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荀濛和秦炤之间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式。
除了在餐桌和按摩时能够见到秦炤以外,其余时间,荀濛几乎瞧不见秦炤的身影。
有时候就连秦管家都不在老宅这里。
荀濛想要出去,但会被门外的警卫拦住:“抱歉,荀少爷,没有秦先生的允许,您不能外出。”
荀濛气鼓鼓地跨上自行车又骑了回去。
没办法,秦家老宅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从大门口到住宅的距离开车都不为过。
不过在荀濛开车差点冲进路边的花坛后,秦炤就让秦管家给荀濛买了一辆自行车。
“以后骑这个,不许再开车。”秦炤吩咐道。
“……哦。”荀濛不敢反抗秦炤的话,蔫了吧唧地点头答应下来。
秦管家安慰道:“荀少爷,车子破损都是小事,关键是人,先生是怕您出事。”
荀濛升起些希望:“那摩托车可不可以?”
秦管家微笑:“顶多是电动车,荀少爷要是需要的话,我给荀少爷弄来。”
荀濛:那算了吧,他还不如骑自行车锻炼身体。
之前秦炤明显对他很好,好到荀濛越来越放松自在。
现在却……秦先生到底为什么不怎么再理他,好像对他疏远了呢?
荀濛百思不得其解。
偏他还不敢问。
按摩的时候,荀濛倒是鼓起勇气与秦炤搭话,但很快,秦炤简短的回答就令荀濛心生退意。
这样的秦先生不再耐心的与他说话,答应他提出的一些请求,不禁让荀濛心里有了落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之常情。
荀濛现在体验的就是这般的心理。
不行,他得让秦先生重新对他好!
为了之后还能出去浪,荀濛握拳,一瞬间生出莫大的勇气。
*
一间训练室内,秦炤在锻炼完腿部的力量后,慢慢走过去拿起毛巾擦汗。
没错,是“走”,秦炤如今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想必再过些时日,他的一双腿就会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不是什么医学奇迹,而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而有关于荀濛对他的特殊性,秦炤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晓。
他的私人医生在惯例检查完秦炤的双腿后,仍旧难掩惊奇道:“秦先生,您之后只需要坚持锻炼,彻底恢复腿部的肌肉力量,这双腿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到现在都弄不明白秦先生的双腿到底是如何恢复的。
他虽然想问,可在检查秦先生的腿之前,他被人请去一间密封的屋子内,被警告,然后签了一份文件,按下手印。
违反合同的后果不是他能够承受的,秦家是庞然大物,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罢了。
他得到丰厚的报酬,最好的做法便是保持沉默,并且什么都不要询问,收起致命的好奇心。
医生走后,秦管家过来收起秦炤用过的毛巾,道:“先生,您的双腿恢复后要如何对外公开?”
秦炤的神色一如往常,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动摇他:“制造舆论,秦家之前不缺内忧,现在不还是有人在惦记着秦家的财产,就让他们以为我的腿其实一直能够站起。”
他要散播一则认知——他的双腿并没有彻底残疾,一直能够站起来走路,只不过为了收拢秦家的势力,降低敌人的警惕心,这才坐轮椅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内。
现在秦家内部的敌人平息,剩下的不足为虑。
他的双腿也逐渐好转,所以站起来便不是一件奇怪震惊的事情。
秦炤一向心思缜密,在这之前就早已做好了部署。
秦管家点点头,记下秦炤的吩咐。
过会儿,秦管家迟疑道:“先生,那荀少爷……您打算怎么安排?”
秦炤眼眸深沉:“他会留在秦家。”
留在秦家就代表着留在他的身边。
……
荀濛想和秦先生修复关系,虽然他不是很懂秦先生为什么会突然不理他了。
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话吗?还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荀濛想不通,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于是这天晚上按摩完后,荀濛犹犹豫豫地开口:“秦先生,我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
“如果我做错了,您告诉我,我一定改正。”
秦炤看向他:“你没有做错。”
“那为什么……”荀濛鼓起勇气。
“为什么疏远你?”秦炤明白他想要问的话。
荀濛立即点点头。
秦炤以前虽然不能站起来走路,但从未放弃过锻炼身体。
他洁身自好,没有传过绯闻,不抽烟,也很少喝酒。
秦厉的长相就已经是少有的俊美,作为他的叔叔,秦炤长得更为好看,岁月和阅历还为他增添了难以言表的魅力。
谁看了都不得不承认,除了那双残疾的腿以外,秦炤不外乎是一个完美的人。
当然,前提是也得忽略秦炤狠辣冷酷的性格,不招惹他的话,秦炤是一个极为能被欣赏的人。
或许是秦炤之前的温和、放纵让荀濛有了错觉。
以至于令他遗忘了秦炤的可怕,也是荀家永远都得罪不起的。
秦炤勾了勾嘴角,对荀濛道:“过来一点。”
荀濛疑惑,拖着小板凳坐近一点:“秦先生?”
