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谢怀洲拿走宋望星手里的橙子, 不疾不徐道:“不行,已经吃过一个了。”

    橙子性凉,不易多吃。

    宋望星气呼呼同他争论:“可是我刚刚只这么一点点, 剩下的都让你吃了!”

    今天上街买了好些瓜果, 要整理供桌。

    奶奶喜欢吃香蕉, 妈妈爱吃橘子,爸爸什么都吃,不知道爷爷的口味,不过他每种水果都挑了些,爷爷可以都尝尝!

    用盘子装好摆到供桌上,又拿出香炉插上香。

    他还买了一刀黄纸, 蹲在小房间边烧边给他们说悄悄话。

    没让谢怀洲进来拜,想等过年那天带他去坟地, 正式让家人见他。

    宋望星像个小碎嘴子, 什么都说, 絮絮叨叨好久,讲大学是怎么样的, 讲他认识的新朋友, 讲谢怀洲, 还有……他已经真真正正地成年啦。

    翻出好多照片视频给他们看。

    “奶奶……”他眼圈有些红,不过脸上挂着开心的笑, “今年家里, 应该会热闹好多好多。”

    瓜果还剩了一些, 宋望星想吃,谢怀洲不让, 说他还在忌口期,水果属于寒凉之物。

    宋望星像只撒娇的小猫, 又蹭又亲的,好不容易磨了个橙子,还被偷吃了,自然想再个新的。

    谢怀洲一侧眉骨微抬,状似惊讶:“有吗?你没有证据。”

    “那是小狗吃的吗?!”宋望星看他不承认气死了,扑过去扒谢怀洲的嘴,“你说让你尝尝,我还分你一半,谁知道你竟然趁我蹲垃圾桶边吃的时候把剩下的全吃了!我就吃了小小的一牙!”

    吮了一丁丁丁点滋味。

    越说越委屈,这简直是新世纪的“农夫与蛇”!

    小脸皱成一团,幽怨地盯着他:“你还我!我不给你吃了。”

    谢怀洲纵容地任宋望星在脸上轻挠,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缓缓起身,两人鼻尖挨着鼻尖,他薄唇轻启,声音充满蛊惑之意:“真没吃,不信宝宝尝尝。”

    近距离被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宋望星一个没忍住色心犯了,逐渐安静下来,咂么咂么两下嘴巴,佯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声音小小的,“那尝一下吧。”

    交握的手挣脱束缚,双手捧住谢怀洲的脸凑过去吻他,宋望星嘴巴里还带着橙子的清甜,对着谢怀洲的唇又含又舔的,亲得嘴巴水涔涔的。

    过了好会,跨坐在谢怀洲大腿上的少年背对着茶几坐起身,手偷偷藏到身后,眼睛里透着无辜,“好啦不亲了,我要去楼上洗澡。”

    说着爬起来要跑,手腕一下子被男人拉住,谢怀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漆黑的眼眸里噙着笑意,“宝宝。”

    宋望星小心觑着他,继而脸上漾开甜甜的笑,“谢怀洲你好黏人啊,不过我们等下再亲吧。”

    谢怀洲哼笑,“好,等下再亲,不过……”

    他轻轻抠开宋望星的手,露出某人偷偷抓走的两颗大草莓。

    谢怀洲取走草莓放回盘子里,微笑道:“草莓性凉,不可以吃。”

    宋望星:“………………”

    被抓包的少年瞬间表演变脸戏法,恨恨甩开他手,噔噔噔往楼上跑,跑到一半还不忘凶巴巴放狠话,“那我不陪你刷碗了!你自己刷吧!就不陪你了!!”

    将“恼羞成怒”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谢怀洲胳膊随意地搭着靠背,转过头看他往楼上跑,满眼笑意,“宝宝慢点。”

    他越说少年跑得越快,一会不见人影,还从二楼往楼下喊,“你讨厌!”

    谢怀洲仰靠在沙发,望向天花板。

    头顶传来某人刻意发出的啪嗒啪嗒声,脚步声很重,以此来告诉他——我还在生气!特别生气!如果不想我生气的话,那你最好贡献出一个橙子,当然了,两个草莓也行吧……

    谢怀洲屈指抵着唇,不可抑制地发出低笑,眼里流淌着宠溺之色,怎么这么可爱?

    啪——

    谢怀洲收拾完餐厅和厨房关灯上楼,打开卧室门,里面漆黑一片,他摁开开关,屋内没人,又往浴室里去找,依旧是空的。

    嗯?

    谢怀洲微微皱眉转回门口,发现对门是开的。

    借着光亮往黑咚咚的客房看,床上貌似坐了个人。

    谢怀洲:“……”

    下午两人铺好的床可算派上用处了。

    摁开客房的灯,穿着蓝色睡衣的少年坐在被窝里,怀里搂着鳄鱼玩偶,翻着乌溜溜的眼豆不高兴地瞪着他。

    谢怀洲清了清嗓子强忍笑意,微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位。

    “凶悍”的小鳄鱼和会挠人的“小猫”一同蛰伏着,等待合适时机准备奋力一击……嗯哼,真是好可怕呢。

    当然,这话不能说,说完今晚真的得独守空房。

    他饶有兴致地问:“今晚我们四个要睡这里吗?”

    宋望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要脸!谁要和他一起睡!

    赌气道:“你想得美!你们两个睡那个房间,我和趴趴睡这里。给我的灯关上!还有门!你赶紧走,不要打扰我们休……”

    叫声戛然而止,宋望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谢怀洲手里的橘子,不确定地问:“给我的吗?”声音都变小了。

    谢怀洲似笑非笑:“刚问过医生,最近停药期,吃个橘子没事。”

    还放在温水里浸了会,没那么凉。

    话音刚落,少年急忙忙爬下床穿好拖鞋,轻手轻脚将趴趴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跑到谢怀洲身边。

    他没急着拿橘子,而是去牵谢怀洲的手,拉着人往卧室去,“哥哥,我们回去睡觉吧。”声音又轻又软。

    贴心地帮谢怀洲捶两下肩膀,又揉揉手,最后凑过去捧着他的脸亲亲嘴巴,佯装心疼:“哥哥洗碗好辛苦呀~”

    尾音像小猫尾巴扫过谢怀洲的心,明知道宋望星是装的,还是勾得男人心软成一滩水,抬手摁住他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张开嘴缠绵地亲着少年。

    乖宝宝。

    俨然忘记刚才被甩脸子骂“讨厌”的事。

    谢怀洲进浴室洗澡。

    宋望星拿到心心念的橘子,心满意足地品尝,好甜呀!

    吃完他扔了橘子皮拍拍手眼珠子一转,肚子里涌出一股坏水,忽地打开浴室门,旁若无人地走进去。

    水声有一瞬停滞。

    他闭上眼睛朝谢怀洲的方向晃晃脑袋,“没事我看不见,看不见!你继续,我来刷牙。”说完自顾自转过头去挤牙膏,开始刷牙。

    谢怀洲抬手捏捏鼻骨,无奈笑笑。

    宝宝又想干嘛?

    故意假装看不出他别有所图,转过身继续洗澡。

    宋望星偷偷瞥了眼他的背影,水珠顺着流畅的背肌蜿蜒往下……

    刷完牙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想拍谢怀洲屁股。

    让他偷吃他橙子!

    刚想伸手,一只大手绕到身后精准抓住他手腕,男人微微回头看他,唇角挂着浅笑,语气很是危险,“宝宝想帮我洗澡?”

    宋望星:!!!

    干坏事被抓包的某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噘着嘴巴,双手抚着小谢同学,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反反复复地洗。

    没多久手腕累得泛酸,这个姿势一点都不好洗!开始糊弄。

    谢怀洲温柔抚摸着他的脸颊,“宝宝不许偷懒。”

    宋望星小声告饶,“我累了嘛。”

    谢怀洲沉默一秒从他手里接过清洗权,嗓音嘶哑:“宝宝蹲下,闭上眼睛。”

    宋望星似乎明白他想干嘛,白嫩嫩的脸颊染上粉色,眼睛滴溜溜转开始提要求,“那我明天也要吃橘子。”

    谢怀洲揉揉他的嘴唇,深吸一口气,温声说道:“抱歉,不可以,只能吃今天这一个。等宝宝好了怎么吃都行。”

    还以为少年不会管他,气咻咻跑开,没想到……

    宋望星只是撇撇嘴,好吧。

    他手扶着谢怀洲的腰身,缓缓蹲下身,乖巧地仰起头,他闭上眼,睫毛轻轻颤动着。

    而后,水润柔嫩的嘴唇微微张开,小声道:“不可以弄进来,不想再刷牙。”

    谢怀洲眼神晦涩,喉结滑动了下,他说:“好。”

    …

    谢怀洲想帮他清洗,宋望星脸颊烫得厉害,躲开他的手,跑到洗手池旁洗去脸上的脏污,嘴唇搓得红艳艳的,忙不迭往外跑。

    扑到床上把小狗摁在腿上,轻轻拍两下屁股,拍完又抱起它,脸颊蹭蹭它柔软的腹部,掀开被子往里面钻。

    昨晚那个十斤重的被子给趴趴了。

    太热了!谢怀洲夜里身上好似着火,只能将胳膊和腿伸出去降温,他也热得受不了。

    为避免两人在冬天热出好歹,赶完集他重新晒了条春天盖的薄被子,轻巧许多,有谢怀洲在,也不会冷。

    过了会,身后的床垫一沉,温热的气息贴近他,紧接着细密的吻落在脖颈、肩头,谢怀洲叼着他白嫩的皮肉轻轻厮磨。

    宋望星不自禁瑟缩,放在枕头上的手指蜷起,过了会他转过身子打开身体任人亲吻。

    两人相拥着缠绵。

    睡前宋望星迷迷瞪瞪叫道:“谢怀洲。”

    “嗯?”

    “这个药还要喝多久呀?”

    “最后一疗程,十副。”

    “吃完是不是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谢怀洲玩着他的头发默然不语,过了会缓缓开口:“不行,可能还得再忌口一段时间。”

    宋望星抿抿唇,“到夏天可以吗?我想吃西瓜。”

    “可以,但不能吃太多。”

    “好!那我再坚持坚持吧,还是有效果的,我能感觉到。”

    兴许等到夏天他就可以长高啦。

    “哥哥晚安!”

    他以前很不喜欢冬天。

    爸爸妈妈在冬天离开,奶奶也是。

    在他的记忆里,冬天总是刺骨的冷。

    可是……

    这个冬天不太冷。

    宋望星想着往谢怀洲怀里钻了钻,暖意紧紧包裹着他。

    谢怀洲亲亲他的额头,“晚安我的宝贝。”

    ***

    这两天温度骤降,天灰蒙蒙的,风终日哭嚎。

    宋望星推测夜晚应该就会落雪。

    谢怀洲行李到了,带来不少东西,还有游戏机和手柄。

    他和谢怀洲关着大门猫在家里看电视玩游戏,玩着玩着就抱在一起亲嘴……

    当然,宋望星也不是一直这么堕落的,他还有正事呢!下午会抽出两小时窝在客房里准备生日礼物。

    他想过了,藏着掖着被撞破的风险更大,干脆跟谢怀洲坦白他在干嘛,只是没有告知在准备什么礼物。

    谢怀洲听完不停亲他,看上去分外激动。

    “好,我不看,等生日那天再拆。”

    谢怀洲说到做到,十分克制,给宋望星留足私人空间。

    “叭叭叭!”

    院外响起汽车鸣笛的声响。

    厨房里准备午餐的两人对视一眼,什么?

    宋望星灵光一现,“应该是小叔叔!估计是师母让他赶在下雪前给我送吃的。”

    他想了想,征求谢怀洲意见,问他要不要见?如果不想,只能委屈他去楼上卧室躲一躲。

    谢怀洲唇角微抿,“我见不得人吗?”

    宋望星看他委屈的模样,急忙摸摸他的脸,“啊~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怕太突然了你没有准备好,不想这么快见他,没有嫌弃谢怀洲的意思。”

    谢怀洲脸色缓和了些,“嗯,那宝宝去开门吧,我没事。”

    宋望星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谢怀洲情绪怪怪的。

    “好吧。”他跑出去开院门。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等在外面的齐琨将袋子塞到他怀里,径直往里走,“妈让我带吃的给你。做饭了吗?还没开始就多做点,我吃完再走。受不了!这天真冷……”

    宋望星拎着袋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正好在做,那个,小叔叔……”

    他还没事先打好预防针,谢怀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下围裙站到门口。

    俊美的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礼貌又优雅地朝齐琨伸出手,“您好,我是谢怀洲,望星的朋友。”

    整个人如同开屏的孔雀。

    宋望星:“……”

    不知所措地看向齐琨,这个,那什么……

    齐琨:“………………”

    呵呵,倒也不用解释,人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谢怀洲”三个大字就噼啪出现在他脑海。

    他只是没有想到……回头看向装无辜的某人。

    宋望星你行啊宋望星,都学会“金屋藏娇”了!

    室内,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涌动。

    齐琨脑瓜子嗡嗡的,宋望星琢磨着该如何解释。

    除了谢怀洲,他比宋望星还像主人家,泰然自若得给齐琨端了杯水。

    齐琨看着面前的杯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光生气宋望星的大胆了,刚谈上恋爱就把人往家里领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谢怀洲一个少爷跑到这乡下,他会做什么啊?还不是得望星伺候着一日三餐?

    谢怀洲淡笑道:“望星,陪小叔叔说会话,我去做饭。”

    齐琨:“……”

    等人走后,齐琨冷笑,呦~还做饭呢。

    压低声音嘲讽道:“你教的招?他做饭?分得清盐跟糖吗?”

    这话宋望星就不爱听了,偷偷鼓了鼓腮帮子,替谢怀洲鸣不平,“小叔叔你不要刻板印象,他会做的,不仅做饭他还洗碗。”

    不仅洗碗,他的内裤也是谢怀洲搓的。

    “屋外水管的防冻棉也是他包的。”

    齐琨对此不屑一顾,编,继续编!他又不是没问过谢怀洲的条件,那已经不是普通富二代了,估计离了别人照顾衣服恐怕都分不清正反面。

    宋望星:“……才没有!你跟我去看看!”

    想拉他去看谢怀洲做饭,齐琨屁股赖在沙发上,不肯动。

    宋望星拽不动,撇撇嘴往厨房跑:“你不去我去。”

    他还要帮谢怀洲打下手呢。

    齐琨立马跟上,“当我傻呢,想进去偷梁换柱是不……”

    料理台边,谢怀洲熟练切着菜,刀工看起来比望星还要好。

    呃,这个……

    宋望星情不自禁挺起胸脯,与有荣焉!得意地看着齐琨,他就说吧,还非不信!

    拿过围裙穿上跑到谢怀洲身边,男人微微转头,“怎么过来了?不陪着小叔叔?”

    “没事,他不用陪。”

    听到这话,谢怀洲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宋望星跑到水池边,“我来洗菜。”

    谢怀洲看向厨房外呆滞的齐琨,略微颔首:“您请自便。”

    等菜上桌,齐琨迫不及待拿筷子尝了尝,想抓他把柄,但是……该死!味道意外不错。

    齐琨对此难以置信,开始和谢怀洲搭话,想试试深浅。

    事先想着谢怀洲小他十岁,齐琨说话很随性,谁料没一会,对方在无形中把他的底摸了个透,自己的情况还密不透风。

    齐琨:“……”

    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这确定十八?心理年纪至少25往上了吧。

    宋望星看看谢怀洲,不知道为什么,谢怀洲聊着聊着情绪突然又好起来了。

    哪怕面上不改,但语调和用词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很放松,而且刚刚对小叔叔很端着,现在好像隔阂消失……

    嗯?宋望星有些疑惑,不对啊,谢怀洲和小叔叔第一次见面,哪里来的隔阂?

