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阳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 落在房间的地板上,铺了一地金黄。
在柔和的光晕中,沈嘉述扶着栏杆,慢慢地走, 一步一步, 脚步声很轻, 但很坚定,神情认真,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陈序川推门而入,看见这一幕, 赶忙走过去,牢牢接住一下子没站稳的沈嘉述,语气关切又温柔地说, “慢慢来, 不要着急。”
手术很成功,沈嘉述已经能站起来, 扶着栏杆,慢慢地行走,但在轮椅上坐了那么多年, 一开始恢复起来,免不了一个艰难的过程。
陈序川抱着他坐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把装着热水的保温杯递过去, “喝点水, 休息一下。”
沈嘉述脸红红的, 多走了几步,有点气喘, 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水,眼睛亮亮的,表情掩饰不住的兴奋。
怎么会不高兴呢,以为一辈子离不开轮椅了,没想到,在心灰意冷之际,一切有了转机,多亏了陈序川。
“你忙完了吗?这个时间点怎么会过来。”沈嘉述看了看时间,疑惑地问,无意识地舔了舔被水打湿的唇,柔软的唇瓣又软又红,看上去特别好亲。
在国外的这五年,一直是陈序川陪着他,照顾他,无微不至,又要忙着国内的工作,两头跑,常常脚不沾地,太辛苦了,他的心里对陈序川充满了感激。
陈序川盯着他的唇,目光一暗,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笑着说,“中午老师请我们几个学生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吧。”
沈嘉述促狭地眨了眨眼,轻笑了下,故意撅了撅嘴说,“你又拿我当挡箭牌。”
陈序川的老师是他的主治医生,安东尼。
他的情况很复杂,安东尼是看在自己的得意门生,陈序川的份上,才答应给他做手术的。
大家都误会了他和陈序川的关系。
安东尼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不仅传道授业,还很关心陈序川的终身大事,一次次被追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不堪其扰,便顺势承认,他和沈嘉述在谈。
国外对于这方面很开放,加上沈嘉述长得漂亮,性格温顺,乖巧,安东尼挺喜欢他的,一下子接受了这个说法,连带着对沈嘉述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对他特别好。
陈序川用同一个借口,拒绝了好多喜欢他,或者想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人,沈嘉述一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后面随他去了,当是感谢他治好自己的腿,尽职尽责地帮他挡掉烂桃花。
虽然已经能走了,但没好全,陈序川细致得很,每天除了几个小时的复健时间,不让他走太多,出行还是坐轮椅。
到了吃饭的地方,大家都到了,只等他们了,几个陈序川的师弟师妹们,都认识沈嘉述了,会调侃地喊他小嫂子,他也从一开始的别扭和不好意思,到现在习以为常了。
但一进门,所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看着他的时候,还是有点尴尬,浅浅地笑了下。
陈序川不受影响,淡定地带着他入座。
吃饭的过程,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和愉快,都是熟人了,沈嘉述也比较放得开,被开到玩笑的时候,会羞涩地笑笑,脸色微红,但也大大方方的,没否认,给足了陈序川面子。
一顿饭,吃高兴了,师弟师妹们不肯轻易散场,硬要拉着陈序川他们去老师家里接着玩。
陈序川没想拒绝,沈嘉述也不会拒绝,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们去了。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聚在一起,少不了胡闹一通,玩起了国王游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没说开的暗恋,可不止陈序川一个。
第一个拿到国王的,是最小的师妹,眼睛大大的,鹅蛋脸,表情俏皮灵动,眼神流露出狡黠,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1号和7号,拥吻5分钟。”
一听见她报出来的号码,沈嘉述心头猛地一跳,又看了眼手里的号码,不敢相信地确认,他是1号。
这个运气可真不怎么样。
轻叹了口气,转头向陈序川求救,却见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噙着笑,眉梢微挑,展示出手里的号码牌,7号。
沈嘉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小师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如果不是亲自抽的签,他几乎要怀疑是故意的。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亲一个!亲一个!”众人不约而同地开始起哄,沈嘉述低着头,脸红得厉害,又热又烫的,丢死人了,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陈序川眉眼含笑,笑意越发深刻,一只手撑在沈嘉述的椅子上,欺身压过去,离得很近,把他埋起来的脸挖出来,捏着他的下巴,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
旁人的起哄声震耳欲聋,沈嘉述却觉得耳边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只有自己如雷如鼓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只是逢场作戏,这也太过了。
一条湿热的舌头蓦地伸进了他的嘴里,他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按住了后颈,动弹不得,双手抓紧了陈序川的手臂,指甲掐进了肉里。
可怜兮兮的软舌,在口中被逼得无处可躲,吸得舌根发麻。
他头一次觉得五分钟时间这么长,被亲得头晕眼花,陈序川终于舍得松开他,意犹未尽地用舌尖在微微张开的唇缝里舔了一下。
“啊!!!”女生们兴奋地尖叫。
沈嘉述面色潮红,气息紊乱,眼神迷离,像是才经过一场激烈的翻云覆雨,好看得不行,眉眼之间,有一股诱人的魅惑感。
陈序川舍不得让别人看,侧身挡住,把他挡在怀里,隔绝了那些好奇又炙热的目光。
沈嘉述缓过劲来,抬手擦了擦嘴,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
陈序川立马跟了过去,把他堵在了洗手间,让他关不了门。
他低着头,不敢和陈序川眼神对视,声音很轻地说,“你出去,我要那什么……”
“我帮你。”陈序川振振有词地说,脸不红,心不跳,强行挤进去,反手把门给锁了,抬起他的下巴,望进那双湿漉漉的漂亮眸子里。
“不用。”沈嘉述轻轻推开他的手。
陈序川在他面前蹲下,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问,“怎么了,生我气了吗?”
沈嘉述抿了抿唇,没说话。
“对不起。”陈序川态度诚恳地和他道歉,想了想说,“你别生气了,我出去和她们解释清楚,好吗?”
他转身要往去开门。
沈嘉述拉住了他的手,很小声地说,“下次别这样了。”
“好。”
陈序川一笑,扶着他站起来,“来吧,我帮你。”
“真不用……”
沈嘉述最后还是没拒绝掉,被好心帮忙后,脸更红了,还好除了他们俩,外面的人不知道。
虽然不清楚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但是两个人半天没出来,容易让人胡思乱想,都用揶揄的眼光看着他们。
沈嘉述躲在陈序川身后,羞得用手捂住了脸。
陈序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转身,又笑着和师弟师妹们说话。
到后面,大家都兴致上来了,拉着老师一起,喝了很多酒。
沈嘉述身体没好,再加上陈序川拦着,一滴酒没沾。
大家转头去灌陈序川,连着沈嘉述那份,他喝了不少,看上去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已经醉得不轻了。
一直到大半夜才散场,师弟们帮着把陈序川送回了家。
他躺在床上睡着了。
沈嘉述在床边看了他一阵,转身去拿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了擦脸。
陈序川忽然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深邃,那些藏于心底的,没有宣之于口的爱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沈嘉述被看得一怔,没来得及收回手便被用力地抓住了手腕。
“陈序川……”
陈序川没有清醒,所有的动作都是潜意识里的本能,抓着他的手腕,手搭在那截柔软的腰上,往上一拉,把他带倒在了床上,压上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唔!”
又亲上了。
鼻翼之间尽是浓郁得让人目眩神晕的酒气。
亲得比玩游戏的时候更凶。
沈嘉述好像被一座厚重的大山压着,根本推不开,被亲得浑身发软,身体里热热的。
直到陈序川不满他的挣扎,把他的双手被按在头顶,索性放弃了挣扎,躺平了,任由陈序川胡乱地亲在脸上,亲了他一脸的口水。
好在陈序川脑子不太清醒,除了按着他亲以外,没做更过分的事,趴在他身上,沉沉地睡着了。
算了,没必要和一个醉鬼计较。
沈嘉述无奈地叹了口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从他身上推开,折腾出了一身的汗,累得不想再动了。
也动不了,因为陈序川的手臂紧紧地锁在他的腰间,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把他困在怀里,哪儿也去不了。
沈嘉述累了,不再折腾了,躺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被陈序川面对面抱在怀里,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陈序川眼神温柔,笑着看着他。
第42章 42
一睁眼, 看见陈序川在身边,沈嘉述明显愣了下,这么久了,还是没习惯身边是别人。
“你酒醒了吗?”
“嗯, 昨天晚上谢谢你照顾我。”
陈序川温柔地看着他, 笑吟吟地说, 手指轻轻拨弄他蓬松的头发。
沈嘉述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下次不要喝那么多了。”
“好,下次不会了。”
陈序川柔声应下, 帮他擦去眼角的泪,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神愈发幽暗深邃。
眼尾湿红, 声音微哑, 发丝凌乱。
被蹭开的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没睡醒的表情懵懵的。
眼神迷蒙,盛着一汪春水,既可爱, 又勾人,让人心生冲动,好想把他欺负哭。
沈嘉述被看得别扭,不想继续躺在床上和他温存, 快速地收拾好自己下床。
今天要去医院复查, 是最后一次。
因为他恢复得很好, 陈序川照顾得很仔细。
当然,他自己也很努力, 刚开始的时候,没少吃苦头。
做了一系列检查,沈嘉述都是自己走下来的,只有一点点累,感觉很不错。
陈序川去拿检查结果的时候,他乖乖坐在外面等。
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
那道探寻的目光异常强烈,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来来往往的人,忙忙碌碌,盯着手里的单子,头也没抬。
他正疑惑着,陈序川拿着报告出来了。
“怎么了?”
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摇摇头,微微一笑说,“没事。”
“走吧。”
陈序川也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
刚走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那个位置,愣愣地看着他们俩走远的背影,恍惚失神。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到男人身后,低声问他,“又出现幻觉了吗?”
