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橙红带紫, 云朵时聚时散，犹如燃烧的火焰。
顾墨和艾瑟斯在和龙爸龙妈商量好对策后，两边暂时分开行动, ‘五元素’也全部转移给了龙族。
回去的路上, 两人都选择了走路, 今天经历了许多事, 而紧张又密集的事情处理起来根本没有时间释放内心过多的情绪。
红光笼罩的这片森林, 随着夜晚的即将到来，虫鸣声渐渐响起, 夜间活动发光的植物也慢慢亮了起来。
让顾墨和艾瑟斯都十分享受这安静的独处时光。
“‘五元素’你竟然随身带在空间里，先前还被我吃到嘴巴里呢, 你真是放心啊。”顾墨看着脚下踩过的一片片叶子, 声音轻缓。
“那时候只是觉得自己保管更放心嘛，”艾瑟斯笑了笑, 他转过身面对着顾墨的方向，脚步后退着，步伐散漫，一点也不担心摔倒, “我活着, 药就会安然无恙, 而且，我也留了一小部分研究样本在王城, 总不可能一点都不留给他们。”
“”
鞋底踩在柔软的草皮土坡, 只偶尔发出嚓嚓的响声。
“对不起，墨墨。”艾瑟斯突然出声。
顾墨愣了一下, 缓缓停住脚步，残余的霞光映射在黑发上, 似乎染上了一层薄红，他微微歪头看向同样停下的艾瑟斯，黑眸中透出几分疑惑。
“就是，这次来其实，不只是让你见你的爸爸妈妈”艾瑟斯张了张嘴又闭上，抿嘴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再次开口，“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的好，我心眼子可多了，我也干过坏事，我还杀过人。”
“唔”顾墨垂眼看着几步远外，看起来几乎在霞光下变得透明的金发王子，他身上穿着明艳花哨的服饰，像是西方画像上那些充满故事的主人公。
艾瑟斯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心也一点点揪起，但很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了那些患得患失的杂念带来的黑暗情绪。
顾墨一拳锤在艾瑟斯胸前，这一拳的力气没有用魔法，但也是使了全部气力的，以他现在强盛期的力量来说，足以将一个普通人击飞甚至重伤吐血。
而艾瑟斯自然不同于常人，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依旧被这股力量冲击着，坐倒在地，柔软的地面缓解了多余的力量波动，他怔愣地仰头望向走近的高大身影。
顾墨垂下眼睫，墨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艾瑟斯呆滞的脸色，他看起来有些疑惑，眼眸转动中似乎又打算想什么坏主意，于是又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打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咳墨墨……”艾瑟斯单手捂住被锤的肩膀，垂下头没有抵抗。
艾瑟斯甚至希望顾墨能够更用力一些，更狠心一些惩罚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施加并不足够留下伤痕的些微疼痛，他不做抵抗，那声轻微的咳嗽也被抿嘴收入喉中，但下一拳等了很久，迟迟没有到来。
一声叹息后，艾瑟斯听到那熟悉又无奈的声音。
“……我原谅你了，笨蛋。”顾墨轻声说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太过在意那些奇怪的地方，你和科斯莫他们开小会的时候，我也有参与过几场，乐平节上你也是完全不同与以往，而且你有时候其实藏的也并不好，我再笨，也能发现啊，妈妈有句话也是让我醍醐灌顶，作为一国的王子，又怎么会一直毫无心机呢。”顾墨竖起一根根手指细数着，艾瑟斯那些矛盾又总是被他忽略的那些奇怪的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为如此努力却又总是露出马脚的王子殿下。
也许艾瑟斯是一个优秀的王子、政客、学生，但一定是差劲的演员。
“墨墨？……嘻嘻，墨墨，你原谅我啦？”小声的试探后，是艾瑟斯几声按耐不住的轻笑。
前一秒还看着破碎虚弱的艾瑟斯，唰的从地上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他弯着眉眼地随手拍了拍灰，往顾墨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教训已经给了，不原谅你，男朋友难道要丢掉吗？恐怕某个心黑黑的王子殿下要想什么坏点子吧？”顾墨挑起眉梢，带着笑意睨向凑过来的艾瑟斯。
“才不会呢男朋友是丢不掉的。"艾瑟斯后面那句话说得小声，对上顾墨直直看来的墨色眼眸，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
晚霞依旧红艳，美不胜收。
“我听得到，艾瑟斯。”顾墨淡淡说道，有着对艾瑟斯的无奈。
“啊哈哈，是吗，墨墨好厉害！”艾瑟斯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顾墨，睁开的双眼无辜又清澈，“下次不敢了，我就是说说，墨墨不会丢掉我吧？”
“笨蛋”
之前为什么会觉得他像电影里双面玲珑的反派。
都是错觉！
这明明是一个幼稚又爱撒娇的金毛小狗啊。
“嘭！”一声刺耳的爆破声乍然想起，伴随着浓浓的黑色雾气向四处蔓延，天边的晚霞也被这黑色染脏，乌云一片片笼聚。
“嘭！嘭！嘭！！！”又是几声强烈的炸响伴随着震动，从远处蔓延过来。
接着是密密麻麻成片的脚步声，从各处冒出成群的飞鸟，蛇虫鼠蚁从草丛中冒了出来，那阵阵声响中，让这片森林中，隐藏在深处的魔兽和动物们都跑了出来。
一开始是四散着到处乱串，在遇到大部队后又自发的进入队伍，随着它们一起跑动，渐渐的从三五成群，扩散到几十甚至百来个，这是兽潮成型的初兆。
顾墨与艾瑟斯站在树梢上，看清了这不到几分钟就形成了小型兽潮，一股寒意让两人心头都不由绷紧。
那爆破声还在持续，从高处能看到许多方位都有正在成型的兽潮，或大或小，它们向着唯一没有爆炸声的地方奔去。
那里是萨斯城，周围还有着几个作战基地和探险者小镇，如果任由那些大大小小的兽群乱窜，恐怕引起不小的动乱，即使防护罩和魔法师全力阻止，也无法完全挡下如此多的魔兽的攻击，恐怕会比起对抗两只没有攻击意向的龙要更棘手。
撑着兽潮还没扩大，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对视一眼后立刻赶往萨斯边城。
随着靠近，爆破声也已经停止，能听到警报的鸣笛声响彻周边的领域，许多人正赶往萨斯城内，他们也许是驻守的士兵，也许是镇上的店家，也许是普通人。
但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刻，他们就明白，有紧急的危险来临，需要立刻回到城内躲避，有能力的人也会尽快赶往支援。
“警戒！警戒！警戒！”
“兽潮！兽潮！兽潮！”
飞速向后滑去的风景，顾墨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面孔，或者说发色，那热烈的颜色与还未完全消散的晚霞相互呼应。
在空中骤然转身面向那人，对方似乎也发现了顾墨，直直看了过来，并没有闪躲，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高挑的身形微微佝偻着，双手插兜浮在空中。
“墨墨？”艾瑟斯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什么，我们先回城，那时候和你说。”顾墨沉默了两秒，心中有了计较，暂时不处理那老熟人，这兽潮八成也是那人弄出来的动静。
“好。”艾瑟斯看向顾墨刚才望去的地方，晚霞已经散去，只有渐渐凝聚堆积的黑云。
两人的速度都属于佼佼者，不过几分钟，就已经来到了城门处。
人们的脸上有着焦急和忧虑，但依旧在士兵们的管控下，有序的分成四队经受检测室查看后入城。
艾瑟斯看到眼前的情况，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还是松下了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他抬起头与城墙上往下看的亚度尼斯对视，两人点头微笑中，眼神短暂的交流了几秒。
“殿下。”
阿尔泰尔从士兵的队伍中迎面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威武，在人群中几乎一眼看到他，加上他那身穿搭，吸睛无数。
因为萨斯城这个季节过于酷热的原因，一身修身短袖很好的解决了清凉的问题，铁甲也只是防护着一些重要部位，蜜色的肌肉微微泛着光泽。
“阿尔泰尔。”
即使如此紧张的局势，阿尔泰尔还是那副冷漠从容的神色，他垂下眼低头行礼，才向艾瑟斯以简短的话语阐述现在的情况。
“城内暂时没有动乱，五分钟后大门将落闸关闭，三股兽潮正在逼近，并且有两股可能交汇合并，是个威胁。”
“亚度尼斯那边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艾瑟斯问道。
“亚度尼斯大人分派了一支二十人冒险团向东，百人兵团集结完毕，我将去拦截危险。”阿尔泰尔绿色的眼眸微动。
顾墨眨了眨眼，刚才阿尔泰尔看来的眼神，温柔又包容，他下意识露出笑容，两眼弯弯。
阿尔泰尔看着顾墨瘦削了些许的脸庞，笑起来还是那副纯澈天真的模样，心底柔软，嘴角也忍不住牵起微小的弧度，很快，他又看向即将前往的战场，神色转为坚定。
“一路小心，阿尔泰尔。”
“阿尔泰尔·卡洛，你是博格王都的铁甲王狮，带着胜利回来，活着回来。”
“这是当然的，殿下。”
第72章 驱赶
阿尔泰尔·卡洛。
顾墨看着阿尔泰尔带着身后百名骑兵离去的身影, 思绪有片刻放空。
“轰隆！”一道光划破天际，伴随着稍稍来迟的巨响，在众人的耳畔炸响, 心脏不由加快了跳动。
“咔哒, 咔哒。”木头一点点撕裂的声响, 伴随着轻微的炸开的声音。
城门附近一颗高大的树木从中间向两边裂开, 火星随着烟雾渐渐燃起, 火势凶猛又迅速，甚至有几颗火苗在不经意间跳到了附近的树叶上。
着火了。
“啊！天呐。”
“我的耳朵, 这要命的天气。”
“快叫魔法师大人们，快来救火啊！不能让他烧到周围的树木植被。”
一道光沿着那燃烧的火树周围晃了一圈, 几声轰然倒地的声响, 是围绕着火点周围的树木都被什么东西拦腰斩断，魔法凝聚的水球从空中降落, 将残余的火星浇灭，只留下一地焦黑狼藉。
“是殿下和另一个那是谁，看起来还挺酷的。”
“好像是殿下的友人，他们形影不离的。”
“长得好帅啊, 先前都没注意到, 主要是殿下太亮眼了。”
“别聊了, 快进城，危险还没结束。”
顾墨和艾瑟斯快速的将这场即将发生的火灾干净处理, 但两人面色并没有放松, 天上的乌云还没有散，比起刚才还更加的厚了, 时不时有电光在云层中划过，按这样的情况来看, 这种小事故还是会有几率发生，而雷鸣也会加剧人们和魔兽心中的惶恐和浮躁的情绪，得想办法控制住现在的局面。
已经形成兽潮那边有阿尔泰尔在，他的实力自然是让人放心的，艾瑟斯非常信任他，但如果兽潮不断因为外在因素不断成长激增，到时候即使是博格王度的王狮，也恐怕会倒在万千魔兽碾压下，真等到了那时候，才想要补救就已经晚了。
在阿尔泰尔在前方冲锋杀敌的时候，他们需要尽快解决眼前的危机，至少不能让他再恶化了。
“艾瑟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天蝎。”顾墨看向皱眉思索的艾瑟斯，走近几步压低了音量，“就是之前，在我被控制又失去了记忆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专门让一名红发男子保护我，或者说特地来监视我的，当时好像还被他下了咒，虽然没什么感觉，但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是那种感觉不到敌意的危险。”
“是他吗？”艾瑟斯垂眼，他知道那种控制秘法只有那家族的人才能学会，而要解咒则需要那方家族人的血液或者毛发配合魔法阵才能解除，当时幸亏带了皇家的秘法典出来，本来是一路上给顾墨看着玩的，但当时却是有了大用处，因为书写秘法过程及解咒方法的墨水，正是每个施法者的血液融合了墨汁而成的。
