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个瓜


    大中午,吃完午饭,顾溪草就有些困意了。


    王老实还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写小说,屋里煮着一壶玫瑰花茶,梁师奶陪着人过来,一进门就问道:“老王,小顾在不在?”


    “在呢,里头休息呢,有事吗?”


    王老实瞧见梁师奶身后带着一对夫妇,便起身来问道。


    梁师奶一拍大腿,哎了一声:“人命关天的大事。”


    “呜呜呜我闺女留了信封,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跟着梁师奶来的女人哭了起来,沧桑的脸上满是泪水。


    王老实知道情况不对,忙道:“你们先坐,我去进面找老板。”


    听说是这么一件事,顾溪草揉了揉睡眼,二话不说就出来了。


    “大师,大师,得求您帮忙,帮我们算算我们闺女在那里。”


    男人面容憔悴,眼下发黑,见到顾溪草直接给顾溪草跪了下来。


    顾溪草哪里肯受他的礼,二话不说把人搀扶了起来,王老实也倒了两杯水过来给他们:“两位先别急,什么事说清楚。”


    男人嘴唇哆嗦,说起来意。


    他们夫妻是附近卖水果的水果佬,男的叫梁钟国,女的叫徐帆,夫妻俩结婚多年才有了一个宝贝女儿梁茹茹,虽然是女孩子,但夫妻俩中年得女也爱若珍宝,更难得的是梁茹茹从小就聪慧,不但考试名列前茅,甚至还考上了香江大学,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


    街坊邻居,谁不羡慕他们培养出了个金凤凰。


    尤其是梁茹茹保研后,留在本校读研究生,大家伙更都是说梁茹茹将来肯定能成为大科学家,谁想到,昨天下午,梁茹茹回家,夫妻俩特地做了一桌子好菜给女儿,结果今早女儿走了,夫妻俩收拾卧室,却发现女儿在卧室枕头下留了一封遗书。


    “就是这封信,呜呜呜。”


    徐帆颤抖着拿出信封,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我们到处找过了,还去大学里找过,可都找不到我女儿。”


    “那报警了没有?”王老实关心地问道,他心里也是一紧,这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都读到研究生这么高的学历了,转眼出来就是人中龙凤,怎会去寻死呢。


    王老实岁数毕竟上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见识也听说过,自然不免担心梁茹茹会不会是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事。


    梁钟国沙哑着声音道:“报警了,可是警察那边说失踪不到48H,不能立案,我们拿这封信给他们看,也没用。”


    梁师奶听得不禁拍大腿,“这些警察也都是,怎么不能通融一下,这可是一条人命,好好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寻死呢。”


    顾溪草看了看信封。


    徐帆扑了过来,抱着顾溪草的大腿哀求:“梁小姐,我们知道您算命很厉害,求您帮帮我们,只要你能救下我的女儿,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徐太太,您先起来,现在你们先别激动,你们的女儿还活着。”顾溪草拉起徐帆,拿纸巾给她擦眼泪,道:“不过,我们得尽快赶过去,不然她怕是要做傻事了。”


    “赶过去,去哪里?!”王老实忙站起来,先走几步去拦车。


    顾溪草道:“去香江大学,他们的女儿梁茹茹现在就在校园里面。”


    梁茹茹这辈子是第一次喝酒。


    中五毕业的时候,同学聚会,大家都在喝啤酒,但梁茹茹没有喝,她觉得喝酒这种事对身体毫无好处,而且喝醉了还会发酒疯,像个疯子一样,根本不明白那些同学为什么会那么兴奋的一瓶接着一瓶的喝酒。


    但现在,她喝着酒坐在天台角落里,吹着冷风,却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那些人喜欢喝酒了。


    因为生活实在太苦了,太让人难以忍受。


    喝酒不是为了快乐,是为了逃避,躲避在酒精里面,那些辱骂、讥讽、嘲笑,也仿佛随风远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一刹那,梁茹茹却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留下那封信。


    如果她就这么干脆地死了,阿爸阿妈或许还没那么难受。


    她在写遗书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儿呢。


    咕咚咕咚——


    一瓶啤酒接一瓶啤酒喝进肚子,梁茹茹站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她看着天台。


    今晚的天空格外的蓝,蓝的像一面湖泊。


    “不行,你们这些人不能进去。”


    实验楼下面,顾溪草一行人被拦在大楼门下。


    门卫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放他们上楼去。


    “怎么不行?早上的时候你不还是让我们上楼的吗?”梁钟国急得不行,一路跑过来,头发都被汗水打湿。


    本就穿着不体面的他,此刻看上去更加狼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别害我了,早上你们上楼去找你们女儿,害的王教授把我骂了一顿,还说要扣我人工呢。”


    门卫很是问难:“这栋楼里好多很重要的实验室,本就是不能让外人轻易进去的,你们不要为难我了。”


    徐帆急了:“那什么王教授,是不是就是教我女儿的那个王教授啊,他那个人简直有病,人命关天的大事,说什么安全不安全。”


    “讲咩,你们讲咩啊!”


    王教授黑着脸,带着几个研究生从楼上下来,他眼神不善地看着梁钟国夫妻,“你们要找你们女儿不是也已经找过了,怎么还来打扰我们,赶紧走,走!”


    “不行,我们女儿就在楼上,我们不能走!”徐帆激动地说道:“王教授,你都是茹茹的老师,你就让我们上楼去找茹茹吧。”


    她说着话,就推开门卫的手,想冲上去。


    王教授却面色不悦地叫人拉住她,“找人都已经让你们找过了,你们还来找第二次干嘛,要我说,你们女儿搞不好是不知道跟什么男人鬼混去了,你们在这里找你们女儿是找不到的,去兰桂坊找了,那里多的是你们女儿这种人。”


    “你讲咩,你把嘴是不是吃过屎,怎么讲话这么臭!”


    没有一个父亲听到这样侮辱女儿的话,能沉得住气,梁钟国手指着王教授,“你给我把话收回去!”


    “你指着我做什么,想打人啊?”


    王教授满脸不屑,他扭过头对旁边的研究生们道:“要我说,香江大学就不应该录取像他们这种穷人,没规矩,野蛮不讲道理!”


    研究生们神色各异,有赞同的,也有面露不忍的。


    “王教授,我们真没心思跟你废话,现在梁茹茹就在天台,她今天要是跳下来,明天你就得坐牢,你信不信!”


    顾溪草忍不住了,她还以为只有她那个年代,才有这种傻逼教授,想不到傻逼是不分年代的。


    利用自己手里的一丁点权利,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保安,还不快把这些人给我撵出去!”


    事实证明,狗是听不懂人话的,顾溪草好心提醒,王教授却反而恼羞成怒,还立刻叫保安把他们撵走。


    几个保安虽然说也心里不忍,可他们更担心的是自己的饭碗,只好过来,推他们出去:“你们走吧,这里真不是你们能乱来的地方,你们要是有需要,就去报警吧。”


    报警?!


    王老实都要气笑了。


    要是警察受理,他们何至于这么莽撞地跑过来。


    系统在顾溪草的脑子里提醒道:“得赶紧,快来不及了。”


    顾溪草忍不了了,她利用自己身形瘦,那些保安又不敢推她,便从缝隙里钻进去,直往楼上跑。


    才跑几步,顾溪草就撞到从拐角里走出来的人。


    “哎呦!”


    顾溪草摔了一下,对面那人也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捂着屁股:“这谁啊,走路不带眼啊。”


    那人才抬起头,瞧见顾溪草的时候,愣住了,“怎么是你,顾大师?”


    “好啊,我给你们留面子,叫保安送你们走,你不识好歹就算了,还把林二少撞到了!”王教授见林和煦摔倒,吓了一跳,过来一面搀扶起林和煦,一面疾言厉色地冲顾溪草发脾气。


    他看向保安,“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撵走!”


    “等等。”见保安要过来赶人,林和煦站起身来,活泼的脸上带着好奇,“顾大师,你跑来我们学校干嘛,有什么事吗?”


    “救人,我们得上去救人,天台有人要跳楼!”顾溪草简明扼要地告诉林和煦,她抓着林和煦的袖子,“现在,必须得让我们都上去,才能把人救下来。”


    听到人命关天的事,林和煦表情严肃起来,王教授忙道:“林二少,你可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没影的事,他们就是来这里捣乱的。”


    “王教授,无论真假,人命关天,赌不得。”


    林和煦果断道:“我来担保,让他们上楼!快,电梯就在拐角那边。”


    有了林和煦打保票,保安们也不好拦,王教授气得不行,连忙跟上去,“不行,我得跟着去,说不定他们是来盗取实验室机密的。”


    在站到天台上面的一瞬间,迎面吹来的风格外的大,梁茹茹身体发抖,她靠在栏杆上,明明想笑,却忍不住落泪。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她父母的骄傲,进了大学她的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可怎么现在,现在她这么失败,她写的论文都是一团狗屎,她帮教授做实验也总是出错,无论谁都好像比她更聪明。


    咚——的一声。


    阳台大门打开,所有人瞧见天台上站着的梁茹茹时都愣住了。


    “囡囡!”徐帆当下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要冲过去。


    顾溪草连忙抓住她的手,眼睛盯着回过头惊慌失措的梁茹茹。


    “妈、爸,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梁茹茹的身体在发抖,她抬起手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梁钟国瞧见这个举动,险些就昏厥过去。


    “囡囡,你不要乱来,有什么事你跟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都会帮你的。”梁钟国沙哑的嗓子都在发抖。


    其他跟上来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王教授没想到梁茹茹真的要闹自杀。


    他的表情一时十分精彩。


    “爸爸、妈妈,是女儿不孝,女儿没本事,女儿太笨了,这辈子你们对女儿的恩德女儿已经无法报答,下辈子女儿给你们做牛做马。”梁茹茹脸上神色凄然,她看着梁钟国、徐帆的眼神明明很是不舍,却依旧一点儿改变主意的想法都没有。


    “不要,不要,女儿——”


    徐帆眼里满是泪水,“你要是死,妈妈跟你一块死。”


    她想走过去,却又怕自己走过去会惊动女儿,刺激女儿。


    “梁小姐,既然你都要死了,那你想必也不急着死吧。”


    眼看局势成了一团乱麻,顾溪草必须得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她也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简直要吓死人。


    梁茹茹都愣住了。


    或许她这辈子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听到有人说叫她想死可以,但别急着去死。


    别说她,就是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谁也没见过这等骚操作啊。


    “我、我……”梁茹茹还真给问的不会说话了。


    顾溪草道:“看来你也不急着赶死期,那都要死了,咱们不干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今儿个这么多人在,你心里恨谁,想报复谁,索性都说出来。”


    徐帆明白过来了,大师这是缓兵之计啊。


    她连忙抬手擦了下眼泪,“是啊,女儿,你有什么跟妈妈说,妈妈什么都帮你做。”


    “妈——”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一股气,气泄下来了再想做就难了,梁茹茹红着眼,“我、我不恨谁,我只怪我自己没用,教授让我写了那么多篇论文,我没有一篇写得好,我还比大家都笨,实验老是做的不好,去年我就延毕了,今年再延毕,这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读出来,挣钱养活你们啊。”


    “闺女,你别傻了,爸妈怎会要你养活,书不读了也行,爸妈养你!”梁钟国忍不住上前几步,红着眼眶说道。


    “爸爸……”梁茹茹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她从没怀疑过父母对她的爱,她只愧疚自己的无能,对不起他们。


    “梁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王教授的话未必就是对的。”


    顾溪草看了眼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王教授,“你读书读的真好,又是高分保研,就算写论文一时有些不好,也没理由一篇都写不好啊。”


    其他研究生神色有些古怪,像是欲言又止。


    王教授却是急了,跳脚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说我特地打压梁茹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这么说。”


    顾溪草摊开手,一脸无辜,“但是把一个好好的学生逼得要跳楼,你这个教授,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吗?”


    “责任?什么责任?!”


    王教授冷笑,他双手抱胸,不屑地说道:“读研究生,做学问压力本就非常大,大家都是用英文交流,她赶不上大家的进度,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她做实验的时候笨手笨脚的……”


    “不是的。”


    几个研究生中的一个女生实在是无法再蒙昧自己的良心了,她豁出去,咬牙说道:“梁茹茹的实验一直做得很好,是教授、教授一直在打压她,在鸡蛋里头挑骨头,要说做实验没出差错,谁敢保证?梁茹茹其实是我们当中做实验最熟练最仔细,也是成功率最高的。”


    梁茹茹愣住了,她干枯的嘴唇颤抖,嘴里低声道:“最、高的?”


    “是,其实你真的很优秀,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你。”


    那个女生显然也是把心里话憋了许久。


    现在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体还在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你去年早就可以毕业了,但、但是教授想要你继续留下来帮他做课题,还想要拿你的论文,所以才……”


    “住口,你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王教授急了,指着那个女生骂道:“陈晓燕,我平日里对你也算不错,你居然敢这么污蔑我。”


    他心里着急,忙看向林和煦:“林二少,您是聪明人,总不会相信她们两个女人的鬼话吧。”


    王教授不怕这些人乱说话,这些人家境寻常,即便把事情闹到教务处,他也有把握能把这件事给压下来。


    但他担心得罪林和煦,万一林和煦看不过眼,那他就麻烦了。


    “她们不是鬼话,我也能作证,梁茹茹的学习一直很好,她的英语也很流利,是教授一直拿这些事打压她,还让我们不要跟梁茹茹走得太近。”


    另外一个女生也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兴许是觉得人命关天,也或许是良心有愧,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出来表示梁茹茹说的话是真的。


    “你们、你们简直要反了,你们就不怕老子让你们毕不了业吗?”王教授怒极了,他习惯了拿这些研究生当奴才使唤,哪里想到,这些奴才敢造反。


    “王教授,你好大的口气,你区区一个教授,就想左右这么多学生的学业,你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顾溪草看着王教授恼羞成怒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不过,我不知道,如果你面对警察,会不会还这么理直气壮?!”


    “警察?你吓唬我啊,我做什么事了干嘛要怕警察!”


    王教授虽然恼怒,但却并未失去理智,“我身为一个老师,严格管教学生难道不应该吗?我可不知道法律还有一条是禁止老师对学生要求过高。”


    梁茹茹脸上露出晦涩神色。


    她从栏杆上下来,徐帆跟梁钟国忙扑上来,一左一右抱着她,“女儿,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咱们大不了不读了,爸妈养你一辈子都行!”


    “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想不开了。”


    梁茹茹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在这之前,她想死的心情是真的,可当看到王教授这等毫无师德、品行败坏的人居然这么理直气壮、还自傲能逃过法律制裁,她突然心里憋着一股火,觉得自己凭什么要死,像王教授这等社会败类却能活下来,而且将来还会活得好好的。


    “呵呵,现在又不想死了,我看你就是在作秀,想吸引大家的关注跟同情心,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可见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王教授撇撇嘴,讥讽地说道,“我要是你啊,想死就安安静静的死了,你们一家倒是能干,唱出这么大一场戏,真是吓死人啊。”


    “你不要太过分!”徐帆气得发抖,自己的女儿被这种衣冠禽兽打压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把人劝回来,这个畜生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我哪里就过分了,我说实话而已。”


    王教授见林和煦不说话,以为林和煦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语气越发得意。


    “王文海,生于1955年10月,1978年留学国外,名义上是留学,实际上在外打工,所谓的名校博士毕业,其实是在国外买的一张证书。”


    “1984年回香江,入职香江大学,期间收受贿赂金额高达三十五万八千,这笔钱用来买房子,之后因为乱搞男女关系离婚,离婚后越发唯利是图,贪污了学校研究费用二十五万……”


    顾溪草背着手,就这么一件件将王教授这些年来干过的好事都说了出来。


    王文海额头上冷汗直冒,他一步步后退,瞳孔收缩,“你、你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闭嘴!”


    “闭嘴?你能管得了你的学生?你能管得了我?”


    顾溪草看向林和煦:“林二少,你们家作为给学校捐了不少钱的大财主,说话也应该有点儿分量吧。”


    “这个还算有些分量。”林和煦谦虚地说道:“校长跟我爷爷是多年的牌友。”


    “那麻烦你把这些事告诉校长,让他好好查查,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大学,若是纵容硕鼠存在,欺负学生,那岂不是砸了香江大学的牌子。”


    顾溪草说话丝毫不客气,压根没有因为人家是林二少,就卑躬屈膝。


    “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联系警局、报纸、电视台帮忙报道。”


    林和煦简直哭笑不得,这还是帮忙吗?


    这不就是威胁。“你放心,我一定会如实转告校长,至于各位也不必担心,倘若查出王先生的确存在这些行为,你们会重新得到一个老师指导你们,我也会跟校长提建议,对教授的行为加以约束。”


    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王文海却是瞬间面无血色,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第72章 第七十二个瓜


    “顾小姐,刚好碰见你,我这边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有没有空。”见赶来的警察将王文海带走,林和煦单手插兜,看向顾溪草,问道。


    顾溪草的眼神从安慰着女儿的梁钟国夫妻身上抽回,挑了下眉:“林二少能有什么事找我?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吧。”


    “哎,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要出国,我们大家要给他办个送别派对,想请你过来帮忙看下这趟出国顺不顺利。”林和煦说道:“你要是愿意来,我那朋友可不缺钱,算得准给多少都愿意。”


    “什么时候?在哪里?”


    顾溪草可不会跟钱过不去,点了下头,问道。


    林和煦眼睛一亮,道:“就在后天下午五点,在太平山山顶19号,我朋友的家。”


    不知道第几次来太平山这边了,王老实已经习惯了,不过,他还是饶有兴趣地左顾右盼,问道:“老板,你不是说你在这边也有一套房子吗?几时请我去看下,让我开下眼界。”


    “要想看回头明天钥匙给你,你随便看。”顾溪草下了车,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衬得腰板挺直,眉眼越发清丽。


    “顾小姐,楼上。”


    林和煦活泼热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顾溪草跟王老实抬头看去,林和煦正靠在二楼阳台栏杆,冲她们招手。


    “这就是那个顾大师?”楼宴笑觉得这件事有些离谱,他喝了一口香槟,对林和煦道:“阿煦,我才出国几天啊,你就搞这种有的没的事来整蛊我,你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哥一样成熟。”


    “阿笑,你不要冤枉我,人家真是大师,我可是特地为了你帮大师请来的。”林和煦不满地说道,双手插在口袋里,“等会儿你对大师可得客气点儿,人家要是算出点儿什么,保不齐就帮了你大忙了。”


    楼宴笑简直哭笑不得。


    一旁喝酒的人说道:“是啊,楼少,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大师真的有本事,不信你可以问下立新。”


    李立新本来再跟别人一起玩牌,听见这话,脸色一黑,抬眼眼神尖锐地瞪了说话的人一眼:“老程,没人问你,你可以闭嘴,又不会有人以为你是哑巴。”


    旁边的人忙笑着打圆场,“别说这些了,打牌打牌,我出对二!”


    李立新给其他人面子,这才没跟那个喝醉了的程少吵起来。


    楼宴笑却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他侧过头低声对林和煦问道:“咩情况啊,立新的脾气不是一向挺好的,怎么今天这么爆?”


    林和煦憋着笑,“你才回来还不知道,总之我也不告诉你,你去打听打听,好多人都知道,今日我原以为立新不会来的,想不到还是来了。不过想来也是,就算发生了那种事,也不能一辈子不出来见人啊。”


    楼宴笑给他腰身来了一下,“笑笑笑,话就不说,还卖关子,还好意思笑。”


    “那确实是很好笑嘛,不说了,大师来了。”


    林和煦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朝上楼的顾溪草迎了上去。


    李立新本来在看牌,眼角余光瞥见顾溪草,当下脸色一下变了,一阵青一阵白的。


    众人见他表情,朝身后看去,瞧见顾溪草时,众人有些惊讶。


    “大师,这位就是我那个即将出去的朋友,他叫楼宴笑。”林和煦介绍道:“阿笑,这位就是顾大师了,我今日特地请她过来帮你算出入、财运的,你不用多谢我哦,大家兄弟这么多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楼宴笑拿了一杯酒给顾溪草,闻言白了林和煦一眼,“没你这个损友,我想我还可以多活几年,大师,你今日难得来,就当来玩就好了,不用算命。”


    顾溪草接过香槟杯,她浅啜了一口,上下打量楼宴笑:“楼生要去马来西亚?”


    楼宴笑猜测是林和煦告诉她的,微笑道:“没错,家父派我去那边调查市场情况。”


    “阿笑可比我争气多了,早早就出来帮他老窦做生意。”林和煦亲热地勾着楼宴笑的肩膀,两人之间的感情估计比亲兄弟还好。


    至少,顾溪草上次可没看到林和煦跟林谦时这么亲近过。


    “都是不得已而已,再说了,我还羡慕你还能读大学呢。”楼宴笑摇头说道,“可惜我老窦不肯,早早就让我辍学出来做生意。”


    对于有些有钱人来说,学历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挣钱的本事,学校里哪里能学到,倒不如早点儿出来,跟着父母学做生意来得快。


    “那我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去。”


    顾溪草开门见山,也干脆利落。


    当下,楼宴笑跟林和煦两人都懵了,林和煦脸上表情有些错愕,“不要去?大师,你在开玩笑吧?”


    虽然他请顾溪草过来,但也不过是想着起个心理安慰,压根没想过楼宴笑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顾溪草道:“这次你去马来西亚,肯定会有血光之灾,并且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回来。”


    她说的太过平静,以至于楼宴笑脑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荒唐跟可笑。


    “你莫非是想卖我什么平安符还是想让我做什么法事?”


