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粗犷的声音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马龙似乎也有些烦躁，但在一个停顿之后突然话音一转，想起了什么似的，“要不然就你自己进去检查？”
他一副甩脱了包袱的欢快语气, 快速说道,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里克, 我先回去了。”
“别别别！”里克连忙喊住了他, 大家都只是拿钱办事，何必要揽上不属于自己的麻烦，“我这就给你开门。”
两人间简短的对话结束后, 紧接着传入伊诺克一行人耳中的是老旧的金属锁舌转动时大多都会出现的摩擦声, 大概是马龙准备进入牢房内了。
锁芯的响声悉悉索索了能有半分钟, 最后还伴随着一声“砰”的重响，门上的合页开关时的吱呀声才出现, 看来这个校区被废弃也是有段时间的事了。
等到再没有其他声音的时候，伊诺克才悄无声息地松手让防火门回到闭合的状态，然后扭头看向杰森，准备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但在这仅仅隔着一层说不上有多厚的防火门的情况下，没有人试图冒着风险开口说话，伊诺克很努力地想要用眼神传递出自己的意思。
不过很显然，两人在这方面的默契还是有些缺乏，杰森完全没能读懂伊诺克的眼神, 却又试图回一个眼神用来表现出疑惑，结果就导致了他们互相之间挤眉弄眼半天后仍是满头雾水。
一分钟过去了，还是看不下去的维尔斯特一边一翅膀, 挡住了这俩眼皮都快要抽筋的家伙的眼睛。
杰森和伊诺克不约而同地闭目养神了几秒钟，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同时进行快速眨动眼皮和转动眼珠的时候, 无论是谁，一不留神都很容易导致眼周的肌肉抽筋。
最终，还是无敌的肢体语言拯救了他们，上帝毁灭巴别塔使人类语言不通的时候，忘了把肢体语言也一起隔绝，绝对是他工作中的大失误。
当杰森一手指向第九层走廊内部，然后握拳锤下的时候，智商上并没有什么问题的伊诺克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动静上来看，现在的第九层暂时只有一个敌人，二打一是绝对的优势在我。
就算马龙半途中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并且充满了同事爱的试图加入战斗，就凭那个开门都得挣扎半分钟的、年纪没准比伊诺克都大的锁，也够他们惬意地解决了里克之后再去面对他了。
唯独让杰森和伊诺克没有想到的是，走廊中的里克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水平就这样，他在好对付这一方面简直能算是登峰造极。
伊诺克只是将面前的防火门向外推了一小段距离，本意其实是为了给他们留出进入第九层的空间。
不过里克非常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变化，但他既没有通知其他人，也没有进行一个美式居合的操作，而是凑到了水泥色的防火门前，整个人离门背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属于是既警惕又心大。
这么好的角度不撞一下都亏了，伊诺克下意识攥着把手猛地推了出去，下一秒简直是推金山倒玉柱，伴随着一声门板和脑门相撞的清脆响声，里克的身体不偏不倚地倒在了门后。
他晕倒的身体限制住了防火门能推开的最大角度，这就是里克给伊诺克和杰森带来的最大麻烦，不过在伊诺克加了一把力气之后，他还是委屈地滚到墙角里去了。
简单的简直令人生疑。
从安全通道中出来后出于谨慎考虑，两人还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里克的状态，免得他是装晕，准备伺机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来一下大的。
但伊诺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转着圈看了几遍之后，还是觉得里克昏迷得浑然天成，如果这是装的，那下一届卡斯特最佳男演员奖非他莫属。
就连维尔斯特都用爪子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里克在昏迷状态中自然地给它翻出了一个大白眼。
一旁的杰森也是同样的看法，再回想起之前遇见过的工作期间随地大小便的巡逻人员，和一楼走神走到连近在咫尺的敌人都没发现的警卫一二号，倒可以说是菜到一块去了。
两人一鸟只能认为是谜语人这次找了一帮子水货当手下。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还在牢房里的马龙了，伊诺克习惯性地紧靠在门一侧的墙壁上，做足了偷袭的准备。
以他现在掌握的新技能深入下去的话，没准回到提亚大陆之后都能直接转职成盗贼，环境对人的改变真是巨大。
不过杰森阻止了自己队友的行为。
火柴马龙这个名字可以算是蝙蝠侠最常用的几个化名之一了，曾经的二代罗宾虽然已经单飞多年，但也不至于连这都给忘了。
这会儿的马龙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门上自带的玻璃可视窗上，杰森上前几步挤开伊诺克，和他里外同时用力，对付着这个很难想象究竟积攒了多少年的锈迹的门锁。
其实如果让伊诺克来开门效率会更高，但他也不至于和同伴抢着干这活，都等了这么久了，再等几秒钟也不是什么大事。
仗着此时在场的其他生物还在视觉盲区，杰森和马龙迅速地交换了几个眼神，他们之间通过眼神的交流能力倒是比杰伊小队的强多了。
两个人的效率果然还是比一个人高，只花了七八秒左右，这扇顽抗的门就被打开了。
伊诺克的目光穿过挡在门口的马龙，看向这个被临时用于当牢房的会议室中，试图找到费泽和三世的身影。维尔斯特则更加直接，一振翅膀就飞了进去。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凉爽的夜风从被打开了的窗口中吹了进来，声音簌簌作响。
“刚刚我把它们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接下来这里恐怕不太安全，”直到这时才等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关注的马龙解释道，“我收到消息，谜语人马上就会到这开始他的第一步计划。”
杰森接着向伊诺克和维尔斯特介绍马龙的身份，“他是我的线人，有时会给我提供一些情报。”
然后他又指了指对面的一人一鸟，“伊诺克、维尔斯特，”就算是双方认识过了。
维尔斯特好奇地问道，“就像是福尔摩斯的贝克街流浪儿小分队吗？”
杰森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明显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没憋住泄露出了一丝笑意，“是啊，差不多。”
马龙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这只在美国说英音的鹦鹉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
可能说话流利的鹦鹉虽然少见，但也没有到那种惊世骇俗的地步，想来维尔斯特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才敢展现出自己的特殊。
既然费泽和三世不在这里，那么呆在这个会议室里吹冷风也没有必要，几人把倒在地上的里克关进了会议室之后，回到了九楼走廊。
“你可以去这里接你的宠物，”马龙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地址后递给伊诺克。
伊诺克接过之后却只是把它折好收了起来，“不急，我想见见谜语人。”
虽然费泽和三世准确来说并不是被谜语人直接抓走的，但显然这家伙也脱不开关系，他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非要教教谜语人人口，呃，动物口拐卖不可取。
这时杰森挂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个对讲机还是之前在大门警卫的身上搜刮到的。
在一阵兹拉兹拉的电流声后，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约翰逊，两个小时之后谜语人就要去图书馆了，你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切都准备好了，”杰森略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声色，含糊地回答道。
“那就好，”对面的人声音中带了点警告，“都仔细着点，谜语人可不是好伺候的。”
“对了，阿尔逊呢？”他又问道，“怎么不接对讲？”
天知道阿尔逊到底是谁，最大的可能是另一个大门警卫，伊诺克这时非常后悔自己没有搜刮战利品的习惯。
但杰森一点没慌，淡定地回答道：“他刚刚睡着了。”
对面想必也知道自己手下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在一句“把他叫醒！”之后，直接按灭了对话键。
“谜语人两小时就到，”伊诺克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马龙摊了摊双手，“我得先走了，线人的那点报酬可不够让我和谜语人拼命。”
维尔斯特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停在了走廊一侧的书架上，“我去找丽萨，正面战斗一向不是我的强项。”
杰森也是差不多的说法，“我回去睡觉了，”他怨念地看了一眼伊诺克，“才睡没几个小时就被你叫醒了，今天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伊诺克面对这样的控诉只好陪笑。
虽然大家的最终目的不同，但还是都得下到一楼。没办法，一楼大门前的警卫都被撂倒了，这时候伊诺克想装无事发生已经太晚了。
本来他还想先清理一下图书馆内的敌人，免得到时候和谜语人交战的时候碍事，但是根据马龙的消息，图书馆这部分的警卫包括他在内一共就五个，全都在伊诺克面前轮过了。
楼梯上走着走着有两个人不经意地落在了后面，马龙靠近杰森低声问道：“你是怎么追查到这里的？”
他之前曾经料想过伊诺克会来寻找丢失的宠物，但没想到叛逆的二子和这个可疑的危险分子混到一起去了。
“你根本想象不到，”杰森带着一种受到了连续冲击之后的麻木表情回答。
**
两人一鸟在大门前分头离开之后，这栋图书馆内清醒的人就只剩下伊诺克一个了。
原本他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之后，谜语人即将踏进图书馆时，有三个敏捷的身影突然就窜到了伊诺克面前。
第42章 第 42 章
一整天都严严实实地遮蔽着天空的云层这时终于散开, 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夜色中的校园仿佛被一层朦胧的薄纱笼罩着，显得无害又静谧。
而在这样的伪装下，此时和无害二字完全沾不上边的伊诺克就双手抱胸靠在图书馆一楼大厅前的安检门边, 耐心地等待着谜语人的到来。
他摆出这幅正大光明的样子倒不是因为还想和超反讲究什么武德, 根源在于不久前伊诺克和杰森才一人一个刚把大门前的警卫撂倒, 那时候是爽了, 现在就比较惨了。
只要谜语人在智商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在看见空无一人的大门时恐怕都能发现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根本不会靠近图书馆。
既然这样, 与其祈祷谜语人突然眼瞎, 还不如干脆一点, 自己站在视野最好的地方，发现有敌人出现就大喝一声猛地扑上, 没准成功率会更高。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在面前能够到达图书馆的道路上，伊诺克并没有发现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内，多出了几道轻微的呼吸声。