也正是有着这份存有施法者血液的秘法典才解决了顾墨身上的控制系魔法，让他恢复了记忆和部分理智。
“控制系魔法师跑来战场上，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艾瑟斯很快又将这个话题跳过，现在并没有时间纠结这些，更重要的是解决随时可能发生的火灾，和还在不断四处奔逃的魔兽动物们，“我们先找亚度尼斯，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艾瑟斯，我有个想法。”顾墨握住准备转身的艾瑟斯的手，墨色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星光，他的唇角微微勾着，“你要不要让我去试试。”
“什么？”艾瑟斯在愣神两秒后，从顾墨的眼中察觉到了什么，他眼眸也不禁亮起，又忍不住在心底升起一丝犹豫和担忧，但最终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好，你去吧，我和亚度尼斯把控城池，做你们的后盾。”
大概有数百只身形大小各异的魔兽，从森林深处奔跑着向萨斯城的方向，犹如潮水般凶猛的席卷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树木被那些强壮的魔兽的鳞甲或是身躯冲击得向两侧东倒西歪，植被被踩踏的扁平。
而在这群乌泱泱的猛兽队伍百米外的距离处，一群身穿铁甲的骑士，身下是训练有素的魔兽马驹。
百来人的队伍对战百只魔兽，数量上也许差不多，但魔力和体质上确实有着不小的差距，每个骑兵也许都十分优秀，但不是人人都能有着阿尔泰尔那样过分强大的实力。
他们分成四路队伍，分别埋伏在两侧树木从中，阿尔泰尔只身站在稍远些的空旷处，长剑握在手中，即使穿着一身黑色依旧十分显眼。
奔跑着的魔兽们注意到了不远处正前方的身影，有的感知力强大的，已经提前察觉到不对，但兽潮的行动，不会因为一只的心念改变而改变，即使想要停下或是改变方向，身后和周围的魔兽也会推搡着冲击着，不断将所有的魔兽往大方向带去。
一道电光在空中划过蜿蜒曲折的线，将兽群后方一颗树击倒在地，瞬间燃起了火焰，接着磅礴的大雨便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视野瞬间被雨水遮挡，电光若隐若现，闷雷声后知后觉炸响在这片森林里。
“眸！————”
“哈！————”
“唳！————”
兽群再次狂躁起来，它们仰天长啸着，伴随着气势凶猛的阵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直直地向那雨中的黑影冲去。
两手紧握剑柄，手腕微转，剑身在雨中反射着平滑冰冷的光泽，呼吸声缓慢又轻微，阿尔泰尔抬眼直视前方，脚下步伐不退反进。
两侧埋伏的四队骑兵，在兽群冲过去一些后，先后向前冲锋夹击中后防的兽群，附着着魔法的刀剑毫不犹豫地挥舞向失去了理智的魔兽们，身上的防御铁甲不断闪烁着光泽，血光在今夜弥漫。
前方几只领头的魔兽和一些跟随的动物，在这雨声雷声嘶吼声中，被黑雾侵蚀的脑干并没有察觉到前方的危险和后方的空荡，它们依旧不改前进的速度。
“呼”
电光随着剑光一同出现，那头长着两只牛头的魔兽身体从中心分裂向两侧，血液像是喷射而出的烟花，头顶的犄角残余的魔法光芒散去。
阿尔泰尔翻滚着从血水中离开了刚才站着的位置，立马就有魔法砸向那片区域，将那双头牛彻底粉碎，只留下一地红色。
手腕微震，长剑上面的血液和水杯甩落在地面的水洼中，阿尔泰尔握紧长剑架好姿势，如兽的绿眸锐利地扫视着还没有跑走的三只巨型猛兽。
一只羊头人身的羊头兽，一只人脸猴身的白毛人面猴，一只是长着三只婴孩脑袋在蛇身上的孩哭莽，它们站在三个不同的方位，但眼中的杀意和血性都十分明显，这么长时间的奔跑并没有消耗它们太多的体力，反而精力十分旺盛。
阿尔泰尔站在中间没有露出丝毫怯意，这让那三只魔兽都不由的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人类身上的气势和魔力非常强大，它们烦躁的在原地扭动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吼————”一声有些熟悉的吼叫声穿透层层雨幕传来，即使闷雷不断也没有被压倒了气势。
短暂的麻痹了听者的心神，让一些实力并不强大的生物都忍不住僵住了身子不敢动作，生怕冒犯了不知名的高位者。
阿尔泰尔并没有被影响，他眼眸如鹰，在捕捉到那几只魔兽一刹那的心神恍惚，便立刻甩身而上，双手握剑，风魔法与力量相配合，不过短暂的几个呼吸间，两只魔兽干净利落的断头倒地。
“吼————”第二声嘶吼声再次传来，这次距离更加的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的震感。
阿尔泰尔将手中的剑举起用力掷向树林深处，一声婴孩的惨叫，又戛然而止，最后一只魔兽也被处理干净，他没有急着去拿失落的武器，只是微微仰起头看向上方，雨水滑入眼睛，不适感让人忍不住微微眯起双眼，浓密的睫毛遮挡了部分雨水和视野。
顾墨化作龙形，为了不惊吓到人类，特意将身形缩小到树木差不多的高度，每过一段距离，就咆哮一声，将附近的魔兽吓退驱散。
先前那二十人的冒险团所在的兽潮位置，不过一会儿，便尽数在顾墨的帮助下击溃了，虽然那些人类也被吓得僵在了原地，但这个方法确实十分高效又减少了不必要的牺牲。
黑龙迈着欢快的步伐，一路小跑吼叫着往阿尔泰尔的方向赶去，沿途的魔兽四散而逃，清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吼————”
都散开，散开，我会吃人的啊，也吃魔兽！
“吼————”
我可是很可怕的黑龙，给我让开！
顾墨眨了眨眼，听见了一声短暂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凄厉又刺耳，让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小心低头查看树丛情况，就与一双碧绿的兽瞳对上视线。
那双冰冷的兽瞳很快转化为人类眼瞳的模样，是阿尔泰尔，他弯起眼眸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顾墨下意识勾起嘴角，抬手想要打招呼，突然发现自己举起的是爪子，于是又僵在了原地。
艾瑟斯和阿尔泰尔说过我是龙了吗？
还是他只是单纯喜欢龙，所以朝我笑啊？
第73章 红发
兽潮在一只突然出现的黑龙强势干扰下, 彻底被冲散，虽然还有一些小型兽潮分散在森林四处，但有萨斯的巡逻队在森林中各处巡查, 有了足够的时间来针对性的解决, 现在它们已经不足以形成能够威胁到萨斯城的危险了。
骑士团这边也在黑龙的威压下, 顺利解决了剩余的魔兽散兵, 他们能感觉到这只黑龙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愿, 而且眼前这只黑龙虽然看上去依旧威猛又霸气，但比起先前的那两只巨型黑龙来说, 实在有些稚嫩，鳞甲也是光泽又整齐, 更像是艺术品。
让人畏惧的同时, 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喜爱之意。
骑士团面面相觑，站在原地, 目光钦佩地看向还站在巨龙脚前的阿尔泰尔。
不愧是被称为杀神和王狮的男人，阿尔泰尔·卡洛。
“吼——？”吼叫声不似最开始的那么大声，刻意压低的低吟带着疑惑的尾音。
顾墨看着握着长剑向自己走来的阿尔泰尔，踌躇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歪头看向这个浑身还残留着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血气的男人。
“别怕。”阿尔泰尔想要靠近的步伐不由停了下来, 声音下意识放轻, 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明明体型上相比，黑龙这边可以说是碾压性的巨大, 但阿尔泰尔的语气, 却仿佛对面是一个孩子般温柔，围观的骑士团一头雾水, 连绵的大雨让他们视野听觉都变弱了许多，但依旧挡不住他们想要围观的好奇心。
硕大的体型在树木林立枝叶茂盛的森林中有些拥挤, 乌云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如果不是黑龙头上突出的向上延伸的龙角，微微泛着紫色光芒的鳞甲若隐若现，再加上一路上不停地吼叫和舞动着尾巴震慑周围的魔兽，恐怕很难在这雨幕中发现这只黑龙的踪迹。
阿尔泰尔仰头望着那枝叶遮掩下的黑龙，微妙的察觉出一丝可爱来，清澈又纯净的黑眸与他熟悉的弟弟有着十分相似的眼神，一龙一人对视着，似乎陷入了僵局。
一阵闷雷划破天际，惨叫声让众人的思绪从这场热闹的雨夜中抽回，阿尔泰尔转头看向声源的方向，隐约看见一个红发男人在雨中闪过，立刻收剑追了上去，来的时候艾瑟斯有提过红发男人的事，让他格外留意些，如果遇到，一定要尽全力抓住。
顾墨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打破尴尬，就听到一声惨叫，空气中血腥气混杂，只能在这雷雨中凭借短暂的叫声捕捉声源的方向，就与天蝎对上视线，姣好的动态视野让他捕捉到对方一闪而逝淡漠笑意。
一股怒气从心底猛然而生，顾墨仰头咆哮一声，也不再掩藏身形，翅翼舒展开，庞大的身躯骤然腾空飞起，雨水冲刷过鳞甲，发出哒哒扰人的碎响。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顾墨就已经冲到了天蝎近前，巨大的体型对比起那渺小的红色，几乎是碾压式的冲击。
但却停滞在半空，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遮挡在他们的中间。
顾墨也感觉到额头有股强大的阻力，他睁圆了双眼看向前方，天蝎的身影近在咫尺，脸挂着熟悉的懒散笑容，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但额角暴起的青筋还是显露出了他现在难以支撑的状态。
翅翼用力扇动着，整个龙身随之往后慢慢退去一段距离，饶空旋转飞了一周，在天蝎晃神的刹那，黑龙身上燃起橙红的火焰，像是坠下的流星般，再次加速直直冲击向那个红发男人。
“咔哒！”无形的阻碍在此刻伴随着强大的冲击，顷刻间碎裂消散。
那红发的身影也在这猛烈的攻击下，来不及稳住身形就已经飞出了好远。
黑龙紧随其后，翅翼扇动着，身形犹如轻盈的飞鸟追着那身影而去，大概在几百米开外的山体上，发现了嵌在石头里正在艰难的挣扎着的红发男人，他此刻浑身是血，随着那几不可察的扭动，石头和血水一起噗呲呲的掉落，整个人犹如他的头发一般鲜艳夺目。
“呼噜噜”像是野兽喘息满足的声音。
天蝎费力的抬起眼皮看向前方的阴影，他的视野因为刚才的强烈冲击而导致出血，肿胀发疼的眼珠感觉随时要从眼眶中掉出去，被鲜血染红的双眼看不清前方，只有求生的本能和对危险的感知，让他意识到那个怪物跟了过来，还离得很近。
“呵呵啊，真是恐怖的力量，这就是龙吗？咳咳咳……我主选中的载体果然不一般。”
黑龙歪了歪脑袋，看着这个丑陋又扭曲的弱小人类，烦躁地朝着他吼叫了声，长啸过后，更多的血液从口鼻耳中流出，很快对方安静了下来。
身后的树林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动物快速穿过草丛发出的声音，但黑龙从中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靠近。
扭过头就看到那熟悉的黑衣男人靠近，碧绿的双眼看来的目光犹如刀刃般冷冽。
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黑龙心中产生了逃避退让的情绪，它又看了眼那没了动静的红发男人，挥舞着翅翼调转了方向，向远处飞去。
阿尔泰尔微眯双眼锁定黑龙离开的轨迹，没有追过去，从山脚一路向上，来到了天蝎身前，探查魔法扫了过去，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是艾瑟斯提到的需要格外留意的红发男人。
