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瓜!】


    正在拖着垃圾袋的顾溪草眼睛一亮,她干脆利落地踩扁了眼前一个易拉罐,丢进袋子里,然后问道:“什么瓜,快说说。”


    【收垃圾老陈跟卖废品张寡妇昨晚乱搞,被他老婆当场抓奸,痛打了两个耳光!】


    顾溪草倒吸一口冷气。


    这瓜真是劲爆!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张寡妇今年快七十了吧,老陈今年也就五十多,这两人平日里倒是挺亲近,张寡妇隔三差五给老陈送自己煲的汤跟糖水什么的,但顾溪草一直以为张寡妇跟老陈不过是交情好,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顾溪草真是震了个惊。


    林远去捡了两个纸皮箱回来,见顾姐姐又在发呆,便道:“姐姐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把东西拖去老陈叔那边,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顾溪草回过神,瞧见林远关心的模样,不禁感叹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林远今年也才九岁,如果之前能去上学这会子也就是上小学三年级的年纪,烦恼作业,成日想着玩才是常态,哪里像现在,不但要跟着她一起捡垃圾挣钱糊口,还得多关心关心她这个没血缘的姐姐。


    顾溪草穿过来也有个把月,要不是有林远这么个贴心弟弟,加上吃瓜系统还能提供下精神娱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穿到了1990年的香江。


    香江这时候经济发达,但盛世之下仍有人过得不好,何况原身跟林远母子都是偷渡过来的,拿到身份证都不容易,要活下来就更难。


    上个月月底林远母亲心梗没了,就更只剩下顾溪草跟林远两人相依为命,租了间劏房,还靠捡垃圾生活。


    “不用,我们一起过去,老陈奸得很,上回你去他就给你用了鬼秤,活活少了咱们十六!”


    说到这里,顾溪草就觉得来气。


    她们俩辛苦捡三天垃圾也就能挣个七八十左右,那老陈是真缺德,一口气坑了十六。


    真是活该被他媳妇拿大耳刮子抽。


    顾溪草想到这里,顿时来劲了,拉着垃圾袋,对林远道:“走,咱们赶紧回去,今天运气好,捡到这么多纸皮,回头姐给你买个钵仔糕。”


    林远听到这话,咽了咽口水,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收购站在旺角这边一个偏僻的角落,绕过繁华街区,躲开挤挤人群,抄小道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收购站外头只用铁皮围起个小院子,院子里角角落落堆着各种各样的垃圾,苍蝇蚊虫嗡嗡扑人。


    顾溪草拉着垃圾袋进里面,左顾右盼,“陈叔,陈嫂,我们来卖垃圾了。”


    里头走出个腰宽体胖的中年妇女,腰间围着布满污渍的围裙,拉着脸,见到顾溪草,也没个好脸色,“喊什么喊,卖个垃圾嚷嚷什么。”


    “陈嫂,我们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休息吗?对了,今儿个怎么这么冷清?”


    顾溪草把垃圾袋丢下,陈嫂已经蹲下身,把垃圾袋倒着拉起,里面的易拉罐、玻璃瓶乒铃乓啷地掉了一地,陈嫂边拿手拨弄那些罐子,瞧见有拧紧的瓶子还特地拧干,往地上甩了甩,边道:“冷清什么,刚来过一拨人,我们生意好着呢,老陈,老陈,死屋里干什么,快出来搭把手。”


    老陈臊眉耷眼地从屋里出来,帮忙数瓶子,把纸皮压秤。


    最后算了个数出来,“瓶子……纸皮二十块,一共八十一块。”


    林远立刻忍不住,“陈叔,这个数可不对,我们纸皮有四十二斤,一斤纸皮是六毛,应该是二十五块二毛才是,您给我们算少了。”


    “少了,哪里少了?!”


    陈嫂立刻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叉着腰,凶狠地看着顾溪草姐弟两人,尤其是在看到顾溪草那张白净的小脸蛋时,更是生出嫉妒,“你们这些纸皮都沾了水,我们给你们算二十块,都算照顾你们的了,要是弄干了上称,二十块都算多的。”


    她说着话,跟火腿肠一般粗的手指点着纸皮上沾上的那点儿水。


    顾溪草一看,险些气白了脸。


    这些水还不是刚才陈嫂自己倒在地上的。


    别的捡垃圾的都要耍心眼,易拉罐、玻璃瓶里头的水是不倒的,顾溪草跟林远做事讲究,都会倒干净了踩扁了卖。


    如今看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你……”


    林远到底年纪小,被气得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顾溪草深吸一口气,不能气不能气,他们也不能把陈嫂夫妻得罪死了,旺角这边就他们一家收购站,要是得罪他们,回头卖垃圾还得跑其他区去。