他盯着已经没有人的空间,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医生看了眼他盯着的方向说,“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男人没说话,转身走进了治疗室。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出医院的沈嘉述特别开心,大方地要请陈序川吃饭,表达自己的感谢。
检查结果一切都好,各项指标正常,没有问题,真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看他开心,陈序川也心情好。
喜欢一个人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心情变化影响。
吃饱了,沈嘉述放下餐具,一抬头,看见陈序川面前的东西都没怎么动。
“你怎么不吃?”
“我不是很饿,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点别的。”
“不用了。”沈嘉述优雅地擦了擦嘴,很认真地对他说,“今天我很高兴,谢谢你。”
陈序川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他说,“这几年,真的很感谢你,治好我的腿,收留我,照顾我。”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陈序川顿了顿说,“也不是没有办法报答。”
他一开口,沈嘉述立马拒绝说,“以身相许不行。”
陈序川乐不可支。
餐厅里,其他人都好奇地看他们,沈嘉述涨红了脸,尴尬地低下了头。
陈序川笑够了才说,“放心吧,不让你以身相许,不过,需要你帮个小忙。”
“什么?”
“做我男朋友。”
闻言,沈嘉述倒一点也不惊讶,撇了撇嘴说,“这次又想让我帮你拒绝谁?”
“我妈。”
“啊?”
陈序川轻笑了声说,“假装一下,省得她天天安排我相亲。”
“可我是男的。”
“没关系,她不介意,无论男的女的,必须得给她带回去一个。”
沈嘉述喝口水压压惊,紧张地问,“我不会演戏,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有我呢,不怕。”
“不好吧?”
他还是犹豫不决。
陈序川双手合十说,“拜托了,帮帮我吧。”
一通好说歹说,沈嘉述终于是松口了。
陈序川拍案决定,“那我们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回国。”
“明天吗?”
沈嘉述有些怅然,记忆里,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不知道他过得还好吗?
“在想他吗?”陈序川忽然问。
沈嘉述一愣,“谁?”
“小希。”
他诧异地看过去,“你怎么知道他?”
陈序川眼眸微垂,搅动着咖啡,语气不甚在意地说,“你做梦的时候经常叫这个名字。”
沈嘉述不说话了。
陈序川又问,“是我见过的那个前男友吗?”
沈嘉述反驳他,“都说了,他不是我前男友。”
“不是,还是你不愿意承认?”
陈序川一针见血地说,“你忘不了他,在你心里,你们只是分开,没有分手,是吗?”
沈嘉述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有点生气地说,“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再提他了。”
陈序川看了他很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吧,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工作调动到了南安,不回上京了。”
他知道那个人在上京,特意要求调走了。
沈嘉述恍惚了半天才点了点头,胸口闷闷的。
当天晚上,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近乡情怯,他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到了机场。
由于觉得形象太丑,见不得人,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牵着陈序川的手,慢慢往前走。
忽然,被他用力一拽,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沈嘉述抬头,露出来的一双清亮,透着疲惫的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陈序川低声解释说,“怕他们撞到你。”
他们和一群黑衣人擦肩而过。
沈嘉述扭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觉得人群中间的那个背影,格外眼熟。
一下子,心跳都加快了。
不可能是他。
他摇了摇头,喃喃说,“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个人很像你朋友。”陈序川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对他有点印象。”
沈嘉述抓着他的胳膊,有些急切地问,“是他吗?”
陈序川深深地看着他。
“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沈嘉述长松了一口气。
飞机上,他困了,一直在睡觉,下飞机都是被陈序川抱下去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醒了,因为觉得丢人,所以不好意思睁眼,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陈序川忍俊不禁。
落地已经是晚上了,到了家门口,沈嘉述又紧张了,拉着他的手说,“我、我昨天没休息好,看起来气色不好,不然明天再来吧。”
陈序川摘下他的口罩,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不会啊,很漂亮。”
“我……”
他还要说什么,陈序川忽然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惊得他睁大了眼睛,浑身一僵。
“你怎么能随便亲我?”
陈序川小声对他说,“我爸妈过来了。”
沈嘉述往他身后一看,果然看见一对年轻又有气质的男女走了过来。
“这是小述吧,真好看。”
陈妈妈打量了他一眼,对他满意得不行,眉开眼笑的,一见面便塞了个大红包给他。
他推脱不掉,局促地收下了。
陈妈妈站在门口,拉着他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像极了婆婆和儿媳的相处。
沈嘉述乖巧得每一个问题都回答,更是让她满意,喜欢得紧。
他向陈序川求救。
陈序川冲他笑笑,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又宠溺,但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很享受当下的氛围和感觉。
如果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最后还是陈爸爸打断了陈妈妈,“好了,孩子们都饿了,快进去吧,饭早就做好了,特意让刘婶做了你们最爱吃的。”
沈嘉述这才得以松了口气,背对着他们,偷偷瞪了眼好整以暇看热闹的陈序川。
陈序川笑得越发灿烂,低头,趁其不备,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沈嘉述张嘴要说什么,陈妈妈扭头看过来,他立马保持微笑,假装无事发生。
陈妈妈看了看他们,转过去,小声和陈爸爸说,“年轻就是好,热情似火。”
陈爸爸无奈地笑笑。
吃饭的时候,她非要和沈嘉述坐,一直和他夹菜,聊天,特别热情。
沈嘉述不会反感,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陈家的气氛特别温馨,是他一直想要的,没有得到过的。
吃过饭,沈嘉述很快就困了。
飞机上没休息好。
陈序川带他上楼,由于他们的关系特殊,陈妈妈非常贴心地给他们收拾了一个房间。
上楼之前,陈妈妈把陈序川拉过去,嘀嘀咕咕,小声说了些什么。
回来后,沈嘉述好奇地问他,“阿姨和你说什么了?”
陈序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她说你身体才好,让我克制点。”
沈嘉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怪不得陈妈妈的表情那么古怪,而且一直在看他。
然而,更让人尴尬的还在后面。
一打开房门,明艳的大红色映入眼帘,里面布置得像婚房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沈嘉述下意识转身想跑。
陈序川一把将他拉回来,砰得一声换上了门,把他抵在墙上,温言软语地劝哄说,“我爸妈还在外面呢,帮帮忙吧,你一出去不就露馅了。”
沈嘉述又没拒绝得了他,妥协了。
一坐到床上,他又噌得站了起来。
陈序川拿着他的睡衣过来,“怎么了?”
他后退了两步,躲在陈序川身后,看着床,有些害怕地说,“下面有东西,硌得慌。”
陈序川一头雾水地走过来,掀开一看,一堆花生桂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两人都无语了。
陈序川哭笑不得地说,“抱歉,我妈这个人,思维比较活跃。”
“看出来了。”
他把床上的东西收拾了,又换了新的床单被套。
沈嘉述正好洗完澡出来。
陈序川拍了拍床,对他说,“来吧,我的豌豆公主。”
等他好不容易躺下,昏昏欲睡的时候,陈序川又带着一身水汽,钻进了他温暖的被窝。
他一下子清醒了,浑身僵硬,躺得笔直,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你也睡这儿吗?”
陈序川失笑,“我们家房间那么多,你以为,我妈为什么只收拾出来一间。”
沈嘉述欲哭无泪,“我、我不习惯和别人睡,睡不着。”
陈序川挑眉,“我喝醉那天,我们俩不也同床共枕了吗?”
“那不一样。”沈嘉述红着脸说,“那天你喝醉了。”
陈序川低低地笑出了声,又靠近了些,呼吸的热气烫红了他的耳朵。
“别怕,你不同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沈嘉述不太信,小声嘀咕说,“那你还亲我。”
“情难自禁,宝贝……”
一句轻声低语,近在咫尺的人都没有听清,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
沈嘉述捂住了自己又红又烫的耳朵。
陈序川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说,“这门隔音效果不好,我妈肯定在外面偷听。”
“那怎么办?”
“把戏做真一点,要不,宝贝你叫两声?”
这种时候,沈嘉述根本顾不上介意陈序川对他的称呼。
他呆呆地问,“怎么叫?”
陈序川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教他,“老公轻点,老公好厉害。”
简直不堪入耳。
沈嘉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羞得眼睛水汪汪的,“我才不要。”
陈序川搭拉着狗狗眼,一脸委屈地说,“那只好让我妈觉得,我们不幸福了。”
沈嘉述又实在觉得对他亏欠,于是,硬着头皮,干巴巴地叫了两声。
太可爱了。
陈序川趴在他身上,笑得不能自已。
“太假了。”
沈嘉述泄了气,“你说的那些,我真叫不出口。”
陈序川盯着他,目光一暗,哑声说,“有个更简单的方法。”
沈嘉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成震惊。
“不行!”
“朋友也可以互相帮忙的。”
……
胡闹了半天后,沈嘉述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意识消失前,他隐隐约约听见陈序川说了句,“宝贝,其实我的房间隔音挺好的。”
真过分。
第43章 43
遇到沈泽希之前, 沈嘉述先见到了林知许。
他招架不住陈妈妈的热情,和陈序川一起去医院上班了。
陈序川一上午做了三台手术,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他。
他坐在休息室里等。
门开着, 小护士们看他长得帅, 又知道他是陈医生的家属, 都在偷看他。
一抬头,目光对上,他尴尬地笑笑,她们会羞涩地低下头。
百无聊赖地等着, 直到林知许出现。
他愣愣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门被关上,隔绝了好奇打探的目光。
林知许施施然在他对面坐下, 微微一笑, 眼角多了些皱纹。
五年时间,她看上去老了很多。
“好久不见, 小述。”
沈嘉述看着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是他回国见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 一时间喉头干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知许又笑了下,半开玩笑的,轻声说, “怎么, 几年不见, 不认识我了吗?”