    打牌的那些人也不打了,见这边好似有事,都围了过来。


    李立新看着顾溪草,心里头怪复杂的。


    一方面感激人家戳穿他那舅舅的手段,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很是丢脸。


    “我不做这些。”顾溪草摇摇头,“你可以问问别人,我给人算命只收188,无论多大事,都是这个价钱,当然,你们有钱人非要多给,我也不拒绝。”


    她指了指出现的李立新:“不信,你可以问他。”


    李立新冷不丁被点名,众人眼神朝他看过来,他脸上涨红,虽然尴尬,还是咬牙道:“是,她没说假话。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她说的话,楼哥你还是得多注意。”


    楼宴笑眉头皱了皱。


    他跟着他爸走南闯北,自然知道厉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他直接递给顾溪草:“麻烦你说的仔细一点儿。”


    顾溪草将钱收了,道:“你这次出去,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去,对不对,你家人都没有跟着过去。”


    楼宴笑颔首:“我父亲身体不适,母亲跟妹妹都要留在家里照顾,因此只有我自己过去,不过大马那边,有我父亲的朋友答应招呼我,并且,我这边也会带上一对保镖过去。”


    “该不会是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吧,听说马来西亚那边好乱。”


    林和煦紧张地问道。


    香江虽然有不少古惑仔,但总体来说警察还是有点约束力的。


    但外面,他们知道有些地方甚至军阀混战,政府今天上台,明日被推翻。


    “这次的事,楼生是早就被人盯上的。”顾溪草道:“你父亲的那个朋友早已破产,只不过是撑着个壳子,他那边盯上了你们父子,就等着你们落地,绑架你跟你爸要赎金。”


    楼宴笑瞳孔收缩,他握紧杯子,力气大到手指头有些发白,“你能怎么证明这件事?我们家为了大马那边的生意已经花了不少钱打点,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我就不去了吧。”


    “阿笑,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林和煦都有些急了。


    楼宴笑道:“当然是命重要,但是我总得需要有些证据才能相信大师的话,不然,如果只是因为大师的这句话,我就不去,我老窦一定会骂死我。”


    屋里的人都知道楼父是什么脾气,因此都顿时了然。


    楼宴笑没说的是,他们家已经给那个朋友付了五百万港币作为前期投资。


    五百万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那很简单,即便在异地想绑架人,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必须得有内应。”顾溪草道:“你这边的保镖恰好有几个已经被收买了,如果不然,那边怎么能对你们的行踪,还有你们家的情况了若指掌呢。”


    如果说刚才知道大马那边的朋友想绑架他,楼宴笑是错愕中带着惊惧,在听说自己的保镖居然被收买,他就是彻底地恐惧。


    “大师,你说的好似有模有样一样,到底真不真啊?”


    程少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些许怀疑地看着顾溪草,“你可别信口开河哦,楼哥那些保镖都是楼家花重金请来的,跟了楼伯父十几年,怎么可能做出吃碗底反碗面的事来。”


    程少这番话,正说出了楼宴笑心里的怀疑。


    他道:“没错,我们家对那些保镖一直都很好,不止每个月给两万人工,而且年底都有红包,还给他们买房买车,他们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们家?”


    说句良心话。


    楼家给的钱着实不算少。


    这么丰厚的待遇,即便是现在的香江,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顾溪草道:“你们不信,那很容易,楼少,想必现在那些要跟你去的保镖都在你家里吧?”


    楼宴笑点点头,他明天就要出发,因此那些保镖今天都会在这边陪着他。


    “你让保镖队长把所有人都喊上来,记得让他们不要带上任何刀枪。”顾溪草从包里拿出一支笔,随手在餐纸上写下几个人名交给楼宴笑:“然后重点提防这几个人。”


    楼宴笑接过手看见的时候,嘴唇抿了抿。


    林和煦在旁边也看见那几个人的名字,不禁神色微变,那几个人名正是经常贴身保护楼宴笑的几个保镖。


    保镖队长被叫过来后,得知事情原委,那一米八的大汉当下气得脖子上青筋凸起,“楼少,你这不是胡闹吗?就因为一个什么算命的说阿鑫他们是叛徒,你就想试探他们,你这么做,岂不是叫人寒心。”


    “勇哥,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好。”楼宴笑道:“但是,事情重大,何况外人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名字,这个大师却能把阿鑫他们的名字写出来,我想不信都不行。这样,如果阿鑫他们真的是清白的,我立刻道歉,并且给他们补偿多一个月工资,怎么样?”


    保镖队长见楼宴笑态度坚决,嘴巴张了张,最后无奈叹气,道:“好吧,不过如果阿鑫他们生气,我可是事先提醒过你们的。”


    “我知道,麻烦你了勇哥。”


    楼宴笑拍了拍保镖队长的胳膊。


    队长下去的时候还生气地瞪了顾溪草一眼,显然对顾溪草离间他们的行为很是不满。


    王老实小声地跟顾溪草说道:“老板,你都真是胆大,你就不怕他打人啊。”


    “怕什么,他要是敢打我,我就拿你当挡板。”


    顾溪草无情地说道。


    王老实表情一阵无语。


    “咚咚咚——”楼家主楼旁边还有一栋小楼,那是给保镖们住的。


    队长过来敲门的时候,那些保镖都在看录像带看的正入迷,听见敲门声不由得不耐烦,但又怕有事,便有人喊道:“阿鑫,你去开门吧。”


    “又是我?”阿鑫扁嘴抱怨,却还是站起身,嘴里念叨道:“下次你们自己开门啊,别回回都是我。”


    他打开门的时候,瞧见门口是队长,愣了下随后露出笑容:“阿头,咩事啊,刚才少爷叫你过去是不是有好事?”


    “是啊好事,那几个大少爷无端端地说要看我们,我看他们真是吃饱了撑着。”


    虽然当着楼宴笑的面抱怨,保镖队长的活计还是干得很漂亮,边推开门进来,边拔下身上的刀枪,“大家把刀枪都拿出来,跟我去见那些没事做的大少爷。”


    阿鑫跟几个同事对视一眼,笑嘻嘻地道:“去就去,不过怎么要把刀枪卸下,咱们不是一向家伙不离身的吗?”


    “你傻啊,那些大少爷胆子比老鼠大不了一点儿,要是看到我们身上有刀枪,搞不好会以为咱们想干什么。”队长摆摆手,“总之东西留下,免得带过去,要是有哪个大少爷说要玩,咱们给也不好,不给也不好。”


    这话倒是。


    虽然都是刀枪,但不同的刀枪的感觉是不同的。


    大家都不舍得给出自己的吃饭家伙,索性都留下来。


    队长眼睛看似看着录影带,其实则暗暗留意那几个人有没有把刀枪都放下。


    在瞧见阿鑫后背留了一把刀的时候,队长的心咯噔一下,他不动声色,招呼众人赶紧走,等阿鑫走在最后的时候,队长笑着跟他搭肩膀:“阿鑫,你今年攒够钱了,够钱回家起大屋了吧?”


    阿鑫没留意,还笑道:“够是够了,但是我想再多存点儿钱,起的高点儿。”


    “人怎么一去就去了这么久?”


    发生这样的大事,大家伙打牌的心思都没了,一门心思盼着那些人过来。


    等保镖队长带着七八个保镖进来的时候,众人眼神立刻看了过去。


    此时不必开口,但凡有眼睛的都能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队长,今日不是派对吗?怎么死气沉沉的,也不玩?”阿鑫心里一紧,小声地对队长问到。


    “赵鑫、徐平在、周大头,你三个还想扮晒嘢啊。”


    楼宴笑起身,脸上没了平日里挂着的笑容,眼神冰冷严肃,仿佛带着刺。


    赵鑫三人一愣,彼此对视一眼。


    阿鑫一脸纳闷,摸摸后脑勺,“大少,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明白,是不是我们哪里做错了什么?”


    “是啊大少爷,我们做错什么你直说就是了,何必搞的这么大阵仗?”周大头却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身体后退几步,却被队长挡住。


    队长冲他一扬头,“大头,你动什么动,听大少说话。”


    “你们到现在还装,大马那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孙uncle交代了,你们拿了他给的钱,想跟他里应外合,绑架我跟我爸要赎金,是不是?!”


    楼宴笑说到这里,呼吸一顿,语气颇为咬牙切齿,脸上表情更满是怒火。


    顾溪草看了,都得佩服做生意的其实都适合去当演员,这演技可太强了。


    什么?!


    同事们都吓住了,纷纷后退,眼神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大头三人。


    周大头三人哪里想过这件事完全就是个空城计。


    一听到大马那边交代了,就信以为真,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是顾溪草算命算出来的。


    三人当下白了脸,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阿鑫还强作镇定,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大少,误会,肯定是误会,一定是大马那边那个含家产冤枉我们,我们怎会背叛你呢?”


    “是啊,大少,楼生对我们大恩大德,我们怎会跟别人联手,干出这种生儿子没**的事来。”


    徐平在也哆嗦着嘴唇说道。


    但他们越说,反而越显得狼狈。


    他们说再多的话,也无法解释他们脸上那心虚、害怕的情绪从何而来。


    楼宴笑面无表情,“你们以为我会信吗?人家电话里面清清楚楚地说了给你们三个多少钱,队长,把他们拿下!”


    听见这话,阿鑫眼眸掠过一丝狠意,他反手往身后一摸,冲着众人道:“都别过来,不然老子手上的刀子可不带眼睛。”


    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


    徐平在跟周大头忙靠近阿鑫,同样怒目看着昔日的同事们,“大家都是混饭吃,你们不会想给出一条命的吧?”


    “阿鑫手里有刀,你们够胆的就上来试试他的刀有多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全然没发现阿鑫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住了。


    “你们说的刀是指这把吗?”


    队长从身后摸出一把刀,那把蝴蝶刀格外熟悉,不正是阿鑫的刀吗?


    徐平在两人表情瞬间呆住了。


    “给我上,把这三个扑街拿下!”


    队长将刀收起,大手一挥,几个人立刻朝着阿鑫三人扑过去。


    没了刀的威慑,阿鑫几人哪里打得过其他同事,很快就把拿下来了。


    阿鑫被打的头破血流,嘴角都破了,他仰头看着楼宴笑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王八羔子,这次算老子们倒霉!那个姓孙的真是孙子,被抓了居然还把老子们都交代了。”


    楼宴笑蹲下身,似笑非笑:“你们错了,孙uncle没被抓,打电话是骗你们的,他招供出你们也是骗你们的,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你们真的背叛了我们家,但想不到,你们会这么傻,被这么一诈,就交代了。”


    顾溪草不由得摇头。


    杀人诛心啊,真是杀人诛心。


    这都把人逮住了,才告诉人家事先压根不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背叛,这不是纯心刺激人吗?


    果不其然。


    那个阿鑫当下就愣住了,眼神都呆了。


    “带下去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楼宴笑没心情跟这几个叛徒说话,一挥手直接让人把人带下去。


    “不要啊,大少,大少,我们错了。”


    “大少,不是我要背叛的,是阿鑫、阿鑫跟那边商量好的……”


    “大少,求你放过我们,给多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以后不敢了……”


    几人吓得脸色都白了。


    顾溪草看向楼宴笑:“楼生,你该不会想要他们的命吧?”


    楼宴笑微微一顿,“那倒不至于,不过是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也知道,送去警方那边,警察未必能问清楚。”


    “我看,还是报警的好。”


    顾溪草却很坚决,那几个扑街犯罪未遂是事实,但楼宴笑也没权利滥用私刑,而且,看那几个人恐惧的模样,只怕这私刑不一般。


    楼宴笑看了顾溪草一会儿。


    顾溪草一点儿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在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楼宴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报警,送他们去警察局,让警察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知道了,楼少。”


    队长答应一声,不免偷偷看了顾溪草一眼,心里惊讶这个小姑娘的胆量。


    发生了这件事,送别派对是不用开了,楼宴笑还要去跟父亲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处理,顾溪草婉言谢绝楼宴笑送他们走的好意。


    林和煦热情道:“我送你们回去了,横竖我有空。”


    “那你顺路都送我一下。”李立新鼓起勇气,对林和煦说道。


    林和煦有些惊讶,眼神在李立新跟顾溪草中间来回,甩了甩车钥匙,“那倒是无所谓,刚好今天开的是我妈的车,四人位,坐得下。”


    第73章 第七十三个瓜


    林和煦把顾溪草送到神算坊,李立新也跟着下来。


    出乎意外的,林和煦居然没问什么,而是挥挥手道:“大师,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哦,我先走了。”


    王老实看着林和煦的背影,有些感慨,想不到林家少爷这么没有架子,倒是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不过,他看了看顾溪草,心里想到,兴许不是没架子,而是对上个别人有所不同。


    “要进去喝茶吗?”顾溪草看向跟着下车的李立新,问道。


    李立新有些犹豫不决地看了王老实一眼,王老实会意,笑嘻嘻道:“我进去收拾东西。”


    等王老实进去了,李立新这才对顾溪草说道:“之前的事,谢谢你,顾小姐。”


    “哦,你不怪我害得你的事传出去被人笑话?”


    顾溪草疑惑地歪头问到。


    李立新摸摸后脑勺,“要说气肯定是气的,但是我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你帮了我,只怕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一码归一码嘛。”


    见他想得开,顾溪草挑挑眉,“那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李立新迟疑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点点头,目送顾溪草进去。


    顾溪草推门进屋,王老实在那边装模作样地擦桌子,眼神瞥着外面,对顾溪草努努嘴,“什么情况,那个李少爷?”


    “没什么,来道谢的而已。”


    顾溪草说道。


    王老实放下抹布,单手叉腰,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道谢,那也太久了吧,都过了两个多月才想起道谢,我看不然,肯定有古怪。”


    “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你的稿子写的怎么样了。”


    顾溪草拿起报纸敲了敲桌子,“2000字叫你写三天了。”


    王老实表情讪讪,拿出稿子,绞尽脑汁地开始写。


    “怎样?顾小姐那边还是不同意?”


    许宜阳从片场那边过来,摘下脖子上的工牌,坐在椅子上对助理问道。


    助理点点头,有些无奈:“我已经跟顾小姐说了,咱们这边愿意开一千一集的出场费邀请她,但她就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一千一集可谓是电视台这边素人最高的出场费了,别说素人,明星也只有少数几个才能拿到这个价。


    许宜阳皱眉,她正发愁的时候,办公室有人敲了敲门,许宜阳回头看去,敲门的人正是节目导演林冠城。


    “许小姐,怎样啊,人请到没?”


    林冠城身后还带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只看那男人手上拿着个罗盘,也大概能猜出这个男人的身份,想必是个玄学大师。


    对上林冠城看笑话一般的眼神,许宜阳不惊不怒,“没办法,人家不想来,林导演莫非有什么好介绍?”


    “说是好介绍倒是不敢当,不过黄麟翔师傅可是这几年出名的大师,看相算命测风水都是一流的,我特地请人家来咱们节目,许小姐,这次你就不用多谢了,大家一起做节目,帮你一把都是我应该的。”林冠城语气很是自大,甚至大有要许宜阳欠他一份人情的意思。


    许宜阳看向那个黄麟翔。


    她做这个节目自然也调查过业内不少人,黄麟翔这人名气是不小,但是呢,据说水分很大。


    “既然黄师傅感兴趣,那明天拍一段试试吧,如果真有本事,那我们很欢迎。”


    “还要试?”林冠城眉头紧皱,厚实的嘴唇扯了扯,“我看没这个必要吧,周一林跟妙空师父不都不用试?”


    “那两位可是出名很多年的,大家耳熟能详,妙空师父不用说了,周一林周大师可是这些年负责黄历算日子的,黄师傅莫非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他们?”


    纵然林冠城资历深,许宜阳这个时候也一点儿让步的意思都没有,语气十分坚决。


    她知道在职场上,女性对自己的意见、要求必须得寸步不让,否则,别人只会得寸进尺。


    果然。


    林冠城本来还想拿导演跟资历压许宜阳给面子。


    可见许宜阳面容毫无表情,想起许素来在公司里有铁娘子的称号,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算了,免得自找麻烦。


    林冠城对黄麟翔道:“那黄师傅,就麻烦你试拍一段。”


    “应该的,应该的,真金不怕火炼嘛。”


    黄麟翔内心不满,脸上还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难得周六日放假,加上林远考试三科都拿了80分,虽然对比起其他人成绩一般,但顾溪草都很心满意足。


    于是乎,大手笔一挥,今天放假陪林远去玩。


    陪小孩子玩,无非就是逛街、吃饭、看电影。


    这年头香江的电影正是繁华精彩的时候,饶是以顾溪草后世人的眼光,看完出来都意犹未尽。


    “哇,姐姐,那个阿星真的好叻啊,我好羡慕他,居然能有特异功能!”林远拉着顾溪草的手,还说起赌侠里面的内容,眼睛里发光:“要是我能有透视眼就好了。”


    顾溪草笑道:“你要透视眼做什么?”


    林远道:“有透视眼的话,说不定这次我就可以都拿100分,可以看别人的试卷嘛。”


    顾溪草哭笑不得,戳了林远脑瓜一下,“你啊,我看靠你自己努力比指望有特异功能来得快。”


    “喂喂喂,前面有好戏看啊,赶紧去啊。”


    就在顾溪草跟林远姐弟俩有说有笑的时候,旁边几个小青年从他们身旁跑过去,顾溪草好奇地看过去,却见到那个方向挤满了人。


    “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林远也有些好奇。


    顾溪草道:“不知道,过去看看再说。”


    等走到那边,顾溪草跟林远两人身手灵敏,顺利地从里三层外三层挤到了最里面去。


    等到了里面,顾溪草才知道这边在搞什么。


    原来是在算命。


    一个中年男人摆着摊子,旁边还有摄影机,林远扯了扯顾溪草的袖子:“姐姐,是许姐姐。”


    顾溪草朝林远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见许宜阳。


    许宜阳倒是没留意到顾溪草,她正站在摄像机后面,看着黄麟翔。


    她问道:“黄大师,你准备好了吗?”


    “行了。”黄麟翔看似镇定,手心里实则都是汗水。


    他看向人群中几个事先安排好的托,冲着他们微微颔首。


    这次突然要在街头随机找人算命,黄麟翔听见这个策划,都要吓尿了。


    好在他反应及时,提前花钱请人来当托,相信等会儿只要有那几个托在,一定不会出问题。


    黄麟翔今天很幸运。


    那几个托果然抢在其他人面前过来算命,也表现的很是敬业。


    “大师,你说的没错,我真是没有儿子,听你说我以后能有儿子,我就心安了。”托眼带热泪地握着黄麟翔的手。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这个大师真有几手,想不到各个都算得准。”


    “是啊,我看真是有神通。”


    林远也嘴巴微张,吃惊地看着黄麟翔,扭头小声地对顾溪草问道:“姐姐,那个黄大师真的好厉害!”


    “他难道也有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


    不见得。


    不过是些小把戏,跟变戏法一样。


    顾溪草摇头,但也没拆穿人家,毕竟这个黄麟翔至少没要钱,也没害人。


    “大师,我都要算命!”把最后一个托送走,黄麟翔就要起身询问许宜阳是不是要收工了,就瞧见一个男人带着一家子跑了过来。


    黄麟翔愣了下,他心里紧张,开口便是拒绝:“不好意思,我今日就算到这里,如果你有需要,你可以联系我的助理预约时间。”


    男人脸上露出不满,“大师,你是不是怕我不给钱,我给,两千块够不够?!”


    他跟暴发户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丢在桌上。


    黄麟翔眼睛一亮,有些犹豫,但怕事情穿帮,还是狠下心来拒绝:“不是钱的事,是我……”


    “黄大师,人都来了,你干脆就帮人家算一算。”


    许宜阳却觉得这一家人有些看头,开口劝说黄麟翔:“再说了,咱们才拍几个人,何必这么着急回去。”


    这鸭子都赶上架了,黄麟翔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他要了男人的名字跟生辰八字,像模像样地在那边算起来。


    男人叫安富贵,今年56岁,他们今天估计是一家出来旅游。


    老婆、婆婆、儿子、儿媳妇甚至还带着保姆也出来。


    “安先生要算的是财运吧?”


    黄麟翔掐着手指,仰头思索片刻,说道。


    安富贵脸上露出惊讶神色,点头道:“没错没错,大师不愧是大师,这都算得出来。”


    顾溪草唇角微微抽搐。


    王老实给她打工后,跟她透漏了不少江湖算命的技巧,无非是年轻男女算姻缘,中年男女看财运、子嗣,而中年男人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的财运。


    “这几年安先生挣了不少钱,恭喜你啊,安先生。”黄麟翔冲着安富贵拱手,笑着说道。


    安富贵越发佩服,“你说对了,以前我做什么什么不成,这几年来时来运转,挣了不少钱,还买了一辆好车呢。”


    说到这里,他得意地转动拇指上的金戒指。


    “安先生真是有为啊,不过呢,我看你接下来要挣大钱,只怕有些难度。”


    黄麟翔见安富贵上了套,心里便放了一半的心,反而脸上露出为难神色。


    既然这条水鱼自己送上门,就别怪他下刀子窄了。


    算命能挣多少钱,破财挡灾的仪式那才是大头。


    听见有难度,安富贵顿时心里一紧,“大师,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阻我,暗算我?”


    “没错。”


    黄麟翔愣了下,乐了,摸着下巴微微颔首,他的眼神扫过安富贵的家人,最后眼神落在安富贵老婆身上,“你的老婆八字克夫,所以会阻碍你的运势!”


    安富贵老婆愣住了。


    他的儿子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见,听见这句话却是不禁动怒了,“你乱讲什么,什么克夫,你个算命佬想找死啊?!”


