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当场修改谈判地点, 高傲的语气和态度。
“真不愧是咒术界呢。”太宰治眼神略有些晦暗,“好大的架子啊。”
“半截身子都入土的家伙, 还拿捏着旧时代的调调。”五条悟脸色也不好,他来的迟,要是他看到了自家的小神明这么受这群人欺负——
反正地狱里多他们一个也不多。
他也不介意日行一善。
“与谢野小姐,出门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呢。”森鸥外端着老狐狸一般的笑容,但寒芒却在眼底酝酿——不过是一两次合作,还真把自己当成上帝了。
江户川乱步拨弄着桌上的茶杯,冷不丁的开口, “呐, 那边的大白猫,你想让——那群家伙去死吗?”
烂透了的东西, 不如早点去三途川旅游——最好永远也别回来。
五条悟对上那双翠绿的眼眸, 视线相交, 几秒之后,五条悟骤然绽出一个笑容, 灿烂至极, “当然,我可是,想的不得了呢——”
“不过是一截腐朽的木头, 不拘是什么方法,总归是要倒下的。”太宰治微微拖长了声调, “是上还是下?”
“上更快, 但不稳,下稍慢, 但稳当。”太宰治看着大白猫,特意解释了一下, 又转头去看乱步,“乱步先生觉得呢?”
“都差不多。”江户川乱步摇摇头,“只是别小打小闹,出不了什么结果的。”
“这简单。”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把咒术界安排的明明白白,“选上,杀了一茬又一茬,总有人知道该怎么闭嘴听话。”
“选下,辅助监督,那些女孩子,还有这些底层的,哦,你们叫窗是吧?掌握了他们,你们当然就间接的掌握了一切。”
“当然,上下一起来,效果更好——就是别干什么培养学生的活,这两边不破,就你那点学生,不够人杀的。”太宰治想起之前天幕提过的,五条悟去考教师资格证的事情,看样子,这人真选了中层。
既不是基数足够大的底层,也不是大权在握的高层,而是最天真最容易扼杀的学生。
虽然这人很不顺眼——但是到底还是个人,比起那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好多了。
流毒还是得全部祓除才行。
不然,不小心让它伤到重要的人可就不好了。
横滨已经做好了让那群自视甚高的家伙自食恶果的准备。
五条悟点了点头,冷着脸悄然把那些人的死期提上了日程。
一动我挚友同学,二动我好友尸骨,三动我家小神明——
你们是找死!
“如有必要,港口黑手党会为你提供帮助。”天幕把这件事放出,现在,咒术界对港口黑手党不屑的表现人尽皆知,就算只是做做样子,港·黑也得拿出态度来。
“不过,没想到芥川君很有谈判天赋呢。”森鸥外不禁赞叹,尤其是那张冷笑的侧颜,幽暗与冰冷与黑时宰像了九成。
恍然间,还真以为太宰治回来了呢。
怪不得未来的自己要忌惮他。
森鸥外将原因归咎于此,其实真相远不止于此。
为了和中岛敦的赌约,芥川曾和织田作一样,当了一段时间的,不杀人的黑手党。
而在他真正蜕变新生后,曾经的,有关太宰治的教导又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只是下意识的小举动,但在一个已经有了疑心的人眼里,一切都会被放大到极致。
哪怕芥川实际上的处事方式和太宰治并不相同。
森鸥外:双重PTSD发作是这样的。
“算不上天赋。”芥川摇摇头,并没有承接这句夸赞,“这其实是一场很糟糕的谈判。”
根本没有达成目标。
仅仅是让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都哑口无言罢了。
森鸥外轻笑,在那样的情况下,这已经算是地狱难度了。
明知道港口黑手党不会给自己任何援助,仍旧能不怯不折的站在那里,把那些试探和折辱通通打回去。
已经是常人难及的魄力和天赋了。
可惜,这样的好苗子,怎么当初就被太宰治给捡走了呢。
发觉森鸥外那遗憾又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眼神,太宰治当即就炸毛了。
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养的几个孩子难道又好到哪里去?!
呵,反正你也不能穿越时空。
太宰治手动再见。
师徒俩用眼神打了一架,芥川看他们互飞眼刀,奇怪的问旁边的五条悟,“他们是在,眉目传情吗?”
芥川!你在说什么?!
师徒俩的视线骤然错开,互相撇过头,保证彼此视线完全不相交。
五条悟爆出一阵大笑,几乎要笑出泪花。
“对,没有错,他们就是,就是在眉目传情哈哈哈——”
芥川不解的歪了歪头,真心求教,“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啊芥川!
难怪你能把给友人的信件写成情书——原来你不尖锐的时候是这样的!!!
一只小兔宰治发出尖锐爆鸣。
“唔,我说错话了吗?”芥川敏锐的意识到了气氛不太对,“抱歉?”
“谁和他眉目传情!”太宰治闻言大声逼逼,“明明是刀光剑影!”
唔,可是真的很像啊——
“我会记一辈子的。”太宰治偏头看芥川,在他说话前认真的生气,“道歉也好不了了!”
“那我再抱抱你?”芥川的笑容温和,揉了揉太宰治的脑袋,“抱抱不够的话,很多个抱抱可不可以?”
太宰治想要反驳的话卡在唇边。
“我怎么知道你兑现不兑现诺言。”太宰治把头偏过去,不让芥川发现自己的动摇,“嘴上说说可不行。”
“可是,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啊。”芥川打出直球,“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兑现承诺。”
“好吧!”太宰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不值钱,但还是忍不住喜悦的心情,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勉强原谅你。”
芥川无奈的点点头,又小声和太宰治打商量,“不过,黑历史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记一辈子了吧?”
“芥川,好过分!”太宰治控诉的看着他,“明明知道是黑历史,还要说出来——”
“因为我不想骗你?”芥川歪歪头,再次拿捏。
一只小兔宰治红温了。
物理意义上。
小兔宰治啊,这辈子是逃不出去温柔乡了捏。
“芥川芥川!看我——”旁边的另一只大猫不满的蹭到芥川面前,“我有没有很帅!”
“英雄救美!”
“唔 很帅哦,从天而降踹翻大门什么的。”芥川超级给面子,“本来我一直准备站下去呢,反正是他们跪我——不过悟的出现,帮大忙了呢。”
“小蛋糕也很好吃哦。”
“为了重温我们的初遇——我去再买一块红丝绒!”五条悟双手一拍,新点子就冒了出来,“不如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我们可以牵着手从那个巷子里走过,一起回忆当年……”
“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望周知。”太宰治强势插进两个人中间,“你们还没有!任何!回忆!”
重重强调的几个字充分展现了他的怨气。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你个在天幕里都没出现过的家伙,哪有什么美好回忆啊~”五条悟阴阳怪气,但他确实发现了华点——太宰治真的,一次都没有正式在天幕里出现哎!
要么是泛黄的回忆,要么活在他人口中——反正真人是看不见的。
关于曾经的芥川的观影——这个含宰浓度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太宰治也大受震撼。
“或许,是因为还没到?我不怎么去武装侦探社的嘛。”芥川解释了一下,勉强让太宰治安静了下来,“你已经叛逃了,我也不能离你太近呀。”
有道理……
但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他有这么多同框啊!