这黑龙倒是帮了个忙。
阿尔泰尔追过来本就是为了那个红发男人，没想到刚来就看到这情景，也省了些功夫，抬手甩去一个泛着蓝光的防护罩，在红发男子身前展开，笼罩住那人脆弱又顽强的身躯。
烟花传讯器在空中炸响，让森林中还在巡逻的士兵和窜逃的野兽们都不由抬头看去。
简单处理了红发男人的事，阿尔泰尔站在山头看着龙远去的方向，因为对方庞大的身躯，即使飞远了，但因为还在森林中盘旋，所以还是能够清晰的看见那异形的身影。
想到那黑龙一路咆哮奔走着吓退了那些魔兽和动物，阻止了兽潮的怪异举动，又回忆起先前那两只黑龙与这只黑龙的体型样貌，阿尔泰尔皱眉深思了几秒。
乌云开始散去，雨水也随之变小，隐隐能看到月亮和星星从稀疏的云层中露出光亮，山头上站着的黑衣男人提剑纵身跳下，树木枝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吼——！”滚开，这是我的地盘。
“吼吼——！”再不走，我可就要收费了啊，踩一脚就得给我一个宝石。
黑龙在这片森林的深处走动中，由于太过拥挤又将体型缩小了些，此时他只比周围的树木要矮一些，翅翼收拢在身侧，但也并不妨碍他一路的恶霸地主形象，时不时就吼叫一声威慑他看到的所有的活得生物，包括不限于枝头的飞鸟，地上的兔子，洞里的老鼠，甚至是被雨水垂落的叶片。
阿尔泰尔找到这头狂躁的小黑龙可以说是毫不费力，毕竟这一大片森林几乎已经成了这只黑龙独裁的地盘了，其他的魔兽不管大小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藏了起来，或者跑离了这块区域。
而黑龙，虽然缩小了身形，但那时不时传来的吼声还是为阿尔泰尔指明了方向。
红色的兽瞳与刚才见到时的黑眸有着强烈的差别，明明还是那副模样，但却失去了之前熟悉亲切的感觉，看起来十分凶恶，但一路上却一点血腥气都没有，只有一些碎石和树杈洒落一地。
像是被施了魔法控制了神志一般。
“阿尔泰尔，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兽潮都散了，为什么还没回来，你有遇到什么吗？”耳骨上的黑色晶石微微亮起，艾瑟斯的声音传进阿尔泰尔的耳中。
“殿下。”阿尔泰尔愣了下随即压低了声音，双眼锁定着前方，观察着黑龙的方向，却与那双红色的兽瞳对上视线。
明明隔着百米，却清楚的捕捉到这边的声响。
危险的感知随之而来，阿尔泰尔毫不犹豫闪身像旁边避去，连续几个跳跃才回身看去，他身后的树木全被红色的火焰烧毁，几乎是转瞬即逝，而火焰却还停留在原地，并不断向外延伸。
如此可怖的火系魔法。
阿尔泰尔不作停留，立刻向河边奔去，黑龙嘶吼一声，在身后紧追不舍。
“阿尔泰尔，什么声音？”艾瑟斯的传讯还没有中断，他捕捉到熟悉的嘶吼声，以及阿尔泰尔稍稍急促的喘息声，他扭头看向城门处，魔兽基本都被击退，部分的士兵都被派出巡查着火情况，现在萨斯城还算安全。
“是龙，黑色，红眼，他的眼睛会变色，狂暴了，我在往河边去。”阿尔泰尔简单地阐述着现在的情况，奔跑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身后的声音似乎也在逼近，他不得不在树林中变换着方向，但即使如此，距离还是在不断变近。
“你撑得住吗？别伤害他，等我过去。”艾瑟斯声音听起来如同往常一样，但眼中的情绪和握紧的双拳却是暴露了他的内心，站在城墙上往远处望去，那里有一股浓烟飘起，漆黑的夜被染上了红光，那处着火了，现在雨已经停了，很大的可能是失去理智的顾墨与阿尔泰尔发生冲突导致的。
河边，那附近的河流只有一条。
第74章 白毛
炙热的温度几乎将人的肌肤烤化, 身上的汗水不断的流出蒸发，在身后火球即将袭上来的那一刻，撑起的防护罩为阿尔泰尔争取了两秒的时间, 短暂的时间里他纵身一跃, 跳入川流的河中, 几乎是入水的下一秒, 就能感觉到河水表面瞬间滚烫, 下浅后才感受到令人舒适的凉意。
现在已经是深夜，微弱的月光并不足以让人看清周围的影像, 即使是混血种，阿尔泰尔也还是实质意义上的陆地生物, 他需要氧气。
别伤害他。
阿尔泰尔握紧手中的长剑, 脑中回响着传讯器中断前艾瑟斯的嘱咐，氧气的持续消耗, 让他胸口此刻憋闷的几乎爆炸，顶多再过十几秒，他就必须上浮吸入氧气才行。
黑龙站在河流边徘徊了一会儿，便趴下打起了盹, 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一路吼一路跑一路飞, 情绪也是一直亢奋着，还遇到个追杀他的人类, 如果不是他胆子大, 就要被那个黑衣人类砍到了，还捍卫了领地。
今天也是一只努力生活的威武龙。
现在, 要好好休息下。
沉沉的呼吸声不过几分钟就很快响起，黑龙盘踞成圆, 翅翼舒展在两侧包裹住身体像是一层薄薄的被子，尾巴搭在身后时不时轻轻摆动一下。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带着潮气的草丛松软又轻柔，没有虫鸣鸟叫，只有河水潺潺的声响，偶尔有鱼跳出水面，但依旧不影响黑龙此刻香甜的睡眠。
阿尔泰尔皱眉看着几步远在那里沉沉睡去的黑龙，碧绿的眼眸中刚才的戒备褪去，随之而来的是疑惑，看了眼手中举起的长剑，小心的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泡在河里呼吸着空气，不敢轻举妄动，打扰了这只耳朵异常敏锐的龙的休眠，脚下扑腾着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等待艾瑟斯的到来。
艾瑟斯说要来，速度也是十分快的，阿尔泰尔泡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森林深处隐隐传来的异常风声和魔法波动。
黑龙自然也察觉到了那异常的动静，他警觉的抬起脑袋睁大了双眼看向声音的方向，虽然动静不小，但直觉却是告诉他那并不危险的信号。
等到从树丛中窜出个金发蓝眼的人类，黑龙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危险了，毕竟这么漂亮的宝石当然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而且对方一过来就很友好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温暖的体温让困倦的感觉再次袭来。
阿尔泰尔看着艾瑟斯上来就冲上去拥抱黑龙的动作，也不禁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微微挑起的眉峰和瞪圆的双眼，让他一时都忘了保持平衡，整个人再次潜入了水中，好一会儿又浮了上来，不过他还记着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阿尔泰尔，走吧。”艾瑟斯将怀中的黑发青年小心抱起，看向还浮在水中愣神的阿尔泰尔，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回去和你说，快跟上。”
“是，殿下。”
“这里又没别人，叫我艾瑟斯，阿尔泰尔。”
“好，艾瑟斯。”
回去路上，黑发青年周身被附上一层防护罩，即使如此艾瑟斯和阿尔泰尔还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回去路上也是尽量小心搂抱着，生怕惊醒了好不容易沉睡过去的黑龙。
“所以，黑龙是墨墨，墨墨是黑龙。”阿尔泰尔难得说了句重复的句子，虽然面色上只有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但依旧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是的，没错，阿尔泰尔，就是你想的那样。”艾瑟斯侧脸看了眼一起往回跑的阿尔泰尔，耸乐下肩，说的轻松又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真好一般。
“殿下，艾瑟斯你早就知道？”阿尔泰尔眨了眨眼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看向闭着眼睡得正香的顾墨，眼中神色有些复杂，“墨墨，是怎么了邪咒？”
“啊，都被你猜中啦，阿尔泰尔不愧是你，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艾瑟斯语气欢快的回复道，嘴角带着笑意，眼底深处却是满满的担忧和自责，“找到墨墨的时候他除了邪咒外，还附加了控制魔法，虽然解开了控制，让墨墨暂时恢复了理智，但邪咒仍旧存在，并没有消失，这次应该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狂化，不过，阿尔泰尔不用太过担心，解药已经在制作了，我拜托给了非常值得信任的前辈，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刚才我用了对方给的舒缓药剂，那是可以让一只龙的精神不至于过度亢奋的药剂，真是伟大的药物，不是吗。”
“殿下才是最担心的，解药制作的时间？墨墨还会狂化吗？”阿尔泰尔微微皱起眉，他没想到邪咒发作的竟然如此的快，因为先前丢失了顾墨的行踪，又加上王都混乱，他今天也是才见到回来的对方，还没来得及慰问，就又出发去清理兽潮，再看见对方时就已经变了模样，“墨墨，很棒，帮了很大的忙。”
“是啊，墨墨一直是最棒的，”艾瑟斯毫不犹豫地附和道，“他有点小敏感，很在意有没有帮上我们的忙，虽然总是默默的在一边努力，但从来没有放弃追逐的步伐，偷偷练习魔法的时候还会被自己吓到呢。”
“艾瑟斯，很喜欢墨墨。”阿尔泰尔看向艾瑟斯，对方说起顾墨时眼中仿佛盛着星光般耀眼。
“那当然了，墨墨这么可爱，我非常的爱他。”
从前不关注他人桀骜不驯的王子，现在学会了如何喜欢一个人，并细心地观察对方的点点滴滴记在心里。
阿尔泰尔心里有些宽慰和酸涩，他垂眼看向闭着眼睛安心躺在艾瑟斯怀中的顾墨，神色微微软化。
卡洛，虽然当时只是艾瑟斯暂时安给顾墨学生证的假姓氏，但在那一刻开始，阿尔泰尔是真心实意的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待。
一个由他独创的姓氏族谱中，唯二的两个同姓的人，虽然血脉并不相连，但孤独的阿尔泰尔却有了家人的感觉
顾墨睁开眼，脑袋感觉有些飘忽，手脚微微发麻，他坐起身观察着四周，光线从窗外透进来，能看清这是个简陋狭窄的房间，让他有种回到迷踪之林的那间破败木屋的感觉，当然，这里还是比那时的情况要好上许多的，至少门窗还完好无损的在那里。
我又穿越了？
还是我又失忆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每天一睁眼就不在熟悉的地方醒来的体验，顾墨此时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心情十分的平静，懒散中伴着一股消极摆烂的念头，随便吧，反正一切最差不过就是死掉的丧感。
“不是很想动”顾墨嘀咕了一声，倒头又躺了下来，虽然床并不算舒服，但他此时也觉得无所谓，躺着能让他感觉舒服许多，不用像坐着的时候，还要维持住姿势，“艾瑟斯呢？等会儿说不定就来了。”
于是，顾墨愉快的决定再闭眼休息一会儿。
更正一下。
于是，顾墨愉快的决定，闭眼等待艾瑟斯的到来。
外面的太阳很大，室内却并没有太过炎热，是恰好的温度，对于顾墨来说盖上身旁的薄被刚刚好，还能拉高到头顶，挡住那有些刺眼的光线。
静谧又温暖的午睡时光就这么在沉重的呼吸声中度过。
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将酣睡的黑龙吵醒，微妙的烦躁感让他忍不住皱眉翻了个身，那边的声响似乎也知道了错误，马上停下了动静。
阿尔泰尔站在门外，小心将手从门把手上放下，又将防护罩重新合上，走到窗前透过纱帘看向室内，只看得见一个被子圆球鼓鼓囊囊的在床上蜷着，缝隙处露出几缕微卷的黑发。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阿尔泰尔才转身离开。
