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舒服?”容颂用手指在邱归鹤的金发中拨弄,仔细找寻了一番,怀疑地问,“我没发现有木屑。”
邱归鹤含糊地说:“刚刚确实不舒服……木屑大概是在走动的时候掉了。”
容颂似笑非笑,不说话,目光淡淡地盯着他。
双目对视下,邱归鹤眼中眸光闪烁,支支吾吾几声后,泄了气,唇角下压,闷闷地说:“颂哥只顾着和狗玩,不理我。”
容颂:“?”
他第一时间环顾四周一圈,没看见摄像机,才松了口气,压低音量,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归鹤,拍综艺呢,注意一下形象。”
“现在不是拍摄时间,我们也关了麦。”邱归鹤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也得注意一点,”容颂说道,“要是被拍下来播出去,你的人设就崩了。”
邱归鹤诧异:“我还有人设?”
容颂语塞。细想一下,这位的人设好像主打的就是一个肆意妄为。
小黄狗此时不高兴被冷落,“汪”了一声,伸爪扒拉容颂的腿。
大黄:汪的按摩服务还没到钟,这可是我拿珍贵的毛毛和两脚兽换的!
容颂看了眼被挤到一旁的小黄狗,又看眼邱归鹤,帮他把弄乱的头发理顺,说:“别蹲地下了,快坐回去。”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二十好几的成年人,居然和一只小狗计较,你怎么好意思啊?”
邱归鹤坐回原位,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和小狗计较,是因为颂哥你。”
“颂哥注意力全在狗身上,从我走进院子到坐下,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对狗没意见,有意见的是容颂对狗的关注大过对他。
容颂:“……”
情感经历比白纸还干净的他不由迷惑,恋爱中的人心思竟然敏感到这种程度吗,连一个眼神都会在意?
虽然他没喜欢过一个人,也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网上多的是爱情小说和影视剧,容颂自己也演过一部爱情戏。
可现在的情况……他还真没遇见过。
这就是理论和实践的差距吗?
容颂若有所思:受教了,是我的相关知识学得不够多、不够深。
怪不得他演爱情戏的时候,导演说他演技虽好,却不够动人。
……
午休时间结束,节目组给飞行嘉宾们的适应时间也结束了。
导演西装革履地冒了出来,画风犹如微商“恭喜x总喜提兰博基尼”,实际他手上只有两百三十元人民币——
八位嘉宾一周固定的两百元生活费,加上午餐任务获得的三十元奖励,导演将这笔巨款递给被选出来管钱的杨愿。
紧接着,导演开始宣读节目规则:
节目组每天会在院子里的公告板上发布任务,完成任务即可获得钱/食材;食材可以折现,但节目组收购的价格比市场价低……
说完后,导演在众人看周扒皮一般的目光下嚣张退场。
任务已经张贴出来了,尚常鸣说:“走吧,去看看今天的任务有哪些。”
大家走到院子里,围着公告板。
上面贴着四张小卡片,纪子杭摘下其中一张,念出内容:“唐大爷需要两个人帮他摘田里的黄瓜,报酬为一人一小时五根黄瓜。”
他哀嚎:“不是吧,报酬也太少了!”
两个人工作三个小时得三十根黄瓜,卖给节目组还换不到三十!
其他任务的报酬也大差不差。
纪子杭总算明白了,姜炳为什么说午餐任务奖励三十元已经是节目组的仁慈。
他们的劳动力也太廉价了!
常驻嘉宾们早已习惯节目组不做人的尿性,祝晴雨安慰四位新来的飞行嘉宾:“不要丧,只是暂时的……”
纪子杭期待地问:“后面任务的报酬就多了?”
祝晴雨:“不会,但那个时候你们就习惯了。”
纪子杭:“……”
祝晴雨一副过来人的沧桑语气:“到时候更不会丧了,因为丧也是要耗费力气的。”
姜炳也幽幽道:“录完节目的那天,八十个外卖骑手给我送单。”
纪子杭:“……”救命!现在求经纪人捞他还来得及吗?
一旁的容颂内心毫无波澜。
补完前五季之后,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邱归鹤突然凑过来,向他保证道:“颂哥,别担心,我不会让你饿着。”
容颂轻笑:“我也会努力不让你挨饿的。”
四张任务卡显然是要嘉宾们分四个小组。
这一次,在节目组的暗箱操作下,容颂和邱归鹤分到了一组——节目组邀请容颂,为的不就是他和邱归鹤新婚的热度吗?
他们公布婚事后一直特别低调,除了官方说辞,没有传出其他任何消息,大众对他们的好奇已经到了巅峰。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上节目,本季话题和流量的保障,镜头再多都不嫌多!
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把两个人绑定在一起!
为了晚上能够吃饱饭,大家赶紧开始做任务。
容颂和邱归鹤领取了任务卡片,前往目的地。
小黄狗跟着容颂走了一小段路,它享受完了按摩服务,分岔路口时毫不留情地摇摇屁股,打道回府。
挥一挥尾巴,不给容颂一个眼神,连一声道别的“汪汪”都没有留下。
容颂摸了摸鼻子,玩笑道:“怎么感觉我被渣了?”
邱归鹤见缝插针告刁状:“颂哥,大黄对你不是真心的。”
容颂笑了笑,心说,我们之间也不是真的啊?
不知道邱归鹤恢复记忆后,会怎么看待这段时间的事情……
肯定会觉得很尴尬吧……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出现相似的情况,估计这辈子都要躲着另一个人走。
“颂哥,前面应该就是阿婆的家。”
邱归鹤的声音唤回了容颂的思绪,他停止了胡思乱想。
“那我们走快点。”
两人加快了脚步,到达了任务地点。
门是大打开的,从外面能看见一个老婆婆坐在院子里。
容颂轻敲大门,礼貌地问:“请问是郑阿婆吗?”