    黄麟翔对安富贵儿子的愤怒一点儿也不害怕。


    相反,他还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我是说实话,别人算命或许会遮遮掩掩,但我黄某人从来不做这种事,安先生,你老婆颧骨高、手掌瘦削如柴、面容发黄,十足一个克夫相,如果不是你老婆拖累,我想你早十年前就发达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留意着安富贵的神色,见安富贵脸上没有怒色,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时,他心里就一乐,知道鱼儿咬钩了。


    刚才这一家人过来的时候,黄麟翔就留意到安富贵跟他老婆一直保持着距离,他老婆也沉默寡言,一看夫妻俩感情就一般。


    俗话说得好,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


    尤其是像安富贵这种早年贫穷,后来才发达的,男人一有钱就飘,回家看到自己那个黄脸婆,心里能高兴才假了。


    “儿子,我早就说她苏佳琳十足一个克夫命,你当初就不听我的,非要娶她,现在你知道了,阿妈说的有错吗?”


    婆婆见算命的说自己儿媳妇克夫,激动得不行,拍着大腿:“你看下现在大师都这么说了。”


    “奶奶,外人胡说八道,你怎么也跟着这么说我妈?”


    儿子气得不行,“我妈克夫,你怎么不想想早些年老爸干的那是人事吗?天天在外面跟人打牌赌博,怎么发财?现在才挣了点儿钱,就嫌弃上我妈了,是不是?”


    婆婆对孙子还是心疼的,可见孙子护着亲妈,心里又难受,“阿乔,你不知道,你爸当初那么钟意赌博,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妈克的。”


    周围围观众人听见这番话,都不禁哗然。


    “这个死八婆说的是人话吗?男人自己钟意赌博打牌,还能怪女人啊。”义愤填膺的是女人们,其中不乏师奶年纪的,虽然都是做了婆婆,但可不像这个婆婆这么刻薄。


    男人则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则议论道:“这可说不定,有些女人就是邪门,娶了进门就破财、做啥啥不成。”


    黄麟翔见他们一家子吵起来,心里乐滋滋。


    他正要提出个办法,由他好心地卖出一条价值5000的五帝钱镇压安富贵老婆的命,化克夫为旺夫。


    顾溪草可听不下去了。


    她叫林远在原地等着,自己走上前去,“你这个什么大师,不懂就别乱说。”


    “那不是顾大师吗?”助理看见顾溪草,飞快地跟许宜阳提醒。


    许宜阳也认出顾溪草了,她脸上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对摄影师道:“快,对准顾大师拍,说不定这条片子能火!”


    “你是咩谁啊,关你咩事啊?”


    黄麟翔本来都在盘算怎么坑这一家子一大笔钱,见顾溪草冷不丁跑出来,脸上表情就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鄙夷。


    顾溪草道:“我刚刚好是你的同行,我也是给人算命的,但我觉得你算的都不对!”


    她的声音很清澈响亮。


    外面围观的人见突然冒出一个算命的出来,都不禁兴奋起来。


    “哇,又有一个算命大师,精彩精彩,别是要打起来吧?”


    “这个小姑娘看着有些面熟哦,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同行?”


    听见是同行,黄麟翔反而松了口气,他上下打量顾溪草,唇角勾起,不屑地摆手:“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别瞎胡闹,这次我看在你岁数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你可得长点儿记性,别乱说话。”


    “我看是你得长点儿记性吧。”


    顾溪草双手按在桌子上,盯着黄麟翔,唇角带着讽刺,“一个骗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随随便便说别人克夫,想挣钱也得挣点儿干净的。”


    听到骗子两个字,黄麟翔顿时就炸了,“骗子,你说谁是骗子,我警告你,你乱说话,我真跟你不客气了。”


    顾溪草搭理都不带搭理他。


    她转过身,看向安富贵,“要我说,与其说你老婆克夫,倒不如说你克妻。”


    安富贵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明白顾溪草的意思后,怒上心头:“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


    “你别急,我可是有证据的。”


    顾溪草摆手,“我可不像个别骗子喜欢信口开河,我说话一向一个唾沫一个钉,苏女士,你们全家之前是不是去做过体检?”


    苏佳琳一开始没听出她喊的苏女士是指自己,等儿媳妇胡小米小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是,我、我儿媳妇是医生,所以要求我们一家都去做了体检。”


    “那体检结果里面,是安先生身体好,还是苏女士身体好?”


    顾溪草问道。


    胡小米倒是很干脆:“要说身体好,我们全家都比不过我公公,他身体棒着呢,三高正常,眼睛、牙齿什么都好,反倒是我婆婆,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腰间盘突出、手上腱鞘炎、冻伤,还有颈椎也不行,大大小小的毛病加起来多的不行。”


    “大家也都听一听,想想,如果苏女士真的克夫,那安先生不应该才是那个浑身毛病的人吗?但你们看看他的精气神多好,再看看苏女士,到底谁才是克人的,想必不必多说了吧。”


    顾溪草冲着众人说道。


    围观的人也是爱凑热闹。


    “没错,瞧那男的,那嗓门、那脸色比我们年轻人都还好,这要是被克了,那我们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瞧瞧这夫妻俩,老婆比老公看上去老了十来岁不止,倒是老公那模样收拾的真人模狗样,还好意思说老婆克夫。”


    “老话都说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瞧这孙子的德行,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周围人议论老婆克夫的时候,安富贵可是听得十分开心,压根没为老婆着想的意思,还甚至觉得自己被老婆拖累了,耽误了几十年发财。


    但现在轮到他被人说克妻,他就不乐意了,脸上涨的比股市还红,脖子上青筋跟树根似的:“关你们什么事,我怎么可能克妻!明明是她拖累我,耽误我发财,早十几年,我多的是发财的机会,是她一直阻拦我。”


    “以前我要买房,她不给,我要炒股,她不让,但凡她听我的话,现在我们家早就发财了。”


    儿子忍不住了,跳出来骂道:“你好意思说,你怎么不说你要买房,但是家里还欠了人家十万多的外债,咱们家要是买房,债主能答应吗?咱们拿的出首付,也付不了贷款!炒股的事就更不要说,你炒股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往家里拿过多少钱,要不是这几年咱们家开个茶餐厅,挣了点儿钱,你现在能这里虾虾霸霸吗?”


    “你、你个不孝子,你跟谁说话呢,我可是你爹!”


    见儿子居然把自己的那些丑事拿出来说,安富贵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气得指着儿子骂道。


    儿子更是又怒又恨,“你也知道你是我爹,但你怎么不干人事,人家说妈克夫,你就相信,妈这么些年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怎么不记恩!”


    “那当然是因为你爸爸现在有钱了,”


    顾溪草好心地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所以他想换个老婆了,什么克夫不克夫的都是借口,重点是你妈现在年纪大了,他看不上了,他想找年轻漂亮捧着他的。”


    “什么?这不是陈世美吗?!”


    围观众人怒了,对着安富贵指指点点。


    安富贵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盯着顾溪草:“你给我闭嘴,你这是在污蔑,污蔑!”


    “污蔑?我可是有证据的。”


    顾溪草道:“你跟那小保姆都处了三个月,小保姆肚子里有了你孩子,你要不是为了小保姆,刚才你在那边借题发挥说你老婆克夫干嘛。”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小保姆看过去。


    那个保姆说实话年纪也不小,三十出头,但要说年轻,那肯定比苏佳琳年轻。


    见众人看向她,保姆脸色发白,讪笑一声,“什么有孩子,没有的事,我、我那口子没了好几年,我哪里来的孩子。”


    “有没有的,把把脉就知道了。”顾溪草看向胡小米:“胡小姐你不是中医吗?这喜脉能把出来吧?”


    胡小米诧异地看了顾溪草一眼,心里疑惑,一个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姓胡,一个则是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中医?


    但她点点头:“可以。”


    她看向保姆:“刘姐,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吧,是非清白一下就清楚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个瓜


    刘姐脸都绿了,连忙后退几步,尴尬地笑道:“小胡,你、你别说笑了,这种事不好笑,我本来就没怀孕,而且我怎么会跟你公公乱来呢,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就是啊!”


    安富贵原先见胡小米朝着刘姐走过去,吓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等听见刘姐这话后,反应过来,露出一脸气愤的模样,“我知道你们都向着你妈,但凭什么冤枉人家小刘,人家来咱们家当保姆容易吗?好好的怎么造谣人家跟我有一腿!”


    安富贵这么一说,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男的说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人家去做保姆,本就够辛苦,还这么怀疑人家,是有些不厚道啊。”


    “但那个大师说的那么准,话不定真的是有一腿呢,男人跟你保姆勾勾搭搭的这种事多了去了,我隔壁那个七叔啊,七老八十了,还勾搭了个二十来岁的小保姆,为了人家闹离婚,要把家产给那个小保姆呢……”


    议论声不绝于耳。


    但眼下胡小米的确是陷入了困境。


    安富贵一个道德绑架扣过来,胡小米也不好意思去给小刘把脉。


    她一时之间不免有些为难。


    “不用给她把脉。”


    一直沉默的苏佳琳开口了,“我早就知道他们俩个搞到一块去了。”


    “你胡说什么?!”安富贵素来习惯了老婆逆来顺受,几十年来他在家里做习惯了皇帝,突然老婆不老实了,他心里头的火蹭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我没有胡说,你的钱包里面有你跟小刘的合照,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不过是不想说而已。”


    苏佳琳脸上有着疲惫、释然的神色。


    安富贵脸上一慌,惊怒、怀疑,“你,你冤枉我,我知道了,是你自己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所以你才污蔑我!”


    在场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出轨小保姆,居然还好意思污蔑自己的老婆!


    “你条粉肠,你同我收声!”


    群众愤怒了。


    有人拿饮料瓶朝着安富贵砸过去,有人则是抓起地上的垃圾丢,一时间,安富贵就如同传闻中的陈世美一样人人喊打。


    许宜阳兴奋了,这可是个好镜头。


    她立马催促摄像师赶紧拍摄这一场景,“这次这个节目一定会火的!”


    助理等人也都兴奋,挣钱的同时还能吃瓜,谁不乐意呢。


    胡小米跟丈夫都没搭理被砸的安富贵,搀扶着婆婆过来跟顾溪草道谢。


    “谢谢你帮我婆婆澄清,我老婆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任劳任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想不到公公会这么狠毒,人家说我婆婆克夫,他一下就信。”


    “不用客气,也不必为这种人伤心。”


    顾溪草安慰道:“早点儿把人看清了也是好事。”


    儿子咬牙道:“我会支持我妈跟他离婚,这种男人,根本不配当人父亲,更不配当人老公,他既然跟那个保姆有一腿,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苏佳琳也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义勇为了之后,顾溪草就要走,许宜阳忙交代了助理几句,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顾大师,顾大师!”


    顾溪草站住脚步,回头看向许宜阳,“许小姐,您还不死心啊?”


    许宜阳脸上满是笑容,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顾大师这么有本事的人,那是值得我三顾茅庐嘛。”


    “姐姐,这位姐姐是谁啊?”


    林远疑惑地拉了拉顾溪草的袖子,问道。


    顾溪草正要介绍,许宜阳就笑眯眯地开口了:“我是TCB电视台的节目制作人许宜阳,我想邀请你姐姐来当我们节目的嘉宾,小弟弟,你平时看我们TCB吗?”


    林远害羞,但眼睛亮晶晶地点头,“看啊,你们电视台的节目好搞笑,很好看。”


    “那你要不要劝劝你姐姐来我们电视台,到时候你也可以过来参观,小朋友们一定会很羡慕你的。”许宜阳循循善诱,试图剑走偏锋,从林远这边下手。


    可出乎她的意料。


    林远想了想,却摇摇头:“不要,姐姐不去自然有姐姐的道理,我不能贪图小利委屈姐姐。”


    许宜阳愣住了,她看看林远,再看看顾溪草,哭笑不得:“看来,那是我枉做小人了。”


    “许小姐,这件事我会再考虑一下的,如果我想去,我会打电话通知你。”顾溪草却意外松了口。


    如果是旁人说这句话,许宜阳一定会让对方有多远滚多远。


    作为节目制作人,许宜阳其实的地位不低。


    不知道有多少人,包括明星,恨不得这位铁娘子能让自己上节目。


    但这句话从顾溪草嘴里说出来,许宜阳的眼睛却是一亮,“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顾溪草对许宜阳点点头,这才带着林远离开。


    路上,林远有些纳闷:“姐姐,你不是不想去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顾溪草笑笑没说话。


    她脑海里想起的是刚才那个被算出克夫,蒙受委屈却无法辩驳的苏佳琳。


    算命这行骗子不知道有多少,因为骗子,蒙受委屈的人又不知有多少。


    比如说什么命硬、克夫、克双亲。


    那些骗子上下嘴巴一张,就几乎毁了别人的一生。


    顾溪草纵然不想风头太盛,但也于心不忍。


    “林导演,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在林冠城的办公室,黄麟翔把两袋子礼物拿到桌上,冲着林冠城说道。


    林冠城看了看袋子里的好酒,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黄大师,我几时不愿意帮你,但是前天晚上的节目播出之后,很多人打电话过来骂你是神棍,我推你参加这个节目,风险很大啊。”


    一提起这事,黄麟翔就满腹怒火。


    之前他算命算的好好的,那个男人也上了钩,谁知道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冒出个顾溪草来。


    一来就打了他的脸,偏偏那个姓安的也不是好人,现在大家都骂他有眼无珠,根本就是个神棍。


    “林导演,我怎么可能是神棍,前几天前几个人我都算的很准啊,你也看到了。”黄麟翔苦苦劝说,“那天我是因为给前面几个人算命耗费了太多心血,所以才在最后一个算的不准的。”


    “这样吗?”


    林冠城犹豫片刻,他站起身:“我去找下许宜阳,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许宜阳未必会答应。”


    “明白明白,林导演你尽了力,我不会怪你的。”


    黄麟翔识趣地说道。


    出乎意料。


    许宜阳在得知林冠城来意后,却直接答应下来。


    林冠城愣了愣,他看向许宜阳:“许制作人,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开玩笑,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许宜阳摊开手:“横竖节目组这边也想添加一两个嘉宾,黄先生还算挺准,就让他来吧。”


    林冠城脸上笑容真切不少,“我就说许小姐你是聪明人,果然我没看错。”


    如愿以偿的林冠城走了,助理给许宜阳倒了一杯咖啡,有些不解,“许姐,那个姓黄的怎么让他来啊?”


    “刚好缺人,与其再找别人不如找他,而且,”许宜阳喝了口咖啡,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觉得红花需要绿叶衬托吗?”


    助理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顾大师答应了?”


    许宜阳点点头:“没错,她答应了,总算咱们没白下功夫。”


    11月9号是TCB电视台的《大师帮你看》节目录制的第一期。


    黄美琪一大早就拉着亲爹出门,“老窦,赶紧去啊,别耽误了时间。”


    黄忠文有些无奈,脱了围裙从厨房出来,“你怎么叫我跟你一起去,怎么不叫你妈呢?”


    “我妈在训觉,谁敢去吵醒她啊。”


    黄美琪缩了缩脖子,露出讨好的笑容:“老窦,陪我去了,很有趣的,今天是个算命节目,说不定我们会被抽中,上台被那些大师请了算命呢!”


    “那些大师,哪一个能有真本事。”黄忠文是个医生,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从来不信。


    但架不住女儿死拉硬拽,只好跟着去,临走的时候把门给锁上了。


    “这就是电视台后台啊,想不到是这样的。”


    王老实跟林远陪着顾溪草来录制,两人东张西望,都觉得很好奇。


    “顾大师,这个是你的化妆室。”许宜阳朝顾溪草招手,旁边还站着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


    “许小姐,早。”


    顾溪草跟许宜阳点头打了个招呼。


    许宜阳笑着点头,互相介绍了下:“这位是顾大师,这位是化妆室阿琪。阿琪负责帮大师做个造型,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大师的皮肤真是好,你今年几岁啊?”阿琪招呼顾溪草进屋坐下,边做造型边问道。


    顾溪草道:“过了月初的生日,19岁了。”


    “19岁,那真是年轻,我看今天的嘉宾里面,最年轻的就是你了,像黄大师今年都49了。”阿琪感叹道。


    “顾大师,这么有缘啊。”


    化妆室的门有人敲了敲,推开,是黄麟翔带着几个徒弟。


    顾溪草从镜子倒影看向他,“是你啊。”


    她倒是对黄麟翔出现在这里并不惊讶,之前许宜阳就告诉她了。


    “不是我又是谁,节目组今天好似给我们设了个难题,等会儿我可等着看大师你发挥。”


    黄麟翔撂下一句狠话,就扭头走了,还摔了下门。


    王老实瞪大眼睛,“这都什么人啊?还大师?!”


    阿琪小声提醒:“那个黄麟翔黄大师好似有些关系,顾大师,我看你要小心点儿。”


    “多谢提醒,我会的。”


    顾溪草微笑道。


    入行这么久,她还没怕过。


    那个黄麟翔最好是真有点儿本事。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节目主持人许宜阳,”


    为了撑起节目,许宜阳还兼任了主持人,她对着台上观众打了个招呼,随后介绍起嘉宾来了,“今日我们节目第一期,特地请来了四位大师,周一林、妙空师父、黄麟翔师傅,还有顾溪草顾大师。”


    镜头对准顾溪草四人。


    尤其是给了顾溪草一个大特写。


    台上观众都吃了一惊。


    黄美琪扯扯黄忠文的袖子:“老窦,那个大师好年轻,看上去好漂亮。”


    黄忠文一本正经道:“我看,肯定是电视台为了推他们的明星,让那个小姑娘来扮大师的。”


    虽然观众位离台上有些距离,但因为录制现场是封闭的,所以声音能听得很清楚。


    顾溪草等人都听得见观众那边的议论声。


    黄麟翔调侃道:“人家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顾大师,看来,大家都不怎么信得过你啊。”


    “嘴上有毛,办事也不一定牢。如果岁数越大说明越有本事,”顾溪草微微一笑:“那节目组应该去养老院那边请人,那边说不定还有百岁老人。”


    周一林跟妙空师父等人都被逗笑了。


    许宜阳也忍俊不禁,见黄麟翔脸上带着怒气,便笑着打圆场:“几位都说的对,不过要我说了,口说无凭,还是得看真本事。几位大师虽然本事有所侧重,像周大师跟妙空师傅比较擅长风水,黄师傅跟顾大师比较擅长算命,但为了直观,今日我们给各位准备了一道考题。”


    “果然!”


    王老实在观众席上拍大腿,“那个黄麟翔没说错,还真被他说对了。”


    林远作为围观的有些紧张,“王叔,姐姐一定会赢吧?”


    “那是当然了,王叔干这行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人像你姐姐一样,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神通。”


    王老实摸着下巴,感叹地说道。


    “今天场上的观众都能上台随机找一个大师帮忙算命,但每个大师只能算五个人,每个人算完命后给出一星到五星的评价,最后收到评价最高的,则能得到这一期的奖金一万。”


    许宜阳介绍的很简明扼要。


    她说完这话,下面的观众都兴奋起来了。


    “你们要找谁算命啊?”


    “那当然是黄师傅,黄师傅出了名的准啊。”


    “准个鬼啊,前几天节目上不是播出了,算错人家的命,我看那个顾大师上了好多次报纸,她才是最灵的。”


    “我看还是周大师灵,人家周大师出名了这么多年,先前我想找他看风水都约不到时间。”


    “还是妙空师父准,他给人解签说的可准了!”


    几个师奶阿伯都激动地争吵起上面到底哪个最准。


    黄美琪原本今日是来凑热闹的,可见有这么一个机会,不禁来了兴趣,“老窦,我们也试试吧,让大师帮我们算命!”


    黄忠文道:“算什么,有什么好算的,咱们家稳稳当当,你读书多用些心思,那我跟你妈就心满意足了。”


    黄美琪吐了吐舌头,“那就更应该让大师帮我们算啊,看下我能不能考上大学。”


    她飞快地举起手来报名。


    黄忠文犹豫一下,还真有些心动。


    他们家夫妻都有一份稳当且收入不低的工作,可谓是衣食无忧,但唯一发愁的就是女儿黄美琪玩心太重。


    “你们要找谁算命?”工作人员过来登记。


    黄忠文原要说黄麟翔,黄美琪却举起手,果断道:“要顾大师。”


    “你傻了啊?”等工作人员走了,黄忠文才对黄美琪皱眉道:“既然要算,当然是找靠谱点儿的,怎么找这个。”


    “老窦,”黄美琪一本正经:“你没听刚才几个师奶说,人家顾大师上过好几次报纸的。”


    节目组拿到报名名单后,很快就上来布置,摆放了四张桌椅,还用屏风隔开,如此一来,则互不干涉、影响。


    黄麟翔看了顾溪草一眼,心里恨恨。


    看着吧,这次他一定能拿到第一!


    他早就收到消息,因此派人打听了今日来的观众背景。


    要让那些人给他打高星,简直轻而易举。


    节目组把黄麟翔跟顾溪草的位置安排在了一东一西,隔着大老远的距离,想知道对方的动静都有些难。


    “你们好。”顾溪草很快迎来了她要算命的对象。


    但那五组人,除了有两组比较兴奋,其他几组都神色有些不高兴,好像是选不上别人,被安排到这边来的。


    有一组小情侣还拉着工作人员询问道:“我们不想要这个小姑娘给我们算啊,我们要黄大师!”


    工作人员无奈:“不好意思,你们报名的太晚,如果你们不想要,我们可以安排别人上来。”


    小情侣扁扁嘴,不说话了,但不高兴的表情直接挂在脸上。


    “你好,顾大师。”


    黄美琪则拉着她爸兴奋地第一个跑过来,“我们能做第一个给你算命的人吗?”


    “当然可以,请坐。”顾溪草招呼道。


    她对旁边那小情侣的话置若罔闻。


    “我叫黄美琪,他是我爸黄忠文,”黄美琪热情地介绍,然后问到:“大师,你需不需要我们的生辰八字,还是看面相、手相?”