呼吸声之一的杰森现在正一副红头罩的打扮，靠坐在一颗银杏树粗壮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监视着树下通往图书馆的必经之路。
银杏树是一类上限很高的树木，最高能长到20-35米左右，而杰森选择的这棵大概正处于成长期, 仅仅只有10米高，但用于藏身也已经算是绰绰有余，无数小扇般的银杏树叶相当有效地挡住了他的身形。
在他对面十米左右, 强烈要求参与行动的罗宾刚刚成功把自己挤进了一个墨绿色的衣物捐赠箱。不同于红头罩，他选择的藏身点必须能够将他全身上下每一公分都完美遮住, 否则那身颜色亮眼的制服就会在第一时间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和罗宾一同到达的蝙蝠侠这时却不在前者身边，鉴于他纯黑的制服在黑夜中和隐身衣区别不大，仗着这一点优势，蝙蝠侠蹲守在了离伊诺克最近的位置，即图书馆门前阶梯的侧面阴影处。
毕竟比起已经知根知底了的谜语人，他更需要增加对于伊诺克的了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高挂在天空中的圆月向西轻微地偏移了几度，谜语人穿着西装的绿色身影终于冒了出来，这位哥谭著名超反单枪匹马地出现在了伊诺克眼前。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谜语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图书馆中的异状，但根据杰森之前科普过的情报来看，谜语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笨才对。
蝙蝠侠倒是能隐约猜到一点老对手的心思，多半在他心里只有穿着紧身衣的家伙才是自己的对手，其他的都是路人和可以利用的道具，而且前者随时能转变成后者。
虽然和谜语人是第一次见面的伊诺克并不知道原因，但这家伙的傲慢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件好事，他按耐住了自己即将暴起的心，等待着猎物一步步靠近。
伊诺克和谜语人之间的距离越近，后者逃跑的成功率才会越小。
图书馆前的这条路并不长，即使谜语人拄着手杖慢慢悠悠地晃过来的速度比起晨练的老头老太强点有限，全程也只花费了五分钟不到。
登上楼梯后，谜语人开口问道：“我要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但与此同时，他完全没把视线放在伊诺克身上。
“那当然是，”早已迫不及待的伊诺克悄然握紧拳头，蓄势待发，“不怎么样了。”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谜语人身后，抢在伊诺克动手之前下了黑手，啊不，是黑脚。
来人顶着个眼熟的大红色头罩，只不过是一个利落的扫腿，体术水平极其差劲、平时犯罪全靠脑子的谜语人就毫无抵抗地摔倒了。
伊诺克：？？？
突然出现的第三者令双方都很吃惊，但谜语人显然是更倒霉的那一个，要不是他用最后的反应力护住了后脑勺，这会儿估计已经不省人事了。
隐藏在幕后的谜语人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但面对面肉搏的谜语人，蝙蝠侠让他一只手都能完胜得轻轻松松。
需要从捐赠箱里挤出来而耽误了少许时间的罗宾这时候也赶到了，他顺势抽出腰间的武士刀，连刀带鞘以一种打高尔夫的架势狠狠挥出一杆，对于韦恩动物园园长而言，祸害小动物的谜语人用一句罪大恶极来形容也不为过。
原本就稀里糊涂地倒在了地上的谜语人，因为罗宾这一下像个滚地葫芦似的滚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在这时楼梯一侧的阴影中，蝙蝠侠也默默现身了，继续隐藏下去也没什么收获，况且就算不出来迟早也会被脱离了专注状态的伊诺克发现。
这会儿以图书馆大厅为原点，站位从内到外分别是谜语人、伊诺克、罗宾、红头罩和蝙蝠侠。
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伊诺克迟疑地停在了原地，目光在依次露面的第三者、第四者和第五者身上扫过。新来的三人之中，有两个都是他曾经打过照面的，但这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率先开口的居然是被打得七荤八素的谜语人，看起来虽然他武力值比较低，但扛揍能力还是很强的。话说回来，按照蝙蝠侠一以贯之的暴力执法的习惯，不耐打的角色绝对混不成常驻反派。
“蝙蝠侠，”谜语人从地上支起身体，对着明明是离他最远的蝙蝠侠说了第一句话，“我为你准备的好戏都还没开幕，你到场的太早了。”
一旁的罗宾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跃跃欲试地就想上前再给他一脚。可惜这一计划并没有成功，蝙蝠侠出声阻止了他，“罗宾。”
于此同时，蝙蝠自己侠朝着谜语人的位置走去，他从腰间的万能腰带中拿出了手铐，“结束了，谜语人。”
按理来说伊诺克才是对谜语人有些企图的人，但他现在却莫名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他怀疑哥谭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外人无法插足的神秘气场，这奇怪的展开让伊诺克准备发泄在谜语人身上的，通宵之后奔波一天还滴水未进的怒火都有点消退了。
随着蝙蝠侠逐渐靠近，他的身影也越发清晰，图书馆大厅内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身形照得堪称是纤毫毕现。单论体型，蝙蝠侠绝对是在场几人中最强壮的，一看就是未成年的罗宾不提，就连单拎出来能吊打健身人群的红头罩在对比之下都稍显不如。
谜语人显然比外来人口伊诺克更了解蝙蝠侠，因此没有徒劳的负隅顽抗，任由他铐上了自己的双手，大概也是不想再挨一顿没必要的打。
但这家伙的嘴却没停，“结束？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什么意思，”红头罩问。
只是晚了一秒，就被人抢了台词的伊诺克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紧盯着谜语人的动作，等待着这家伙的回答，毕竟谜语人的任何后手都有可能会涉及到费泽和三世。
“仔细检查一下吧，那些小家伙们可并不像它们看起来那样无害，”谜语人也没卖关子，出谜题本就是他的爱好，出一个能难倒蝙蝠侠的谜题更是他的目标，“去寻找吧，伊阿宋、赫拉克勒斯、珀琉斯，这是我给你们的唯一提示。”
“以现在的时间来算，”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自己空空荡荡的手腕，“大概再过三十分钟，不管你们找没找到答案，谜底都要揭晓了。”
罗宾当即就要上前教训一下这家伙，让他好好说话，但这次轮到伊诺克抢先了，不同于只是对所有动物都怀着博爱之心的罗宾，谜语人这次搞的事可真是让伊诺克有了切肤之痛。
意外的是，蝙蝠侠也没有阻拦，就看着伊诺克在他面前邦邦给了谜语人两拳。
勇者的拳头可不是说笑的，尽管控制了力度，但仍然能让谜语人鼻青脸肿，但这对于他来说恐怕还稍显不够，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现在只剩二十八分钟了，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吗？”
第一次面对这种反派的伊诺克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由得开始怀念起了直白的武斗派魔王。
虽然很不想被谜语人牵着鼻子走，但没办法，紧迫的时间让其他人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
蝙蝠侠和罗宾进入了蝙蝠车，谜语人也被固定在了后备箱中的座位上，红头罩则潇洒地翻身上了一辆哈雷，黑色的机车蓄势待发，几人中唯一没有交通工具的倒霉蛋——伊诺克，只能选择向着有车辆通过的大马路走去。
马龙给的写有地址的纸条还在他身上，在这个没有交通工具的当下，伊诺克选择打车。
有过和杰森一起打车的经历之后，伊诺克自觉已经悟到了在哥谭正确的打车方法，最核心的三个要点就是威胁、恐吓和压迫。
但没给他发挥自己经验的机会，红头罩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伊诺克的打算，向这个预备役恐怖分子挥了挥手。
第43章 第 43 章
几分钟后, 成功地坐上了哈雷后座的伊诺克感觉自己现下的处境颇为熟悉。
和之前的杜卡迪一样，哈雷机车的车型同样不是为了载人而设计的。两者之间的不同点只在于，前者较为平直的车座会令搭乘者一不小心就被甩出去八百米远；而后者更加具有曲线美的座位就不一样了，它能生动地使机车上的第二人体会到怎么坐都难受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虽然具体感受不同, 但给人带来的煎熬感是差不多的。
伊诺克试图微调一下自己的位置, 至少别让车尾的凸起一直顶得他不上不下了, 但这个行动刚开始就立马就被身前的骑手出声喝止, 伴随而来的还有车身虽然幅度不大但在感觉上也颇为惊悚的晃动。
差点造成危险驾驶的伊诺克只好默默归位，紧靠着这位明明身处凉夜却不知为何坚持不穿外套的义警。
只能说幸好这次行程的路途还位于市内，平坦的柏油路将外在条件带来的不适感降到了最低, 要是回到郊区的盐碱砂石地上, 伊诺克搞不好真的会认真考虑持械劫持一辆出租车。
圣剑要是有灵, 知道自己差点被用来干这种事，想来也是会调转剑身戳这个暴殄天物的主人几下的。
被谜语人挟持的流浪动物们暂时的安置点并不算近, 即使是以现在这个绝对会被交警别停，甚至就连伊诺克都能感知到身下的钢铁巨兽正在失控边缘的速度都得行驶十五分钟。
在这段时间内，除了把自己尽量固定在座位上别飞出去之外并无其他事情好做的伊诺克，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面前用后脑勺对着他的红头罩身上。
只不过看着看着，看着看着，这个背影似乎越发眼熟，好像和伊诺克几个小时前才告别过的友好邻居渐渐重合了。在某种直觉的引导下，伊诺克在低头避免喝一肚子风之后开口道：“杰森？”
在伊诺克看不到的地方, 真名为杰森·托德的红头罩心中一惊，但久经磨练的神经使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不作声全当风声太大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如果他的身份只涉及自己安危的话杰森倒是不介意承认, 毕竟伊诺克也已经坦白了他的。只是问题在于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知道了韦恩的二儿子就是红头罩, 那离戳破其他人的身份其实也就只差一层薄膜的距离了。
认现在是没法认了，但是特意否定又未免显得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让盘桓东区的□□大佬陷入了难得的犹疑之中。
可惜后面这情商点偏了的家伙丝毫没有领悟到杰森的纠结，反倒真以为是他没听清，于是开始不停地重复念经，“杰森杰森杰森杰森……”
念得后者脑门上青筋暴起，多亏了光明神保佑，在这辆机车上即将出现内讧惨剧之前，他们堪堪到达了目的地，伊诺克的关注点也就回到了当前的任务上。
在蝙蝠车身侧，跟了一路的机车也同样停下，车上的骑手和乘客均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间仓库，一间独栋的仓库，和伊诺克来哥谭之后见到最多的那种废弃仓库不同，眼前的这间外观上整洁许多，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对其进行维护。
把正从蝙蝠车后座上拽谜语人的蝙蝠侠抛在身后，伊诺克抢先一步迈向了仓库大门。
