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海滩上,一个十二岁的瘦弱小男孩蹲在沙滩上。


    小男孩身上穿着皱巴巴比他要宽大许多的短袖,小短裤也是松松垮垮的,用一根黑色鞋带固定。


    因为长期晒太阳的缘故,小男孩伸出来的手臂、握住蜡笔的手都是黑黑的。


    可他五官倒长得十分英气,眉眼深邃,眼尾上挑,小鼻子高挺笔直,下颌线清晰锋利,紧抿的薄唇显得很是神气认真。


    孤儿院的人都说这个小男孩生了一张俊俏无情的脸,长大后可不得了,也不知该迷倒多少小姑娘。


    可他们都不愿意接近这个小男孩。


    因为这个小男孩性情阴郁,很少搭理其他人,总是垂着眸子用蜡笔固执地在纸上画画。


    可他的画又跟孤儿院其他小孩的都不同。


    别人小孩的画都是有着碧绿小溪的紫色小房子,又或是天空飞满了五颜六色的飞鸟,又或是各种颜色混杂的美丽花圃。


    他的画里面却永远只有单调的灰白色。


    他坚持的认为他的画没错,因为他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曾经也有富商觉得这小男孩长得好,想领养回家当养子。


    可大多都会被他死气沉沉的画吓住,从而断了这份心。


    小男孩现在就蹲在沙滩上,日复一日的跟从前一样画着面前的海滩——


    灰色的海浪,黑色的小船。


    只是他画着画着,视线总忍不住向不远处树荫下的一条长椅望去。


    最近这片海滩上来了个奇怪的人,那人穿着天蓝色的t恤,天蓝色的牛仔裤,甚至连头发都泛着淡淡的蓝色。


    有次他还偷偷看到,这个奇怪的人眼睛也是天蓝色的。


    很多人都说蓝色是大海的颜色。


    可是在他的世界里,周遭都是一片灰的,根本没有大家所说的蓝色。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这么多颜色,在周遭都是一片灰压压的海滩上。


    观察久了,他能看出这个奇怪的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是个正值青春的少年。


    奇怪的少年总是每天下午两点来到这片海滩,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却不看,然后懒洋洋地躺在那条长椅上睡觉。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往下投射,撒在奇怪少年修长的身形上,他左腿交叠着右腿,姿态随意而又优雅。


    那本书展开放在他的脸上,为他遮挡倾泻下来的阳光,露出来的手腕白得发光。


    小男孩看了眼自己黑乎乎的手。


    是因为那个奇怪少年有书不看,却用来遮阳光,所以才会长得那么白吗?


    他也想买一本书,跟那个奇怪少年一样。


    但是他没钱,孤儿院的书又都放在高高的书架上,不允许他私自带出来。


    他停了下手中的蜡笔,开始很仔细地看躺在长椅上睡觉,用一本书遮挡阳光的少年。


    阳光下,少年的头发泛着一圈蓝色的光晕,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


    他不自觉地挪动脚步,想离那少年近一点。


    可他还没挪多远,那躺在长椅上的少年动了动,左腿伸直放在长椅上。


    小男孩如受惊的小兔子般停住脚步,一动不敢动。


    他似乎感觉到那少年发现了他,这让他很羞愧。


    可少年却并没有再动,似乎刚刚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长椅上。


    小男孩攥紧拳头,左右环顾之后,还是忍不住想更靠近一点。


    可这次,还没等他靠近。


    他就听到一道清脆而又朝气蓬勃的少年音从那本书下传了出来——


    “喂!臭小孩!”


    “你都眼巴巴偷看我好几天了,你是条可怜兮兮的小狗么?”


    这场梦境因这道少年音而惊醒,就好像一片平静的湖泊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了一片涟漪。


    季雨眠发觉自己在做梦,他使劲攥紧了拳头,他不想醒来。


    梦依然还在继续。


    只是这梦里的小男孩却突然被赋予了他的想法。


    他要走到那个少年身边,拿走他脸上的书,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可他的鼻间却突然嗅到一股海水的潮湿气息。


    小男孩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一道灰色巨浪突然扑了过来,如深渊巨兽般张开滴着粘液的獠牙,将他和少年毫不留情地吞噬进了肚子里。