    “都不需要,两位直接说想问点儿什么就行。”


    顾溪草脸上带着笑容。


    黄忠文一听这句话,就觉得顾溪草应该真的就是电视台安排来作秀的小明星了。


    哪里有算命的不用这些。


    他这人心地好,也怕对方脸上挂不住,便好心道:“不如你说下你能看出我们俩什么消息吧?”


    他心里想着,看女儿的学业就免了,回头这个大师说什么,自己给点儿面子,附和一下就算了。


    顾溪草仔细看了看黄忠文,“黄生你的职业是牙医,对吧?”


    黄忠文愣了下,还没回答,女儿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点头如捣蒜,“没错,我爸的确是牙医,大师,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还用说嘛,猜的呗。”


    那对小情侣似乎是真窝火,便把火气撒在顾溪草身上。


    顾溪草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冷冷的,小情侣有些心虚,反而恼了起来:“怎么?被我们说中了,你就发火,有本事你说点儿别人猜不出来的?!”


    “你们两位就别插嘴了,我们父女在这边算命,关你们什么事。”


    黄忠文眉头皱起,有些不悦。


    他素质高,自然看不上这种插嘴还乱发脾气的人。


    “黄先生,不必搭理他们。”顾溪草收回眼神,看向黄忠文,她道:“你们家里夫妻俩的工作都很不错,你是牙医,你太太是律师,你们两是青梅竹马,谈了恋爱十年,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到目前只有一个女儿,对不对?”


    黄忠文这下真惊住了,看得出他是牙医还可以用猜来解释,但他老婆,还有他们俩的事,这总不能是猜出来的吧。


    他迟疑了下,点点头:“你说的都对,你、你这些都是算出来的?”


    “是,我还看出你们很疼女儿,从小到大对她爱若珍宝,所以你们的女儿很顽皮贪玩,你很操心。”


    顾溪草说着,脸上带笑地看向黄美琪。


    黄美琪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我也没那么贪玩吧。”


    “没有,那你卧室里藏着的游戏——”


    顾溪草话还没说完,黄美琪就急了,连忙道:“大师,这种事就不用说了,我承认,我是贪玩了点儿,但是我也没耽误学习啊。”


    “你不用紧张,你房间里藏了游戏卡带的事,你父母早就知道了。”顾溪草笑眯眯,带着揶揄的神色。


    黄美琪尴尬不已,摸摸鼻子,看向黄忠文,“老窦,你们早就知道?”


    “你以为你老窦跟你妈是瞎子吗?那么一大袋东西,怎么会不知道。”黄忠文抱着手臂,无语道:“而且,你的房间都是我在帮你收拾,别说多了卡带,多了一只小强,你老窦都知道。”


    “呵呵,嘿嘿嘿。”


    黄美琪怪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


    顾溪草本来脸上带笑,突然眉头一皱,她站起身来,对黄忠文父女道:“你们家里现在煤气泄漏,你太太还在屋里,必须得赶紧报警救人!”


    什么?!


    黄忠文父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听到她说的话后,有种错愕中荒唐的感觉。


    “煤气泄漏,不会吧,我走的时候厨房都关好了的。”


    黄忠文下意识的反应是觉得不可能。


    顾溪草道:“是管道出了问题,现在没时间耽误!”


    “必须得立刻报警!”


    第75章 第七十五个瓜


    “许小姐,那边有点儿情况,麻烦你过去一下。”


    许宜阳正采访着周一林师傅,旁边助理就过来小声提醒。


    许宜阳笑着将话题结束,十分自然地跟助理走到一旁,问道:“怎么回事?”


    助理指了指顾溪草那边,“那边顾大师说算出观众家里煤气泄漏,坚持要报警哦。”


    煤气泄漏?


    不同于其他不了解顾溪草的人,许宜阳对顾溪草是很是信任的,她听见是这么个情况,想也不想就走过来。


    这边。


    黄嘉怡父女虽说有些怀疑,但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只是那对小情侣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却在那边指手画脚。


    许宜阳过来的时候,那对情侣中的男人就说道:“这位黄先生,我看你这么大岁数了,可别随便就被人忽悠了,人家说煤气泄漏就是煤气泄漏哦,有没有这么准啊,真要是这么准,不如去买马好过在这里算命。”


    他女朋友嘻嘻笑道:“就是咯,吹水的人见得多了,想不到现在这些算命佬吹水都这么叻。”


    顾溪草没搭理他们,见到许宜阳过来,直接对许宜阳道:“许小姐,黄生这边需要打电话。”


    “是啊,我妈咪在屋企,得打电话给她!”


    黄美琪着急地说道,眼眶泛红。


    “不能打家里电话,得报警,麻烦你,我们现在需要电话报警。”


    黄忠文的手有些发抖,即便这件事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无法安心。


    许宜阳立刻点头,“请各位跟我来吧。”


    拍摄现场就有一部电话,黄忠文打了家附近警局的电话,电话接通,黄忠文就立刻道:“警察先生,我屋企在明珠花园1栋209,我老婆在家里睡着了,现在我们怀疑家里煤气泄露,请你们立刻上门查看。”


    “煤气泄漏?你们怎么知道的?”


    警察听见这话,忙站起身来,边写下地址,边询问。


    问到这话,黄忠文就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是有个大师算命算出来的,麻烦你们一定得过去!”


    警察记录的动作放慢下来,他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先生,你不是在说笑吧?”


    “我们不是在说笑,你们去明珠花园那边检查下就知道了。”


    许宜阳接过电话,“我们这边是TCB电视台,麻烦你们赶快出警,为市民服务。”


    不知道是电视台这三个字有威力,还是救人的职业道德在前,那个警察很快就答应立刻过去查看。


    “什么情况?都快吃午饭了,还出去啊?”


    搭档带着饭盒进来,见到同事急急忙忙地要出门,笑着打趣一句。


    同事忙道:“你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去出警,有人报警明珠花园那边有煤气泄漏!”


    煤气泄漏非同小可。


    一听说是这么个情况,搭档二话不说,饭盒放下就开车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搭档了解了情况,顿时有些无奈:“这听着好像是疯子打来的电话。”


    “就算是疯子打来的,都得去看看,万一真的呢?”同事停下车,招呼搭档上楼。


    等照着地址走到209门口的时候,两个警察跟随同上来的保安脸色都骤变。


    一股浓郁的煤气味正从屋里泄露出来。


    “什么情况?怎么有警察?”隔壁邻居们瞧见动静,开门询问。


    警察说道:“你们都赶紧下楼,这边煤气泄漏,你们知道这家人有没有备用钥匙?”


    “煤气泄漏?!”


    邻居们都吓了一跳,赶紧穿鞋出来。


    一个邻居道:“他们家没备用钥匙的,你们赶紧踹门吧!”


    电视台这边。


    众人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电话那边的结果。


    黄美琪担心的不行,她红着眼眶,问顾溪草:“顾大师,我妈咪会没事的吧?”


    “嗯,你妈咪福大命大,虽然吸入了一些煤气,但好在现在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没什么大碍。”顾溪草宽慰道。


    那对小情侣嗤笑起来。


    “达令啊,你看那个大师说的跟真的一样,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煤气泄漏。”


    “就是啊,我看她应该去拍戏,不应该当什么大师。”


    “好了哦!”


    黄忠文本来担心老婆,心里就焦躁的厉害,听到大师说老婆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子这小情侣偏偏在那边阴阳怪气,多嘴多舌,他这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大发雷霆,“都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说什么。给我收声!”


    “咩啊,我们好心啧,不想看到你们一家被耍的团团转,亏你还是牙医呢,还不如我们这些没学历的。”


    那个男朋友扬起下巴,气势汹汹地说道。


    黄忠文怒火中烧,眼睛满是红血丝,正要骂人,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了。


    只铃了一声,黄忠文就急忙接起来,“喂。”


    “喂,是刚才报警煤气泄漏的黄先生吗?”


    两个警察尘埃落定,坐在医院这边,才找护士借了电话。


    黄忠文急忙道:“没错,就是我,我老婆没事吧?”


    “没事,得亏你报警报的及时,我们撞门进去的时候,你老婆已经吸了一些煤气昏迷过去了,现在送到医院来,医生说虽然吸了一些,但是影响不大,不过如果再迟佐十几分钟送过来,那就麻烦了。”


    警察都心有余悸。


    到那时,只怕不但要出人命,那栋楼都得炸了。


    “没事没事就好,唔该你,我老婆在哪家医院,我们这就过去。”


    黄忠文听见老婆没事,喜极而泣,抬手抹了一下眼泪,问道。


    黄美琪赶紧拿纸笔给他写下地址。


    等他挂断电话,黄美琪着急地问道:“老窦,妈咪没事吧?”


    “她没事,现在在医院那边,老窦跟你过去看她。”


    黄忠文松了口气,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他看向顾溪草:“顾大师,你真的灵啊,这次真是多谢你。”


    “客气的话不必讲了,赶紧去医院吧,你太太现在想必很需要你们父女。”顾溪草说道。


    黄忠文点点头,带着黄美琪再次道谢,还打了五星,这才连忙离开。


    周围围观的观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真的这么灵,不行,我,我要找顾大师算命!”


    “你们别挤啊,我们才是拿到名额的,你们没有名额在这边挤什么挤。”


    “顾大师,我愿意出五百块算命!”


    顾溪草这边原先没多少人,那个黄忠文父女一走,顿时挤满了人,连工作人员也过来凑热闹。


    许宜阳忙组织人维持秩序。


    她道:“节目录制时间有限,大师今天只能再帮四组人算命,其他人还是等下次录制的时候吧,或者是去大师的店里也行。”


    她叫工作人员把那拿到名额的四组人叫了过来,其他人拦在外面。


    拿到名额的四组人看着别人羡慕的眼神,不知怎的,都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等等,你们这一组,我不帮你们算。”


    顾溪草指了指小情侣那一对,神色淡淡道。


    那对小情侣原本还沾沾自喜,听到顾溪草说不帮他们算后,就变脸了。


    男的瞪着眼睛,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顾溪草:“你凭什么不帮我们算,我们拿到名额的!”


    顾溪草挑起眉头,这两个傻逼,刚才一直在砸他场子,现在还想让她帮他们算命。


    好,那可别怪她不客气。


    “两位真要让我算命也行,不过我这人嘴巴比较直接,不会委婉,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顾溪草手撑着下巴,“万一说出些你们不想叫人知道的话,比如违法犯罪,比如男女关系复杂,到时候电视台播出,你们可得有心理准备哦。”


    听到违法犯罪、男女关系复杂。


    那对小情侣无论男女表情都有些尴尬,羞恼。


    “不算就不算,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走!”两人落荒而逃,顾溪草让节目组重新挑选了一个人。


    黄麟翔自觉今日表现极好,他特地了解过嘉宾的背景,所以说一个准一个,那些个嘉宾都佩服不已。


    他笑呵呵地对许宜阳问道:“许小姐,这期节目第一期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吧。”


    周一林笑道:“黄师傅很有自信吗?”


    黄麟翔笑了下,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信心十足,“自信不敢当,不过刚才那五个人都说我算得准,我想,他们至少都会给我四星以上。”


    “黄师傅所料不错,”


    许宜阳还是有些对黄麟翔改观的,“您这期拿到23颗星,不过,第一名是顾小姐。”


    黄麟翔脸上笑容僵住,他扭过头看向顾溪草,脸上带着不忿:“她拿了多少颗星?”


    “所有观众都给了五星,另外,因为顾小姐救了人,节目组额外加一星。”许宜阳说道。


    如果说只差一颗星,黄麟翔还能自我安慰。


    但差这么多,黄麟翔想说自己不过是差一点儿都有些难,讪笑了下:“顾小姐倒真是年轻有为,居然还能算命救人。”


    顾溪草微微一笑,没接话。


    黄麟翔唇角抿着,表情越发难看。


    节目是在第二天播出的,晚上七点整的时候。


    林师奶等人特地过来顾溪草这边,一起看电视,在看见顾溪草算出煤气泄漏还救了人后,众人咋舌不已。


    林师奶对顾溪草竖起大拇指:“小顾,你是这个,我看这节目里就属你最有本事。”


    “是啊,小顾,这节目最近可火了,明天你的神算坊生意要爆了。”


    梁师奶跟顾溪草笑呵呵地说道。


    顾溪草笑道:“承你吉言了。”


    次日去上班,她人还没到神算坊,就瞧见街道上一长溜的人,简直排了一条长龙。


    顾溪草嘴巴微张,等走到店门口一看,这些人居然真的是来算命的。


    “大师,你不是顾大师吗?”就在顾溪草错愕的时候,有人认出顾溪草,两眼发光,冲着顾溪草跑过来,“大师,请你帮我算命啊,我最近运气很差……”


    “大师,我们等了几个钟头就等你了,我要算我女儿几时生孩子……”


    顾溪草一下就被众人包围了。


    在这一刹那她可算感觉到当明星有多恐怖。


    王老实在屋内看到这情况,急忙挤过来拉着顾溪草进办公室,随手把门带上,对外面挤在门口的人说道:“各位稍等下,我们还没开工呢。”


    顾溪草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拍拍胸口,看着外面的人,“这么多人,都是来找我算命的?”


    “对啊,老板,你这才知道啊,好家伙,地铁都没这么多人吧。”


    王老实探头看了看外面,“你看你看,队伍又长了,这得有三百多人了。”


    顾溪草知道电视台节目是有些热度,但想不到这么火。


    一夜之间,她可以算是在全香江都有知名度了。


    尤其是今早黄忠文父女被记者采访的时候,再三感谢顾溪草,越发增加了这件事的可信度。


    “不行,这么多人我们可忙不过来,”


    顾溪草可不打算卷死自己,她看了看外面,咬牙道:“你挂个牌子出去,今天排前五的能进来,从明天起,随机抽出五个人。”


    “五个,他们不会同意的吧?”


    王老实摇头道。


    顾溪草却很坚定,“不同意也不行,想走就走,反正我可不想干这么多活,你想吗?”


    看了看外面大排长龙,王老实立刻点头:“就五个!”


    公告挂了出去。


    顾溪草进办公室休息,她现在都有些后悔上节目了,她可没想把事业做的这么大。


    “老板——”王老实敲了敲门,顾溪草叫了进,他才带着第一个客户进来。


    第一个客户是孙子搀扶着爷爷进来,大儿子、大儿媳妇、小儿子、小儿媳妇也在。


    这些人一进来,就忍不住瞧多几眼顾溪草。


    爷爷叫袁福林,已经有些年纪了,但说话还是很清楚,看得出是个很能干精明的人。


    “你就是顾大师?真的跟电视上一样年轻哦。”


    “您客气了,请坐,您怎么称呼?”


    顾溪草招呼他们坐下,又示意王老实去沏茶。


    袁福林摆摆手:“我叫袁福林,你们不用忙乎,我这次来是想请你算下,我家丢失的钱跟首饰去哪里了,是不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顾溪草留意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家人表情明显不太高兴。


    大儿媳妇好脾气地解释道:“大师,是这样的,我公公攒了几根金条跟首饰,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收着,我们家里人虽然知道有这些东西,但谁也没过问,五天前不知怎的,他就说东西不见了,家里我们大家搜了好几遍,也报警了,可东西就是找不到。”


    “要我说,不定是老爸自己老糊涂,把东西拿出去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了,也不一定。”小儿子明显觉得委屈,甚至还带着些怒气,“天天在家里搜来搜去,把我们大家都当成贼来防,现在好了,请大师算清楚,看下到底是谁拿了东西。”


    “你火气这么大干嘛,我说过是你拿的吗?”


    袁福林好面子,见到小儿子当着外人不给自己面子,当下怒火中烧,“那些金条跟首饰加起来都有五六十万啊,你不急我当然急了。”


    五六十万,那的确不是小数目。


    大儿子尴尬,忙劝着袁福林:“阿爸,你坐下啦,别生气,有什么大家好好说,再说了,未必是咱们自己人偷得,说不定是小偷干的呢。”


    “小偷,小偷怎么知道我藏在哪里,再说了,警察都说了,咱们家里查不出入室盗窃的痕迹。”


    袁福林的怀疑也是不无道理的。


    自古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警察都说了没有入室盗窃的痕迹,那就说明是自己人干的。


    王老实端了茶水进来,给众人都倒了一杯茶,站在一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说是我偷得是吧?”


    小儿子听着亲爹碎碎念,心里火大,“我知道,我不如大哥能干有本事,但我不至于干这种缺德见不得人的事,今日大师在这里也好,大师,你算,你算下我到底是不是贼,如果我是贼,我立刻自首,如果我不是,麻烦老窦你跟我道歉!”


    “你现在咩态度啊!”


    袁福林本来都被劝得火气下去一些,听到小儿子这番话,火气就又上来了。


    “我咩态度,你冤枉好人,还指望我对你好声好气啊。”


    小儿子气得满面通红,“是,我是以前偷过家里钱,但是你打都打过,我也改过了,你现在还这么看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你讲的好听,全家一起搜,其实你是想搜我的房间而已。”


    被说中了心思,袁福林脸上有些尴尬。


    顾溪草道:“两位不用吵了,这件事我算出来了,不是你们家里人偷的。”


    袁福林等人看向顾溪草。


    小儿子更是心里大为快意,“好,好,老天果真有眼,还我清白,我就说了不是我偷得。”


    袁福林怔住了,他身体前倾,“大师,那难不成是有个神偷偷了我的东西?”


    “神偷倒也可以这么说。”


    顾溪草道:“偷东西的是一个你们谁也想不到的动物,你们家里是不是养了一条狗?”


    大儿子连忙点头,“对,没错,我爸妈养了一条京巴叫旺旺。”


    “那条狗就是小偷。”


    顾溪草说道:“你们打电话给家里人,找找看狗窝,东西就在狗窝里。”


    袁福林等人都听得呆住了。


    “不是,大师,我们家狗窝怎么可能有我爸的东西?”大儿子只觉得跟在听天方夜谭一样。


    顾溪草道:“信不信的,你打电话让家里找找就知道了。”


    大儿子等人半信半疑。


    不过介于家里最近为了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加上打一通电话确实也花费不了什么时间,便借用了办公室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妈。”


    电话接通,大儿子对电话那头的母亲说道:“你去旺旺的狗窝那边一下。”


    他妈诧异地问道:“我去狗窝干嘛,那地方怪臭的,旺旺那条狗成天把不知道什么东西都叼到他窝里去。”


    大儿子道:“妈,你就别管我要干嘛了,你过去就是,把旺旺的狗窝好好找一找,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


    他妈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道:“行吧,你等着。”


    他妈溜达溜达地走到院子里。


    袁家条件不错,虽然是在元朗,但是两层楼,还有个小院子,狗窝就安设在角落里。


    旺旺见到女主人过来了,站起身来冲着女主人亲热地汪汪叫。


    他妈摆摆手:“旺旺,你走开,我瞧瞧你的狗窝里有什么了不得东西,我儿子急巴巴地叫我来找。”


    她蹲下腰,费劲地往里面伸手。


    但狗窝太深了,里面东西也太杂,她把骨头、拖鞋、袜子都拉出来了,却还没淘到里面。


    “哎呦,你这狗窝怎么什么都有。”见旺旺在旁边亲热地围着她转,他妈拍了下旺旺脑袋。


    旺旺越发兴奋,也不知怎地,突然钻进狗窝里,就在他妈想站起身来休息一会,锤锤腰的时候,旺旺拉着个灰褐色袋子出来。


    那袋子沉甸甸的,旺旺拉的还有些费劲。


    可他妈瞧见那袋子时,却吓了一跳,“这不是死老头子的那袋子宝贝吗?”


    袁福林等人都在等那边的电话。


    大儿子跟大儿媳妇都觉得这事有些玄乎,要不是是顾大师说的,他们压根不信。


    小儿子、小儿媳妇却盼着那边能有一个好消息。


    “喂——”电话那头有声音了。


    大儿子忙答应:“妈,怎么样,狗窝里有什么东西?”


    “哎呀,你怎么知道,旺旺把你爸的东西藏到他狗窝里去了,好家伙,我说你爸最近着急上火的,让咱们把家翻来覆去的找,怎么找不到,原来是旺旺给藏起来了,这条狗真是,回头我说他一顿。”


    他妈乐呵呵,还对大儿子道:“你跟你爸说一声,东西找到了,不用找大师算了。”


    “妈,”大儿子无奈道:“这就是大师算出来的,人家说东西就在狗窝里。”


    “哎哟,那是嘛,大师可真灵,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直接拿东西把狗窝里面的东西都捅出来,就不必弯腰半天了。”


    他妈抱怨道。


    “好了,妈,既然东西找到了,那我们等会儿就回去,东西你先收好,别让旺旺又拿走了。”


    大儿子知道母亲念叨起来没完没了,便干脆交代了事情,把电话挂断。


    他回头对袁福林道:“爸,东西找到了,真的在……”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


    袁福林心里很是高兴,东西失而复得,并且没闹出丑事,他心里高兴着呢,起身道谢就要走。


    小儿子却不乐意了,“爸,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袁福林表情有些尴尬,“有什么,算完事情就赶紧走,别耽误大师做生意。”


    “我这边不着急。”


    顾溪草好心地说道。


    小儿子看着亲爹:“你刚才答应的道歉的事,别是这么快就忘了吧?大家都听着呢,这事不是我干的,你冤枉了人,不该说一声对不住啊?”


    袁福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对上儿子儿媳妇们不赞同的眼神,终究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


    第76章 第七十六个瓜


    “顾大师,你知道上期你出场那段的收视率有多高吗?”


    许宜阳满面红光地来到顾溪草的化妆室,她因为年纪轻轻就做到高层,一向怕别人说她做事不稳重,所以在电视台这边都会表现的沉稳。


    但是这次,她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喜形于色。


    顾溪草正在上妆,闻言笑着道:“看来很高吧?”