另一边的家入硝子简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已经活了吗?怎么又死了?
连尸体都已经有了啊!
还要被做成各种咒具。
“实话说,我喜欢火葬。”家入硝子认真的对一旁的夏油杰说,又转向一边的辅助监督,特意叮嘱,“麻烦务必不要开棺偷尸。”
辅助监督冷汗都下来了。
“这,我们没有这个职能……”辅助监督委婉的语气几乎是明晃晃的告诉了他们主谋是谁。
翻译翻译就是,我们一般不干这个,除非上级特意吩咐。
家入硝子满脸疲惫,“我说,不如把我撒进海里?”
“撒海里会被吃掉吧?”夏油杰举例说明,“我不想到时候捞条鱼放上祭坛祭拜你。”
“多好,拜完了还可以红烧。”家入硝子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只见她点了根烟,平静的回答,“我允许了。”
“鱼可能不允许。”夏油杰耸耸肩,“不如先赖活着?”
“好主意。”
两人达成共识。
【
芥川缓缓打出个问号。
我也没露脸啊?
“你可以入学咒术高专——当我的学生怎么样?”五条悟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规划起了未来,“我已经考到证了哦,或者你也来当我的同事?”
“等会,你怎么认出我的?”芥川打断了五条悟的美好幻想——他已经计划到入职之后住哪里以及第一天吃什么庆祝第二天去哪里玩了。
你是当老师的啊!难道不需要上课吗?
难不成是我对教师这个职业的理解出了什么差错?!
芥川眼里的迷茫都快溢出来了。
“当然不需要啊!”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的芥川震惊。
“学生这种生物,不就是拿来玩的吗?”五条悟理直气壮。
那他们当你的学生可真是太不幸了。
什么天下的老师一般黑啊——
“所以,要和我回家吗?小神明。”五条悟摘下眼镜在手上绕圈,凑近芥川,“比如,先离那个,荒唐的港口黑手党,远一点如何?”
】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
“让你独自来面对这群老家伙, 他们显然就是不怀好意嘛。”五条悟用力挥锄头,“要不是硝子出事, 那群老家伙压根不准备见你。”
五条悟把手机上的资料拿给他看,上面大大的写着两个字——驳回。
“让你自己在酒店等一整天,然后灰溜溜的回去——”五条悟冷笑一声,“看人下菜碟这种事情,他们精通至极。”
当然,这也是对着那群权贵挑挑拣拣,普通人在他们眼里, 与无用的耗材一样, 除了掏空家底,没有任何意义。
哪怕是那群权贵, 他们也要故作姿态的吊着胃口, 从各个方面评估对方的“诚意”。
港口黑手党只派一个人来, 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没有诚意。
这点小小的惩罚, 他们甚至根本不认为是什么大事。
五条悟要传达的意思很明显, 这群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港口黑手党也未必对你友好。
要真是看重,又怎么会让小神明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来呢?
芥川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翻看着这份资料,眉头紧皱。
这后面有着港口黑手党递交的合作邀请函的影像资料——而这份合作申请在昨天就已经失效了。
也就是说, 这个任务, 是……不存在的。
一份昨天就已经失效的邀请函——哪怕是他们同意了申请,也只会等到昨天。
今天才来的自己, 注定见不到那些高层。
这个任务,是注定失败的。①
芥川骤然意识到这件事。
尽管拿到这份任务就有所疑虑, 但秉承着对于首领的信任,哪怕再艰难,他也在认真思考着解决方案——甚至跟着他们深入虎穴。
森首领,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这是在教唆我叛逃吗?”芥川转头看他,脸色有些苍白,“我还不想被磕在台阶上,背后身中五枪自杀身亡。”
“是吗?”五条悟撑着头,笑容狂妄,“这种规矩,也不是不可以打破吧?”
“当然可以。”芥川轻笑一声,目光悠远,却没有接着说到底该怎么做,只是看着窗外。
风吹过郁郁葱葱的林子,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咒具和资料算我借你的,之后我会把钱打给你。”芥川深吸一口气,脸色依旧不大好,森鸥外压根没有给他预备资金——在知道这次合作本来就注定失败这件事后,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芥川拿出自己携带的文件资料,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邀请函截止日期是明天。
而他得到的消息里也注明了,今天谈判。
这个日期很正常——总不会是送到咒术界那里的邀请函打错了时间吧?
支走自己,必然是对其他东西有所求。
久田兴雄……
芥川当即拨通了银的电话。
所幸,有人接——妹妹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正在关切的问他路上还好吗。
芥川笑着回答了妹妹的问题,心中的大石落下,整个人不由得有几分疲累。
刚刚和那群家伙battle完,又迎来这样的炸弹,属实让他不敢休息。
那边银还在絮叨家里的事情,芥川一边听一边回答,听说她现在还在训练,又催她快点回去,别耽误时间。
“是我训练别人啦——周边分部的不少人员被召回了,首领说他们需要重新训练一下。”银往玻璃里面看了一眼,那些人拿枪的姿势都不太对,“有些分部确实是安稳了太久,有些松懈了呢。”
“那就好。”芥川转头看向树海,林间有一只兔子飞速窜过去,后面似乎跟了一只……狐狸?
“哦,对了,银,记得给门口的蔷薇花浇水哦。”芥川想起小乖的内心日记就想笑,“一壶就好。”
“唔,嗯。”银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哥哥有觉得它,嗯,不太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刚刚有人敲窗,似乎是给了五条悟什么东西,芥川没听清银在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银微微皱眉,到底没说什么,“我会记得的。”
兄妹俩挂断了电话,芥川总算放松了些。
“那个资料和咒具,可以尽快吗?”芥川看向五条悟,目光诚恳,“我需要急用。”
“那我带你过去如何?”五条悟积极响应,“我们可以瞬移。”
“好。”既然有快捷方法,芥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五条悟带着芥川走到空地上,搂着腰把人带到了半空中。
芥川:?
“我的瞬移说到底还是移动,不是什么传送,如果在地面上的话,我们可能要给前面的那座山开个洞。”
遇山开山,一往无前。
芥川竟然诡异的听懂了。
“不会撞碎吗?”芥川问他,“我是说你自己。”
“我有无下限哦。”五条悟眨眨眼,“所以碎的只会是别人——抓好,走喽!”
开始的猝不及防,结束的也猝不及防。
芥川觉得自己整朵花都在晕。
叶子都要被风刮的不好了。
早知道还是犹豫一下——
芥川本来还在强撑,被五条悟手贱戳了两下,搞得芥川差点维持不住人形。
花骨朵蔫搭搭的冒出来,在芥川头顶摊成一朵废花。
五条悟又用手戳了两下花骨朵,被旁边伸出的绿叶一巴掌拍在手指上。
“芥川,芥川?”叫了两声没有回答,五条悟更大胆了——
他干脆的把芥川扛进了自己房间,单手把那株据说长的连叶片的弧度都非常完美的修竹给拔了下来——反手把芥川栽了进去。
该说不说,大小刚刚好。
真好看。
五条悟满意的欣赏自家的蔷薇花,芥川头顶的小花骨朵也似乎活了过来,骄傲的挺直了身子。
没过多久,盆里的土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干巴发黄。
哦,哦豁?