    谢怀洲从齐琨话里推断出,自打宝宝十岁他就不怎么在家,大学时期寒暑假回家,又恰逢宝宝假期,两人相处时间极少极少。

    咳,不似他想的那般朝夕相对,亲密无间。

    吃过饭,谢怀洲去刷碗。

    宋望星抱着大箱子噔噔跑下楼,放到茶几上,和齐琨卖弄:“这是谢怀洲给小叔叔准备的礼物!我也不懂是什么,应该方便你打游戏。”

    收下就不可以挑谢怀洲的刺了哦。

    齐琨一看包装眼睛都直了,不是吧?这么投其所好是想考验他吗!

    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还得故作矜持,扭头往餐厅方向看了眼,又冲宋望星大声说:“送我这干嘛?我不要,我用不着这个。”

    “……好吧,不要算了!”宋望星撇撇嘴抱着箱子就走。

    “哎哎!”齐琨面目瞬间扭曲,真是他的好侄子啊!

    宋望星转过头,眯着眼睛看他,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把箱子塞到他怀里,“给你啦,我去干活。”

    跑到厨房从身后抱住谢怀洲的腰,踮着脚,下巴搁在他肩头,眼睛亮晶晶的,“小叔叔很喜欢你挑的礼物呢!”

    谢怀洲微微扭头,亲昵地亲他脸蛋。

    宝宝好爱他,看见亲近的人接纳他,比他这个当事人都要高兴。

    “我来刷吧,你歇一会。”刚才的菜都是谢怀洲做的。

    “不用,宝宝这样抱着我就好。”

    …

    两人过了许久从厨房出来。

    齐琨正襟危坐,礼物还被他放到对面沙发。

    “忙好了?来,坐着歇歇。”

    谢怀洲坐到旁边沙发,宋望星跑到空调风口吹手,他抱了会还是去刷碗了,不能让谢怀洲又做饭又刷碗啊,好辛苦的。

    齐琨试探着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哦,倒不是赶你,只是我们这边很重视过年,哪怕大雪封路也得回去过。”

    宋望星转过头,眼睁睁看着谢怀洲勉强扯扯唇角,眼带落寞,模样很是可怜。

    “我们家,倒不会。哪怕我不回去,他们也不会叫我。”

    宋望星:???

    不对吧,他怎么记得家里来的电话谢怀洲一律不耐烦挂断。

    他当时还问过,不怕有急事吗?

    谢怀洲说有正事会派人来请。

    想想也是,如果真十万火急,发短信轰炸、安排人请……什么方法都能通知到,而不是像现在,骚扰一样,打一个被挂断没了后续,隔几天再打。

    齐琨尴尬地抓起水杯喝了口。

    这让他怎么说?

    抓心挠肝想打听,又怕揭人伤疤不礼貌,但是不进一步聊聊怎么回事,他心跟长草似的。

    齐琨有些火大,不是哥们儿!你刚三句话打八个太极,现在张嘴给我透家底是什么意思?!

    忍了再三,齐琨还是没忍住,脑子闪过无数豪门争斗,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回事啊?”

    宋望星:“……”

    好可怜的小叔叔,就这么掉进谢怀洲的陷阱里。

    两点多钟,齐琨意犹未尽,他起身要走,故意没拿沙发上的礼物,走出玄关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宋望星:“我,走,了。”

    宋望星停顿一秒心领神会,啪嗒啪嗒跑回去拿礼物,甚至没往他手里递,径直往外跑,“小叔叔,礼物放后备箱吧。”

    “不用不用!”齐琨“不用”一路,然后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放这里吧。”

    后备箱那是宝贝待的地方吗!

    宋望星郑重将盒子放进去,眼里透着狡黠,小声道:“小叔叔,老师和师母那边……”

    站在一旁的谢怀洲低下头捏了捏鼻骨,他好像看见了大型行贿现场。

    齐琨比了个“OK”坐进驾驶室,“放心吧,我一定和爸妈好好聊聊。”

    “重点要突出哦。”

    “懂。”

    “好的!”宋望星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小叔叔再见。”

    谢怀洲看了眼作乱的狂风,“风有点大,尽量避着点树,路上小心。”

    齐琨看了他一眼,还怪贴心的。

    “成,你俩进去吧!别吹感冒了。走了。”

    目送着车子离开,谢怀洲一把拉过瑟瑟发抖的宋望星,将人裹进怀里带着往屋里走。

    齐琨边听歌边开车,身体嘚瑟地随着音乐晃动,他是那种蝇头小利就能收买的人!肤浅!

    他只是将眼睛看见的、耳朵听到的,绘声绘色地转达给爸妈。

    谢怀洲做饭是真事吧?对望星好也是真的吧?那他爹不疼娘不爱……诶?不对啊,聊一个多小时,那小子根本没直白聊他家事,一个记忆点的事他都想不起来,那他怎么会认定谢怀洲很可怜?

    嗯?!

    当天傍晚,师母打来视频通话关心谢怀洲,想让他俩去城里住。

    宋望星摇摇头,“初二再去吧!您准备的年货不用怕浪费,谢怀洲可以吃,他食量可大了。”

    夫妻两人凑在镜头前,听到那边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不要那么说,显得我像饭桶。”

    两人忍俊不禁,忙安慰他:“怎么会呢?能吃很好啊,能吃是福。我们还盼着望星多吃点。”

    宋望星笑吟吟凑近谢怀洲,手在他头顶晃悠,和他们炫耀,“谢怀洲好高!能吃是应该的。”

    谢怀洲正式和两人打照面,看着对面和善的脸有些紧张,偷偷握住宋望星的手。

    宋望星回握住他,不怕不怕!

    谢怀洲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同他们打招呼。

    “你好你好,小伙子长得真俊,精神的很啊!”

    “在乡下住的还习惯吗?”

    …

    两方聊着聊着落脚点都会落在宋望星头上,相谈甚欢,夫妻俩看上去很喜欢谢怀洲,再三嘱咐“初二一定要来,住一段时间再走”。

    宋望星:“师母您不用多收拾房间,谢怀洲到时候和我一起睡就行。”

    说完那边传来某人的吧嗒嘴的声音。

    宋望星:“……”

    小叔叔又胡思乱想!他又不会干什么羞羞的事……亲嘴不算!

    他只是想着收拾房间很麻烦,而且,到时候离开,老师师母拆被褥再洗晒,好辛苦。

    不等他开口,齐国华横了眼儿子,啧啧啧,啧什么啧?没事去把碗洗了!

    郝春慧:“会不会不太方便?”

    谢怀洲微笑道:“不会,我现在也和望星一间卧室。”

    …

    宋望星挂断视频,大概离胜利更近一步,他开心将谢怀洲扑倒在沙发上。

    谢怀洲笑着抚摸着他脸,轻声问:“宝宝想做什么?”

    宋望星啊呜一口含住他喉结。

    ***

    雾蒙蒙的天,寒风肆虐,清晨开始,鞭炮声响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寂静许久的村落迎来送往各种车辆和归家旅人。

    一高一低的身影,一前一后行走在茫茫平原里。

    “小心。”宋望星回过头去牵谢怀洲手腕。

    “没事,宝宝看路。”谢怀洲抱着烟花盒和鞭炮。

    前些天下了场大雪,化掉的雪水浸在泥土里,脚下有些泥泞,生怕宋望星摔倒。

    宋望星手里拎着几刀黄纸,“好。”

    他继续在前面带路,穿过歪七扭八的田埂,深一脚浅一脚得往坟地去。

    以前他只是跟着家人来上坟,现在他学着大人的样子,在黄纸上印下人民币的印子,再抖落抖落,将黄纸扭成扇形……

    旷野,寒风凛冽。

    谢怀洲看着大大小小的坟包,视线锁定在四座崭新的石碑上,不禁看向宋望星,心疼得眼睛有些红。

    对方笑着牵住他的手,“我没事,过年不可以哭啊。和他们打个招呼吧,这是爷爷奶奶,这是爸爸妈妈。”

    “好。”谢怀洲艰涩开口,一个个看过去,记下他们的生卒年月和……姓名。

    宋起,黄玉柳。

    宋清风,云香梅。

    他会心一笑,“爸妈的名字很配,清风送梅香。”

    宋望星眉眼弯弯,“你嘴巴好甜啊。”

    爸爸要是听到这话,保准儿给谢怀洲包个特~别大的红包。

    “我们先放烟花和鞭炮吧。”

    “好。”

    谢怀洲挨个燃放,和宋望星手牵手,抬头望着天空,安静地陪着家人看烟花。

    彩色的焰火在头顶炸开,像绚烂的调色盘。

    这是谢怀洲专门订的。

    前几天赶集□□联碰到村里人,那人问宋望星有没有置办烟花,前两年看他上坟都没放烟花,太不合规矩了!今年考上名校,怎么也得告诉家人庆祝啊。

    语气不怀好意,谢怀洲当时脸色很难看。

    那人被他盯得不敢吭声,畏头畏脑,悻悻离开。

    宋望星小声道:“我有钱买,就是不想买。店里卖的那种烟火,就……啾!啪!听个响,除了硫磺味,什么也没有留下……”

    时间久了,就连那股子味道也会消失。

    他不喜欢。

    他的家人平凡但伟大,要放就放最好看的焰火。

    只是白天没有放而已,晚上在家,他有放更漂亮的烟花给他们看呢。

    不过,谢怀洲还是安排人送来白日焰火。

    盛大的焰火散尽。

    宋望星拱拱鼻头闻着浓烈的味道,他朝谢怀洲笑笑,去坟前点燃黄纸。

    轻声说道:“是不是很好看啊?这是谢怀洲送你们的礼物!”

    过了会,他将喉咙里阻塞咽下,艰难开口:“妈妈,谢怀洲会替你们好好爱我的,不用,再担心我啦。”

    谢怀洲陪他跪在坟前,轻轻叩首。

    一阵风卷起燃烧的黄纸打着旋儿飞舞起来,受热的空气轻柔拂过两人的发丝和脸颊,好似无形的手在触碰他们。

    山野与风,和燃烧的火承载着故去的灵魂,用特殊的方式回应他们。

    似乎在说——

    宝宝,我们知道了。

    两人上完坟回去,中午简单吃点,跑去贴对联。

    “歪了歪了!这边一点……”

    “这样?”

    “对对!就这样。”

    宋望星指挥着谢怀洲贴对联,帮他撕胶带递胶带,楼上楼下那么多房间,还有院门,好多副呢。

    院外门头对宋望星很高,他踩凳子都难够到,谢怀洲轻轻松松贴好对联,居高临下垂着眼眸看他,似笑非笑的。

    宋望星噘噘嘴,一把抱住他的腿轻轻抖抖,吓唬他:“嘿!”

    谢怀洲:“……”

    沉默了会,他淡淡道:“哇,好吓人。”语气不起波澜。

    宋望星:“……嘁!不和你玩了。”

    一点都不好玩,转身就往屋里跑。

    谢怀洲站在椅子上唤他,“宝宝别走,快扶下我。”

    宋望星又跑回来伸手接他,谢怀洲握住他的手跳下来,头往他脖颈里窝,故作柔弱,“谢谢宝宝,不是你我都下不来。”

    宋望星脸上满是笑意,故意撇开脸,佯装嫌弃,“噫~”

    贴完对联,两人忙得热火朝天,着手团圆饭。

    他们商量了两天除夕这天要做什么,一起买的菜,料理好食材,汤已经煲上了,晚上要弄两个炉子吃热热的锅子。

    五点钟,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室内灯火通明。

    宋望星端着锅子看谢怀洲点酒精炉,“嗯?有没有火?”

    “嗯,点着了,宝宝放吧,小心烫。”

    宋望星轻手轻脚在炉子上坐上小锅,他笑着拍拍手落座,“好的,齐啦!开动吧。”

    谢怀洲帮他拿杯子倒上热好的椰汁。

    “谢谢!”宋望星捧着杯子,等他也倒好椰汁,凑过去,“碰碰。”

    “好,碰碰。”谢怀洲温柔地碰了碰他的杯。

    深深注视着宋望星,他一字一顿:“愿,年年岁岁似今朝。”

    宋望星笑得很开心,连连点头:“嗯!我们会有很多很多个今天!”

    “你尝尝这个,我蒸了好久……怎么样?透不透?”

    “很糯,宝宝尝尝。”

    “嗯~好吃!哎呀虽然很不想自夸,毕竟我是个很矜持的人,但我的手艺真的不容我啧啧……”

    谢怀洲看他嘚嘚瑟瑟摇头晃脑,宠溺一笑,逗弄他:“好了宝宝,别摇头了,再摇下去菜让你扇冷了。”

    “啊~”宋望星叫了声,“胡说!哪有那么夸张……”

    冷风越过高墙爬进院内,不小心围困在四方天地,屋内透出的灯光好似驱散严寒,风听着屋里的嬉闹声,窥见了幸福,变得柔煦许多。

    两人洗刷完碗筷,又在厨房里包饺子,等十一点多钟再煮。

    等下要守岁,肯定会饿。

    “你包的不好看,不要和我的放一起,等下分开煮。”宋望星很是“刻薄”,将谢怀洲包的……角子,挑出来放到另外一边。

    谢怀洲:“……”

    委屈地看着他。

    手太大,饺子皮很小,他拧不成元宝的模样。

    “好好,逗你的。”宋望星凑过去亲亲他的手,“不难过不难过,你包得也好看,但它更适合拿来蒸,我的煮着吃。”

    谢怀洲嘴唇依旧紧抿,可是他的也想和宝宝的一起煮。

    宋望星见状猜到他在想什么,忙调整了下,一个饺子旁放一个角子,“这样好不好?成双成对!”

    谢怀洲这才笑起来。

    宋望星笑着嘀咕,小气鬼~

    包好饺子,两人翻宋望星小时候的视频。

    “有好多!妈妈专门为我买的相机,拍好了就刻成光碟保存下来。”宋望星嘟嘟哝哝,蹲在电视机面前翻抽屉,找出妥帖保存的光碟,“你看!每张还写了日期,你要看哪张?今年只许你看一张哦。”

    谢怀洲半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挑了张一岁多的。

    “好吧~就这个。”

    放好光碟,两人坐在茶几前,地上铺了干净的毛毯,谢怀洲缱绻地揽着宋望星的腰,另外一只手帮他拼积木。

    是他送出的那份生日礼物。

    宝宝说,要找个重要的日子拼它,今天就很合适。

    电视里传来响动,谢怀洲抬眼看去。

    画质有些糊,但看到视频里奶呼呼的宝宝,心瞬间化成一滩水。

    宝宝小时候眼豆子更大,黑葡萄似的,漂亮极了,粉嘟嘟的脸蛋惹得人想咬一口,一身的奶膘,胳膊白得像藕节。

    宋望星也看向电视,不过他的视线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高大的身型,英俊的眉眼,男人笑呵呵注视着怀里的娃娃。

    宋望星眼里满是思念。

    是爸爸。

    年轻男人逗弄着怀里的小孩,走到墙边故意晃了一下,立马开始叫唤,“哎呦哎呦!”

    抬手摸着小宝贝的脑袋,皱起眉连声道:“磕到了磕到了,宝贝痛不痛啊?”

    小宝贝迷茫地看向他,然后眨巴眨巴大眼豆,小手抓了两下头发,歪着脑袋确认痛感,然后突然笑起来,奶声奶气道:“没。”

    紧接着几声大笑响起,男女都有。

    视频外的谢怀洲也跟着笑起来,凑过去亲亲宋望星的脸,“聪明宝宝。”

    宋望星得意极了,“嘁,你知道就好。”

    电视机里传出年轻女人的声音,“你还想骗他,宝贝聪明着呢。”

    男人似乎被萌化了,不停拍着小孩的背,夹着声音说:“哎呦我的宝贝心肝怎么这么聪明啊!来,亲爸爸一口。”

    脸凑到宋望星面前。

    小宝贝很听话,噘着嘴虚虚亲了下他的脸,根本没有亲到,嘴上的声音倒是响。

    “Mua~”

    男人自我陶醉,“行!这亲得响,一看就很爱爸爸。”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笑呵呵凑过去摸摸他的小手,“奶奶有没有啊?”

    “有!”小宝贝扭过身,手抓着她衣服,凑过去也假亲一口,“Mua~”

    超大声!