    许宜阳忍不住笑出声:“我知道你估计都算出来了,不过还是得告诉你,你那段视频收视率达到了30%!这就是说,同频道观看电视的人至少有三成人是专门看你的。”


    “这么高?那可比好多明星还厉害了。”化妆师都不禁吃了一惊。


    许宜阳道:“那肯定啊,之前我们节目开播从来没过这么快达到这么高的收视率,这次都是多亏顾小姐的功劳。”


    一般节目至少要做七八期,稳定了口碑跟观众,收视率才能渐渐走高。


    但刚开播就能拿到这么高的收视率,别说许宜阳惊喜,就是电视台都觉得捡到宝。


    “顾小姐,你如果还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许宜阳道:“比如需要上节目的服装,还是需要早餐什么的都可以,出场费之后我已经帮你争取到一场5000,以后还可以商量在提高。”


    TCB电视台出了名的抠门。


    化妆师咋舌不已,敬佩顾溪草的本事居然能让电视台主动割肉。


    顾溪草却摆摆手:“不用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黄师傅……”


    外面传来一声招呼声。


    许宜阳回头看去,就见到黄麟翔的身影从门口闪过,她皱了皱眉,但没多想。


    “真是气死人,气死人!”


    进了化妆间,趁着化妆师还没来,黄麟翔就对徒弟们发脾气,“都是嘉宾,我也不差,凭什么那个小丫头能拿5000。”


    徒弟们忙端茶倒水安慰黄麟翔。


    其中一个人好奇地问到:“师父,那你一场拿多少出场费啊?”


    黄麟翔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难看。


    其他人忙呵斥那人:“关你咩事,师父的出场费肯定不会少了,不过那个主持人不公平而已,都是嘉宾,凭什么师父不能拿到五千!”


    “是啊,那个什么顾大师有咩巴闭的,我看说不定是作秀啧。”


    徒弟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顾溪草说成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黄麟翔脸色这才稍微好些。


    他看向徒弟们,道:“你们放心,那个顾溪草得意不了多久了。”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啊?”徒弟们期待又好奇。


    黄麟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是当然,你师父我难道会跟软柿子一样,被人踩着出头吗?做梦!”


    他已经安排了人手,来砸顾溪草的场子。


    “欢迎来到今日的《大师帮你看!》,过了一个星期,大家有没有想我跟各位大师啊?”


    许宜阳的主持功底还是有的,三言两语就切入了今日的正题。


    今日的节目内容变了,周一林跟妙空师父需要出外景,去实地帮人看风水,指点迷津。


    而黄麟翔跟顾溪草则是在棚内,帮报名的观众算命。


    跟之前不同,顾溪草这回这边举手报名的人非常踊跃,几乎半个场子的人都举手了。


    最后工作人员挑选了三个上台。


    前两个顾溪草都算的很顺利,轮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那个人上来的时候结结巴巴,穿着过时的外套裤子,“顾大师,你,你好,我叫蛇仔明。”


    “蛇仔明?”许宜阳在旁边接话,“这位先生的名字都挺有趣的,你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我、我、我听说大师很灵,很厉害,那大师能不能算出我叫什么名字呢?”蛇仔明推了推眼镜,他看上去三十多,面容发黄,模样就是那种典型的中年男人。


    顾溪草抬眼看了男人一眼,眉头挑起,身体往后一靠。


    旁边的黄麟翔笑道:“小伙子,你别为难大师了,大师这怎能算出一个人的名字来?”


    蛇仔明面露疑惑,“我听人家说大师很灵的,怎么难道名字都算不出来吗?”


    “这位先生,请你……”


    许宜阳一听这人的语气就觉得不太对,像是来找麻烦的,她想把人撵走,换个人来。


    顾溪草却拉住许宜阳的手:“诶,不着急,没事,我可以算。”


    蛇仔明跟黄麟翔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露出一丝狡诈。


    顾溪草站起身来,看向蛇仔明,“你这个人的名字没什么难算的,没什么挑战性。”


    蛇仔明唇角掠过一丝不屑。


    其实不管顾溪草说什么,他都不会承认顾溪草算的对。


    “不如我来算算你的过去吧。”顾溪草说道。


    蛇仔明好似很腼腆一样,低着头,“大师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好了,我没意见的。”


    “那就好,那我如果说出一些比较难听的话,你不会发脾气吧?”


    顾溪草蹙起眉头,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当然不会。”蛇仔明压根没把顾溪草当回事。


    接这买卖的时候,黄麟翔都告诉他了,顾溪草是个骗子,节目上那是节目效果,当不得真。


    “那我就直接说了,你的家庭环境很复杂,你亲生老豆很早就过世了,所以你跟你妈改嫁,嫁给了一个男老师,那个男老师条件算是不错,但是对孩子管教得很严格,所以你从小就经常挨打,因此,你怀恨在心,到了十八年就脱离家庭。”


    蛇仔明起初不以为意,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事情,就连他老婆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会知道?


    他抬起头,扶起眼镜,故作镇定地笑道:“有些不对,但是不要紧,你继续说。”


    不对?


    不可能吧。


    许宜阳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蛇仔明的表情发生变化,分明是说中了。


    怎么还说不对?


    “好,我继续说。”


    顾溪草面带微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入了社会之后,你就靠做些粗活挣钱,但你很快发现这么做来钱太慢,于是乎你就搞一些偏门生意,好似卖盗版碟片、帮人做假证、卖些假药这些,你是不是想说,我这次也说不对?”


    蛇仔明手掌心已经冒冷汗了。


    刚才说家庭的事,他还能强撑着,可说到这些,蛇仔明就有些拿不准了,他忍不住朝黄麟翔看过去,怀疑会不会是黄麟翔出卖了他。


    “不是吧,看这个人生的都挺老实的,不像是捞偏门的。”


    “是啊,他还戴眼镜,好似读书人一样,那些卖盗版碟的,一个个不都生的肥头大耳吗?”


    底下观众议论纷纷。


    黄麟翔冲蛇仔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顶住,死鸭子嘴硬,不要认。


    这倒是不必黄麟翔吩咐,这种丑事,蛇仔明自己都不会承认的。


    他苦笑一声,从衬衫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对顾溪草说道:“顾大师,你可能对我有误会,我这人可能看着不怎样,但好歹也是个干正经工作的,您瞧瞧这个……”


    蛇仔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教师资格证,一脸诚恳地看着顾溪草:“我虽然外号叫蛇仔明,但是是因为我属蛇,名字里又有个明,人家才叫我蛇仔明,我其实是个老师。”


    “哎呀,是个老师来着,我刚才怎么说来着?一看就老实,看吧,我没说错吧。”


    “那还真是算错了,人原来是老师,哪里敢搞那些邪门歪道的,这大师算错了怕得丢人了吧。”


    黄麟翔唇角翘起,脸上止不住得意。


    顾溪草看着证书,噗嗤一声笑了,“我刚还想你会不会拿出假证,结果你还真拿出来了,行啊,陆子明,你挺敢的,做节目呢就这么大剌剌地把假证掏了。”


    蛇仔明也就是陆子明在听见自己的本名时,瞳孔收缩。


    他自从离家出走后,就没什么人叫过他的本名,即便是他老婆,也是叫他蛇仔明。


    “大师,你说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陆子明还在装傻,一脸憨厚模样。


    像他们这种在灰色地带混迹的人,那演技比起电视台的培训艺人都好,装起无辜来,那无论是谁看了,都觉得好像是冤枉了人。


    “你不明白不要紧。”


    顾溪草道:“但我今日做个好人,提醒你,你现在立刻回家去吧,你老婆跟人在你屋企乱搞啊,本来这件事我都不想讲出来,不过偏偏你的女儿现在发高烧在家里,没人看着,我于心不忍而已。”


    陆子明先是一楞,随后眼神迟疑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唇角勾起:“怎么,你当我是在恐吓你啊,不信现在我们陪你开车过去看下怎样?”


    许宜阳来了兴趣,她立刻道:“这位陆先生,我们电视台有车子可以帮忙送你回去。”


    “我、我、你、你们说什么,我都不明白。”


    陆子明脑子一团乱麻,既不愿意相信,又怕这人说的真是真的。


    “明不明白,去了你家就知道了。”顾溪草说道。


    黄麟翔忙给陆子明使眼色,要陆子明答应下来。


    黄麟翔压根不信顾溪草真有本事,他是真的认为顾溪草之前节目上都是跟人串通了作秀。


    陆子明看在黄麟翔给的钱份上,犹豫一瞬,点头答应。


    电视台立刻安排了两辆车,送陆子明跟顾溪草等人过去,就连黄麟翔也都跟了过来。


    陆子明的家离着电视台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陆子明上楼的时候还在说:“我老婆今日一早就出门,说要戴女儿去大屿山拜佛,怎么可能在家里跟人乱搞,大师,我劝你啊,以后你还是不要胡说八道,免得被人打。”


    顾溪草则是闭口不言。


    她懒得跟陆子明多费口舌。


    黄麟翔反而在这时候上蹿下跳的,他板着脸,“小顾,不是我说,你之前都告诉我做人不能乱说,怎么自己不修口德,这位先生我一看就知道他这个人命不错,夫妻宫明亮,显然老婆很是贤惠,而且……”


    “到了。”电梯钉地一声打开。


    众人走了出来,陆子明带路朝家走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钥匙,愣了下,“诶,我钥匙好似不见了。”


    “那按门铃吧。”


    许宜阳说道,说着,伸手按了下门铃。


    陆子明笑了一声:“我屋企没人,按门铃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屋里却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谁啊?”


    陆子明怔住了,这把声音不是他老婆的吗?


    他老婆明明一早跟他说今日去大屿山的。


    还没等陆子明多想,里面又传来男人的声音,“honey,是我叫的外卖啊,我来开门。”


    男人穿着拖鞋塔拉塔拉地走过来,开了门一看,门口一大群人,还有一个很大的摄像机头对准他。


    “你、你们是找谁,你们不准录影!”


    男人一下慌了,急忙要把门关山。


    女人听见这边有动静,连忙从主卧里走出来,她穿着一条吊带睡衣,满脸娇媚,等走出来,看见门口的陆子明时,脸色真就瞬间就白了。


    “你滚开!”陆子明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一把推开要关上门的人,走进屋里来,指着女人,“你,你好野,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男人嘴巴哆嗦,意识到陆子明的身份,连忙解释道:“陆先生,我、我是来修空调的。”


    “修空调?修空调在我家里叫外卖,你当我是傻子吗?”


    男人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陆子明简直要气炸了。


    女人也慌了,连忙辩解道:“蛇仔明,好了哦,你别冤枉好人,一个男人在家里,就是我出轨啊,你、你有病就去医啊。”


    陆子明满肚子火气,奈何嘴巴这时候偏偏不中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女人越发理直气壮,还指着蛇仔明身后的顾溪草等人:“我还没说你,家里就一个男人你就这样,你带这几个女人是想干什么,这边怎么还有摄像机?!”


    “陆先生,你别忘记你的女儿。”顾溪草好心地提醒道。


    他们夫妻要怎么吵架是她们的事,要紧的是孩子。


    蛇仔明被她这么一提醒,反应过来了,老婆在家,那就说明女儿也在家,他连忙冲到小孩房里,打开门一看。


    他的女儿脸上烧的通红躺在床上。


    蛇仔明忙跑过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女儿烧的迷迷糊糊,眼睛半睁半闭,看着老窦回来,虚弱地叫了一声:“daddy.”


    “女儿,爹地回来了,爹地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别害怕。”


    蛇仔明就这么个女儿,他从小到大因为寄人篱下,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有这么个女儿,简直是爱若珠宝。


    妻子出轨的事他也不管了,急急忙忙抱着孩子下楼。


    电视台这边倒是很有人情味,二话不说帮忙开车送到医院。


    “不是咩大问题,我们给她打个点滴就差不多退烧了,你的小孩子是受了风发烧,现在天气转冷,你的女儿穿的这么单薄,肯定会生病了。”


    医生看完小孩子的病,开了药方给蛇仔明,还不住念叨。


    蛇仔明也没解释什么,交了钱去拿药。


    等忙活完一切,蛇仔明带着女儿要回家,他看向顾溪草,嘴唇动了动,“不好意思,今天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其实算的很准。”


    许宜阳拿着话筒,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否认呢?莫非你跟顾大师有什么仇怨?”


    “仇怨就没有。”


    蛇仔明看了眼旁边心虚的黄麟翔,道:“我就跟你说句实在话,有人给我钱,要我来砸你的场子,那个人是谁,我们这一行有规定,都不准讲,但是我想你这么有本事,一定也算得出来吧,今日这单生意,我会把钱退回去。”


    他说完这番话,就带着女儿走了。


    许宜阳何其聪明,何况今日算命的时候,蛇仔明一直跟黄麟翔眉来眼去的,要说许宜阳没发现猫腻,那是假的。


    但俗话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成双。


    蛇仔明不指认是黄麟翔,谁也没办法。


    但许宜阳也不是吃素的,她看向黄麟翔,笑笑问道:“黄大师啊,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背后算计顾大师?”


    黄麟翔脸上神色隐约有些尴尬。


    他咳嗽一声:“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怀疑我吧?”


    “我可没这么说。”许宜阳笑眯眯:“不过,不是你最好,一个大师搞得背后搞些不三不四的手段算计人,那是真的没意思。”


    顾溪草淡淡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一次两次就算了,再来第三次,有些人干出的那些事,我可不会客气,到时候直接在电视台来个打假,那到时候就精彩了。”


    她说完这句话,也没看黄麟翔,就跟许宜阳告辞了。


    黄麟翔又气又怒,还怕,指着顾溪草:“吓鬼啊,我黄麟翔入行几十年,可不是吓大的。”


    节目火了对顾溪草的另一个烦恼,就是街坊邻居对节目上的八卦很是热情。


    这天她买了点儿白切鸡回家打算当晚饭,还没到家,林师奶等人在家里看电视,瞧见她经过,就招手示意她进来。


    “做咩啊,在看电视啊?”


    顾溪草看了一眼电视,就收回眼神,“你们也太捧场了吧,期期都看。”


    林师奶笑道:“当然的,除了因为你是我们邻居之外,你算的都真的很准,不过,小顾啊,那个蛇仔明有没有跟他老婆吵架啊,还有啊,那个男的到底是不是修空调的?”


    “是啊,是啊,我们刚才在议论那个蛇仔明真是倒霉,碰上这种事,要我说,出轨的不论男女都不应该要,何况家里还有个女儿,这要是让女儿听到什么动静,那多不好。”


    梁师奶是个道德底线比较高的人,她对这种事一向都很痛心疾首。


    顾溪草笑了下,敷衍几句出来,却碰见林建义。


    林建义起初没看见她,笔直地走过去,是顾溪草上前拦住他,他才看到顾溪草。


    “是你?”林建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虽然神色还是很疲惫,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听说你上电视台做节目了,恭喜你啊。”


    “多谢了,不过你怎么看着这么憔悴?你们警局最近很忙啊?”


    顾溪草看着林建义说道。


    算算日子,她居然都有半个月没见到林建义了,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同一楼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别提了,现在香江不是旅游业兴旺了吗?好多外国人来旅游,老是搞出事来,不是丢东西,就是跟人打架,我们啊,恨不得两条腿当四条腿用,我快十天没回来休息了。”


    林建义提起这些事就有些无奈。


    顾溪草只能表示同情,“加油,努力升上去,就不用做这些细碎的活计。”


    “承你吉言了。”


    林建义笑了下,“不阻你回去吃饭,我走先,对了——”他站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子弹壳递给顾溪草,“这个,给小远跟你的。”


    “子弹壳?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们这个?”


    顾溪草接过子弹壳,觉得有些有趣。


    林建义道:“阿远说他最近很怕黑怕鬼,好似是他们小学生流行看什么恐怖片吧,所以他跟我要子弹壳辟邪,也给你一个,我看估计你更需要。”


    顾溪草无语地看了林建义一眼,收起东西,让林建义等一等,随手倒了半份白切鸡给他,“回礼,人民警察也得好好补一补。”


    林建义忍不住笑,冲顾溪草摆摆手,走了。


    旺角警局一如既往的繁忙。


    孙兆乾拿了杯咖啡递给林建义,瞧见林建义容光发亮,还惊奇中带着羡慕:“义气哥,你怎回事,你加班比我多,怎么才回去休息一晚就精神这么好了。”


    “你啊,跟我一样多运动多睡觉,少打游戏就行了。”


    林建义接过咖啡,笑着说道。


    正说着,陈沙展就从外面进来,神色严肃,眉头紧皱,他跟旁边的重案组组长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组长指了指林建义,在门口转身离开了。


    陈沙展却走了进来,林建义跟孙兆乾连忙敬礼:“阿sir,早晨。”


    “早晨,建义,你跟我进来。”


    陈沙展神色严肃,对林建义点了下头,说道。


    第77章 第七十七个瓜


    “陈sir,有咩事啊,你这么严肃?”


    林建义跟陈沙展进了办公室后,还开了个玩笑。


    陈沙展却面无笑容,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建义,你知不知道警署最近打算集中销毁一批毒品?”


    林建义怔了下,道:“有所耳闻,听说这次打算销毁的毒品分量不小?”


    “没错,警务处那边还打算邀请记者来拍摄,这批销毁的毒品是这几年收缴上来的,一共5000公斤,价值至少八千万。”


    陈沙展说出的数据,叫林建义大吃一惊。


    他是知道扫毒组这几年收获不少,但想不到居然有五千公斤:“这不是好事吗?陈沙展,莫非出什么差错了?”


    “你都算醒目,本来按照计划是昨天就要送去处理站集中销毁,但偏偏在送去之前,有人不小心发现,有200公斤的毒品被人掉包,换成了洗衣粉!”


    说到这里,陈沙展面容就有些扭曲,“那些毒品一直都是在警方管控范围,发生这种事,不用说,肯定内部有内鬼,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批毒品必须找回来,不然,光是这200公斤的毒品被掉包的事传出去,香江警方的颜面都得扫地了。”


    的确。


    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拿了毒品的黑字头应该老实、悄咪咪地把毒品变现,但是现在香江的黑字头都很嚣张,真说不定有人会蠢到把这件事捅出来,好拿来糗警方的脸。


    并且毒贩跟警察的仇恨最深,他们不是不无可能做出这种事。


    “阿sir,我知道这件事很紧急,但是你告诉我这件事,难道是希望我找出毒品吗?”


    林建义脑子很清醒,他不过是个普通警察,这种案子一般是重案组跟扫毒组联手,再不然就是冲锋队,哪里用得上他。


    “不是,这次是上面有人希望剑走偏锋,”


    陈沙展站起身来,走到林建义身旁,拍了拍林建义的肩膀,“建义,那个顾大师最近很出名,而且她之前也帮助我们警方破获了不少案件,我希望你能拜托大师,找出毒品的下落,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会接手。”


    “不行。”


    出乎陈沙展的意料,林建义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


    陈沙展一愣,他看向林建义,双手抱胸,靠着桌子,“建义,我知道你是觉得这么做有失我们警方的脸面,但是事情从急,我们得学会随机应变。”


    “阿sir,你误会了,我的顾虑不是这个,顾大师再怎么厉害,她也是个普通市民,配合我们警方处理其他案件也就算了,跟毒品有关的事件,身为警务人员,不应该牵扯到市民。”


    林建义的态度出奇的坚决,“您应该都知道,那些毒贩是没人性的,他们连被保护的缉毒警家人都会找出来想方设法的杀死报复,顾溪草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这件case,麻烦你找别人吧。”


    林建义说完这话,对着目瞪口呆的陈沙展敬礼,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陈沙展本来满腹怒火,但看着关上的门半天后,无奈叹了口气。


    林建义这番话怕是话里有话。


    他老窦就是扫毒队的,被毒贩枪杀了后,警队把他们母子列入保护范围,但没想到,毒贩丧心病狂到抓了林建义做人质,逼着他母亲去。


    等警方赶到现场,林建义的母亲已经死了,林建义在医院呆了三个月才能开口说话。


    “义气哥,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孙兆乾拿着电话过来,问林建义。


    林建义摇摇头,将心里那些憎恨、怒火压了下去,“没什么,怎么拿着个电话?”


    “哦,顾小姐报警哦,叫我们过去。”


    孙兆乾终于想起正经事了,连忙对林建义说道。


    “报警?又有什么事?”林建义赶紧从办公桌那边拿了手铐带上,边走边跟孙兆乾问道。


    这次报警,除了顾溪草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今天这期节目,其实是提前录制,因为周一林跟妙空师父两个人下个星期都有事,没空,所以节目组便商量了,提前录制一期。


    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看上了旺角这边的一个出了名的鬼屋。


    刚好,节目组这边有个工作人员叫老郑的就住在鬼屋的对面。


    他带着众人来到鬼屋,指着身后的屋子介绍道:“这个屋子,大概有十来年没住过人了。”


    许宜阳让摄像师把镜头对准屋子,“没住过人,为什么?这边都不算太偏僻,怎么会没人住呢?业主呢?”


    “业主就是在十几年前失踪的。”老郑感叹道:“当时我跟他们是邻居,大家街坊邻居的互相照应,结果有一次三号风球,刮台风,我们都躲在家里,有人说偏偏那天这家人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这屋子是平房带院子的格局,院子里草木扶疏,落叶积了满满一地。


    许宜阳上前推开门,发现铁门并没有上锁。


    她只是很轻松的一推,门就开了。


    只是铁门推开的嘎吱的一声,听来有些渗人。


    “阿弥陀佛,这家人好好的为什么台风天要出门呢?”