她收敛了很多锋芒,身上那种凌厉的, 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见了,说话的语气很平和。
沈嘉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低地叫了她一声,“阿姨。”
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生疏了很多,好像无话可说。
沉默蔓延了许久,林知许才再次开口,“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只是她,连沈泽希也找不到他,发疯一样满世界找,他却像人间蒸发一样,了无踪迹。
沈嘉述垂下眼轻声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走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
林知许哑然。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是沈嘉述开口打破尴尬,“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林知许说,“五年前我调到这边来任职了。”
沈嘉述了然。
他的心中一阵发笑,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躲都躲不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止我在找你,小希也在找你。”
没想到,先提起他的,会是她。
沈嘉述笑出了声,“那又怎么样呢?”
林知许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眼里流露出疲惫之意,问他,“小述,你还爱他吗?”
沈嘉述倏得抬眸盯着她,眼神冰冷。
林知许继续和他打感情牌,声音有几分哽咽地说,“这五年,他过得很不好。”
沈嘉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地说,“怎么,又需要我去当抚慰犬了吗?”
林知许一脸可怜地说,“他那么爱你,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你忍心看着他痛苦吗?”
当年不依不饶的人是她,如今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的还是她。
沈嘉述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紧了牙关。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我有用的时候,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没有利用价值,便一脚踹开。”
“林知许,你真的太自私了。”
这些年,埋在他心底的怨气,恨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林知许没有愤怒,没有反驳他的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小述,对不起,当年,是阿姨错了。”
沈嘉述眼睛里不争气地升腾起薄薄的水雾,身体在抖,声音微哑。
“你没有觉得自己错了,你只是有求于我,不得不低头。”
“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那么便不该再插手我和他的事。”
“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即使他为我去死,你也不应该再管。”
林知许低声啜泣,声泪俱下地说,“可他是我亲生儿子,我做不到不管他。”
沈嘉述胸闷发慌,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闭上了眼。
林知许看了眼紧闭的门,扑通一声给他跪下,“小述,你原谅阿姨吧,回来吧,好不好?”
“小希已经和我彻底断绝了母子关系,不认我这个妈妈了。”
“他现在的状态,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我很害怕,继续下去,我会失去这个儿子。”
沈嘉述倏得站起身,“你出去。”
林知许惊讶地看着他,“你的腿好了?”
沈嘉述没理她,径直走过去要打开门。
她连忙从地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擦去脸上的泪,看上去又是那么多端庄。
沈嘉述声音很轻,既无奈,又含着说不出的委屈,“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有人在关注着这边,林知许不好再纠缠下去,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微微侧头看他。
“我能找到你,他很快也能找到你,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谈谈。”
“不劳您费心了。”
一场无疾而终的谈话。
她走了后,沈嘉述觉得很累,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在外面的休息区,一屁股坐下,垂着脑袋,不愿去想,却又一直在想她刚才说的话。
落在地面上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
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茫然地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红的。
看清面前的人后,他顿时浑身一僵,胡乱地抓起手边不知道谁遗落的报告单挡住脸。
掩耳盗铃罢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的手在抖,身体也在抖,紧紧抓着报告单的手指,指尖用力到泛白。
“哥哥。”
低声的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
沈泽希轻手轻脚地在他身边坐下,不敢触碰他,害怕他是自己的又一个幻觉。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这样,他只要一伸手,哥哥就会逃走,会消失。
直勾勾盯着侧脸的目光过于强烈,沈嘉述再次用报告单挡住那道视线,一声不吭。
沈泽希小心翼翼的,努力的,坐得离他更近一些。
不敢眨眼。
他忽然笑了下,“哥哥,你回来了。”
沈嘉述艰涩地开口,说了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是幻觉吗?”沈泽希自言自语,喃喃说,“那也没关系,只要能看见你就好。”
“哥哥,我好想你。”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那么久,不管不顾。”
“我找不到你,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嘉述沉默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眼圈红红的,紧咬住了下唇。
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沈渡没了,爷爷没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听见他卑微乞求,“哥哥,你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
沈嘉述绷不住了,眼泪唰得落下。
从一开始,沈泽希就是被迁怒的那个,没有自由,不能选择。
把对沈家人全部的怨恨,都报复在他身上。
只因为他爱自己。
可是这样的自己根本不值得他爱。
沈嘉述想走,但双腿不受控制,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站不起来,挪都挪不动。
他只能自虐般地留下,留在原地,听着沈泽希一字一句诉说着对他的想念。
这样的局面一直僵持到陈序川出现才被打破。
一下手术台陈序川便到处找沈嘉述。
得知有个女人来找过沈嘉述,他担心不已。
在休息区,看见沈嘉述和那个前男友坐在一起,他的脚步微顿。
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揉了揉眉心,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疲累。
连轴转地做手术太耗费精力了。
对沈嘉述身边的沈泽希视若无睹,走过去抱住他,趴在他身上撒娇。
“好累啊,让我充个电。”
沈嘉述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辛苦了。”
看起来是多么浓情蜜意的一幕,深深刺痛沈泽希的心。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他的哥哥不再是只属于他的了。
陈序川弯腰揉了揉沈嘉述的头发,笑着对他说,“走吧,回家,爸妈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沈嘉述顿了顿,忍住了,没扭头去看沈泽希,站起身跟陈序川走。
陈序川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腰上,动作娴熟得像做过很多遍。
其实不然。
沈嘉述并不习惯别人的触碰,身体一僵,努力放松下来。
沈泽希盯着他的腿出了神,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扭曲的表情。
在沈嘉述要走的时候,才慌慌张张地拉住他的手指。
“哥哥,别走。”
他只碰了一下,在沈嘉述停下的时候,立马松了手。
沈嘉述头也没回地说,“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声音也会骗人吗?”
“会。”
他和陈序川一起离开,故意表现得很亲密。
一路上,心情低落,陈序川和他说话,他都提不起兴趣,恹恹的,显得失魂落魄。
沈泽希在他心里,到底是不同的。
伤人的话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事实,最后伤己。
到了家,他才发现,沈泽希跟了过来。
陈序川问他,“要不要让他进去?”
沈嘉述看了眼远远站着的人,摇了摇头。
他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陈序川压下心头的烦躁说,“如果你想让他死心,我可以帮你。”
沈嘉述仰头看他。
他搂着沈嘉述的胳膊微一用力,把人往怀里按了按,缓缓低头,靠近那两片柔软的唇。
火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沈嘉述蓦地推开了他。
“不要。”
陈序川深深地看着他,自嘲一笑,“有了他,亲一下都不行了吗?”
果然,沈泽希一出现,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五年朝夕相处的陪伴,不过是浮光掠影。
沈嘉述脑子一团乱麻,“对不起。”
陈序川叹气,“算了,反正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人,容不下别人的。”
“进去吧,我爸妈那边,还要麻烦你陪我应对一下。”
“嗯。”
沈嘉述转身的时候,又看了眼一直盯着这边的沈泽希。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第44章 44
沈嘉述要和陈序川订婚了。
决定得很仓促。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他站在楼上,看着沈泽希被淋湿的狼狈。
希望他走,又不想他走。
两人的目光,隔着一层单向的玻璃交织。
陈序川走过来, 和他并肩而立, 漠然地看着外面那道人影。
“妈说想让我们先订婚。”
即使不能结婚, 但也想要拥有一个形式上的认可。
不可否认,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陈序川狠狠心动了。
沈嘉述一怔。
陈序川看了他一眼,无声地轻叹了下, “你如果不愿意,我去想办法拒绝了她。”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他的心落了下去, 不抱任何希望, 转身往外走。
“我答应。”
突然的开口,让他脚步一顿, 惊喜地回头,语气激动地确认,“你真的愿意和我订婚吗?”
沈嘉述收回目光, 深深地看着他。
“序川,你很好,特别好,如果先认识的是你, 我一定会爱上你。”
陈序川闭了闭眼, 声音哑了, 听起来丝丝的颤抖,“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的位置, 是吗?”
沈嘉述默然。
“你值得更好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他再次看向窗外,声音很轻,带着纠结和茫然,“我只是想试试。”
陈序川问,“试什么?”
沈嘉述抿了抿唇,没说话,看着他。
那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
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我明白了。”
“对不起。”沈嘉述内心有愧,轻声说,“你可以拒绝我的,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陈序川一笑,看似洒脱,但语气沉重,“你好不容易才做的决定,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那些犹豫的时间,便是他的愧疚心在作祟,让他摇摆不定。
沈嘉述眼眶酸涩,又说了一遍,“陈序川,你怎么那么好。”
陈序川冲他眨了眨眼,故作轻松,促狭地说,“好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
沈嘉述红着眼,鼻子酸酸的,特别想哭。
陈序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把他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别哭,我不是你心里那个人,哄不好你的。”
“再让我抱一次吧。”
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贪婪地汲取着沈嘉述身上的味道,疯狂地嫉妒着沈泽希。
在雨中浑身湿透的沈泽希,死死盯着那扇什么也看不见的窗户。
在那扇窗后,是他五年不见的爱人。
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把人带回家,关起来,但更害怕被沈嘉述讨厌。
五年时间,每个人都在变。
他发过誓,如果沈嘉述回到他身边,他会做出改变,变成哥哥喜欢的,想要的样子。
冰冷的雨水,可以让他保持冷静,压抑骨子里的疯狂。
天色渐暗,灯光把他的半张脸拖入黑暗里,晦涩不明。
陈家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沈嘉述撑伞走了出来,陈序川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护着他。
沈泽希眼前一亮。
“哥哥。”
沈嘉述停在他面前,噼里啪啦的雨声,打在伞面上,将他的声音遮得朦朦胧胧。
原本便很轻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
沈泽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心里,整个世界里,都只有他了。
“回去吧。”
沈嘉述告诉他,“不要继续纠缠下去了,没有结果的。”
“我和序川要订婚了。”
沈泽希当头棒喝,脑子嗡的一声,刺耳的巨大电流声让他头疼欲裂。
他赤红着双目,一把抓住了沈嘉述的手。
“我不信,你骗我。”
没有声嘶力竭,却依旧让人感觉到,此时此刻的他,如同一只受伤的,走投无路的困兽。
无尽的绝望让他窒息。
“明明说好的,我们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让你走的。”
“哥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陈序川拉开了他的手,“他身体不好,淋了雨会感冒的。”
一句话,沈泽希伸出去的手便不敢再往前了。
“你走吧。”
沈嘉述把多的一把伞放在地上,回到了陈序川身边,走进了他的怀里。
沈泽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他还是不肯走。
从深夜到天亮。
再后来,沈嘉述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走没走了。
一大早便被陈妈妈叫起来去做衣服。
二老热火朝天地筹备订婚的事宜。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并没有请太多的亲戚朋友,相当于办一场家宴。
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沈嘉述不敢说出真相,内心一天比一天愧疚。
如果他们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会有多失望。
订婚那天早上,陈家的人都早早地去了酒店,沈嘉述在家里,磨磨蹭蹭的,迟迟没有出门。
虽然是假的,但他还是很紧张。
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热情的长辈们。
他真的很喜欢陈家的家庭氛围,原来两个男生的爱情,也可以得到认可和祝福的。
陈序川也没走,等着他一起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修身燕尾服,量身定做的,把他匀称的身材优点放大得很明显。
陈妈妈请了专门的化妆师,给他上了简单的淡妆,雪白的肌肤变得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
一张美人胚子的脸,化了妆后,又纯又欲的。
陈序川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把人支出去倒水。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还在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然后便从镜子里看见了那张忘不掉的脸。
声音在嗓子里转了几转,才问出来,“你怎么来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
沈泽希声音低低的,有些沉闷,从背后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亲昵地蹭。
沈嘉述浑身一僵。
“哥哥,你怎么能和别人结婚呢?”
