毕竟贾府里,得脸的大丫头的月历都有一吊钱。


    不过按照现代的价值来说,他也不亏,毕竟在现代白银也得7、8块钱一克呢,弹珠这种东西十块钱可以买好多颗了。


    只是这东西在古代罕见,掌柜的也是图个新鲜。


    颜询得了通用货币,回到了之前的那里,到了侧门的门口,话还没说,钱先递了过去。


    “劳烦小哥帮忙通报一声,听说姑苏林家的林姑娘现在在外祖家寄居,我是他的姑家表哥,我姓颜,奉家母之命,特来探望一二。”


    门子见颜询长身玉立,眉目清秀,身上穿的也光鲜,给的银钱少说也有五百,顿时眉开眼笑,道:“你在旁边站一会,我这就给你通报去。”


    那门子往里走,又分出了一些好处,果真就把消息报到了凤姐处。


    凤姐正坐在炕上吃茶,听到婆子来报,很是意外,问身旁的平儿道:“似乎不曾听说林姑娘有个姑家表哥?。”


    平儿出主意道:“林姑娘的姑家表哥,您不知道也正常,何不去问下老祖宗去。”


    凤姐思索了片刻,叫平儿遣了个小丫头随那婆子去把人带过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颜询就跟着小丫头从角门穿过影壁到了院内。


    凤姐在廊下看着来的少年,似乎跟宝玉一般大小,但身量修长,举止风流,仪态端方,一看就是精心教养过的大家子弟。


    颜询见着廊上的凤姐,虽然不认识,但是看那通身气派的打扮,那大权在握的目下无尘,就知道这必定是王熙凤了,于是连忙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作揖问好。


    “倒是不曾听说林姑娘还有个姑家表哥,却不知你从哪里来的,既然都是亲戚,若隔得近些,原应经常走动才是。”


    凤姐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说颜询有些不懂规矩了。


    颜询连忙说道:“嫂子勿怪,我也是刚到京城,昨儿接到家母的来信,才知道表妹现在寄居在京城。我家在岭南,跟姑苏隔得远,也是很久才知道表妹母亲过世的消息,母亲在信中说,只恨路途遥远,不然原是该接表妹去我家住些日子的。”


    凤姐还是很怀疑,又问道:“观你的年纪,左不过十五六岁,你家既在岭南,怎的你一个人到京城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原本是在家中读书的,只是老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从今年春便开始在外游历,也是才到京城。”


    凤姐点点头,又道:“从岭南游历到京城,倒是很远,只是不知你身上有什么信物没有,你平白无故的说是林姑娘的表哥,我也不敢信呐。”


    颜询给自己拟身份的时候就有这么一遭,老早就想好了答案,连忙道:“不瞒嫂子,我身上确实没有什么身份信物,便是我母亲写给我的家信,也不好拿出来,只是有桩事说给嫂子听,嫂子便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且说来听听。”


    “表妹姓林,名黛玉,生辰在二月,她自出生起便身体不大好,小时候碰着个赖头和尚说要化她去出家,只是舅舅舅母不舍,没让跟着去。”


    王熙凤在贾母那初见黛玉的时候,确实听她说过这么回事,老祖宗还问她吃着些什么药来着。


    林黛玉说是人生养荣丸,贾母还叫人多配了一副丸药给她。


    这在贾府不算什么秘密,主子们和得脸的大丫头们都知道,可是再怎么不是秘密,出了这二门,外面的人也是不知道的。


    可这少年说是从岭南游历来,却有知道这么许多。


    王熙凤思忖着,不敢大意,便笑道:“林姑娘这会儿应该在老祖宗屋里,不如,你先在我这吃盏茶,我去老祖宗屋里瞧瞧,若是方便,再来着人来叫你。”


    “我本是游历到京,又因奉母命仓促间上门,不曾备得礼物来拜会老祖宗,实在是失礼,幸而得见嫂子,不嫌弃我粗陋,已经是我的福气了,自然是嫂子怎么说,我便怎么做。”颜询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三年,早就知道想要求人帮忙就得把姿态放低。


    何况他还把黛玉的私家信息都了说出来了,现代人看红楼梦,有上帝视角,自然是书中人的名字都知道,可是在古代,女子的名字和生辰都是秘密,不然古时结婚,三书六礼也就不会有问名这一项了。


    所以他说出这些话,一来是摆低自己的姿态,毕竟他确实是空手来求人帮忙的。


    二来也是告诉王熙凤,让她不要紧张,他不会乱来。


    王熙凤听他这么说,稍稍放心了下,只是出门的时候,还是给平儿留了眼色。


    平儿闻弦音而知雅意,连忙给颜询倒了一杯茶,又状似无意的说道:“林姑娘来了这么许久,倒是没她说过,还有一个姑家表哥呢,要是二奶奶早知道了,可不得派人去迎你。”


    “表妹不知道我也正常,这里面是有些缘故的,只是这时候不方便说。”颜询故作高深,其实是他懒得多说几遍,反正见了贾母都是要说的,干脆待会再解释吧。


    至于其他的,他也是撒谎的,免得平儿问东问西,所以便直接终结话题,不给她打探的机会。


    话说王熙凤来到贾母处的时候,见丫鬟们都守在外头,便问:“老祖宗可在屋里头。”


    “可巧说着你呢,你可就来了,快进来罢。”贾母在屋子里跟鸳鸯说话呢,就听到了王熙凤的声音。


    鸳鸯连忙撩起了门帘迎着凤姐进来,笑道:“二奶奶要是不来,老太太就要唤人去请你来了。”


    “早知道老祖宗要叫人来请我,那我可不得等等再过来,也好摆摆谱,让老祖宗请上一请啊。”


    贾母被凤姐逗得见牙不见眼的,“就你这猴儿会逗我开心,还叫我去请你,你来晚了,可是讨打。”


    “老祖宗快饶命罢,我再也不敢了。”王熙凤讨巧求饶,越发把贾母逗得乐不可支。


    王熙凤又道:“原本应该早点来的,只是今儿见着一个人,特来问问老祖宗与林姑娘。”


    她说着,又问:“只是这会儿却没见林姑娘了?”


    “左不过是和宝玉在后头玩罢。”贾母见事情和黛玉有关,也止了笑,忙问道:“可是林家那边有什么消息?”


    王熙凤笑道:“嗨,原本来的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换成旁的也不敢来打扰老祖宗开心,只是他说他是林姑娘的姑家表哥。”


    “我进府晚,似乎没听说过林姑娘家还有个姑家表哥,所以特来问问,要是我不知道把人打出去,得罪了亲戚,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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