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照得你恍惚了一下。


    今天的委托刷在了风起地的大树上,你又遇见了那个穿着绿衣服的少年。


    他总是倚在那棵大树上,很多时候静静地看着远方,偶尔也会笑眯眯地和你打招呼,还有些时候会抚摸着一把竖琴,可以听见悠扬的琴声与风起地的微风共鸣。


    而今天他在喝酒。


    你登上树梢,将发光的枝叶拾好了后才抬眼和少年打了声招呼。


    温迪的脸有些淡淡的红晕,见到你他抿唇笑了笑,碧青的眼眸带着些许潮湿,不知道是不是酒气上头的缘由。


    他歪着头看你,你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的边角有被枝干划伤的痕迹,显得很狼狈。但你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抱歉。”你轻声说。


    温迪愣了愣,露出了些许迷茫的表情。


    你有些不好意思。


    上一次赶时间做魔神任务,风魔龙发疯的时你把他尾巴毛、翅膀毛、甚至指甲都拔过一遍,因为要获取那些物品至少要过完剧情。但是这样做的话,可以直接得到,顺便还能让那条龙清醒点。


    ……再然后,魔神任务做完了,可是你材料还是不够。


    就、就多去找了那条龙几次嘛。


    然后就听蒙德城的民众说它离家出走了。


    你真的不是故意逼走风神的眷顾的,堂堂风神,每天守着一棵大树黯然神伤。


    而这一切,都是你的锅。


    温迪直视着你脸上难得的羞愧表情,手上的酒瓶竟然诡异地失去了吸引力。


    “特瓦林的出走与你无……”


    话音未落,温迪便听见你说,“如果你觉得孤单的话,要不要试试我的麻袋,我升级改良了一下,内部空间有所……”


    说起这个,温迪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一向温柔的风神言辞严肃地拒绝了你。


    你非常遗憾地与他道别,并且诚恳询问温迪,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那个“起风了”的技能教给你。


    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空了的酒瓶轻轻砸在你头上,喝过酒的少年嗓音有些沙哑,好听得让你心跳测漏半拍。


    声音温温柔柔的,又清爽干冽,“都说啦,这个教不了。”


    他喉间振动,轻声笑了笑,“每个拥有元素力的人对它的感知都是不同的,盲目复制他人的能力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你一如既往地“哦”了下,温迪用力地在你额头上弹了一指头,他知道你没听进去。


    少年碧青色的眼眸含笑,声音很轻,轻的就像风气地的微风。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你身上,装作不在意地询问,“你明天还会来吗?”


    你点击传送锚点的手顿了顿,仰头回望。


    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笑得璀璨,让你想起摘星崖闪烁的星光。


    你的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摇了摇头,“那要看明天的委托会不会在这里刷新。”


    “这样啊……”


    “那期待与你的下次相会。”


    温迪平静地注视着你消失在原地。


    风起地的风温和地吹拂着,偶尔还能看见一群史莱姆在碧青的草丛间蹦蹦跳跳。可这里的人却很少,没有蒙德城的吵闹喧嚣。


    ……神本就该孤独吧。


    少年捧着酒瓶的手松了松,又安静望着远方。


    —————


    你做完委托之后就去找了班尼特,由于时间流速的不同,达达利亚早已离开。


    你暂时不打算去抓达达利亚了,你发现了更加惊喜的事物。


    在观察系统面板时,你发现自己可以使用班尼特技能了,并且天赋加点显示为可以升级。


    困惑之余你才看见邮箱里的补偿邮件,原来是由于系统出bug了你才不能使用这些抽中角色的技能。


    换言之,那些给班尼特吃的风车菊白费了。


    “要走了吗?”


    班尼特挠了挠头,你已经低着头发呆好久了,通常这样没过一会,你就会离开。


    “抱歉,我没能留住你绑……”,少年顿了一下,换了个措辞,“你带来的朋友。”


    他碧色的眼眸里染上歉意。


    系统关于班尼特的面板全部解锁了,你现在需要去采摘风车菊。


    你的视线艰难从面板上移开,眼底带了一丝困惑。


    为什么这里的npc都这么喜欢道歉。根本就和他们无关,这只是你自己的事情。


    临走前你把背包里的麻袋取出来,又一股脑地给了班尼特塞好多装备,你沉默地凝视着班尼特脸上的喜悦。


    那双碧青眼眸里是粹了光的笑意。


    可你给的明明就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东西啊,随便走几下花点时间就可以获取,甚至低等级分宝剑随便开些宝箱就可以得到。


    为什么他会这么开心呢。


    你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你的常识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也应该礼貌地回以微笑,即便对方在你的认知里只是一串由0和1组成的数据。


    你的情绪难得浮动,没有发现自己点开传送锚点时有多么局促急切。


    班尼特无声对你说了句“下次见”。


    等你离开之后,班尼特叹气坐在椅子上。


    椅子的旁边是两个麻袋,一个是你为班尼特留下的,还有一个是班尼特给你准备的,却迟迟没有机会给你的,一麻袋新鲜的风车菊。


    少年找了很久很久,他的运气也不是很好,要么就是找不到,要么就是被野兽摧残过。他一点一点顺着地图路线,慢慢寻找,不过才半个麻袋。


    你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向他吐露你的秘密?