“你只能是我的。”
低沉沙哑的话语,像恶魔在耳边的低语。
沈嘉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身体一抖。
今天的沈泽希看起来怪怪的,行为也有些反常。
沈嘉述咽了咽口水,有点害怕这个样子的他。
很陌生。
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的,是更胜从前的偏执。
既然听话留不住,那便强求。
这是沈泽希思虑过后的决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手了。
“你要做什么?”
沈泽希不说话,直接捏着他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
“唔!”
沈嘉述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从椅子上抱起来,丢到了床上。
“你疯了?”
沈嘉述颤声说,退到了床脚,瑟瑟发抖。
短短几天时间,不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好像性情大变了一样。
沈泽希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回身下,压了上去。
“我是疯了,从你离开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每天都想你想得发疯。”
看见他脚踝上的黑色纹身,目光一暗,眼神幽深,虔诚地吻了上去。
“啊……”
沈嘉述身体一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甜腻羞人的声音,连忙咬紧了牙关。
“放开,别碰我!”
他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奋力地挣扎着,双脚不停地蹬踹,一会儿便没了力气。
沈泽希连他白净的小腿一起握在手里,暧昧地摩挲。
“哥哥的腿真好看,从前便好看,能动了更好看。”
说着,低下头,仔仔细细把他的腿亲了个遍。
沈嘉述全身都红了。
沈泽希拿出那条他没带走的脚链,重新系在了他的脚踝上。
小铃铛叮叮响。
沈嘉述脸上又热又烫,羞耻又难堪,“你不能这么对我,快放开我,这里是别人家,序川还在外面。”
“唔!”
沈泽希再次堵住了他的嘴,手指抚上被亲得通红的唇瓣,来回按揉。
“我不喜欢你这么亲密地叫别的男人。”
“放心吧,他不会进来的。”
他把沈嘉述的手按在床上,看了眼房间的布置说,“这里会是你的婚房吗?”
“那我们现在躺着的,是你们的婚床吗?”
他的话让沈嘉述头皮发麻,闭上眼,把脸转过去不理他。
“哥哥,你能回来,我特别高兴。”
“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讨厌的人出现了。”
“别不要我,你明明心里有我。”
这样过分的行为,沈嘉述的反应也没有生气,只是怕被人看到,他分得清,更有恃无恐。
重逢太过意外,错当成幻觉,才会分不出来。
明明哥哥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那把伞,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真的是太笨了。
“哥哥,我爱你。”
沈嘉述哼了一声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今天要和别人订婚了。”
沈泽希低低地笑了起来,不停地亲他,脱下他的衣服。
亵渎他的高贵和纯洁。
“哥哥,你的嘴骗得了人,你的身体却很诚实,对我的触碰有了反应。”
沈嘉述不管怎么躲都能被他亲个正着。
好好的衣服都丢到了地上。
他炸毛地说,“我又不是死人,当然会有反应,换了别人也一样。”
沈泽希从他青涩的反应中,敏锐地发觉他在这件事上的生疏。
敏感得不像话。
一看便是没有别人,连自己都很少碰。
他笃定地说,“不会有别人,只有我,你这个样子,只有我能看。”
沈嘉述嘴硬,“才不是,这五年间,我早就和陈序川上过……唔!”
沈泽希没让他把话说完。
而他也很快尝到了嘴硬的后果。
几年没见,沈泽希会的花样更多了,他治好的腿,更方便了做这种事。
他跪在床上,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潮红,泪眼婆娑。
要坏了。
第45章 45
黄昏时分, 沈嘉述从房间里走出来,本来便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势,更加别扭了,像只小螃蟹。
沈泽希跟在他身后, 伸手扶着他的腰, 一次次被他拍开手, 又不厌其烦地搭上去,乐此不疲。
门口放着一杯水,证明陈序川来过,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但到了这会儿,水已经凉了。
沈嘉述迷迷糊糊的,没注意看, 一出门, 不小心踢倒了放在地上的杯子,水洒出来, 流了一地。
他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沈泽希一把捞住他的腰, 把他拉回了怀里,让他别踩到地上的水。
杯子在地上摔得叮叮咚咚响,滚了好几圈。
沈嘉述盯着地上的杯子愣了下神,直到耳边传来沈泽希低沉的声音, 才恍恍惚惚回过神。
房子里没有其他人, 陈爸爸和陈妈妈都不在, 没有回家来,但直觉告诉他, 陈序川一定在。
“你别跟着我,我要去找陈序川。”他对沈泽希说,转身要下楼,沈泽希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哥哥。”沈泽希深深地看着他,灼热的掌心发烫,紧张得出汗,却笨拙得不知如何开口挽留。
他时时刻刻都在被患得患失反复折磨着。
明明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事后又会陷入无尽的自责和懊悔中,恶性怪圈,走不出来。
他从来都是这样矛盾的一个人,而分开的五年时间,将他变态扭曲的性格一面无限放大。
从开始到结束,他一直在强迫沈嘉述。
整个过程,除了压不住的喘声,沈嘉述咬着下唇,一句话没和他说,冷着他,让他发疯发狂。
无论多么卖力的折腾也只是让人受不住的时候,仰着汗湿的天鹅颈,发出闷闷的呜咽哭泣。
这让他很不满足,压着人弄了好半天,以至于到后面,沈嘉述嗓子都哑了,哭得眼睛红红的。
对于太久没有被滋润过的沈嘉述而言,这样一场汹涌澎湃的灌溉,太过了,让人承受不住。
干涸燥热的沙漠,发现了下着大雨的绿洲。
他从拒绝和挣扎,到后来,没有了力气,半推半顺,由着听不进去话的人,在他身上一顿摆弄。
直到沈泽希贪得无厌,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才忍无可忍,扑上去咬了一口,制止恶行。
身体不舒服的他只是浅浅睡了一小会儿便醒了过来,沈泽希撑着头,在旁边深情地看着他。
再后来,他扶着腰坐起身,一言不发,沉默地穿好衣服,双腿发着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房门。
沈泽希长臂一伸,搭在他酸软的腰上,轻轻按揉,许是揉得恰到好处,很舒服,没舍得推开。
事后,他对沈泽希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便是别跟着,他要去找陈序川,没解释。
这话听在沈泽希耳朵里,是沈嘉述不要他了,要再次丢下他,去找别的男人,一点不能忍。
他用力抓着沈嘉述的手不放,死死盯着,双目赤红,嫉妒和不安的情绪几乎湮灭他的理智。
不自觉的,手上越来越用力,白净纤细的手腕被紧攥着,脆弱敏感的皮肤被浮现一圈红痕。
沈嘉述眉头微皱,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淡淡说,“你弄疼我了。”
四目相对,胶黏的目光在空中纠缠了许久。
最后还是沈泽希选择了松手,勾住他的指尖,依依不舍,眼神幽暗深邃,盯着他,声音低沉。
“哥哥,如果你想要自由,我给你,但我不会把你给别人,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把你留下。”
“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逃走了。”
沈嘉述顿了下,抽回手,“我累了,不想走。”
他只是想当面向陈序川道个歉,好好的订婚礼,亲戚朋友都来了,却被他搞成了这个样子。
订婚礼上,宾客尽至,当事人却久久没有出现,不用想也知道,陈家的人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都是自己不好,不该由着沈泽希的性子胡来的,了解他的偏执,只是没想到他会挑这一天。
他转身走了以后,沈泽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喜过望,忙追了上去。
沈嘉述慢吞吞地在天台上找到了陈序川。
他靠着栏杆,微扬起头,看天空中昏黄的落日,温柔的晚风,吹起额前的碎发,自由又不羁。
霞光晕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神情看起来孤寂又落寞,像会被抓不住的风吹散一样。
沈泽希站在后面,看着沈嘉述朝他走过去。
“序川。”沈嘉述和他并肩而立,声音沙沙的,又轻又软,叫他名字的两个字,像一阵云烟卷走。
这两个字,曾经是世间最动人的天籁之音。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除了这两个字,不知该说点什么合适,一切的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
陈序川扭头看着他,眉眼含笑,眼神依旧温柔宠溺,一如往昔,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其中。
他从来都是这样,进退有度,不争不抢,和他相处起来,沈嘉述很轻松,自在,没有一点压力。
沈嘉述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可正是因为他的一再退让,五年时间,都没能留下沈嘉述。
他一眼看见了沈嘉述脖子上刺目的鲜红的吻痕,眸子微微一暗,一抹黯然之色从眼中闪过。
“还好吗,有没有觉得不舒服?”陈序川伸出手,手指在他白皙的颈侧轻轻碰了碰,带着怜惜。
“你皮肤娇嫩,容易留下印子,他也不知道轻一点,嗓子难受的话,记得多喝点水,好好休息。”
话里话外,既带着对沈嘉述的关心,又掩饰不住对沈泽希的埋怨,和溢出来的伤心与失望。
他也想云淡风轻,装不在意,但太难做到了。
听着他的关心,沈嘉述点了点头,“我会的。”
一个下意识地后退,另一个则知趣地把手收了回去,两人又回到原点,第一次见面的距离。
“叔叔阿姨他们……”开了口却又说不下去。
“他们想回乡下住一段时间,已经先走了。”
今天的事闹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他是如何收场的,沈嘉述很愧疚,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非要强求的。”陈序川摇了摇头,笑着说,“是我太贪心了。”
“只不过是月光短暂地照在了我的身上,我却自私地想将月亮占为己有,本来便是不对的。”
沈嘉述心中酸涩得厉害,像被泡在醋里,说不出难受,艰难开口,“喜欢一个人,没有对错。”
陈序川瞥见因他们动作暧昧而不安往这边张望的沈泽希终究没忍住走了过来,轻笑出声。