原来是在大口干饭吗?
五条悟诡异的觉得有点萌。
——那势必不能饿着自家小神明!
五条悟拉开门,早有侍者候在外面。
“房间里那破竹子的土还有吗?给我拿一,不,十袋过来!”
说罢,便直接拉上了们,独留外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认命的带着人去搬土。
家主大人想干什么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很快,十大袋土就堆在了院子里,侍者上去敲门,却只得到了一句都出去。
五条悟拉着还懵懵的芥川出来,指着那一大堆土,骄傲的像是打猎回来叼着老鼠给主人炫耀的大白猫,“看,这都是我给你打下来的江山!”
好,好多——
秉持着宜多不宜少的原则,就算摆放的很整齐,但那也改变不了它是大蛇皮袋的本质——好好的一个雅致的院子,现在像极了工地。
“来来来,吃,都吃!”五条悟是个行动派,身体力行的划开一个袋子把土抖落出来。
啧,早知道让他们倒出来再走。
恢复了少许人类的道德心和生活常识的芥川:我不吃土——
“尝尝看尝尝看,如果不和胃口,我再让他们买新的。”五条悟热情的把芥川拉到土堆里。
芥川下意识的“吃”了一口。
呸,酸杏味,不好吃。
芥川酸到皱眉。
“试试这个?”五条悟兴致勃勃的又打开一个袋子。
红豆味!好吃!
看着认真干饭的芥川,五条悟感觉自己像极了那秋天里的老农——一本满足。
唔,有人在叫我。
等到芥川终于有心思查看其他东西,对面小乖一大堆消息就涌了进来,差点把芥川还没恢复的脑子干死机——
‘本体!!!妹妹酱把我挖出来了!!!’
‘天哪她好像要丢掉我!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敢动——’
‘已经在垃圾箱里了……她在对我道歉?’
‘抱歉,但是哥哥是最重要的?’
‘本体,我觉得妹妹酱好像误会了些什么……我要跑回去吗?’
‘垃圾车来了本体你究竟在哪里快点回话啊呜呜呜——’
小乖肉眼可见的崩溃。
它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银今天早上还在正常上班——下午就突然回来把自己给挖了!
挖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进的谗言——
小乖这么漂亮!怎么会被妹妹酱嫌弃!!!
】
到这里,森鸥外的獠牙才终于显现。
如果没有五条悟,芥川可能真的到最后都不知道这场会面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就算芥川要查,那也得至少等到明天才能得到消息。
到那时……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很多事情天翻地覆。
但是,五条悟给出的资料几乎把这个过程提前了两天。
就这一笔,几乎能把森鸥外的计划搅个稀巴烂。
只要芥川赶回去,现在还不算晚。
“芥川,不要对那个家伙抱有任何的信任哦。”太宰治目光森冷,森鸥外喝茶的手依旧稳当,“他只会把最糟糕的事情,说成唯一的选择呢。”
太宰治永远不会忘记无赖派四分五裂的那天。
何其可笑啊。
你什么都赶不上,太宰治。
自诩智多近妖,到底是狠狠跌了个跟头。
芥川微凉的掌心覆在他手上,柔和的几乎让人落泪。
“银是个很好的孩子。”太宰的声音闷闷的,“不要失去她好不好?”
织田作是个很好的人,我能不能,不失去他呢?
“未来还没有发生。”芥川安慰他,“我们都还有机会。”
我要做的,是接受,是反思,是改变——让祂的过去不再成为我的未来。
“呐,笑一个吧。”芥川揪了揪太宰治的发尾,“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会晕‘车’呢。”
太宰治看着屏幕上晕晕乎乎的芥川,到底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也不是车吧?”小老虎豆豆眼,“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这么看来,芥川很好养嘛。”乱步看着屏幕里的趴趴小花,眼睛都快移不开了,“社长社长!我也要养花花垂耳兔!”
“但是这会去取东西,不是很耽误时间吗?”谷崎润一郎皱眉道,“不应该快点赶回去吗?妹妹酱有危险哎。”
“不哦,这恰恰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太宰治看着森鸥外,“拿到了东西,才能让某个家伙闭嘴。”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森鸥外就有理由再让他来一次——尤其是在这种芥川并不能确定妹妹到底出没出事的时候。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而且芥川给银打了电话, 银确实没有出事。
那就还有余地。
拿着东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在阴谋还没有显现之前, 破坏掉任何一件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都有可能让对方满盘皆输。
不可能往往意味着禁忌,自然也意味着这是突破口。
尽管芥川可能还没有像明白这些事情,但他已经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芥川很喜欢甜味呢。”太宰治轻声道,“原来土也分味道吗?”
“当然,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记忆,或苦或甜。”芥川下意识的回答, “不止有红豆味, 还会有草莓味,奶油味, 哦, 还有苦瓜味。”
“镭体街那里的土就是这个味道。”芥川看向窗外, 就在那里,有一块土地, 被苦难与血泪浸染。
中原中也沉默了。
一时间, 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
“那会有生奶油毛豆喜久福味道的吗?”五条悟打破了沉默,他是真的秉持着求教的态度发问的,“或者糯米红豆青团?”
“草莓慕斯蛋糕呢?马卡龙?梦龙卷?”
看五条悟恨不得把甜品菜单给报一遍的架势, 要是真有一盘土摆在他面前,芥川说是生奶油毛豆喜久福味的, 他大概一定会去尝一口。
“没有那么多样哦。”芥川认真给他分析, “味道来源于这里承载的记忆,汇合起来就成了不同的感觉——所以只能说相似, 不是一模一样哦。”
五条悟失落的把脑袋缩回去。
“不过我们可以买喜久福一起吃。”芥川熟练顺毛,“你又没有根, 也尝不出味道呀。”
不如吃点真的吧。
代餐不是这么吃的啊悟。
“说起这个。”五条悟一扫之前的颓丧,立刻活了过来,“芥川芥川,你喜欢陶瓷花盆还是金银花盆?草编坠宝石的怎么样?”?
问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普通的就行吧?”芥川迷茫的眨眨眼,“好看就行?”
“你要种什么东西吗?”
“种你啊!”五条悟当即回答,脸上满是期待,连笑容都更大了些,就差欢呼出声了,“我可以提供每天都不重样的土,还有饭!”
养花,我是认真的!
“我们也可以!”太宰治拍桌而起,“芥川是横滨的!”
“你们都这么对待他了,还是我养的比较好吧?”五条悟寸步不让,“他在你们那里都没吃过一顿好的!”
你要是说土的话,那确实。
“横滨可以顿顿管饱,一次吃而十个菜都没问题!就你那小院子,啧啧啧——”太宰治开嘲讽。
“我们还可以浇水。”谷崎润一郎补充,“如果需要施肥的话,贤治也可以。”
“其实也不……”
“芥川哪里都可以去哦,就算是想长到电线杆上也没问题。”森鸥外笑眯眯的补充。
谁要长到电线杆上啊!!!
“唔,武装侦探社的楼顶也很空。”乱步兴致勃勃的提议,“可以装上土养花!”