幸好仓库并没有严格意义的上锁，或许是觉得不太需要预防小动物撬锁的可能性吧，总之这个做法让这间不知道是不是火柴马龙租下的仓库在心急的怪力骑士手下保住了自己的大门。
不得不说，这间仓库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强的，推开门之后，伊诺克才深入地领略到了什么叫做鸡飞狗跳，什么叫做沸反盈天。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吵闹声影响不了视觉，他的目光从这一堆乍看之下能有四五十只的小动物之间扫过，准确地定位到了自己家的那两只。
虽然它俩的皮毛颇有些凌乱，似乎是经历过了一场追逐，但好在看起来还是精神十足，在和伊诺克对上视线之后毫不犹豫地躲过三只狗两只猫还有一只黄鼠狼向他的方向跑来。
这让后者松了口气，在听杰森讲过谜语人的邪恶事迹之后他一直担心费泽和三世的狗身安全和狐身安全，难保这精神病分子会干出些什么事。
和费泽三世一起的还有先一步离开的维尔斯特，以及疑似丽萨的玳瑁猫。
仗着空中航线无人占据的优势，维尔斯特率先落在了伊诺克肩膀上，但它并不是来诉说这几个小时不见的思念之情的。
“大事不妙啊，”鹦鹉的鸟脸上满是严肃。
“怎么了？”伊诺克瞬间想起了谜语人就算自己被抓住都不忘要留下的搅屎棍。
“不久前我通过天窗进来之后本来想直接带着大家离开，”维尔斯特用翅膀点了点走到伊诺克身前的玳瑁猫，“但丽萨告诉了我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丽萨用前爪扒拉了一下伊诺克的裤腿，他依着这个力道蹲了下来，端起了面前的这只猫。
“有一只狗被单独带出去过，我不确定它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丽萨的声音和它的外表不太符合，是一口温柔和缓的女声。
这时候包括谜语人在内的另外四人也都进入了仓库，而红头罩的站位又是离伊诺克最近的一个，完全能将一人一猫之间的小对话尽收耳中。
只是他表现得格外自然，仿佛猫能开口说英语在这个世界是件很正常的事。
“哪只狗？”伊诺克有些惊喜的接着追问道，真是意外收获，能直接得到答案当然比抓耳挠腮猜半天还不一定对来得好，更何况现在离谜语人给的期限也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正常人是想不到这种家伙能做出什么缺德手脚的，突然爆炸、突然爆发生物危机、乃至于边爆炸边危机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件。
听到伊诺克的问题后，三只哺乳动物并一只鸟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前爪/翅膀指向了独自呆在角落里的一只金毛寻回犬，能这么同步想来也是在之前伊诺克没到的时间里一直观察着。
这一幕倒是被所有人都看见了，大概除了刻意被蝙蝠侠卡住了视野范围的谜语人。
达米安眼睛发亮，看着伊诺克身边的小动物们满眼写着“父亲我想养这个！”
而蝙蝠侠则反应速度极快的走向了极有可能成为危险源的金毛，金毛本狗看起来有些萎靡，倒不像是会变身成狂暴巨兽的样子，但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蝙蝠侠还是谨慎地用手铐脚链控制住它的行动之后，才将它带往搭载着简易的检测设备的蝙蝠车的方向。
在将费泽它们留在了仓库内之后，伊诺克也跟着红头罩、罗宾，以及被罗宾钳制住了的谜语人一起走出了大门。
就算是这里和蝙蝠侠最陌生的伊诺克，也在第二次碰面中认可了这位黑暗骑士的靠谱，但总不能因为别人厉害就让他一个人面对危机，这可不是勇者会做的事。
不过这次是伊诺克多虑了，还没等几人来到蝙蝠车周边，蝙蝠侠的解析就已经结束了。
“父亲，结果是什么？”罗宾问道。
蝙蝠侠举起了手中的一个约十毫升容量的微型试管，试管两侧耷拉着几根被切断的导线，浓稠的深绿色液体在其中缓缓流淌着。
“浓缩版恐惧毒液，能通过爆炸向外传播，”蝙蝠侠简短地说道。
好嘛，还真是边爆炸边危机。
听到恐惧毒液这几个字之后的罗宾和红头罩都是满脸厌烦，只有伊诺克仿佛在状况外。
“恐惧毒液是稻草人标志性的化学武器，它能大幅度激发人类心中的恐惧感，导致精神崩溃。”
杰森下意识地向满脸茫然的伊诺克科普起来，这两天的行动里他算是深刻领会了伊诺克在某些哥谭常识上惊人的无知，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伊诺克心说你们哥谭的超反还挺多，难道各个都有拿手好戏？但除此之外，这种言简意赅的介绍也很令他熟悉，伊诺克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的怀疑。
只是这次打断他的是谜语人，他表现得很有怨言，“蝙蝠侠，这可是作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按耐不住怒火的罗宾拍倒在了地上，以这个标准的脸朝地姿势，这个沉重的闷响，谜语人八成最少也得换上塑料鼻梁骨了，倒霉一点的话一套下巴颏儿也得换上。
蝙蝠侠没说什么，反正事到如今谜语人也已经没用了，失去意识与否并不影响他回到阿卡姆的结局。
“这些动物会在通过检测之后送往韦恩旗下的救助站，”他对欲言又止老半天的伊诺克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罗宾和谜语人回到了蝙蝠车上。
不过在离开之前，蝙蝠侠有些意外的察觉总是会和他争论罪犯的杀与不杀的红头罩这次居然没开腔，他在意地扫了一眼红头罩的方向，却发现红头罩似乎在忙于阻止一只鹦鹉降落在自己肩膀上……？
第44章 第 44 章
夜深人静, 只有散发着时而暖黄时而惨白的灯光的路灯还坚守在原地，红头罩感觉现在的自己在这类似氛围灯的打光下，和马戏团开场热身时骑独轮车的猩猩没什么区别。
努力了近三分钟也没能成功降落在目的地的维尔斯特非常疑惑，它改变目标停在了伊诺克的头顶上, 然后盯着红头罩开口问道：“怎么, 还有什么危险吗？”
杰森还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带有些许电流感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太过于自来熟可不是个好习惯，小心被人抓走一锅炖了。”
他这义正严辞的反应让维尔斯特都有些怀疑自己，毕竟鹦鹉并不是以敏锐的嗅觉而闻名的鸟类, 但好在这里并不只有它一只鸟。维尔斯特调转目光看向蹲坐在地上的费泽, 一鸟一狗之间似乎是极有默契, 对视了几秒之后，费泽汪着点了点头。
作为哺乳动物中的嗅觉能力冠军, 费泽的反应显然重新给了维尔斯特自信，它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数分钟后，杰森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和一只鹦鹉对峙的无聊行为，伸手把大红色的头罩摘了下来。虽然里面仍有一张覆盖了上半张脸的多米诺面具，但额前两缕和伊诺克同款的白发也已经能暴露出他的身份了。
有一个超英朋友的伊诺克并不会奇怪于红头罩对自己身份的隐瞒，但他还是对这难得表现出了一丝尴尬的家伙露出了一个调侃的微笑，“回家睡觉？”
杰森干咳几声, 找到了一个可以反击的点，“你自己的事还没说清楚，外星人先生。”
“先回去吧, ”伊诺克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
之前杰森说去睡觉只是个托词，但他在快两天没合眼的状态下倒是真的很想睡觉。见到安然无恙的费泽和三世之后, 伊诺克上下眼皮的咬合力简直堪比成年鬣狗。
不过这话说的简单，实践起来就有些困难了。马龙选的这个仓库的所在地虽然也不能算是非常偏僻，但要想等到一辆主动出现的出租车，可能性不比伊诺克突然进化出认路功能高。
于是，在场的鹦鹉、猫、狗、狐狸和两个人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哈雷机车。
……
大概这辆哈雷自从被买下之后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使用场景，伊诺克现在是左牵黄右擎苍，在他身前的杰森也没逃过这一劫，怀里塞着只玳瑁猫，三世就要更委屈一点，被挤在两人中间，好好一只狐狸都快变成狐饼了。
如果忽略伊诺克和杰森便秘一样的脸色，他俩倒是一副刚从花鸟市场满载而归的形象。
这样挤一挤姑且算是勉强塞下了，但鉴于两只手都被占满了，怎么稳稳地坐在机车后座又成了一个难题，幸亏伊诺克有点急智。
早就习惯用神圣庇佑干各种杂事的他又把这三面劳苦功高的盾牌召唤了出来，一面被安排在杰森胸前，一面被安排在伊诺克身后，然后一挤——
乍一看活像是个超大号三明治。
为了尽快回到那张现在看来几乎是诱人之极的床垫上，在两人艰难地回到东区之后，伊诺克不惜和杰森定下血盟，就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趁着休息的机会逃之夭夭，回到杰森嘴里的天知道哪颗星球上去。
在长达二十四小时，以至于杰森都看了好几遍监控来确保这家伙没有一觉睡死过去的睡眠时间之后，两人一鹦鹉一狐狸一猫一狗终于再次会晤了。
会议地点定在了杰森的安全屋内，因为在这里大家还能体面地坐在沙发上，要是换到伊诺克房子里就不行了，要么两人肩并肩坐床垫上，要么就只能找个墙角蹲着。
“讲讲吧，”一身常服的杰森挑了挑眉，“你潜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伊诺克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不自在地扣了两下浅灰色的布艺沙发的表面。
虽然没什么意图毁灭世界的宏大理想，但严格来说他还真是偷渡进来的，没办法，总不能指望提亚大陆和地球之间还有一个出入境管理所吧
“非要说的话，”伊诺克抓了抓头发，“我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放松。”
杰森回想了一下认识这家伙之后，他掺合进的种种事件里，表情诚恳地说道：“还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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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就来到哥谭了，”伊诺克口干舌燥地做下了最后的陈词。
花费了几个小时，他总算是从头到尾给杰森理顺了一遍自己的来历、经历、目标和计划，甚至因为有些单词伊诺克不知道该怎么用英文表述，他全程是连说带比划，英语、大陆语混着用。
伊诺克本来只想简略的介绍一下，但杰森不知道是出于信息搜集的需要还是就爱听故事，总之问题接连不断，逼得他只能从头开始。
杰森一手按下了录音笔的结束键，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给出了自己相当准确的评论，“就算只论力量属性，你和哥谭的相性也是低到可怕啊。”
伊诺克只能苦笑。
这个问题结束之后，另一个问题就凸显出来了，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自己玩得开心的动物小组的所在地。
在杰森心中，开口说人话的动物就已经足够可疑了；就算是接受能力强得多的伊诺克，也不禁因为遇见的企鹅、鹦鹉、猫都会说话，费泽和三世却不会而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两只智障宠物。
面对这样灼灼的目光，玳瑁猫丽萨是最先做出反应的那一个，它迅猛又优雅地跃上了茶几，尾巴搭在前爪上标准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它抢在杰森之前开口，噎住了他，“我了解得最完整，就由我来说吧。”
杰森对这位猫咪淑女比了个请的手势，伊诺克忙着喝水并没有说话。
“我记得应该是几个月之前，”丽萨有些艰难地回想。
“四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的维尔斯特补充道，然后被丽萨一爪子按住。
“对，是四个月之前，我在水库周边散步的时候觉得有点口渴，”丽萨的三角尖耳动了动，“然后喝了几口地面上水洼里的水，紧接着，一切都发生了。”