“他很在意你。”他故意贴近沈嘉述耳边说话,从后面的角度看起来,两人像是亲在了一起。
沈嘉述身体一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也没有躲开,不认为他会真的亲上来。
陈序川挡住了他的视线,没看见后面的沈泽希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本来是为了刺激一下那个男人,可当靠近时,火热的呼吸暧昧地交织不清,一下子变味了。
一点点逼近的唇,无法后退的脚步,沈嘉述蓦地把脸转向另一边,温软的吻落在他的嘴角。
“沈嘉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五年了,都捂不化。”一声低低的呢喃,伴随着无奈的轻叹。
陈序川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用力搂了搂,松开手的一瞬间,沈嘉述便落入了沈泽希的怀里。
他笑吟吟地看着还有点懵的沈嘉述,“拥有你五年,我很满足了,以后,把你好好还给他了。”
对于陈序川,沈泽希不讨厌,甚至是心存感谢的,他治好了沈嘉述的腿,还悉心照顾了五年。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对沈嘉述为所欲为。
谁也不能亲他的哥哥,谁也不行,哥哥是他一个人的,看见这一幕,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陈序川视而不见,好似并不在意,揉了揉沈嘉述的头发,柔软的触感,或许是最后一次摸了。
“有空的话,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欢迎你,我爸妈很喜欢你,做不成儿媳妇,做干儿子也行。”
他眨了眨眼,用开玩笑的语气,轻松说出来。
看见沈嘉述闷闷不乐的,还逗他说,“我条件这么好,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
“会的。”沈嘉述认真地点了点头,非常认同。
“哥哥,我们该走了。”沈泽希要带着他离开。
陈序川挑了挑眉说,叫住了他,“沈泽希,好好对他,否则的话,我会把他从你身边带走的。”
沈泽希头也没回地说,“你不会有机会的。”
他搂着沈嘉述下了楼,上车前,沈嘉述又回头看了眼,陈序川站在上面,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等他上了车,陈序川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大喊,“沈嘉述,我骗你的,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可惜车子已经走远了,他那蕴含着不甘的声音被远远地甩在身后,沈嘉述什么也没听见。
车里,沈泽希把情绪低落的爱人紧抱入怀。
第46章 46
车开了很久, 沈嘉述看着远去的建筑,哑着嗓子,轻声问沈泽希,“你是要带我回上京吗?”
沈泽希拉着他的手, 放在宽大火热的掌心里, 温柔地摩挲, “不回去,你不喜欢那个地方。”
沈嘉述这才扭头看他,“但那里是你的家。”
沈泽希深深地注视着他漂亮的,清澈的眼眸, 执起他的手,在泛红的指尖,虔诚地吻了吻。
“那里没有你, 我想和你有个家, 只有我们。”
沈嘉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垂下眼,看见紧紧交握的手,心底有处柔软的地方, 被轻轻触动。
沈泽希为他准备的家,也在南安,为了纪念在这里重逢,他喜欢这座城市, 对他意义很特别。
一进门, 发现整个园子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 一花一叶,一草一木, 都让他感觉熟悉。
“先生。”路上,佣人们恭敬地和沈泽希示意,同时,不假思索地称呼他身边的沈嘉述,“太太。”
沈嘉述惊讶地睁大了眼,脸一红,拉了拉沈泽希的袖子,语无伦次地说,“别乱喊,我不是。”
沈泽希顺势搂住他的腰,把他揽在怀里,亲昵地蹭了蹭,低声说,“以后,你是这里的主人。”
“如果哪天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把我赶出去,他们都会听你的,但千万不要再逃走了。”
沈嘉述无奈地叹了口气,“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即使它的笼子很大很大,也是不自由的。”
“但能为它遮风挡雨。”沈泽希收紧了手臂,“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改变不了他固执的念头,沈嘉述也不再白费功夫了,因为想法不同,两人之间才会有矛盾。
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虽然只是对他好奇而已,但沈嘉述脸皮薄,尴尬得不行。
他推开沈泽希,红着脸,转身跑进了房子里。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沈泽希既心疼,又内疚,笑意不达眼底,心里充斥着失而复得和满足感。
里面的每个人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太太,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让他头皮发麻。
他坐立不安,灌了一小杯水,对跟过来的沈泽希求救,“你快让她们别这么叫了,太奇怪了。”
沈泽希失笑,转头对她们说,“也叫先生吧。”
“好的,先生。”佣人们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继而又专心忙着手里的工作,不去打扰他们相处。
沈嘉述这才松了口气,真不习惯成为焦点。
沈泽希在他身边紧挨着坐下,胳膊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腰上,垂涎的目光盯着嫣红的唇。
“你可以直接跟她们说,她们都会听你的。”
说话时,离得很近,灼热的气息暧昧不清地纠缠,沈泽希的目光暗了又暗,情不自禁地靠近。
和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沈嘉述心头一跳,倏得抬手挡住他压过来的唇,噌一下子站起身。
“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会儿,带我去房间吧。”
沈泽希牵住了他的手,他垂眸看了眼,没有挣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好像是他拉着沈泽希。
推开房门的瞬间,沈嘉述一下子愣住了,有些恍惚,停下脚步,失神地盯着似曾相识的场景。
房间的样子,和他在老宅时一样,那些他喜欢的,属于他的旧物都还在,被完好无损地保存。
沈泽希刚从他背后抱上去,被他转身推出房门,一边推,一边说,“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砰一声,门在他眼前关上了,他傻站在门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无奈又宠溺一笑。
倚墙而站,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但他还是竖起耳朵,听得仔细,怕错过。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不真实,五年了,哥哥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温热的,鲜活的爱人。
耳边那些讨厌的,聒噪的,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好像突然都消失了,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
摸出一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升起的白色烟雾里,看见了五年前幸福,不懂珍惜的自己。
还好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付出一切,用尽全力去弥补自己受尽委屈的爱人。
太过不真实,以至于,沈泽希时时刻刻都想腻着沈嘉述,拥他入怀,抱着他,感受他的温度。
这种渴望一直持续到晚上,他亦步亦趋跟着沈嘉述,趁其不注意,打开门,强行挤了进去。
他站在门口,挡住了出路,沈嘉述推也推不动,躲也躲不开,被逼着后退,一步步退到床边。
踢到床脚,一屁股坐在床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水汪汪的柔软样子。
眼尾的一抹红,像是点在他心上的朱砂痣。
似是觉得自己气势有点弱,沈嘉述挺直了背,别扭地撇着脸,支支吾吾说,“你要做什么?”
沈泽希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没别的意思,但看他羞涩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他。
“我想做什么,哥哥不是猜到了吗?”他靠近一点,沈嘉述便仰着头往后躲一点,直接躺下了。
一上一下,才发觉这个姿势更尴尬,可是已经挣脱不了,被牢牢锁在怀里,抓住了两只手腕。
沈嘉述在他身下扭来扭去的,蹭得他火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我要睡觉了。”
现在的他,勾人而不自知,在沈泽希眼里跟没穿衣服似的,听不进去别的声音,想一口吃掉。
沈泽希从他的眉心往下亲,亲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身上的睡衣也被蹭得乱七八糟。
他低头亲在沈嘉述的胸口,带着笑的声音低低说,“哥哥,你心跳好快啊,听起来很兴奋。”
“唔……”
沈嘉述本想抬起膝盖挡住他的压近,却被小心抵在了尴尬的位置,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
他涨得脸色通红,连忙把腿放下,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放软了声说,“今天真不行了。”
沈泽希面色平静,好像不受影响,只是眼神越来越深邃,黑沉沉的,像是会吞噬一切的漩涡。
“为什么不行,哥哥今天不是很享受吗?”他眉梢微挑,语气淡淡的,好像在问什么正经问题。
而沈嘉述脸更红了,理由难以启齿,他说不出口,今天给的太多了,不知节制,连尿尿都疼。
感觉要把人弄哭了,整个人又红又热,像被煮熟了一样,沈泽希低低地笑了笑,把他松开了。
“好了,不逗你了,早点睡吧。”他把人塞进被子里,仔仔细细掖好角,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轻声感叹,“真可爱。”
沈嘉述闭上眼,半天没睡着,因为沈泽希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目光灼灼,让他一点睡意没有。
而且手还黏在他身上,时不时不安分一下。
他忍无可忍,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按住不老实的手,没睁眼,颇为无奈地问,“你还不走吗?”
