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上)
始皇帝出征, 从不空手而归。他既然来了,总要在这个时空留下些印记。
秦王稷和秦王政都能在这个世界留下赫赫威名,没道理他不可以。
况且, 这凭空多出来的百万大军, 总要吃饭,只靠着如今秦国这点地,无疑养不活他们。
于是, 始皇帝向嬴渠梁提议,兵分两路, 一面向西进发, 驱逐匈奴、大月氏等部落, 一面向东进攻韩、赵二国,将韩地和赵地纳入到秦国的掌控之中。
至于为什么选择韩国和赵国, 也很好理解——柿子挑软的捏。
魏国和齐国国力强盛,且如今形成微妙的制衡, 秦国对这两国动手的弊端大于益处。燕国距离秦国较远, 与秦国并不接壤, 秦国隔着其他国家去灭燕也不现实。
至于隔壁的楚国, 楚王实力虽然有限, 但秦国要是想要攻灭楚国, 就等同于是把散装的楚国捆起来打。
始皇帝在攻打楚国的过程中,吃过楚国的亏, 因此,他暂且不准备去碰楚国这块硬骨头。
始皇帝在向嬴渠梁君臣提出这项提议之后, 嬴渠梁君臣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有人会对始皇帝的提议不心动, 但在行动之前,他们需要思量好这场战争的可行性, 以及,秦国在得到赵地和韩地之后,该如何治理这两地。
依照秦国如今的兵力,莫说是攻灭韩、赵二国,若是后勤充足,直接攻灭六国也不在话下。难点在于,始皇帝和秦二世手底下的大军,终究是要回到他们自身的时空的。
这些人一走,秦国的实力顿时就要削减大半。到了那时,秦国能否守住他们得来的土地?
对于这一点,卫鞅有话要说。他才帮着始皇帝思考过要如何治理原六国之地,如今,这套思路同样可以用在治理这个世界的赵地和韩地上。
不过,如今六国的局势终究与后世有些不同。
还没有经过“胡服骑射”的赵国,实力比不得后世,但韩国刚刚经历了“申不害变法”,国力和军事实力远胜于战国末期的弱韩。
因此,治理如今的韩赵二地,与治理后世的韩赵二地,有一些差别。
卫鞅表达完他的观点后,对周围的大臣们总结道:“此仗可打。若公子政在战后,能够在此停留一段时间,鞅有把握能够夺韩赵二地卿大夫之田,分给我大秦作战有功的将士,以及韩赵二地协助有功的黔首。韩赵二地的黔首们眼见有利可图,自然会为我大秦所用。”
卫鞅表态之后,孙膑也紧跟着表态:“此仗可打。虽说我大秦粮草有限,无法支撑百万大军进行持久战,但依我秦军如今的实力,可以迅速平推韩、赵二国,结束这场战争。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在此战之中,其余各国是否会出兵协助韩赵二国。”
作为上将军,孙膑的“此仗可打”,自然是站在战略的角度来说话。
始皇政闻言,冷冷道:“若是他们敢来协助韩国和赵国,我大秦正好让他们有来无回!昔日我大秦十万大军面对二三十万六国联军尚且不惧,如今我大秦百万大军在手,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他这种唯我独尊的霸气,震住了周围所有人。
嬴渠梁见状,眼眸中浮现出些许笑意:“既然政儿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做好出兵的准备吧。反正,政儿也不是第一次灭韩、灭赵了。”
……
当秦军一路高歌猛进,包围邯郸和新郑时,被围困在京城之中的赵成侯和韩昭侯欲哭无泪。
明明在不久前,他们才送走了秦军这群瘟神,怎么又来?