“我记得那一次，是毒藤女、稻草人和贝恩三个人的毒素混合着污染了水库，”杰森恍然大悟，但又狐疑地追问，“那些带有污染的水源不是很快就被处理了吗？”
“我猜你们处理的时候没注意过靠近的动物和地上的残留吧，”丽萨歪了歪头，“之后我在附近捡到了被弃养的小家伙和小不点，就也给它们喂了些水。”
“我可是自己找上门的，”维尔斯特骄傲地挺起胸膛，然后又被一爪拍下。
“你知道还有哪些和你们一样的动物吗？”杰森问，他在心里痛骂超反，被打败之后居然还留下了这么大的问题。
“只有企鹅，”维尔斯特说，“在冰山餐厅，不过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这可不妙，谁知道哥谭市里还有没有其他的super动物，杰森提醒自己之后记得调查，可不是每只动物都和企鹅们一样，只想着获得动物园入住权的。
“那它们呢？”关注点比较另类的伊诺克示意了一下费泽和三世的方向，“为什么看起来似乎是智力水平较低的样子？”
被评价为智力低的两只小动物不满地扑向了伊诺克的脑门。
维尔斯特炫耀般地展开自己的羽翼，“看看我，再看看它们。”
伊诺克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只看出了鹦鹉的羽毛保养的不错，这让维尔斯特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不出来吗？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但它们那个时候还是幼崽呢。”
“所以……”
“你指望一只幼崽能喝多少水？”维尔斯特终于揭示了答案。
伊诺克的嘴角抽了抽，合着是不爱喝水造成的惨剧。
“那它们怎么会出现在纽约，还被人带走做了实验？”伊诺克接着问。
针对这个疑惑，他当初做过很多假设，有交易类，有捕捉类，还有特意培养类，现在终于能知道真实原因了。
说到这个话题，丽萨的猫脸上出现了一抹人性化的无奈，“不知道该说是倒霉还是悲剧，我只是离开了十分钟，充满了好奇心和活力的幼崽们就主动爬上了运输车，我连车尾气都追不上。”
这个答案让伊诺克有些错愕，回过神后他一手一个狠狠揉搓了这俩把好奇心用在了奇怪地方的家伙的脑袋瓜。
**
情报交换持续了一整天，结束之后，曾经说过要离开的伊诺克最后也还是留下了。
好在从谜语人手中找回自己的宠物们之后，伊诺克终于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这让他没那么后悔了，他乐观地认为没准之前只是倒霉。
更何况久别重逢的维尔斯特、丽萨还在哥谭，费泽和三世显然不想与它们这么快就分别。
这种肤浅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哥谭市阿卡姆病院中的超反们几乎每个月都能整出的大活，简称哥谭月活的发生。
第45章 第 45 章
其实按理来说谜语人的落网应该能震慑住阿卡姆的其他病人们一段时间才对, 但是谁知道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想法来揣测这群精神病，什么杀鸡儆猴，根本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
不过他们似乎也不是什么都没从谜语人身上学到，这应该就是伊诺克在自己家睡得好好的却忽然被一声巨响震醒的原因。
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事故发生时他尚未完全清醒, 但还是在条件反射性地一个翻滚把危机意识极其薄弱的费泽和三世护在了身下之后, 利索地启动了神圣庇佑。
三面盾牌迅速联合成型, 一座半透明的拱桥紧贴着身体出现在伊诺克上方, 然后他才慢半拍的从半迷蒙状态中回过神来。
但还是稍显不够，即使反应速度已经这么快了，伊诺克仍然被倒塌的建筑物埋在了其中。在伸手撑开身侧紧贴着的半面墙的时候, 他在心底发誓：搬走, 立马就搬走。
如果不是因为伊诺克本身警惕性比较强, 他们一家三口毫无疑问会在睡梦中被拍成一张饼。
这才满打满算在哥谭呆了半个月都没到，遇到的事故都快到纽约的两倍了。伊诺克有一个悲观的猜想,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将会成为提亚大陆史上第一个因为睡眠不足而黑化的勇者。
至于下一个目的地，伊诺克觉得和哥谭市隔海相望的大都会就很不错。在这个世界的几个月以来，他已经接受了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个乃至多个超英驻守的设定了，大都会的太阳之子听起来就比哥谭市的黑暗骑士和他更加合拍。
伴随着碎石不断落下的轻响，建筑物的废墟中，伊诺克操控神圣庇佑的盾牌缓慢地向上升起，尽量在不影响这个勉强达成了平衡的建筑结构的情况下, 给身下的两只小动物撑出了一个存身的空隙。
这个小小的容身之地内原本该是一片黑暗，但现在圣光的力量使它违反常态的亮如白昼，能够清晰地看见被灰尘扑了一脸一身的小灰狗和小灰狐狸。
“你们还好吗？”伊诺克问。
费泽和三世显然也处于懵逼之中, 但还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叫了两声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这时候伊诺克才有空思索一下自己是怎么沦落到了这个境地的，简直是一觉回到解放前。
首先排除地震, 因为很显然地震是不会震一下就停的，这是哪来的超精准单次地震。况且伊诺克也没感觉到周边区域其他人的动静，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看起来受灾的只有他一家倒霉鬼。
然后伊诺克的思考就停止了，因为在排除天灾之后他完全没有其他选项能够解释这场事故的发生原因，总不能是房地产商强制拆迁吧。
就在思考之时，敏锐的听觉帮他捕捉到了杰森的声音，伊诺克飞快地抛弃了之前的思绪，回应了他，比起探索原因，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必须提一下，作为传奇等级的圣骑士，伊诺克本身是不会被这点砖块钢筋困住的，不然他还和魔王战斗什么，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费泽和三世的存在才是让伊诺克束手束脚的唯一原因，为了不让它们面对千斤重压，他只能尽力维持住这个脆弱的平衡，但神圣庇佑并不是无根之萍，它也需要圣光力量的支持，长时间的释放已经开始让伊诺克的回路一突一突地跳动着胀痛了。
这时候杰森的出现简直是雪中送炭，他最大的帮助就是从外部帮伊诺克确定了一个不会轻易塌陷崩毁的点位。
伊诺克毫不迟疑地推动盾牌向着那个方向顶去，一路的碎砖烂墙都被迫向两边偏移，硬生生挤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幸好他原本就住在顶层，即使是建筑物倒塌了也没被压到地底去，很快，一线天光出现在了伊诺克的眼前。
打个不算恰当的比方，现在伊诺克、费泽和三世就像是位于一个不算太深的干涸的井内，而这座井的内壁是没有进行打磨的，很容易就能在凹凸不平的砖块上借力爬上去。
伊诺克抱起费泽和三世往自己身上放，三世熟悉地在他的肩窝处蹲了下来，费泽则不太习惯地抱住了脖子。
它们两个作为四驱生物的敏捷在这种近乎垂直的通道里不太好使，还是由伊诺克一起带上去比较保险，免得金发人送白毛狗什么的惨剧发生。
但就在他准备开始负重攀岩的时候，一条绳索被丢了下来。伊诺克抬头一看，一颗在星光下显得乌黑而光滑的头罩出现了。
“怎么样？”这位由于背光暂时变身为黑头罩的同志问。
“还活着，”伊诺克审慎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也只能给出这种回答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埋在了地下，包括床垫、落地灯……
还有钱包。
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连一刻都没有为自己的全部身家哀悼，紧接着出现在伊诺克面前的是全城大停电。
从井里出来之后，伊诺克很不习惯的发现仍然没有任何灯光出现在眼前，只有天上的点点星光充当照明，因此远处的高楼就像是海浪里时隐时现的暗礁，不由得显得有些阴沉。
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毕竟哥谭作为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就算因为种种原因导致阳光不是那么充裕，但灯光总是管够。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人为原因，而且还得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的蓄谋已久，否则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切断整个城市的电路传输设备。
不过来自剑与魔法的世界的伊诺克的想法没那么科学，虽然同样表情严肃，但他担心的完全是另一个问题，他盯着云层遍布的夜空说：“这座城市被结界隔离了？”
“什么？不是，”一旁把伊诺克他们拉出来后就在通讯器中和其他人交流的杰森有些哭笑不得，“和魔法没有关系，是炸弹。”
看着不明所以的伊诺克，他索性接着解释道：“我刚才收到消息，哥谭市内同时有30个地点发生爆炸，在查看具体情况时，我发现有一个就在附近的地址看起来非常熟悉。”
伊诺克了然地点点头，猜到了后续的发展，“所以你才能这么快发现我。”
“是啊，”杰森点点头，“这场大停电八成就是这一连串爆炸的连带后果。”
“我能看看爆炸地点的分布图吗？”伊诺克接着说，他有一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下。
杰森随手把手上的个人电脑递了过来，电脑屏幕上展开着一张哥谭市的地图，地图上用闪烁的红点标注着爆炸发生的地点。
作为纯正的路痴，地图在伊诺克手中是发挥不出几分力量的，但他其实也不是为了认路。伊诺克在地图上大略扫视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红点在地图上的排列其实是相当随机的，经常有某个区密密麻麻地遍布着红点，而隔壁区却寥寥可数。以伊诺克所在的东区为例，被炸的除了他家之外，就只剩下一个被标注为电力公司的地点。
这么看来设置炸弹的坏蛋们也并没有强迫症，不是按照某个规律来进行炸弹的排布的，这也就意味着伊诺克不是因为恰好住在了某个点上才惨遭被炸。
不过如果说是这群恐怖分子完全凭心情安炸弹，就这样随机地把炸弹安在了他家附近也不太对劲。
说来有些自夸的嫌疑，但或许是身为神眷者的原因，伊诺克其实一直以来都还挺幸运的，要说有种随机的倒霉事正巧应在了他身上，那是不太可能的。
今天伊诺克遇见的这场事故肯定是有着和他相关的某种深层原因。
把电脑还给杰森之后，伊诺克向四周扫视了一眼。
很奇怪的是，作为仅仅相距几米之远的邻居，伊诺克的家所在的这半边基本已经宣告玩完儿，对面的部分居然还能勉强保持住一个建筑物的轮廓。
虽然看着也是摇摇欲坠，但要是和它的半身比起来，就显得十分稳当了，看上去再坚持个一天两天的不是问题。
这么看的话在这栋楼唯二的住户里，八成伊诺克才是主要目标，旁边的杰森只是无辜的惨遭连累了。
伊诺克扶额，他在脑子里狠狠回想，也没想出在这半个月里到底和谁结下了这么大的仇，祸害哥谭市之余还不忘想把他炸死。
突然“滴”的一声，杰森的通讯器响了，伊诺克出于礼貌准备走远点，但优越的听力让那头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往他耳朵里钻。
“头罩，”那头是个女声，语速极快因此显得有些焦急，“这次突然的停电导致阿卡姆的部分防控设备失效，后备电源恢复时已经来不及了。”
停顿了几秒之后，她接着说，“我在地图上标注了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时的位置，蝙蝠侠、夜翼分别去追杀手鳄和毒藤女了，红罗宾和罗宾一起碰上了稻草人，目前空余的还有双面人、急冻人……”
简直是群魔乱舞啊。
第46章 第 46 章