    妙空师父跟着走进去,环顾了下四周,不由得疑惑问到。


    老郑摸摸鼻子,“这我们也不知道,如果当时我看见他们出门,肯定会拦着他们了。”


    “那为什么说这里闹鬼?”


    顾溪草走到平房门口才回过头,问老郑。


    老郑道:“那是因为从那次之后,这间屋隔三差五的就有街坊邻居说看到老齐他们一家回来了,还有人半夜听见这里传来尖叫声、哭声,总之,好吓人的。”


    “尖叫声,哭声,真的假的啊?”


    许宜阳有些好奇。


    她对鬼神之说半信半疑。


    老郑摆手道:“你不信,你可以叫几个街坊邻居过来问问。”


    门口早已挤满了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这些人,平时都是绕着这鬼屋走,但今天,见到居然有节目组过来这边拍摄,许是好奇,也许是觉得人多火力旺,都过来了。


    许宜阳见状,也觉得这样更好,便走过去询问几个街坊。


    “是,我们真的有一晚上听见这个屋子里有女人在哭,哭的好大声,简直吓死人。”一个大伯见主持人采访,迫不及待地说起他们知道的事。


    师奶也不甘落后:“没错了,我们都有见到这个屋子里有时候有人影啊,是我孙子看到的,大半夜他起来上厕所,居然看到这个屋子里有人走来走去,第二天他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吓得不轻。要不是实在没钱,我们都想搬走。”


    顾溪草走过来问道:“这位婆婆,你们家是在哪里?”


    “就在那边,那栋就是我们家了。”师奶指了指斜对面的两层小楼,说道。


    顾溪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边屋子的方向,的确能看到这个屋子的情况。”许宜阳道:“几位大师,要不我们进屋里面看看情况,看下是不是真的闹鬼?”


    黄麟翔额头上有些冷汗,但他又不敢说不去,便拿眼神看顾溪草:“这你不用问我,问顾大师吧,她一个小姑娘,只怕没这胆子。”


    顾溪草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敢的,要去就一起进去。不过我看,这里倒未必是闹鬼。”


    她说完这话,就一马当先走进平房里面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闹鬼,那是怎么回事?


    平房还算宽敞,两室一厅,中间的客厅特别大,西北角是厨房。


    屋子里的摆设是那种老式木桌木椅,因为年久,早已朽坏,被蜘蛛爬满了蛛丝。


    一进来,众人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


    这股子味道特别浓郁,叫人心里作呕。


    许宜阳都忍不住捂着鼻子,摆摆手,“奇怪,这屋子怎么这么臭?”


    “那是当然了,许小姐,有鬼的地方就有一股特别的臭味。”


    黄麟翔进都进来了,便想装一下逼,表示下自己的能耐。


    他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遍,最后走到客厅的窗户旁边,对众人招手道:“你们过来,这里有血迹。”


    众人一听见这话,连忙过去。


    在窗户下面的地面上,真有黑红黑红的一片痕迹,许宜阳要弯腰下去摸一摸,被顾溪草拉住,“许小姐,我看你别摸的好。”


    “为什么?”


    许宜阳知道顾溪草这么说肯定有原因,但做节目她还是少不得多问一句。


    “因为这的确是人血。”


    顾溪草说道。


    众人脸上都不禁严肃紧张起来。


    虽然黄麟翔口口声声说顾溪草是小姑娘,但节目组的人都知道,顾溪草的本事可比其他人强得多。


    “这就奇怪了。”老郑惊奇不已地说道:“老齐一家失踪之后,这屋子就再也没人来过了,怎么会有人血呢。”


    顾溪草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警车长鸣的声音——bibubibu。


    众人起初没多想,毕竟警车的声音隔三差五都能听见,可等瞧见外面传来吵闹喧哗声,还有人道:“怪了,警察怎么来鬼屋这边?”


    众人这才意识到,警车是冲着这屋子来的。


    许宜阳疑惑之下,忙带人出来,林建义跟孙兆乾带着一群警察一同下了车。


    “阿sir,我们这边是在录制节目,这个也是鬼屋,不算擅长民宅吧。”


    许宜阳怕警察来找事,便笑着过去周旋。


    有些警察借着职务方便要些小钱也是这年头香江常见的事。


    如果能用钱打发,那是再好不过。


    “我们这边接到有人报警,说有人命案,这才过来的。”


    林建义手搭在旁边的枪套上,目光凌厉地环视众人。


    他现在的心情不好,自然跟往日亲和的状态大相径庭,只怕就连紫薇楼的街坊们看到林建义这副模样,都不敢上来套近乎。


    “报警?谁报警啊?”许宜阳懵了。


    顾溪草举起手:“是我。”


    “你?顾大师,你有什么事需要报警?”许宜阳心里一紧,暗道该不会这个鬼屋真有人命案吧?


    “我要举报郑大炮杀害这个屋子的业主一家,并且这些年来不断作案,手上至少沾染了十条人命。”


    顾溪草指着老郑,神色严肃。


    老郑愣了下,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建义就跟孙兆乾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上来驾起老郑的双手反扭在身后。


    老郑疼得龇牙咧嘴,恼羞成怒,骂道:“你这个大师,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还有你们这些警察,是不是疯了,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是啊,大师,老郑这人平时都很老实,做事很认真,”


    节目组的其他人见老郑吃亏,不免有些不忍,忙出来解释,“他自己一个人,还打两份工,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顾溪草道:“是不是杀人犯,你们说了不算,林sir,麻烦你叫你的伙计拿铲子挖一下这几个位置,我认为那些尸体的骨头都埋在这里。”


    她手指的方向,恰好是众人站着的位置。


    众人见她指着院子里,不管信不信,连忙都躲开了。


    “还有,屋子里应该能检查出很多血迹,也麻烦你们派人进去检验。”顾溪草指了指屋子说道。


    林建义意识到事情恐怕真的大条了,他二话不说,让孙兆乾把老郑先拷上,然后让鉴证科的同事进去做调查,自己跟其他几个伙计,拿了带来的铲子,动手开始挖。


    随着林建义等人的挖掘,老郑脸上简直汗如雨下。


    他眼神阴毒地看了顾溪草一眼。


    许宜阳瞧见了,心里一跳,忙走到顾溪草身旁,小声问到:“顾大师,这个老郑真是连环杀人犯?”


    “不会有错的。”


    顾溪草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凶手都很希望重新回到他们的犯罪现场,目的是为了观看自己的成果,还有看别人害怕恐惧的模样。像这种鬼屋,一般人躲避都来不及,老郑住在对面,别人是一家大小不好搬家,他自己一个人,住哪里不能住,为什么十几年不搬家,而且还主动来给咱们介绍,这仔细想想,就到处都是疑点。”


    对哦。


    许宜阳听顾溪草这么一说,突然明白先前自己为什么觉得怪怪的了。


    那些街坊邻居看热闹的都躲在门口那里,不敢走进来,怕过了晦气,也怕真的有鬼。


    老郑一口一个这屋子闹鬼,但怎么就那么大胆地给她们当向导呢?


    叮——


    铲子碰到坚硬的物体,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林建义眼尖,很快就瞧见那是一根大腿骨,他赶紧叫人把铲子放下,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灰土挖开。


    一具惨白的尸骨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周一林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后跟一直窜到脑后。


    “竟、竟然真的有尸骨?!”


    妙空师父脸都白了,闭上眼睛,握着念珠不断地念佛。


    外面围观众人更是哗然一片,围观的人不断加多。


    一具接一具的尸骨不断地被挖出,院子里原本就萧索阴森,现在更加恐怖吓人。


    便是胆子再大的男人,这会子都吓得脸色苍白,两腿颤颤。


    “足足十三具尸体。”


    林建义等人几乎把院子都翻开了,等这些尸骨被规整到众人眼前,这些警察都感到毛骨悚然。


    “林sir,屋子里到、到处都是血迹!”


    鉴证科的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脸色苍白的说道,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就瞧见满院子的尸骨,当下一个刺激过度,直接吐了出来。


    “十三条人命,这都是你干的!”


    林建义浑身血液都冲到了脑子,他大阔步走到老郑跟前,一把提起老郑的领子。


    老郑脸色本来很阴沉,可这时候却突然笑了。


    “阿sir,这间鬼屋找出这么多尸体我也很害怕,但你不能冤枉好人,我可是无辜的,这些尸体,说不定老齐一家杀的,他们十几年前杀了人,跑路,也不一定。”


    “不可能,这些尸体有几具尸体都是这几年的,时间对不上!”林建义却不是好忽悠的。


    虽然他不是鉴证科,但这些知识他一样了若指掌。


    “那我就不清楚了,请你不要这么拽着我,否则我会告你殴打市民。”老郑嚣张地说道。


    “林sir,这些尸体有些不对劲。”一个同事忍不住过来,说道。


    林建义看向那个同事,把老郑丢下,走到尸体旁边,问道:“哪里不对劲?”


    同事犹豫一瞬,低声道:“这些尸体身上的砍、砸、切痕太多了,不、不太对劲,恐怕不只是杀人案这么简单。”


    林建义听见这里,怔然地扭头看着同事。


    他飞快低下身,伸手检查那些尸体。


    果然正如同事说的,这些尸骨身上都遍布大大小小的砍、砸、切还有灼伤过的痕迹。


    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不禁起来了。


    如雷似电一般,他扭过头看向老郑,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你不只是杀人,你还肢解了他们,他们身上的肉呢,去哪里了?”


    这一句话,叫所有人脑瓜子都嗡地一下。


    什么叫身上的的肉,去哪里了?


    许宜阳寒毛竖起,她抓住一个同事问道:“老郑在咱们节目组是负责干嘛的?”


    同事愣了下,才找回脑子,“他、他是做道具的。”


    道具。


    那还好。


    许宜阳松了口气。


    还没等许宜阳彻底放下心,同事就哭着嗓音道:“但老郑还卖自己做的肉包子,电视台这边好多人都在他那里帮衬过。”


    肉包子三个字一出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不好了。


    大家纷纷呕吐不已。


    许宜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为了上镜好看,一直都在节食,即便是节目组给的工作餐也是蔬菜居多。


    倒是因此逃过一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老郑还死鸭子嘴硬,他昂着脖子,“你们有本事,就找出证据来告我啊。”


    “你!”林建义等人都被气得不轻。


    即便不是警察,作为一个人,看到这种社会败类得意洋洋的样子,谁能不生气。


    “你是不是以为真没有证据能够告你。”


    顾溪草看着老郑,“你自作聪明,把人肉弄成馅料做成肉包子卖给邻居跟同事,你以为,这么做就能把那些证据消灭掉,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个年代,不是所有人买了包子后就一定会吃完,尤其是很多老人,买了东西放在冰箱冻个一年两年的都很稀松平常。”


    老郑眼里掠过些许慌乱神色,“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本事你就去拿出证据。”


    顾溪草没搭理他,看向林建义,“你去问些这些邻居,我想他们肯定有些人家里还冻着之前买的肉包子,用那个当证据,足够了。”


    林建义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去询问那些邻居。


    那些人听说老郑拿人肉做肉包子,一个个面色发青,有几个连忙说家里的确有,林建义亲自跟着他们去拿了过来。


    看到那些拿回来的肉包子,老郑脸色这下变了。


    顾溪草看了看他,冷笑一声,对林建义道:“另外可以去搜查他家,他家床底下就藏了这些受害者的财物,有这么两样证据,我就不信还不够把他定罪!”


    “你个八婆,关你咩事啊,你这么多事!你一定不得好死!”


    老郑汗如雨下,恼羞成怒,挣扎着要扑向顾溪草。


    林建义二话不说,抓着老郑肩膀,屈膝猛地撞了下老郑的腹部,疼得他脸一下绿了,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


    林建义垂目看着老郑,“杀了这么多人,你这个人简直是社会的臭虫,你才是要不得好死的人!带走!”


    他大手一挥,孙兆乾咋舌地收回视线,急忙跟两个同事押送着老郑上警车。


    同事边走边小声对孙兆乾问道:“奇怪了,义气哥平时脾气很好的,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啊?第一次看到他对犯人这么暴力。”


    “哪有啊,”孙兆乾虽然也知道林建义今天情况不对,但还是帮他粉饰太平,“是这个扑街太反人类了,别说义气哥想打,就是我都想打死这个扑街!”


    第78章 第七十八个瓜


    连环杀人犯的消息虽然节目组没有全部放出来,但是只是靠着前面的只言片语,这期节目的收视率都到了50%。


    节目组都打算庆功了,就在这个时候,林导演看着前来的黄麟翔,掏了掏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


    “你说什么?”


    “导演啊,我说这个节目我不想做了。”


    黄麟翔脸色发白,嘴唇发青。


    自从上次录制完节目后,回家他连续几天都是做噩梦,而且还不断地拉稀屎。


    “不想做,黄师傅你不是傻了吧,现在节目正火,你现在走了,名气什么都没了?”林导演倒是不觉得可惜,横竖节目组现在不缺嘉宾,“我事先说明,之前你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退。”


    “你拿着吧,我算看明白了,这一行里真有高手啊,那个顾溪草,我劝你一句,别得罪她,人家真有本事的。”


    黄麟翔长叹一声,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林导演脸色变了变。


    他知道黄麟翔这人,小肚鸡肠,又爱打击报复同行,这次节目大火,傻子都知道继续在节目待下去,迟早会挣得盆满钵满,黄麟翔却跑了,这个顾溪草得有多邪性啊。


    “节目推迟?”顾溪草拿着电话,“黄麟翔不做了?”


    “是啊,”许宜阳气得要死,“这个死扑街,什么时候走不好,非掐着节目录制前一天说不做,简直是要气死人,节目组决定今天先休息,不用录制,等讨论完,开完会再说。”


    对顾溪草来说,这当然更好。


    她等于是能休息一天了。


    她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忙挂断电话,走到门口打开门,正好对上要出门的林建义。


    “义气哥,上班啊。”


    顾溪草揶揄道:“加了几天班,又憔悴了不少,你可收着点儿,多注意休息。”


    “没办法啦,鬼叫香江政府不多招人。”林建义现在的心情显然好了些,不似前几天那样乌云盖顶。


    顾溪草问道:“那你吃早餐没?”


    “还没有,打算路上吃。”林建义说道。


    顾溪草一听就知道他又是打算随便买点儿包子馒头解决了,她回屋,拿了一袋面包塞给他,“吃多点儿啦,小远昨晚买多了,这份给你,还有这张纸条也给你。”


    林建义接过东西,下意识地要打开纸条看。


    顾溪草却道:“等下去再看吧。”


    “咩啊,这么神秘?”林建义好笑地说道,将纸条塞到口袋里。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顾溪草冲他笑了下,关上门。


    林建义笑着摇头,带着面包边走楼梯边吃,等走到一楼的时候,他掏出纸条,打开,脸上的神色渐渐变了,从微笑到凝滞再到沉重。


    “义气哥——”


    顾溪草趴在栏杆旁边,冲下面的林建义挥手,“要加油啊,不用担心我。”


    冬日的阳光冷而带着暖意,少女趴在栏杆,毛茸茸的毛衣衬得小脸晶莹剔透,那双眼珠明亮,像是篝火里的火焰。


    林建义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围。


    他冲着顾溪草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


    “小顾,今天不用去录制节目吗?”


    林师奶睡眼惺忪地从屋里出来,趿拉着拖鞋。


    顾溪草回过头,笑道:“今天放假啊。”


    “叩叩叩——”


    “进来。”陈沙展头也不抬地在处理公文,但左等右等,等不到对方说话,正不耐烦时,陈沙展抬起头,看见来人,一怔,“是你。”


    “陈sir,我手里现在有那批毒品的下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保证,没人知道这个地址是从哪里来的。”


    林建义沉默片刻,吸了一口气,说道。


    陈沙展喜出望外,在听见林建义这个要求后,他迟疑片刻,点了下头:“我可以对外说是线人给的消息。”


    林建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他把自己重新抄写的地址给了陈沙展。


    深夜,凌晨三点多。


    湾仔码头静悄悄,无数仓库错落地堆放在码头上,今晚是毛月亮,潮水徐徐拍打着岸堤。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货车悄无声息地开入码头。


    开车的人没开远光灯,眼睛眯着,四处寻找一个仓库。


    副驾上的人不耐烦:“飞刀林,找到了没?”


    “急什么急,这么黑,又不能开灯,老子可不就得慢慢找。”飞刀林忍不住回嘴。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后面坐着的几个人中手持AK_47的不耐烦了,骂道:“吵什么吵,这批货老大那边等的都要不耐烦了,你们再吵下去,惊动了保安,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那个人显然是这么多人当中最有分量的。


    因此,他一开口,其他人虽然不忿也得闭上嘴。


    “到了,K-19!”飞刀林总算找到地方,把车停下,众人悄声跳下车,开了库房。


    库房黑漆漆,两边是货架,货架上摆着一口口木箱。


    到了这边,飞刀林等人就放松了许多,开了手电筒找到了他们要找的那几口箱子。


    飞刀林拿刀撬开箱子检验了下,回头冲众人比了个OK:“**,很纯!”


    他话音刚说完,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有一张人脸闪过。


    飞刀林脸色当下就变了。


    AK等人瞧见他的神色,也跟着心里一紧,副驾低声问:“什么情况?”


    “有——”飞刀林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噼里啪啦的枪声就响起来了。


    仓库内灯火大亮。


    埋伏在这里足足一晚上的扫毒组跟林建义等人呈包抄趋势将这伙人围在里面。


    飞刀林等人反应也快,立刻开火反击。


    噼里啪啦的枪声就像是放鞭炮一样。


    “啊!他们想逃!”孙兆乾惊呼一声,对面就立刻反手打了几枪过来。


    要不是林建义觉得情况不对,拉了他一把。


    只怕孙兆乾的胳膊就要中弹了。


    “你在这里留着,我去追!”


    林建义瞧见那伙人就要朝门口跑过去,二话不说拿着枪追上去。


    但那伙人的狠辣跟无情显然出乎这些扫毒警的意料。


    眼见警方火力凶猛,这群人居然拿自己人当盾牌,一路上拉着同伙狂奔上车。


    “开车!”AK-47胸口中弹,脸色苍白,他抢上副驾,冲着飞刀林喊道。


    飞刀林恍惚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


    远光灯打亮,照在了追出来的林建义等人身上。


    “妈的,死条子,居然还敢追出来!”


    AK-47嘴里骂娘,探身从后面拿了枪夹替换。


    林建义已经看到那个拿着机关枪的男人了。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持枪,周围一瞬杳然无声,子弹射出,第一枪正中车头窗,玻璃哗啦啦地落下。


    第二枪,紧随其后,射中了那个回过头,一脸凶神恶煞的AK-47。


    脑浆黄的白的红的,在车厢里炸开。


    飞刀林足足过了一分钟,被追上来的林建义拉下车,抵着脑袋跪在地上,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捉拿到毒贩两个,击毙六个,好,好,今晚真是大获成功!”


    旺角警署今夜灯火通明,虽然都四点多了,但是会议室的警司、督察等人都面上红光焕发。


    “这次功劳归功于扫毒组跟陈沙展你们。”迈高笑呵呵地看着陈沙展等人说到,“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请功,争取每人都升一级。”


    众人欢呼不已。


    今晚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


    陈沙展也是满面笑容,等会议散了,他叫住要回去的林建义,“建义,你跟我来。”


    林建义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陈沙展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林建义低头看了一眼,愣住了,“这是冲锋队的调派文件?”


    “没错。”陈沙展叼着烟,点了后吸了一口,“这份文件本来是想之前就给你的,但是现在给你也好,迈高那个洋鬼子说话还是讲信用的,你很快就会升为沙展,以你的资质去冲锋队才能更好的发挥你的本事。”


    冲锋队是为准军事部队,不但成员各个是人才,而且升职加薪都比其他地方快得多。


    “阿sir,我……”


    林建义有些感动,但又有些尴尬,为自己之前冲撞陈sir。


    “我,我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拖拖拉拉,去不去?”


    陈沙展直接问道。


    “去!”林建义想也不想就点头。


    “好!”陈沙展脸上露出笑容,“好,你总算没叫我失望,去冲锋队要接受培训,义气哥,这次培训可有不少厉害的人,你可别丢了我的脸。”


    “yes,sir!”林建义敬了个礼。


    一大清早。


    顾溪草就闻到一股香味。


    她鼻子动了动,觉得香味是从门外传来的,站起身来打开门一看。


    林建义、孙兆乾跟林远三人正手捧着打包回来的早茶,冲着屋里扇风。


    怪不得她一大早就闻到香味。


    感情是这些闲着没事做的人干的。


    顾溪草无语,叉腰:“你们在干嘛呢?”


    “姐姐,你醒了?”林远抓着顾溪草的手,蹦蹦跳跳,“林大哥说请我们吃早茶啊,特地从茶楼打包回来的。”


    “是啊,凤爪烧麦虾饺肠粉,我还特地跟他们要了普菊,我想这么冷的天你们肯定不想出门,所以都打包回来了。”


    林建义笑着说道,把餐盒放回饭桌。


    还没说。


    听他报了一串菜单,顾溪草真饿了。


    她去刷了牙,出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你们都不知道,昨晚上那场枪战多么刺激。”孙兆乾边吃边口若悬河地提起昨晚的事,“那颗子弹就差那么一丁点就打到我胳膊上了,得亏义气哥讲义气,救了我一把。”


    “这么刺激,义气哥真叻。”


    林远边吃叉烧包,边佩服地看向林建义。


    林建义闻言笑笑,“我不算什么,那些扫毒组的才算厉害。”


    “讲起扫毒组,我们义气哥要去冲锋队了。”


    孙兆乾的话题不知怎么就一下转到这里,“等他培训出来,肯定比扫毒组的厉害。”


    “高升了啊?”