你们够了啊——
“我是横滨的护境神,不会离开的。”芥川无奈的安抚这群小朋友,笑容温柔又包容,还带着点尴尬,“就算没有土我也能长,咳,不是,我是个人,我可以吃饭。”
“还是土更好一些吧?”乱步毫不客气,“饭对你来说没有什么营养啊——他都营养不良了。”
要不然坐个车怎么都晕啊!
一直都饿着,好不容易吃饱了一回,那可不就回不去了嘛。
幸好五条悟歪打正着,给芥川投喂了些吃的——否则他今天晚上就得饿晕!
还在长身体呢小蔷薇!
乱步简直恨铁不成钢。
脸色都那么差了还不知道吃饭的坏孩子!
不过,五条悟的脑回路也真的是很神奇——哪有就那么把人栽进花盆里的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真的是该死的合理啊……
“小乖好惨。”太宰治眨眨眼,“被它的主人背刺了呢。”
“原来是因为芥川提醒了银吗?”小老虎大受震撼,他刚刚还在思考到底是谁进谗言了呢。
大概率并不是。
芥川银大概已经关注小乖很久了——小乖总有不注意的时候,芥川银只会愈发忌惮它。
她迟早忍不下去的。
不过她还是询问了芥川,证明她这会还在犹豫——促使她真正做下决定的,一定还另有其人。
“森先生召回这么多部下,是不自信吗?”太宰治转头看向森鸥外,“没有异能力的他们,真的能达成你的愿望吗?”
森鸥外笑而不语。
“呐,真是冷酷的人呢。”太宰治当然知道森鸥外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谈判失败,这些人就是抵挡怒火的墙壁——如果谈判成功,这些人就是试验品。
火炎和戒指需要决心才能点燃。
阿菲德里拉家族研究的东西,大概无非是怎么让普通人绕过这些前置条件,直接使用火炎的方法——
只要拿到了这些资料,港口黑手党就相当于在一夕之间增加了成千上万的异能力者。
森鸥外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尤其是在这种港口黑手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打击的时刻。
推出一个芥川,换取这些东西,在那时的森鸥外眼里,可太值得了。
多可笑,绕了这么多圈子,牺牲了这么多人想得到的东西,近在眼前——芥川手里不仅有正版,还有详细教程。
光那个匣子的贵重程度就远超这些所谓的研究资料。
森先生,把最好的珍宝推出去,反而换了鱼目,不,甚至连鱼目都拿不到,感觉如何啊?
“森先生有没有想过,拿着这些东西,也是和彭格列作对呢?”太宰治用脚趾想也知道,这种东西彭格列能容得下才怪呢。
就跟猖獗的四不像盗版和正版一样,正版肯定是要维权啊。
森鸥外知道吗?
他肯定知道。
但是,彭格列的主要势力在意大利,远东的小国怎么样,大概率并不会被太放在心上——只要森鸥外把握好度,问题就不大。
这样一块肥肉就挂在嘴边,急需壮大自身的森鸥外真的很难不心动。
“还是说,卸磨杀驴?”太宰治拉长了声调,“——借刀,杀人?”
用彭格列首领的私信威胁对方交出资料,再反手拿着资料举报他们——
至于留没留下些什么,当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还能给彭格列卖个好呢。
森鸥外轻笑一声,“这是最优解,不是吗?”
最优解。
吸取他人作养分,壮大自身。
芥川银的一条命,再加上,作为彭格列首领好友的芥川龙之介的一条命。
偶然间发现的一封信,让一切都天翻地覆。
或许不是偶然,那又如何呢?
【
芥川一下子就清醒了。
艰难的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芥川拜托五条悟尽快带自己去取东西。
——他得快点订票赶回去才行。
尽管知道银没事,但小乖的话还是让他觉得很不安。
“那我让人把它们先收起来。”五条悟眨眨眼,“等你回来接着吃呀。”
芥川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
“……我得回横滨。”芥川还是坚决的拒绝了他。
白色大猫猫顿时失落了下来,不情不愿的用那双苍天之瞳看着他,“住一晚都不行吗?”
“等我做完事情,会回来的。”芥川叹了口气,“我得尽快回去,银可能有危险。”
“好吧。”五条悟带着芥川往五条家的忌库走,突然又停下来脚步,“芥川。”
“嗯?”
“不如我和你去横滨吧?”五条悟觉得自己的主意特别好,甚至开始细数带猫回去的好处——
这时,跟在五条悟身后的管家终于忍不住了,委婉的提醒,“家主大人,您现在已经积压了七个任务了。”
这要是去横滨,那些任务怎么办——
五条悟的兴致顿时消失了,家入硝子的事情还在等着他解决呢,还有那个怪物的事情,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允许他一走好几天。
当初他决定将计就计,看看背后到底有没有那群老家伙的手笔,结果这么多事压过来,反倒差点忘了这事。
现在硝子还在夏油杰那里呢。
五条悟拉着芥川,在身后看守忌库的长老那痛心的目光中挑了好几件咒具给芥川。
带着一个大包裹,芥川再次坐上了列车。
倒不是五条悟的瞬移不好用,只是横滨离东京不算近不说,路途中大概要撞上不少东西。
临上车,芥川又给银打了个电话。
“喂?”银的声音微微失真,周围也有些吵闹。
“你在哪里?银?”芥川当即警惕起来。
“我在武装侦探社——他们说哥哥之前和敦打架,欠了他们东西没有还,需要我帮他们做一些任务。”银也有点苦恼,“我现在在帮春枝奶奶找猫,和敦他们在一起。”
“我今天晚上大概要住在武装侦探社了——不知道兴雄怎么样了,乱步先生说不让他过来,所以我拜托立原去给他送了晚饭。”
比起港口黑手党,现在的武装侦探社更值得信任。
“对,银,拜托你了。”芥川干脆的应承下来,“跟着中岛敦他们,一步都不要远离。”
“啊,好——滋啦——”
银的话还没说完,似乎是信号不好,没几秒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已经是无信号了。
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没事的,没事的。
芥川努力安慰自己,大概只是去了哪个巷子里,有武装侦探社的人在,不会出事的——
但内心的焦躁却没法掩饰。
月上中天,芥川拖着行李箱,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武装侦探社。
——小乖在路上就告诉自己,它跟丢了银。
就在一个小时前。
银失踪了。
】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
芥川刚走近武装侦探社, 就看到中岛敦冲了出来。
“位置大概在镭体街——”小老虎看上去也很着急,带着芥川就要往镭体街那边走, “我们已经查过了,太宰先生说镭体街的可能性最高,因为那里鱼和龙都有还是什么的——总之我们快点过去!”