红头罩在了解完具体情报之后就把通讯器收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伊诺克，“我得走了，你呢？”
被问到的人干脆地回复了一句，“方便的话, 我想和你一起行动。”
虽然伊诺克确实也可以就在这等着, 一旦秩序恢复就立马奔向大都会的怀抱, 没有任何人会谴责他, 但这未免显得有点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伊诺克本人的道德观不提，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钱包报仇，他也该找到计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 在这个他半点线索都没有的情境下, 跟随杰森无疑是最优的选择。在这种阿卡姆集体出来团建的“好时候”, 后者当然不会拒绝这份送上门的战力。
片刻之后，伊诺克整装完毕, 以秘银为基底而铸造的铠甲上的暗纹隐隐发亮，暗红色的披风像一面战旗一般在夜风中高高扬起。
两人满面肃杀。
但没过多久这种凛冽的氛围就和伊诺克的房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毕竟无论是什么人，恐怕都很难在坐侧三轮，同时怀里还抱着宠物的情况下保持严肃。
大概是觉得铠甲太硬了，费泽和三世在伊诺克身上扭来扭去，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
倒不是伊诺克这个主人不干人事，要把它们带上战场, 只是30处炸弹意味着整个哥谭恐怕都卷进了这场变故之中，不同于之前纽约大战的时候还有一个可以躲避的避难所，现在把它们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伴随着低沉的引擎发动声, 侧三轮以一种远超它外表的速度飙了出去。
并不是第一次坐这辆车的伊诺克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不同，“这辆车以前有这么快吗？”
“当然没有, 你太高估它了，”右手边红头罩的机械音响起，“现在的速度是因为我后来改装过，就为了提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伊诺克干笑了两声，看来被挤成三明治的那次经历对于杰森来说印象很深。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早有预料，虽然交通工具的效率奇高，但他们的路程却也并没有那么顺利。
在全城大停电的当下，如果说在这座城市里有什么事件是必然发生的，烧杀抢掠必然属于其中。再差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强，这句话说的没错，而现在，哥谭就要进入一种极其糟糕的无序环境里了。
天黑请闭眼，狼人要出来杀人了。
无辜的平民们大多都选择了把自己关在家里，祈祷这个漆黑之夜尽快结束，而少数更有主观能动性的人们选择逃离。所幸电力系统的故障没有波及车辆，使用内燃机提供动力的汽车们，被驾驶着向着哥谭这个海岛城市唯一与外界相连接的地点——跨海大桥前去。
在这片浩浩荡荡的浪潮中，只有一辆孤零零的侧三轮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像是海中的礁石，似乎过不了多久就得被无穷无尽的潮水淹没。
不过这辆侧三轮上的骑手和乘客还是比较冷静的，杰森见势不妙车头一转，立马就扭进了旁边汽车很难挤进去的大楼夹缝中。
伊诺克在不是特别宽裕的侧篓里挣扎了一下，试图站起来眺望一下全景，可惜没能成功，金属的铠甲撞得叮叮当当的，还差点把费泽和三世摔在地上。
他老实地坐回去了。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伊诺克说，“我觉得我们得考虑走过去了。”
但杰森看起来并没有这个打算，他在头罩底下露出了一个早有预料的笑容，“坐稳了。”
下一秒，还没等伊诺克反应过来，这辆看似平平无奇的侧三轮就迅猛且径直的朝着墙面驶去，然后毫不减速地冲上了这道垂直于地面的大楼外壁。
伊诺克：！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攥住了面前的横杠才侥幸没因为地心引力而摔下去。
很快，侧三轮就毫无阻碍地上到了屋顶，好不容易回到水平状态的伊诺克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他屁股底下的车不偏不移又朝着大楼的边缘开去，这回是下楼。
大头朝下向下栽去的伊诺克莫名感觉自己上了一艘贼船，啊不，是贼车。在这短短几十秒内，他就经历了两次九十度垂直的爬升和降落，刺激程度大概和过山车半斤八两。
好在驾驶员杰森并不打算把这当作常规路线，避开了车流拥堵的那条大街之后就恢复了正常的地面行驶状态。
伊诺克这才有空张嘴，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说道：“这也是你的改装成果？”
“是啊，”从机械音中都能听出杰森愉快的语气，似乎是这次飙车让他神采飞扬，“怎么样，很不错吧。”
伊诺克沉默了五秒，本着鼓励式教育的想法才说出“非常实用”这几个字。
在路面上又开了两分钟，彻底远离了车流之后，伊诺克才发现汽车多也有汽车多的好处，至少在众多车灯的照耀下，停电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而现在的亮度就和伊诺克刚从废墟里爬出来时不差多少了，能见度的降低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在这种缺光的环境下，一个发光的生物完全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住其他人的目光，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你真的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杰森偏头看了一眼说道，虽然早听伊诺克说过这个问题，但现在看来夜色中的他简直和靶子没什么区别，还是那种高级款靶子，能自动发光。
伊诺克遗憾地摇摇头，但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了空间裂缝，“非要说的话，好像是有个东西……”
没过多久，他掏出了一个眼罩，“这个遮光还挺好使的。”
伊诺克摸出来的这个正是圣城科提尔最受欢迎的产品，每个游客必买的眼罩，因为类似的产物在光明神殿里太多了，即使是燕过拔毛的大祭司也没看上。
杰森要给他气笑了，他说道：“行吧，待会儿你要是看见有谁过来，就把这个丢他头上。”
但还没等伊诺克把这句话付诸实践，他就发现周围好像又亮起来了，但这光线和白炽灯发出的不同，是一种偏向于橙黄色的火光。
他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堆篝火，一堆在大马路中间的篝火，篝火周围人影不少，但应该不是在举办篝火晚会的样子。
“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篝火？”伊诺克不禁挠了挠头，有点难以理解哥谭人的脑回路。
杰森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示意伊诺克看向篝火前正中央的位置，“那是这条街上小帮派的老大，这会儿趁着这个防盗系统基本都崩溃了的机会，八成忙着率领手下大扫荡。”
还真是，仔细一看很多刚刚抢劫完的小弟们都朝着老大的方向跑去，端的是一副众星捧月的德行。
“不用管管他们吗？”
杰森冷哼了一声，“一些小混混罢了，回头再来收拾他们。”
伊诺克想想也是，要说论危害，果然还是那些听称号就不好惹的超反比较大。
可惜虽然他们有心让这些秋后的蚂蚱再蹦跶一会儿，蚂蚱们却想提前找死。
“站住！”身后有道激动的声音传来，但杰森没有理会，一路走来要他们站住的人如山如海，个个都听的话现在他们估计还没走出家门口一条街呢。
不过来人似乎并不因此罢休，随着枪声连发，数颗子弹打在了侧三轮身后的地面上，为了防止他再乱开枪伤到人，杰森有些不耐烦地停了下来，准备听听这位仁兄有何贵干。
但没有丝毫意外的是，虽然他看见车上杰森和伊诺克的打扮时愣了一下，还是没耽误他说出了抢劫犯专属台词，“把钱交出来！”
伊诺克上下一打量就发现，和其他同僚不同，这位五号抢劫犯两手空空没有收获，估摸着也是被老大的kpi逼得病急乱投医了。
只是来打劫他们真是个完全错误的选择，这和饮鸠止渴区别不大，甚至有可能还没成功解渴就被毒死了。
伊诺克很真诚地说：“我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也没晃点五号，不久之前伊诺克的全部身家伴随着倒塌的房子一起消失了，想要找到他的钱包估计得开辆起重机来，现在就属于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光棍。
五号抢劫犯显然也有些懵逼，握在手中的手枪晃了晃，还开始认真地考虑了起来，“那你……那你把身上的这身铠甲脱下来，应该也能卖两个钱。”
伊诺克简直啼笑皆非，他的板甲虽然没有圣剑珍贵，但仅仅原料的造价也在五百金币上下，足够让一家六口人富裕的过完一生，结果换了个世界就只能当废品了。
“快点！”五号看伊诺克没有动作还着急上了。
“当街脱衣，不太好吧。”
杰森听不下去这没营养的对话了，原本握着车把的手一动，衣摆甚至还没落回原位的短暂时间里，插在肋间枪带中的手枪就落到了手中。
五号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一阵剧痛袭来，就捂着手腕坐在了地上。解决他是挺容易的，麻烦的是不远处的流水线抢劫团伙也被杰森的枪声惊动了。
“天不遂人愿，”伊诺克说，“看起来是得先解决他们了。”
杰森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关节间发出了轻微的脆响。
第47章 第 47 章
这伙占据了一整条街的混混团体人数并不少, 当他们集结着朝伊诺克两人的方向走来时，配合着在后方跃动着的火焰，倒也有几分黑恶势力的样子。
但他们显然挑错了对手，无论是压制住了整个东区的□□而上位当老大的红头罩, 还是曾经经历过更加宏大的战争的圣骑士, 都不是会为了这点小场面而退缩的人。
两人中, 杰森仗着自己没被座位卡住率先进入了战场。
连出来抢劫都只敢趁着大停电的□□当然不是什么硬点子, 也就现在因为有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嚣张一会儿，最前方由于离得近得以率先进入杰森射程内的三个混混，连几秒钟都没能撑过去就被打得抱头鼠窜。
而后者所做的仅仅只是抬枪射击。
得亏杰森这会儿用的是橡胶子弹, 否则即使他现在双持的□□17威力不算特别大, 这里也得变成一片尸山血海了。
战斗正式打响后的第三十秒, 伊诺克终于在稳妥地安置好费泽和三世之后，从车舱里钻了出来加入其中。
和杰森一样, 伊诺克也并不打算搞大屠杀，因此他虽然拔出了纳尔席尔，却微微转动了握着剑柄的角度，使得对敌的那一面从剑刃变成了较为平坦的剑身。
紧接着，他双手交握，以一种棒球场上王牌击球手的气魄狠狠挥出一剑，倒了八辈子血霉在这时候出现在伊诺克眼前的敌人被正面拍中，面骨惨遭骨折不提, 还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带得后仰，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看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敌人们，这个场面倒是颇有一种打地鼠的童趣之感。
说这些混混是乌合之众还真没错, 大约百分之二十的同伴倒地之后，剩下大半明明没被打中的家伙们就头也不回的一哄而散, 想来大脑里只恨爹妈为什么没多给自己生两条腿。
这场战斗解决的堪称是轻松又愉快，仅仅五分钟时间，被伊诺克和杰森包围了的□□分子们就在欢声笑语中打出了GG。
短暂的战斗结束之后，伊诺克收剑还鞘，看着撒丫子狂奔的短跑健将们的背影，“身手一般，跑起来倒还挺快。”
没过多久，这条曾经被占据的街道就变得空无一人了，只剩下没被扑灭的火堆仍在熊熊燃烧。