另一处屋子里，艾瑟斯正和一男一女说着什么，他们身型比起普通人要高大许多，黑色的卷发让阿尔泰尔想起刚才见到的情景，他眨了眨眼，心底有了猜测，上前几步，向艾瑟斯行礼后直起身，才看向众人。
“殿下，顾墨已经醒了但又睡了。”
“这是正常的，不用担心，龙精力本来就十分旺盛，更何况墨墨他现在身体正处于强盛期，又有邪咒在背后捣鬼，情绪和精力都会比以往要强烈许多，但龙族也十分嗜睡，再加上之前我交给你的那瓶药水，虽然只是让他闻到一些，但也足够他软和下来好几天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低沉，眼底透着几分疲惫，但在说起顾墨时却满满的笑意，不见刚才的颓丧。
“等墨墨醒了，再把药给他喝吧，其他的你们自己处理。”女人叉腿坐在木椅上，灯笼裤也掩不住她修长纤细的长腿，她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也有些困倦。
至于他们说的药，阿尔泰尔看向一旁桌上的药瓶，透明的瓶身只有拳头大小，里面装着满满的粉色液体，随着艾瑟斯小心拿起，能看见液体缓缓流动，闪着细碎的金色光芒。
“十分感谢你们的帮助，这对博格王犊那些中咒的人们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解药。”艾瑟斯躬身诚挚的弯下了腰，声音恳切，“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博格王都的宝石或者特色的美食，金币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爸爸妈妈。”
“我们只要墨墨，谁要当你的爸爸妈妈，拿着药赶紧离开我的视线，金毛。”黑烦躁地朝转身跑远的艾瑟斯怒吼，直到对方消失在转角，才哼哼一声，坐了下来，一转眼就看见沉默站在门口，围观了全程的阿尔泰尔，还未消散的怒气转移。
“你也赶紧离开我的视线，白毛！”
“”阿尔泰尔下意识想要摸一摸自己额前的两缕白发，又在对方的眼神中放下了手，默默转过身离开。
墨墨的爸爸看起来也需要喝下那瓶镇静药水。
第75章 解药
似乎睡了很久, 身体都睡的酥软，慢慢睁开双眼，眼前还是一片黑, 只在角落漏出一缕光来。
顾墨伸了个懒腰, 抬手揭开身上的薄被, 柔和的光线并不刺眼, 他扭头看向周围, 狭窄陌生的石屋，窗帘比较薄, 透出的光线让室内的景象还算清楚。
艾瑟斯的身影没有看到，也没有其他人, 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只有顾墨一个人。
仔细聆听, 周围安静非常，像是照了一层隔音罩般,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简单收拾了下睡乱的衣衫和头发，顾墨下床拉开门，防护罩随着他的举动顷刻消散，跨步走出了房间, 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
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还在萨斯城, 而他刚才睡下的地方，是一个居民楼的一层, 附近大多是差不多的楼房, 红色的石砖堆砌着一栋栋屋子，圆形的屋顶别具一格, 绿植野蛮生长，攀附在墙壁上, 点缀装饰了光秃秃的红色房屋。
头顶太阳高挂，闷热的天气，只有旁边的绿植树荫可以带来些许阴凉，明明在屋内没有感觉到热，走到街上，却是一下子进入了盛夏一般。
整条街没什么人，但能听到远处的声音，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传来，顾墨并不熟悉萨斯城内的地形，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朵，空荡荡的，联络用的传讯器魔具不知道去了哪。
这时候，顾墨才后知后觉检查起来现在自己身上的装备，可以说是除了脖子上的息风石项链外，其他的魔具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墨握住了唯一的宝石项链，站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左右四顾，他并不清楚自己丢失意识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找人要紧。
门口的防护罩不仅有隔音的功效，还同时附着了温度魔法，窗帘被细心的拉上，不让刺眼的阳光搅扰他的睡眠，这些细心的举动，都告诉着顾墨，他在被人仔细照顾着。
他们可能有事情在忙，顾墨虽然疑惑但并不感到慌张，不过传讯器和空间戒指的不见还是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两个东西确实是非常方便的魔具。
想到记忆的断层，顾墨猜测恐怕是自己又发狂了，也许是那时候弄丢的。
先找找他们。
顾墨看看街道的前方，又看向后方，两头都有热闹的声响传来，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因为声音有些远，话语信息繁多又复杂，只能捕捉到个别比较清晰的词汇。
“谢谢，谢谢。”
“感谢我主。”“感谢龙神”
“王子殿下！”“女王殿下！”
在刻意去听的情况下，两边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同时响起，没过几秒心情便开始变得烦躁憋闷，顾墨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对，立刻捂住耳朵蹲下身，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有序的节拍平复了变化无常的情绪。
等待平静的过程，并不漫长，闷热的感觉似乎都在这专注地数数中，变得清凉了一些。
顾墨再次站起身，选择了前面的方向，他打算先去那里看看艾瑟斯和阿尔泰尔在不在。
“墨墨。”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走出去没多远的顾墨停下了脚步。
“你醒了。”
顾墨转过身，与阿尔泰尔对视，两人眼神看起来都有些呆呆的，静看了几秒，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阿尔泰尔，我醒啦。”顾墨微笑着向阿尔泰尔走了过去，两人朝街边的树下走去，“城里发生了什么？兽潮退去了吗？你受伤了？怎么没有看到艾瑟斯？”
阿尔泰尔刚想回答，就又被新的问题打断，于是静静等刚醒来的顾墨将所有疑惑问完，才慢慢开口解释起每一个问题。
“墨墨帮了很大的忙，兽潮已经退去了，我没有受伤，”阿尔泰尔摇了摇头，又说道，“艾瑟斯他今早接到了科斯莫的传讯，康城发生了几个死亡事件，并有人群小规模组织暴动伤人事件，赛亚受伤，女王染病，亚度尼斯大人和艾瑟斯都回去了，这里暂时交给我，负责将解药分派给每位居民，并等待你的醒来，将这个交给你。”
“”顾墨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么多的讯息，就被阿尔泰尔递来的粉色药水吸引住视线，他下意识抬手接过，张了张嘴看向对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邪咒的解药，也是万能药。”阿尔泰尔给了肯定的答复，碧绿的眼眸带着笑意。
万能药的出现不仅让顾墨得救，也是康城瘟疫和所有中咒居民的解药，龙爸龙妈用艾瑟斯给的原材料制作的万能药水并不多，总共就只有五瓶制作成功，但好在只需要将药水倒入人们所饮用的水井，再分发给每一个居民，就已经足够解开邪咒，科斯莫那边打算运用全城降雨来大规模的进行治疗，虽然效果会慢一些，但也是最适合这种全城性质的排查与解决，因为就算没有淋到雨，也能够通过饮用日常水资源，而顺势喝下稀释后的解药。
不过严重的中咒者就无法解除了，恐怕现在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性命。
顾墨作为被邪恶势力着重观察的对象，自然也是中咒最严重的，如果不是在最初发现的时候，立刻就服用了卢比的药水拖延时间，缓解咒术带来的副作用，再加上龙族本就拥有的强大自愈能力和超乎常人的体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最近他失去意识的次数，已经非常频繁了。
“是一对黑发男女送来的，这瓶是他们单独给你的，让你醒来就喝。”阿尔泰尔补充说道。
顾墨忍不住扬起嘴角，握紧瓶身，内心为爸爸妈妈直接的关怀感到陌生的羞涩和感动，刚想问他们在哪里，抬眼就看到阿尔泰尔目光灼灼盯过来的眼神。
“醒来就喝。”阿尔泰尔再次重复。
“好的。”顾墨乖乖打开药瓶，又看了眼阿尔泰尔，“全部吗？”
“是的，他们要你醒来就全部喝掉。”阿尔泰尔点了点头。
药水咕嘟咕嘟随着喉结上下滑动的动作，被顾墨一口气全部喝下，只残留了几滴挂在内壁的粉色液体，旁边一直盯着的视线才慢慢挪开。
“我喝完了。”顾墨像是被监督喝药的病人，乖乖向医生或者家长汇报着情况，嘴巴里残留的清甜微酸的口感，让他忍不住抿嘴回味，味道还不错，有点像是果茶，除了浓稠的口感有些奇怪。
“那对黑发男女在城外等你，让你醒来后喝完药睡，立刻去找他们。”阿尔泰尔在确认顾墨喝完药后，才说道，他抬手指向刚才来的方向，“他们说，你出去了就知道在哪里。”
顾墨听着最后一句话，微愣，他并不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既然爸爸妈妈这么说，他没有多想，和阿尔泰尔一起来到城门处。
这里围聚了不少人，有序的排队领着什么，顾墨看了眼，是一碗飘着清甜味道的冰水，非常熟悉，就是刚才他喝下的万能药味道，被魔法师特意用冰魔法冰镇后，分发给每个来领取的居民，旁边还贴了个很像广告牌的板子，写着‘药到病除’四个大字。
好像诈骗广告，虽然说的是实话。
顾墨心里吐槽着，看了几眼后便没有再关注，与阿尔泰尔告别后，自己一个人出了城门。
城门外，几条道路通向森林与河岸，顾墨站到一颗巨树的高处往周围眺望，一眼便看见缩小了身型也十分显眼的两只黑龙，它们正躺在河岸旁的树下打盹，圆圆的肚皮朝上，长着棱刺的尾巴抬起轻轻摇晃，周围还围了几个魔兽，似乎正捧着水果和肉食，还有个正拿着大叶子给两只龙扇风。
似乎是感受到顾墨的视线，一个大脑袋唰的抬起，从树丛中探出半个脑袋，兽瞳精准的锁定窥伺者的方向，在看清是谁后，眼瞳微微变圆了些，看起来有些可爱。
“吼——”崽崽，快来爸爸这。
顾墨下意识朝城门的方向看去，人们动作停住，四处看着，但并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很快又继续做着先前的事情，似乎只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仿佛那不是可怕的叫声。
虽然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人们如此平静的接受了龙的声音，但这样也好，顾墨放心了许多，他跳下树杈，朝着龙爸龙妈的方向跑去。
“爸爸，妈妈！”
顾墨来到河岸边的时候，之前看到的魔兽都已经不见了身影，瓜果和肉食也都看不见了，只有一对举止优雅知性的男女。
他们走上前张开了双臂，将有些羞涩停住脚步的顾墨搂入怀中。
脸被轻轻蹭蹭了，耳畔他们的声音轻柔。
“乖崽崽，我们要带你回龙岛祛除你身上的脏东西，在这过程中都要闭上眼，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爸爸妈妈要帮你把最后的阻碍清除。”
似乎是担心顾墨会偷偷看，乌板起脸的样子还是有几分让人发怵的威严，她又补充道。
“我们会暂时用魔法道具弱化你的强感知，一定要乖乖闭眼哦，没有听到可以了，就不能睁开眼，明白吗？”
顾墨愣了下，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乖乖崽，闭上你的眼睛。”
第76章 祛除
黑递过来的魔具, 是一个流光溢彩的坠子，外观上非常符合龙族的审美，阳光下, 拇指大小的宝石即使没有强光, 也闪烁流动着七彩的光泽, 随着角度的变化, 还能看见里面一重重复杂的魔法印记, 这是一个做工极其复杂，珍贵无比的礼物。