芥川也不废话,当即让罗生门一口将行李箱吞下,跟着小老虎和谷崎润一郎就往镭体街走。
路上,芥川也总算有时间梳理事情的经过。
按照小老虎的说法,先是和他们出去聚餐的太宰先生一把拉住了芥川银, 然后通过这样那样的方法, 让芥川银同意了和他们一起去做一些小委托,比如找猫——
而当时, 芥川银本来已经抱到了猫——小老虎赌咒发誓说他们绝对没有让芥川银往巷子里走, 猫甚至都是他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
但不知为何, 芥川银突然就自己进了巷子,紧接着, 本来是被一面墙封死的小巷尽头突然就出现了一条路——芥川银就那么走了进去, 那墙很快合上,芥川银就这么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等他们追上去,墙后面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小乖倒是跟了上去, 只是被压断了半个身子,但仅一个转弯, 芥川银的身影便又消失了。
自此, 芥川银失踪。
镭体街还是一如既往,低矮的棚屋错落挤挨, 没有什么规划,更没有人管理, 导致这里的路几乎都歪歪曲曲,时不时还有凸起的石块和垃圾挡路。
这会太晚了,趁着夜色捕食的鬣狗可不少。
中岛敦没走几步被一个女孩拉住衣摆,看着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神情,小老虎简直是左右为难。
芥川没有犹豫,拉着小老虎就走。
“哎?我身上还有一点零钱——”被芥川拉着走的小老虎一脸疑惑,而谷崎润一郎已经拿出了自己的钱包,也被芥川用罗生门一把卷了回来。
“快走。”芥川拉着两人,找了个方向就要离开。
“喂,那个女孩子很可怜哎!只是一点钱,也不是要你出——”中岛敦的话说到一半,芥川突然停下脚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啧,麻烦还是上门了。”
中岛敦猝不及防撞到芥川背上,虽然芥川本人并不算壮硕,但常年战斗也让他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这一下差点让中岛敦觉得自己鼻子要骨折。
角落里,十几个成年人和青年,不,只是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半大孩子——他们正用一种贪婪而阴冷的目光盯着他们。
镭体街里没有孩子。
他们一拥而上。
“罗生门!”黑色的巨兽张开嘴巴,狠狠的朝他们咬过去。
随着一个成年人被甩出去砸在棚屋上,这群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惧怕。
不多时,随着一个少年的退后,这群人又隐没在了黑暗里。
“蠢货。”芥川叹了口气,对这群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的迟钝十分无奈,“那个女孩是诱饵。”
如果你们掏出了钱包——他们想要的可不是一点施舍而来的零钱。
“你的钱包很丰厚。”芥川瞥了他一眼,“但在镭体街,最好一点也别拿出来。”
这群人连话都没有喊,这不是劫财,这是要害命。
冲着弄死他们来的恶徒,才不会和他们说什么要钱还是要命的废话。
他们都要。
谷崎润一郎楞了一下,小老虎更是哑口无言。
原来是这样吗?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芥川深吸一口气,罗生门砸向右后侧。
果不其然,罗生门被一道光盾挡住了。
那个指挥着团体后退的少年,是个异能力者。
“你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吗?高高的,有到这里的头发。”芥川描述了一下银的外貌,“或者,有外来者吗?”
罗生门将谷崎润一郎的钱包摊开在少年面前,“这是报酬,如果有确切消息,我给你双倍。”
少年似乎在犹豫,没过多久,少年嘶哑的声音便响起了,“我带你们过去,但我要五倍。”
“三倍,不能再多了。”芥川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
“我见过那个女孩。”少年咬牙,“四倍。”
“你没见过。”芥川叹了口气,他也曾混迹这里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少年的小心思,“带我们去那群外来者那里。”
“这是定金,四倍。”芥川把钱拿出来,包丢回谷崎润一郎手上,“尾款要看你带不带得到——”
“那要是你们死了呢?”小狼崽子眼神凶恶,“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武装侦探社,知道吗?”芥川看了小老虎一眼,“如果我们明天中午还没来这里找你,你就去武装侦探社,就说是芥川龙之介让你来的。”
少年思索几秒,到底是武装侦探社的名头在这几次事件中打了出来,小狼崽子一咬牙,还是答应了。
“跟我来。”
“如果我们还能出去,我把钱补给你。”芥川特意往后落了一步,低声对谷崎润一郎说道,“抱歉,我钱包现在不在身上。”
“我还是相信港口黑手党的财力的。”谷崎润一郎看了一眼前面的少年,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身子似乎顿了顿。
“这是我的私事。”芥川冷声道,“与港口黑手党没有关系。”
谷崎润一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几人默默赶路,终于在一片低矮的小屋前停下了脚步。
“诺,在那里。”小狼崽子指了指中间的草屋,“我就不送了。”
等小孩离开,芥川却掉头往回走。
“我们不过去吗?”小老虎满脸震惊,怎么有人到了目的地还要往回走啊?
芥川横了他一眼,这只小老虎脑子里是只有肌肉吗?
“他给我们带了错路。”谷崎润一郎摸了摸鼻尖,“抱歉。”
反推一下就知道了,他好心办了坏事。
那少年估计和港口黑手党有仇。
难怪芥川要用武装侦探社的身份。
“无妨。”芥川带他们在一个路口前停下,辨别了一下方向,“这边。”
“哎?芥川你怎么知道怎么走——”小老虎还没来得及惊讶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有仇的,就再次被震惊,“还有,我们不应该拦住那个骗钱的家伙吗?”
“我们还得指望人家报信呢,敦。”谷崎润一郎揉了揉眉心,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有空还是多和乱步先生学学吧。”
“可是他不是和,呃,有仇吗?”小老虎不理解。
“有仇又不耽误赚钱。”芥川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一眼小老虎,“有四倍酬金在前面吊着,不怕他不上钩。”
同理,明天中午,那个孩子一定会来,也一定不会见他们。
但只要他们没有去约定的地点,就一定能在武装侦探社抓到他。
除非他有那个魄力放弃那四倍报酬。
当然,如果他真的能这么做,芥川绝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这边……”谷崎润一郎紧皱眉头,比起刚刚的地方,这里显然更深入,屋子反倒更高一些,看上去反而更富裕一些。
这里甚至有棋牌中心之类的东西。
“外围的孩子和少年靠抢劫和偷盗,那里离外界最近。”芥川解释道,“他们只能对没有什么警惕性和武力值的路人下手。”
如果说爆炸之后的一两年这里还是鱼龙混杂的话,这么多年过去,这里也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秩序。
小老虎不说话了。
按照圆心来讲,外面的人靠抢更外面的人——那中心的这些人,无异于是食肉动物的最顶端。
人呐,总会在混乱中建立起自己的秩序,然后,剥削就诞生了。
难怪会有棋牌中心这些这种东西。
“那里。”谷崎润一郎指着远处的房子,那里更高一些,看上去甚至和外面的五六层小楼没有区别。
小老虎终于艰难的把思维定式给打破。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他们是外来者,所以才不会去那些棚屋!”中岛敦右手握拳一拍左手,脸上是完全懂了的表情。
芥川没有再多说,走向那座小屋。
谷崎润一郎悄悄给小老虎透题,“芥川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他能不知道那小孩带我们一开始走的方向是哪里?”
对,对哦!