    季雨眠落入了深海,他鼻子不能呼吸,全部被海水堵住了,他用力地游啊游啊,去寻找那被海水吞噬的少年。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追寻不到少年的身影。


    像无数次重复的梦境一样。


    梦里的他十分着急,嘴边尝到一股咸味,他似乎听见了自己无声的哭泣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混在一起。


    他挣扎地想要醒来,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


    可突然,场景突然一转。


    湿漉漉的他出现在了一个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里,一整面落地窗能清楚看见京城最繁华的夜景。


    阮总穿着浴袍,背对着他,赤着脚踩在上好的羊毛地毯上,露出来的脖颈白得发光,整个人像被一层暖暖的绒光所笼罩。


    季雨眠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水滴在地毯上,小腹处突然升起股滚烫的燥热。


    阮总终于回过身,上挑的眼尾缱绻勾人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优雅地走到他身前,修长的手指勾住他的下颌,摩挲着他的侧脸。


    那双宝蓝色的瞳孔讥笑地看着他,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讥笑道:“可怜的落水小狗。”


    季雨眠喉咙干渴,呼吸愈发深重。


    他去抓那只手。


    可那人却很快将手撤开,脚步轻盈地往后退,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放浪形骸的笑容。


    这样的一幕,却让季雨眠的燥热愈发滚烫,心底的空虚几乎到了如饥似渴的程度。


    他慌乱地上前去追,阮羡却转过身,修长高挑的身影就好似抓不住的风筝般,消失在了幻影里。


    季雨眠抓了个空,小腹处愈发涨得难受。


    他英俊的眉毛紧抿,面上露出急躁的神情,在这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好像一只无头苍蝇。


    突然,他又听到一声清脆的笑声,阮羡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眼前,软若无骨地陷进了窗边柔软的沙发里。


    然后看着他,慢慢解开了自己的浴袍。


    季雨眠怔在原地,完全不能呼吸,眼前的场景不停在他脑海里打转。


    阮羡泛着潮红的脖颈、胸膛,还有那满脸迷离的脸,愈发甜腻、沉重的呼吸,似乎都在勾.引着他做些更过分的事。


    “宝贝,你想要我吗?”


    阮羡舔了舔嘴唇,宝蓝色的瞳孔光华流转,甜腻的气音如妖精般勾魂摄魄。


    季雨眠脑海里的理智陡然坍塌。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把人压进了沙发里,握住了那只伶仃脆弱的脚,放在唇边急色地亲了一通,又用手细细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他摩挲得很熟练很认真,似乎这样的情景其实在他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万遍。


    陷进沙发里的阮羡沾上了浓稠的欲.色,似乎突然被他的急切吓到,正满脸痛苦哀求地看着他,撑起双臂要往后退,可却又被他抓住脚踝拖了回来。


    平日里总漫不经心的阮总此时正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里,就仿佛任人宰割的可怜羔羊。


    这让季雨眠心底生出了许多勇气,包括一些他自己都忽略了的戾气。


    他俯下身,笨拙地擒住那瓣柔软的唇,用力吮吸厮磨,像是想了很多次那样。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亲一个人,只知道凭借自己的本能,可无论怎么亲,他都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内心深处的渴怎么都填不满。


    他愈发用力,抓住阮羡的腿根,用力到那白皙的肌肤都印上了五指抓痕。


    他俯身狠狠咬住阮羡的脖颈。


    冷声威胁道:“你不喜欢那个小棉,对不对?”


    身下的人似乎回答了一个他不喜欢的答案。


    他愈发用力地咬紧了那个的脖颈,那人才终于吐露了他想听的答案。


    他贪心地想要更多。


    不仅仅是阮羡的回答,还有他的一切,从头到脚,都是他的。


    他像个野兽一样圈住到口的可口羔羊,毫无节制地食用着、品尝着。


    阮羡宝蓝色的瞳孔里沁满泪水,精致的脸上落着一道泪痕,纤细的手指上满是吻痕,正用力推拒着他。


    季雨眠心底的暴虐欲愈发膨胀的生长。


    他按住了阮羡的手,像是实施着某种惩罚,强迫着阮羡接纳他的一切。


    冷声道:“不许逃。”


    梦在无尽的旋转,似乎永不会有停歇的那一刻。


    季雨眠仿佛回到了那片海滩,听见了浪潮拍打沙滩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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