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与南乔闲谈几句,发现她果然熟读诗书,自己随口吟诵的诗句她皆有涉猎,不禁越发喜爱了几分。


    看完准新娘出来,见了宴和景便笑道:“阿景好福气,南乔又漂亮又有才,我看了都想抢回家去了。”


    宴和景面上冷静自持,耳朵却悄悄的红了,又惹来了众人的哄笑打趣。


    今日要宴客,故而孟氏早早就跟郑家订了好些鲜肉。郑屠户来送肉时,郑海棠也跟着来了,郑屠户跟孟氏交割时,她便立在一旁小心打量那一众陌生人,心儿砰砰跳得厉害。


    陆南乔就要嫁给别人了,不会再变成那个陆侧妃了!她的重生真的改变了未来!


    “海棠?”郑屠户拿了钱,又给主人家道了声喜,转身走出两步却发现女儿没跟上:“回家了!”


    “哎!”郑海棠脆生生应道,快步跟上去,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笑容。


    郑屠户被情绪感染,也笑出来:“这么高兴?”


    “高兴!”她雀跃的说:“爹,以后咱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孟氏请了邻居里擅厨艺的媳妇儿来帮衬,几个女人在灶房又洗又切,孟宝珠被她爹支使着来传话:“娘!姑姑!爹说姐夫要杀羊!”


    “啥?”女人们惊愕抬头:“杀羊?杀什么羊?”


    杨氏便道:“我是瞧见他们赶了几头养过来,还当是聘礼呢,敢情是专门杀来吃肉的?”


    天爷呀!这么些猪肉呢还不够吃怎的?还要专门杀羊?


    孟氏出去了一会儿,不消片刻又笑着回来:“阿景说了,今儿带来的几头羊,有一头是煽过的肉羊,就是专门宰了来待客的。”


    也是她考虑欠妥当了,忘了有些人家是不吃猪肉的,嫌弃猪肉污秽不洁难登大雅之堂。刘氏是官家小姐,讲究颇多,这猪肉她是万不肯碰的。


    多亏小宴想得周到,要不她今儿弄一桌子猪肉菜上去,说不得就要得罪了刘氏。


    几个女人笑话孟氏:“这就叫上阿景了,可见孟嫂子对这女婿满意的紧!”


    “不是有句话说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用罢午饭,双方便开始商定婚期。


    晏家看好了下月初八这天,孟氏犹豫后:“这婚期能不能提前一些,我看着本月里也有宜嫁娶的好日子。”


    担心晏家因此看轻了南乔,孟氏解释道:“不是我家女儿恨嫁,实在是家里没个男人不放心啊!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自打南乔及笄,我夜里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就怕有不怀好意的摸上来。”


    宴和景立刻想到了蠢蠢欲动的孙家,宴和安则是想起了想吃绝户的张婆子,同时皱起眉头。


    孟氏的担忧不无道理,南乔如今便如那群狼环伺的肉一般,谁都想冲上来咬一口。


    杨氏也帮腔:“可不是怎的!就前几日,隔壁还遭了贼呢!”话没说完就听孟有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反应过来及时把蔡婆子和采花贼的故事给咽了下去:“多危险啊!就一墙之隔呢!”


    知情人张媒婆三缄其口,这事儿是她那没出息的外甥做下的,她更是连提都不敢提。赵玉柱是摸进了蔡婆子屋里,可两家一墙之隔,他原想摸进去的是哪儿,街坊邻居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看不明白?


    尤其赵玉柱老娘张婆子先前还闹出了吃绝户的事儿。


    张媒婆比谁都盼着他俩赶紧成亲,往后有宴和景住在这边,借赵玉柱仨胆儿他也不敢再来招惹!


    “那便这个月吧!”宴和安作为长兄,替弟弟应了下来。


    送走了晏家,南乔也从屋里出来,帮着一起收拾桌子。


    桌子上剩下的菜不少,孟氏都给几个帮厨的媳妇分了:“不嫌弃就拿回去吃,这天儿热,放着容易坏,我们家可吃不了这许多。”


    几人哪有嫌弃的?菜里虽已没有肉了,却还有好厚的油水呢!素日里也就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欢欢喜喜的分了,便带着各家的碗盏回去了。


    陆家宴客没得那么许多盘子碗,都是向邻家借来的,板凳也一样。


    一头羊,中午这些人根本吃不完,连着猪肉也剩下不少。孟氏切了一半叫宴和景带回去吃,又分了些叫弟弟一家带回去,剩下的便用篮子装了吊在井里慢慢吃。


    “可惜现在天儿热,放在井里也存不住几天。”等南乔成亲的时候绝对就放坏了,孟氏光想一想就觉得心疼:“这要是冬天就好了。”


    “做成腌肉干吧!”南乔提议道:“用水煮透了,表层塞一层盐,吃的时候切成片便是,腌的好了能放很长时间。”若不是如今天太热,做成熏腊肉最好不过了。


    腌肉干需要用到不少盐,孟氏瞧着见底的盐罐子直叹气:“看来这盐是非买不可了。”


    刚走出青山镇,宴和景就下了骡车,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做,让其他人先行回去。


    宴和安似早有所料:“需要帮手吗?”


    宴和景拒绝了:“我一人足矣!”


    “行!”宴和安笑笑,果真不再多言,带着众人走了。


    “二郎做什么去了?”刘氏好奇询问。


    宴和安笑道:“给他未来媳妇儿出气去了。”


    宴和景又折回到了镇上,挑那人多热闹的街道转了一圈儿。都不需要他多打听,赵玉柱和蔡婆子那事儿才过去没几天,热度还没过去呢,多的是人拿来说嘴。他略略转了一圈儿,便听了个差不离。


    灰蓝的眼中萦满阴霾,为着那赵玉柱的肮脏心思。


    赵玉柱最近日子不大好过,自打上回摸错房,非但没沾到美娇娘,反叫蔡婆子狠狠讹了一笔后,他在家里边就没了地位。谁见了他都是一副厌恶鄙夷的样子,就连标榜最疼他的亲娘对着他都没了笑脸。


    不就是花了家里一点钱吗?赵玉柱不服的想,就凭他的能耐,早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可惜那陆家姑娘订了亲了,听说夫家很不好惹。赵玉柱只得熄了当陆家女婿的心思,转而盯上了同住槐花巷的蔡婆子。


    那老婆子以前是做人牙子的,谁不知道这一行当最是赚钱?这些年定然攒下了不少的私房。前两日又从他家坑了一大笔,这几日天天喝酒吃肉的,小日子过得美着呢!


    这婆子青年丧夫,后头就没再找过,她心里难道就没那个念头?赵玉柱对自己的能耐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只消他把人给伺候好了,不愁掏不出那婆子的银子!


    年纪大些怕个什么!七八十的老头儿不还照样娶十几岁的姑娘吗?老有老的好处,命短,等她两腿一蹬去了,留下的家财还不都是他的?


    赵玉柱正想的可乐,眼前忽然一黑,被一个麻袋当头罩下,密集如雨点般的拳打脚踢重重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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