“派出去求援的使者回来了吗?”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赵成侯和韩昭侯在关心同一件事。
“齐王说,齐国今年粮草欠收,他们来不了。”
“魏王说,魏国刚刚在秦军手中吃了败仗,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也来不了。”
“去楚国的使者如今尚未归来,楚国情况不明。”
“燕国畏惧秦国的实力,不肯发兵……”
赵成侯和韩昭侯越听,心中便越是绝望。
秦国与赵、韩二国兵力悬殊,就是把后两者捆起来,在秦国手底下都支撑不了多久。
赵成侯自嘲地道:“也不知,若是寡人向秦公投降,秦公能不能给寡人保留一块封地……”
他没有机会去尝试了。
他说完这番话后,没过多久,秦军便攻破了邯郸城。这时候,他就是不投降也得投降了。
很快,赵成侯就与赵国宗室一起被押送到咸阳。
一路上,他们被严密看守,压根儿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当赵成侯的囚车被押送到咸阳时,正好遇见了从另一边驶来的韩昭侯的囚车。
赵成侯与韩昭侯这对难兄难弟同病相怜,泪眼汪汪。
……
当秦国挥师东出,攻灭赵国和韩国的消息传来时,其余几国国君面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正处在秦军铁蹄之下的周王室更是瑟瑟发抖。
秦国攻灭同为大国的赵国和韩国,这意味着天下的局势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惊恐之下,周王室开始上蹿下跳,积极阻止其他几国一起抗击秦军。
燕国、楚国、齐国还算给周王室面子,都象征性地派了些人手过来,但当这些人发现秦军拥有压倒性优势的时候,他们都忙不迭逃回了自己的国家,徒留周王室独自面对秦军的怒火。
嬴驷闻言,用感叹的语气说道:“此情此景,是多么令人熟悉啊~”
嬴稷那个时代的周赧王,就是被楚王一通忽悠,亲自出面组织合纵抗秦事宜,结果被各国放了鸽子。最终,周赧王被秦军所灭。
这一回,看来周王室的丧钟,要提前被敲响了。
始皇政冷笑一声,对嬴渠梁道:“老祖宗称王,还缺一顶冕旒。这回,正好让那些人将周天子的冕旒与九鼎带回来,作为您称王的贺礼。”
嬴渠梁含笑点了点头:“这贺礼,寡人很是喜欢。”
说完这番话,他又发出了一声感慨:“当日寡人即位之时,秦国贫弱,周天子对寡人不屑一顾。没想到,不过短短数年光景,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周天子竟还做过这样的事?”始皇政道:“这回,就让他亲自来先祖面前谢罪吧!”
……
嬴渠梁的称王仪式,大概是当今诸侯中最为盛大的仪式。
有周天子亲自祝贺,有九鼎作为贺礼。
这回,始皇政在派人押送九鼎时,尤其当心。九鼎总算是一尊不少地被送回了咸阳城中。
九鼎被押送回咸阳的那日,城中的黔首们纷纷赶来围观这一盛况。
大秦君臣趁机向他们散播“天命在秦”、“跟着秦国有好日子过”等概念。一些刚来不久的黔首们,对秦国朝廷愈发信服。
秦王稷和秦王政刚好赶上了这一盛况。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嬴稷感慨道:“看样子,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嬴政看着眼前的咸阳城,怀念地道:“当日,咸阳刚刚建成之时,寂寥而又冷清,如今,咸阳愈发热闹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的咸阳啊。”嬴稷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嬴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是啊,这可是我们的咸阳。”
不仅仅是嬴渠梁的咸阳,不仅仅是嬴稷的咸阳,也不仅仅是嬴政的咸阳。
这里,是他们共同的咸阳。
“说来,你就没发现寡人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嬴稷问。
嬴政早就注意到了,嬴稷这次过来,怀中抱了个奶娃娃。
“政不知道,曾大父何时竟变得这般和蔼慈祥。”
嬴政见过嬴稷冷酷无情的一面,也见过嬴稷耍赖抬杠的一面,但他还从未见过嬴稷这样的一面呢。
此时的嬴稷,抱着一个小孩子走到咸阳的街道上,看起来竟与一名含孙弄怡的普通老者没有什么区别。
嬴稷将怀中的孩子往嬴政面前举了举:“你再仔细瞧瞧,你认不认得他?”
这孩子歪头打量着嬴政,忽然冲着嬴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嬴政觉得,这孩子的脸的确很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他刚想开口,就见面前的孩子冲着他伸出了手,然后——
“嘶!”
被揪住胡子的嬴政面部表情一阵扭曲。
嬴稷怀中的孩子见状,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高兴地拍了拍手,转头就向自家曾祖父求表扬。
嬴稷眼中浮现出纵容的笑意来:“不错,政儿的力气愈发大了。”
“政儿?”刚准备抨击小孩的嬴政神色一僵。
“是啊,这孩子就是年幼时的你。你瞧瞧,这眉眼是不是生得与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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