“再近点。”
荀濛于是又往前挪了挪。
这回,他几乎是紧挨着秦炤坐下的沙发,然后,他就被秦炤捏住下巴抬起头。
荀濛:这、这个姿势有点奇怪,而且秦先生现在看他的表情……怪渗人的。
“秦、秦先生?”荀濛干巴巴笑了下。
秦炤眼眸幽深,由他的眉眼慢慢掠过落在唇上,以优雅的外表吐露出下流的字眼,道:“因为我对你有了欲望,想拥有你,疏远你是为了确定我对你的欲望到底有多少,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但他一开始就确定,他要得到荀濛。
疏远不过是为了暂且克制自己。
荀濛先是被震惊得整个人愣住,然后等回过神,他顿时被吓得后仰,从沙发凳上面跌落在地,像是被恐吓的四脚朝天、浑身僵硬的兔子,不仅一脸空白,还怀疑人生。
他是不是幻听了?
秦先生是、是看上他了吗?!
野兽终于撕去了友善的伪装。
他的凶性不再掩饰,并露出对猎物的觊觎。
荀濛简直被吓呆了,磕磕巴巴道:“我、我是男的。”
“我没有看出来你是女的。”秦炤挑眉。
荀濛:“我我、我比您小。”
秦炤眼神一敛:“我似乎没有比你大多少。”
他才刚三十岁,算老吗?
而且荀濛也已经快要大学毕业。
“我还在上学呢。”荀濛立马道。
秦炤很有耐心,在吃到猎物前,他甚至可以安抚一下他:“你已经成年。”
荀濛怕得满头冒汗,终于大喊出声:“我是直男,我不喜欢男的!”
秦炤神色冷淡,不为所动:“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一点吗?”
荀濛:“……”
重点应该不是你在不在意吧?
“变、变态!”他骂道。
然后不等秦炤有所反应,荀濛赶忙连滚带爬地跑去门边。
在开门逃出去之前,他转头恶劣道:“我才不会喜欢你,永远!你都站不起来,有本事你来追我啊哈哈。”
他现在无比的庆幸秦炤的双腿不能走路,就比如他此刻骂了他,除非秦炤叫人来,否则他怎么可能追上他。
然后荀濛就瞧见秦炤的嘴角慢慢上扬,他的腿从沙发上屈起、再放在地上、站起。
他、他竟然站了起来!还朝着他这里走来!
荀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就好似瞧见这世界上十大未解之谜。
秦炤:“想让我追你,你现在可以跑了,我数到三,一、二……”
“三”还没有说到,荀濛先一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回是真晕,彻底被吓得,但在摔倒在地之前,他被秦炤接到了怀里。
看着怀里紧闭双眼的人,秦炤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道:“小傻子。”
第二天,秦管家站在荀濛的房间里。
荀濛今早醒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秦管家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现在噩梦成真,荀濛正趴在床上痛哭流涕。
呜呜他是直男,他不要和男人谈恋爱。
秦管家无奈道:“荀少爷,您已经哭了很久,再哭下去,床单都要被哭透了。”
荀濛一顿,蛄蛹两下,默默挪到旁边继续哭。
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位于脸部的地方赫然留下三个深刻的痕迹。
秦管家:“……”
有时候,他挺佩服荀少爷的毅力。
“荀少爷,我有必要告诫您一声,先生做下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对事如此,对人也是一样。”
“这是先生第一次如此执着一件事情。”甚至有耐心到令秦管家惊讶的程度。
“呜呜呜我、我不同意。”荀濛打着嗝哭道,模样好不可怜。
秦管家受过专业的训练,看着心疼也不会上前,反而,他还要给荀濛做好思想准备。
“荀少爷,这不是您同不同意的问题,主动权一直在先生手里,望您想一想荀家,不要惹怒先生。”
哪怕秦厉多么桀骜不驯,他也从来不敢反驳秦炤的决定。
不要因为现在秦炤还未展露獠牙,甚至收敛不少冷酷和压迫就小瞧了他。
听完秦管家的话,荀濛的哭声一下子变得更大。
他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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