    但现在香江的治安可混乱,古惑仔横行,跑那么远过去卖垃圾,顾溪草只怕他们两个小孩子直接被人打包一起卖猪仔了。


    “陈嫂,八十一块就八十一块。”


    顾溪草挤出个笑容,脸上丝毫没有记恨神色。


    她看了看老陈,然后对陈嫂道:“不过陈嫂,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陈嫂见占了便宜,心里正得意,不屑地抱着手臂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拉了拉陈嫂的袖子,“咱们到一边说去,这事可不能叫别人知道。”


    陈嫂满腹疑惑,但知道顾溪草姐弟俩人老实,因此并不担心他们搞什么小动作,只是狐疑地跟着顾溪草走到院子一边。


    “陈嫂,有件事说来我藏在心里许久了,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


    顾溪草做出鼓起勇气的模样,小脸还特地憋得通红,“先前,先前我看到陈叔给张师奶塞了钱。”


    “什么?!”


    陈嫂一下就跟踩到尾巴的野猪一样嗷地叫了一声。


    她想也不想,扭头就想冲过去殴打陈叔。


    顾溪草赶紧把人拦住,使出吃奶的力气,还得小声劝道:“陈嫂,您要这样,别的事我可不敢告诉您了。”


    陈嫂憋得满脸通红,瞪了老陈几眼,才回过头来看向顾溪草:“你同我讲,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不过是我看到陈叔同张师奶走的亲近些,陈叔就威胁我不许告诉您,还经常针对我,今天这事您也看见了,”


    顾溪草摇头叹气,“我知道陈嫂您是好人,素来不占我们这些可怜人的便宜,所以才特地告诉您,免得您被蒙在鼓里。”


    她深谙陈嫂这个人的性格,心眼小但又好面子。


    自己夸她是好人,她心里肯定受用,加上自己卖了个好,这陈嫂肯定愿意顺着台阶往下走。


    果不其然。


    陈嫂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咳嗽几声:“是啊,我这个人最公道的,不会占人便宜,你放心,回头那钱该多少就算多少还给你们。”


    “那就多谢陈嫂了。”


    顾溪草惊喜,感激地看向陈嫂。


    陈嫂心里受用,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一向都是好人的,不过,你以后可得帮我多看着你陈叔,要是再发现他给张贱货塞钱,就告诉我。”


    “这是一定,陈嫂,实不相瞒,我最恨的就是小三了!”


    顾溪草露出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咬牙切齿道:“陈嫂您生得这么靓,又能干,还贤惠,陈叔还出轨,实在是对您不公道啊。”


    “哎,自古美人多薄命。”


    陈嫂露出一副哀怨叹息模样。


    顾溪草瞧了瞧她那三尺厚的身板,实在看不出哪里薄了。


    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陈嫂估计是为了收买她抓奸,不但照实价给了钱,还给了顾溪草一块钱说是让他们俩回去买雪糕去。


    林远一路上都叽叽喳喳,好奇又兴奋:“姐姐,您怎么做到的,那陈嫂平日里可抠门了,一毛钱都不舍得多给。”


    “这种事小孩子可不能知道。”


    顾溪草可不想拿大人之间那些肮脏的破事污染这个弟弟。


    她从兜子拿出一块钱:“这一块钱咱们就去买钵仔糕吧,之前我看钵仔糕一个一块钱,刚好够。”


    “一块钱,要不,要不别买钵仔糕了,咱们攒着,看看能不能把上个月房租凑上。”


    林远有些激动,但想了想,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顾溪草听到房租两个字,就无奈,上个月林远妈妈心梗没了,光是料理她的丧事就把陈家跟原身的钱都掏空,房租都欠着。


    一个月九百多的房租不算多,但她们俩捡垃圾一个月也就七八百,这半个月来两人省吃俭用也就凑了三百多。


    没办法,香江水电物价都非常贵,最便宜的白菜一斤都要两块钱。


    “没事,钱的事姐回头想办法,咱们先去买钵仔糕。”


    顾溪草摸了摸眉头紧皱,一脸愁容的林远脑袋,“再说了,姐姐也想尝尝钵仔糕是什么味道。”


    “那,那咱们就去尝尝。”


    林远到底还是小孩子,被顾溪草哄了两句就心动了。


    两人找到先前瞧见过的钵仔糕摊子,还没过去,林远就站住脚步,拉着顾溪草往回家的路上走。


    顾溪草纳闷不已:“怎么了,不买了?”


    “不买了,姐姐,钵仔糕涨价了,要一块五块钱。”


    林远有些沮丧地说道。


    顾溪草:“……”


    丢他老母的物价,涨的比她血压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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