在戴上这坠子后, 本来有些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就收敛了许多，就像是耳朵进了水一般, 但这其实才是正常人能听到的声量。
顾墨由于已经适应了之前龙族的强大五感, 现在反而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但安静的环境比起吵闹的声音让他感到舒服许多, 毕竟他并不是一个热闹的人。
龙岛的这片地方，与其说是到达，不如说是穿过了一层透明的门，来到了另一处空间。
或者这其实是海市蜃楼后的另一片天地, 明明上一秒眼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 下一秒就看见一座广阔的岛屿, 从上方看能发现不少团起来的五颜六色的小球球，越往下靠近, 那些圆球便越清晰, 也越巨大。
这些圆球竟然都是正在酣睡的巨龙们。
这里是龙岛，他的诞生之地。
“吼——！”一声吼叫接着一声吼叫接连响起。
那一团团的球体渐渐都舒展开翅翼, 抬起脖颈仰头看向上方，顾墨并没有变回龙的原型, 而是跨坐在龙爸的身上，但醒来的龙们似乎都认识他一般，发出亲切的吼叫声。
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唤，是对游离在外面终于归来的孩子，亲切的问候与热情的欢迎。
“崽崽，跟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祖奶奶祖爷爷们问好。”黑缓缓降低飞行高度，还不忘叮嘱背上的顾墨记得打招呼，“他们都很担心你，老大不小了还有几个跑出去找你的，平时可不一定这么多醒来的。”
“啊，好。”顾墨楞楞地点头应道，但紧张的身体都忍不住僵硬，父母是第一次拥有，那亲戚就更不用说了，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龙族同胞。
内心做了一番建设，张开嘴只发出小小的声音。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祖奶奶祖爷爷们，你们好，我是墨墨。”因为佩戴着坠子，五感正常的顾墨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但很明显那些长辈们的耳朵好使的很，一个个吼叫的更加兴奋密集，惊地林子里的飞鸟们四散而去。
很快，三龙就来到了岛屿中央的空地处降落，顾墨从龙背上跳下，周围立马有四五个露着獠牙的脑袋凑过来打量着小小的人。
“他身上有邪恶的气息，还有五元素的纯净气息，真矛盾，乌，你家崽子这情况有些复杂啊。”
“好恶心的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把我的乖乖墨崽弄的脏兮兮的。”
“什么你的，这是我家崽崽，你自己没崽崽的吗？”
“别这么小气，黑，我家崽呆在蛋里几个世纪都出不来的，还是你家刚爬出来的可爱。”
“你可真夸张，你都活不到那时候，小心点你的牙齿，别磕到我家崽崽的脑袋了。”
“所以，这就是你带他回来的原因吗？乌。”
“人类的领地我不放心，毕竟他们虽然弱小，却非常的团结并富有智慧，在外面这些日子，他们内部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也牵扯到了墨墨，我认为外面并不足够安全，我们只相信自己的族群，而且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墨墨。”
顾墨被一群龙围在中间，左边蹭过来一个脑袋，右边蹭过来一对龙角，外围还有一圈的龙挤不进来，嚷嚷着要近距离接触。
耳边的声音吵吵嚷嚷，混乱的很，但好在胸前的坠子发挥着它的作用，没有让顾墨觉得太过吵闹。
“墨墨。”乌再次化作人形，靠近龙群中的顾墨，双手轻轻握住他的肩膀，眼眸中满是温柔，她微笑着低下头在对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珍重非常，“要准备开始给你祛除脏东西咯，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因为这个过程很复杂，更不能被打扰或者分心，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要好好遵守哦。”
乌说着这句话时，那些围观的龙都各自分散开了，不知道去往哪里，留下了一片空地，只有个别几个还呆在原地，像是在守护着他们。
“好的，妈妈，我会乖乖闭上眼睛等你们，艾瑟斯他们”顾墨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力道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你的小伙伴们知道这件事的，不用担心，尽快解决这个隐患，你也能更加放松的和他们一起并肩不是吗？”黑低下头看向有些渺小的顾墨说道。
“嗯，我准备好了。”顾墨放下心来，闭上了双眼。
透过眼皮还是能隐约看到些许光线，随着一道魔法能量笼罩身上，飘飘然又昏沉沉的感觉一瞬间袭来，黑暗将意识吞没，顾墨沉入了意识深处。
迷蒙中，总觉得有什么一直相伴许久的东西被抽离，沉重的灵魂在那东西离开之后，变得轻飘许多。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慢到顾墨睡了一觉，又过得很快，黑暗驱散后，下一个瞬间，耳边传来了呼唤。
“醒来吧，孩子，已经可以了。”
顾墨顺应着那呼唤，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本坐着的姿势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平躺，仰面朝天看着上方飘过的云彩，精神还是有些恍惚。
直视太阳的感觉并不舒服，侧过脸撑起身子，抬手遮挡在眼前，慢慢适应现在的光线。
感觉只是一闭眼一睁眼，就结束了，就连太阳都没下山，让顾墨有种时间被吞吃的错觉。
周围很空旷，但仍然能看到那些在丛林中缓缓移动的巨龙们，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即使如此多的龙在行动，但地面的震感却微乎其微，顾墨站起身，双手握拳感受着体内的魔法波动。
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真的没有了吗？那个眼睛。
“我”顾墨抬头下意识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想要询问关于身体里那个恶心的眼睛的事情，却没有看到乌和黑的身影。
眉心下意识皱了起来，心里微妙的有些空落落的，顾墨摘下胸前挂着的坠子，流光一次啊的宝石握在手心沉甸甸的，下一秒削弱五感的魔法暂时解除。
于是耳边的声音变得清亮，远处的景色明晰，草木的气味混杂着熟悉的香气，那是妈妈身上的味道。
顾墨看向那一处方向，一只红褐色的双头龙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过来的神色平静，两双琥珀色的兽瞳，一双仿佛能看穿内心深处，一双满目慈祥，并不会让被注视的对象感到不适，反而能平静许多。
“孩子，过来吧，跟我来。”如此的熟悉，是半梦半醒间，呼唤自己的那道声音。
顾墨快走两步，跟了上去，一人一龙不紧不慢的走在丛林树木间，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山洞前，红褐色的双头龙转过其中一个脑袋。
“进去吧，孩子，就在这里面。”
他们，是爸爸妈妈吧，顾墨隐约中也感觉到了来自亲缘的羁绊。
那山洞很大也很深，光线并不足以让人的视野看见深处黑暗里的情景，但龙的眼睛却可以透过微弱的光看见一丝轮廓。
洞穴的深处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顾墨的方向坐在那里，他忍不住靠近，指尖燃起一团火焰照亮前方，随着一步步的拉近距离，那似龙的身影变成了一座满是金币宝石的山。
那让顾墨误以为是龙角的东西，其实是一个罩了一片红布的鹿角王冠，抿嘴将内心的不安压下，他小心又谨慎的翻找着可能藏下龙或者人的地方，但整个洞穴除了金币便只有宝石了。
没有，没有，没有
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去哪了，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呢？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吧？
各种的猜测不断的在脑内产生，眉心皱紧，几乎只能听见属于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顾墨在一座座金山里寻觅着，这一刻，他只想找到乌和黑，然后抛弃矜持，紧紧地拥抱住对方。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
熟悉的气味明明到处都是，却怎么也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顾墨想起了那红褐色的双头龙，对方带着他来到这里，却只有空荡荡的洞穴，仅存的线索也许就在对方的身上。
再次来到洞穴口，那头红褐色双头龙还在那里，他侧趴着靠在山壁上晒着日光浴，看起来好不惬意的模样。
“您好，我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您知道吗？”顾墨的声音微微颤抖，泛红的眼眶水润的眼睛，带着祈求的目光仰头看向那双头龙。
“乌和黑？”双头龙抬起脑袋看了过来。
不紧不慢的语速让顾墨感到些许安心，他抿唇点了点头。
“没了。”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甩出，双头龙再次躺下。
狂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对于五感强大的人来说有些吵闹。
“什么？”
第77章 谣言
“是龙, 一定是那可怕的恶兽，害得我们流离失所，看看这些痕迹, 这是人能够造成的吗？一晚上就损毁了整片土壤, 除了最近出现的龙, 还能是什么, 难道会是田中的鼹鼠吗？”
康城外围瘟疫管控区域。
这里是临近城门的小镇, 住着大约一千多口人，人不算多, 留下来的大部分是普通民众，会魔法或是有特殊天赋的人较少, 因为有这方面才能的人, 基本都选择外出寻求更高的发展了。
最近因为瘟疫在康城的传播，每个区域都被划分重点隔离, 也不许互相走动串门，大部分的生活物质需求，都是依靠公职人员和志愿者传递进行。
但在王都派人来管控之前，瘟疫在康城便已经开始了, 许多人突然实力暴涨并产生了伤人事件, 但没过多久又因此失去了魔法和天赋, 严重的甚至失去了生命，哪怕是普通人, 也被这瘟疫带去了健康。
枯槁、不幸、悲伤, 顷刻间笼罩在受难者的心头，但仍有大部分无知愚昧的人, 认为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灾难也不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甚至不愿听从管制，偷溜出门。
直到四只巨龙突然的出现。
那四只巨龙明明还没有进入康城，只是在周边的溪流暂时歇息，就已经足够吓退许多人，庞大的身躯和展开来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翅翼，还有那对龙角，都让所有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压迫和不安的感觉，让一开始还不满被锁在家中不能出去的人们收敛了气势，瑟缩又惶恐的呆在屋中，除了必要一律不出门。
即使是士兵和公职人员也不敢随意挑衅龙，他们只在规定的时间将物品送到指定地点后，就迅速撤离，最大限度的保证人们的供给需求，并不去刺激康城外围不断靠近的恶龙。