    亲完奶奶后小宝贝看向镜头,眼睛很亮,他伸出手,“妈妈~”

    “也要亲妈妈吗?”年轻女人笑起来,镜头凑近,围在中心的小宝贝转着圈儿假亲,一个也不落下。

    谢怀洲心软得一塌糊涂,笑着凑近宋望星,“老公也要。”

    宋望星:“……”

    凑过去虚虚亲他,“Mua~”

    谢怀洲:“……宝宝没亲到。”

    宋望星理直气壮:“我以前都假亲的!”

    谢怀洲的心好似被宋望星捏圆搓扁,眼里盛着笑意,低声问:“为什么是假亲?”

    宋望星脸上满是怀念,他笑起来,“小时候身体弱,然后他们听说大人嘴巴里有细菌,亲小孩的脸蛋很不好,于是很少再亲我。也不让我亲他们,说脸上也有细菌,就一直假亲。”

    他们没什么文化,但只要是对他好的,他们都会努力遵守。

    谢怀洲看向视频里热闹的一大家子,眉头微微皱起,心莫名抽痛。

    下一秒,温凉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谢怀洲略一转头,柔软的吻印在他唇上。

    不等他反应,少年坐直身体,捧起三个积木小人,眼睛亮如繁星,“看!”

    视频外的他拼凑着家人的爱,视频里的他被爱簇拥。

    “哥哥不要替我难过,他们一直在陪着我,现在…还有你。”

    谢怀洲瞳仁颤动,凑过去轻啄他的唇。

    与他头抵着头,爱意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他说:“宝宝,我爱你。”

    是啊,他会好好爱着宝宝。

    他们也会在这栋翻新的房子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温馨又幸福的新年,弥补那些遗憾。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砰砰砰!

    零点一到, 外边响起烟花声。

    宋望星正吹着饺子,听见响动忙放下筷子跑到窗边拉开窗帘,一望无际的平原, 四面八方的绚烂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热闹呀。

    他回头冲谢怀洲笑起来, “哥哥,新年快乐!”

    谢怀洲也笑着说:“新年快乐。宝宝快来,吃过我们洗澡睡觉。”

    “好!”

    两人吃着饺子聊起初二去师母家。

    “没,一开始叫老师别爷,叫师母别奶。”宋望星摇摇头,用方言说了两个称谓。

    “后来上初中在老师班上读, 对他的称呼就改了,不过还是叫师母别奶。是…爸妈离世后某天, 师母提议我改口。”

    嘴上说着方便他称呼, “别奶”太拗口了, 其实他明白,师母是想着——你称呼我一声“师母”, 不管辈分如何, 那么从今天开始, 我便会担起做“母亲”的责任。

    不用言明,谢怀洲也明白, 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他的宝宝被很多人用心爱着。

    他的宝贝值得。

    烟花声断断续续响了一夜。

    谢怀洲怕宋望星睡不好, 头两小时没睡太沉,时不时借着微弱的床头灯看看怀里人, 好在宋望星枕在他胸前睡得很香。

    歪着头对着老婆看了好一会,心里的满足感溢出来, 沿着经络浸润四肢,他凑过去对着宋望星的额头亲了又亲。

    身体放松下来,紧了紧怀里人,他闭上眼,在冬夜里拥着爱人沉沉睡去。

    ***

    “好看吗?”郝春慧穿着大衣开心转了一圈,她脖子上系着漂亮的丝巾,胸口还别着盛开的玉兰花胸针,小巧精致,衬得她整个人气质更加柔和优雅。

    齐国华连连点头,不自禁感慨:“好看好看!小谢这孩子眼光真好,真用心。”

    郝春慧轻轻摸着丝巾和胸针,神情柔软,她嗔道:“光怀洲用心吗?望星要是没讲,这孩子怎么知道送你背包鱼竿,送我丝巾?”

    “那我当然知道是望星讲的,你这说的,搞得我多笨。两个孩子都用心!小谢对咱们望星也是真好,我们说给望星买衣服,他不要咱就没买。人小谢不声不响给望星买了,你看望星今儿那一身多好看!!俊得很!”

    今儿初二,特意安排齐琨去乡下接人来拜年。

    事先听说小谢那孩子高,见面还是吓一跳,齐国华自认自己个头大,站他身旁还矮不少,惊叹地拍着谢怀洲肩膀,不住感慨。

    原就听小琨说,那孩子大过年在外面家人也不管,本就怜惜他,见了真人发现那孩子特别招人疼,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孩子都不喜欢!

    夫妻俩给孩子们一人包了个大红包,望星五百,小谢第一次来,包了一千。

    怕他不收,两人开着玩笑:“明年来可就没这么多啦,到时候和望星一样,只有五百。”

    他们也没想到,小谢那孩子那么有心,竟然还给他们一人准备一份礼物,而且那礼物好似拿尺子比着心坎儿送的!

    要不是天寒地冻的,齐国华甚至想换上新装备去钓鱼。

    郝春慧矜持许多,不过晚上回到房间,打开衣柜翻出春天穿的大衣,给丝巾和胸针做搭配。

    “不过……”齐国华抠抠额角,“那孩子对望星也太好了,简直面面俱到。”

    吃饭时陪他们聊着天,还能顾着望星的需要,甚至不等望星开口,需要的东西自然而然递到手边。

    说句不好听的,那比照顾老婆还上心啊,如珠如宝得将人捧在掌心里。

    郝春慧自然也留意到这些,她想了下认真说:“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他对望星好不就行了?望星和他在一起多开心你又不是看不见,我巴不得多点人疼望星、爱望星。”

    望星是两人看着长大的,打从心底把他当自己孩子,疼得要命,他们不求什么,只求望星平安健康开开心心。

    “也是!是这个理儿,望星开心就行。”

    “你明早去找人批点果碳,晚上在院里给他们弄烧烤吃,小孩不都喜欢吃那些,外面的不干净,自家弄得好点,再买点孩子们玩的烟花鞭炮。”

    “行!”

    院落被灯光照得通亮。

    众人简单吃过晚饭,各忙各的。

    谢怀洲在院里支烧烤架、宋望星负责调蘸料。

    家乡的蘸料很丰富,不仅仅只有辣味,酸味甜味都有,不同食材有属于自己的蘸料,每种食物的味道都是独特的。

    老师和师母负责准备食材,齐琨落了个串串的活儿,无语地看了眼周围的盆,里面放着各式食材,他苦大仇深望向他爹,“老齐,你准备开烧烤店吗?”

    齐国华白了他一眼,“什么话,人高马大几个大小伙子,这点东西还能吃不完?”

    宋望星听他说“人高马大”,眼睛亮晶晶的,架着胳膊比了个大力士的动作,“是啊,我们都人高马大,肯定能吃完的!”

    空气突然安静,齐家三口齐刷刷看向他,有的面露难色,呃,那个…倒也没有吧。

    齐琨直接把嘲笑挂脸上,那说得是你吗?什么时候共享身高体重了?

    没敢说,怕挨他爸巴掌。

    宋望星:“……”

    他要生气了!

    唬着小脸转头看向谢怀洲,他神色如常,低着头认真组装烧烤架。

    宋望星又回头看向他们,示意——你们看!谢怀洲都没有异议,就你们笑话我!

    齐家三口:“……”

    他们证明,他刚笑了,只不过在你转头之前装出的这幅样子!

    谢怀洲顶着众人的视线缓缓抬起头,云淡风轻的模样,“嗯,我觉得望星长高了。”

    齐琨:“……”

    不是哥们儿,你别太溺爱了,真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真的吗?”宋望星很是惊喜,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屋里跑,他举着卷尺急匆匆跑出来叫人帮他量身高,“进屋量吧~屋里看得更清楚。”

    “我来吧。”烧烤架正好组装好,谢怀洲洗干净手,接过卷尺跟着他进屋。

    院里三人笑笑,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谢怀洲看了眼卷尺上的刻度,垂眸看宋望星紧张的小眼神,轻声问:“宝宝之前多高?”

    宋望星刚想回答,又怕他欺骗自己,警惕道:“你先说我现在多高吧,说完我再告诉你。”

    谢怀洲挑眉:“怀疑我?”

    宋望星理直气壮:“吃一堑长一智。”

    上次偷吃他橙子还不承认哩!惯会骗他的。

    “好吧。”谢怀洲无奈,“一七三。”

    宋望星挺直的腰板瞬间塌了,满脸沮丧:“根本没有长啊,你骗我。为什么没长?我明明吃很多,还喝药了……不对!嗯?怎么还缩了啊?”

    他明明一七四啊!

    谢怀洲慢悠悠补充:“加一点九公分。”

    宋望星抬起头,眼睛比头顶的灯光还亮,他叫起来:“真的吗?我一七五了?我一七五了!我长高啦?我就说我肯定长了的!”

    谢怀洲:“是174.9公分。”

    宋望星选择性忽略他这句话,甚至顺杆爬,他碎碎念:“一七五了,下个月就一七六!年底突破一米八大关,很快要撵上你啦!”

    “嗯,一个月一公分,到后年就可以追上我。”

    宋望星听出他的揶揄,气呼呼瞪他,“你刚才又骗我。”

    他在吃一堑长一智的路上,不停吃一堑吃一堑。

    “我没有,是宝宝没听完我的话。”谢怀洲很是无辜,拒不承认自己骗人。

    “就是你骗我!”宋望星假装生气去勾他脖子。

    他以前看班里的男生都这样勾肩搭背,还喜欢用胳膊夹人脑袋。

    谁料谢怀洲太高,又离他有点距离,够脖子时胳膊只能架起来,导致身形不稳,直直往谢怀洲怀里扑。

    幸好谢怀洲眼疾手快,微微往后仰头才不至于被他撞到下巴。

    面对宋望星的“投怀送抱”,谢怀洲从善如流圈住他。

    这个角度,师母他们看不见。

    宋望星站稳身子,两只手圈着他脖子,语气中带着得意和炫耀:“我长高啦!”

    谢怀洲手微扶着他的腰,微笑着夸赞他:“真棒。”

    宋望星还叫唤让老师他们来看,他可是光脚量的,净身高哦。

    三人听到他喊,涌进屋,“真长高了啊?我看看。”

    齐国华甚至亲自上手量了下,“呦,还真是!一七五了呢,一公分!不错不错,我记得两年没长了,还年轻,能再窜窜!”

    郝春慧:“对,还能再窜窜,不用上晚自习,大学没那么累,睡眠时长上去了就是能长高,人睡饱身体就好,没准儿能长一米八呢。”

    齐琨:“……您可真会哄人。”

    被亲妈擂了一拳,怎么那么烦人?大姐和望星爸爸个子都高,怎么不可能啊?

    怕勾起望星的思念,她没说出口。

    齐国华拍拍宋望星的肩,“走!今儿多吃点肉,窜得高高的。”

    众人笑着回到院里,轮换着串串,烧烤。

    “到我了到我了,该我烤了。”齐琨丢了手里的铁签,抢过他爸手里的肉串,他喜欢烤串,不喜欢串!

    翻着被烤得滋滋冒油肉串,羊油落在碳上,果碳香和炙烤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动。

    “羊肉串啊~新鲜的羊肉串好啦~正宗的羊肉串好啦~”齐琨说话一股子“膻味”,自我陶醉。

    两口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撇过脸很不想承认这是他们儿子,又对视着笑起来。

    宋望星捂着耳朵躲一旁看谢怀洲点呲花玩,“你小心点,别炸到手。”

    “不会。”谢怀洲点燃过后迅速收回手直起身。

    呲——小烟花喷出火花,疯狂旋转,火星子四溅。

    “啊!”宋望星忙上前去抓谢怀洲的手,将人往后拉,“别烫着了。”

    还仔细翻看他的手,检查有没有烫着,谢怀洲低下头,笑着注视他,享受被宋望星关心的滋味。

    齐家夫妻坐在一旁慈爱地看着他们,满脸笑意。

    呲花的火光和木炭的温度,混杂着欢声笑语,驱逐冬夜的寒冷,融化着在场每一位的心,多年以后他们仍会记得这一天的幸福。

    第八十三章

    齐琨初五就回去上班了, 走之前说离职后先旅游放松,兴许会去江城转转,体验下大城市的灯红酒绿。

    谢怀洲说到时候安排人全程陪同照料他。

    齐琨得了许诺, 喜滋滋走了。

    宋望星两人在师母家住到初十才离开。

    郝春慧再三叮嘱谢怀洲, 如果暑假没事, 还跟着望星来玩,她知道谢怀洲安排人运送行李,给两人备下许多特产, 大包小包几大兜。

    最近是返校高峰期,没买到去市区的火车票,谢怀洲手下司机来接的他们,司机是退伍军人, 业务能力极强。

    谢怀洲怕宋望星有心理阴影不敢坐,安抚了许久。

    宋望星摇摇头,说他没事的,上次不让只是害怕谢怀洲一个人, 他不想那样等待,两个人在一起他就不害怕。

    大叔原打算直接载两人回江城。

    谢怀洲拒绝了, 宝宝晕车, 短程还好, 坐长途会很折磨, 让司机送两人去了市区机场。

    宋望星第一次坐飞机很兴奋, 但随着飞机上升下降, 他死死抓住谢怀洲的手臂,呼吸很是急促。

    下飞机, 管家林叔开车来接。

    路上,宋望星有些蔫巴, 谢怀洲看着怀里人,心疼得要命,暑假实在不想让宝宝回去了。

    宋望星温吞吞安慰他:“多坐几次就好啦,就好像晕车,坐多了我就不晕了。”

    谢怀洲皱着眉不置可否,喂他喝了点水,语调和缓,“等下回去吃完饭就休息。”

    宋望星小眼神觑着他,“我可以直接洗澡睡觉吗?不想吃晚饭。”他心里好难受,吃不下。

    谢怀洲沉默一下,哄道:“林叔准备的饭菜很清淡,还有粥,吃点再睡好不好?”

    林叔从后视镜里看宋望星苍白的小脸,也劝道:“是啊星少……”

    想到他说过“叫望星就好”,忙改口,“望星吃点再休息,不然胃里空空更难受。”

    宋望星偷偷噘了下嘴,就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小声道:“好吧,那我喝一点点粥。”

    在家休整两天,正月十三报道,十四正式开学。

    班长通知最后一节课后别走,要开班会。

    一学期没见,大家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趁着班长和团支书商量的功夫,教室嗡嗡响。

    “啊?退学了?隔壁班的?”

    “一开始说休学一段时间,谁知道就退学了,好像家里出事,不过应该还好吧,竟然还能让他出国耶!”

    “我们院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我们班那谁不就被开除了,听说辅导员打电话通知家长,他家直接说没这个孩子,啪!挂了电话……”

    …

    “我春节在家吃胖四斤!”

    “没事,食堂的猪食会让你瘦下来。”

    “……一下子就伤感了。”

    …

    宋望星依旧独来独往,没有人闲聊,也没有玩手机,安安静静整理刚刚课上的笔记。

    大家也在背后偷偷议论他。

    成绩涉及到各种评比,为了公平公正,班长将班成绩排名和专业成绩排名一并发到群里,没有具体分数,只有绩点和名次。

    宋望星的绩点高到吓人,班级第一,也是专业第一,硬生生甩第二名好多,有人折算过他成绩,没有一门低于九十。

    其他人多多少少出现课程瘸腿,比如他们班其他学霸,有体育课差点没及格的,英语差劲的,马原成绩飘过的……

    只有宋望星全方位领先,被大家戏称为六边形战士。

    班会一结束,宋望星抓起书包就冲出教室。

    谢怀洲发消息说他到楼下啦,回家回家!

    谢怀洲准备陪宋望星上完大一,下半年他的重心会转到事业上。

    哪怕已经和老爷子挑明,达成共识,但涉及到宋望星,谢怀洲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他会让老爷子知道,即便脱离谢家,凭借现在的资本,他依旧可以养成一座庞然巨物。

    一把悬在谢氏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

    进入三月,天气转暖。

    宋望星的精力随季节变化而变化,春天让他充满朝气,但也很调皮,像只四处撩闲的小猫,惹得人又爱又无奈。

    不过他近来信誓旦旦保证,这些天都会听谢怀洲的!