“？”杰森突然疑惑地看向长街的尽头。
原本他正朝着路边明显属于老大的越野车走去，这大概就是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非法团体唯一能对哥谭市做出的贡献，解救伊诺克和杰森于拥挤的敞篷车中。但他刚走到一半，就感觉好像看见了什么熟悉的身影。
还没等杰森做进一步的确认，作为后勤支援一直注意着监控的神谕的通讯适时接入了进来，“最新发现，企鹅人就在你附近。”
独立供电的监控设备倒并没有因为停电而关机，限制它们的其实是漆黑一片的环境，除了少数红外探头，大部分监控屏幕即使开机了也都是两眼一抹黑。
在这里还得多谢□□分子们不久前生起的篝火提供了照明光源，这才没有放跑了企鹅人。
杰森低头看了一眼同时传过来的监控画面，随后将视线转向了一百米开外的转角处。
企鹅人大概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不情不愿地从掩体中走了出来。
杰森一边盯着他的动作，一边右手缓缓朝着怀里的武器摸去，还不忘随口和伊诺克介绍道：“这就是冰山俱乐部的老板——企鹅人。”
伊诺克了然的点点头，又是坏蛋。
说真的，哥谭的坏蛋含量未免也太高了。
“很巧嘛，”杰森看着企鹅人说。
“等等，”手里攥着雨伞作防御状的企鹅人开口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现在还有空闲在这消耗吗，红头罩？”
虽然表面上看着还算游刃有余，但在心里企鹅人都快把牙给咬碎了，原本按计划在他逃出阿卡姆之后，这时应该已经回到冰山俱乐部了，偏偏不知道什么原因，接应的人迟迟未就位，逼得他只能孤身穿越市区，还好死不死碰见红头罩。
在超反中，企鹅人也不属于能打的那一类，自然不会想试试红头罩打人有多痛，因此为了转移后者的注意力，他并不介意顺手把别人卖了。
杰森皱眉，“你在说什么？”
以往热衷于和蝙蝠们作对的企鹅人这次主动吐露了情报，“你真以为三十颗炸弹就是全部吗？”
“把目光放长远点吧，”他接着说，“再不快点的话，洪水就要来袭了。”
一个不久之前才聊到过的地点出现在杰森脑海中——水库！
杰森脸色发青，要是水库被炸塌，里面的数千万立方米水流冲泄而下，足以把哥谭变成一个泽国了。
想必无论是哥谭大停电，还是阿卡姆大出逃，都是这个无比险恶的计划的幌子。
“所以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呢？”企鹅人的语气很是诱惑，但他好像忽略了一点。
“你都听到了吧，”杰森敲敲头罩侧面，内置的设备将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给了神谕。
通讯器那边键盘敲打的声音接连不断，“没问题，我已经把情报传给他们了，蝙蝠侠正在朝水库赶去。”
“我稍后就到，”杰森说完后退出了通讯，这才又对企鹅人开口，“收拾你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你！”企鹅人怒气上脸，脸色发红。
杰森狞笑着再次把枪掏了出来。
但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只听见“啪”的一声，企鹅人脸上就被什么黑色的东西糊住了。杰森定睛一看，这块跟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黏在哥谭市老牌超反脸上的，正是伊诺克不久之前给他看过的眼罩。
企鹅人当然也不傻，立刻就摸了上去试图把它撕下来，但按理来说他也不是什么小脑发育不完全的人，却偏偏就是对这个眼罩无能为力，手指在脸上摸来摸去跟盲人摸象似的。
刚准备动手的杰森的杀意被这个离谱中带着些好笑的插曲给打消了些许，他无语地转头看向己方的膏药投手，伊诺克回了他一个耸肩。
魔法科技，就是这么超前。
圣城的居民都知道，想要取下这款专为晚上睡觉时打拳的人们设计的眼罩，需要在眼罩中央长按三秒钟，但这个约等于上完卫生间要洗手等级的小常识，恐怕企鹅人是不会知道的了。
正常情况下的红头罩对付企鹅人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健全人红头罩打瞎子企鹅人就更是手到擒来。
一分钟后企鹅人已经被ko，而杰森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要不是赶时间，他还想再和企鹅人玩玩。
**
大雨倾盆，越野车在林中飞奔。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久之前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紧接着就是暴雨来袭。豆大的雨点不停打在挡风玻璃上，即使将雨刷的速度开到最大，也仍然很难看清道路。
伊诺克死死地攥着副驾驶座上的把手，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他八成已经撞上前挡风玻璃飞出去了。
他在心里给曾经腹诽过的机车道歉，和两个轮子的比起来，这种四个轮子的明显更能发挥出杰森的实力。
着急的杰森驾驶风格十分狂野，大雨也没能浇灭他的斗志，平坦的大路是半点不走，专门走小路抄近道，在凹凸不平的颠簸中，四轮离地也是常事。
但好处也挺明显的，在付出了差点颠散架的代价之后，杰森和伊诺克两人到达目的地时，战斗才刚刚开始。
哥谭市的水库是在河流的狭口处建造的，这个位于上游的水库常年担负着调节河道流量的功能，蓄水侧高达三十米的水深能够证明哥谭的降雨量之大。
而如果大坝溃堤，这十层楼高的洪水袭卷而下，很难想象整个哥谭将会变成怎么样的人间地狱。
在城墙似的主坝上，一身黑的蝙蝠侠和穿着紫色西装的小丑对峙着。
“炸弹在哪？”蝙蝠侠脸色漆黑，容不得他放松，一招不慎哥谭从此就成历史了。
小丑看起来倒是颇为怡然，“别着急啊蝙蝠仔，我们好像有新客人来了。”
说着，他朝杰森和伊诺克的方向比了个欢迎的姿势，他们被发现也不奇怪，越野车灯在这个乌漆麻黑的地方其实颇为显眼。
虽然杰森也不指望隐藏自己的动向，但在目睹了这一幕之后，本就和小丑有杀身之仇的他恨不得现在手上有门火箭炮轰死这王八蛋算了，好在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拉住了他的神经。
不远处一身蓝黑相间的制服的夜翼朝杰森招了招手，在好奇地打量了两眼伊诺克之后，他说：“炸弹最有可能分布在控制室和水电站，我们分头行动，尽快将其解除。”
但好像有人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永远也拯救不了哥谭——”
在小丑的癫狂的大笑声中，多达十七道的爆炸声连续响起，水坝厚实的坝身应声破碎，大块的沉重的石壁落入水中，引得水花四溅。
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伴随着阻碍的崩塌，水库中多达数千万立方米的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涌而出。
第48章 第 48 章
决堤了。
暴涨！暴涨！暴涨！
真正的水天相接, 在逼得人睁不开眼的暴雨中，涌动的水流仿佛是挣脱了绳索的巨龙，蓄势待发。当事故真正发生时，在场的除了小丑这个精神病之外, 其他几人都控制不住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钟。
人力毕竟有时穷, 所以在面对这样的自然伟力之时, 无论是谁, 恐怕都会前所未有的深刻意识到自身的渺小。
海啸般的巨浪不会因为挡在它身前的几个蚂蚁般的人类而止步，狂潮铺天盖地地袭来，四面八方都是暴躁的水声, 蝙蝠侠这时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抓着小丑从坝顶跃下, 险险地避开正面洪峰了。
在摧毁哥谭的地狱之声响起之时, 死神也迈着优雅的脚步走来。
“你看，多壮观啊, ”被提溜着在空中甩来甩去的小丑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有空发表一下感想，随后被蝙蝠侠狠狠一拳打在脸上。
面具之下的布鲁斯神色冷峻，他的心脏沉重地收缩着，将最后一分活力输送向身体，注铅般的四肢在意志力的强硬指挥下才能继续行动。
杀手鳄不是个很好对付的敌人，以最快的速度摆平他也并非没有代价，只是现在看来仍旧迟了一步。
蝙蝠侠当然不会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赶赴现场, 红罗宾和罗宾携带着填补材料正在前来的路上，只不过想必小丑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才果断地引爆了炸弹。
任何后备计划在这样的天灾面前无疑都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或者倒霉到了极点之后的绝地反弹，这里有一位对付“天灾”的专业人士, 有人在张牙舞爪的水浪即将扑向几十公里外的哥谭时阻止了它。
几个眨眼前，狂风怒涛即将灭顶之际，伊诺克瞳孔一缩，甚至来不及为自己施加任何增幅，大脑中的第一反应指使着他的左手朝着大坝的方向平平举起。
纽约大战的时候他还可以从容地念完五小节咒语，但现在有他念咒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伊诺克在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自己最熟悉的几个咒语之一——神圣守护。
体内圣光的力量顺着他的心意流动，巨大的半透明城墙突兀地出现在天地之间，暂时代替了已经崩塌的主坝的功能。
冲天的圣光以伊诺克为中心爆发，仿佛一道直插天际的光柱，就连天空中厚重的乌云都被打破了一个口子。旧约里说索多玛和蛾摩拉在从天而降的火焰中毁灭，但那时的光与热恐怕也不如此刻耀眼。
顷刻间，漫天的暴雨都被照亮了，明暗的转换只在一瞬间。
水流在重力的引导下激荡不休，但无论如何都难以突破看似脆弱的阻碍。汹涌澎湃的大浪被再次挡在了出口之前，小丑的笑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那样戛然而止。
神圣守护不是高阶技能，本质上来说它其实只是神圣庇佑的升阶版本，所以伊诺克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其瞬发出来。但是与此同时，低阶的技能想要达成如此强大的效果，不可避免地就会需要更大的能量输出。
几千万吨的重量不是那么好拦的，更何况这次并没有光荣之手的增幅，不过只是十几秒的时间，雨水混合着额头上凝结的汗水，在地心引力的引导下滑到了眉间，紧接着被茂密的睫毛挡住了去路，伊诺克只觉眼睛发酸。
这还只是小节，更要命的是体内仍旧处于“震惊”状态下的经脉被强行负载了大量圣光，这种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行为当然是有后果的，伊诺克全身上下三百六十道经脉在这一刻同时抽动，带来的是足以令常人晕厥几遍的疼痛。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在内心向光明神祈祷它们别突然罢工。
一触即发的危险局势在伊诺克不计代价的消耗下被暂时性地按下了暂停键。
身体内部贮藏的圣光像是开闸放水一般不断向外涌出，如果换了别人在这，三秒内就得被抽干，即使是曾经拯救一界的勇者也只能堪堪支撑住而已。
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没过多久伊诺克也得歇菜，但是现在收手显然不是一个选择。
虽然对于担当勇者这个位置非常不情愿，但伊诺克本人并不是个会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的家伙，否则他十几岁成功离家出走的时候就会直接一走了之，哪至于后来又受了十几年的罪。
僵持中，伊诺克的右手摸向了腰间悬挂着的光荣之手，虽然用上这种氪命的招数也不见得就能延长多久时间，但总比没有强。
在一股感觉自己莫名转职成了专业卖血的狂战士的迷思中，他将那个小小的吊坠握在了手心，不过在誓言被激发起效之前，有人握住了伊诺克的手。
“别这么急着找死，”他顺着这个胳膊抬头看去，是杰森在说话。