沈泽希又亲他,怎么都亲不够,含着他绯红的耳朵尖轻轻吮了吮说,“我看着你睡了再走。”
沈嘉述一个转身,往被子里缩了缩,只差把脸也全部盖住,瓮声瓮气地说,“我已经睡着了。”
“呵。”沈泽希再次被他可爱到,轻笑出了声。
倒是安静了一会儿,但是没多久,沈嘉述都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又听见他说话了。
“可以跟我讲讲,你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沈嘉述沉默,叹了口气,闷声说,“不可以。”
沈泽希不说话了,关上了灯,也许是累了一天,又也许是情绪起伏太大,沈嘉述沉沉睡着了。
他睡到第二天才起来,一睁眼,看见自己在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恍惚了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好半天,才完完全全接受了已经回到了沈泽希身边的事。
一发出起床的动静,沈泽希立马从外间大步走了进来,像是一直在等着他睡醒,来得很快。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进来的人,还维持着打哈欠的动作,红红的眼尾,挂着亮晶晶的泪珠。
懵懵的样子可爱得不行,沈泽希走过去,单膝跪在床上,按着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上去。
“早安吻。”沈泽希亲够了才把人松开,贴着柔软的唇瓣,温柔地摩挲,伸出舌尖一下下□□。
沈嘉述往后躲,双手撑在身后,浑身发软,瞌睡虫都跑没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清醒了。
他擦了擦嘴,皱着眉,“唔……我还没刷牙。”
沈泽希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早上的笑比五年来都多,有哥哥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没关系,哥哥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像个漂漂亮亮又可口的小蛋糕。
沈嘉述唇色被亲得艳丽,伸出舌头舔了舔微微刺痛的唇瓣,羞恼地瞪了他一眼,爬下了床。
沈泽希像是他的小尾巴,步步紧跟,连他去洗手间都要跟着,一会儿摸摸他,一会儿亲亲他。
吃东西的时候,沈泽希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别扭,“我脸上有东西吗,看我做什么?”
沈泽希笑吟吟地看着他说,“哥哥,这个场景我经历过很多次,但是别人告诉我,都是假的。”
他的眼里忽然浮现一抹不安神色,抓着沈嘉述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是真的吗?”
沈嘉述看着他不说话。
他没来由得心虚,找补说,“我错了,不该说这种话,吃完了吗,我带你出去玩。”
沈嘉述也没再提那个话题,但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沈泽希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说不上来,这五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忙吗?”他问沈泽希。
“我只想陪着你,你更重要,哥哥,我不会再困住你了,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好不好?”
沈嘉述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说,“其实你不必这样,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围着我转。”
“但我的生活,我的世界,全部都是你。”
沈泽希非要和他十指相扣,手拉着手走路,好多人看见了,他怎么都挣不开,索性随他去了。
如果一定要问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大概只有游乐园吧,以前腿不好,那些地方都没去过。
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有遗憾,沈泽希也乐意为他这个遗憾。
他准备包场的,但沈嘉述拒绝了,觉得热热闹闹挺好的,才有氛围。
最主要的是不想让那些眼里充满期待的孩子们,变得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失望。
但他身体不好,那些高空的项目,看着便害怕,所以没去,四处转了转,和大玩偶们合照。
沈泽希好像真的做到了说的,给他自由,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打扰他和别人的交往。
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频繁回头去看。
一回头,沈泽希站在人群之中,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目光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像被粘住了。
沈嘉述走到了许愿池旁边,看着池子里涌出的水流若有所思。
大家好像都对这里感兴趣,周围有好多情侣,双手合十,对着池子许愿。
沈泽希以为他也想体验一下,不知从哪儿变出几个硬币,拉着他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哥哥,许愿吧,听说这个许愿池很灵的。”
沈嘉述屈指一弹,把硬币丢进水里,在水面溅起阵阵涟漪,慢慢沉入水底。
他没有许愿,而是声音很轻很轻,对沈泽希说,“在国外,陈序川也带我去过这样一个地方。”
“那里的人也告诉我说,那个地方很灵的,让我许愿,我试了试,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沈嘉述微扬起头看他,他要低头才听得清那近乎呢喃的声音,“我希望,你能找到我。”
说完,风吹红了他的眼睛,池子里的水好像流进了他的眼睛里,模糊了视线,渐渐看不清了。
怎么不委屈呢,可是爱上了有什么办法。
他试过去爱别人,但是做不到……
沈泽希紧紧拥住了他,声音沙哑地说,“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你一定要等我。”
第47章 47
沈泽希越来越不对劲。
有一回, 沈嘉述半夜起来,迷迷糊糊的,看见床边坐着个人,吓一大跳, 后面才看清是沈泽希。
他摸索着打开床头暗灯, 咽了咽口水, 没睡醒时,声音沙沙的,轻声问,“你怎么不去休息?”
沈泽希一怔, 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炙热深邃的目光没来得及收回,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嗓子有点干和喑哑, 低声说, “一会儿去。”
沈嘉述深深看着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涌起可怕又诡异的猜想,“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沈泽希薄唇紧抿,闷着不吭声, 但也没否认。
沈嘉述想起,他这几天异于寻常的黏人,不确定地问,“这几天, 你是不是都没回去休息?”
沈泽希再次用沉默代替回答, 变相承认了。
这种离谱的, 不可思议的行为被证实,沈嘉述诧异地睁大眼, 难以置信地问,“你不困吗?”
虽然身有体会,但还是要感叹,好个精力旺盛的男人,能一连好几天晚上都不睡,盯着他看。
沈泽希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温柔地摩挲。
沈嘉述一阵头疼,坐起身,夹着被子,衣服从肩头滑落,揉了揉眉心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是没休息好,语气也差,磨了磨牙,气呼呼地说,“你又想像五年前一样,把我关起来吗?”
沈泽希终于舍得开口了,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不会的,哥哥,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
他忙不迭地否认,语气急切,“我会做到的。”
一种无力感在心底滋生,沈嘉述轻叹口气说,“那你为什么大半夜盯着我看,不去睡觉?”
沈泽希的理由也让很人哭笑不得,他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委屈,低声说,“我只是想看着你。”
沈嘉述顿感无语,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白天无时无刻都腻在一起,还不够吗?”
沈泽希轻轻勾住他的手指,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见他没有挣开,又得寸进尺地扣住掌心。
“哥哥,我生病了,看不见你,我的心里空空的,好像缺了一块,你是药,可以缓解我的痛苦。”
沈嘉述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严肃地对他说,“你赶紧去睡觉吧,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沈泽希拉着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冒出来的浅浅青色胡茬,磨得白净细嫩的肌肤红红的。
“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便会忍不住疯狂想你,满脑子都是你,只有看着你,才会觉得安心。”
沈嘉述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劝他,他却先开口说,“哥哥,你接着睡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我也睡不着。”他泄了气,又不是死人,知道旁边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还能一点反应没有。
“那我坐远一点。”沈泽希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后退几步,坐到远处的沙发上,静静看着他。
他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受欺负的小媳妇,让沈嘉述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人。
沈嘉述又好气又好笑,再次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拉了拉被子,腾出一个位置,“你上来吧。”
比起从前的强势和偏执,现在的沈泽希给人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更加招架不住。
意外得到许可的沈泽希受宠若惊,没有任何迟疑,钻进沈嘉述温暖的被窝,躺得安分守己。
从天而降的机会来之不易,他不敢贸然行动,怕惹沈嘉述不高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实际上,沈嘉述单纯不想再折腾,想睡个安稳好觉,转过去,背对着,不和他尴尬地面对面。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沈泽希却不肯让他如愿,手没碰他,但贴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体温。
“我可以抱着你吗?哥哥。”身后人紧贴着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说话间,呼吸的热气发烫。
沈嘉述不堪其扰地捂住了耳朵,沈泽希却在他背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点不让人安生。
“哥哥,我很害怕,怕你会再次突然消失……”
忽觉一时心软让他上床来是个错误决定。
沈嘉述倏得转身亲上去,用嘴堵住他的喋喋不休,两人四目相对,主动的人却先红了脸。
“好了,别问了,做吧,累了然后睡觉,好吗?”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翻身趴到沈泽希身上,双手撑在其硬邦邦的胸膛,费劲地调整好坐姿。
一看到那双发亮的眼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荡然无存,只有头皮发麻的羞耻。
到现在想跑已经晚了,来不及了,沈泽希直接反客为主,抓住他柔软的腰,按着他的头深吻。
“唔……”没一会儿,沈嘉述便亲得气喘吁吁。
提出要骑马的人却受不住马上的颠簸,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被疯狂的马儿带着撒野奔跑。
到后来,沈嘉述先撑不住,眼皮子一闭,沉沉地睡了过去,至于沈泽希睡没睡着,完全不知道。
他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又困又累,只想睡觉。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他又起晚了,在床上扭来扭去,好半天才起来,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
但让他意外的是沈泽希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这可不是那人的行事风格,还有点不习惯。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身鲜红的吻痕,沈嘉述欲哭无泪,他的皮肤很白,一点点红特别明显。
严重怀疑沈泽希是属狗的,特别喜欢咬人,连下巴上都是他的牙印,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
他都没脸出去见人了,简直丢死人了,最后只好在下巴的咬痕上贴了个可可爱爱的OK绷。
鬼鬼祟祟出去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沈泽希,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想义正言辞谴责他一顿呢。
沈嘉述在楼梯口愣愣地站着,忽然觉得沈泽希是个渣男,把他吃干抹净,提起裤子不认人。
他咬了咬牙,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百无聊赖地吹着额前垂下来的软软的头发,若有所思。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疑惑地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女人。
女人妆容淡淡的,面带笑容,温柔又有亲和力,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
沈嘉述好奇地看着他,倒不会觉得沈泽希金窝藏娇,只是疑惑怎么会有别人出现在这里。
“您好,请问是沈嘉述先生吗?”女人好像认识他,走过来,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举止优雅。
他也礼貌地回了个笑容问,“我们认识吗?”
