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舟身材高大,把下边人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藏蓝色的斜挎包,随着他的耸动,晃来晃去。


    下边人又带着草帽,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咋就确定是许姜姜呢。


    那孩子可乖了,才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但也难说—


    万一是江小舟强迫的呢,他明显失了智。


    “这个藏蓝色的包是我堂姐的,我刚才陪她一块出门她戴的就是这顶草帽。”许冬梅大声道,“堂姐不要脸,抢我姐夫,我再也不要喜欢她了。”


    真是姜姜啊。


    许有粮两口子掉茅坑里了,人呢?总得有人上去制止吧。


    “老江呢?咋也不见老江。”


    “估计还在山上。赶紧的,来个腿脚快的,去把江队长叫来啊。”


    “许家其余人呢,咋都没到。”


    “都跟着江宏光上山了。”


    江宏光是民兵队队长,带人去山上巡逻了。麦收马上到,可不能让野猪下山把庄稼祸害了。


    两边大人都不在,闹剧咋收场啊。


    乡亲们只能一边派人去寻江宏光,一边抻着脖子看许有粮到哪儿了。


    要不要去茅坑里捞他们夫妻俩。


    “姜姜不知道小舟是她妹夫?”


    “咋连妹夫都勾引。”


    “别胡说,姜姜那孩子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不管她懂不懂,出了这种事名声算是毁了。”


    “除非代替她堂妹嫁到江家。”一床被子遮百丑。


    “豁,苗艳红打的不会就是这主意吧?”


    别说—


    有道理,乡亲们对视一眼。是姓苗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为了许姜姜她杀人放火都敢,抢个男人算啥。


    许春梅听着乡亲们的议论,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二叔二婶,希望我的安排你们能满意。


    许有粮抗着媳妇吭哧吭哧到了。


    苗艳红脚没好利落,跑到半路就挪不动腿了。


    见他们两口子来了,大家伙主动让出一条路,目光跟着投来,有同情的,有鄙夷的。


    “我家姜姜呢,我家姜姜咋了。”苗艳红从丈夫背上下来,心一沉。


    到了这种时候还装相?不都是你搞的鬼?


    有年纪大的妇女指了指老槐树下草垛那里,“哎,你们两家商量商量赶紧把喜事办了吧。”别回头孩子都出来了。


    他们鹅公井大队今天算是丢人丢大发了,瞧着吧,不出两天,这件闹剧肯定传遍全公社。


    苗艳红够狠的,竟然给人下兽药。


    就算她不怕江小舟身体出问题,也不担心闺女以后的幸福?


    许有粮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闺女的斜挎包和他走时留给闺女的草帽。


    还有—


    下半身只穿个苦茶子,裤腿褪到脚踝处的江小舟。


    他气得浑身发抖,吃了媳妇的心都有了。


    太过分了,什么事不能从长计议,怎么能如此不择手段。


    把闺女的名声毁了,就算嫁给江小舟能有好日子过?江家两口子再厚道,也不能容忍这样的算计。


    “二婶,我知道你们想让小舟娶堂姐,我让给她就是。你们怎么能这样,以后我的脸往哪里搁,许家的脸往哪里搁。”


    许春梅痛哭流涕。


    众人投向苗艳红的目光更加鄙夷了。


    “春梅,别哭了,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


    “要许有福活着,打死许有粮两口子。”


    “没爹的娃就是可怜。”


    “江家的婚事可是春梅爸用命换来的,谁也不能抢。”


    苗艳红此时也看到了那个晃来晃去的藏蓝色书包。


    她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她怎么可能拿闺女清白开玩笑。


    立刻就要绕过人群去揍江小舟。敢欺负她闺女,弄不死他。


    只是—


    没等她走两步,一道清脆的嗓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妈,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声音熟悉又陌生。


    这是,这是—


    苗艳红不敢回头,许有粮也愣在原地。


    许春梅第一个转身。


    堂姐。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


    刚才说话的是她?她病好了?


    不可能,上辈子她可痴傻了一辈子。


    怎么会,怎么会!许春梅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这一世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哪里出了差错。


    穿着碎花上衣,扎着两条麻花辫的许姜姜笑盈盈走到苗艳红两口子跟前,“妈,爸。”


    “天啊,许姜姜会说话了。”


    “看上去也不傻了。”眼睛水汪汪的,又有神。


    “她病好了?”啥时候的事,许家两口子瞒的够死的。


    许姜姜出现在这里,那江小舟身下的人是谁,没人顾得上关心了。


    大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姜姜。


    “妹子,妹子,你会说话了。”一道嘶喊声打破了平静。


    四柱刚随着民兵队下山,没想到一来就有大惊喜等着他。报信的人不是说他妹妹出事了?似乎跟江家那小子有关。


    没想到啊,竟然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妹子,妹子,叫哥,叫四哥。”四柱上前激动的抱住许姜姜,老大老二老三也围了上来。


    起开。


    苗艳红一把推开几个儿子,“姜姜,姜姜,你—”她哽咽的说不出话。


    不是在做梦吧?


    “妈,爸,我病好了,我能说话了。”许姜姜笑眯眯道。


    许有粮老泪纵横,“哎,哎,爹的闺女啊,你好了,好了好啊。”呜呜,孩子爷爷在天有灵啊。


    夫妻俩一左一右抱住闺女,一家三口痛哭起来。


    四个哥哥也跟着嗷嗷叫。


    此时别说许家人,连围观的吃瓜群众都跟着掉泪。


    8年了,整整8年了啊,当年多么可爱又机灵的一个小姑娘。


    平白卷入那样一场灾祸。


    许家四个儿子今天都跟着去了山上巡逻,他们回来了,江宏光自然也回来了。


    顾不上恭喜许有粮两口子,江宏光此时的脸比锅底还黑。他媳妇张秀红脸却白的跟纸一样,没有半分血色。


    夫妻俩站一块儿,宛如黑白双煞。


    “小舟,小舟,你,你—”


    张秀红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有队员及时上前扶住她,恐怕得躺地上。


    江家两口子是体面人,啥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


    这不是要两口子的命?乡亲们同情的望着二人。


    江宏光闭上眼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两个社员跟他一起上前。有他打头,社员也不怕担责任。


    江宏光也是个心狠的,让人按住草垛,他一脚踹开了儿子。江小舟被脚上的裤子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那玩意都露了出来。


    他身下的人也终于露出真容。


    乡亲们齐齐看过去,妈呀,竟然是—


    大家伙这下更同情江宏光两口子了。


    哎,别说两天传遍公社,三天得传遍整个柳南县啊。


    他们鹅公井大队要出名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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