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绝对称不上是寂静的深夜,巨大的月轮高挂在天边,将淡淡的清辉洒向大地,这也使得银色的装甲从半空中投射下的阴影显得更加深邃。
伴随着“咻”的一声巨响,伊诺克猛地急刹,利索地避过落在他面前的炮弹,紧接着向右转,拐进了另一条大街。
毫无疑问,在拥有火力优势的敌人的追杀下,进入小巷成为了一个自杀性的选择,对方完全可以用炮火将整个区域覆盖,进行无死角打击,反倒是宽阔的大道上还能留出一些闪避的区间。
“我说,你有发现过自己一直在原地绕圈吗?”在第三次看见同样的招牌之后后,托尼忍不住问道。
他张嘴问这么一句也冒着挺大的风险,因为在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被颠了这么久之后,任何多余的反应都会使得他在想吐这一方面的欲望成倍增加。
“我知道,”伊诺克很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在认路方面有些困难,但并不是瞎。
很显然,在没有人或者其他认路的生物同行的情况下,任何一条拥有三个以上分叉口的道路都能像困住弥诺陶洛斯的迷宫一样把伟大的太阳骑士伊诺克框在里面。
不过他虽然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现在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方法来解决。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伊诺克在被追踪导弹锁定时忽然在原地停下,但他并不是在等死。
被设定了目标的导弹毫不犹豫地朝他的方向袭击而来,就在被击中的前一秒,伊诺克才卡着时间躲开,来不及转向的导弹轰击在了地面上,炽热的火光掀起的气浪使得他的发丝四处飘荡,“或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身的某种生理反应,“没这个必要,就这样继续吧。”
即使他俩看上去完全陷入了下风,被斯坦尼撵得到处乱窜,但这至少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装甲一次性可以携带的火力是有限的。
以斯坦尼现在的轰炸频率,最多一刻钟之后,主动权就要回到伊诺克和托尼手里了。
但伴随着近一个小时的轰炸而同时出现的是极度糟糕的路面状况,满地碎石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甚至还有一条宽达两米的裂缝横亘在马路中间。
斯坦尼似乎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对于城市的伤害,投下的无数炮弹将市政建设的努力毁于一旦暂且不提,就连沿街的建筑物也受到了程度不一的损害。
这让伊诺克更加难以分辨自己所在的道路,于是这样的发展也就变得非常正常了——
在被撵了四十分钟之后,虽然他极力避免,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将战场带到了街角披萨前。
大概是被声音惊动了,留在店内的班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一片狼籍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满脸茫然地看着这不应该出现在纽约市中心的一幕,好在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让班纳确定自己没有在一夜之间被空投去中东,“伊诺克?”
被呼唤的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误入战场,或者在这种情况下更准确的说法是被战场套了进来的无辜群众。
只是还没等伊诺克让他赶紧找个地方躲躲,一枚从天而降的无差别攻击炮弹就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两人之间,连伊诺克都被逼的后退几步,而那边离爆炸点更近的班纳的身影却被逐渐弥散开的烟雾给挡了个严实。
这一下成功点燃了伊诺克被莫名追了半晚上的怒火,这股火气他不想对着同为受害者的托尼发,那么能承担它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斯坦尼很难知道路边随处可见的小店与他正在追杀的目标之间的关系,他唯一能注意到的就是突然间他的猎物似乎不再逃跑了。
以托尼现在这个被夹在胳膊下仰面朝天的角度,能极其容易地目睹到伊诺克眼中闪烁的凶光,他没注意到斯坦尼炸了什么,但那显然是伊诺克非常在意的。
“别冲动,他坚持不了多久了,”说着托尼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什么时候他反倒成了那个劝别人冷静的家伙了。
只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伊诺克看着真的是想要以血肉之身硬撼枪炮,这哪里是碳基生物能够做到的事,托尼确信自己不想看见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被打成糊糊的样子。
毕竟是指挥过大集团军作战的人,伊诺克当然没这么莽撞,他状似平静,托尼却隐约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别担心,我只是想起了更好的办法,”伊诺克说。
托尼:?