    因为谢怀洲下下周二要生日啦。

    那天是工作日,宋望星还有课,谢怀洲不想让他为这事请假,宝宝这学期依旧要好好学习,拿奖学金。

    谢怀洲打算提前两天在庄园办生日宴,陆宁他们也会去。

    至于生日当天,他想和宝宝过二人世界。

    宋望星觉得这一周都是谢怀洲的生日周,胸脯挺得高高的,拍得啪啪响,说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周六下午,谢怀洲陪着宋望星在厨房烤小饼干,两人捏着各种形状,小猫小狗小兔子……

    宋望星指着新捏的造型,笑嘻嘻的,“给你做个苦瓜,看!还有两个爪子。”说罢唬着小脸,欠揍地装出面无表情的样子。

    谢怀洲扫了眼冷漠脸的苦瓜,无奈笑笑,为了和宋望星配套,他也捏了植物,是颗发芽的种子。

    唇角微扬:“这是宝宝。”

    宋望星仔细看了圈谢怀洲的杰作,怀疑地看向他:“我是个发芽的土豆吗?”

    谢怀洲:“……”

    宋望星皱皱鼻头思索,他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在打击报复,我说你是苦瓜,你就说我是土豆,还是发芽的,有毒不能吃!”

    太过分了!那他也要捏出各种谢怀洲,苦瓜一号!苦瓜二号……

    谢怀洲:“……”

    气极反笑,抬手捏捏宋望星沾着面粉的脸蛋,“这是种子,我在说我的宝贝如同种子生机勃勃。”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宋望星心虚地呲了呲牙,嘻,这,这样吗?那,那谁让谢怀洲的种子捏的那么胖嘛!不怪他认成土豆。

    他挤出讨好的笑,凑过去亲亲谢怀洲,“我知道,我在逗你呢~”

    谢怀洲面无表情轻哼,“天塌下来有宝贝的嘴顶着。”

    宋望星顿时翘起嘴巴,他都道歉了,怎么还人身攻击他?

    谢怀洲垂着眼眸,语调懒绻,“说好的这周以我为主,噘什么嘴巴?说不得?”

    宋望星:“……”

    咦~还有这回事吗?

    不过他反应迅速,立马凑过去“mua”了下谢怀洲的唇,语调又轻又软,“噘嘴是为了亲你嘛,你看你,还凶我,虽然我有一点点难过,不过我不会生哥哥气的。”他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谢怀洲听他倒打一耙装模作样,刻意做出的冷脸有崩盘趋势,再三克制不自禁上扬的唇角,故作冷淡:“宝宝好大度,真让人自愧不如。”

    宋望星假装听不懂他在说反话,一本正经:“没事的,你不用自卑,多向我学学就好啦。”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被谢怀洲抱到台子上从里到外好好亲了一遍,脸蛋还被咬一口,力道很轻。

    宋望星捂住脸拿眼睛翻他,干嘛呀?

    谢怀洲似笑非笑,“尝尝宝宝的脸皮厚不厚。”

    怎么这么可爱?嗯?

    宋望星:“……薄得很!”

    …

    两人烤出一盘焦香焦香形态各异的小饼干,谢怀洲嘴唇略张,让宋望星喂他。

    宋望星挑了个苦瓜,谢怀洲:“……不要这个。”

    好好好,不要!要过生日的人得哄着,宋望星又仔细挑了块小熊,“小熊可爱,小熊可以吗?”

    “好。”谢怀洲重新张开嘴。

    宋望星把小熊饼干喂给他,期待地问:“好吃吗?”

    谢怀洲笑起来,“嗯,很适合搭配奶茶喝。”

    他有给宝宝订奶茶,应该快到了。

    宝宝不喜欢喝纯奶,也不喜欢喝茶,但两样加一起,他很喜欢。

    宋望星趴在书房的沙发上,捧着奶茶杯嘬得啵唧啵唧,又回头偷看书桌旁处理公务的谢怀洲,在考虑要不要给他喝一口。

    哎呀,有点舍不得。

    谢怀洲严格控制他的糖分摄入量,半个月才允许他喝一杯。

    想想还是爬起来,穿上拖鞋走过去,将吸管递到谢怀洲嘴边,“给你尝两口吧。”

    哄哄他而已~他已经知道谢怀洲不爱吃甜,肯定不会喝他……

    谢怀洲看出他的小心思,低头猛地喝了一大口。

    宋望星:“……”

    又想拿眼睛翻谢怀洲了!!讨厌!

    谢怀洲看他嘴巴想往下撇又克制的模样,不禁想起上次——

    宝宝为了喝奶茶的事和他闹,委屈极了。

    “你以前都不这样的,经常给我买蛋糕买奶茶……”

    “哦~所以追我的时候就给我买!在一起了你就不珍惜了,就这样!”

    “……那我们假装不在一起了吧!我允许你再追追我。”

    他当时在喝水闻言笑呛了,很轻微,但他装作咳得受不了的样子。

    吵着“假装分手”的人瞬间不闹了,很是紧张,又是拍背,又是给他顺胸口……

    成功跳过这个话题。

    这会的宋望星“不敢”明目张胆生气,毕竟保证过最近都听谢怀洲的,只能含住吸管,跑回沙发一口气把剩下的全喝光,生怕谢怀洲再跟他抢。

    喝过奶茶他继续拿着笔在平板上戳戳戳,又在玩做菜小游戏。

    两人各干各的。

    宋望星本来想在一楼玩,但谢怀洲很黏人,说干活干累了想看看他充充电,宋望星“勉为其难”留在书房。

    谢怀洲还为他添了张书桌,如果他处理公务,宝宝晚上就在这里学习,不用干活宝宝就在卧室学,要在他的视野里。

    好在宋望星不嫌弃他的黏人,在哪里学都一样的。

    处理完工作谢怀洲起身坐到沙发上,伸手摸摸宋望星的脚,少年玩游戏玩得入迷,晃晃脚压根不理他。

    谢怀洲开口道:“宝宝我有点饿了。”

    差不多该准备晚餐,打算问问宋望星想吃什么,他让林叔安排。

    饿了?宋望星时刻惦记着这是谢怀洲生日周,他飞速暂停游戏,翻过身爬到谢怀洲身上,捧着他的脸“么么么”乱亲一气,从额头亲到嘴巴,又亲到眼皮……不放过一寸。

    又揪起自己的衣服,抓着谢怀洲的手往柔软的胸脯探,很是大度,“给你摸小花花!”

    谢怀洲:“……”

    大手抬起,他遮住半张脸,再三深深吸气,抱歉,还是没忍住……

    书房里响起他无法自拔的笑声。

    嗯?怎么了?宋望星好奇地看他。

    谢怀洲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揉捏着他的小花,边亲他的嘴儿边说:“宝宝我说的饿是胃,不是指这个。”

    宋望星:“………………”

    把谢怀洲的手掏出来扔回去。

    咚地躺回沙发上,拿眼睛瞥着谢怀洲,过了会他问:“那你吃不吃火锅?”

    谢怀洲嘴唇还噙着笑意,以为他想吃,“好啊。”

    宋望星:“放点海鲜可以吗?”

    谢怀洲提醒道:“你还不能吃海鲜。”

    中药喝完了,但还得再忌口一段时间。

    “我不吃,你吃,给你准备的。”

    谢怀洲想了下,也行。

    宋望星:“好的!我给你做。”

    谢怀洲当他说的是备菜,“好,宝宝想吃什么配菜?”他让人准备。

    话音刚落,宋望星捧着平板坐到他面前,颠勺似的颠了两下平板,“好啦!做好了,你吃吧。”

    谢怀洲看着小游戏里煮熟的海鲜火锅陷入沉默。

    在人生气前宋望星丢了平板起身要跑,谢怀洲胳膊从他腿中间穿过去,一把打横抱起来,嗅着他身上因为烤饼干沾染上的香甜气息,在心里满足的喟叹一声。

    语气危险:“去哪儿?”大手捏了把宋望星绵软的臀肉。

    “啊!”宋望星又笑又叫的,“不许你掐厨师的屁股。”

    谢怀洲丝毫不怕,“掐了怎么了?嗯?”

    …

    书房里传出一阵阵嬉闹声,而后笑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绵密的水声和低喘,还有小猫似的叫声……

    第二天宋望星说要去市区找叶鑫,谢怀洲想送他被拒绝了。

    “林叔送我吧,你不是还要忙工作?我很快回来。”

    其实他是去接小狗,他偷偷选中了一只小德牧,挑小狗的时候,小狗宝宝凑到他面前,小脑袋一会歪到这边一会歪到那边,和他卖萌,很是可爱。

    付了订金,没有立马接回家,犬舍让等核心疫苗打完再去领。

    今天就可以啦。

    犬舍备好所有的狗狗用品,还和他们讲了许多养狗事宜。

    宋望星最近有在偷偷学习养狗知识,不过视频里的内容很杂乱,没有专业人员讲的详细。

    他拿着小本子唰唰记。

    林叔示意手里的记事簿:“望星我来记就好。”

    “没事呀!”宋望星笑起来,“我们都记,这样印象会深刻,才能养好它嘛。”

    既然选择养小狗就不能做甩手掌柜,该了解的知识他肯定要知道!

    回去路上,林叔开得特别慢。

    宋望星坐在后面和小狗玩闹,小德牧三个多月了,精力很旺盛,不停爬到他身上嗅来嗅去,小爪爪踩着他的大腿。

    宋望星抱住它,捏捏小狗爪爪,“你好可爱呀~我们回去见爸爸好不好?”

    “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

    谢怀洲快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回来了……”

    声音戛然而止,一只毛绒绒的小德牧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小狗吐着舌头开心地笑,还呼哧呼哧喘气。

    漆黑的眼眸里蒸腾出难以置信,他猛地看向笑吟吟举着小狗的宋望星,胸脯剧烈起伏,他艰难地找回声音,嗓音沙哑:“宝宝,这是……为我,买的吗?”

    宋望星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方形小相框,他晃了晃贴到脸边,又示意示意小狗,轻声道:“为我们。”

    谢怀洲看向相框,里面是一张画纸,和宝宝送他的画集纸张一致,上面绘着——田野,手牵手的他们,和一只高大的德牧,他们身后,是抱着小德牧笑得很开心的小孩,隔着画纸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就像现在。

    谢怀洲呼吸急促,骨血里流淌的浓烈爱意一股脑涌到心脏,他的心已经盛不下那么多那么多的欢喜。

    画卷迎回了它的最后一页,笔触下的爱意彻底圆满。

    谢怀洲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接过小德牧,无措地牵着宋望星的手,眼里涌动着难以捉摸的情感,低头亲着他的唇,从温柔到激烈,嘴唇与嘴唇毫无保留地相贴,辗转捻摩,感受着彼此血液里的温度和汹涌澎湃的爱。

    谢怀洲甚至不知道还能如何爱着他的宝贝。

    可爱只是宝宝性格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他的灵魂不屈,他勇敢、赤诚、真挚……

    院落内,宋望星怀抱着小狗,精致的眉眼透着柔软,他笑容灿烂而又幸福,谢怀洲胳膊揽住少年的腰身,眼眸低垂,深深注视着爱人,手轻搭在他抱着狗狗的手上,将爱人与小狗紧紧圈在怀里。

    微风拂起两人的发丝,春日的阳光耀眼但不灼热,落在他们身上,闪闪发光的他们被林叔手下的镜头所记录。

    这是他们第一张全家福。

    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张,就好像如约而至的春天,一年又一年。

    两人坐在地毯上逗中间的小德牧玩,它性子很是活泼,拱着屁股一撅一撅的,一会爬到宋望星身上,一会跑到谢怀洲手边拿脑袋蹭他。

    谢怀洲神色柔和,摸了摸它的脑袋,他看向宋望星,“宝宝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取吗?好吧。”宋望星摸着下巴琢磨,“你看过猫和老鼠吗?里面有只狗狗叫斯派克,它好壮!”

    是只斗牛犬。

    宋望星架着胳膊模仿了下斯派克发达的前肢肌肉,“就像这样!”

    他举起小狗,声音很温柔,“我们宝宝就叫斯派克吧!希望它能像斯派克一样高高壮壮,健健康康!”

    谢怀洲眼里含笑,凑过去缱绻地吻着宋望星,“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

    这是宋望星送给谢怀洲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在弥补过去的遗憾,也象征性着他们圆满的未来。

    谢怀洲注意到他的措辞,眼里闪烁着光彩,“第一份礼物?还有其他的吗?”

    “那当然啦。”宋望星很是得意,他有很用心的准备礼物哦。

    自从知道还有其他礼物,谢怀洲时不时问什么时候送,宋望星被烦得受不了,终于在周五晚将第二份礼物交给谢怀洲。

    谢怀洲见他右手臂夹着大木框,左手提着纸袋,一阶一阶下楼,迅速起身走到楼边接他:“宝宝小心。”

    “没事的!”宋望星抱着大木框跑到茶几边,放到上面。

    一臂长、半臂宽的木框,正面用宣纸糊住,让人想掀开一探究竟。

    宋望星又去掏纸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

    “锵锵!”他打开盒子,“你和我!”

    铺着彩色泡沫球的盒子里放着两只Q版黏土小人偶,短胳膊短腿,像藕似的,圆滚滚、肥嘟嘟。

    一只黑T恤运动裤,圆脸上写满严肃,另一只肤色略白,穿着蓝色T桖衫和牛仔裤,嘴巴张得大大的,笑得很开心。

    小人偶中间还有个黏土制成的六面骰。

    宋望星拉着谢怀洲,给他按坐在沙发上,从盒子里拿出小人偶,一人一只。

    谢怀洲拉了他一把,宋望星猝不及防坐到他腿上,不等人挣扎,谢怀洲捏着自己的小人偶给宋望星展示,满眼无辜:“在宝宝眼里我这么凶吗?”

    宋望星和他解释:“不是凶,是严肃!为了区分我们俩嘛。”

    谢怀洲挑眉,“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上周六还嘲笑我是苦瓜。”

    宋望星拒不承认,“有吗?我才不是那种人哩,你不要诽谤我!”

    他说着转头去拿骰子,装模作样的,“我们来看看礼物吧,你不好奇它是什么吗?我做得好辛苦呢。”

    谢怀洲看他转移话题唇角微弯,也不拆穿。

    宋望星把手凑到谢怀洲面前,装委屈,“纯手工做的,我还拿锤子敲钉子,差点弄破皮,好可怜呢。”

    谢怀洲皱起眉,握住他的手细细查看。

    宋望星看糊弄过去立马抖抖手,眯着眼睛笑起来,“只是差点,没有真的弄破,我宝贝着呢。好了好了,你快来看。”

    宋望星带着他的手揭开封在木框最上层的薄纸,露出底下的庐山真面目。

    木框表面糊了层平整的宣纸,上面用笔绘制出方正的格子,每行每列格数不同,曲折回绕,有些方框里还绘着各式标志。

    右下角给出规则,告知不同的标志代表什么——前进,后退,亦或是停滞。

    除此之外,好些方格被方方正正的硬纸板压着,硬纸板尾端缀了根红色丝带,系在方格边缘的线上,能看出纸板微微凸起,下面应该压着什么东西。

    宋望星点点起始处的丝带,“你拉开丝带看看,拉这个!”

    谢怀洲轻轻拉开丝带,硬纸板立刻展开,压着的纸制铁门从纸面弹出、跃起,展现在两人面前。

    宋望星眼尾下垂,骄傲地拍拍胸脯:“怎么样!我在网上学的,类似于立体书,制作方法我研究了好久呢!”

    谢怀洲很喜欢他这幅模样,亲着他的脸夸赞道:“宝宝好厉害,怎么这么厉害?”

    “更厉害的在后面呢!等下你摇骰子摇到了就可以拆开。”宋望星洋洋得意,他点点大门,“你的人偶从这里出发。”

    又拉开方格终点的丝带,一个铁笼子跃然纸上,“看!我还做了个铁笼子。”

    宋望星把自己的小人偶塞进去,“我在这儿,等着你解救我。”

    谢怀洲噙着笑看着只有三面的“铁笼子”,和某个咧着嘴巴笑得很是灿烂的小人偶,再看看“愁眉苦脸的自己”,怎么感觉困在笼子的人应该是他?