女人摇头,自我介绍,“我是沈先生的心理医生,林琳,我知道您是他的爱人,方便聊一聊吗?”
“我觉得,有必要和您沟通一下他现在的情况,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想,只有您才能帮到他。”
“好。”沈嘉述和她一起去到楼下的会客厅。
林琳给他看了大堆诊疗资料,照片和视频。
“作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我应该对病人的隐私守口如瓶,但他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和他很早便认识了,从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他可以好起来,原谅我暂时放下职业操守吧。”
在离开的时候,沈嘉述预想过,沈泽希不会轻易接受,但还是低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从她口中得知,在他走后第一年,沈泽希患上严重的癔症,分不清现实虚幻,常常会看见他。
沈泽希会把见到的他当成真的,然后,一次次经历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一次比一次更痛苦。
到后来,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受了各种治疗,都没有用。
在林琳说话时,沈嘉述正在看视频。画面里,沈泽希手里拿着一张他的照片,定定地看着。
医生一针又一针往他身上扎,他却面无表情,只是一遍一遍用指尖描摹照片上那人的脸。
“我的心理疏导对他一点用没有,还让我挺有挫败感的,这是我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病人。”
林琳作为心理医生的素养很高,平平淡淡的语气,会不自觉让人静下来,认真地听她说话。
沈嘉述没有插话,一直在安安静静听她说。
“后来他出院了,不是因为病好了,而是听说有你的消息了,回到国内,这还是第一次找我。”
沈嘉述舔了舔干燥的唇,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问她,“为什么现在又要找你?”
他还以为沈泽希昨天晚上的话是胡说的。
林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他跟我说,感觉自己的情况更严重了,怕会伤到你。”
“但我也只能采取一些方法,让他可以短暂地好好休息一会儿,治标不治本,作用并不大。”
“你是他的症结,只有你能解开他的心结。”
“他现在在哪里?”
林琳抬头往上看,“每次治疗他都会选择那个房间,你可以亲自去看看,一切都会明白的。”
沈嘉述想起来,那个房间,沈泽希不让任何人进去,连他也不行,说里头又脏又乱,没收拾。
他当时没有多想,信以为真了,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想,偌大的房子,怎么会独独那里没收拾。
第48章 48
送走林琳后, 沈嘉述上楼,推开紧闭的房门。
脚步一顿,愣在原地,睁大眼, 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满屋子都是他的照片, 各种角度,近景远景。
墙上的屏幕正在无声播放着和他有关的视频,甚至一些只是看得见人影的模糊监控画面。
房间里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密不透光,压抑又沉闷,只有屏幕明明灭灭的光在闪烁。
他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 压低走路的动静。
沈泽希闭着眼, 倚在沙发上,似乎是在休息。
即使是睡觉的时候, 眉头也是紧皱的,一脸凝重严肃,好像梦到是不开心的, 让他生气的事。
沈嘉述看着那些照片,心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每多走一步, 那种感觉更强烈。
既生气, 又无奈, 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分开的五年,对两人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在沈泽希身边坐下。
“那药的效果不如之前,下次给我换一种。”
沈泽希神经高度紧张,根本没办法深度睡眠,一点动静便被吵醒,还以为是林琳去而复返。
没听到有人回应,他不耐地睁开眼,眼里的冷冽和烦躁很明显,看得沈嘉述心头狠狠一跳。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沈嘉述下意识往后退。
沈泽希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的冷意瞬间消散,被不安和慌张取代,“哥哥,你又要走吗?”
恍惚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幻觉,但要失去的感觉无比深刻。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哥哥走,赤红的眼底越发让人觉得可怕。
沈嘉述手臂上鸡皮疙瘩直冒,后背发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双腿些许发软。
“你……”他刚要开口,便被沈泽希一把拽过去,趴在坚硬结实的胸膛上,按着后脑勺用力亲。
不多久,沈嘉述被亲得浑身发软,手指尖都泛着酥酥麻麻的感觉,眼泪汪汪,又气喘吁吁的。
两片柔软的唇又湿又红,亮晶晶的,水光潋滟,看起来很好亲,眼尾染上一抹艳丽动人之色。
沈泽希看得心动,轻车熟路地搂上他柔软纤细的腰。
两个大男人,窝在沙发上,弄出不小的动静,衣服被蹭得乱七八糟,往上卷起。
“等一下……”沈嘉述呼吸紊乱,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便已经处于一个暧昧又尴尬的姿势。
他顿时浑身一僵,又惊又羞,从脖子到脸都红透,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缩起来,却做不到。
沈泽希很强势,抓着他的手腕,压着他的腿,让他不能动,扭来扭去,一番折腾,出一身的汗。
“唔唔!”沈嘉述被亲得舌根和嘴唇发麻,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发出闷闷的,含糊不清的呜咽。
他受不住,一口咬在沈泽希的唇上,才从差点被吃掉的凶猛攻势中,得到短暂的喘息间隙。
一双眼神柔软的眸子更加湿得不像话,像一池子的春水,美得动魄惊心,勾得人心痒难耐。
沈泽希又去亲他时,他扭头躲开,火热的亲吻便落在敏感的耳后,呼吸的热气吹得他发颤。
他一边躲,一边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昨天晚上都让你弄那么久,没够吗,怎么还要来?”
“哥哥,我喜欢你,想要你。”沈泽希低低的呢喃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喑哑,“哥哥,你好香啊。”
他埋在沈嘉述的颈窝,又是闻又是舔,像狗一样,黏人得很,眼神越发幽暗,“好想咬一口。”
一提到这个,沈嘉述气呼呼的,态度强硬地拒绝,“不行,昨晚上你给我咬的印,还没消呢。”
他微抬下巴,给沈泽希看上面贴着的OK绷。
真可爱。沈泽希深深地看他一眼,情难自禁地去亲他的下巴,毛绒绒的头发蹭得他脸痒痒。
在沈泽希的幻想里,他在这个地方,对心爱的哥哥做过无数次这种事,这一次格外得真实。
沈嘉述哼哼唧唧的,水润的眸子一睁一闭,被他忽然变温柔的吻,亲得迷迷糊糊,意乱情迷。
在他失神的目光中,沈泽希驾轻就熟地更进一步。他不自觉浑身颤抖,仰起头,发出一声惊呼。
“不能在这里,会有人来的。”他不是要拒绝沈泽希才说这种话的,因为下一秒门便被推开。
趁沈泽希愣住的一秒,沈嘉述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擦去嘴角的口水。
看见管家带着人进来,沈泽希脸色一沉,怒火中烧,厉声说,“谁允许你们进这个房间的?”
沈嘉述轻叹口气说,“是我让他们进来的。”
沈泽希蓦地扭头看向他,怒意被隐忍又克制地埋在心底,语气委屈地问,“哥哥,为什么?”
沈嘉述没回答,冲管家点点头,“都拆下来。”
管家按着他的吩咐,带着人,麻利地把屋里的照片视频全拆下来,拿出去销毁掉,一张不留。
“不许碰!”沈泽希一声气势骇人的厉呵,让他们动作一顿,看向沈嘉述,见他点头,又继续。
从沈嘉述住进来的那一天,他们便老老实实地记着,以后在这个房子里,只能听一个人的。
沈泽希又气又急,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在抖。
他想不通地问,“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嘉述看他一眼,语气淡淡的,“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这个房间,更不喜欢这些东西。”
一个理由便足够让沈泽希无法拒绝,哪怕是自己难受得要死,也不能做哥哥不喜欢的事。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他们的动作,拳头紧握,被拿走的每一张照片都好像是在抽筋拔骨。
沈嘉述颇感无奈,走过去,牵住他冰冷的手。
沈泽希闭上眼,吐出一口气,用委屈受伤的眼神看着他,声音沙哑,“哥哥,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呢,”沈嘉述哭笑不得,指尖微弯,轻挠他的掌心,柔声安抚,“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他语重心长地说,“小希,你不能一直困在过去,我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不会再走,你要相信。”
沈泽希定定地看着他,像要看穿他的内心。
沈嘉述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微凉的侧脸。
“你摸摸,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泡沫,没有那么易碎,也不会突然消失,你不再需要那些。”
沈泽希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滑嫩的肌肤,呆呆地望进他带着笑意的眸子,像被勾走了魂儿。
沈嘉述轻哼了声,促狭地眨了眨眼,故作生气地说,“我人在这里,难道不比照片好看吗?”
“好看。”沈泽希痴痴地说,捧着他的脸,猝不及防地亲下去,蒙住他睁大的眼,把他往怀里按。
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在掌心里轻轻扫过,撩拨着不安分的灵魂,躁动慢慢平静下来。
一句话,一个吻,缝补好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算了,沈嘉述这么想着,纵容他一回,伸出细白的手臂,软软地搂上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亲。
得到回应,沈泽希显得很激动,当着众人的面,亲得难舍难分,迫切地想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沈嘉述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能随便推开,还要哄着,嘴都被亲肿了。
东西被清空,沈泽希也被沈嘉述拉出了那个房间,阳光照进来,地上的影子是成双成对的。
而沈嘉述也完完全全失去个人的时间,走到哪里都被沈泽希黏着,像条甩不掉的大尾巴。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沈嘉述是真实的。
当天晚上,沈泽希的热情也让沈嘉述直呼受不住,好几次,好不容易逃走,还没送松口气,又被强行抓了回去。
沈泽希一边亲他一边说,“哥哥,你今天让人丢掉的东西,都是我的宝贝,我保存了好久的。”
沈嘉述还没缓过劲来,脸红红的,身体不自觉轻颤。
过于刺激的体验,让他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吐气如兰,一截嫣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皮肤变得白里透红,美得像一幅精心描摹的油画,不可方物。
好累啊。
眼皮沉重,又酸又涩,睁不开了,只想闭上。
泛红的指尖都累得抬不起来了,身上没劲,又酸又软。
沈泽希却兴致格外高涨,各种摆弄,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哥哥,你要补偿我。”
“嗯……”他根本不知道沈泽希在说什么,精神无比疲倦,只想快点糊弄过去,可以好好睡觉。
然而,当看到沈泽希打开架在床边的摄像机时,他立马后悔,害怕了,挣扎着又要往床下爬。
下一秒,他便被拽回来,面对更失控的疯狂。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了,感觉到沈泽希停了下来,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顿了片刻后,感觉有水滴在脸上。
迟钝的脑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睁开眼看看,浓密的睫毛却被粘住了,一捋一捋的,黏糊糊的,睁不太开,他只能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看。
沈泽希对他做了一件肖想了很久的事。
亵渎了心中的神女。
意识到那是什么,沈嘉述迷离的眼神一下子聚焦了,恼羞成怒,“你、你怎么能弄我脸上!”
