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枯井白骨案12
展昭觉着白毓似乎有些不对,便将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后却见她满面苍白。
“哐当——!”白毓的头疼得厉害,整个人不由得往旁边一倒,手推倒了小几上的茶杯和盘子。
而何大厨猛地看向偏厅内的屏风,目光犀利,仿佛能够就此穿过这屏风,看到后面的人。他知道屏风后面有人在看着自己,就是不知道是谁了。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将目光收敛了,看起来似乎只是好奇而已。
坐在上位的包拯不知道审问过多少犯人,也不知道见过多少诡谲人心。何大厨虽然收敛改变得很快,但还是被他抓到了破绽。包拯的内心确定,这个何大厨的身上一定有问题,就是看问题大小了。
同样的,公孙策也发现了何大厨的异样。他和包拯对视一眼,而后便开口让人来将何大厨带下去。
“白大娘子?你怎的了?”听到何大厨离开了,展昭才出声询问。他上前察看白毓的情况,“没事吧?”
“没事。”白毓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勉强对着展昭笑了笑,“只是老毛病罢了。”
没想到何大厨竟然杀了那么多的人,她刚才强行要看对方的心,陷入了那一片血色之中,差点自己都给赔进去。
展昭并不相信白毓的说法,她此时看上去面色苍白如纸,看上去比常年卧病在床的人还要糟糕,这让他如何相信呢?“公孙先生,请您过来看看。”
其实公孙策方才就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展昭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到了屏风后面了。展昭见状,连忙让开了身子。
公孙策看着白毓的脸色,微微皱眉,“白大娘子,冒犯了。”
白毓知道自己不让他们看脉,他们是不会放心的,于是就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公孙策的手按在了白毓的脉搏上,半晌,眉头紧锁,“气血两虚,白大娘子,你的身子很不好,需要好生养着。”
“我知道。”白毓点头,“其实我这已经算是养得好些了。”虽然小傻子的身体很不错,但是她来了之后,身体素质就直线下降了。她总有一种自己是付出了代价的感觉,还好只是身体比较虚,有钱养着就行。
白家的状况,说一声只剩下钱是比较夸张的,但实际上来说是差不多的。所以从她来了之后,周叔就各种好东西都往她身上用着,这才养得差不多了。但是刚才她强行要看何大厨的心,而且在清风楼的时候又看了很多人,两相叠加,这才让她的身体虚了许多。
其实,白毓没事的,只是有些头疼罢了。
公孙策的手一抬,说道:“不才会些医术,我开个方子,白大娘子吃上一段时间会好上许多。”
展昭会意,将公孙策的纸笔拿了过来。
白毓的双眼登时一亮,“那就劳烦公孙先生了。”之前在江宁府的时候,那些请来的大夫都没有像公孙策这样说过,可见他们的医术不及他。这一趟开封府她可算是来对了,至少混了个好医生。
“顺手而已。”公孙策低头准备开方子。
白毓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我家中薄有资产,公孙先生开方子的时候尽管用最好的药材,我家供得起。”她想到公孙策好像会给穷人看病,那么可能会挑比较划算的药材。
如果她没有钱,肯定是公孙策的法子比较好。但是她家现在有钱,她用得起,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她就加了什么一句。
在场的三人一时之间沉默了。
对上展昭等三人的眼神,白毓有些疑惑,“怎么了?”
“无事。”公孙策低头写方子。唉,读书人清贵是清贵,但却是两袖清风。他自己的钱都拿去买各种书了,委实是囊中羞涩啊。
包拯默默地挪开了目光。他少时家中只能说尚可,后来即便是为官了,家中情况也只能说是好了些许。因为他从不收孝敬,有的时候还会拿去接济那些穷困潦倒的人,不说两袖清风,但也差不多了。
展昭笑而不语。他的兄长倒是有些资产,但那是他的,与自己无干。他自从出江湖以来,身上的银钱就没有多过。除了要养他的巨阙,也是因为他会拿钱去给那些倒在他眼前的人。
这三人都不穷,但也是真的没什么钱。至于开封府,那就更不必说了,这开封府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不用养的吗?这开封府的府衙不用修缮吗?这开封府的兵器不用维护吗?这开封府大牢中的犯人不用吃饭吗?
所以,不管是包拯三人还是开封府,都是没有什么钱的。他们都习惯了,现在却听到白毓这么说,登时有些感慨罢了。
写好了方子,公孙策将它递给了白毓。
此时包拯也站了过来,“白大娘子,敢问你刚才可看出了什么?”
白毓将药方子收好,准备起身说话。
展昭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她。
包拯连忙说道;“白大娘子坐着说话便是。”
“好。”白毓接受了包拯的好意,而后抬头看他,“我若说了,包大人可会相信?”她现在才算是看清了包拯的样貌,黑脸月亮,要素齐了。
“白大娘子若是说真话,我自然是信的。”包拯笑着说道。
白毓叹了一声,“公孙先生,我们之前收敛白骨的时候,在上面发现了一些痕迹,我们两人都推断他们是死后被人分尸,白骨上才会留下这些痕迹的,对吗?”
如果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在检查白骨上的痕迹是死前伤还是死后伤。
“是。”公孙策点头。枯井中的白骨散落凌乱,而且几乎每一块白骨上面都有刀痕,很难不让人做出这样的推断。
“其实不是的。”白毓想起了自己看到的,整个人不寒而栗。她的手捂着心口,免得自己吐出来,“他们是被人下了药,在浑身无力之时,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被剔下来,流血过多而死的。”
“什么?!”
“这是一场祭祀。”就算在现代的那半年里,白毓已经看过了很多案子,但是每一次还是会难受不已,“他们是祭品,活着的祭品。”
一阵穿堂风从偏厅而过,偏厅内的四个人都觉得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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