    宋望星郑重地拍拍他的肩,寄予厚望,“好了勇士,摇骰子开始冒险吧。”

    快来拯救“王子”。

    宋望星想到什么,怀疑地看向他:“不许作弊,我在这里看着。”

    谢怀洲很是“受伤”,“我在宝宝心中就是那种人吗?”

    嘁,宋望星扭过脸不看他,在吃一堑吃一堑的道路上,他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宋望星了。

    没得到安慰的谢怀洲只好去投骰子。

    第一次摇了个1,捏着“谢怀洲小人偶”前进1格——正好是硬纸板压着的地方。

    宋望星微微眯起眼睛,有猫腻,但他不急着拆穿谢怀洲,只是小小地阴阳:“真幸运呢,你拆吧。”

    谢怀洲拉开丝带,纸面上跃出两个纸板小人,两人面对面,一个温和笑着,手里捧着盒子,盒里装着西瓜,另外的小人个子高点,面无表情看着他。

    谢怀洲一愣,这是?1对应着10月1号?是他们在寝室见面的那天?

    瞳仁微微颤动,他收紧抱着宋望星的手臂,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眼里满是温柔之色。

    轻声道:“谢谢宝宝,我好喜欢这个礼物。”

    “后面还有,你继续摇。”宋望星还等着抓把柄呢。

    谢怀洲摇了个5,正好到6格。

    6号那天他们一起逛校园,纸面上的小人手牵手,高个子将奶茶吸管递到另外那人的唇边。

    谢怀洲眼里透着笑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对于宝宝而言他们之间的哪些记忆最重要。

    但他摇了会就把人惹生气了。

    宋望星皱着脸叫道:“你就是作弊了!怎么那么巧投了几次就中呢?有好多退回格你都没摇到。”

    谢怀洲满脸无辜:“你盯着,我怎么可能作弊?”

    “肯定是你用了我不知道的小技巧。”

    “谢谢宝宝对我的夸奖,但我没有那种能力。”

    “我不信,你再摇一次,我看着!”

    两秒后。

    “你就是故意的!”

    谢怀洲:“怎么会?可能今天运气好。”

    “别狡辩了!”宋望星气不过,转身一头顶在谢怀洲胸膛上,用脑袋狠狠钻他。

    谢怀洲没想到他一身牛劲儿,被他顶得仰靠在沙发上,轻拍他的背安抚小牛犊,宠溺笑着,“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作弊,别钻了,小心脑袋痛。”

    宋望星坐正身体捂着头顶,谢怀洲胸膛好硬,确实有点痛,嘟囔:“知道错就好。”

    谢怀洲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很痛吗?”

    宋望星摇摇头:“还好,你接着摇,这次不许作弊了。”

    “好。”

    随着骰子抛起、落下,前进的小人偶拆开一份份惊喜,他们第一次躺在大床上聊天,第一次送花,第一次闹别扭……

    谢怀洲将两个小人偶摆放在一起,圆滚滚的手挨在一起,好似牵手,他们被一副副立体画包围着,宝宝一点一点记录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那是属于他们的记忆。

    心软得一塌糊涂,谢怀洲认真看着宋望星,嗓音嘶哑,“谢谢宝宝,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它是我收到最用心最用心的礼物。”

    他给宝宝的那些是微不足道的,可星星给他的,是具象化的爱。

    因为爱他,才会绞尽脑汁,这么用心地为他准备礼物。

    “你喜欢就好!这份礼物还隐藏着另外一份礼物。”宋望星卖关子,“我要去洗澡了,你慢慢想你的第三份礼物是什么吧。”

    等人跑走后,谢怀洲对着木板上的方格沉思许久,似乎明白了什么。

    曲折的方格代表着路线,终点藏着答案。

    起点相当于楼下客厅的大门,谢怀洲在脑海中走了下路线,终点在……

    他抱着木框起身上楼,走到走廊尽头拧开门锁。

    灯光照亮室内,这里被他收拾出来,专门摆放着宝宝送他的东西。

    有做成琥珀的跳舞兰,有手绘而成的漫画书,还有绣着小狗抱星星的围巾……

    一一仔细封装、陈列。

    谢怀洲看见,桌面上多了一份他从未见过的本子。

    缓步走过去拿起它,厚厚的方形画册,侧面用针线缝制好,很厚的一沓,不知道得画多久才能制成这一本。

    掀开第一页,是水彩晕染的山水。

    谢怀洲手指拨动侧脊,书页哗啦啦翻动,一页一页不同的画作掠过,山水动了起来。

    贫瘠的山川和停滞不前的洲水幻化成精怪,他躺在死气沉沉的水中,与水融为一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有一天,停滞的时间被打破,日月轮换,繁星缀满天空,落在洲中,与水交融。

    他伸出手,触碰着落在周身的星星,水波漾开。

    刹那间,沉寂的洲水缓缓流动,郁郁葱葱的树木生长,万物竞发,他伴着璀璨的星彩随着奔腾的流水去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第一份画册,宝宝带他逃离过去,去向避风的港湾。

    第二份画册,洲水披星霞,宝宝同他一起奔向未来。

    谢怀洲将画册看了一遍又一遍,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良久后高大的身影终于动了,谢怀洲眼里爱意倾泄,如日月光华,他的头颅低下,眷念得将画册贴在心口,很紧,很紧。

    第八十四章

    庄园, 三楼卧房。

    斯派克窝在狗窝里,前爪爪抱着骨头玩具咬着玩。

    宋望星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看起来有些烦躁。

    浴室门打开, 他趴在床上看向擦着头发的谢怀洲, 犹豫着问:“明天还要玩枪.战吗?”

    生日宴提前到明天, 陆宁和赵青川他们也在庄园住下了。

    “嗯。”谢怀洲走到床边摸摸宋望星的脸,“怎么了?不想玩?”

    寒假过后谢怀洲带宋望星见过朋友。

    陆宁一直知道宋望星,好不容易见到人, 他极其热情,像只想交新朋友的大狗狗,围着人转了一圈又一圈。

    赵青川几人礼貌,也很生疏。

    宋望星在他们心里的身份是老谢的老婆、他的宝贝, 所以众人刻意和宋望星拉开距离,不打算近一步了解他,更不可能把他当朋友。

    就这么说吧,杨竞要带女朋友见他们, 谁会傻不愣登加人家姑娘微信,还热情围着她聊天, 一样的道理, 哪怕宋望星是男孩子, 不妨碍身份摆在那里, 该有的距离要有。

    特别是赵青川, 他很是心虚, 因为上回看到宋望星女装视频,他还极不礼貌地点评过。

    偏偏宋望星认为他们是谢怀洲的朋友, 对他们很亲近,几人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这种尴尬很快就消失了。

    上次陆宁提议玩枪.战游戏, 和原来一样,还是他和谢怀洲守堡,其他几人进攻。

    大家兴致缺缺,陆宁这小子玩枪还挺强,和老谢配合得很好,他们几个从未夺擂成功。

    他们以为谢怀洲会护着宋望星,将他拉到自己阵营,没想到宋望星被分配到进攻方。

    赵青川他们屡战屡败,没什么好胜心,打算随便玩玩,再说宋望星的玩枪技术是老谢现教的,明面上队伍四个人,仔细一看,还是三个!

    谁知道当晚,死寂的进攻小群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宋望星问他们,可不可以私下开个小会?一起制定作战计划吧。

    保持距离归保持距离,但不能把人当空气,齐泽远和杨竞迅速回应——

    “行啊!”

    “没问题,就去老赵房间!”

    趁着赵青川还未做出反应,两人招呼宋望星过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瓜田李下!他们甚至没敢关门。

    “咦,他不在吗?”

    宋望星刚说完,在浴室洗澡对此一无所知的赵青川围着浴巾出来了。

    空气突然安静。

    赵青川看到屋里忽然出现三个人,还有一个是老谢的宝贝老婆,吓得直接发出尖锐爆鸣声,捂着胸口冲回浴室。

    宋望星对着紧闭的浴室门沉默良久,先反思这样不礼貌,他以为杨竞他们得了许可才带他过来,谁知道……

    然后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捂胸啊?”

    两人想起赵青川上回背后说他“胸小”,没忍住偷笑,“咳!不知道,有病吧。”

    一报还一报,老赵活该。

    赵青川甚至没敢让人送干净衣服进去,重新套上换掉的衣服出来了,操!吓出一身汗穿什么不是穿,反正还得洗。

    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后,在心里把两个损友骂了个遍。

    三人原只是想哄哄宋望星,没把制定计划当回事,但真聊起天,发现宋望星这人脑子转的快、思维很清晰,而且他不是说说而已,真的有在认真制定方案。

    不仅如此,宋望星还贼兮兮的,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惹得三人笑个不停。

    几人不免重新审视他。

    虽然次日的进攻失败,毕竟宋望星第一次玩,大家还在磨合中,但合作过一回游戏,宋望星在赵青川他们心中的定位变了。

    不单单是老谢的心肝宝贝,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狡黠而又生动。

    几人渐渐回过味来,知道老谢是故意放宋望星和他们接触。

    老谢将他们的疏离看在眼里,他也清楚,既然是朋友,未来彼此接触的次数只多不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出于对宋望星的信任,老谢没有插手,而是选择让他的宝贝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而宋望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这个“任务”完成得很好,成功更迭了他们的固有印象。

    明天生日宴,齐泽远他们主动提议再玩一次枪.战,没想到宋望星偷偷打起退堂鼓。

    “上回陆宁打得我好痛!”宋望星坐起身,掀开衣服露出白嫩的皮肉,他指着膈肌的位置,很是委屈,“就这里,都打红了,当然,现在没印子了。我怕疼,不想玩嘛。”

    谢怀洲有一瞬迟疑,假子弹还穿着防弹衣,怎么会……

    转念想到宝宝的皮肤一向很嫩,亲的稍稍厉害点都会留下印记。

    “那我和他们说取消。”

    “不用!大家都想玩,因为我不玩就取消不太好。”宋望星抱住谢怀洲的腰,仰头看他,“而且你穿那一身好帅啊,我想看!”

    谢怀洲穿上作战服,宽肩窄腰,端枪瞄准人时,俊眉朗目,英俊得不像话!整个人透着浓烈荷尔蒙的气息,让人移不开眼睛。

    谢怀洲低笑出声,“好。”

    宋望星想了想,“我明天能不能躲在掩体后面呀?不进攻,等到了时间,我们这边哪怕有人存活,但没有攻擂成功,也是你们赢,这样就好啦!”

    谢怀洲低头亲亲他额头,“好。”

    宋望星得了应允开心地钻进被窝,招呼谢怀洲快来。

    谢怀洲笑着去吹头发,“很快。”

    周六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微风吹拂,很是惬意。

    几人在大厅换好衣服拿装备,宋望星蹲下身给斯派克穿作战马甲,谢怀洲半蹲在一旁,摸它脑袋。

    陆宁打趣:“我们望星今儿还带警犬呢。”

    宋望星撇撇嘴:“知道就好,等下就放狗咬你。”

    陆宁对着只会卖萌的小不点发出嘲笑,“可别!我怕衣服把它小牙绷掉。”

    齐泽远:“……你怎么这么能嘚瑟?”

    陆宁抱着枪朝他吹了声口哨,“谁让我枪法如神,胜率百分百呢,别嫉妒。”

    赵青川:“枪法那么好,是你手……”

    谢怀洲不耐烦地皱皱眉,抬手捂住宋望星的耳朵,不让他听后半句——“是你手枪打多了吧。”

    嗯?宋望星抬起头,迷茫地看向谢怀洲,捂他耳朵干嘛?

    确定他们不会再开黄.腔,谢怀洲放下手,“没事。”

    陆宁:“去你的!”

    装备齐全,杨竞叫宋望星出去,“望星快来快来!斯派克也跑起来,哎呦狗宝贝真乖。”

    谢怀洲和陆宁的据点在二楼,一个三面开窗的房间,方便观察外面的风吹草动。

    城堡外被工作人员搭建了很多掩体,不至于让宋望星他们进攻时被哒哒哒扫射,掩体的位置和高度也很刁钻,只要将身体压低缩紧,在楼上很难看清具体情况。

    几人找好位置躲起来。

    陆宁扶着二楼的窗户,看着某掩体旁蹦跶来蹦跶去,独自开朗的斯派克,喊道:“望星,你的警犬没藏好!”

    很快,白皙的手伸出来,嗖地把狗狗抱回去。

    急促的哨声响起,进攻开始。

    陆宁和谢怀洲靠在窗边的墙上。

    陆宁:“速战速决。”

    谢怀洲转头瞥了眼宋望星待的那个掩体,轻轻嗯了一声,“不要打那个位置,斯派克在,它还小。”

    “知道,放心吧。”

    很快,陆宁发现得意早了,啊!哪个王八蛋总用镜子晃他眼睛!每每侧过脸观察敌情,日光随之而来,晃得他眼晕。

    谢怀洲皱眉看向他,“没事吧?”

    “没事!”陆宁骂骂咧咧,“好哇,针对我是吧?让我逮住哪个照的我,我毙了他!”

    频繁闪烁后,齐泽远三人逐渐靠近城堡,陆宁嘲讽他们就这点能耐?耍这种阴招。

    这边子弹飞得嗖嗖嗖,激烈“枪.战”中,斯派克还在掩体那里,一会跑出来,一会蹦进去,看样子和主人玩得很开心。

    赵青川胸口中弹,被谢怀洲一梭子送走。

    剩下两人趁同伴被打,弓着腰往城堡里冲。

    陆宁也不是善茬,子弹在两人脚边扫过,打中杨竞的小腿。

    齐泽远一把将人拖进大厅,咬牙道:“你身残志坚,继续匍匐前进,坚持!”

    人一进入城堡,谢怀洲和陆宁要更换阵地,两人动作熟练地靠到门边的墙上,方便观察楼梯口处是否上人。

    齐泽远好不容易潜伏上楼,刚露出身体,胸口挨了老谢三枪,“啊!”他假装躺下。

    陆宁以为没人了,想伸头出去看。

    谢怀洲皱眉:“别。”

    与此同时他朝楼梯处扫射,杨竞刚才只伤了腿,还没出现,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陆宁冷不丁胸口中了一弹。

    陆宁低头看着胸口的彩弹,气急败坏地叫:“我特么服了!你们怎么总针对我?”

    趴在楼梯上的齐泽远爬起来:“谁让你嘴欠!赢不赢无所谓,必须带走你。”

    他说着去拖陆宁,杨竞那边也被谢怀洲解决,两人哥俩好地搂着陆宁拽他下楼。

    谢怀洲转身往窗户去。

    楼下传来陆宁惊讶的叫声,不过他嘴巴应该被人捂住,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斯派克还在掩体附近玩,不过……

    一直觉得不对,只是懒得深思,现在反应过来一件事——宝宝再怕痛也不会在朋友面前摆烂,而且依照宝宝的性格,既然参与了就一定努力做好……

    谢怀洲低笑一声,瞬间想通宋望星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人已经上楼了。

    方才陆宁发出叫声,兴许就是看见他在往楼上跑。

    宝宝趁着他们以为所有对手进入城堡内部一同更换阵地时,窗户没人守,冲进来简直如过无人之境……

    其他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针对陆宁,让他变得不理智,干掉陆宁一切好说,毕竟陆宁不会放水。

    只剩下他,哪怕反应过来,他舍得开枪阻止吗?

    “就这里,都打红了!”

    委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谢怀洲满眼笑意,算了。

    过了会,腰眼被枪口抵着,少年语气严肃:“不许动!”

    谢怀洲略略回头看向身后的宋望星,少年强忍笑意,抬手缴了他的枪扔到地上,继而缓缓移到正面,拿枪瞄准他。

    赵青川他们在楼下看到这一幕,嗷地叫起来抱成一团:“赢啦,赢啦!”

    可喜可贺!终于赢一回了!

    陆宁气得哇哇叫,“我靠!你们要不要脸?怎么还带玩赖的?望星明明说好就躲掩体后面不出来!”