两人赶紧跟上,芥川抬手便用罗生门攀上了墙壁,一跃上了二楼。
谷崎润一郎悄然隐藏身形。
小老虎左右看看,也从侧墙翻了上去。
四楼。
芥川银被吊在半空,而她面前是一个几个男人,和一个小孩。
久田兴雄。
这会他正在打电话,侧着身子不敢看芥川银,只得气急败坏的问电话那头的人什么,尖利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耳膜。
“人你们也见到了!到底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小孩子的怒火毫不掩饰,“拉米奥!你别真把我当傻子糊弄!信不信我——”
小孩子猛然压低了声音,“你以为彭格列容得下你们?!”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久田兴雄狠狠的手机砸到了墙上。
“那就别怪我狠心了。”他扭头看向浑身是血的芥川银,想起港口黑手党的人给自己说过的话,“对不起,但是我也得活。”
他拿起刀,作势要走出去。
“你要做什么。”戴着兜帽的的男人发现了他的动作,冷淡的目光扫过来,“你确定你抓对人了?审了这么久,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哥是高层,我怎么知道她知不知道你们要的东西?”久田兴雄冷哼一声,把刀子丢给那个男人,“不如你自己问,免得你们觉得我故意放水。”
这些人一边不信任自己,一边要自己参与进去脏了手,好为他们所用——所以他们一定还带了别的,精通审讯的人来。
“不用你说。”男人接过刀,递给旁边的人,“阿奇,你来。”
久田兴雄就靠在门边,看着那人拿刀抵住了芥川银的脖子。
那里划开了一道血线。
与此同时,芥川攀上了四楼。
黑色的恶兽从那个叫阿奇的人胸口洞穿而过。
“谁!”领头的兜帽男人当即拿起武器。
黑色的巨兽毫不手软,将周围的人如同蟒蛇一般绞紧,骨头碎裂的声音嘎嘣嘎嘣,听着都让人牙酸。
靛青色的火炎燃烧,蛇虫鼠蚁倾巢而出——
黑兽缠上男人的脖子——
是幻像!
这人有雾属性火炎!
芥川深吸一口气。
罗生门·连门鳄!
大量的黑兽咬下,芥川翻身向前,把银从墙上放下来。
她转头看向芥川,神色似乎清明了些。
她努力抬起嘴角,喉咙蠕动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哥……”
芥川第一次这么慌乱,他顾不得什么暴露,荧白色的蛛丝飞快的治愈着她身上的伤势。
银的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哥哥。”她终于说出话来,“我比你的理想,重要的多,对吗?”
芥川疯了一样的点头,荧白色的蛛丝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
但是,留不住。
留不住……
她的生机,早就断绝了。
久田兴雄收回了他的异能力。
现在,芥川不过是……在和死神抢时间罢了。
“唔,还是不要了。”银抚摸着他的脸颊,“哥哥,那就朝着你的理想,你的未来,走下去吧。”
“我永远,永远不会是你的阻碍。”
她笑着,在荧白色的光里,像极了神女。
“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的权利,哥哥,别害怕,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不要再因为我,来压抑你自己了啊。
“罗生门……我很喜欢哦。”
】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
芥川知道她说的是哪个罗生门。
他的妹妹啊, 或许什么都知道。
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像蔷薇花清晨叶片上滴落的朝露。
朝露啊, 落在已经冰冷的身体上。
阳光就那么洒下来。
原来,一朵花也是会哭的。
芥川搂着妹妹的身体,花枝早就疯了一般的长满了整栋大楼——
那个使幻术的家伙没逃掉,早就被一拥而上的蔷薇花洞穿。
尸体还软哒哒的挂在花枝上——而花又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越发繁盛。
在芥川落下第一滴泪的时候,那些摇曳着的花骨朵,在清风中盛放。
血红的颜色, 亮的扎眼。
那是花。
那是千朵蔷薇的送葬。
一片低矮的废墟, 被遗忘的恶土,挣扎求生的野犬——
火色的花蔓延着。
镭体街一向是灰色和黑色的——但今天, 那片火光就那么照亮了它。
在死亡与悲恸中浇灌的花朵啊, 灼灼的, 就那么飞远。
它在哭啊。
一滴一滴落下的水,成了滴在孩子们脸上, 救命的稻草。
他们张开口, 如同对待哺乳的母亲那般,把自己当做幼小的孩童,吸吮这叶片与花朵。
为什么呢?
攀爬着, 攀爬着,花枝迎向遥远的太阳, 将最美的姿态绽放。
清晨的朝霞刺破黑暗, 可有些人,有些事, 永远留在了夜色里。
芥川抱着妹妹的尸体,一动不动。
一旁的谷崎润一郎不忍再看, 莫名悲恸让人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花啊,以芥川为圆心生长,但也似乎只是生长——它们绕过了警惕的两人,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民众,只是妖冶的蜿蜒,最终盛放。
谷崎润一郎胸口里憋了一股气,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对着那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的男孩低吼,“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久田兴雄本想逃走,但被蔷薇花拦住去路不说,他们之中最强的家伙,那个幻术师——他的尸体还在蔷薇花上挂着呢!
花,到处都是花!
久田兴雄疯了一样的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说,话!”谷崎润一郎眼神陡然阴狠了下来,那股莫名的愤怒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他裂开一个笑,话语低沉,“不然,你就去和他作伴。”
“我,我说!”久田兴雄惊惧至极,想往后缩却又被墙挡住,只得紧紧抓住裤腿——这条裤子还是芥川银给他买的。
“我,我确实在镭体街长大,也知,知道他们的名声。”久田兴雄说话都有些磕巴,“我没骗他们,我就是被好心人收养了——”
看着谷崎润一郎冰冷的眼神,久田兴雄不敢再隐瞒,“三个月前,那群人找到了我,说是要给我一个好活。”
“我没答应,但是那群家伙简直是豺狼!”想到这里,久田兴雄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暗窟里的混混都比他们讲道理!”
“说重点。”小老虎也加入了问话,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逝去让他根本对这个罪魁祸首提不起半点同情心,“不然,我也不是不能多吃点肉。”
虎爪拍到另一边的墙上,碎屑纷飞,硬生生给开了个大洞。
蔷薇花涌上去,把这里编织,修补。
就像是要挽回些什么一样。
哪怕知道这里已经坏掉了。
芥川手中荧白色的光从未断绝。
“他,他们给我下了毒!”久田兴雄尖利的声音直穿云霄,“逼着我杀了我的人偶不说,还差点弄死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偶尔在黑市里接点私活养活自己,我有什么错,我能有什么错!”久田兴雄扛不住压力,彻底歇斯底里了起来,“要不是她连一点钱都不愿意给我,我才不会对她使用异能力——”
“我不想来!我不想来!他们把我变成小孩子,还要把我塞进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久田兴雄崩溃了,这一切都超乎他的承受能力,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久田兴雄,不,介幸。”谷崎润一郎站起身来,耳机里传来新的情报,太宰治的声音低沉,无垠的怒火也在他的心中压抑。
“你猜猜,是谁把你卖给了阿菲德里拉家族?”