沈泽希亲了亲他,拿起相机,对着他一顿拍。
沈嘉述抬手挡住眼睛,不让他拍,沈泽希在他耳边低声哄,“哥哥,你乖一点,我让你睡觉。”
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对他太大了。
沈嘉述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让他拍,气呼呼地说,“沈泽希,你是个变态吗?”
到后来,沈泽希越来越过分,得寸进尺,哪里都拍,从上到下,由内而外,令人瞠目结舌,难以想象。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个枕头砸了过去,凶巴巴地吼了声,“滚。”
沈泽希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等沈嘉述累得睡着,他上床,把人抱在怀里,喃喃自语,“哥哥,有了这些东西,你应该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第49章 49
一天晚上, 沈嘉述要用好几天才能缓过劲来,越想越气。
下楼喝水,见沈泽希在看文件,连个招呼都没打, 视若无睹。
从他出现的第一秒, 沈泽希的目光便黏在他的身上, 撕不下来。
他才睡醒,迷迷糊糊的,衣服都没穿好,领口歪着, 露出雪白的肩头。
肩上,脖子上,锁骨上, 露在外面的白净皮肤, 还残存淡淡的红印。
沈泽希弄得太过分,留在上面的痕迹, 好几天都消不下去。
也怪不得沈嘉述会生他的气。
这几天,沈嘉述身上一直不舒服,行走坐卧都觉得姿势不对。
反观沈泽希, 倒是心满意足,每天都神采奕奕的,一脸餍足。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心情好。
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夏榆都躲着他,不想听他臭显摆, 吃一嘴狗粮。
沈嘉述从楼上下来, 沈泽希一直盯着他, 目不转睛。
那眼神越发幽暗深邃,灼热滚烫。
如同一匹饿狼, 看见香香软软的小羊羔,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嘉述随便穿上件白衬衫出来的。
衬衫是沈泽希的。
穿在他身上,明显有点大,松松垮垮的,堪堪遮住翘起的臀部。
下面空空如也,没穿裤子,两条笔直的腿又白又长。
一走路,若隐若现,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沈泽希死死盯着,根本移不开眼。
沈嘉述似乎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勾人。
也意识不到他对沈泽希有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
此时此刻,沈泽希不平静的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为数不多的理智岌岌可危。
但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他被沈嘉述冷落好几天,心有余悸,束手束脚。
不让进门,不让上床,把他憋得够呛。
沈嘉述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分明是故意的。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目光从两条长腿上挪开,落在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
“哥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
相比之下,他更需要喝水,口干舌燥得厉害。
沈嘉述无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脚步没停,看都没看他一眼。
气呼呼的,板着脸,抬头挺胸,像只高傲的,漂亮的孔雀。
沈泽希失笑,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沈嘉述喝完水,一转身,猝不及防地撞进沈泽希怀里。
没想到他会离得这么近,差点亲上。
手一抖,杯子从手里滑落,被沈泽希接住,随手放在桌子上。
“你干什么?”沈嘉述没好气地瞪着他。
沈嘉述无辜地耸耸肩,笑得温柔又宠溺,无奈地说,“哥哥,还生我气呢?”
沈嘉述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他要走,被沈泽希伸手拦住,堵在狭窄的空间。
沈嘉述往后退,屁股抵在桌子边沿上。
沈泽希抓着他的腰,往上一提,轻而易举,把他放在桌子上,低头亲他。
“不要你亲。”沈嘉述晃着两条白花花的小腿踢他。
沈泽希往他下面扫一眼,目光一暗。
往前一步,分开他的双膝,挤进去,卡在其中,让他合不拢腿。
“好哥哥,那你亲亲我。”
沈泽希低声在他耳边说话,呼吸的热气,吹得他耳朵绯红。
沈嘉述轻哼一声说,“也不要。”
但没躲过,还是让沈泽希给亲到,结结实实亲一通,亲得他气喘吁吁。
他仰着头,双手往后,撑在桌子上,纤细的胳膊微微颤抖。
沈泽希伸出手,在他脸上仔仔细细地摸过。
从干净的眉眼,划到饱满的唇瓣。
真是越看越喜欢,他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沈嘉述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口中发出轻软的哼唧。
那声音弄得沈泽希不停吞咽口水。
带着火热温度的手掌,不安分地向下游走。
沈嘉述忽然睁开眼,按住他的手。
他红着脸,恼羞成怒地说,“你的手往哪儿放呢?”
沈泽希手一握。
“啊!”
沈嘉述一声惊呼,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那么羞人的声音。
他瞪着沈泽希,漆黑清亮的眼眸睁得圆圆的。
沈泽希亲他一下,他眨一下眼,可爱得不行,一颗心软得像水一样。
“抱歉哥哥,实在是情难自禁,是你太迷人。”
话虽如此,但他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笑意盈盈。
他一招反客为主,让沈嘉述支吾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脸更红。
“不行。”看出他眼神里的深意,沈嘉述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说过的,一个周不许碰我,少一天都不行。”
“哥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沈泽希趴在他的肩上,撒娇耍赖。
沈嘉述不为所动。
他才不信,一天不做会死。
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常有可能会死在床上。
沈泽希了解自家哥哥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继续努力。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我轻一点,好不好?别生我气了。”
沈嘉述无论怎么躲都会被他亲到,索性不躲了。
他被沈泽希亲了一脸口水,嘴巴都亲肿了,麻麻的,没有知觉了。
“不只是这个原因……”他小声嘀咕说。
沈泽希眉梢一挑,低声问,“那我下次慢一点?”
随即,他又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哥哥,说想要的是你,让我快一点的,也是你。”
沈嘉述赶忙捂住他的嘴,“你别什么都说,那种时候的话,信不得。”
沈泽希低低地笑起来,乐不可支,撅起嘴,亲了亲他的手掌心。
他如同被烫到,倏得一下子缩回手。
沈泽希说,“哥哥,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下次我改。”
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是哄我的。”沈嘉述气呼呼地说,“才没有下次。”
沈泽希哭笑不得,咬着他柔软的耳朵尖吮了吮。
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沙哑又性感,“下次让你自己来好不好?”
沈嘉述认真地思考起来。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不如谈点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那你得听我的,不可以随便碰我,哪里都不行,不可以自己动……唔!”
话还没说完,沈泽希便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在喘息的间隙,哑着嗓子对他说,“好,哥哥说的,我都答应。”
沈泽希把他按在桌子上亲,手上的动作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
沈嘉述的脸又红又烫,快要烧起来。
“我没说完呢,不许你随便亲我……”
他扭动着要爬下去,被沈泽希握着腰抓回来,按在桌子上。
沈泽希一手托在他的背后,抬起他的腿,圈在腰上。
从上往下摸过去,握住他的脚踝,有些重地摩挲。
隔着薄而软的皮肉,能够摸到明显凸出的骨头。
无论什么动作都会被他做得很暧昧。
他的手劲大,被迷得晕头转向,不自觉用力,把沈嘉述的脚踝都抓红了。
沈嘉述嘶了一声他才松开,转而握住白嫩修长的小腿。
他听见沈泽希意有所指地问,“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勾引我?”
沈嘉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不穿裤子的事,又羞又臊。
“还不是怪你,穿上裤子磨得腿根疼。”
说起这个,沈嘉述便来气。
明明都是他的错,竟然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沈泽希凑近看了眼,那处娇嫩的肌肤,确实红了一大片。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沈嘉述瞥见他放在一边的手机,眼珠子一转问,“你是不是很想亲我?”
他露出一副小狐狸一样狡黠的表情。
沈泽希故意上钩,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想亲,更想睡。”
沈嘉述干咳一声说,“后半句不许说。”
他和沈泽希商量说,“我可以让你亲,但你得把照片删了。”
沈泽希忍着笑,明知故问,“什么照片?”
沈嘉述羞得低着头,硬着头皮,声若细蚊地说,“那天晚上,你拍的……”
“只要你删了,让你亲,亲多久都行。”
沈嘉述豁出去了。
“那个啊,”沈泽希却为难地说,“可那是你补偿我的,很珍贵的,无价之宝,哥哥。”
沈嘉述顿时一急,“我没答应,你这是耍无赖。”
但他又拿沈泽希没办法,一脸不高兴,“那你要怎么样才答应?”
沈泽希轻笑了下,哄他说,“珍贵的东西当然要用珍贵的东西来交换。”
“什么?”
“今晚让我抱着你睡。”
沈嘉述看着他,显然知道没这么简单,一定有后话。
果不其然,沈泽希接着说,“只接受rou偿,一次换一张。”
沈嘉述瞳孔微缩,表情震惊,舌头都不利索了,“你拍了那么多!”
一次一次换,他要被吸成人干了。
看出他的犹豫和纠结,沈泽希宽慰说,“不用担心,来日方长,哥哥。”
沈嘉述最后还是跳进了他的圈套,不放心地叮嘱说,“那你不能让别人看到那些照片。”
沈泽希托着他的屁股,考拉抱着他走出去,边走边说,“哥哥,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怎么舍得让别人看到那种照片。”
沈嘉述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歪着头,咬了他一口,抱怨了句,“你真讨厌。”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