    齐泽远:“你懂不懂什么叫兵者诡道也,连对手的话你都信,你输是应该的。”

    “啊!”陆宁气恼地揉乱头发,“老谢我鄙视你!”

    碰到老婆就五迷三道是了吧!他就不信老谢没反应过来,摆明了放水!

    赵青川胳膊搭到他肩上,“兄弟,琢磨人心、利用人心也是战场的一部分。坦然点,胜负欲别那么强,哈哈哈……爽了!”

    楼上,谢怀洲看看枪口,又看着宋望星,眉骨抬起,“怎么?宝宝要开枪打我?”

    “怎么会!我才舍不得呢。”

    宋望星说着踮脚吻上谢怀洲的唇,眼睛亮如繁星,他轻声道:“谢怀洲,你输啦。”

    输在太信任他,也输在太心疼他。

    谢怀洲唇角上扬,是啊,输了,但他甘之如饴。

    下午,楼下大厅被妆点得十分华丽,正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餐桌,工作人员布置好晚宴会场,穹顶之下明亮的灯光照在水晶杯上,折射出耀眼的光,陆宁他们已经换好礼服落座,笑着交谈。

    蓦地,和缓的钢琴声变得激昂慷慨,众人齐刷刷看向楼梯方向,看着换好衣服的两人,发出起哄的叫声,“噢~”

    谢怀洲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勾勒着他完美的身型,黑色的头茬被打理得很利落,整个人透着难驯的野性,然而他深深注视着身旁的人,深邃眼眸里流淌出的爱意,如同坚冰靠近温暖的太阳,瞬间收敛尖锐与冰冷,逐渐化成缓缓水流。

    他身旁的少年穿着量身定制的白色西装,灯光落在他雪白的脸颊上,精致的眉眼微弯,他的笑容热烈而又灿烂,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窝处投下阴影,黑曜石般的眼珠在光线折射下,好似有星光闪动。

    一黑一白,极其登对的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下楼梯。

    陆宁开起玩笑:“怎么着?今儿是订婚宴还是生日宴啊?”

    赵青川:“订婚宴肯定得比这热闹啊!依我看,老谢只是单纯想秀老婆。”

    杨竞他们大笑,“有道理!还别说,望星这一身真好看。”

    故意逗他,“这是谁家的小少爷啊?”

    宋望星听他说这话,瞬间往谢怀洲的方向去,脸埋在他胳膊上,耳朵有些红,解释道:“不是的,谢怀洲只是想带我体验一下宴会。”

    齐泽远招呼他,“行!好好体验一下,快来坐,等下让老谢教你跳舞。”

    谢怀洲脸上挂着浅笑,他领着宋望星落座。

    服务员陆续上菜,晚宴开始。

    几人问宋望星有没有办护照,到时候和他们出国玩。

    “老赵有座海岛,冬天可以沙滩漫步晒晒太阳。你有没有玩过冲浪?不会也没事,让老谢教你,他玩得很好。”

    谢怀洲:“护照在办。不过望星有些晕机,暂时不能走太远。”

    众人深表同情。

    宋望星:“没关系的!我多坐几次就好啦。”

    谢怀洲笑笑:“嗯,我打算先带他在周边玩玩,等适应了再去远的地方。”

    …

    用过餐,灯光突然熄灭,室内漆黑一片,与此同时,工作人员推着点着蜡烛的蛋糕出来,微弱的烛光跃动。

    众人笑着拍手唱起生日歌,起哄:“许愿!许愿!”

    谢怀洲缓缓闭上眼。

    他希望,能和宝宝一直一直这样幸福。

    吹灭蜡烛,谢怀洲从后面抱着宋望星,握住他的手想带他一同切蛋糕,亲了亲宋望星的脸蛋,“乖宝宝,我们一起。”

    给大家分了蛋糕,工作人员也都有份。

    吃过蛋糕,灯光亮起,室内被昏黄笼罩,悠扬的音乐流淌,大厅变舞厅,陆宁他们起身玩闹,嫌人太少不够嗨,还让工作人员一起来玩。

    谢怀洲站起身朝宋望星伸出手,轻声道:“宝宝。”

    宋望星将手塞进他手心,谢怀洲一把揽住他腰身,怀抱着他带着旋转到舞池中央。

    爱意在空气中涌动,两人轻轻吻在一起。

    ***

    周一晚,宋望星六点钟就吵着困了,要洗澡睡觉。

    谢怀洲以为他不舒服,还为他量了体温,温度正常。

    不过还是陪着他去睡。

    趁谢怀洲进浴室的功夫,宋望星爬起来去翻他买的猫耳发箍,还有黑色的皮质脖环,上面坠着金色的铃铛。

    打算给谢怀洲一个惊喜,谢怀洲总说他像小猫,那就扮一次小猫给他看吧。

    他脱得光溜溜的,还换上谢怀洲的衬衣。

    边戴着脖环,边小声唱着歌,“诱惑力的睫毛~甜如蜜般的嘴角~我是一只性感小野猫~”

    “喵喵喵!”

    迷死谢怀洲!嘻。

    唱的陶醉,甚至没有听到谢怀洲开门的动静。

    男人随意一瞥,看到这幅场面整个人愣在原地。

    黑色的丝质衬衣盖住少年的圆润挺翘的臀肉,视线往下,黑与白碰撞,衬得柔嫩的皮肤分外雪白,引诱着人上前。

    视线上移,乌黑的发丝上,白色的小猫耳朵,毛绒绒的,随着少年的动作,耳朵软嘟嘟地轻弹。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宋望星耳侧,耳边响起谢怀洲剧烈的喘息声,细密的酥麻感顺着耳侧爬上后脑勺,他身子微僵,脖环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谢怀洲注意他白皙脖颈上的黑色脖环,好似吃下催人的药,眼眸里瞬间燃起炽热的火。

    嗓音晦涩喑哑,“宝宝在做什么?”

    宋望星缓缓转过身,柔软的手臂交缠,勾住他的脖颈,他歪着脑袋问:“你说呢?”

    谢怀洲再难忍耐,情难自抑地抱起宋望星,狠狠吻住他的唇,舌头搔刮着柔嫩的口腔,在他喉咙处戳弄。

    他喘息着放开宋望星,手臂力度微松,少年的身子缓缓下滑。

    谢怀洲脖颈处青筋暴起,他忍耐得很辛苦,哑声道:“宝宝,可以吗?”

    宋望星瞪大眼睛,他没想到今晚就,就……他只是,只是想像原来那样……但谢怀洲开口了,他小声问:“可以了吗?”

    谢怀洲知道他在问身体可不可以,啄着他的唇,“可以。”

    早就停药了,又找老先生看过,他说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他担心宝宝害怕,所以一直没提。

    宋望星两腮染着粉色,咬了下湿润的唇,他说:“那你不可以太凶呀。”

    谢怀洲答应了。

    但也食言了。

    谢怀洲强迫自己清醒恢复理智,他温柔地抱着人去洗澡,为宋望星换上新衣服,抱着他去次卧休息。

    他摸摸宋望星的脸,仔细喂宋望星喝水,“宝宝嗓子难受不难受?”刚才哭得好厉害。

    宋望星没好气地瞪他,现在知道问了?刚才谢怀洲只知道亲吻安慰他,也没有说放过他。

    他喝过水仔细感受过,诚实地摇头,“不痛。”

    谢怀洲松了口气,狠狠亲了两下他的额头,“好!我们睡觉。”

    他起身去放杯子,迅速回来抱住人睡下。

    宋望星很快沉沉睡去,谢怀洲没有睡意,背肌绷紧,他弓着身体,抚摸亲吻着少年。

    心好似被塞得满满当当,他低下头颅贴在少年柔软的胸口,好似臣服在缪斯的怀抱里。

    “宝宝。”

    “嗯?”很轻的回应。

    谢怀洲身体微僵,抬眼看去,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半眯着,抬起手温柔地抱住他的脑袋。

    “在呢。”宋望星的声音困得发腻,仍在回应着他。

    谢怀洲温声问:“宝宝怎么醒了?”

    “想起来一句话没说。”宋望星朝他笑起来,“谢怀洲,生日快乐呀。”

    想起来过了十二点了,今天才是谢怀洲真正的生日。

    谢怀洲抬起头,和他头挨着头,墨色的瞳仁如海般幽深,“宝宝只想说这个?没有了吗?”

    宋望星眨眨眼,轻啄了下他的唇,真挚而又认真,他说:“我爱你。”

    谢怀洲心脏剧烈跳动,他眼里闪耀着浓烈的爱意,加深这个吻。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宝宝给他的爱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毫不遮掩的,无所保留地捧着一颗真心给他看。

    未曾被坚定选择的他,很需要很需要这样的爱。

    “宝宝,我也爱你。”

    “晚安。”

    “晚安!”宋望星闭上眼,不到两分钟,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平和。

    谢怀洲放松身体,闭上眼靠在宋望星怀里,聆听爱人勃发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他们相拥而眠。

    孤独的灵魂不再孤单,他寻得了一生的港湾。

    番外一

    江城大学近来开展了场为期两天的大型学术会议, 各方向的大牛汇集于此。

    报告厅内座无虚席,甚至最两侧的走廊也坐满学生,众人视线落在演讲台中心。

    一位身型修长, 穿着白色毛衣的青年站在大荧幕前, 他眉眼精致, 面带笑意,一举一动间透着自信与从容,温朗莹润的声音在报告厅内回响。

    阶梯最前排的位置, 坐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俊美的面庞满是柔色,深深注视着台上的人,灯光落在漆黑的眼眸里, 他眼里满是星星。

    随后,江大论坛情感八卦板块,一条八点多钟发的新贴迅速蹿红。

    《没开玩笑,参加学术会议看到真霸总了》

    楼主:[偷拍侧脸.jpg]

    镜头聚焦在男人身上, 棱角分明的侧颜,深邃的五官, 他神情冷漠, 西装裤下修长的腿随意交叠, 双手微微抬起, 礼貌鼓掌的姿态, 像优雅的帝王。

    楼主:OMG这侧脸!这身材!这气势!真就从漫画走出来的[热辣]

    5L:我一整个瞳孔地震, 这是真霸总,喷不了

    13L:起猛了还以为眼花, 我出COS P都不敢P成这样[瘫倒]

    [回复]:姐,看看COS[比心]

    …

    25L:哪里有报告?我最听报告了!让我去听[微笑]

    [回复]:你那是爱听报告吗?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微笑]

    37L:等等!放大发现左手无名指有素戒啊, 看样子英年早婚

    [回复]:!!!

    [回复]:啊?!!!

    …

    自从发觉他已婚,众人说话收敛许多,加之这是周六早上八点半,论坛活跃人数少,贴子很快沉了下去。

    直到九点多钟,一条新回复重新将贴子顶到上面。

    66L:这期报告颜值都这么高吗?本学术蝗虫听过几次学术会议听不懂,今天周六想睡懒觉就没去,打算下午去吃茶歇,师姐突然给我发了张参会老师照片,颜值高到我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啊啊啊这么好看你早说啊!!

    [回复]:你不仅是学术蝗虫,还是学术色狼[调皮吐舌]

    …

    楼主:啊啊啊我知道楼上姐妹说的是哪个!刚在听他的报告,真的炒鸡好看,不仅好看,声音也好听!报告也做的很好,同小白,平时听不太懂,但他讲的非常生动,一点不枯燥,有清晰思维脉络,很适合我这种科研小白,顺便放张照片[星星眼][青年演讲照.jpg]

    [回复]:哇哇!就是这个老师!

    …

    楼主和66L层主在楼里聊起来,贴子始终飘在页面顶端。

    有人戳进来,两张照片挨个放大看了一遍,默默回复。

    82L:那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做报告的老师无名指戴的戒指貌似、可能和台下那位霸总先生的戒指是同款[尴尬挠头]

    [楼主回复]:??????

    [回复]:?!?!!?

    楼主和66L层主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不知道从哪儿涌进很多人,贴子瞬间沸腾。

    94L:hhh茶歇时间,甚至没去吃东西,立马来论坛,果然有贴子!

    107L:是的!82L姐妹你没看错,那就是同款婚戒,我CP结婚五年啦!(超大声!

    [楼主回复]:啊?!!!姐妹你不要驴我,这真是一对???

    [层主回复]:千真万确!可以戳这几个贴子考古呦~

    …

    124L:躲角落里偷偷抹眼泪,从SWX大一开始关注,我今年博二,九年过去,当年和我一起磕CP的朋友因为一些事都散了[流泪],但他们还稳稳幸福着,说不出的感觉,真好!真好!!

    [回复]:不对啊,他大一到现在才九年,那他才多大?27?那不应该还在读书吗?我刚看他介绍,博士毕业,在病毒学和生物技术所工作了啊!

    [回复]:他直博又提前一年毕业,本科四年,博士四年

    …

    125L:他竟然才27??27这么厉害哈哈哈好陌生的年纪,我还在读博挣扎,他已经在大型学术会议上做报告了,我宁愿相信他只是长得特别年轻,其实三十七八了!我没疯哈呜哈呜学术垃圾真的破防了

    [回复]:哈呜哈呜这么会哭吗?以后不准再自称学术垃圾,朕封你为学术二哈[比心]

    [层主回复]:……谢主隆恩[微笑]

    …

    168L:呵呵楼上那么多人没必要舔他,你们以为他发那么多高分文章,这么年轻站在那里是他自己有能力吗?我查了,他本科就发了两篇二区文章,太离谱了,不知道抢谁的,再一搜,导师孟青延,你导要是孟这种学术大牛你也能这样,抱上大腿一辈子不愁,举全组之力捧出来这么一个!学阀罢了,垄断该领域研究

    [回复]:……懂哥你好酸

    [回复]:懂哥你那么会搜,怎么没查他博士方向和刚才汇报压根不是一个?他工作后换方向了好吧?还学阀,垄断,味儿好冲,再来一句懂得都懂,更正宗了

    [回复]:又让你自我安慰到了,还举全组之力捧他,得亏不同姓,这要同姓,你不得造谣他俩有亲戚关系

    …

    170L:神金!懂哥但凡翻翻论坛看看他履历呢?202X届生科院奖学金大满贯获得者,2X届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人,博士四年国奖获得者等等等……

    [回复]:??国奖?是三万那个吗?

    [层主回复]:是的没错,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每年奖学金至少到手五万,还只是博士期间,本科所有奖学金他也包圆了

    [回复]:没开玩笑我碎掉了[微笑]

    [回复]:楼上别急着破碎,更破碎的在后面,他老公炒鸡有钱,还特别爱他,真的在好好养老婆,我甚至怀疑他拿的几十万奖金不够买他一身衣服

    [回复]:重点是他不知道衣服多贵,我记得有次下雨,他小电驴车座湿了,他没找到纸,直接拿他贵的要死的衣服擦,还噘着嘴不高兴,一副好心疼电动车的模样,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回复]:……不是!168L你有病吧!非质疑他干嘛?这下好了,大家都不开心了[微笑]

    …

    182L:我记得他本科毕业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论坛那两天全是关于他的贴子,这个颜值和优秀程度还有媒体想拿他炒作,被他老公压下去了

    [回复]:啊?为什么压啊?

    [回复]:你看168L懂哥就明白了,好多人会酸,不是非议他家世,就是揣测他靠别人,他老公当然不愿意让他被闲言碎语“审判”,最大限度保护他

    [回复]:捡一口!!!真夫夫糖就是好磕

    …

    184L:懂哥本科不在江大读吧?上个这么质疑他的副教授,在他本科答辩上丢了好大的份儿,至今被耻笑[微笑]

    [回复]:让副教授跌份是什么事啊?