后者现在的造型也挺狼狈的，大红色的头罩早就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里，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贴在了额头上。在发现灾难被阻止了之后，反应过来是谁干的好事的他立刻回到了伊诺克身边。
杰森粗暴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接着说：“根据我的经验，死后的世界可并不有趣。”
早先伊诺克交代自己底细的时候，在杰森不断地追问下，也同时介绍了圣骑士这个职业的标准作战模式，看样子他是对光荣之手产生了一些误解。
伊诺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杰森的手，想来圣光的不断流失确实对他有很大的影响，于是他试图解释一下，“并不是……”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别说只是消耗一些寿命，就算真的用完之后立马就倒毙当场，在用与不用的选项中，他也只会有一个选择。
所谓勇者，总是要守护世界的。
“别说了，”杰森打断了伊诺克，他当然了解后者的想法，毕竟超英群体中有类似想法的一抓一大把，只是现在还远远没到最后关头。
第三人的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再坚持一小会儿就行，”经验老道的布鲁德海文义警虽然晚到了半分钟，但一眼就看出了面前两人之间的官司，“后援马上就到。”
呼啸的风声掩盖了其他的动静，以至于蝙蝠飞机开始降落时伊诺克才发现。
罗宾挟持着不情不愿的毒藤女走了下来，在他俩落地之后，红罗宾操控着蝙蝠飞机再度起飞，直至主坝上方开始盘旋。
把小丑关进了蝙蝠车的蝙蝠侠也穿越风雨而来，伊诺克所在的这块相对平坦空旷的土地上，此刻基本聚集了水库周边的所有有生力量。
“父亲，”罗宾对蝙蝠侠点点头。
一直被他用武士道架在脖子上的毒藤女看了看不远处状态奇异的水坝，明显眼角跳了跳，“蝙蝠，你是想和我一起殉情吗？”
“帕梅拉，”蝙蝠侠不和她废话，毕竟旁边的伊诺克整个人的色号都白了两个度，明显是在苦苦支撑，他接着说，“你知道我的目的。”
作为植物的操纵者，毒藤女可以使植物大幅度增长以及改变形态，这片森林就是最适合她发挥的地点，在这样的增幅下，她能够做到用植物组成壁垒，配合蝙蝠飞机上装配的药剂，足以暂时性地替代水坝了。
当然，这需要伊诺克的神圣守护仍然□□，否则柔软的植物会在瞬间被高强度的水流冲刷殆尽。
森林里的植物们开始行动的时候，伊诺克的意识陷入了一种迷蒙的状态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动静，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阻止了身体自我保护性的停止压榨体内的最后一分圣光。
“……可以了，”杰森拍了拍伊诺克，但后者失焦的眼神并没有为他所动，他重复道，“你听见了吗？已经足够了。”
最后，伊诺克是在杰森一击着急的痛击中回到了现实世界的，他下意识停止了释放中的技能。横跨数百米的圣光组成的半透明城墙在瞬间消失，夜色回归了黑暗，好在汹涌的浪潮没有因此失去束缚。
植物壁垒明显没有圣光的城墙严实，数道细小的水流从缝隙间飞流而下，不过它仍然顽强地坚持住了，没让哥谭陷入被洪水摧毁的结局中。
只有一个小问题就是今夜哥谭市内的河流恐怕都要涨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持续了半个夜晚的暴雨停了下来，伊诺克脱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杰森也蹲在了他身边，飞扬的沙尘混合着身上残留的水渍变成了泥点，两人都变得灰头土脸的，活像是才从战场上回来的逃兵。
剧烈的粗喘之后，伊诺克率先露出了笑容，他当然可以笑，虽然现在身体里的经脉仍旧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自己有多疲惫，但至少在今晚，哥谭市没有毁灭。
杰森先是故作恼怒地看了这个差点没命，现在也依旧接近油尽灯枯的家伙几秒，最终也还是被他的表情感染，摇了摇头一起笑了起来。
第49章 第 49 章
虽然最大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但今晚其实还没有这么快结束，至少目前对于蝙蝠侠和红头罩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全身无力而不得不靠在杰森肩膀上的伊诺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生平头一次恨上了自己优越的身体素质，还真不如早点昏过去算了, 那样的话他就不必身处于如此尴尬的漩涡之中。
一旁能够自由活动的夜翼早在争论的苗头开始出现的时候, 就充满智慧地拉着罗宾离开了。
在刚才的两分钟内, 蝙蝠侠和红头罩分别分享了自己关于小丑死活的重要看法, 这俩在称呼中暴露了父子身份的人态度上都可以说是十分坚决，寸步不让。
现在他们已经越过了语言相争阶段开始对峙起来了。
伊诺克左右为难，按照他朴实的道德观来说, 很难理解为什么小丑这种级别的恐怖分子还能继续活在世上。
别看现在似乎没出什么大事, 解决这场惊天大事故仅仅净耗一个太阳骑士, 万一之前伊诺克没有选择和杰森一起行动，那就彻底完蛋了。
仔细一想哥谭这座城市的覆灭与否似乎仅系于一念之中。
如果只从伊诺克的心意而论, 那么无论小丑钻了怎样的法律空子，他都一定会直接一剑剁掉这家伙的头。
事实上，这很有可能是他离开哥谭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法律如果不能束缚小丑，当然也无法约束伊诺克，权力无法阻止他，暴力也无法阻止他，即使必须与一整只军队为敌，伊诺克也能于万军之中取其性命。
虽说他其实也很难断定这种践踏法律的行为对未来究竟是好是坏, 但至少不会再有其他人因为这些早该入土的犯罪者而受害了。
曾经和亚特拉组队的冒险者时期，伊诺克就这样解决过很多愚弄法律的贵族，可惜只是治标不治本, 亚特拉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选择回到帝都卡斯特，参与皇位的争夺。
不过想是这么想, 伊诺克却不太好在这直接出言支持杰森，他很早就学会不要去介入别人的家庭纷争中了。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惨遭整个大陆多达十七个王国联合通缉。
好在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没能发展成真人快打，蝙蝠侠仗着自己一身轻松而红头罩还得扶着伊诺克的优势，直接远走高飞。
只给后者留下一句，“之后带着他来蝙蝠洞。”
杰森气得咬牙，又不好把今晚的功臣往随手地上一丢，只能看着蝙蝠侠远去的背影恨不得给他一脚。
回到越野车上之后，伊诺克虽然在身体上还是经受着疼痛的折磨，但精神上放松了一些。自从意识到蝙蝠侠和杰森的关系之后，他在面对前者时就总有一种见到了小伙伴家长的不适之感。
被留在车内的费泽和三世兴奋地想要扑到伊诺克的身上，但被担心伤员的杰森阻止了，伊诺克费劲吧啦地伸出右手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头权当安慰。
现在四肢之中他唯一还能活动的就是右手了，毕竟和其他靠肌肉支撑的肢体不同，它的行动本来也就是机械运行的结果而已。
做回驾驶座时，杰森还在纠结，躺在后座上的伊诺克就给他讲自己的馊主意，他说：“等我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就潜入阿卡姆，悄悄地把小丑干掉。”
“你这主意还真够馊的，”杰森无奈地看了一眼伊诺克，显然没当真。
要是后者真的做了这么件大事，恐怕就得上蝙蝠侠的黑名单了，一辈子不准进入哥谭市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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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市区的路并不顺畅，虽然水灾的爆发被遏制住了，但危机的余威还是散发了出来。骤然暴涨的河道水位向岸上蔓延，即使没达到毁灭哥谭市的地步，也仍然给人们造成了很大麻烦。
为了避开积水较深的区域而七拐八拐地行驶了几十分钟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市区，但这并不代表“游泳”的结束，城市中的积水比起能够让水流自由流淌的郊外更加严重。
好在杰森抢占的这辆□□老大的车是辆底盘不低的越野车，不然在指望不上伊诺克的当下，他早就该考虑下车去推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前进的道路也相当曲折。感觉这时想要在这美国威尼斯通行顺畅，应该赶紧把车撂了，寻摸一个皮划艇来比较好。
城市中仍然是一片漆黑，蔓延的积水使得人们点起的篝火也被扑灭了，能见度几近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没准全城大停电其实是件好事，否则以水的导电能力，少不得要电死几个人。
想要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已经早早逃离，其余因为各种原因而留下的人们也大多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暂避，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辆车还在艰难地行驶，两盏大灯艰难地照亮了些许夜色。
“你怎么样？”杰森头也不回地问道，如今的路况已经糟糕到需要他全神贯注的地步了。
不只是积水的原因，被水流挟裹着的各种杂物也来到了大街上，刚刚他才路过了一个漂浮着的单人沙发和半个餐桌，还目睹了一条鱼高高跃起的矫健身姿。
“还行，”伊诺克用仅剩的右手抓着扶手把自己的上半身拉了起来，顺势靠在了靠背上，相对而言更加结实的费泽抵住了他的身体免得向下滑，整个人难得的呈现出了一幅弱柳扶风的姿态。
倒也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他俩冒着在这种时候穿越城市，一不留神车就得熄火的风险，其最终目的是去蝙蝠洞。
虽然还在怄气，但杰森也不能不承认想要给伊诺克疗伤的话，蝙蝠洞是必须要去一趟的；伊诺克本人则无可无不可，他知道自己只是消耗过大，只是反正自家房子已经塌了，他去哪不是去啊。
就在这时，越野车上的电台突然亮了两下红灯，疑惑的杰森按下了电台的开关，在一阵沙沙声后，电台开始自动播放。
“……是警方的内部频道，”听了几秒之后，杰森判断。
能够接入内部频道，看来这辆车原本的主人也没有之前想的那么菜，至少在无线电方面还是非常合格的。
今晚的突发事件显然也给警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就连通讯都显得混乱而吵杂。杰森和伊诺克凝神静听了三分钟，终于辨别出了一条有效信息，那就是有一支小队碰上了疯帽匠，正在寻求支援。
差点忘了，小丑是落网了没错，那什么双面人、急冻人乃至疯帽匠之流貌似依旧逍遥法外。
当即，杰森就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疯帽匠这种对孩子出手的反派完全是死死地踩在了他的雷点上。但他现在并不是无事一身轻，他必须考虑车上的非战斗人员，也就是伊诺克的安危。
“我先把你送回去吧，”杰森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说，“以你现在的伤势恐怕也很难独立活动了，会很危险。”
伊诺克连声拒绝，为此不惜拉过费泽和三世当大旗，信誓旦旦地说它们会保护自己，刚刚才目睹了一场争执的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和蝙蝠侠独处会有多么尴尬。
这倒是他想多了，现在的蝙蝠侠绝对也在行动之中，是不会这么早回洞的。