是森鸥外。
久田兴雄出身贫民窟——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都曾经待过的贫民窟。
森鸥外当然做过排查,对这里面的异能力者不说一清二楚,那也是八九不离十。
在森鸥外看来,当年的久田兴雄的异能力未免过于鸡肋——只能契约一个不说,契约对象死亡还会让主人立即重伤,而且,生机断绝的行尸,战斗力会下降不止一点。
这才是为什么森鸥外不让芥川银去参加集体训练的原因。
森鸥外把久田兴雄推到那些人面前,又故意在言语间将芥川银夸大为知道港口黑手党不少秘密的高层的妹妹。
不着痕迹的引诱久田兴雄在芥川银身上使用异能力。
他让久田兴雄知道,只有足够亲近的关系才能套到真正有用的情报——
久田兴雄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无比重要,连收养自己,辛勤将自己哺育长大的母亲都能做成人偶,又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手软。
既胆大又懦弱的家伙,最好拿捏。
果不其然,久田兴雄对芥川银使用了异能力。
当然,意外也是有的。
久田兴雄拿到了,一份有着密信印章的视频。
他没有把这份视频交给阿菲德里拉家族——在他犹豫了两天,终于想要把它发送出去的前一秒,一个神秘人给他发来了信息。
——你觉得,阿菲德里拉会因为一个视频就放过你吗?毕竟,你知道了这么多,小心死无葬身之地呢。
——以他们的性格,要么让你接着查,要么要了你的小命后离开这里,你选哪一个?
——不如,我来帮帮你,如何?
久田兴雄心动了。
太宰治轻而易举的便拿到了录像,就在三人去往镭体街的时候,他与森鸥外见了一面。
“森先生,你说,如果我拿着这盘录像去见阿菲德里拉家族的首领,他们还会不会,跳进你的圈套?”
……
“可惜呀,你还是来的太晚了。”
前些日子,武装侦探社收到了不少“我怀疑我的丈夫不是我的丈夫”之类的案子,乱步先生仔细看过之后,神色极为凝重——他确认了有东西想要入侵横滨。
那两天他们忙的到处打转,那位找猫的春枝婆婆就是他们的怀疑对象之一。
太宰治当时就有所疑虑,特意再查了一遍,发现不少人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①
顺藤摸瓜,这才查到阿菲德里拉家族——他们派了一个卧底,现在住在芥川家。
太宰治明白江户川乱步的意思,特意等到芥川银失踪才去和森鸥外谈判,他的态度很明确,或者说,武装侦探社的态度很明确。
港口黑手党要提升实力重回三刻之一的地位,可以,但芥川银和芥川龙之介,最好还是别死。
实话说,森鸥外这么做,并没有打破三刻的平衡——
武装侦探社手上有这份录像,再加上港口黑手党的把柄——森鸥外拿到技术不可能不用,只要用,武装侦探社就能够收集到足够的资料。
他们随时能向彭格列举报他们。
森鸥外自己也不傻,录像落到武装侦探社手上,未必不是他妥协的意思——如果港口黑手党独吞这一块蛋糕,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必然容不下他们。
给异能特务科分享部分技术,给武装侦探社留下一些把柄。
只要一方妄动,其余两方都能很快牵制住它——这便是制衡。
这样大好的局面,牺牲两个人就能做到。
何乐而不为呢?
“森先生,有些事,假戏假做也就够了。”太宰治目光微冷,“说到底,芥川的武力值好歹能看。”
“假戏真做,方才动人情肠,不是吗?”森鸥外笑眯眯的说道,“既是风雨欲来,那我们提升实力,便是情理之中,不是吗?”
“反正阿菲德里拉家族也是要被灭掉的。”太宰治看向森鸥外,“一个芥川银作饵,也是够的。”
与谢野晶子可以治愈濒死的人。
“不够啊。太宰君,你知道的,不够。”
见森鸥外铁了心要杀芥川一家,太宰治扭头便走,之前他就已经联系了与谢野晶子,在镭体街附近等待。
“给你个提示吧,太宰君,看在你曾是我的弟子的份上。”森鸥外轻轻弹弄茶杯,“一个再怎么微小的卒子,也可以掀翻整个牌桌。”
“可惜呀,你还是来的太晚了。”
太宰治顿时明白了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②
异能力,是久田兴雄的异能力!
用一个大消息,隐藏另一个,偷偷埋好的炸弹。
他再一次,失败了。
灼灼的蔷薇花,已经盛开在了镭体街。
而那边,久田兴雄已经吐了个干干净净,连异能力都交代完了。
“你把刀给那个人,就是为了让他替你承受杀死银的代价?”小老虎震惊到无以复加,这人一直还埋藏了个小秘密,谁用那把刀第二次在人偶身上划出伤口,谁就要代替久田兴雄承受一半的伤害。
“事以至此,还要掩藏吗?”太宰治从房门后走出来,看着房间里缠绕着的火色蔷薇,轻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谁的人,还要隐藏吗?”
“你明明收了港口黑手党的钱。”
久田兴雄瞳孔骤然缩小。
“银……”芥川抱着妹妹,花枝与藤蔓将把他们包裹了起来。
“你还没看我剩下的手稿呢……”芥川的声音低沉,像极了哄妹妹起床的温柔哥哥,“我已经会开花了哦,你想不想看?”
人间,比地狱还要地狱。
“你比什么都重要。”他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的妹妹,我最爱的人,绝不能,就这样无声的死去!!!
那是一颗绿色的心脏。
它还在鼓动着,周围的花枝像极了导管,他们相接相连,隐隐看得到中间蜷缩着的人形。
花朵开始呼吸。
如地狱业火,不断燃烧。】
第30章 第三十章
蔷薇业火, 极尽风华。
孩子们吮吸枝叶的样子,像极了圣子与圣母。
甘露与鸩酒。
那些枝条, 围绕着的是卵,也是死亡与新生。
“森先生,要失算了呢。”太宰治百无聊赖的拨弄手下的茶杯,芥川没有去找阿菲德里拉家族复仇,森鸥外的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此缺失。
“那又怎么样呢。”森鸥外眯了眯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要芥川不出现,栽赃陷害, 倒也无妨。
【
十余天, 一晃而过。
天翻地覆,不外如是。
港口黑手党倾巢而出, 为了抵抗那群似人而非人的东西, 整个横滨都用尽了手段。
多么荒唐。
森鸥外确实如愿拿到了资料, 但手里还没捂热,就被官方征用了大部分——
尽管这种方式不过是饮鸩止渴, 火炎灼烧的是使用者的生命——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谁都没想到, 这些东西会来的这么快。
似乎是失去了唯一忌惮的人物一般,在芥川沉睡后,这些东西已经开始光明正大的跟在人后面, 学习人的动作,模仿人的语气——
世界上, 有两个我。
民众陷入了恐慌。
谁也不能确认和自己说话的人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谁也无法预料自己究竟会不会就那么被取代。
无数人逃离横滨,却在路上被另一群怪物杀死——他们似乎遵守着某种规则一般, 互不侵犯的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不止是横滨。
整个世界,到处都有。
那群东西有智力, 不断的学习,各式各样的能力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他们默契的避开了同一个地方——
镭体街。
曾经将镭体街视为耻辱的人们慌不择路的躲进当年人厌狗嫌的贫民窟,一栋一栋高楼建立,原本的居民反而被驱逐——
这里成了新的,横滨的“市中心”。
游荡的野狗们再次被驱逐。
官方的人员围着那颗心脏打转,试图发现些什么能阻挡影魔的秘密——他们甚至想把它切开。
下一刻,鲜红的花枝涌过来,只剩一摊血迹印证这这里曾经有个人存在过——不,没过多久,根系就把血迹也吸干净了。
花枝开始疯狂驱逐靠近心脏的任何活物。
江户川乱步沉着脸,影魔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能够看出来的线索很有限——当蔷薇花疯长起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这是,所有自诩聪明的人,最大的失误。
