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在超市说的——为什么说是‘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等四个人吃过晚饭、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已经离开了,诸伏景光才向星野自由提起方才在超市里的对话,有些不解地问道。
话又说回来,他应该不认识自己身边的其他人才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纯粹是个意外。所以那句问话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呃……”星野自由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总感觉如果直说是自己偷看到对方从天台上下来好像有点诡异。不过诸伏景光本来就是他在天台上捡回来的,只是顺便目击到一些前因而已。
星野自由依然觉得那个金发男人应该也是诸伏景光的警察同事——一些小动物的直觉。虽然系统不以为然。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实话实说了。
“那天晚上我先是听到一声枪响,然后就看到他还有另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先后从天台上下来。他们两个人走了之后我才上去的,然后就看到你了。”
“……”
面对着一脸坦诚又无辜的星野自由,诸伏景光难得生出一股无语凝噎的感觉。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是好奇心太强好还是没点危险意识好。
都听到枪声了,怎么还敢上去凑热闹啊!一般人第一反应都是报警吧!!!
哦,忘了他也不是一般人了。他是个黑手党。
诸伏景光默默地抹了把脸。
不过如果是那时候见到的人……是零?还有莱伊。
诸伏景光沉下眼。
“你在超市见到的人是金色头发的吗?”他试探性问。
星野自由点点头,“金色头发,皮肤有点黑。不过人挺好的,还主动告诉我糖放在哪。”
诸伏景光:“……”
突然就听到对方给自家幼驯染发了张好人卡,心情有点微妙。
“所以就是你认识的人吧?是你的同事吗?”星野自由好奇。说完了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和阵平、研二那样的同事。”
诸伏景光停顿一秒,“……不是,只是组织里认识的人。”
星野自由困惑地歪了歪头,“可是他那时候看起来很难过。嗯……那个黑色头发的男人你应该也认识的吧?他那时候看上去就没有那么难过。”
诸伏景光的心脏猛的一抽,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zero……
星野自由一直注视着他,没错过那一瞬间波动的情绪,但对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在他开口之前,星野自由先一步打断他。
“如果是不方便告诉我的事情,那就不用说了。没关系的。”
比起善意的谎言,他还是更喜欢直白的拒绝。
诸伏景光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沉默半晌才低低地说了句:“抱歉。”
星野自由认真地摇摇头,“真的没关系,不用跟我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事不是很正常嘛!”
就好像他也不能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人类一样。
不过坦白说,他也是真的不在乎这种事情。别人愿意告诉他,他就乐意去听。别人不想告诉他,他就当做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并不会因为被隐瞒而感到不高兴。毕竟他的时间有限,没必要再给自己找那么多的不自在。
星野自由认真地表达完这一点,便挪开了视线没再关注对方的反应。刚准备起身去厨房里拿牛奶,忽然被人从后面叫住。
“自由。”诸伏景光轻声唤道。
“嗯?”星野自由扭头望去。
“关于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黑发男人低垂着眼,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阴影挡住了他眸中的情绪。星野自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问题。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正是因为对未来有所期待,人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星野自由。那片平静的海面此时隐隐掀起了阵阵风浪,翻涌的浪花卷携着星野自由所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却只是温柔地将他轻轻推上了岸。
“所以——试着活下来吧,自由。”诸伏景光轻声说。
-
“……”
诸伏景光身体僵硬地平躺在床上,小簇均匀而平稳的气息规律地打在他的右小臂处,身侧的被子拱成一团,里面的人只露了半个脑袋在外面。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明明萩原研二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还特地让星野自由租个至少有两间卧房的房子。现在倒好,卧房确实有两个,星野自由照样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诸伏景光开始反思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吧?
哦,最大的问题就是没狠心彻底拒绝他睡过来。
靠谱的成熟男人痛心疾首地闭了闭眼。
事情还要从诸伏景光对星野自由说完那一番话的一个小时后说起。
诸伏景光刚洗完澡,边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来,就看到星野自由正抱着枕头站在他房门口。注意到房间的主人回来了,星野自由瞬间扭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景光——”
“……”诸伏景光擦着头发的手一抖。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那刻意拖长的软糯腔调响起。
“——我想和你一起睡!”
诸伏景光:……
有一瞬间,他又想起搬家之前星野自由很自然地对他说可以换一张大点的床一起睡。
当时他还很顽强地在沙发上坚持了一段时间。
……结果现在还真来一起睡了。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柔声问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星野自由摇摇头,“没有啊。就是想和你一起睡!”
“……”
诸伏景光差点保持不住脸上的微笑,试图委婉地拒绝他。“是觉得房间的床睡着不舒服吗?那我和你换?”
星野自由再次坚定地摇头,“不是,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而已!没有别的!”
诸伏景光:…………
求你还是有点别的吧。
“自由,你已经成年了。”他试图用对方时常对外强调的话术哄劝道。“成年人都是自己睡的不是吗?”
星野自由一脸理所当然,“哪有!情侣或者夫妻就是睡同一张床啊。”
诸伏景光:……
我们也都不是啊!!!
星野自由看着他眨了眨眼,粼粼的湖面上闪着动人的光——意思是这人正在假哭装可怜。
猫崽子理不直气也壮,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是你说的‘找到对未来的期待试着活下来’的嘛!现在和你睡就是我的期待!”
“…………”
听听,什么叫强词夺理啊!!!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额角青筋也在狂跳了,一瞬间突然诡异地共情了松田阵平。
他默默抬手捂脸。
星野自由倒也不是走死缠烂打那挂的。见他没点反应但也没有软下来的迹象,于是哼哼唧唧地抱着枕头从门口挪开了让出条路,但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依然直勾勾地黏在诸伏景光身上,试图勾起他的负罪感。
可惜,卧底搜查官不吃这套。诸伏景光冷酷无情地准备关门——完全关上之前还不忘对人说句晚安。
“对了,景光。”星野自由忽然喊他。
“嗯?”诸伏景光下意识警惕起来,预防对方又打什么鬼主意趁机钻进他房间。
“虽然我还是没办法理解你之前说的话,但是……”话语停顿片刻,星野自由双手抱紧自己的枕头,重新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谢谢你。”
“……”
诸伏景光的喉咙一紧,一阵难言的酸涩感涌上来,扶着门的手下意识收紧。他深吸一口气,对上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眸子,只觉得心脏阵阵发疼。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松开了挡着门的手让开位置。
诸伏景光叹息着说:“进来吧。”
星野自由:ovo?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突然就实现愿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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