而不过一两天的时间，那些恶龙又迅速飞离了这片区域，消失不见在云端里。
虽然让人疑惑不解，但那种被巨龙压制的感觉，随着它们的离开，仍然久久不散，直到最近几天，城内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冲突事件，才让许多吃瓜好奇的人忘却了恐惧，慢慢走出了屋子。
之前因为巨龙的事情，传送物资从小镇对应一队士兵和公职人员统一管控，扩大到了，一个小镇由镇长统一管控，范围扩大了，管制自然也松泛了，再加上药物发放后，并不再限制人们只能呆在家中，大家偶尔也会出来走动。
大部分的城镇会选择，在某一天将人员集中在一起后，统一发放物资。
这一天，就是发放物资的日子，也是大家集中在一起，难得信息互通的日子。
虽然可以用传讯魔具沟通，但毕竟是珍贵物品，用一次魔力便消耗减少一次，再加上瘟疫本就让许多人对使用魔法产生了一定的排斥，而且人多聚在一处，想说的话也自然五花八门，各有各的亮点。
那个大声说话的男人穿着朴素，他站在人群的中央，大声地向围着他的老乡们说着自己的观点，话里话外是对龙的极度排斥和恶意的揣测。
因为封锁的原因，田地有段时间没有搭理了，近几日因为下派药物有效的治疗了大部分的瘟疫，现在管理放松了许多，人们一得到消息，立刻就先跑到自家的土地上查看农作物情况。
但，等他们来到那里时，却发现土地就像是被巨型的蚯蚓经过一般，整片小镇用来养殖和耕作的土壤都翻了个面，露出底下湿软的泥土和石块，而农作物全都不见，鸡鸭牛羊也一同消失。
“你去看了你家那块吗？我的天呐，就像是被一个怪物吞了一样，什么都没了，我看着，地好像还比起前端时间看到的陷下去了一些。”
“是吗？我以为只是菜没了，地竟然陷了？天呐，真可怕，是龙干的？”
“不知道，但威尔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我昨天领完药回去路上绕了一圈，那时候还是好好的。”
“威尔森是出了名的大嘴巴爱造谣，真的假的，龙吃我们的菜干什么？”
“能干什么，饿了呗，牛羊鸡鸭不是也说没了吗，肯定是一起吃了，我远远的就看见那边的影子可不止一个，说不定是好几只龙呢。”
“今天镇长说龙已经离开了啊。”
“龙是离开，又不是死了，它们那么大，不会到时候没得吃，吃人吧？”
“吃人？！”
“哦，天呐，吃人？”
镇长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他正和公职人员们一起派发着物资给上前来的人们，却听见队伍后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吵吵嚷嚷起来，皱起了眉毛，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让出了位置，走到队伍中间查看情况。
“发物资的时候，秩序保持好，朋友们，我们克利尔曼镇可是文明镇。”镇长说话的语速比较慢，但他一开口，大家都默契的安静下来，等待他说完。
“镇长，龙去哪了？还会再回来吗？我们的土地牛羊怎么办，龙会吃人吗？”一个人忍不住举手问出大家心中共同的疑惑。
“是啊，镇长，龙那么大，真的是我们的伙伴吗？我们安全吗？王都那边打算怎么处理啊？”
“镇长，镇长”
“安静，伙计们。”镇长的声音几乎被人群掩盖，他只能抬起手往下压了压，人群才再次安静下来。
“王室还没有下发公告，大家不要对未知的事情进行猜测。至于龙，书上记载来看，它确实是我们曾经的伙伴，田地牛羊的事我会尽快调查处理的，不要慌张，现在安静下来，继续领物资吧，天快黑了。”镇长说完又转身回了队伍前方，留下满脸愁容的男女们。
“镇长啥意思啊，没听太明白，他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吗？”
“这还不明白？曾经的伙伴，曾经了，龙指定有问题，赶紧领了物资，我们啊，赶紧回家。”
这边人们还在领着物资，讨论着龙的事情，另一个小镇却是发生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消息像是飞鸟般通过人与人的传递，几乎整个康城都知道了。
有一家人，在今早发物资时没有来，熟悉的邻居敲门去找没有回应，却在窗口看到了血迹，开门后就与一家四口的头颅对视，只有头颅。
房间里血腥气扑鼻让人作呕，地面上有到处都是喷洒的血迹，还有一个巨大的脚印向后院的方向，调查人员在后院又发现了一些碎肉残肢，还有后门被破坏的痕迹。
听邻居的话阐述，在前一天的白天领药水时还看到了这一家人，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却全都死亡，还如此凄惨。
一家四口只剩头颅，而剩余的四肢血肉却遍寻不到，昨晚又是全城封锁各家戒严，也就是说除了士兵巡逻不会有人在外面游荡，这让康城的各家各户都人心惶惶。
这时候有人通过现场的线索，推断那脚印不像是人类，又十分巨大，更像是某种巨大的猛兽，一来二去口口传送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恶龙吃人的消息就散播了出去。
这消息的传播速度，在这个传讯器并不普及的地方来说，是非常快的，快的有点反常，科斯莫几乎是在消息扩散没多久，立刻就开始控制局面，并将几个可疑地跑来跑去的人员抓住，一查，发现竟然和王城的那座新教庭有关系。
王城，女王的城堡里。
“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各个城镇多少都出现了差不多的事件，总有教徒牵扯其中，殿下。”
艾瑟斯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听着科斯莫传讯器传递过来的情报，神色冰冷。
“造谣者，抓起来，断头台。”
“殿下，恐怕这正是背后人想要的，最近信教徒不断增长，恶龙传言一出，更是让不少心智不坚的人，开始投向所谓的‘主’的怀抱，祈求心里的慰藉，那些人可都是教徒，如果这时候贸然”科斯莫冷静地思考着这个措施的可行性。
“就这么做，要的就是他们动起来，现在那些人还在暗处，抓不住把柄，妈妈的病情在喝了药后有所好转，墨墨的毒也正在解开，幕后人在知道药做成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再忍耐了，在发生更多的惨案前，务必一起揪出来，即使会有牺牲，你做好万全准备，阿尔泰尔镇守在萨斯，你和我留在王城，康城交给赛亚吧，其他城市也记得通知下去。”艾瑟斯握紧了拳头，他其实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但他知道，时间不多，即使只有他自己，也要抵抗到最后，至少要努力到妈妈醒过来。
“谨遵您的命令。”科斯莫微微一笑，明白了艾瑟斯此刻的决心，“艾瑟斯，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我当然相信你，科斯莫。”艾瑟斯听着耳边的宽慰话语，也忍不住一笑，传讯器中断了魔法传输。
“墨墨解开邪咒了吗？不知道，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好想你啊。”
低声的呢喃消散在寂静的夜空中。
第78章 长啸
“嘭！”
“嘭！嘭！”
几声巨响后, 康城行刑的场地被用简易的炸药包引爆，现场尘土漫天，血水四溅, 尖叫声推搡声混乱。
一个小时前。
“听说了吗, 康城的城门口有公示断头台, 广播通知要所有人都去看。”
“什么, 很久没有这样的事了, 是那个砍头怪物被抓到了？”
“不知道，说是十一点处决, 咱们快去吧，看个热闹, 现在只剩几分钟了。”
“做饭暂停, 走，一块去。”
康城城门处, 三个断头台端正摆放在城门的主干道正中央，刀口高高悬在顶上，光洁干净的刀片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对应的三个罪人, 被用魔法束缚压制着跪趴在槽口处, 旁边站了两排身穿铁甲手拿长剑的士兵, 赛亚和康城代理城主站在城墙上方，静静等待十一点的到来。
周围的民众越聚越多, 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执行死刑的原因, 也有人认出来了那三人是谁。
“最近因为各种原因，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一切都在变好，请大家保持对王室的信任, 今天行刑的三名罪人，涉及到侮辱挑衅王权，传播谣言等罪证，时间到了，那么，开始行刑吧。”赛亚一板一眼地将手中的纸条念完，随手一挥，示意下面的执行官可以开始了。
“谣言？什么谣言？”
“挑衅王权？天呐，真是大胆，不过那好像是史蒂夫教父，教父为什么挑衅王权。”
“好像是因为之前龙的事，怎么办，我当时也和一些人说了，不会把我也抓去吧。”
“什么，我也说了。”
“被行刑的都是光明教徒，你们发现了吗？”
“是啊，为什么？”
人们的讨论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吵闹大声，但还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士兵们扫了眼人群，声音便压了下去。
行刑时刻，是允许死刑犯说出遗言的，执行官解开锁住刀片的绳子握在手心，随着时间的逼近，准时放开了绳索，沉重的刀片顺着重力的拉扯，直直落下。
“无上的主，我将献祭忠贞不渝的灵魂，誓死追随您！”
“无上的主，请降临这片土地，祛除邪恶吧！”
“无上的主！”
“咔嚓！咔嚓！咔嚓！”
“咚！咚！咚！”
那三个死刑犯，在生命的最后几秒，说出了他们最后的遗言，接着，伴随着锋利的刀刃切割脖颈，三个热乎乎的还会眨巴眼睛的头颅滚下行刑台，与人群对视。
“啊！啊啊啊！”
“哦！天呐，我主。”
人群后退着远离那三个瞪圆着眼睛滚过来的脑袋。
“他们不该死！他们是主忠诚的教徒，而龙是邪恶的存在，只是传播了信仰，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赛亚微抬下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眼眸扫视过那几个大声叫嚷的人，一旁的代理城主自然没法像他一样，坐视不管，忙抬手压了压，试图让民众冷静下来。
但人群的情绪早就被那些人给搅乱，正在大家激烈争吵的时候，一声爆炸的声音，伴随着血雾，让整座城乱了起来。
“嘭！嘭嘭！”
另一边，辉煌王城，街道上人不多，但大部分都穿着身米白色长袍，脖颈间或是手腕处都挂着橄榄叶形状的银色挂坠，他们面色专注并不关注周围的情况，只嘴巴张张合合的念诵着什么，而所有人走向的地方似乎是相同的——王城的伊斯蒂尔学院。
因为管控的原因，这所校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开门迎客了，今天它却不得不为这些陌生又熟悉的人敞开大门。
原本在校门口矗立的龙形雕塑喷泉，此时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石台，水池上飘荡着白色碎石粉末，一个身穿白袍的人跨步走上了石台，将手中紧握的橄榄叶银饰高举。
底下的信徒也纷纷将自己手中的银饰高举，数百个橄榄叶银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色的长袍被风吹起，露出遮帽下的部分脸孔和那头白色的卷发。
如果顾墨在这，恐怕会认出，这高台上的人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讲故事的白袍教徒，周围的人将手举的更高。
爆炸声从远处隐隐响起，但他们巍然不动，只是静静地聆听着白发男人的教诲。
“忏悔到此结束好吗，我们需要请各位去监狱做客。”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这场集中式的朝拜时刻。
科斯莫抬手扶了下单片镜框，嘴角弧度不变，身后的铁甲士兵排开来浩浩荡荡。
虽说准备充分，但也是没想到竟然已经有如此多的民众加入。
虽然面上科斯莫稳如泰山，内心却仍有些小忐忑和掩饰不住的兴奋。