    顾溪草吃着虾饺,揶揄地看着林建义。


    林建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全靠运气好,如果不是你,我没法升的这么快。”


    他说的是毒品的事,孙兆乾却以为是日常那些案件,立刻拍着胸口道:“我们得敬顾小姐一杯,以茶代酒,顾小姐,多谢你这些天的提拔,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说。”


    “那我就记住了,到时候我开分店让你们来剪彩。”


    顾溪草说笑道。


    孙兆乾跟林建义都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节目录制顺延到了今天。


    听说节目组请了个专门测字看手相面相的大师,但现在的形式改变了,暂时每个大师各自负责一个板块,除非有类似鬼屋这种环节,才需要多人合作。


    许宜阳对顾溪草道:“这次我要求的,以你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有人在旁边打搅。”


    顾溪草笑了下,“那就多谢晒,不过我都不想录制时间太长。”


    “我明白,现在的方式是现场抽签,抽两组上来,你看可以吗?”


    许宜阳对顾溪草的态度比起之前更加尊敬。


    助理在旁边看在眼里,却丝毫不惊讶。


    节目组现在有的热度全靠顾溪草一个人带起,对于这种大佬,再怎么尊敬都不过分。


    “佳丽,我都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来这种节目?”


    赛少凤从几个阿伯师奶那边挤过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从包里拿出纸巾嫌弃地擦拭座位时,嘴里仍不住地抱怨:“这种节目不应该是那些老年人才会感兴趣的吗?”


    吴佳丽笑笑,搂着男朋友的手臂,“话是这么说,但我发现这个节目的顾大师算的很灵,横竖咱们闲着没事,不如来这里凑凑热闹。你还别嫌弃,这里的票很难抢的,要不是我爸爸跟电视台的王伯伯有些交情,可不好拿到三张票。”


    听到吴佳丽说起她爸爸,赛少凤的嘴角就撇了撇。


    她看了眼吴佳丽的男朋友陈可辛,“哇,我看你真的是跟你男友寸步不离,感情就这么好啊?”


    吴佳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羞涩地看了陈可辛一眼。


    陈可辛亲昵地握着吴佳丽的手,“我们在拍拖嘛,拍拖当然是这样了。”


    “就是啊,而且,我希望这次能抽到我们,这样我就能问大师,我跟可辛几时结婚合适。”吴佳丽带着些羞涩,说道。


    赛少凤似乎想说什么,但电视录制已经开始。


    工作人员过来安排众人抽签。


    她只好闭上嘴巴。


    “好啦,这么多位观众朋友,迟了一天见面大家有没有想我们,这次我们邀请到了一位新老师,华清老师,华清老师精通测字、面相、手相,也是业内很出名的大师。”


    许宜阳匆匆过了一遍介绍的话,便让众人分开。


    “哇,我抽到了!”吴佳丽惊喜不已,她拿着抽中的红纸递给工作人员。


    赛少凤愣了下,唇角扯了扯,有些讥讽,心里想到,只怕这也是吴佳丽爸爸的功劳吧。


    “少凤,我们一起去让大师算算吧。”吴佳丽扭头对赛少凤说道。


    赛少凤没有迟疑笑着点头道了一声好。


    顾溪草的第一组嘉宾就是这三人组——吴佳丽跟她男友陈可辛,以及好友赛少凤。


    看见这三人的时候,顾溪草脑子里就想起一个电影——燃冬。


    吴佳丽压着兴奋介绍了下自己跟陈可辛、赛少凤,还恭维道:“大师,我们是特地为你而来的,听说你算命很厉害。”


    “还好,算过得去,请坐吧。”


    顾溪草招呼他们坐下,她看向吴佳丽,“想算命的是吴小姐吧,我看其他两位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没错,是我想算,大师你好准啊。”


    吴佳丽显然是那种心无城府,天真的性子,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道:“我就直接说了,吴小姐你家境优渥,虽然早年母亲去世,但父亲对你疼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为了你更是下决心不再娶妻,你这个人,前半辈子衣食无忧,可以说除了生母死的早以外,没有其他挫折。”


    赛少凤眼里露出一丝怀疑。


    她不关心新闻,更不看玄学节目,要不是吴佳丽非拦着她过来,赛少凤是怎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她现在怀疑,顾溪草莫非是吴佳丽爸爸安排的。


    “大师,你算的这么准,不会是事先就知道内幕了吧?”


    赛少凤笑笑,用轻松的语气提出质疑的话。


    顾溪草道:“有很多人都这么怀疑过,但最后都证实了是他们想太多了。”


    “那你真的会算命,你不如说些一般人不知道的?”


    赛少凤挑衅道,“说得出来,我才信你真的是算命大师。”


    “少凤?!”吴佳丽拉了拉赛少凤的手,低声道:“好好的,你干嘛这样啊。”


    赛少凤眼里掠过一丝嫌恶,面上却坦然道:“我就是看不惯有人骗人,佳丽,你被吴叔叔保护的太好,容易被人欺骗,我得保护好你。”


    “保护好她?只怕最算计她的人,是你们吧?”


    顾溪草身体往后靠,双手抱胸,盯着赛少凤跟陈可辛。


    “你说什么?你不要冤枉好人,满嘴胡吣!”赛少凤指着顾溪草,怒道。


    陈可辛眼皮一跳,对上顾溪草那仿佛洞若光火的眼神,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忙按住赛少凤,道:“少凤,你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丢了我们的脸。”


    赛少凤满腹委屈,陈可辛冲她使了个眼神。


    赛少凤这才忍下来。


    陈可辛又转过身,对一脸困惑、仿佛处在状况之外的吴佳丽道:“佳丽,我看今日算了,少凤心情不好,迟早会跟人吵起来,咱们还是回家去吧。”


    “啊,可是……”


    吴佳丽有些委屈,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抽到的机会。


    “听我的。”陈可辛果断地说道,拉着吴佳丽就要下去。


    顾溪草道:“这位先生,你这么急着走,莫非是做贼心虚?怕你跟赛小姐的勾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见不得人。”


    陈可辛脚步一顿,浑身僵硬。


    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吴佳丽拉住他,回过身看向顾溪草:“顾大师,您说的这番话什么意思,可辛跟少凤怎么了?”


    “你当然不知道,在跟你拍拖之前,你的男友是你好友赛小姐的男友。”顾溪草说道。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了议论声。


    阿伯阿婶等人都惊呆了。


    “这是咩情况?现在的好生仔玩的这么花?”


    “哎呦,好友的男友怎能当自己的男友呢,这个姓吴的小姑娘糊涂啊。”


    “不是哦,我听大师的口气,好似那个姓吴的小姑娘不知道这件事。”


    观众席上的议论传到了吴佳丽等人耳朵里。


    吴佳丽嘴唇颤抖,看向陈可辛跟赛少凤,“可辛、少凤,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跟我说,你们之前不过是朋友而已嘛?”


    赛少凤脸上掠过慌乱神色。


    她咬咬嘴唇,委屈地跺脚:“佳丽,你怎么听别人胡说你就信,我怎么可能跟可辛谈过,如果我跟他谈过,我就不会把他介绍给你了。”


    “就是啊,佳丽,你应该多信任我,你是我的初恋,我跟少凤那就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情分而已。”


    陈可辛连忙说道。


    吴佳丽平时的确很糊涂,很多事情都是别人说了她就信。


    但这次,她是真的相信顾溪草。


    因为她爸爸有个朋友叫许绍文,许伯伯跟她说过,是顾大师帮他找出闹鬼是儿子胡来的事。


    吴佳丽当时听着只觉得好玩,没想到有朝一日,“见鬼”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你们真的不是在骗我?”


    吴佳丽眼神带着怀疑地看着陈可辛跟赛少凤,“你们对、对天发誓!”


    赛少凤心里觉得好笑,“这当然没问题。”


    “你们对天发誓,如果你们说谎,你们喜欢的人就永远不会跟你们在一起!”吴佳丽说道。


    赛少凤想也不想就重复了。


    她说完话,却见陈可辛脸上居然露出犹豫神色,举起的手也要举不举的样子。


    赛少凤心里不由得感动。


    她还担心过可辛跟佳丽在一起后会变心,想不到可辛现在还是这么的爱自己。


    只要今天过了这次难关,等可辛跟佳丽结婚,拿到吴家的家产,以后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第79章 第七十九个瓜


    “你是不是以为他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不敢发誓?”


    顾溪草看着赛少凤,眼睛瞥了心虚的陈可辛一眼。


    赛少凤一听这话别有它意,心里咯噔一下,还死鸭子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赛小姐,你知不知道有句古话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溪草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看中吴小姐家的富裕,便跟你男友勾结,试图让你男友娶了吴佳丽,好继承吴家的财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那么一个可能性,你男友真的移情别恋,爱上了吴佳丽。”


    赛少凤瞳孔收缩,她拳头紧握,忍住看陈可辛的冲动。


    陈可辛则脸色煞白,脸颊留下冷汗。


    他对上顾溪草,有种心虚到恐惧的感觉。


    这种私密事,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顾溪草怎会知道?


    “大师,你就不要拿我们开玩笑了,这种事并不好笑。”赛少凤干笑几声,“什么男友,什么移情别恋,您真不应该当算命大师,应该去当编剧。”


    “是嘛?要是我算错了,那你肯定不介意陈可辛跟吴佳丽两人打算婚后移民出国吧。”顾溪草言辞平淡地丢下一颗惊雷。


    赛少凤这下彻底绷不住了。


    她扭头看向陈可辛跟吴佳丽:“你们要移民出国?!”


    吴佳丽愣了愣,看了看陈可辛,“是、是啊。”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之前想告诉你的,但是可辛说这种事,等我们出国后再告诉你,免得你伤心,舍不得我们走。”


    赛少凤脸都要绿了。


    她面容狰狞,咬牙切齿,伸手去抓陈可辛的衣服,“你真的跟这个算命的说的一样,移情别恋了?!你不是说过你最爱的是我吗?”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两个真的之前拍过拖啊!”


    “那大师说的都是真的,这对狗男女心思都够恶毒的,居然想到这招,真是得人惊啊!”


    “阴功啊,现在的好生仔真的心思比鬼还恶毒!”


    “少凤,你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是说你们之前真的谈过?!”


    吴佳丽难以置信,满脸受伤地看着赛少凤跟陈可辛。


    “佳丽!”陈可辛甩开赛少凤,任凭赛少凤摔倒在地上,他眼里满是急切,过来抓着吴佳丽的手,“之前我的确是动过邪念,但是自从跟你拍拖之后,我真的喜欢上你,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给我多一次机会啦。”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骗子!”


    吴佳丽气得眼眶通红,带着眼泪狠狠地踩了陈可辛一脚后,拉着裙子跑下台。


    陈可辛跟赛少凤两人急忙追上去,也不知道是为了追吴佳丽,还是为了不丢人现眼。


    许宜阳跟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瞧着这三人恩恩怨怨,目瞪口呆。


    许宜阳还没回过神来,是助理推了推她,“许姐,轮到下一个人了。”


    她才回过神,连忙念了下过场词,让下一组人员上来。


    底下的人阿伯阿婶们还议论纷纷。


    “那个吴佳丽,真是可怜,小姑娘年纪轻轻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男友跟这样的朋友?多亏大师今日帮忙,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要我说,那个陈可辛还算不错啦,浪子回头金不换。”大伯刚说完这句话,就遭遇师奶们的怒目:“我啐你个香蕉菠萝橙啊,这种扑街粉肠,全世界男人死晒了,我们女人都不要啊,他说浪子回头就回头,有本事他来个死而复生。”


    工作人员在旁边录制,瞧着那个阿伯被众多师奶围攻,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但不多。


    第二组成员是一家三口。


    丈夫叫翁清逸,老婆叫林秀莲。


    夫妻俩岁数都有些大了,五十多岁,儿子倒是年轻,才十六岁,叫翁少平。


    “大师,我们是特地来见您的。”


    林秀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气质看得出是个体面人,她拿手绢擦了擦眼泪,对顾溪草道:“我们的女儿不见了,失踪了足足十五个钟头,我们希望您能帮我们找到我们女儿的下落。”


    “不见了?”许宜阳惊讶地说道,“那不就是昨天傍晚不见的?你们没报警吗?”


    “报警了,但是警方说失踪不到48h不给报失踪。”翁清逸眼下一片青黑,他搀扶着妻子,对着顾溪草露出求助的眼神,“我的女儿她还小,今年才十三岁,昨天傍晚回家的时候,跟我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我们真的很担心她,她还这么小,又没有去亲朋好友家里,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翁少平也看着顾溪草:“是啊,大师,麻烦您帮我爹地妈咪找到妹妹,如果您能找到,我爹地妈咪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多少钱我们家都愿意给。”


    顾溪草敲了敲桌子,思索片刻,道:“你们的女儿是不是叫翁梁音?”


    翁清逸跟林秀莲都是一惊,点头如捣蒜。


    林秀莲忙从包里拿出女儿的照片递给顾溪草:“没错,这就是我女儿,麻烦您继续算下去,她现在怎样啊,在哪里?没出事吧?”


    翁少平眼神落在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翁梁音,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又有些脾气,她在外面,要是不小心跟人吵了架,可怎么办?早知道这样,昨晚我应该早点儿回家,至少可以劝她不要离家出走。”


    “不怪你,少平,这件事跟你无关,”翁清逸瞧见翁少平这个模样,不禁心疼。


    林秀莲没说什么,也只是叹了口气,“找回梁音之前,说这些事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女儿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顾溪草拿着照片看了有一会儿,才放下。


    翁清逸跟林秀莲先是一愣,随后忙急切地追问:“大师,我女儿在哪里?”


    顾溪草看向许宜阳,跟许宜阳沟通了一番后,许宜阳眼睛睁大,看了翁少平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车子。”


    许宜阳快速走下节目台。


    顾溪草扭头对满脸着急的翁清逸跟林秀莲夫妻道:“是这样的,为了尽快找回你们的女儿,节目组这边答应安排车子派我们一起过去接人,你们介意吗?”


    介意什么介意?


    上节目之前,他们抱着的最大希望无非就是尽快找到自己的女儿。


    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好商量。


    节目组安排了两辆车。


    一路上,许宜阳采访了翁清逸的家庭情况,这才得知翁清逸夫妻俩老来得女,因此对女儿不免骄纵,结果一骄纵,女儿就各种毛病都出来了,跟同学吵架、成绩不好,跟父母也从以前有话必说到现在的无话可说。


    昨天,翁梁音考试成绩下来,几科成绩都不理想,翁清逸一时心急,就说了翁梁音几句,结果翁梁音就说我知道我不如哥哥成绩好,不如哥哥让你们骄傲,我走好了。


    然后就离家出走,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家。


    说起这事,翁清逸眼里满是后悔。


    他垂着头,拿手背擦眼泪,“都是我不该心急,我昨天说了太多狠话,说她就是比不过她哥哥,如果不是我说这句话,梁音就不会离家出走。”


    “爹地,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留意到自己给妹妹带来的伤害。”


    翁少平脸上露出愧疚神色。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不禁感叹,“这个男孩子读书好,心地还好,如果能生出这么个儿子,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顾溪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这个笑声引得众人看向她。


    许宜阳拿着话筒采访:“顾大师,你为什么突然笑出声?”


    “没事,想到一个笑话而已。”顾溪草耸了耸肩膀,说道。


    “咩笑话啊,不如说出来听听。”许宜阳笑着说道。


    顾溪草道:“这个笑话呢,是说大自然有一种鸟叫做杜鹃,杜鹃鸟这种生物呢,很特别,它们生出蛋来的时候并不会愿意吃苦打窝,恰恰相反,它们会把蛋下在别的鸟的窝里,等它的鸟破壳长出来了,因力气壮,就会把鸟窝里原来的小鸟推下鸟巢,如此一来,就能鸠占鹊巢。”


    在听见这个故事的时候,众人都是一脸疑惑,不知道有哪里好笑。


    只有翁少平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狰狞。


    尤其是当他瞧见车子朝着九龙西区开的时候,神色更是变了。


    “好闷啊,真是无聊!”


    翁梁音在狭窄的旅馆房间里来回打转,香江寸土寸金,即便是九龙西区这种偏僻的地方,一晚上一百块的旅馆房间都只不过有个十来平,放得下一张床,一个厕所,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


    十一月寒冬,即便门窗紧闭,翁梁音都觉得寒冷。


    她看了眼怎么关也关不上的窗户,又看了眼床上发青的被子,只能在屋里那方寸地方来回踱步。


    “受不了了,我要出去走走!”翁梁音左等右等等不到翁少平回来,便忍不住打开门,下楼要出去走走。


    她自幼娇生惯养,从小除了挨父母跟老师几句批评,哪里吃过这两天的苦。


    前台老板娘见她下来要出去,却连忙堆着笑容上来拦着,“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翁梁音皱着眉头,撇撇嘴,“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我出去走走,等下就回来了。”


    “那不行哦,你这个岁数这么小,本来要不是你哥哥做担保,我们都不敢让你住进来,你要是出去走不见了,我们跟你哥哥怎么交代?”


    老板娘脸上笑笑,语气却是丝毫不容拒绝,甚至还上手拉翁梁音,“走了,我送你回房间,你继续在里面待着,有什么事等你哥回来再说。”


    这番话,要是对一般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说,说不定就真见效了。


    毕竟这个岁数的小姑娘,还是孩子,对大人的话有种天然的信任。


    但翁梁音毕竟不同其他孩子,她从小脾气就倔,见到老板娘对她生拉硬拽,反而动了怒,甩开老板娘的手,“你做咩啊,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是警察。我说要出去就是要出去。”


    她说着,就朝外面走了几步。


    老板娘眼里露出一丝狰狞的神色。


    她怎么能让翁梁音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人落到他们手里,要是叫翁梁音突然想开回家去了,那这事就完了!


    老板娘走到柜台旁边,从柜台里摸出一根撬棍,快走几步,朝着翁梁音走去。


    翁梁音听见脚步声,以为老板娘不死心,还要追上来劝说,回头刚要说话,却见撬棍当头劈了下来。


    “住手!”


    翁清逸夫妻等人刚下车,就瞧见这惊险的一幕,急忙大喊一声,冲了上来。


    撬棍并没有打在翁梁音头上,翁梁音运气好,躲了一下,撬棍直接擦着她的脸打在了地上。


    地砖都打成了粉碎。


    翁梁音手捂着胸口,惊魂不定。


    翁清逸夫妻连忙跑过来,拉着女儿到身边,上下打量,“女儿,你没有事吧?有没有被打到哪里?”


    “没、没事。”


    翁梁音手捂着胸口,眼神木木的,半晌心才回到胸腔里,她看向老板娘,脸上渐渐浮出怒气,“你,你居然想拿这种东西打我,爹地妈咪,她想杀人啊!”


    翁清逸警惕地看向老板娘,“你是什么人,你刚才是咩意思?”


    老板娘瞧见这么多人出现在跟前,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的这家旅馆开的偏僻,一年到头都没什么人来住,哪里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


    “我、我……”


    她手松开,撬棍咚地一声落在地上,“我只不过是怕你女儿乱跑,给我找麻烦而已。”


    “你骗鬼啊,你这个撬棍打下去地砖都碎了,分明是想杀人。”


    林秀莲这个好修养的老太太都被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老板娘,“我要报警,你分明是杀人未遂,这里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


    “杀人,那你说我有什么动机?”


    老板娘起初有些心慌,可眼睛一转,却是冷静了下来,还拿起撬棍故意敲打旁边的地砖,“警察来了,我就说我是想打蟑螂,想不到不小心差点儿打到你的女儿,大不了给你们赔钱道歉咯。”


    翁清逸夫妻都被老板娘这嚣张的态度气坏了。


    翁清逸虽然恼怒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握着女儿的手,低声问道:“你昨晚出来,就是住在这里?”


    翁梁音点了下头。


    林秀莲皱眉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这个地方你之前根本没来过。”


    “那是因为……”翁梁音看向翁少平,见翁少平露出祈求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我、我跑出来,不知怎么地就走到这里来了。”


    翁清逸夫妻从小看着女儿长大,哪里看不出她是在说谎。


    翁清逸又问道:“那你昨晚住进来到现在,跟她起过冲突吗?”


    “没有,当然没有!”翁梁音急了,“爹地,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到处跟人吵架的人吗?”


    “爹地不是这个意思,爹地是想搞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害你。”见女儿激动起来,翁清逸连忙温声安抚道。


    “你不用问你女儿,你女儿怎么也不会知道的。”


    顾溪草开口说道。


    林秀莲瞧见顾溪草,脑海里灵光一闪,对啊,他们怎么这么糊涂,这种事应该问大师才对,“大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溪草看了眼老板娘,老板娘有恃无恐地对视回来,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节目组的人不禁皱眉。


    “她要害你女儿是为了不想让她回家,不想让她跟你们团聚,所以她刚才才动了杀心,即便可能打死你女儿,也要把她留住,不许她出门。”


    顾溪草对翁梁音问道:“刚才是不是你说了你要出门,她才激动的?”


    “对,对,你怎么会知道?!”


    翁梁音惊讶不已地看着顾溪草。


    这个人说话就仿佛刚才她就在这里,亲眼目睹了一切似的。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要害你,是为了别人。”顾溪草说道,“而这个人,恰恰就是在这里人其中的一个。”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翁梁音四处看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翁少平身上,她愣了下,觉得古怪,“你,你该不会说她害我是为了我哥哥吧?”


    “梁音,你不要胡说八道!”林秀莲听见这话,低声呵斥。


    顾溪草却点了下头,瞧见她点头,林秀莲一家都呆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跟这个男孩子根本不认识,你是什么玩意,少在这里瞎喷粪。”


    老板娘心急如焚,瞪着眼睛看着顾溪草,眼神恶狠狠的。


    “你跟我哥怎么会不认识?”