    …

    185L:前前副院长和他导师有点恩怨,答辩某评委是副院手下小导,话里话外说东西不是他做的,涉嫌学术造假。正好研究方向有重合,各种问问题刁难,咄咄逼人,但凡气势弱一点、口齿不伶俐,都会被扣帽子。

    但他真的丝毫不杵,全程保持微笑,对答如流。最后还礼貌指出小导专业知识纰漏,告诉他那点已经更新了,去年领域内刚发的文章,证实以前的推论不够正确,重新定义了。他还精准复述期刊和文献名字,没给小导反驳机会。

    在场毕业生答辩完就发了贴子,给大家避雷,所有人都知道小导一门心思往行政方向钻营,重心压根不在科研上,连本领域的文章都不看,真就招生减章

    [回复]:对!那一出也切切实实证明文章是他自己做的

    [回复]:大家说他不愧是论坛顶流,隔三差五上热门,回回大看点

    [回复]:啊啊啊好想在现场

    …

    197L:还有就是毕业后学院想留他,但是江大留校老师要有出国经历,学院想外派他出国做博后,工作两年再回来,他没愿意,直接人才引进到学校附近研究所工作

    201L:什么?他拒绝了什么?难以置信看了两遍,他竟然没同意在江大做老师?刚才假破防,现在我真破防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

    256L:貌似因为家庭原因,他本人很恋家,不想走太远,我记得他本科满足公派出国资格也没申请

    258L:是这样,甚至怀疑去研究所工作是离家近。上次傍晚在校外小吃街看见他,应该刚下班,买了份麻辣烫,辣得直吸溜,鬼鬼祟祟偷吃完才走,我目送许久,确认是走路回家,家离单位真挺近的hhh

    [回复]:好可爱[星星眼]不过为什么说他鬼鬼祟祟偷吃?听他做报告,感觉人特别温柔清润啊

    [回复]:NO!不要被表象迷惑,他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性格

    [层主回复]:真的炒鸡鬼鬼祟祟!边吃眼睛边瞥着周围,脑袋瓜就差360度旋转,特别警惕!吃完还拿手机照着看看嘴巴周围有没有痕迹,确认没有心满意足走了

    [回复]:hhh是怕被老公抓包吗?

    …

    263L:先不说他恋家问题。两年异国恋,以他老公那个黏人劲,怕是得疯吧,一年得跑300次国外(300次是实指[瘫倒]

    [回复]:hhh看不出来霸总还有两套面孔

    …

    294L:请看对比图,老婆上台后气场都变了[侧脸照.jpg]

    [回复]:双标哥[调皮吐舌]别人报告,平静冷淡礼貌鼓掌,老婆上台报告,面带微笑满脸温柔,甚至鼓掌的巴掌都举高了

    [回复]:SOS和首楼做对比,态度差距太明显了,你小子!结婚五年仍在热恋是吧!

    [回复]:谁看到不说一句好磕,在一起九年,他老婆每一次活动他都有出席,没有任何遗漏,爱的众人皆知

    …

    326L:必须得有我这张,刚拍的[合拍照.jpg]

    [回复]:OMG!!姐,你是我唯一的姐!好伟大的构图,好伟大的光影,啊啊啊台上台下视线交汇,其他都是虚镜,只余他们俩

    [回复]:一个抬眼仰望台上闪闪发光的爱人,一个垂眸微笑注视他,像爱神降临

    [回复]:更绝的是,台下的他看他的时候,在很温柔地摸戒指。这一刻你在想什么,是真的想抚摸戒指,还是想抚摸爱人的脸颊

    [回复]:啊啊啊啊没开玩笑我的CP脑就是被你们这群分析党忽悠出来的

    …

    378L:他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行业相关吗?第一二排按理来说坐的全是业内大牛和学校领导吧

    [回复]:医药只占他老公产业一部分,主营是人工智能之类的,现在爆火某游,大家都在讨论自由度强无敌,NPC牛到好像有自主意识,就是用的他家技术

    [回复]:!!!什么?

    [折叠]165条回复

    403L:你们没注意到吗?刚有老师请教他使用的某技术是自我搭建平台还是有其他来源,说目前国内做这个有难度,要有那个技术试验成本会大大缩减,他说是星洲生物医药科技公司最新技术,预测在明年春季面世投入市场,他说的那个公司就是他老公的

    [回复]:我说怎么笑那么开心,合着为老公做宣传[星星眼]好磕爱磕,多来点

    [回复]:星洲老板是他,论坛讨论过,公司是他老公为他成立的,只不过管理权在他老公手里,简而言之,他是董事长,他老公是总裁,为他打工

    [回复]:甚至公司名字都是老婆的字在前面[调皮吐舌]

    [回复]:好魔幻的一段话,好小众的字眼,好恨自己认识字[流泪]

    [回复]:那他在研究所工作,这样的操作可以吗?

    [回复]:公司早成立了,研究所肯定知道,他是科研编制,经营业务又和工作相关,报备过应该能

    …

    贴子一层层盖,几个小时后失踪许久的楼主回来了。

    楼主:我考古回来了!!!出不来,完全出不来!我愿称之为仙品,在以前的楼里翻出三张他们的合照,拼在一起了

    ↓

    [大一银杏大道背影合照.jpg]

    [博一南湖溜狗背影合照.jpg]

    [下班夕阳散步背影合照.jpg]

    846L:啊啊啊一开始某人还只是牵老婆手腕,第二张一手遛狗,一手牵着老婆,第三张两人十指相扣,绝了!好具有代表性的几张照片

    [回复]:哇狗狗也好帅!

    [回复]:好温馨的一家三口[星星眼]

    [回复]:斯派克真的很帅!他老公在,一般没人敢去搭话,有时候他老公忙没办法一起遛,大家就问他能不能摸狗,他人特别好,都会同意!后面再单独遛狗还带嘴套,如果别人来摸,他会暂时为斯派克戴上嘴套。斯派克真的好乖!很配合

    [回复]:好温柔的主人和狗狗[星星眼]

    …

    1314L:真的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成长与变化,从青涩到成熟,但爱意永恒,一如往昔

    ***

    周五,谢怀洲提前半小时下班,让司机送他去研究所接宋望星下班。

    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建筑,思绪纷飞。

    哪怕再不舍,谢怀洲也不愿干涉爱人的前程,如果宝宝想出国,大不了他在大洋两岸来回往返。

    不曾想,望星拒绝了。

    第一次是公派出国,宝宝没去。

    第二次学院给他的机会,宝宝依旧没去。

    大概是他也哄着他答应学院的邀请,宝宝气了好几天,早出晚归躲着他。

    他只好去实验室接人,雨下得很大,宝宝的心很软,很快就跑出来跟他回家了。

    谢怀洲记得那天夜里,宝宝窝在他的怀里,小声说:“哥哥,我不想去。奶奶走后我很长一段时间认为自己甚至不如断线的风筝,没有任何的依托,但有了你就不一样了,风筝那端有人在牵。我真的不想离家那么远,我想留在你身边。”

    他心都要碎了,抱着人哄了很久,“不去了!那就不去了!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宝宝……”

    “哥哥,我没有为你放弃前程,我打算去病毒所啦,就在江大附近,走路半小时到家,开车也就十几分钟。那里隶属于省农科院,工作内容和老师也差不多,除了不用任课,我依旧可以干我喜欢的事,而且我要研究的方向是关于畜禽疾病的某病毒,这样更有意义不是吗?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攻克难关,大大降低牲畜患病率和病死率……”

    谢怀洲嘴角噙着笑意,耳边回响着宋望星的碎碎念。

    车子疾驰,还没到达病毒所附近,便在路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距离江大小吃街不远的地方,骑着电动车西装笔挺的男士正与一名眉眼精致的青年上演特工接头。

    在转着圈儿打量完四周,确定没有“敌人”,工作人员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杯奶茶递到青年手里,“宋先生,您的奶茶,请慢用。”

    “谢谢你!”宋望星心花怒放接过奶茶。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宋望星和配送人员拜拜,等人走后,眉开眼笑戳开奶茶,美滋滋嘬了一口。

    全糖就是好喝!

    一开始谢怀洲控制宋望星的糖分摄入,平时都是自己给他点奶茶,后面逮住宋望星偷偷在学校里买奶茶喝,边喝边咂么嘴品,表情有些失落,被他抓包后还厚着脸皮把杯子塞到他手里,说他不喝了!

    谢怀洲失笑:“是不喝了?还是不好喝?”

    宝宝喝的奶茶是他聘请四名食品专业的人员进行研发的,成分特性、配比、风味……经过试验,再经过多人试饮,确保没问题才敲定,还定期出新。

    宋望星嘴硬,死活不承认是不好喝才给他喝。

    谢怀洲只好给他重新点了杯,还将专人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宋望星开心极了,奖励他好多亲亲,么么么从脸亲到脖子……

    司机听谢怀洲低笑一声,好奇问:“望星先生害怕您发现他喝奶茶吗?”

    谢怀洲笑意收敛:“嗯,前段时间他感染流感,反复高烧三天,好不容易养好,这段时间一直清淡饮食,没让他吃任何甜腻辛辣的食物。”

    司机恍然,怪不得。

    “你先回去。”说罢谢怀洲推开车门下车,迈着长腿往马路对面去。

    宋望星嘬着奶茶,慢吞吞往家的方向走,路过小吃街没忍住又去买卷膜皮的烤面筋。

    他喜欢吃这个,膜皮很薄很薄,面筋被料汁浸的很透,里面还加了好多花生碎。

    摊主认识他,笑着和他打招呼:“下班啦?”

    宋望星:“嗯!下班了!我要三个。”等下回家还要吃饭,不能吃太多。

    “好,要辣吗?”摊主说着看了眼他,注意到他身后站了位身型高大的男人……

    摊主在这里干了很久,自然知道两人熟识,不仅如此,还知道他哥不准他吃辣,疯狂朝宋望星使眼色。

    偏偏宋望星没留意,盯着烤炉犹豫不决,“给我放…微微辣可以吗?”

    一点点没事的!他早好了。

    “不可以。”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驳回了他的请求。

    宋望星:“………………”

    握住奶茶杯的手紧了几分,眼神游移。

    摊主笑起来,“成,那不加辣。”

    “没事,再要三个微微辣的吧。我不吃,给他吃。”宋望星回头看向谢怀洲,声音放软几分,“好不好?”

    谢怀洲眉眼低垂看着他,轻哼一声:“嗯。”

    宋望星笑起来,立马付了钱。

    摊主动作很快,将打包的袋子递给他俩,谢怀洲先一步接过,“谢谢。”

    两人并肩往家走,宋望星的眼睛一直盯着谢怀洲的手,“给我吧,得趁热吃。”

    谢怀洲眉骨微抬,“吃什么?不是喝奶茶了吗?”

    宋望星噘着嘴巴小声顶嘴,“不可以喝吗?我一个月就喝了一次,还被你抓住。”

    “我真的只点了这一次。”故意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要拿手机给他看通话记录。

    谢怀洲明知他装的,还是忍不住心疼,忙抬手摸他脑袋,哄道:“好好不说不说,可以喝。”

    “那我们回家吧!”

    “嗯。”

    两人十指相扣,慢慢走远。

    “哥哥,你今天工作不忙吗?”

    “还好,想来接你回家。”

    宋望星握着他的手晃晃,看到他衬衣衣袖上的袖扣,笑起来,“我送的!”

    谢怀洲神色温柔,“嗯,宝宝送的。”

    宋望星很喜欢用自己挣的钱为谢怀洲买配饰,袖扣、领带、手表、皮带……

    每一样都被谢怀洲妥善保管,也在好好使用,他的身上每天会带着一件宋望星送的礼物。

    “你下次来接我,和我说一声好不好?”

    “哦?告诉你方便你偷吃偷喝吗?”

    “……你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气鬼,你不要牵我了!”

    “…………”到底谁小气?

    宋望星故意甩甩他的手,男人反而与他交握的更紧,还举起来吻了下他的手背,从善如流认错,“是我不好,不该那么揣测宝宝,怪我太小气。”

    宋望星哼了一声,很是大度:“那原谅你了吧,还让你牵!”

    “等下我们吃完饭带斯派克在小区里逛逛吧,不走太远,它会累的。”

    “嗯好,就在家附近转转。”

    “我们明天不去庄园过周末了,斯派克年纪大了,带来带去会不舒服。”

    “好,我们就在家里陪它。”

    “哥哥你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我也最喜欢嘟嘟宝贝。”

    “那你的辣味面筋可以让嘟嘟宝贝尝尝吗?”

    “………………不可以。”

    “谢先生,给我尝尝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只能吃一小口。”

    “好!”

    ……

    并肩而立的影子逐渐被夕阳被拉长,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偎着。

    番外二

    入了秋, 一天凉过一天,冬天无知无觉到来,年末转眼而至, 江城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宋望星只有在春秋时节、天气很好的时候会走路下班, 更多是自己开车。

    碰上恶劣天气, 谢怀洲放心不下,会送他去单位,傍晚时分再提前半小时下班来接他回家。

    今天也一样。

    五点出头,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车子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缓慢行驶着。

    车后座,宋望星扒在车窗边借着路灯看洋洋洒洒的雪。

    “好大呀。”

    谢怀洲抬手整理宋望星脖子上的围巾,闻言看向窗外, 是啊很大,眉宇间不自禁浮现一抹忧色。

    宋望星回过头注意到他的神情,知道谢怀洲是担心天气太冷他会再生病。

    上回感染流感,体温十分反复, 白天退烧夜里高烧,谢怀洲连着几夜没怎么休息, 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哄着他。

    他一开始以为谢怀洲眼睛有些红是熬夜熬的, 有天夜里睡醒, 水滴落在脖子上, 凉凉的, 那是眼泪……

    宋望星先瞥了眼司机, 确认对方在专心开车,忙捧起谢怀洲的脸, 凑过去啾了下他的唇。

    小声安慰:“上次发烧,我的免疫系统肯定升级更新了, 绝对又能好几……”

    谢怀洲知道他要说什么,顿时眉头紧锁。

    声音戛然而止,宋望星遮住嘴巴,有些心虚,连声说:“不说了不说了!”

    上回不知道聊到什么,他还得意洋洋炫耀好几年没感冒发烧,结果没两天就感染上流感。

    在他病好以后,谢怀洲明令禁止以后不准再说那种话,甚至不敢复述他说过什么。

    谢怀洲怕他管不住嘴巴,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放假?”

    他一般跟随宋望星休假。

    确认好宋望星的放假时间,谢怀洲会提前安排好事宜,公司事务交给手下人去做,专心陪伴爱人。

    说到这个,宋望星掰着手指算起来,“再上一周就放假了。我攒了八天的调休,还有单位放的七天,有十五天假!”

    他一手比着拳头,一手比着五给谢怀洲看。

    谢怀洲轻笑一声,抓住他的手亲了亲手背,“那么多呢。”

    宋望星很是骄傲,“我特意攒的。”

    病毒所虽是双休,有时怕遇见突发状况,轮流安排人假期值勤,再计入调休。

    宋望星和领导申请过,他想到年底一下子休。

    领导重视他,生怕他嫌假期没高校多,干两年就跑,象征性叮嘱手头工作要安排妥当,然后痛快批了假。

    其他同事也不眼馋——大家偶尔有事,值班来不了,宋老师家离得近,只要没事,都会答应和他们换班,受人恩惠,谁会在背后嚼舌根。

    “在老家住十天,初三回来,初四给孟老师拜年,初五邀请陆宁他们来家里玩。”

    宋望星认真盘算着假期。

    本科假很多,他们过年会回老家小住半个月,其余时间谢怀洲带他出去玩,他们去过很多地方,留下了好多照片。

    读博以后课题组也放寒暑假,只不过暑假一周,寒假十天。

    宋望星和孟青延商量,暑假他能不能不休,过年多回去几天可以吗。

    孟青延特别爱护他,没问原因便答应了提议,还叮嘱他悄悄的,不要和其他人说。

    过后便在组会上通知,大家也可以不休暑假,寒假休十五天,全凭意愿。

    除了宋望星,没人乐意少放两天,众人知道他暑假不休息,甚至有些同情他。

    十五天的假,回老家住十天,回来拜拜年就过去了。

    原先只给孟老师拜年,后来师母准备各种特产让他带给朋友,分量很多,不送出去他俩吃不完。

    谢怀洲便开车带着他挨个送,每去一家吃一顿,大家都很开心,盼着他们明年还来。

    谢怀洲怕宋望星累着,干脆约定好时间,让陆宁赵青川他们来年去家里吃饭。

    往后每年他们都会如约而至。

    谢怀洲神色温柔,“嗯,听宝宝的。”

    大三那年寒假,宋望星还有些担心谢怀洲不理解他干嘛每年都要回老家,村里生活那么不方便,就为了住那几天?