以现在的情况,唯有掏出一架高射炮才能帮助他们反守为攻吧,但这里看着不像是会有的样子。
但很快,托尼就意识到自己还是武断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高射炮啊,面前的人简直就是一门活的火神炮。
伊诺克把托尼往自己身后一塞,紧接着迅速从空间中抽出了纳尔席尔,他这把赌的就是斯坦尼的反应速度没有他快。
托尼·科学的坚定拥护者·斯塔克看着这完全不科学的一幕,有些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居然徒手拉开了一个黑洞?”
在这种可以说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伊诺克没理会他这显然与眼下战斗无关的问题。
难得出场的圣剑在主人的手中一转,以反持的方式被伊诺克握住,然后他举起手臂用扔标枪的气势狠狠把纳尔席尔投掷了出去。
托尼只能看见一道尖锐细长的白光仿佛流星一般从他眼前划过,只不过这是一个从下往上的倒放版流星。
斯坦尼的装甲无法抵抗这来自传奇圣骑士的一击,下一秒,被命中的他就和之前的托尼一样一声不吭地坠落了下来。
“这样就好办多了,”伊诺克活动了一下手部关节。
从西格尔到斯坦尼,他已经受够被人利用高空优势追着打的憋屈了,自从拿到封号之后,他还从来没有陷入过如此劣势,没想到在异世界彻底体验了个遍。
摔在地上的斯坦尼倒是还没有失去意识,被三两步接近到身前的伊诺克一把掀开面甲之后露出了有些惊惧的表情。
也很正常,无论在任何时候,看见一匹角马突然发威顶翻了狮子都会让人出现这样的表情,特别是当你自认为那头狮子的时候。
斯坦尼得感谢彼得,多亏了他给伊诺克科普的法律常识才让前者在这时候留了一条命下来。
要换了在提亚的时候,伊诺克早就送他去见光明神了。但现在他还想保持一个良民的身份,这个简单直接的方法就不能用了。
伊诺克半蹲下来,斯坦尼看着逐渐靠近的恐怖角马,硬生生感受到了某种恐怖谷效应,他的神色越发惊恐,嗓音也有些嘶哑,“你……”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抓着头发磕晕在了地上。
或许伊诺克下手比通常状况下应该的重了一些,但谁又能怪他呢,他只是想确保不会出现意外而已。
斯坦尼干脆利索地失去了意识之后,伊诺克撸了两把自己的头发,这个漫长的夜晚总算是要过去了。
不,或许还没有。
伊诺克突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他疑惑地顺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双眼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探索之光的托尼。
在一番挣扎之后他终于脱离了金红色的装甲,正快步向伊诺克走来。
“刚才那是什么?真的是黑洞吗?为什么没有对外界产生影响?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什么人?不对,你真的是人吗?”
在这样连珠炮似的问题袭击下,伊诺克感觉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彼得的那天。
“如假包换的纯种人类,”他只回答了这个问题,剩下的即使他知道答案,以伊诺克现在的英语水平也很难完整地表述出来。
为了转移托尼的注意力,他指了指还在地上的斯坦尼,“你不先处理这个问题吗?”
看见倒在地上的前朋友让托尼的脸色立刻变差了,趁此机会,伊诺克赶紧回到街角披萨前,他还没有忘记不久前发生的爆炸。
班纳毫无防备地倒在地上,似乎陷入了伊诺克第一次教他仪式时的深层睡眠,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将这项技术掌握得如火纯青了。
通常来说伊诺克不会在其他人睡觉的时候打扰,但现在可不是平时,万一你以为他是睡着了,实则他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那就糟糕了。
“班纳医生,班纳医生?”伊诺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醒来的那一刻,班纳的脸颊似乎隐隐有绿色出现,看清伊诺克的脸之后才逐渐消退。
“你没事吧?”伊诺克关切地问道。
他看见了班纳身上出现的变化,但并没有在意。实话说,如果以伊诺克来到纽约之后见过的超级人类做个列表的话,仅仅只会变绿怕是还排不上号。
“我没事,”班纳有些迟疑地问,“刚才有发生什么,呃……”
“奇怪的事吗?”说出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好像格外艰难。
“那可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件?”
“不,算了,”班纳环视周围一圈,确定和自己失去意识前没什么变化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对着伊诺克又感激地重复了一遍几天前说过的话,“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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