    翁梁音却脱口而出反驳,“昨晚就是我哥带我来这里住的。”


    她说完这句话,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双手捂住嘴巴。


    “梁音,你说什么,你哥哥带你来这里住?!”林秀莲耳朵旁仿佛有一个大鼓捶响。


    翁清逸也盯着翁梁音,“是不是真的?真有这事?”


    “爹地妈咪,是我不对,我,我怕妹妹生气离家出走,大家会找不到,所以就把妹妹先安置在这里。”


    翁少平这时候面带愧疚地出来,对翁清逸等人鞠了一躬,“我想着等你们消消气了,再带妹妹回家的,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你、你……”


    翁清逸夫妻却不是小孩子,好糊弄。


    翁少平这番话或许能忽悠翁梁音,却绝对忽悠不了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中老年人。


    翁清逸意识到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他咬了下嘴唇,盯着翁少平,“既然你要安置你妹妹,为什么安置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而且,大师说这个女人害你妹妹是为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平,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话。”


    翁少平后背脊梁满是冷汗。


    他焦头烂额,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顾溪草很是体贴。


    她道:“他不好说,我来帮他说,原因很简单,这种偏僻的地方,杀人埋尸也好,拐卖人口也好,都很难发现,而且这个地方远离你们日常生活的地方,就算警方调查,也绝不会想到你们的女儿会住在这个鬼地方。”


    “你这么说是污蔑,我为什么要害我妹妹?!”


    翁少平急了,怒目看着顾溪草。


    老板娘也心急如焚,“就是,我们这个旅馆偏是偏,但是怎么可能干什么杀人拐卖人口,你不要冤枉好人!”


    “那当然是有理由的。”


    顾溪草说:“比如说,假如翁梁音死了,翁清逸夫妻俩年纪大了,想要领养个孩子也有心无力,那他们的遗产不就能落到你这个收养来的儿子身上了。这么大一笔财产,你一定惦记了很久,也谋划了许久,光是为了挑拨离间翁清逸夫妻跟他们女儿的感情,你也下了不少年的苦功夫啊。”


    许宜阳等人眼睛瞪大。


    许宜阳这时候想起顾溪草在车上说的那个故事了,拍着大腿道:“我明白了,大师,你在车上说的杜鹃,莫非就是指翁少平?”


    “不只是他,还有老板娘。”


    顾溪草看向老板娘,“你这个当妈的也不容易啊,煞费苦心帮儿子干这么一件大事。”


    众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你、你是少平的妈?”林秀莲捂着嘴巴,脑子里嗡嗡的,脚步晃了晃,“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还不够明朗吗?”


    顾溪草摊开手,“十几年前,这位老板娘生下一个儿子,但她养不活儿子,也养不好儿子,但她又想让儿子过人上人的好日子,便到处打听,然后就打听到你们夫妻多年无子,并且夫妻都是善心人,所以就特地把孩子丢到你们家门口。”


    “而你们夫妻的的确确很善良,在看到门口有个弃婴,并且没人想要后,便领养回家,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那一切都能如这对母子所愿,儿子过上人上人,继承一大笔财产。”


    “但偏偏造化弄人,这对夫妻居然老来得女,生了个宝贝闺女,并且这对夫妻居然还没有识趣地重男轻女,反而对女儿爱若珍宝,照着这个样子下去,只怕将来财产都会给女儿,而不是给儿子。于是,母亲主动找机会认了儿子,儿子呢,在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便起了一个主意,挑拨夫妻跟女儿的感情,在妹妹面前,装成一个好哥哥,在养父母跟前,则说妹妹的坏话,并且利用自己比妹妹年长的优势,诱导妹妹的朋友、老师误会妹妹,引得妹妹不断地在学校里犯错误,吵架,挨批评。”


    “如果是一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在面对这样的女儿,跟学习好懂事的儿子,一定会偏心儿子,但偏偏他们反而更加关心女儿,于是,儿子终于忍不住了,借着妹妹离家出走的机会,起了一了百了的心态,把妹妹拐到亲生母亲开的旅馆,打算让假失踪彻底地变成了真失踪。”


    第80章 第八十个瓜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老板娘跟翁少平。


    翁少平脸颊肌肉抽搐,心乱如麻,却还露出一幅委屈不解的模样:“这位大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污蔑我,我跟这个老板娘非亲非故,怎么可能是亲母子?!”


    老板娘听见这句话,心里固然难受,但也跟着说道:“就是,老娘单身几十年,哪里来的儿子,你个小丫头片子可别乱说话!”


    “你们母子可以不承认。”


    顾溪草左右看了看,“不过,我想翁少平过来这边,想必周围邻居一定有印象,你这旅馆开的偏僻,一般没什么人过来,翁少平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时不时地过来这边,你们真以为没人发现吗?”


    翁少平怔住了。


    他跟自己亲妈,为了怕被翁家人发现他们母子相认,因此一点儿也不敢在家里附近见面。


    每次都是翁少平千里迢迢躲到这边来,又因为这个地方很偏僻,翁少平压根就没遮挡过自己的面容。


    翁少平到底年轻,即便心思比同龄人深得多,此刻也不免露出心虚胆怯的神色出来。


    翁清逸夫妻哪里看不出来。


    他们夫妻脸上露出错愕、震惊、后怕的神色,“你们真的是母子?你、你们……”


    “少平,我们夫妻俩哪里对不住你,你这么对你妹妹?!”


    林秀莲脸色苍白,有些头晕目眩。


    他们夫妻俩一辈子与人为善,就算跟人吵架,也是少有的事,哪里想到,行善一辈子,会碰到这等荒谬的事。


    “你们、你们哪里对得起我?”


    翁少平见事情败露,也彻底不装了,他抬起头,刚才还一副乖学生的面孔,这会子满脸狰狞,太阳穴青筋凸起,“自从你们有了女儿,你们就彻底偏心到她身上去,你们嘴上说对我跟对你们女儿一样,可实际上呢,你们只关心你们的女儿。”


    见翁少平这么说,翁清逸愣住了。


    “我们什么时候只关心梁音了?”


    “装,你还装,小的时候你们眼里只有梁音,你们说梁音还小,现在长大了,梁音成绩不好,你们又只关心她在学校的情况,根本没过问过我的情况。”


    翁少平一脸控诉、憎恨地看着翁清逸夫妻俩。


    翁清逸一时间有些晃神,怀疑是不是真的他们夫妻亏待了翁少平。


    林秀莲却忍不住了,“你说出这番话,可见真的跟大师说的一样,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你怎么不说,你妹妹小的时候,因为我高龄生下她,你妹妹从出生身体就不好,我们隔三差五地要带她去医院看病,这种情况,换做是你生病,我们也会更加关心你。长大了,你妹妹在学校经常被请老师,我们做家长的能不去吗?”


    “你眼里只看着我们好像亏待你的地方,你怎么不想想,从小到大,你说要什么,要学什么,我们夫妻俩哪里亏待过你,你要学钢琴,我们花了几万买了一架斯坦威,这钱你妹妹有吗?你喜欢请客,跟朋友出去都要花不少钱,我跟你爸爸说过什么?这待遇你妹妹有吗?”


    林秀莲显然不好糊弄。


    她抱着女儿,看着翁少平,眼神复杂,心痛、惊惧又掺杂着难以置信。


    “你说这么多,那将来你们的家产不还是都会给妹妹?!”


    翁少平见理亏,恼羞成怒,彻底翻脸了,“你们夫妻以前装的对我那么好,可在家产方面还不是偏心自己女儿?!”


    翁清逸夫妻到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


    说一千道一万,他的目的就是家产。


    翁清逸彻底下定决心,“不错,我们是打算把家产的大头都给梁音,我们是心善,但又不是圣人,我们夫妻俩辛苦打拼一辈子,为什么不能把家产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因为我们领养了你,好好的对待你,我们就得被道德绑架,把家产均分给你吗?”


    翁少平母子脸色一瞬间十分难看。


    翁清逸深深地看了翁少平一眼,“事到如今,我想你也看不上我们翁家这地方,你也到了16岁,按照香江法律,我们对你的义务也算彻底尽了,明天我们会找律师,让你跟你的母亲相认,我们翁家从此跟你一刀两断。”


    “爹地?!”翁梁音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向翁清逸。


    翁少平也不敢相信,他的双眼通红,看着翁清逸的眼神称得上狰狞。


    翁清逸摸了摸闺女的脑袋,一想到这么多年,因为翁少平的挑拨,女儿吃了多少闷亏,他做了这么多年好事,头一次后悔了。


    当初若是不发善心,直接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女儿也不必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我们走。”


    节目组等人面面相觑,众人脸上表情都是一脸的大开眼界。


    回去路上。


    助理忍不住道:“要我说呢,翁清逸夫妻当初真不应该多事,我老窦常说一句话,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你养别人的孩子,养久了就成了欠人家的了。”


    许宜阳也深有感触,她道:“类似的事我都听说过,不过不是收养,是寄住,我表姐不是嫁人生子了吗?她们一家三口本来好好的,结果她老公的弟弟欠了高利贷跑路了,丢下个小闺女,其他亲戚都不愿接手,就我表姐老公傻乎乎的,把人带回家,结果那个侄女在外面说他们夫妻的坏话,说他们夫妻只给他们女儿买贵的衣服,上贵的学校,却让她读普通小学,衣服也是几件便宜货,还说我我表姐这个人刻薄,不给她吃冰激凌,搞得我表姐夫妻名声都臭了。所以话,斗米恩,升米仇,别人的小孩还是别掺和,给的多了,人家当你是应该的。”


    车上众人对今日翁家的事显然很有感触。


    司机估计也听得有滋有味,突然间急刹了一下,车上所有人都跟着朝前冲。


    许宜阳险些撞到驾驶座那边去,她捂着脑袋,有些后怕,“出了什么事,不是撞到哪里了吧?”


    “许姐,前面有部私家车挡住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


    司机有些胆战心惊地指了指前面的黑色面包车,说道。


    许宜阳抬头一看,只见面包车上下面两个纹身,敞着胸怀,吊儿郎当的飞仔,一看就让人知道来意不善。


    “不会是古惑仔又来收保护费吧?”


    助理心惊胆战,捂着胸口道:“还是想绑架啊?”


    电视台这边明星经常出入,飞仔们又都知道明星有钱,因此没少跑这边来敲诈。


    许宜阳定了定神,对车上的众人说道:“你们在车上等着,我跟司机下去。”


    “许小姐,不用,他们是来找我的。”


    顾溪草却拦住许宜阳,神色里带着些许趣味。


    许宜阳愣住了,她低声对顾溪草说道:“顾大师,是不是有人要找你麻烦,你不用担心,我们电视台还算认识些人,可以帮你摆平的。”


    “不是,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想找我算命而已,我先下去了。”


    顾溪草眉眼弯弯,对许宜阳点了下头,以表感激,然后很快拉开车门下去。


    许宜阳眉头微皱,示意助理等人在车上等着,自己也忙跟着下去。


    她下去之后,就瞧见那两个飞仔冲着面包车那边指了指,顾溪草对他们点了下头,然后回头对许宜阳摆摆手:“没事,熟人,我走先了。”


    许宜阳瞧了眼那两个飞仔,那两个人浑身肌肉结实,脸上、胸口都有刀疤,明显不是善茬。


    她心里不是不怕,却还强撑着,笑道:“好,到家打给我,不然我可要不高兴的。”


    她言语里的暗示恰到好处。


    顾溪草点点头,冲许宜阳挥挥手,这才跟着两个飞仔上了面包车。


    两个飞仔去了前面,后面的座位被改造过,成那种面对面坐着的格局。


    顾溪草对面是个三十郎当岁的男人,黑皮寸头,脸上带着墨镜,从顾溪草上车后就一直一言不发。


    顾溪草也不开口,抱着手臂,对视着他。


    车子开到附近的一个桥洞停下,两个小弟下去,车门关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个地方显然很是偏僻,从车内往外看,周围压根瞧不见有车或者人经过。


    “顾大师都算我见到的女人当中,最胆大的,”


    孙德胜终于开口,他摘下墨镜,打量着顾溪草,“同一个**单独坐在一部车里,你居然面不改色,果然有些料啊。”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顾溪草笑了笑,“孙生你特地来找我,总不可能是想找我麻烦吧,咱们可从没见过。”


    孙德胜知道顾溪草这人邪性,但没想到这么邪性。


    他搓了搓牙花,道:“我都没自我介绍,你就知道我姓什么,你真能算命?”


    他身体前倾,饶有兴趣,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锋利地看着顾溪草:“那你算下,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孙德胜身形精悍,是那种带着威慑力,让人远远一看就知道这种人不好招惹的人。


    别说女人,就是男人,对上他这种气势,都不禁腿软,恐惧。


    顾溪草不卑不亢地看回去,“你是想试探我是不是那个给出毒品地址的线人。”


    孙德胜脸上笑容渐渐勾起,“是,你不怕?”


    “我怕什么,你是卧底,你应该比我更怕才对。”顾溪草笑着看着孙德胜脸上的笑容消失。


    果然,笑容是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孙德胜的神经在一瞬间紧绷,右手都已经摸到身后的一把刀,如果不是瞧见顾溪草那了然的笑容,他估计真的会把刀掏出来。


    “所以,地址真的是你给的,你是警方这边的人?”


    “可以这么说,作为市民配合警方是应该的。”顾溪草道:“孙生,不要这么紧张,你这把刀拿出来都吓不到我,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孙德胜倒是想得开,真就松开手,自然地往座位后靠,“真是,我活了三十几年,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警方居然跟大师配合,联手破案,电视剧都不这么拍了。你都算连累的我不轻,这次地址泄露,我的老大收到风,说有线人跟警方说了地址,但偏偏这个地址只有五六个人知道,而我,刚好就是这五六个人当中最没有背景,最值得怀疑的。你说,我不找上你,找谁?”


    顾溪草很同情地看了孙德胜一眼,“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讲来听下。”孙德胜本来都点了一根烟,但见到顾溪草皱眉,便随手将烟掐灭,掏出口香糖丢进嘴里。


    “你那个大佬,的确怀疑上你了,确切来说,是你的死对头上的眼药。”


    顾溪草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神看着孙德胜,“就是那对兄弟,刀疤强跟刀疤力。”


    孙德胜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坐正了身体,鼻尖沁出冷汗,“他们知道我是卧底?”


    “他们不知道,但是不影响他们给你上眼药,毕竟你们不是对头嘛,搞死对手就是帮助自己。”顾溪草道:“现在,你的大佬就要call你了。”


    顾溪草话音刚落,孙德胜腰间的哔哔机就哔哔作响。


    他的身体打了个冷颤,手指僵硬,嘴里的口香糖也不嚼了。


    “拿起来看吧,你的大佬只怕没什么耐性。”顾溪草说道。


    孙德胜看了顾溪草一眼,心里暗忖邪门了,这女人真跟开了天眼似的。


    他咬牙,飞快掏出哔哔机看了一眼,果然是他老大蒋老大要他立刻回去。


    孙德胜卧底这么多年,直觉一向很敏锐。


    蒋老大生性多疑,一旦怀疑一个人,那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他这突然要自己回去,只怕没什么好事。


    孙德胜突然看向顾溪草。


    他想了想,把口袋里所有的钱,甚至连硬币都掏出来给了顾溪草。


    顾溪草看着手里的一堆钱,唇角抽搐,“您这是什么意思?”


    “收买你,或者说请你这位大师指点迷津。”


    孙德胜唇角翘起,“大师想必有办法帮我化解这一劫吧?”


    顾溪草看着他痞气的笑脸,虽然知道这是个卧底警察,但要是不知情的看见,谁都会把他当成混混。


    她收了188,其他的都还回去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别说我这个良好市民不配合,给你一个主意。”


    ……


    孙德胜开车回到黑龙帮的时候,已经是半个钟头之后的事情了。


    “怎么这么迟,大佬call你多久了,你现在才回来?”


    孙德胜从前面走到后面的麻将室,刀疤强兄弟就语气不善地开口找茬。


    蒋老大坐庄,在那边洗牌,粗大的手指上带着翡翠扳指,笑呵呵地弥勒佛似的看着孙德胜,“阿胜,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孙德胜指了指后面两个马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马仔们笑道:“胜哥去找大师算命,看几时能娶到老婆,人家说他这一世是孤寡命啊,把胜哥气的把人家赶下车!”


    听见是这么回事,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林伯拍了拍孙德胜的肩膀,“阿胜,你就认命吧,你之前谈了几个女友,就被人甩了几次,我看你要不攒点钱,让人帮你去乡下找个老实的,看下她敢不敢甩了你。”


    “林伯,你糗我啊,我阿胜怎么说都在江湖上有些名头,再说了,靠我这张脸,这身材,还用钱娶老婆,那我简直白混了。”


    孙德胜吊儿郎当,走到蒋老大身旁,站在蒋老大身后,“老大,我看你要不给我介绍个漂亮姑娘,我条件不高,18岁波波脆,最好是屁股要大,这样才能生儿子。”


    “去,你混到现在还没个女人,还指望老大帮你介绍啊。”


    跟孙德胜交情不错的姑爷周笑嘻嘻道:“不如你干脆做姑爷,我给你介绍几个富婆,这样你天天都有新女友。”


    “我糗你把口啊,那些富婆便宜你啊,我才不要。”


    孙德胜跟姑爷周互怼了几句。


    眼见人到齐,蒋老大咳嗽一声,手挥了挥,林伯便示意其他无关的人都下去。


    这间麻将屋里只剩下包括孙德胜在内的六个人。


    麻将牌稀里哗啦碰撞的声音很清脆,蒋老大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开始码牌。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今日这么人齐,我就问下一件事,之前毒品仓库的地址,是谁告诉警方的?”


    几乎所有人脸上表情都有一瞬间僵住。


    屋里只听得到砌麻将的声音跟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在屋里的人包括孙德胜这个卧底,都知道毒贩对叛徒有多残忍,那几乎是没人性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哑巴了,不敢说话?”


    蒋老大脸上笑容,却突然啪地一声掏出一把枪,对着地上嘭地一声开了一枪。


    石头蹦溅,碎石打在了孙德胜的膝盖上,他一瞬间条件反射,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膝盖,才刚刚动了下,带着火药味的枪口就立刻调过来对着他。


    孙德胜头发发麻,浑身都快僵住了。


    “老大,您、您小心啊,我还没结婚生仔,可不想死。”


    “阿胜,你紧张什么,只要你不是叛徒,老大怎么会开枪打你呢。”


    蒋老大笑呵呵,将枪口收回。


    孙德胜却还不敢把心放下。


    果不其然,蒋老大很快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德胜,“不过,有人说在我们这群人当中,就属你资历最浅,最有可能是叛徒,你怎么解释?”


    “我?!”


    孙德胜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通红,气得跳脚,太阳穴青筋都爆起了,“这是边个扑街冤枉我的,我怎么可能是叛徒?老大,当初你从高利佬那边救了我一命,我已经发誓这一世都要忠心你,我怎么可能是叛徒?”


    蒋老大一直留意着孙德胜的表情。


    见到孙德胜满脸委屈跟愤怒,蒋老大面上不显,心里则是有些迟疑,他今天突然开口试探,是临时起意,事先压根没人知道,孙德胜根本没机会做准备。


    瞧他被冤枉这幅火大的模样,莫非他真的不是叛徒?


    “我知道啦,是你,你们兄弟俩联手起来冤枉我,是不是?!”


    孙德胜一拍脑袋,灵光一闪,转过头指着刀疤强兄弟俩,怒气冲冲地质问。


    刀疤强脸上心虚,刀疤力却是理直气壮:“是啊,是我跟老大说怀疑你就是叛徒,你这个人,资历最浅,而且平时又不肯乱杀人,我不但怀疑你是叛徒,我还怀疑你是警察的卧底啊!”


    的确。


    蒋老大眼里又有些怀疑。


    孙德胜别的地方都好说,最大的问题,也就是最可疑的地方就是手上的人命太少了。


    孙德胜见蒋老大又有些怀疑,不由得怒道:“那是因为老子有脑子,像你们兄弟俩这样乱来,乱杀人,迟早会被警方盯上,我们做毒品生意,本就危险,应该谨慎才是,你们兄弟俩的架势却一个比一个大,简直是恨不得别人都知道我们做这行的。”


    姑爷周也帮着说道:“就是咯,我也不喜欢杀人,难道我也是叛徒?我看你们两个才最可疑。”


    姑爷周突然一顿,警惕地看着刀疤力,“前几天我见到你跟一个人鬼鬼祟祟,我跟上去,结果你跟那个人却不见了,现在想想,那天晚上刚好警察抄了我们的货,说起来,你更可疑。”


    姑爷周一向说话比较中立。


    他突然这么说,就算是蒋老大,也不免有些怀疑刀疤力。


    刀疤力又怒又委屈,“你说什么,你看到我,那我怎么没看到你,我看,说不定你才是叛徒,你冤枉我!”


    姑爷周笑了,“我冤枉你,讲笑,老大,我可以跟你保证,事发当天,我一整天都在场子里陪着那些富婆寻欢作乐,你不信,你现在随便叫一个人进来问问就知道了。但是刀疤力,你能说出你那天跟谁在一起,谁能作证吗?”


    刀疤强见自己的弟弟被怀疑,也急了,他虽然对姑爷周满腹怒火,但也知道蒋老大这边必须得给个解释,便催促地看向刀疤力,“是啊,阿力,你说你那天跟谁在一起?”


    刀疤力嘴巴张了张,额头上沁出冷汗。


    孙德胜心里掠过一丝冷笑,刀疤力当然不敢说,他那天将货偷偷卖给蒋老大的死对头,这件事跟叛徒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出来,一样也是死。


    孙德胜无比庆幸,自己今天去找了顾溪草,不然自己怎能想到破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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