    他当时很委婉,“谢怀洲,如果你有别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住个一周左右,不会太久。”

    没想到谢怀洲皱起眉,很是不解,“我能有什么事?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是和宝宝一起过年,祭拜爷爷奶奶和爸妈。况且,一整年没见,师母老师也想我了,不回去怎么行?”

    他眨眨眼,不确定地问:“真的吗?可我怕你会烦,要去镇上买菜,食材也很单一,要自己做饭做家务,村里还很无聊。”

    谢怀洲抱着他不停吻他额头,低声道:“宝宝,如果我不想做家务,我会请人打理,想吃什么可以安排人运输……没有,代表我不在意。我不仅不会烦,相反,我很喜欢和你两个人生活在那里。”

    冬日的村落十分寂静,特别是落雪以后,世界被雪覆盖,仿佛蒙上一层白色隔音棉,这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人,屋内灯光通明,暖烘烘的,他们慢悠悠过着小日子,盘算着等下要做什么吃……

    那种满足与幸福难以言喻。

    他很开心,“真的吗?我也喜欢!”

    谢怀洲哼笑,问他是不是偷偷想了好久,然后越想越气。

    “……才没有呢。”

    “哦?哥哥都不叫了还说没生气,如若我有一点点迟疑,是不是要收拾行李气呼呼跑掉?”

    “……嘻,这都被你猜对了。”他停顿了会,又说,“哥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想你。”

    “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我们望星没有安全感。乖宝宝,有什么不确定要问我知道吗?不要偷偷的想。”

    “好!”

    …

    宋望星收回思绪,眼里闪烁着光亮,凑过去又亲了亲谢怀洲。

    最喜欢哥哥了!

    “哦对!到时候还要问下学姐她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拜年。”

    谢怀洲:“嗯,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提到叶鑫她们,谢怀洲不自禁想起最近给宋望星买的裙子,唇角不自禁上扬,咳,找机会哄着宝宝穿一下。

    谢怀洲占有欲极强,完全不想宋望星穿女装的漂亮模样被人瞧见,即便叶鑫的粉丝基本是女生,他依旧不想让宋望星再拍视频。

    在一起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提及此事,寻的借口格外道貌岸然,他说暑假要进实验室,以后会很忙碌,不如现在便和叶鑫说好,保证她有充足时间挑选合适人选。

    宋望星很吃这套,认真思考过后答应了。

    叶鑫一早明白宋望星干不长久,正好她们临近毕业,有了其他想法,想到处走走,镜头聚焦大千世界。

    两方达成共识,再拍这一学期。

    谢怀洲只能强迫自己再忍耐一段时间,好在叶鑫她们忙于毕业设计,那学期拍视频的次数很少。

    合作结束后,宋望星某天不经意感慨,哎~以后不能再穿漂亮的小裙子了。

    完全不知道这话被擅长借题发挥的某人听了去。

    当晚,一条漂亮的小裙子摆在床上。

    “我会给宝宝买,以后还可以穿。”

    谢怀洲的话很是体贴,哄的宋望星么么么他好几口,还傻乎乎换上,转着圈圈给他展示,完全没留意到男人的眸色愈发的深。

    那天的谢怀洲不知停歇,从背后抱他,站着抱,躺着抱……

    他像坐在飘摇的船上,不断颠簸,最后哭着喊:“不,不要!吃不下了!”

    谢怀洲哑声哄着他,“可以的,宝宝很厉害,你看,能吃下。”

    他吃得很累,肚子被撑得鼓鼓的,嗓子哭的沙哑,意识逐渐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下。

    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他实在气不过,拿起因打湿显得皱巴巴的小裙子往垃圾桶扔,扔完又觉得不好,好浪费钱啊。

    不高兴地捡回来,打算等下洗干净烘干再藏起来,不让谢怀洲瞧见它!

    为寻找最佳藏匿地点,他特意跑到不怎么使用的客卧,拉开空柜…然后看见了整整一面墙的小裙子……

    谢怀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宝宝,吃饭了。”

    不!他不吃了,他要离家出走!

    ***

    深夜,黑色劳斯莱斯在雨中疾驰。

    谢怀洲面色冷峻,眉头不耐烦拧着,这种烦躁感直到离家越来越近才有所缓解。

    熟悉的别墅出现在视野里,即便一楼窗帘紧闭,仍挡不住屋内透出的光亮,谢怀洲瞳孔骤缩。

    宝宝,还没睡?

    车子一停,副驾驶的助理连忙推开车门,要为谢怀洲撑伞,然而还未拐到另一侧,谢怀洲已然下车。

    “谢董!”助理惊讶叫道,他撑着伞追了两步。

    “不必,回去吧。”男人头也不回扔下这句话。

    谢怀洲一袭黑色风衣,全然不顾飞溅的雨点打湿他的裤角,从夜色中大步赶往灯火通明的家。

    在遇到宝宝之前,他从未想过暂时的住所会成为心中最眷恋的家。

    雨点打的雨伞啪啪响,助理对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看了好一会,才收伞坐进车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近来倒春寒,雨夜冷得厉害。

    司机情不自禁感慨:“谢董每次出差回来都很激动,真的很爱他伴侣。”

    助理往通亮的别墅看了一眼,“是啊。”

    因为那个人值得。

    谢董最近一周在国外出差,下午结束所有事宜,依旧吩咐他买今天的票回来,眼下将近十二点。

    他在谢董手下工作多年,依照他的了解,谢董绝对没和家里那位说过他今晚要回,但一楼的灯亮着。

    如果谢董没回,那个人不会提及今夜的等待。

    但若回来了,那种惊喜与激动,他这个外人都有些艳羡。

    他曾因公司事务踏足过这栋别墅,进入院落,温暖的生活气紧紧包围他。

    院里大大小小的花盆摆放的井井有条,不同于别的豪宅,那些不是用来附庸风雅的名贵植被,只是普通人家热爱种植的品种,被主人家养的很好。

    他还在角落里看见两只大象形状的水喷壶,象鼻对着象鼻,好像在亲亲,一看便知出自谢董爱人的手笔,翻土的小铲子也是双人份,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这时,从屋内匆忙跑出一位眉眼精致满脸明媚的少年。

    少年注意到他,有些好奇,“咦?你找谢怀洲吗?进去吧!林叔会带你找他……”

    春日的阳光落在那人身上,很是耀眼,他低下头,莫名不敢直视。

    少年双腿划拉着,从车库里骑出一辆小电动车,他戴好头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进去吧,再见!”

    大概听见动静,管家先生出来迎他。

    小心翼翼进入别墅,分外明亮的色调,各式活泼的摆件,情侣配色的用品,撒欢的德牧,随处可见的相框,有些是双人照,有些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的谢董敛了一身冰冷,如同换了个人,看上去很是温柔。

    处处是幸福的痕迹。

    谢怀洲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将寒冷拒之门外。

    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熟睡的爱人和趴在沙发边的斯派克,他心口一阵阵发热,不仅仅是心,眼眶也有些热,他喉结艰涩滑动,眼里满是爱意与眷恋。

    斯派克前爪交叠,下巴搁在上面打盹儿,早听见动静,它动动耳朵,机警地坐直身体,确认来人是他,立马张开嘴哈哈喘气,大尾巴扫着地面。

    谢怀洲轻笑着和它比了个嘘的手势,斯派克很听话地收回舌头,重新趴下身体,只剩尾巴还在摇着。

    他脱下被雨水打湿的风衣,很轻很轻走到沙发边,摸了摸斯派克的脑袋,又半蹲下身,视线一点点描摹爱人的模样。

    宋望星侧蜷着身子,乌黑的发丝微微遮着他好看的眉眼,随着年岁增长,他像尽心尽力温养的玉石,安稳睡着时,整个人透着莹润与柔和。

    谢怀洲动了动,衣物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动,帮他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又想抚摸他的脸,却在咫尺距离间停下。

    他手指微蜷,手上沾了雨水,会冻到宝宝。

    正欲收回,温热与绵软贴上他泛凉的手掌,谢怀洲睁大眼睛抬眼看去,他瞳孔颤动着,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眸,刹那间,耳边全是鼓噪的心跳声。

    宋望星双手抓住他的手贴到脸颊上,依恋地蹭蹭,察觉他的手又湿又凉,连忙坐起身放在颈项间暖着,他嗓音沙沙的,“怎么这么凉啊?”

    谢怀洲的手被软肉贴着,心好似被泡发了,他呼吸急促,“宝宝别。”

    宋望星以为谢怀洲怕身上脏,不敢碰他,“我还没有洗澡,没事的!”

    谢怀洲嘴唇微动,不是,他是怕身上寒意太重……

    宋望星留意到他发茬上的水珠,漂亮的眉头皱起,紧张地摸着他的脸和头发,“没有带伞吗?身上怎么这么湿啊?”

    想去浴室拿干毛巾给他擦擦,却被谢怀洲拉住,大手包裹着他的手,攥得紧紧的,舍不得松开。

    谢怀洲哑声道:“别走。”

    眼里满是祈求之意。

    宋望星微怔,过后脸上晕开一个笑,他拿起身上的毯子胡乱揉搓起谢怀洲,像在搓狗狗。

    “用这个吧!干净的毯子,反正你等下还要洗澡,先擦干。”

    谢怀洲宠溺笑着,任他搓着自己。

    下一秒,宋望星抱住他的脑袋,脸颊贴着他微硬的发茬,他说:“哥哥,怀里暖和,给你靠。”

    谢怀洲措不及防,浑身上下的肌肉绷紧,头抵着宋望星柔软的胸脯,鼻息间充盈着他的味道,温暖的气息暖得人眼眶发热,宝宝的身体很单薄,却格外有力量。

    渐渐放松身体,他伸手紧紧揽住爱人的腰身,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

    他真的好爱宝宝。

    他是他精神的支柱,灵魂的庇护所,身体的第二根肋骨……

    不知抱了多久,直到他的身体回暖,宋望星才松开他,急忙起身,“我去给你盛汤,暖暖身体,你去洗洗手。”

    谢怀洲看向他的背影,什么?缓缓站起身,洗干净手后跟去厨房。

    电瓦煲里还煨着汤,宋望星掀开盖子,香味随着热气翻涌,他拿汤勺底轻轻晕开表面的油星,盛了一碗清汤给身后人。

    很多年前,奶奶经常等待在外的游子归家,在深夜里为爸爸妈妈端上热汤。

    多年以后,他学着奶奶的模样,好好爱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傍晚就炖的,你尝尝。”宋望星一副“我还不知道你嘛”的得意模样。

    即便谢怀洲不说,他也知道他会赶回来,一个出差恨不得一天打八个视频的人,当晚能回,绝不可能留到第二天。

    所以他让林叔帮他准备好食材,下班吃过饭慢悠悠煲上汤。

    工作日林叔会住家,打理家里、照顾狗狗,周六周日他们在家,林叔便回家陪家人。

    别墅里只剩下他和斯派克,他陪斯派克玩了会,又看了好久的文献,眼睛有些累才在沙发上眯一会。

    谢怀洲怔怔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碗,心像被狠狠揉过,软的厉害。

    宝宝的爱蕴藏在生活中的小细节中,不经意,却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就好像几年前。

    老家煲饭的锅是多功能一体式,那是家人留下的旧物,一直没有更换。

    宝宝有洁癖,每次刷东西都是从里到外狠狠清理一遍,他很不喜欢刷那个锅,认为盖子也需要清理啊,不然会臭掉,可是拆卸好麻烦。

    每次清洗都很苦恼。

    他便接手了这项工作,一直负责清理饭煲,在家住的时间很短,其实每年清洗不了几次。

    然而没几天,宝宝带着他去镇上领了快递,回家拆开,是那种最传统的电饭煲。

    “以后就用这个煲饭吧!如果需要煲粥煲汤,再用那个。”

    于是,刷饭煲的活儿又变成两个人分担。

    他说不清当时的心情。

    宝宝没有为“甩掉烫手山芋”感到开心,反而想着他好辛苦,换掉了以前不舍得换的锅,明明,他从未感觉到累。

    谢怀洲满眼温柔,接过汤碗,“谢谢宝宝。”

    “不客气!快点喝吧,我也盛一碗。”

    谢怀洲坐在桌边喝汤,神色缱绻地望着蹲在他身边的一大一小。

    宋望星嫌汤太烫,等下再喝吧。

    谢怀洲:“挑了新的鱼种,不过需要走流程才能运送到国内。”

    宋望星笑起来:“好!不着急。”

    他前几年解锁新爱好——养鱼,谢怀洲每回出差会为他搜寻各种当地的鱼种,当作礼物。

    他还喜欢布置鱼缸里的景观,换水布置时,斯派克偷偷摸摸将嘴筒子伸进水桶里,随机挑选一只倒霉蛋含着,如果他没能及时发现,斯派克会将鱼吐回去,过一会再换一只含,直到他发现少了只鱼,发出尖叫,轻轻揪着斯派克的嘴,“给我吐出来!”

    斯派克以为它在逗主人玩,其实是主人配合它的操作,每次都如它愿发出叫声佯装出生气的模样。

    他想着握着斯派克的大爪子,夹着声音哄它:“你的手好小啊~”

    又凑过去闻闻大狗爪,“嗯~你的味道好香啊~小狗味!”

    斯派克吐着舌头哈哈呼气,开心极了。

    谢怀洲眼眸微垂,笑意从眼里蔓延到脸上。

    洗漱完睡到床上,谢怀洲牢牢抱着宋望星,脸埋在他颈项里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倦鸟已经回到温暖的巢。

    第二天雨过天晴,气温回暖,不过两人没有出去郊游,而是抱成一团窝在家里享受着安静的时光。

    直到下午三点钟,宋望星要去实验室处理些实验。

    谢怀洲开车送他过去。

    “明年会好一点。老师说下半年进新生,送几个学生过来给我带,也能帮我做实验,算是联合培养,农科院劳务费挺高,比江大给的多……”

    孟老师今年五十多岁,快到退休年纪了,当然大概率会被江大返聘,只是他精力不如以前充沛,不能和往年那样面面俱到,打算到时候挑几个好苗子让他指导。

    “到时候学生发了文章,我挂通讯作者就行,孟老师说他那边不挂了。”

    谢怀洲:“那有时间我们再去看看孟老师。”

    “好!”

    将人送到病毒所,在宋望星下车前谢怀洲狠狠亲了下他的额头,“宝宝早点回家,快结束了要给我发消息。”

    “我知道啦。”

    宋望星本以为需要一个多小时,没想到这个神经细胞生长速度过于缓慢,他第一次培养这个,不太熟悉,没法儿继续后续实验,看这个情况,可能得周一下午才能长好。

    先回家吧!

    不过哥哥应该刚到家,还是不让他来接了,他的电动车就停在所外面的车棚里,骑电动车回。

    路过江大门口,他瞥见花车,馥郁的橙、明亮的黄,在阳光的照射下,蓬勃的生命力在娇嫩的花瓣间跃动。

    “叭叭!”

    屋外传来电动车的鸣笛声,谢怀洲愣了一下,继而猛地站起身,快步往楼下赶。

    拉开房门,一捧橙黄相间的盛茂花束、富有生命力的香雪兰在他眼前怒放,如同开在他心上,花朵连着心脏,勃发的力量牵拉着他的心,一下一下剧烈跳动,心跳声震天,响声连绵不绝。

    花团锦簇后是一张绚烂夺目的脸,他大笑着,风拂起头发,身影与多年前少年重叠。

    曾经的宋望星也是这般,笑容灿烂而阳光,举着明黄的花束来到他面前。

    谢怀洲满眼是他,笑着接过花束,也紧紧牵住了青年的手。

    宝宝送花从没有规律,他不拘泥于时间,也不会刻意给他惊喜,他只是看见了就买来给他。

    亦如从前。

    谢怀洲,今天天气很好,我看见花很漂亮,想把它买来送给你。

    多年过去。

    爱,如窖藏的酒,经年累月,日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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