第十二天,灼灼的红花第二次生长。
它闪着寒芒,如同猎食者一般,将那些伪装者的皮肉掀下,再一口吞掉。
它在吸收能量。
蔷薇的花枝弥漫着,清淡的香气蛊惑着猎物踏入甜蜜的陷阱——
一阵风吹过,一株又一株蔷薇花从绿化树木旁的泥土中,水泥缝隙中,乃至于建筑的裂隙里生长出来。
似乎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明明哪里连一点土都稀少,它们还是盛放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覆盖了整个横滨。
花,到处都是花。
它们礼貌的没有进入室内,却也霸道的占据了每个人的窗棂。
绿色的心脏还在跳动。
它催发的地狱业火,终究把整个横滨都点燃。
如同哀恸一般悲鸣着,花朵们发出沙沙的声响。
像一场没落下的雨。
芥川睁开眼睛。
翠绿色的光华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银不在他怀里。
芥川歪了歪头,把手放在心口。
那里,有一颗人类的心脏。
银,和我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芥川满足的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
“呐,拿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太宰治的话语中满是嘲讽,“无用之物,就轻而易举的换走了你手上的珍宝呢。”
森鸥外心疼到滴血,脸上还得笑着应承,“站在当下,那是最优解。”
“最优解。”芥川重复这个词,“最优解应该是最理想的解法——有人能做到不伤一子卒,有人就只能看得到牺牲与换取。”
“何等愚蠢。”他评价,冷锐的话语有力,“不过是为了心中本就做好的决定寻找开脱的理由罢了。”
怎么做是最优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不伤人的办法你说成功率低,换条路的方法你说效率低——好赖都给你说上了,问题就在于早就决定好的牺牲与换取。
你才是最不相信光的那个。
芥川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句话,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
“承认也没什么不好。”芥川闭了闭眼,哪怕是重看一遍妹妹的死亡,他也依旧觉得极为痛苦——
不论是失去感情,还是拥有感情。
银,你都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人。
【
花朵作祂的衣裳,枝叶编织成轮廓,云彩变作祂的裙摆,星子装点祂的眼眸。
黑夜织成斗篷,将祂的发笼罩。
女神啊,在这一刻诞生。
花朵们俯身称臣。
芥川向前走去,花枝自动为祂搭出一座桥梁。
随着影魔入侵在世界各地爆发,护境神的存在也为人所知。
那个古老的国家瞒的可真好——第一个控制住入侵不说,甚至连神明都有了好几个。
还都心甘情愿的为国家奉献。
看着女神的裙摆擦过,有人跪地祈求,有人哀声痛哭——
您,您为什么不愿意早一点来呢?
横滨,已经死掉了快三分之二的人了啊——
女神并未哀怜,祂仍旧在向远方走去。
异能特务课早就接到了上层的命令——作为第一个神明,他们必须拿出最好的态度,争取到祂的支持。
一位神明,要是不愿意站在他们这边,那该是多恐怖的事情。
森鸥外站在人群中,与太宰治遥遥相望。
太宰治微微一笑,用口型说道,“被送上断头台的,是你呀。”
森鸥外临危不乱,他现在也只能赌一个可能性,赌芥川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可能性。
为了平息一位神明的怒火。
阿菲德里拉家族也早就被准备好了。
芥川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侧路过。
他要去做一件事。
一株蔷薇花,被他抱在怀里。
银啊……
你说,不管哪个我,那都是我。
银啊……
你说,不管我是谁,你都爱我。
银啊……
你说,不管我要走向何方,你都支持我。
那么,如果是为了你,为了这个,你来过爱过的世界。
我愿意去爱这个世界。
因为你。
】
这是赤裸裸的爱屋及乌——
不论如何,银确实是一个会认真生活,甚至热爱着一切的女孩子。
她会挑选可爱的睡衣和餐具,会带回家小巧而精致的小物件,会让光照进家里,在门口搭秋千种蔷薇花——
她爱着这个世界啊。
芥川,很早有人评价过他,说他是不吠的狂犬。
他们似乎是两个极端一样,芥川失去的感情,在芥川银这里丰沛的生长了起来。
他们如此互补又如此依赖的爱着对方。
芥川失去了他的半身。
众人几乎是震撼的看着抱着花的女神——或者说,祂怀里,就是那对拥抱着的兄妹。
祂……不是芥川。
不,祂确实应该叫芥川。
芥川兄妹。
看样子是芥川占据主导意识。太宰治下意识的评判,芥川银表现的极其微弱,甚至……几乎不存在。
但是,祂依旧是他们。
芥川银爱着这个世界,所以芥川愿意去爱她爱过的世界。
芥川银选择了理解与释怀,芥川龙之介选择了拥抱与热爱。
他们都在,为对方考虑到极致。
太宰治谴责的看了一眼森鸥外。
【
熟悉的少女出现了,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
“为了保证大家观看的完整性,我在中途没有插话。”少女面色有些哀伤,“事实上,血蔷薇殿下没有选择杀掉那些人。”
“祂的怜爱与温柔,让一些人以为是心慈手软。”少女摇了摇头,“但实际上,根据史料中表现的东西来看,那个猜测是正确的,血蔷薇殿下从未庇护过害死银的人。”
“神明遗弃了他们。”少女冷声道,“死亡与恐惧将永远缠绕着他们,从生到死,不得超脱。”
“对,直至今日还有的神弃一族的传言,就是来自于他们。”少女顺带纠正,“目前根据基因测序,世界上不存在神弃一族的后嗣,所以遇见说自己是什么神弃后代的,统统可以骂回去。”
“就他们祖先干的那些事,现在还能拿出来标榜抬高身价了?”少女吐槽欲熊熊燃烧,“那些流传的,神弃一族的奇怪规则——你们仔细思考一下就能明白,那些大多都是为了抵御影魔。”
“因为他们不被庇护,所以只能自行抵挡入侵。”少女摇了摇头,“听起来很有人定胜天的意思是不是?可是那些护境神,又怎么不是人定胜天呢?”
“别给他们贴什么标签,他们只是在赎罪而已。”少女说的很不客气,“不要在没有了解一个东西的时候盲目跟风,这些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比起真真正正庇护了诸位祖先的护境神,网络上流行的什么神弃一族才是天选之子的说法,见到就可以查成分了。”少女小小的开了个玩笑,“塑造完整的三观啊朋友们。”
“血蔷薇殿下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最后给大家放个小cg吧。”少女眨了眨眼,“下一位是大家很期待的,羽蛇神阁下。”
“我们至今不知道祂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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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烈火不断燃烧,点点猩红明灭,灰烬在风里飘荡着,被撕扯成蝴蝶般的碎片。
白发的神明静默着,他站立在废土之上,火色的花在他身边盛放。
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在他身前不远处被灼烧,发出一声声哀嚎——可他依旧平静而冷淡,任由蔷薇盛放在每个角落,将整个城市装点成火红色的天堂。
万家灯火,皆在他身后。
“银,在下只是……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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