    你每隔一段时间的消失、你稀奇古怪的举动、你强大到可怕的力量……


    但班尼特知道,只要你不说,他永远也不会在你面前问起这些古怪点。


    ————


    从班尼特那里离开后,你突然想起了散兵。


    见过这么多npc,可你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眼睛。


    你有情感障碍缺陷,无法体会到常人的情绪,只会公式化地表演正常人会在某刻展现出的情绪,久而久之怕是连自己都骗了。


    你其实不太明白“喜欢”这种情绪,可你却能感受到自己望着那双紫眸时的兴奋。


    ——你想看那双眼睛了。


    你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个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


    这种喜欢别人眼睛的癖好实在太奇怪啦。


    你才不是变态。


    可你采摘风车菊时满脑子都是这个事情,去迪卢克家葡萄园抓晶蝶想的也是这个事,被迪卢克逮住时也在想这个事。


    你抬眼看向迪卢克红色的眼眸。


    在你的世界里,红色象征着尊贵和荣耀,迪卢克很适合这种颜色。


    可现在,这双漂亮的红眸带着淡淡的冷意和无奈,男人正一板一眼说,“这个月第二十八次。距离这个月结束还有两天,你来了二十八天。”


    你满脑子还是散兵的眼睛。


    你无精打采地“哦”了声,“我对你葡萄园里的晶蝶道歉。但明天还抓。”


    迪卢克早就习惯了你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蹙眉审视你。


    少年皮肤白皙,被他拎着的衣领勒的脖颈间泛起红晕。白到发光的脖颈偏生被那一圈晕开的红圈染上绯意,倒像是被欺负了。


    他生的也好看,细长的睫毛遮住黑眸,脸颊在太阳底下透着光似的,唇色是淡淡的粉色。


    明明是男生,却有这不亚于女性的漂亮面容,甚至比女性更加艳丽,却又莫名其妙中和了一种气质,倒显得你清纯。


    迪卢克扫了眼,平静地将你拎到一旁的屋檐阴暗处,高大的身躯遮挡了女仆们往这望的视线。


    他的声音冷淡清晰,却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你该道歉的是我的葡萄苗。明天再被我抓住,就罚你去挖地种葡萄。”


    你幽幽地瞪了迪卢克一眼,“等我抽到你非用你的技能烧你的葡萄园不可……”


    你的眼神没什么杀伤力,反倒让迪卢克觉得他在欺负你。


    你嘀咕的声音有些小,迪卢克没听清,拍了拍你的后脑勺让你站直。


    临走前他将你的衣领理好,粗粝的指尖扫过你的脖颈激起一阵痒意,你没忍住抖了抖。


    男人的指尖僵硬了片刻,还是一丝不苟地整理好领子,深红色的眼眸扫过你的脖颈,直到那圈让人遐想的红晕彻底被掩盖,他才转身头也不回离去。


    清晨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你不知道迪卢克把你拎到阴底下干什么,你又不是吸血鬼,不怕太阳的啊。


    不过阳光照拂在脸上真的好温暖,嗯……这种情绪应该是叫做愉悦?开心?还是说兴奋?


    好像兴奋程度要更深一点。


    不过你还是好想看那双紫色眼睛啊。


    可你还有体力没刷完,晶蝶没抓完,副本没刷完,锚点没开完,还有魔神任务都没有推进……


    你突然想起好像这个世界也有快递公司,叫做狛荷屋。


    这下你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变态了。


    —————


    第几天了,克伊特在心底啧了声。


    他长这么大以来,没有见过比散兵身边的小男孩更惊艳的长相了。


    他本来以为他的老大已经够好看了,但是见到你的时候他才觉得,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又好看,实力又强,绑架两个执行官!两个!


    怪不得冷漠无情的散兵大人都会为你神魂颠倒。


    瞧瞧,他老大又开始看窗外了。


    “老大……”


    克伊特很想说,窗户不打开外面是不好翻进来的。


    窗户他要别扭地关着却又不锁上,没事就坐在这,还每天都要扫一圈看看房里有没有麻袋。


    散兵瞪了眼克伊特,示意他有屁快放。


    克伊特唇角翕动几分,还是把拆开的信给了散兵。不是他故意拆的,是这封信根本就没有信封。


    接过信的少年执行官,面色随着阅读变得越来越古怪。信件上的字很少,却让他指尖莫名有些发烫。


    [小紫毛,我想看你的眼睛。]


    随信的有一个崭新的留影机。


    窗边的阳光正好,照拂在少年清俊的面容上,少年额前的碎发遮住漂亮的紫色眼眸,但克伊特却瞥见了散兵有些泛粉的耳朵。


    散兵把克伊特赶了出去,用着一贯的冷脸伪装。


    他冷着脸盯着那个留影机看了许久,袖口中露出少年瘦削白皙的腕骨,苍白的指尖扣住留影机,生涩地为自己照了一张别扭的照片。


    窗外树梢间的落影打在少年发丝、脸颊上,勾勒出深色的阴影,却怎么也挡不住他紫眸里亮着的一抹烈光。


    散兵修长的指尖捻着相片,紫眸里倒映着暖阳下的相片,相片质量很好,透过光的间隙相片中的人活过来了一样。


    那样生涩的表情被本人审视着,少年顿了几秒,默不作声将留影机摆回桌子上,相片却被他放进胸膛的布料之间。


    可能他自己也没发觉,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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