一打眼看过去，可是有不少生意场上熟悉的面孔，还有几个总是喜欢多嘴的贵族，这可不太好办，如果不小心弄死了，不知道殿下会不会怪罪我啊。
我也不想的，希望他们能够乖乖配合咯～
那群白袍人甚至连扭过头看一眼都没有，他们仍旧高举着手，听着白发男人的话语，神色专注。
“看来是不配合了，”科斯莫摊开手，面色有些为难，抬手一挥，“抓回去吧，有反抗的就杀了。”
在士兵们往前踏出一步时，那群人才终于转过脸看了过来，他们眼中有着惊讶和愤怒，似乎没想到科斯莫竟然如此胆大，竟然敢对他们动手，但很快神色又恢复了轻蔑。
因为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袍蒙面人，他们冲向了士兵们，同时地面亮起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将科斯莫他们笼罩其中。
艾瑟斯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城中与一群白袍蒙面人交战。
“殿下！小心身后！”
艾瑟斯随手一挥，手中光刃毫不犹豫朝身后魔法波动的方向甩出，一声闷响后鲜血喷洒，他侧脸看向突然出声的人，是卢比。
卢比从阴暗处走出，这附近是研究所所在地，他身上的衣袍有些脏污，紫灰色的头发还是那样乱糟糟的散在身后，但总得来说还是干净整洁的。
“卢比教授？研究所我专门安排了一支精英团过去，你该呆在那里。”艾瑟斯微微皱眉，看起来对于卢比教授的任性外出行为感到不满，“你可是博格的重要人才，请您务必注重自身的安全。”
“哦，别生气嘛殿下，我只是想帮一些忙，毕竟我也是名高级魔法师嘛。”卢比教授摆了摆手，说话的调调还是那么吊儿郎当，似乎他周围不是血腥的战场，而是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请您快点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们能够处理，您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就是尽快研制出更好的解咒药水。”艾瑟斯摇了摇头，他再次甩出几道光刃，帮几个苦战的体术师暂时减缓了对面的攻击。
卢比双眼弯成月牙，脑袋微微倾斜，嘴角上扬，“哦？可是殿下不是已经有了万能药水了吗，前几天研究所也是人手一杯呢，味道很不错，药效也是非常显著。”
“是啊，我也觉得药效不错，但似乎卢比教授你的病还没有治好，我觉得还是需要更加深入研究的。”艾瑟斯也轻轻笑了声，他侧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了笑的满脸褶皱的卢比。
“我可从来没有生过病，自然不需要吃药，倒是殿下看起来病得不轻，竟然对一只黑龙着迷，你们可不是一个物种啊，床上能幸福吗？”卢比笑呵呵地抽出魔杖，魔力瞬间注入，嘴巴迅速念出一串咒语。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卢比。”艾瑟斯弯身一滚，躲过了那一道早有防备的攻击，他微眯起眼睛，为卢比的言语感到不悦，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脚下风魔法带动着身体快速靠近，身前重要部位用防护罩遮挡，一剑劈砍过去，被对面的防护罩拦住。
“真伤心啊，明明之前还亲切的喊着‘卢比爷爷’的，殿下，乖乖听话吧，你是打不过我的。”
即使剑刃上附着光魔法，但比起高级魔法师的防护罩还是差点，只是卢比两三秒的僵持，足够卢比再次凝聚出新的魔法能量，艾瑟斯只能再次退开，他握紧有些发麻的拳头，皱起眉瞥了眼身侧交战的人群，甩出三四道光刃朝对方掷去，立刻窜进巷子里。
艾瑟斯深知如果正面应对，魔法上自己是比不过高级魔法师的，而卢比可不只是高级魔法师，同时他还是高级魔药师，刚才那一瞬间，手发麻绝不仅仅是被防护罩震麻的，他边在巷子中绕着，边从空间戒指中拿出多余的万能药稀释水，仰头灌下几口，才感觉身体里那奇怪的感觉褪去。
“殿下，别跑了，虽然我是不如你年轻，体术上自然是比不了的，但你是不是忘了魔法领域这件只有高级魔法师才会的小伎俩。”
随着卢比这句话的说出，艾瑟斯只感觉身后传来强烈的吸力，他向身后看去，看见无尽的星空朝自己吞没过来，不禁脚下速度更快，先前还能起到隐蔽作用的巷子，此刻成了碍事的拦路石，他立马转变了方向逃出了巷子，在大道上奔跑，风魔力不要钱的往身上输送。
艾瑟斯懊恼于自己竟然对卢比掉以轻心，从前虽然知道高级魔法师有魔法领域这个高级术法，但一般都是小范围且不能追踪，只能在固定范围内，但这个魔法领域明显不一样，这个老头子憋了个大招。
即使速度越发的快，但身后卢比老大不小的岁数，在屋檐上奔跑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领域也随着他的靠近不断逼近。
“吼————！”一声长啸伴随着一道紫色的惊雷，准确无误地劈在了卢比身上。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领域消散。
第79章 永昼
又是几道紫色的闪电劈下, 伴随着巨响，卢比的身体摇摇欲坠着在屋顶滚落下来，衣衫几乎是一落地就震的粉碎, 只留一片黑灰的碎布, 粗略的遮掩着那焦黑红褐的□□, 此时他已经浑身焦黑, 有些许电光在他身上闪过, 焦枯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吼！——”天空阴云被一股莫名的强风吹散，显露出那许久不见的身影, 是一只黑色的巨龙。
“墨墨墨墨！”艾瑟斯对于这个突发情况有片刻的失神，在看清那身影后, 欣喜和激动涌上心头, 哪还管刚才的险象环生，和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卢比。
黑龙慢慢降低了高度, 微微弯曲的龙角缠绕着紫色的光芒，黑色的眼眸中是同样的欣喜。
顾墨亲昵的蹭了蹭艾瑟斯的脸，将对方拱着往后退了几步，才想起来化作人形。
黑发青年还是前段时间的模样, 明明没有分开多久, 但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般, 艾瑟斯上前几步与顾墨紧紧拥抱在一处。
“艾瑟斯，我有点想你了。”
“我超级超级想你哦, 墨墨。”
“我说, 你们俩腻歪，等结束了再继续好吗？”
科斯莫的声音打断了两个正在贴贴的情侣, 顾墨有些不好意思拉开了距离，虽然手依旧被艾瑟斯紧紧地握着。
科斯莫看起来还是和当初没什么两样, 只是眼底多了些淡淡地青色，他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是孤身一人过来，衣角处有些许血迹。
“科斯莫，好久不见。”顾墨打着招呼。
“怎么不说想我呢，好伤心啊，墨墨。”科斯莫弯起眼眸，笑的温柔。
顾墨红着脸低下头，哪还有刚才雷劈卢比登场的气势，他沉默着没有出声。
“你那处理好了？”艾瑟斯问道。
“那群人有不少棘手的，跑了一大半，我和几个小队分开来追，我靠近这边，看到那么显眼的几道雷，就来查看一下，没想到是我们的墨墨啊，真是厉害。”科斯莫将身前的银发撩至身后，解开发绳重新绑紧，又看向卢比的方向。“死了吗？卢比那老头。”
“还没看呢，不知道高级魔法师的抗造程度，即使活着大概率也是半死不活了，走，看看去。”艾瑟斯耸了下肩，看向不远处那坨焦黑的人形物体。
三人靠近了过去，科斯莫用魔法简单查探了下，眉梢微挑，看向顾墨和艾瑟斯笑着说道，“还活着，重伤昏过去了。”
“那么多道雷砸下来，却只是昏迷，高级魔法师□□也这么厉害吗？”艾瑟斯说完又觉得不对，摇头否认了先前的观点，“也许是他身上有防具，又在后面的几道雷前，给自己叠加了极限层数的防护罩，真是命大啊，卢比。”
“活着也好，一个高级魔法师兼高级魔药师，用处可不小呢。”科斯莫笑着看向那具焦黑的躯体。
“是得好好查查，他刚才可是说自己完全没有中咒，那又是因为什么要帮着那群疯子和王权作对呢？也许有什么别的惊喜。”艾瑟斯收回了视线，那具躯体看起来实在不太雅观。
科斯莫这边要安排和处理卢比的事情，而城内的暴动并不会因为卢比的昏迷而结束，艾瑟斯和顾墨两人只能暂时与他告别，去处理剩下的不法之徒。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乱窜的人，但由于并不能完全分清到底是普通民众还是叛乱分子，这让肃清行动充满了不确定性，多半是艾瑟斯分辨清楚后出手，顾墨乖乖跟在身后，不过卢比这种高级魔法师毕竟是少数，解决起来虽然有些麻烦，但在和士兵们的配合下并不困难。
从天明到夜幕低垂，明面上动手的反叛者都已经尽数清除，但艾瑟斯和顾墨却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除了卢比外，这些不过是小喽啰罢了，重量级的大boss还没登场呢。
不过再不登场可就真来不及了，毕竟虽然喽啰力量小，但每个组织势力大部分还是由成群结队的喽啰和少部分精英组成的，等小喽啰肃清彻底后，又有谁来给那些大人物卖命。
“真美的月亮啊。”呢喃声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夜有些吵闹，周围时不时传来嘻嘻嗖嗖的声音，艾瑟斯和顾墨互相倚靠着坐在那刻画着龙形魔法阵的城墙之上，布防严密的城门此时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光珍贵，但却短暂。
一点点灯火在黑暗中亮起，向城门聚集过来，从上空看宛若一池相拥相簇的金色鱼群，又像是划过天空一同坠落的流星。
顾墨看着城墙下逐渐汇聚过来的手提灯烛的人们，不禁想起乐平节那天的胜景，也是如此的震人心魄，只是当时人们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切是美好又祥和的，现在，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白袍裹身在漆黑的夜色中犹如厉鬼一般，手中的灯烛黄白相映，麻木中带着愤恨的神色。
诡异的黑暗在此刻显露出他本来的面貌。
就像是乌泱泱的一群白色魂魄携带着鬼火般压了过来，只有一个白袍人站在其中与众不同，他的周围空了一圈，只有五六个人紧跟着，其他的人都隔着一段距离，而且比起周围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鬼魂’们，他给顾墨的感觉也是不同，如果要形容，那就是这个人还带着丝残存的人气。
“哎”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响起，让周围的‘鬼魂’停止了动作，他们手捧着提灯或是蜡烛，像是束缚的绳索松了下来般，恍惚地停在了原地。
艾瑟斯和顾墨扶着城墙的边缘看向底下的那个白袍人，神色微凝，虽然在那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魔法波动，但这样一个蛰伏许久，策划把龙崽偷出来下咒，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一个王都搞得天翻地覆的人，可不敢小瞧了他。
“你是极星主教？”顾墨看着，城墙下的这个人，几乎就要断定他就是那个总被天蝎叫做‘极星主教’的黑袍人，但看着他现在一身白袍混在人群中，心里又有些迟疑，毕竟从没有看到过对方完整的面部。
“极星？呵呵，不，我怎么会是极星呢，那是黑夜的代表词，我是永昼，你可以唤我，永昼主教。”永昼说话的腔调不急不缓，温柔而又磁性的声音，像是梦中的安眠曲，让人焦躁的心绪不由安定下来，他抬手将连帽拉下，雪白的发丝比他的白袍还要纯净无暇，银灰的眼眸神圣庄重，银色的藤蔓银饰扭曲在胸前，他抬眼看了过来，仿佛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温柔而威严。
“永昼？”艾瑟斯嗤笑了一声，双眸神色冷利轻蔑。
这样极端又神圣的称号，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用来称呼自己的，真是自大又狂妄的人。