不过不知道身边人具体想法的杰森只当伊诺克是不想耽误时间，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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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绕道蝙蝠洞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或许本来越野车上的电台也只能在距离较近的情况下接收讯号，总之仅仅过去了十分钟左右，在杰森的全力推进之下，被桌子椅子扁担板凳撞得坑坑洼洼的越野车就成功到达了现场。
几辆警车作阻挡状停在了大马路中间，车顶的红色警灯照耀着黑暗，使得这片区域看起来非常危险，不过现在的情况实际上也确实相差无几。
在杰森和伊诺克到达的时候，硕果仅存的三名警员蹲在警车组成的屏障之后，明明手上握着手枪，却迟迟不敢对着敌方使用。
这种看似奇怪的场面其实只需要看一眼敌方阵容就能完美解释。
离得最远的、带着一顶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礼帽的家伙无疑就是疯帽匠，在哥谭的这段时间里，伊诺克也总结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无论是超英还是超反，都是不会穿正常衣服的。
往人群里一看，穿着最显眼的人肯定不简单。
在疯帽匠身前还有几个打手，这几个打手倒是兢兢业业、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警车的方向，感觉上只要警员们一露头，毫无疑问就会有人身危险，但明明这些打手也都穿着警服，现在却为敌而战。
“精神控制，”说话时伊诺克在心里摇了摇头，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车还没停稳时，就像个弹簧一样蹦了下去的杰森显然也很了解疯帽匠的阴毒招数，在加入战斗前先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摸出了一些绳子，现在正在cos牛仔。
第50章 第 50 章
不得不说, 杰森是有两下子在身上的，三下五除二就利索地把敌方六分之二的有生力量瓦解了。哪怕他真的回到西部拓荒时代，应该也能凭借着这手技术活得不错。
没被控制的警员们也不是纯拖后腿，事实上, 他们表现出了十分娴熟的技巧, 在同事们被杰森拖回了作为警车的掩体之后的时候, 反应迅速地用防暴叉把这两个还在挣扎的家伙叉在了地上, 在保证其安全的同时阻止了他们继续搞破坏。
不过能够这么轻松的解决也是因为疯帽匠手中的人质只有那些警员，水灾造成的影响使得附近居民早就进入了高层建筑中，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大街上瞎晃悠, 阴差阳错之下倒是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要知道对于这些被自己催眠来的、和白捡差不多的手下, 疯帽匠使用起来是绝对不会珍惜的, 当肉盾那是常事，为了逼蝙蝠侠分神而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两番得手之后, 杰森越发熟练，第三次出手直接瞄准了疯帽匠头顶的帽子，这顶帽子里装载着的脑电波控制仪才是疯帽匠能成为超反的重要原因。
去除了它之后，疯帽匠本体的战斗力能不能和一只凶猛的泰迪相媲美恐怕都值得商榷。
不过杰森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差点喜提回院顺风车的疯帽匠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毕竟是哥谭市著名反派之一，方才也只是因为身高上的些许劣势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战局的变化而已。
“太不礼貌了，红头罩, ”疯帽匠敏捷地两下从一辆小轿车的车顶跳到了另一辆面包车的车顶，看样子在躲过绳子之余是准备为自己换一个视野更好的观战点，值得注意的是他在这个运动过程中却清奇的始终身处于死角之内, 想来在被人用远程武器击倒这方面八成有着丰富的经验。
“不过也是时候让故事进入高潮了，”说着他扶了扶脑袋上顶着的礼帽, 故作姿态地鞠了一躬。
紧接着，一道没有实体的声波以疯帽匠为中心开始向外蔓延，原本没有被控制的两位警员的眼神也开始向不妙的茫然转变了。
杰森随手把这两人打晕放在了一边，转而扭头看向了也在音波影响范围内的伊诺克，作为土生土长的哥谭义警，他当然有着对付精神控制的方法，但这外来勇者就不好说了。
而以伊诺克的能力，就算现在看起来一幅伤得快死的样子，也难保不会再从哪里掏出一个大的，到时候哥谭就危险了。
杰森想得不错，从未接触过类似招数的伊诺克的抵抗能力是比较可疑的，好在他的战斗智慧很高，在意识到了音波是关键之后立马就从身边的座位上把费泽揪了起来。
体型接近成年犬类的边牧无辜而又莫名其妙地呜呜了两声，为了把它举起来而失去了唯二支点的伊诺克斜斜地倒在了靠背上，现在这辆越野车的窗口前就只剩下了一个缓缓的向右侧歪去的狗狗头。
“咆哮吧，费泽。”
因为饱受折磨，伊诺克的声音依旧显得有些发虚，但十分坚定。
这只因为不爱喝水而导致智商略低于丽萨和维尔斯特的小狗，即使无法说人话，但在理解力方面却仍然高于千千万的同类们。
下一秒，一道破坏力十足的咆哮声响起，地面上的积水都因此泛起一阵阵波纹，除了见势不妙就后退两步避开了声波对抗的杰森之外，其他身处之间的人们几乎头疼欲裂。
疯帽匠果然不愧是高学历反派，他的脑电波控制仪和超能力相较起来也不落下风，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中国好声音》，招牌能力被克制住了的他，很快就被杰森的绕后一闷棍打晕。
控制者被制服之后，仍处于精神控制之下的五名警员终究还是清醒了过来，虽然一醒来就要面对同事晕倒、警车进水的倒霉局面，但和超反正面对抗之后仍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哥谭警局中少有的幸运EX了。
疯帽匠被带走之后，天空中深重的黑暗开始变浅，前半夜暴雨的结束仿佛也带走了密布的乌云，久违的阳光照射向了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无数根本不知道自己与死亡骑士仅仅隔着一层面纱的人们从藏身处冒出头来。
这个黑暗的长夜总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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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蝙蝠侠再次见面时的情景比伊诺克曾经想象过的好多了，蝙蝠侠似乎很能收敛自身情绪，在被他检查身体的过程中，伊诺克总结出了三个关键词：专业、高效，为了你好。
唯一的问题是蝙蝠侠似乎很有探索的欲望，就连伊诺克被脱下来的铠甲都被仔细研究，就差没把它们锯开了。好在针对伊诺克本人，他似乎没有要把他拆开来实验的意思。
在这场蝙蝠洞游记之中，伊诺克大部分时候都因为躺在担架上而只能看着洞顶的蝙蝠，时不时来访的杰森是他无聊生活中的唯一调剂。
有一次杰森带来了一些手作小甜饼，美味到让伊诺克差点就垂死病中惊坐起，前者发现这点之后，就经常用鱼竿吊着饼给他做复健。
伊诺克多次强调自己只是能量消耗太大，并不是真的瘫了，无果。
而最让伊诺克惊喜的是，仅仅只是听他说过一遍光明信徒能量转换的原理，蝙蝠侠就了然地在蝙蝠洞内建起了一座人造太阳光房，这让他的康复速度猛然加快。
说起来也是怪心酸的，自从他来到哥谭之后，如果只算晒太阳的话，居然是在位于地下的蝙蝠洞里晒得最多。
一段时间后，在人造太阳光的照射下几乎大好了的伊诺克神清气爽地踏向了前往大都会的路，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康复的这段时间里始终没能找到独处的时间。
有时候是罗宾，有时候是红罗宾，更多的时候则是蝙蝠侠，这一家人打着陪护的名号紧紧地粘在了伊诺克身边，硬是让他在离开哥谭之前都没能抽出空去一趟阿卡姆把小丑杀了，替天行道之余还能替自己可怜的钱包报仇。
关于这点，安装在费泽和三世身上质量过硬，因此收录到了伊诺克危险发言的监控设备们深藏功与名。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险些爆发的洪水之后，伊诺克的选择是离开哥谭前往大都会，费泽与三世却更想和自己的亲人们，也就是丽萨与维尔斯特共度这段灾后重建的时光。
经过一段慎重的思考，再考虑到伊诺克初到哥谭市时碰上的种种窘境，他最终还是决定等到自己在大都会稳定下来之后再把它们带过去，不是在哪座城市都能好运到碰上彼得这样的人的。
在这段时间内，费泽和三世就暂时交给罗宾照管了。
原本他是打算托付给最熟悉的杰森，但后者表示自己对于照顾动物还是不太熟练，好在他认识一个好手，罗宾就是这样以一个动物园园长的身份出现在了伊诺克面前。
面对伊诺克的嘱托，罗宾满脸庄严，胸膛挺得老高，宣称一定会让费泽和三世得到最好的照顾，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它们，他将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从罗宾眼睛里看出了杀气的伊诺克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因此放心。
**
被蝙蝠侠以送衰神的态度用私人飞机火速运到大都会的伊诺克，苦涩地发现自己又面临着一个熟悉的问题——没钱。
不过毕竟大都会的治安比哥谭的要好上不少，即使已经月上高悬，也没人想针对站在大马路边上半宿的伊诺克干上一票。
只是虽然没有被袭击抢劫的风险，但另一种类型的人身安全还是很值得担心一下的。
光明神殿的门面发现自己只是在路边发会儿呆，就莫名有很多人来和他搭话。
回想起来，第一个来和伊诺克搭话的人是个成熟挂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你在站街吗？”
阉割版的翻译器并没有翻译出其中的精髓和深意，在伊诺克听来就是一句普通的关心，他也就普通的点了点头，当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头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中年男人微妙地笑了笑，接着问：“接吗？”
伊诺克不知道他具体是在指什么，因为他上一次面对类似的问句还是在当冒险者的时候，当时的雇主要求他去弄十张波隐蜥的皮，但他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魔兽，遂拒绝。
在这之后，就没完没了了。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面对中年男A、青年男B，还是成熟女C、青涩女D，伊诺克都不厌其烦的拒绝了。
伊诺克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要是答应了，恐怕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男客也不接，女客也不接，他是想接沃尔玛购物袋还是武装直升机啊，”就在伊诺克不远处，靠在墙边的这条街的原住民不满地哼了一声。
其实他有这样的敌意也不奇怪，在伊诺克出现之前，同性别中他才是这条街最受欢迎的。
旁边年纪更长些的女士摇摇头，说了句公道话，“应该只是第一次不太适应吧。”
她实在是很会照顾人，还不忘把才来的新人带进话题中，侧头看向一旁明明块头不小却莫名显得畏缩的男人，“你说呢，艾伦？”
化名为艾伦的卧底记者克拉克·肯特在心底哀嚎一声，再次谴责了佩里一通，但面对看来的目光时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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