——他们组的任务:郑阿婆最近心情抑郁,她的女儿非常担心,愿出二十报酬,请人哄郑阿婆开心。
这个任务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最麻烦,没有量化标准,而人的心思是最难把握的。
郑阿婆应了一声,两个人走进屋。
郑阿婆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撩起眼皮打量两个年轻小伙,目光在容颂的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她一看就是被节目组安排过,开口就道:“你们谁会唱歌?要唱得让我满意。”
这个戏份当然落在了邱归鹤身上,然而他刚唱出一句,就被郑阿婆紧急叫停。
郑阿婆:“不行不行,换一首,我一个老婆子听不惯你们年轻人的歌。”
容颂便问:“阿婆,你平时喜欢听什么?”
邱归鹤很有信心,不管是哪一首歌,他绝对能让郑阿婆满意。
郑阿婆:“我喜欢听《穆桂英挂帅》。”
流行歌手邱归鹤:“……”
不好意思,这个超出他能力范围了。
“阿婆,你说的是京剧。”容颂语气温柔,“怪我上一句没问清楚,阿婆,你喜欢听什么歌?”
郑阿婆瞅他一眼,勉为其难地说了首老歌的名字。
邱归鹤清了清嗓子,开始起调。
他人长得冷,声音也稍显冷感,如同初春化冻的冰湖,清澈的水裹着透彻的冰,醇厚、通透,穿透力十足。
容颂情不自禁被他带进去,沉醉在他的声音里。
等邱归鹤唱完后,郑阿婆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开口又说出一首歌的名字。
邱归鹤一连唱了六首,郑阿婆才放过了他,她又看向容颂:“听说你是个演员,随便表演一段吧。”
容颂扫视院子一眼,看见一根竹条,他笑道:“阿婆,我表演舞剑可以吗?”
郑阿婆点了点头。
容颂拿起那根竹条,长短正合适,竹条往上一抛,伸手稳稳接住,以其为剑,手腕一转,便开始了。
竹条飞舞,风声飒飒,招式漂亮利落。容颂的脸色淡然,眉梢眼角始终含着一抹笑意,身形挺拔如竹,动作间尽显潇洒之色,又藏有几分锐利,让人联想到端方君子,风姿绰约。
邱归鹤简直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容颂身上移开,目光越发痴迷。
最后轻快挽了个剑花,竹条一抖,容颂收住动作,风声停止。
他向邱归鹤和郑阿婆看过去,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邱归鹤眼眸幽深,呼吸乱了几拍。
他用力地阖眼,再睁开时,强行压下了躁动。
“好!”郑阿婆难得激动了一下,看容颂的眼里都带着光。
动作这么流利熟练,一看就是下了苦心学的。
她嘀咕了一声:“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
邱归鹤听见这句,问:“阿婆,什么时间?”
“他们规定的时间。”郑阿婆伸手一指,容颂和邱归鹤看向跟着他们身后拍摄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阿婆,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
郑阿婆:“他们说的,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让你们过。我现在心情挺好的,但时间没到,只能让你们多陪陪我老婆子了。”
“阿婆,你开心吗?”容颂看郑阿婆的脸色,怎么也不像心情好的样子。
郑阿婆面无表情地说:“我一直很开心啊。”
容颂、邱归鹤:“……”不好意思阿婆,我们是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郑阿婆看出他们的疑惑,解释道:“哎,我天生就不爱笑,高兴的时候也这张脸。”
“其实我一看这个小伙子就开心了。”她转头,脸正对容颂,“长得太俊了,瞧着心里就舒坦。”
邱归鹤认同地“嗯”了一声。
郑阿婆又对他说:“不是说你不俊,但我最喜欢他那样的,我家老头子年轻那会,笑起来的样子和他可像了。”
邱归鹤认真地说:“阿婆,我明白,我和你眼光一样。”
容颂:“……”
脸有点红,可能是太阳晒的。
原以为是靠实力博得阿婆的认同,没想到是靠色相……
但色相也是实力的一种吧,大概……
剩下的时间,两个人陪着郑阿婆聊天,说她年轻时的事。
郑阿婆聊畅快了,看时间也差不多,把节目组准备的二十块钱递给容颂。
“小伙子下次再来啊,”郑阿婆乐呵呵地说,“阿婆请你吃饭。”
容颂乖巧应下,和邱归鹤同郑阿婆道了别。
靠着“出卖色相”,容颂和邱归鹤成为四组里最早完成任务的一组。
他们回到小楼房后,陆陆续续的,其他组也回来了。
毕竟是第一天,资金比较充足,还有赚回来的食材,大家成功吃上一顿饱饭。
吃完晚饭后又录了一会儿众人聊天说笑的内容,终于,一天的拍摄结束了。
嘉宾们劳累一天,纷纷准备休息。
小楼房只有两个浴室,八个人排队洗澡。
容颂洗完澡,刚回到卧室,比他更早洗漱完毕的邱归鹤已经躺在床上,双目炯炯,期待地看着他。
“颂哥,我晚上不抱着东西睡不着,怎么办?”
他就差把“要和老婆贴贴睡觉”八个字写在脸上了。
容颂从容不迫地道了一声:“我是东西?”
“不是!”邱归鹤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容颂微笑,“所以我不是东西?”
邱归鹤:“……”
可恶,又被老婆拿捏住了……关键他还无计可施。
甚至觉得老婆笑着逗弄他的样子也特别漂亮……
邱归鹤悲伤地想,愿望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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