“真是位任性的殿下，”永昼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双眼笑的弯弯看向艾瑟斯，又看向他身旁的顾墨，眸中光亮晦暗，“作为一个国家的继承人，为什么会与恶龙在一处呢，一定是被迷惑了吧，呵呵呵，毕竟是年轻人容易被浮于表面的样貌和体魄所迷惑，让我们来帮殿下逃离恶龙的爪牙吧，主是如此希望的。”
“你这话可不像是圣光教的做派，你们不是一直倡导万物平等吗，龙也是属于万物的一类。”艾瑟斯说道。
“殿下很了解我们圣光教啊，龙的存在已经影响了万物的生长空间，而罪恶多端者是需要忏悔和赎罪的”永昼上前两步，抬起手作出邀请的姿态，“殿下，其实我们也一直很中意您，毕竟作为如此强大的光属性天赋者，整个王都也没有几位的，若是您愿意，圣子之位一直为您保留，为了博格王都的子民们，请殿下远离恶龙，加入我们吧。”
“放你xx的xx！”
顾墨本来板着脸因为这句话微微扭曲了一瞬，他侧过脸看向身侧已经闭上嘴的艾瑟斯，对方一脸正色大义凛然的模样，让他没忍住抬手轻咳掩饰住笑意。
“”底下的永昼也是没想到，一国的王子可以无礼到这个地步，失语的愣在了原地。
其他的白袍游魂也在这一瞬有了短暂的人气，抬起头看向艾瑟斯，神色怔怔，似乎回忆起同样没有什么架子的女王，又似乎是想起乐平节与女王追逐打闹的王子。
“这么多人，什么节日吗，我们暗夜教廷也想参加。”一道声音将短暂的寂静打破，众人的目光凝聚过去，就被迎面的黑色雾气笼罩面部，没有防备的人们纷纷倒地不起，又在一会儿后站起了身子，额头上红色的魔法阵显眼，白袍的游魂走向了那黑暗中的队伍。
“极星”永昼微微眯眼，慈祥的面容在此刻裂开一丝缝隙，因为对方如此大胆的直接抢夺教徒的行动。
“永昼，不介意吧？”极星迈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黑袍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你们认识？”
第80章 碾压
永昼和极星对视一眼, 都没有说话，但一切全都在这默契的沉默中，被顾墨和艾瑟斯确认了他们的关系。
即使不是关系密切的友人, 也是联手策划这场动乱的合作者。
“崇尚光明与黑暗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信仰, 竟然联手起来, 因为什么？”艾瑟斯挑起眉梢, 虽然早有猜测, 但真正证实的时候，依旧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顾墨微微睁大了双眼, 他说出了艾瑟斯心中的猜测，“你们想要反抗王权？你们想要凌驾于王权之上, 这个国家太过美好又强大, 千年的长盛不衰让他的臣民们都十分敬仰不变的王权，和传说中强大力量的合作伙伴龙族, 而因为苦难较少，自然投靠向虚无缥缈的信仰的人也就少了，政策又限制信仰的大规模发展，推崇着王权至上, 你们便想要反抗, 更大胆点, 甚至想要成为比王权还要更高一位的主宰者。”
“你这恶龙在说什么，我们是崇尚和平与美好的教廷, 权势从不是我们在乎的。”永昼弯起眉眼, 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呵。”极星黑袍遮掩的严实，但那声嗤笑却是清晰可闻。
“说墨墨是恶龙, 难道你们有证据？那不过都是谣传。”艾瑟斯眯眼厉声道。
“恶龙的罪行毋庸置疑，他在众人的目光下, 亲手杀死了卢比，这就是确凿无疑的罪证。”永昼捂着胸口，眉毛低垂，看起来似乎对卢比的死感到万分的痛心。
“你们都是同一信仰的人，说的话够不上证据，而且，如果真的看到了，那应该也看到卢比追杀我的场景。”艾瑟斯说道，“卢比也是你们的人吧？他可没有死，而且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以他的名气和地位，如果由他来说出你们的罪行，恐怕你们的传教行动会艰难许多吧。”
“谁说卢比没死？物证，我们也有，卢比的尸体算吗？”永昼身边的白袍人这时候突然出声。
随着那声音的响起，顾墨和艾瑟斯都不由像那人看去，眼中震惊，因为那熟悉的声音竟然如此的像科斯莫的声音。
随着那人将白袍兜帽撩开，银色的长发随风扬起，朝夕相处的面容暴露在夜色和烛火中，确实是科斯莫无疑。
“科斯莫？！”艾瑟斯的声音微颤，透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顾墨怔愣地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只觉得大脑一片恍惚，要知道科斯莫不仅仅是他们信任的同伴，同时也是整个计划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更是可以性命交托的人，此刻对方却满面笑容的站在敌方的阵营，这实在不让人感到震惊失措。
“卢比？一个好用的棋子罢了，而且，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的教徒会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而丢失信仰，要知道我可是向那些绝望中的人们递去了绳索，”永昼将胸前的藤蔓举起，说得慷慨激昂，身旁的游魂们也纷纷举起他们的银饰，“主的存在，让他们获得了永久的安宁，离开了主，他们将堕入地狱，绝望、悲伤、痛苦将缠绕他们至死亡的那一刻。”
扭曲的藤蔓的银饰，某一瞬间，在黑夜中竟然像是一只眼睛，又像是倒挂下来的吊绳，此刻圣洁不再，只有诡异。
顾墨看着这一幕，身上不由冒起鸡皮疙瘩，即使已经祛除了那恶心的脏东西，他依旧对于眼睛和触手一类感到排斥和厌恶。
“科斯莫，你什么时候”艾瑟斯上前一步，更加靠近城墙的边缘，他眼中神色复杂，更多是愤怒。
“殿下，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不如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科斯莫说话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得体但又让人火大，“永昼主教，我非常理解您在干了一番大事后，想要隐忍又想要炫耀的心情，但再不动手，殿下的援手可就快要来了，传讯器屏蔽太长时间，也是会引起某些人怀疑的。”
永昼本来还笑着的面容因为科斯莫这句话瞬间收敛，有种被人揭开面具的羞耻和愤怒感，但看着对方笑容殷切又处处考虑的模样，维持着圣父人设的他此刻感到无比憋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无端的怒火。
科斯莫的话是十分在理的，虽然一开始就是圣光教收留的混血，但没想到跟了王子这么久，还能如此干脆利落的背叛，并毫不掩饰杀了长期陪伴的人，心性果决狠毒，以后可得提防着点。
“极星，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永昼看向极星说道。
“等到你这个伪君子动手的时候。”极星摊开手说的不急不缓。
倒不是他不想上，而是自从主的联系失去后，他的能力也被削弱了大半，他可不当出头鸟，就冲早上那几道惊雷的威力，他就已经无法断定这头黑龙的实力了，对面的永昼肯定也是看到了那几道威力强大的雷，才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永昼见对面黑袍人群真的一动不动，皱了皱眉，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局面，此刻的犹豫只会让一切努力都化作烟雾消散，今夜必须有个结果。
不过是一只龙罢了，还是被催熟成长的龙，又失去了黑暗之主的加持，今早的雷也没有劈死卢比，只是重伤，用上那张底牌肯定不成问题。
“动手吧，科斯莫，主会庇佑你的。”永昼抬手轻拍了下科斯莫的肩膀，金色的光芒闪过，注入了对方的身体里。
科斯莫只觉得一股力量从肩膀处涌入全身，感受着体内的魔力，上涨了一大截，眉毛下意识微微蹙起，又很快松开，他抬眼看向城墙上方的两人。“仁慈的主啊，庇佑我吧。”
“仁慈的主啊，庇佑我吧。”
“仁慈的主啊，庇佑我吧。”
“仁慈的主啊，庇佑我吧。”
白袍人们低声呢喃的话语，仿佛赐予了他们无限的力量，顾墨能够感知到底下的魔法波动骤然变高，这并不正常。
“无上之主，黑暗降临。”
“无上之主，黑暗降临。”
“无上之主，黑暗降临。”
另一边，黑袍人也紧接着发出虔诚的呐喊。
一黑一白，两波人群向城墙奔涌而来，魔法能量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混乱，顾墨第一时间撑起了屏障，挡下了攻击，但很快就产生了裂缝。
即使是强大的他，在加强魔力后的众人围攻下，也是无法支撑防护罩太久的。
顾墨与艾瑟斯短暂对视一眼，下一秒撤回了输送向防护罩的魔力，闪身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不仅要躲开那些被蛊惑的人的骚扰和攻击，还要寻找着那些可以攻击的对象并击杀对方。
敌众我寡，又是如此复杂的情况，即使是全盛期的龙，也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击倒一个还有新的顶上来。
在五颜六色的魔法中，一圈火墙绕着顾墨的周身缠绕了一圈，求生的本能让那些被蛊惑的人，停下了继续往前的动作，只剩下魔法师远程攻击着，但都被火墙挡下。
这个方法为顾墨争取到了时间，他目光直直锁定在人群中的永昼，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张大嘴巴，想要叫喊什么。
“吼————！”
龙的咆哮声有威慑和镇压的气场和压迫力，穿透性极强的音波让周围的人都纷纷感到腿脚发麻，脑袋眩晕。
永昼的声音无法超越龙的吼声，被冲击溃散在那强力的音波下，他见势不妙，转过身在几个白袍人的身影遮挡下，跑走的毫不犹豫。
此时全场只剩下顾墨和几个魔力强大的人还好好的站在原地，艾瑟斯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设了隔音罩，毕竟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
本来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除了倒下的人们无意识的呓语。
嘴角轻轻扬起，顾墨笑着抬眼扫视过那几个面面相觑的黑白衣袍的人。
“你们很强，不过，我要更强一些。这下我就不用担心，不小心用力过猛死人了。”
抬起的手具有神奇的魔力，空中立马汇聚而成一朵巨大的灰色云层，紫色的电光在其中闪烁，下一秒数道雷电蜿蜒曲折地向它的目标劈去，无论对方跑向哪个方向，它都已迅捷而又灵敏的速度直击要害。
几道惊雷后，在场只有艾瑟斯和顾墨还好好站着。
远处重叠的跑步声响和铁甲的声音传来，逐渐接近，顾墨隐约看见街道的那头跑来的士兵团们。
“起来了，科斯莫，别装死。”艾瑟斯的声音让顾墨诧异的看了过去。
躺倒的人群中，一双手伸了出来，嫌弃的推开压着他的人，科斯莫毫发无伤的从人堆里爬了出来，他脱下身上的白袍丢在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衫，但精贵的面料总是经受不起粗鲁的对待的，即使拍了几下也还是皱巴巴的翘着边。
“下次这个活，我可不接了，你让赛亚和阿尔泰尔来，幸亏我倒的快，不然被劈的就是我了。”一个‘干净如初’的魔咒刷在身上，才舒坦了许多的科斯莫低头整理着有些凌乱的饰品。
“赛亚容易玩过头，阿尔泰尔他背叛我，别人也不信啊，就你最合适。”艾瑟斯走上前拍了拍科斯莫的肩膀笑的开朗。
顾墨眨了眨眼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艾瑟斯和科斯莫这是演了一出戏给黑白两边的人看，那卢比的死也是一件待定的事了，他抿嘴抱着双臂看向两人。
感受到那股强烈视线的两人，本来自然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
“哎呀，这不是永昼老头吗？还活着呢？”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